【尋墓探險】抬棺匠 作者:陳八仙(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2
667.第660章 饗屍(3)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當我緩緩睜開眼睛,就發現那股虛弱無力的感覺已經消失,不過,身子仍舊隱約有些疼痛,雙眼看東西特別模糊,就連聽力方面也好像出現問題。

    我死勁揉了揉眼睛,定晴看去,就發現我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窗外射進幾絲柔和的陽光,照在身上,有股說不出來的舒服。我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這房間不算很大,約摸二十平方米左右,房內的裝飾算不上豪華,只有幾樣簡單的裝飾。

    「你醒了」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

    我尋聲看去,就看到郎高坐在不遠處,手頭上掐著一支香煙。

    我點了點頭,問道:「你這是哪?」

    「石家!」那郎高站起身,朝我這邊走了過來,又給我遞了一根煙,說:「陳九啊陳九,你知不知道你昏了多久?」

    「多久?」我接過他遞過來的煙,詫異的問了一句。

    「三天!」他替我將香煙點燃,繼續道:「這三天時間發生過一些事,我有必要跟你說聲。」

    我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煙,重重地敲了敲腦袋一下,也沒說話,就示意他繼續將。

    他嘆了一口氣開口道,「昨天派出所那些警察來過,說是讓你給他們一個交待,最後被喬姑娘以你身子抱恙,推脫了。另外,喬婆婆今天出殯,還有蘇家的三口棺材也是今天出殯。」

    說著,他好像想起什麼有趣的事,在我邊上坐了下來,「陳九,你猜下他們的墓穴在哪?」

    「哪?」我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這郎高沒問題吧,怎麼會跟小姑娘一樣玩起猜謎的游戲了?」

    他嘿嘿一笑,「他們的墓穴都在蘇姑娘附近,用他們的話來說,那地方是塊寶地,以後萬名塔的墳場可能會遷到蘇姑娘墳墓附近,就連一些已經下葬幾十年的村民,都吵著要將自己長輩的墳墓遷到那片地頭去。」

    聽著他的話,我苦笑一聲,就說:「無論哪個地方,後人都希望自己祖先能葬在風水寶地上,這也是人之常情。」

    他點了點頭,說了一聲是啊,又繼續抽了幾口煙,一臉憂郁的樣子。

    看到他這副表情,我就問他:「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他想了一下,罷了罷手,說:「沒啥,只是一些私事,你先養好身子,過幾天時間再去派出所自首。」

    「到底遇到啥事了?」我瞥了他一眼,沉聲問道。

    他再次罷了罷手,「真沒啥事,你安心養好身子就行了,對了,這是喬姑娘給你的幼蠱,說是對你身子有好處,讓你吃飯時,放在碗裡。」

    說這,他掏出一個竹筒遞了過來,那竹筒約摸半個拳頭大,竹筒渾身泛黃,最上面的位置有一塊紅色絲綢蓋在那。

    我接過竹筒看了看,這竹筒有股濃郁的香氣,掀開絲綢看了看,裡面裝了一些像蠶蛹的東西,看上去特別惡心。

    我本來想將那東西還回去,不過,想到萬名塔這邊以蠱為主,這東西應該對身子有好處,也就壓下心中的念頭,將竹筒收了起來,再次問郎高:「你到底遇到啥事了?」

    他還是那副表情,死勁晃了晃腦袋,一個勁地抽煙,就是不說話。

    這讓我有些急了,就說:「五筒,咱倆一起辦過幾次喪事,雖說算不上兄弟,但是好歹還算朋友吧?有啥事盡管說出來,能幫的,我會盡力而為。」

    他想了一下,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陳九,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嗯?」我點了點頭,「直說。」

    「事情是這樣的,我在警校有個同學,因為家庭的緣故,在萬名塔這邊犯了事,現在被關押在這邊的監獄,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不方便去探監,我想拜托你自首後,替我問問那人,他到底犯了什麼事,是不是被人陷害,若是被人陷害,我想…替他報仇,若是他心思歪了,你替我狠狠地揍他一頓。」

    我愣了一下,就問他:「那人叫什麼名字?」

    「何耀光!」說這話的時候,郎高的聲音特別淡,淡到聽不出他的情緒。

    我點了點頭,又問他:「你怎麼那麼確定我自首後會跟他關在同一個監獄?」

    他解釋道:「這幾天我查過資料,鳳凰城這邊只有一所監獄,你必定會被送到那所監獄,除非姚萬苗腦抽的將你遣送回衡陽。」

    我嗯了一聲,他說的倒是挺有道理,就衝他點了點頭,說:「只要待在一個監獄,我一定幫你問問那何耀光。」

    他朝我說了一聲謝謝,沒再說話,而是一個勁地抽煙,一根接一根,看的我不由乍舌,以前我認為我抽煙挺狠了,但是,跟這郎高一比,我發現我簡直是小菜了。

    那郎高一連抽了七八根煙,忽然開口道:「對了,陳九,蘇姑娘的喪事,一共接了禮金,6748塊錢,還有那陳天男,他前天就回衡陽了,他留了一張紙條,說是,他媳婦催著他回衡陽,沒辦法留下來跟你一起辦喪事了,讓你以後遇到喪事別那麼玩命,實在混不下去,就去衡陽找他。」

    說著,他掏出一部手機,繼續道:「這是他給你買的新手機,裡面裝了一張衡陽的電話卡,讓你得空時,給他打電話。」

    我接過手機看了看,是最新的諾基亞6060,翻蓋的那種,翻開蓋子隨意的看了一下,就發現電話薄存了兩個電話號碼,一個陳天男的號碼,一個是郭胖子的電話號碼。

    我先給陳天男打了一個電話,只響了幾下,立馬被接通,正准備說話,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女聲,那聲音彪悍的很,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說:「你就是陳九吧?以後別找我老公去抬什麼破棺材,讓他好好的當正常人行麼?」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話,只好干笑兩聲說,「你是弟媳吧?天男他有自己的想法,你…」

    不待我話說完,那聲音冷笑幾聲,就說:「陳九,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騙取我老公的信任,今天,我只跟你說一句話,人分三六九等,你屬於下九等,而我老公是上流社會的人,你們身份差別不大,不適應經常在一起,還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對了,他這次帶走的現金,聽說讓你給花了,就連他最愛的耳墜也當了,我希望你盡快還清這筆錢,我們家的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辛辛苦苦賺回來的血汗錢。」

    「弟媳,我…」聽著她的話,我懵圈了。

    「別叫弟媳,我受不起這個稱呼,只希望你快點將錢還清,別逼我采取法律手段。」那聲音說完這話,『啪』的一聲將電話掛斷。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2
668.第661章 饗屍(4)

     我懵了,真的懵了,在我印像中,陳天男他媳婦還算賢惠,怎麼會像個潑婦一樣,特別她那句,人分三六九等,深深地傷了我的自尊,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燙,不是被打的,而是羞得。

    當下,我收起手機,沉聲地問郎高一句:「這場喪事一共花了多少錢,欠了天男多少錢?」

    他一愣,好像不明白我的意思,就問我:「咋了?是不是陳天男說什麼了?」

    我罷了罷手,就讓他算下天男一共花了多少錢。

    他掏出一張紅紙,又找算盤,撥弄了一番,說:「陳天男一共借你14萬8,再加上他自己買的一些東西,約摸15萬左右。」

    「15萬。」我緊了緊拳頭,心裡沉得谷底了,讓我現在還清15萬,就算拿刀割肉賣,也沒那麼多錢。

    「陳九,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陳天男讓你還錢了?」郎高在我身上瞥了一眼,沉聲道。

    我點了點頭,將電話的內容跟他說了出來,就說:「或許天男是好心,但是,他媳婦讓我還錢,我必須盡快將這錢還給他,不然,惹得他們夫妻之間不和諧,就是我的錯了。」

    那郎高一愣,一拳砸在床頭,憤怒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什麼三六九等,都是兩條胳膊扛一個腦袋,有什麼差別,真TM操蛋,以為有幾個臭錢,就特麼高人一等,陳九,我跟你說,咱們不能低這個志,盡快將錢還給她,咱們不稀罕那幾個臭錢,還有,以後少跟陳天男來往了,舍得別人說你攀高。」

    我苦笑一聲,說:「天男是我兄弟,一生的兄弟,而那女人再怎麼說也是他媳婦,她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這個當哥哥的心大,沒什麼好計較的,為今之計,只有盡快還清她的錢,別讓天男在她面前難做人。」

    「你啊你!」他看了我一眼,搖搖了頭,沒再說話。

    頓時,房間內陷入一片寂靜,我們誰也沒說話,都各自抽著煙,或許我身子不行,才抽幾根煙,就猛地咳了幾聲。

    在這期間,我腦子一直在想一件事,是不是干著低等的工作,無論走到哪,都會被人瞧不起?這到底是一個職業的悲哀,還是社會的悲哀?又或者說,現在人心變得喜歡以職業衡量一個人的價值?倘若真是這樣,我所做的一切又算什麼?

    念頭至此,我對人生迷茫起來,一根接一根地猛抽煙。

    忽然,那郎高再次開口了,他說:「陳九,你打算怎麼還那十五萬?」

    我想了想,就說:「拼命賺錢吧,盡量以最快的時間,將那十五萬還上,再替天男贖回他的耳墜跟婚戒。」

    他一愣,說:「陳九,不是我打擊你,以八仙這個行業的收入來說,要想還清15萬,恐怕難入登天,你看這樣行麼,那小胖子不是開公司了麼,你問問他經濟寬裕麼,若是可以,先找他借一部分,剩下的再慢慢想辦法,無論怎麼說,都不能被那女人看不起。」

    我罷了罷手,說:「郭胖子剛開公司,他經濟應該不寬裕,沒必要麻煩他,再說,若是因為錢的事,再惹得郭胖子跟他父母鬧意見,我這做兄弟的,實在無顏面對他們。」

    他想了一下,點了點頭,說:「是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隨後,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大致上都是圍著那十五萬塊錢的事,商量了一番後,我們實在是沒辦法短時間賺十五萬,只好悶著頭抽煙。坦誠說,這種沒錢的滋味真不是人受的,時時刻刻都覺得自己要低人一等。也許正是這個原因,令我在往後幾年的一段時間內,小氣的要命,從不亂花一分錢,就連喝個礦泉水,都會想著把瓶子存下來,再賣到廢品站,這讓我多了一個綽號,鐵公雞,意思是一毛不拔。

    大概是中午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道聲音,「郎大哥,在不在?寶寶給你送飯來了。」

    那郎高回了一句,石兄弟來了啊,便站起身朝門口走了過去,打開門,那石寶寶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了三菜一湯以及一碗米飯。

    「郎大哥,九哥醒了沒?」那石寶寶將托盤放在桌上,朝郎高問了這麼一句。

    說著,他朝我這邊望了望,一見我坐在這,立馬走了過來,驚喜道:「九哥,你總算醒了,寶寶想死你了。」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不搞基。」

    他嘿嘿一笑,摸了摸後腦勺,就說:「九哥,身子咋樣?恢復的怎樣?有沒有得好點?要不要寶寶給你請個醫生?」

    聽著他的話,我郁悶的要死,這貨咋一下子變得這麼好心了?居然會關心我?就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是不是有事找我?」

    他連忙罷了罷手,說:「九哥,您說的這是哪裡話,我石寶寶豈是那種人,我只是關心你一番而已,並沒有其它意思,不過…」

    說著,他停頓一下,瞥了瞥郎高,面露難堪之色,尷尬道:「不過,我阿媽好像有事求你。」

    「石夫人有事求我?」我詫異一聲。

    他點了點頭,說:「好像是因為我,阿媽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忙?」我疑惑的很,那石夫人怎麼會請我幫忙?這好像不太可能吧。畢竟,我這人要啥沒啥,而石夫人卻是堂堂苗族八大家,我應該幫不上什麼忙。

    他嘿嘿一笑,也不說話,就朝我跪了下來,「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噗!」那郎高正在吃飯,將整口飯噴了出來,就說:「石兄弟,你這是開玩笑吧,你年齡比陳九還要大一些,怎能拜他為師。」

    那石寶寶直接無視郎高的話,就朝我拼命磕了三個頭,說:「師傅,請收我為徒,我一定好好伺候您老人家。」

    看到這裡,我臉色沉了下去,雙眼直勾勾地看他,這石寶寶拜師,看似有點搞笑,但是,轉念一想,他好像是揣著目的拜師的。

    我會這樣想,原因有二,一則,我身無所長,不值得石寶寶拜師,壓根沒什麼可教他,二則石寶寶的拜師是石夫人授意,她讓石寶寶拜我為師,目的何在?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2
669.第662章 饗屍(5)

     想了一會兒,我讓郎高將石寶寶拉了起來,就問石寶寶:「石夫人讓你拜師,可是因為我師傅?」

    他一愣,點了點頭,說:「阿媽說跟你混,比在萬名塔有出息。」

    說著,他又要跪下去,那郎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就說:「石兄弟,先別急著磕頭。」

    他哦了一聲,將眼神拋向我,就問我:「九哥,拜你為師是不是有啥要求?」

    我笑了笑,也不知道咋拒絕他,畢竟,我們現在住在他家,就跟他說:「石寶寶,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有一對夫妻結婚,洞房花燭夜時,新娘羞答答的看著地頭,她忽然掩口而笑,指了指地頭,說,看,快看,有只野狗在你家拉大便。過了一段時間,同樣是晚上,新娘同樣看到野狗在房內拉大便,不過,她這次的反應卻與上次截然不同,她這次破口大罵,哪來的野狗,竟敢來我家拉大便。」

    說著,我看了看石寶寶,他面色有些難堪,我解釋道:「這故事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問你,你為什麼選擇當八仙,問問你自己的心,你是真心實意想當八仙嗎?」

    話音剛落,那石寶寶微微一愣,抬眼看了看我,也沒說話。

    大概沉默了三分鐘,他忽然朝我彎了彎腰,「九哥,抱歉,打擾你了。」說完,他跟郎高又隨意扯了幾句,便匆匆離開房間。

    待他離開後,那郎高走到我邊上,一臉古怪之色,問道:「陳九,你那故事是啥意思?他怎麼忽然就走了?」

    我笑了笑,解釋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條門,那新娘第一次晚上進門,把自己置身之外,沒當成這家主人,過了一段時間,那新娘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房間的主人,這才將那野狗趕了出去。而石寶寶拜師就如那新娘那樣,他把自己置身之外,只是因為石夫人的囑托,才會說拜師,這樣的人,就算當了八仙,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他想了一下,疑惑道:「萬一他以後變了呢?」

    我苦笑一聲,罷手道:「那就等他變了,再來拜師,到時我一定收他,現在麼,不行。」

    說完,我想起喬婆婆今天出殯,就讓郎高扶著我替喬婆婆送葬,他說,都中午了,喬婆婆估計已經下葬了。

    對此,我只好壓下心中的遺憾,這也沒辦法,按照下葬的規矩來說,下葬後,嫡親以外的人,只有過了七天才能去祭拜。

    無奈之下,我跟郎高又聊了一會兒,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喬伊絲、王初瑤、蘇小林以及石夫人她們來了,一番問寒問暖後,那石夫人將石寶寶拜師的事提了出來,我用先前那個故事給阻攔了。

    大概聊了三十來分鐘,那喬伊絲給我又整了一個什麼蠱,說是有利於我身子恢復。

    說實話,我對蠱已經完全麻木了,她說啥便是啥,將她給的那叫不上的蠱咽了下去,又是一頓反胃,差點沒把膽汁給吐出來。

    不過,那蠱效果挺好使的,只是過了幾分鐘,我四肢就傳來一陣清涼感,就連聽力也變得清晰許多。我問她那蠱蟲叫啥,她支吾幾聲,也沒說話,反倒是石夫人說了一句,小九,喬伊絲能把這蠱蟲給你,說明她對你有意思。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她給的蠱與我體內的****相輔相成,有養體的效果,石夫人之所以那樣說,是因為她猜測我體內有****。

    聊了一會兒後,由於我體力不行,石夫人叫人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將用餐的地方定在我所在的房內。

    吃飯期間,我一心想著還錢的事,胃口不是很好,簡單的吃了幾口,便放下碗筷,躺到床上休息。

    或許是喪事的緣故,喬伊絲她們也沒啥胃口,隨意的扒了幾口,便各回各家,留下我跟郎高在房內。

    待所有人離開後,那郎高說了一聲他趴桌子上將就一晚上,也沒再說話。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我基本上是在床上度過,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還是吃喝拉撒睡,差別沒把憋慌了。這種糜爛的生活持續了一個禮拜,我身子才恢復的差不多,不過,偶爾還會伴隨頭暈、眼花。

    這天一大清早,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正打算出去洗漱一番,剛出門,那郎高神色匆匆地走了過來,說:「陳九,那些人來了。」

    我一愣,不解地看了一眼,就說:「誰啊!」

    「姚萬苗領著三四名警察來了,你准備一下。」他走到我邊上,在我身上看了看,支吾道:「還記得我跟你說的事麼?」

    我嗯了一聲,說:「找一個叫何耀光的男人。」

    話音剛落,那姚萬苗領著三四名警察走了過來,一見我,他先是愣了一下,就朝郎高伸出手握了一下,說:「兄弟啊,這次真心對不住了,倘若不是先前立案,這事完全可以當作沒發生,但是,已經立案了,就必須給一個交待,只好委屈你兄弟一下了。」

    那郎高笑了笑,開口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陳九一時衝動,差點違反法律,理應受到一些懲罰。只不過,他的情況你也知道,前段時間就打算去派出所自首,奈何身子不好,這才拖至今日,還讓你親自上門,這事要是說起來,倒是我們的不對,還望你遞交資料的時候,筆下留情。」

    那姚萬苗哈哈一笑,一掌拍在郎高肩頭,就說:「老高,你這是鬧哪樣,在警校那會,你可是我們所有人的驕傲,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官方了。撇開我們倆的私交不說,就拿我師姐那層關系來說,我也不能篡改事實啊。你放心,一定會如實將材料遞交上去,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郎高點了點頭,說:「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聽著他們的話,我有些想不明白,按說姚萬苗來萬名塔的事,喬伊絲應該知道,以她的性子應該會跟姚萬苗一起過來,為什麼她現在沒出現?難道姚萬苗故意避開喬伊絲?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2
670.第663章 饗屍(6)

     有些事情,說起來也是巧合的很,就在我生出這想法的時候,喬伊絲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個天殺的,又來抓我男人。」

    聞言,那姚萬苗臉色像翻書一樣,變得異常之快,一陣青,一陣白,令我看了不由咋舌,原來不但女人變臉快,男人變臉也痛快。

    只見,那姚萬苗立馬朝喬伊絲走了過去,說:「師姐,我在執行公務,還望你給師弟留幾分薄面。」

    這話一出,那喬伊絲一手抓住姚萬苗,眼瞧就要開打了,我立馬走了過去,「喬姑娘,別鬧了。」

    她一愣,瞥了我一眼,悻悻地縮回手,「算你走運!」

    說完,她走到我邊上,親切的挽住我手臂,一臉幸福的模樣。

    這一幕令郎高他們看的驚呼不已,特別是姚萬苗,他嘴巴張得大大的,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們,說:「你…你們真是情侶?」

    「對啊!他是我男人,不然你以為呢?」說著,那喬伊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這突兀的變化,讓我愣住了,正准備說話,那姚萬苗一把抓住我另一支手臂,語氣有些激動,「兄弟,我的親兄弟,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怎麼會忽然說這話,就問他:「謝從何來?」

    那姚萬苗說:「兄弟啊,你是不知道,我這個師姐…」

    「咳咳咳!」喬伊絲在邊上輕聲咳了幾聲,眼神在姚萬苗身上瞥了幾眼,眼神中有幾分威脅之意。

    那姚萬苗好像特別害怕害怕喬伊絲,就像老鼠見著貓,立馬清了清嗓子,說:「兄弟啊,我這個師姐可是個大美人,天生麗質,仙姿玉貌,國色天香,美如冠玉……」

    他一口氣說了幾十個贊美詞,那喬伊絲滿意的點了點頭,說:「不錯,師弟,回頭在師傅面前,替你說上幾句好話,讓師傅他老人家教你一些看家的本領。」

    隨後,那姚萬苗對喬伊絲一番感恩戴德,又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大致上是贊美喬伊絲如何菩薩心腸,性子如何的溫柔,如何的照顧人,把那喬伊絲誇得此女只應天上有。

    待他們說好後,總算進入主題,那姚萬苗的話很簡單,只跟我說了一句,他說:「陳九兄弟,你的行為,我在派出所研究過,運氣差點,可能會判一年,運氣好,可能會叛三個月到半年。」

    對於這種罪名,我沒有反抗,只點了點頭,也沒說話。後來,喬伊絲問我,那次監獄明顯可以逃脫,為什麼非要蹲監獄,我告訴她,我蹲監獄出於二個考慮,一是我的確掐過老巫婆,若是不受到懲罰,我這輩子良心難安,二是洛東川的那番話,我不能因為這點事,被人抓住小辮子。

    很快,姚萬苗掏出手銬,將我拷了起來。

    那喬伊絲本來想找姚萬苗吵鬧什麼,被郎高制止了,我不知道郎高跟她說了啥,就知道郎高跟她說了幾句話後,那喬伊絲沒再吵鬧,而是走到我面前,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只說了三個字,「我等你。」

    我點了點頭,還是沒說話。

    就在這時,那郎高走了過來,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沉聲道:「九哥,記著我跟你說的事。」

    他這一聲九哥,不但我愣住了,就連姚萬苗也愣住了,說:「老高,你喊陳九什麼?九哥?你沒搞錯吧,你比他大了好幾圈,居然喊他九哥。」

    那郎高罷了罷手,說:「我們不以年齡論交情,而是達者為先,九哥在某些事情上,比我考慮的要遠,值得我喊一聲九哥。」

    說著,他怔了怔身子,又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朝我敬了一個軍禮,擲地有聲的說:「九哥,我又欠你一個人情。」

    一聽這話,我立馬明白過來,正准備罷手,就發現我手臂上拷了一副手銬,尷尬的笑了笑,說:「五筒,咱倆的交情,沒必要整這一套,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陳九就行了。」

    他面色一沉,說:「九哥,我這人的性子你也知道,跟你差不多,認定的事情很少去改變,除非你認為我郎高不值得做你兄弟。」

    我連忙解釋:「我…」

    不待我話說完,那郎高罷了罷手,「九哥,這事就這樣決定了,我在萬名塔等你回來一起辦喪事。」

    聽著他的話,我根本不知道咋回答的話,只好點了點頭,就說了一聲嗯。

    坦誠說,我一直想不明白郎高為什麼會忽然開口叫九哥,我想過他說的理由,但是,總覺得那理由不夠,好像缺點什麼東西。因為我明白郎高的性子,他不是一個輕易向人低頭的人,讓他叫一聲九哥更是難上艱難。

    直到後來,郎高告訴我,他那時候喊我九哥,只有一個原因,我問他是什麼原因,他說,他不放心姚萬苗,想喊聲九哥,抬高我身份,令姚萬苗知道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不敢亂來。我說他的擔心多余了,他說,這社會人心隔肚皮,有些事不得不防。

    隨後,那姚萬苗將我帶走,出大門的時候,遇到聞訊趕過來的王初瑤跟蘇小林,跟他倆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大致上是讓他們別亂來,在萬名塔安心等我就行了。

    那王初瑤哭的一塌糊塗,就說:「九哥哥,我一定等你。」

    「姐夫,遇到事,記得給我報個訊,以我蘇家的財力,能輕易救你出來。」那蘇小林在邊上說了這句話。

    正是這句話,令姚萬苗臉色沉了下去,冷聲道:「小朋友,飯可以亂吃,話不可能亂說,我們這些警察,拿著人民的供奉,豈能干那種對不起人民的事,別因為一兩粒老鼠屎,懷疑我們整支警察隊伍,另外,別因為有幾個臭錢,就能踐踏法律,你小子要是犯了啥事,我照樣抓你。」

    說完,那姚萬苗惡狠狠地瞪了蘇小林一眼,拽著我就朝不遠處走去,一邊走著,一邊嘀咕道:「瑪德,這社會為富不仁的閹人太多了,早晚叫天雷劈了。」

    一聽他的話,我猛地想起老巫婆的事,背後驚出一身冷汗,腦子不由自主地浮現那天的事,就說:「姚隊才,你的話有道理,天網恢恢,只要違法了,我相信那些人早晚都會得到報應。」

    他贊賞的拍了拍我肩膀,也沒說話,徑直朝萬名塔外面走了過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3
671.第664章 饗屍(7)

     很快,我被姚萬苗帶出萬名塔,又走了一段鄉間小路,來到一條還算寬闊的馬路,邊上停了一輛白色金杯警車,最上面的位置有盞叫不上名號的燈,閃著紅光。

    「陳九,請吧!」那姚萬苗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上車。

    我點了點頭,也沒說話,鑽進警車,坐在最後面的左邊位置,姚萬苗坐在我邊上,另外幾名警察,一人開車,另外幾名警察坐在我前面。

    隨著姚萬苗一聲『開車』,警車徐徐前進。

    路上,那姚萬苗問了我幾個問題,大致上是問我咋追上喬伊絲。

    對於這個問題,我東拉西扯一段,也沒跟他說出個所以然,更為重要的是,我的話漏洞百出,令姚萬苗開始懷疑我與喬伊絲的關系。

    見此,我選擇閉嘴,無論那姚萬苗問什麼,我都是沉默著,腦子裡一直回想在萬名塔這段時間內所發生的事。

    大概坐了半小時的樣子,警車開進派出所,那姚萬苗領著我辦了一系列手續,最後說了一句,「陳九,你在派出所等幾天,等上頭派人給你定罪,才會送你去監獄。」

    在派出所待了接近半個月,我被送上法庭,或許是早已商量好罪名,法庭上並沒有爭吵,直接判了我一個故意傷人罪,服役三個月零十八天。

    被定罪後,我與姚萬苗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就被兩名干警帶走,說是送我到鳳凰城H監獄勞動改造。

    坦誠說,在我們那邊,無論因為什麼罪名蹲號子,都會被人瞧不起,甚至會影響一輩子。然而,那時的我,只顧著擬補心中的愧疚,壓根沒想過監獄意味著什麼,短短的三個月監獄生活,差點毀了我一輩子。

    不過,有時候想想,我又挺感謝那三個月監獄生活,因為它令我人生觀發生了改變,也讓我變得沒以前那麼固執,開始學著適應這個社會,正如一句話說的,生活就像弓雖女干,改變不了,只能學著接受。

    當然,對於喪事的尊重,我從未變過,一直保持初心。

    扯遠了,言歸正傳。

    我被兩名干警帶出法庭後,直接塞進警車,前往鳳凰城H監獄。

    在路上顛簸一個多小時,警車開到H監獄,一名干警推了我一下,就說:「別TM瞌睡了,快點下車,老子還趕著下班。」

    我愣了一下,也沒說話,從警車上走了下去,抬頭一看,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條馬路,馬路的盡頭有所監獄,占地約摸近千畝,監獄的前方有一處小廣場,那廣場中間的位置立著一面五星紅旗。

    看到那五星紅旗,我微微一愣,心中五味俱全,想當初念書,每周一升國旗、周五降國旗。沒想到,時隔一年,再次看到五星紅旗會在監獄,這種感覺當真是苦澀的很。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扭頭看了看監獄附近的環境,這四周荒無人煙,切沼澤遍地,從外觀來看,監獄內條件已經較為惡劣。

    就在這時,我背後被人推了一下,緊接著,一道聲音傳來,「看什麼看,以後這裡就是你家了。」

    我扭頭瞥了那人一眼,這人是先前那名干警,也不敢說話,就朝監獄那個方向邁了過去。

    進入監獄後,又經歷一系列相關手續,我的編號是33218,被安排在209號房,本以為就這樣能回209房,哪裡曉得,其中一名獄警說要體檢。

    就這樣,我被帶到監獄左側的一間醫務室,這醫務室算不上大,約摸二十來個方,角落裡有個單體小房間,拉著白簾,我掀開白簾走了進去,一位五十來歲的男醫生帶著口罩,手上帶著白色的乳/膠手套。

    一見我,那男醫生微微一愣,皺了皺眉頭,冷聲道:「脫衣服!」

    我按照他的話,將衣服脫掉,只剩下一條內/褲。

    那男醫生在我身上瞥了一眼,面露詫異之色,冷道:「小小年紀不學好,非得干點違法事,以我之見,像你這樣的犯罪分子,就該拉出去槍斃,省得父母擔心。」

    聽著這話,我也沒反駁,就問他:「需要做什麼檢查?」

    他沉著臉沒有說話,而是讓我張開嘴,隨意的看了一下,又將我身上檢查一個遍,在檢查背部的時候,那男醫生眉頭皺的更深,就問我:「你這傷口怎麼造成的,怎麼沒有沒做緊急處理,好幾個地方已經起了水泡。」

    我沒有隱瞞,就說:「辦喪事的時候,不小心弄得。」

    「辦喪事?」他愣了一下,冷笑一聲,就說:「打架就打架,還特麼整什麼喪事,你這借口倒也新鮮。」

    「我沒跟人打架,這傷口真是辦喪事弄得。」我朝他解釋一句。

    「沒打架會蹲監獄?」那男醫生冷笑一聲,在邊上給我拿了一盒藥,說:「這是消炎的,一日兩次,一次兩顆。」

    說著,他又在我身上搗鼓一番,嘴裡一直嘀咕一句話,「這小子到底干嗎的,怎麼身上這麼多傷疤。」

    聽著他的話,我也懶得跟他解釋,就算跟他解釋也未必會信,倒不如早點做完檢查。

    大概檢查了十來分鐘,那男醫生又給了我一些藥,說是能治我身上的傷。

    我朝他道了一聲謝,就准備離開,忽然,我想起郎高交待的一件事,就問那醫生,「您老有沒有聽說一個叫何耀光的人?」

    「何耀光?」他微微一愣,沉默了一會兒,就說:「你找他干嗎?」

    「事情是這樣的,我一朋友知道他在這所監獄,讓我問他幾個問題。」我朝他如實的說了出來。

    「死了。」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語氣有幾分不耐煩。

    「死了?」我懵了,幾天前郎高跟我說,何耀光在這所監獄,這才幾天時間,怎麼會忽然死了?

    當下,我立馬問那男醫生,「怎麼死的?」

    他沒有說話,而是在我身上盯了好長一會兒時間,緩緩開口道:「自殺!」

    「您老沒開玩笑吧,他以前是警察,心理承受能力比普通人要強許多,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自殺。」我有些急了,一把抓住那男醫生的手臂。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3
672.第665章 饗屍(8)

     那男醫生一把打掉我手臂,面色閃過一絲不快,冷聲道:「我只是醫生,哪裡曉得他怎麼會自殺,你若有膽子就去監獄問,別特麼在我這瞎鬧。」

    說著,他朝我揮了揮手,「出去!」

    聽著他的話,我有心找他問個清楚,不過,想起這裡是監獄,也不敢再糾纏下去,就朝他說了一聲謝謝,退出房間。

    隨後,我領了一些衣物跟牙刷,跟著一名年輕獄警找到209號房。

    一進房,我發現這房內不大,三十來個方,有八張床位,上下鋪那種,在房間最裡邊的位置有一張空床,我拿著衣物就朝那張床位走了過去。

    剛走了不到三步,那年輕獄警叫住我,說:「33218,這是監獄的規章制度。」

    說著,他遞了一張24開的紙張給我,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字,繼續道:「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半小時洗涮時間,六點半吃早餐,然後開始工作,12點吃中飯,中午兩小時休息,2點繼續工作,六點吃晚飯,倘若工作繁重,晚上需要加班到10點。」

    一聽這話,我心裡有股怪異的想法,未進監獄的時候,我以為蹲號子,就是蹲在監獄裡面,啥事也不干,沒想到監獄跟外面一樣,也需要干活。

    念頭至此,我朝那獄警嗯了一聲,就問他:「其他人呢?」

    「上班去了。」他丟下這麼一句話,走了出去,再將門房鎖了起來。

    待他走後,我將衣物之類的東西放在床上,又整理一番床位,躺了上去,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心中就在想,要是讓父母知道我蹲號子了,他們會不會揍我一頓,又會不會不允許我踏進家門。

    想著,想著,我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待我醒過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剛睜開眼,就看到我床位圍了十來個人,其中最刺眼的是一名光頭,那人約摸185的身高,三十左右的年齡,左右兩條手臂紋著一條過江龍,胸口的位置紋了關公的圖像,他邊上是一名身材較為瘦小的男人,那人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二十七八歲的年齡。

    一見我醒來,那光頭男人沉著臉湊了過來,說:「小子,報名號。」

    由於距離有些近,我能聞到他嘴裡有股很重的蒜味,皺了皺眉頭,就說:「陳九,編號33218。」

    話音剛落,那光頭男人一掌拍在我腦門上,厲聲道:「老子問的是你犯了什麼罪。」

    「故意傷人罪。」我說。

    這話一出,那光頭男子臉色舒展開來,開口道:「還行,能在一個宿舍。」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坐了起來,問道:「啥意思?」

    這次開口的是那名較為瘦小的男人,他朝我笑了笑,說:「小兄弟,我先給你引薦一番,這位是光頭哥,人稱龍哥,安徽人,是我們209的老大。」

    說著,他指了指光頭男子,又指了指自己,「敝人姓張,人稱老鼠,湖北人,是龍哥的軍師,那位是松鼠,那位是…」

    那老鼠將剩下十幾名男子悉數介紹一番,令我郁悶的是,他們外號都是什麼鼠。

    經過一番介紹,我對他們大致上有了一個了解,那龍哥是犯了殺人罪,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判了無期徒刑,那老鼠是商業詐騙犯,據他自己說,他騙了一家公司老總六百多萬,還沒來得及揮霍,就被抓了進來,剩下一些什麼鼠,不是搶劫犯就是偷竊犯。

    「陳九,我們209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拒不接待強/女干犯,龍哥剛才問你犯什麼罪,正是這個意思。」那老鼠笑呵呵的說了一句,在我邊上坐了下來,又讓其他人各自回到的床位。

    「現在該你說說了,我需要給你做個記錄,一則看你適合209不,二則,也讓我們大家對你有個了解。」他問了這麼一句話,像變戲法一般,掏出一個本子跟一支鉛筆,示意我講話。

    我想了一下,就跟他簡單的做了一個自我介紹,說:「陳九,湖南人,職業八仙。」

    「八仙?啥玩意?」他疑惑的瞥了我一眼,就說:「你到底干嗎的?」

    我撓了撓後腦勺,解釋道:「專門抬棺材的,也會接些喪事。」

    這話一出,先前那些離開的人立馬圍了過來,就連那龍哥也走了過來,在我身上盯了老長一會兒時間,說:「你嘴裡的八仙,是不是我們北方的八大金剛?專門給死者抬棺材?」

    我點了點頭,「差不多吧,各地叫法不同,我們那邊叫八仙。」

    那龍哥怪異的看了看我,一手拍在我肩膀,開口大笑道:「兄弟,我以後罩你了,在這監獄,誰敢欺負你,報我名號,保證沒人敢欺負你。另外,這是我珍藏三個月的香煙,送給你了。」

    「這是我珍藏半年的香煙。」那老鼠掏出七八根香煙朝我遞了過來。

    「這是我的香煙。」另外十幾名人紛紛掏出香煙,放在我床頭。

    看著他們的反應,我感覺莫名其妙的,咋回事?怎麼一個個掏煙給我?太奇怪了吧?我記得電影中有說,在監獄裡面香煙特別珍貴,一個月難得抽上一根,他們怎麼會把香煙給我?我沒做什麼啊,難道是我身上有股王者之氣,將他們征服了。

    我猛地敲了敲腦袋,揮去心中那不切實際的想法,就將疑惑的眼光拋向龍哥,說:「龍哥,你們這是?」

    他嘿嘿一笑,說:「小兄弟,你干的職業很神聖,送人入土為安,哥哥佩服你。」

    說著,他找來一卷紙巾,扯了兩截,又抹了一點肥皂在上面,再將那兩截紙巾揉成一團,丟在地面,用腳死勁滑了幾十下,『呼啦』一聲,那紙巾著火了,他將香煙點燃,朝我遞了過來,開口道:「來,小兄弟抽煙!」

    看著他的動作,我有些懵圈了,還有這種生火的辦法,也沒深問,更不敢接煙,就說:「龍哥,我只是一個抬棺材的,有啥值得您佩服?」

    他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小兄弟,你別可瞎說,八仙很神聖,若世上沒有你們這些八仙兄弟,喪事都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你看看現在的喪事,全特麼為了錢,也只有那些八仙才會中規中矩的辦喪事。對於你們這些八仙,我是打心眼裡佩服,要知道人終有一死,有死就有喪事,就有棺材,就需要八仙,我希望自己死後,能讓八仙辦一場喪事,不求淅瀝身上的罪孽,只望出殯時,棺材能安安穩穩抬到墓地,也就滿足了。」

    「是啊!現在的喪事,是人是鬼都想插上一腳,哪裡會管死者的想法,更別說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一個個眼裡只有錢,像你這種專業的八仙,少之又少。」那老鼠在邊上說了這麼一句。

    聽著他們的話,我心裡苦澀的很,在外面我這職業受盡白眼,沒想到在監獄裡,居然被這群人說成神聖,要說沒感觸,那是騙人的。

    當下,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就將那些香煙還了回去,哪裡曉得,他們死活不要,就說,這些香煙是孝敬我的,這讓我感動的一塌糊塗。

    或許是職業的原因,短短的半小時,我跟他們混的很熟,一直聊到晚上11點多,獄警敲了好幾次門頭,他們才離開我的床位。

    待他們離開後,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這是第一次感受到別人對八仙的尊重,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別人對我由衷的尊重,心中感觸頗多。不過,想到郎高交待的話,我心中疑惑重重,何耀光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自殺?

    想了一會兒,我實在睡不著,就朝不遠處喊了一聲:「老鼠哥,睡了沒?」

    「沒呢!」他回了一句話,就問我:「小兄弟咋了?是不是不適應監獄的生活?」

    我說了一句不是,就問他:「你認識何耀光麼?」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3
673.第666章 饗屍(9)

     大概沉默了三十來秒鐘,那老鼠開口了,他聲音有點沉,「你問個這個干嗎?」

    「一朋友讓我打探他的消息。」我朝他說了一句實話。

    那邊再次沉默下去,大概等了一分鐘的樣子,那老鼠哥還是沒說話,我有些急了,就輕聲問道:「老鼠哥,你睡了?」

    「沒睡!」我耳邊響起一道聲音,扭頭一看,那老鼠已經站在我邊上,由於獄房內一片漆黑,我看不清他的臉。

    「給我一根煙!」他朝我伸了手,意思是要煙。

    我從床上爬了起來,翻了兩根煙,一根遞給他,自己也掏出一根煙,刁在嘴上。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廁所。」他丟下這句話,朝獄房左側走了過去,我跟了上去。

    很快,我們倆進入廁所,這廁所不大,約摸七八個方,左右兩側掛滿毛巾,廁所的正前方是梳洗台,有一面銅制的鏡子擺在那,在鏡子旁邊擺了一些洗涮用的牙刷、杯子。

    那老鼠用先前的方法生火,點燃煙,深吸一口氣,借著香煙散發的微弱光線,我看到他臉色有些不對,一臉憂郁,就問他:「老鼠哥,那何耀光到底怎麼回事?檢查的時候,我問那男醫生同樣的問題,他語氣好像跟你差不多。」

    他深吸一口煙,吐出一個眼圈,沉聲道:「何耀光生前住在你那張床位。」

    一聽這話,我倒吸一口涼氣,這麼巧?就說:「聽那男醫生說,何耀光是自殺?這是怎麼回事?以監獄的環境來說,他應該沒機會自殺才對,再者說,就算他想自殺,也沒工具吖!」

    「有!」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從邊上順來一支牙刷,繼續道:「他將牙刷的一端磨尖,刺入喉結。」

    「他為什麼要自殺?」我呼吸有些緊促。

    「呵呵!」他冷笑一聲,說:「我們整個209沒人相信他會自殺,但是,他偏偏自殺了,他死的時候,是在那個位置。」

    說著,他指了指銅鏡的位置,繼續道:「我們發現他時,是第二天一大清早,他整個身子趴在梳洗台,一支牙刷貫穿他喉嚨,鮮血流了一大片地,你自己聞聞,還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聞言,我聳了聳鼻子,的確有股很淡的血腥味,就問他:「監獄方面怎麼解釋這事?」

    「受不了監獄的壓力,自殺身亡,前天給何耀光家屬打了電話,說是領屍,不過,我好像聽人說,何耀光的家屬沒人前來領屍。」他吸了一口煙,解釋道。

    「沒人領屍?」我微微一愣,我記得郎高說過,何耀光是因為家庭的事才會被抓了進來,難道…何耀光的家屬死光了?

    他點了點頭,說:「我也是聽人說的,不知道現在被人領走了沒。」

    「他在監獄表現怎樣?」我想了一下,始終無法相信何耀光會自殺。

    「很少開口說話,平常獨來獨往,哪怕一周一次的放風,他都是一個人,壓根不跟我們說過,不過,他心腸不錯,有次,我們209有人意外受傷,是他背回來的,也是他給那人做的應急措施,正是這個原因,他在我們209聲望還算可以。」那老鼠哥朝我說了這麼一段話。

    聽完他的話,我想了想,又問他:「屍體現在在哪?」

    「若是沒有領走的話,應該在監獄的停屍房,假如再過三天,沒人前來領屍,他的屍體會被送到火葬場。」說著,那老鼠哥伸手在我肩膀拍了一下,繼續道:「小兄弟,你不是八仙麼?哥哥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忙?」我疑惑地問了一句。

    「別讓何耀光的屍體被火燒了,一定要將他送回老家,入土為安。」他沉聲道。

    我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按說,何耀光平常跟他們很少接觸,關系應該不咋好,他怎麼會這麼關心何耀光的事?

    當下,我就問他:「老鼠哥,你為什麼要幫他?」

    他苦笑一聲,掏出一個記事本,解釋道:「何耀光平常有寫日記的習慣,這上面寫了他進入監獄後的事,他在最後一頁紙,委托我一定要將他屍體送回鄉下安葬,切莫讓他屍體留在監獄,說是,生為警察,不能給給警隊抹黑,更不能將屍體留在監獄。」

    我嗯了一聲,就問他:「這上面有沒有寫他自殺的原因?」

    「有!」他點了點頭,「這上面說,他家人在鳳凰城旅游,被當地一戶有錢人殺害,他找那有錢人報仇,結果被有錢人冤枉他殺人,活生生地將他送到監獄,令人憤怒的是,他進入監獄後,那有錢人還是沒有放過他,花錢買通這裡面的一些犯人,每天毒打何耀光,他之所以自殺,一是受不了這種毒打,二是生無所戀,才會選擇自殺這條路吧!」

    說完,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社會,唉,有些人比我們這群犯人更可惡,卻活的很瀟灑。」

    聽著他的話,我懵了,倘若事實如他所講的那樣,那何耀光是真的自殺,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那何耀光警察出身,心裡承受能力要比普通人強很多,怎麼會說自殺就自殺,這有點不符合邏輯啊,莫不是這中間有某種貓膩?

    當下,我從他手中拿過記事本,借著微弱的光線看了起來,這上面說的內容,大致上跟老鼠哥說的差不多,不過,我眼尖的發現,這記事本有點奇怪,具體是哪奇怪,我說不上來,就覺得這記事本好像與普通的記事本有點不同。

    我拿著記事本大概翻了七八分鐘,整顆心沉了下去,那何耀光在最後一頁,多次提到要將屍體拉回鄉下入土為安,更為重要的是,他的要求是,要將他跟他家人葬在一起。

    看到這句話,我就問老鼠哥,「何耀光的家人葬在哪?」

    他想了一下,說:「聽何耀光語氣應該是湖北人,具體是哪只有詢問獄警才能知道。」

    我嗯了一聲,就打算明天找獄警問問情況,那老鼠哥好像知道我的打算,就說:「小兄弟,你是不是打真的去問獄警?」

    我點了點頭,說:「對啊,只有查清楚他的真正死因,才能確定是否將他屍體拉回湖北。」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3

674.第667章 饗屍(10)

     「在這座監獄裡,何耀光的事情是禁忌,想要打聽關於他的事,只能私下問別人,千萬不能讓獄警知道。不然,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那老鼠將手中的煙蒂丟在地面,死勁的踩了踩。

    聞言,我好奇心大起,就問他,「為什麼?」

    他瞥了我一眼,又朝廁所外面看了看,輕聲道:「聽說那戶有錢人在這有眼線,傳到他耳朵裡,下一個倒霉的可能就是你,以我之見,你最好別問他的事,只需將他屍體拉回湖北即可,對了,你判了多久?」

    「三個月零十八天。」我說。

    「那還好,只要我們將這個本子交到獄警手裡,再將何耀光的要求說一番,監獄應該會同意三個月後,由你拉著他的屍體回湖北。」說著,他揉了揉眼睛,「明天一大清早還要上工,你早些休息吧。」

    說完,他朝廁所外面走了出去,留我一個人在廁所。

    待他走後,我愣了好長一會兒時間,總覺得這事透露一股邪氣,先是男醫生的反應,後是老鼠哥的反應,剛進監獄時,那男醫生說,讓我有本事就去監獄問,而現在老鼠哥讓我切莫詢問獄警,這兩人的反應一致,足以說明何耀光的事情不同尋常。

    令我郁悶的是,何耀光生前當過警察,算是公務員,他自殺的話,應該會引起一番震動,最不濟,他生前所屬的單位,應該會到監獄要個說法,畢竟,一個嫌疑犯平白無故的在監獄自殺,總需要查一些原因。

    可,現在的情況是,監獄這方面極力將何耀光的事情壓下去,而何耀光生前所屬的單位也沒討要說法,這是怎麼回事?

    想了一會兒,我覺得這件事應該不簡單,死勁搓了搓臉頰,深呼一口氣,就打算明天好好研究一下他的記事本,便回到床位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

    翌日,早上六點樣子,我被一陣鬧鐘吵醒,睜眼一看,老鼠哥跟龍哥正站在我床邊,見我醒了過來,就說:「小兄弟,該洗涮、吃早餐、上工了。」

    我嗯了一聲,從床上翻了起來,簡單的洗漱一番,或許因為我職業的緣故,在洗涮的時候,他們沒有讓我排隊,而是直接讓我走到最前。

    洗刷過後,我跟著老鼠哥以及龍哥朝食堂走了去,這食堂大的很,有兩百來個方,中間的位置擺滿長條形的紅桌子、紅凳子,每張桌子上有七八個木質的碗,裡面盛了一些稀飯,旁邊的位置放了一個像紅薯一樣的東西,後來老鼠哥告訴我,那是北方的窩窩頭。

    簡單的吃了一頓早餐,我們被獄警領著去了工作間,說是做做黃金首飾,我被安排在7組,與老鼠哥一組。

    在上工期間,我好幾次想詢問何耀光的事,都被老鼠哥用眼神制止,只能埋頭苦干。

    就這樣干到中飯時間,中餐較為『營養』,除了冬瓜、胡蘿蔔、白菜就是南瓜,至於肉類,聽老鼠哥說,每個月只能吃一次。

    飯後,我回209宿舍,老鼠哥他們去了籃球場,說是鍛煉身體。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翻開何耀光的記事本開始看了起來,入眼的第一句話是,2006年3月29,我被開除黨籍,入獄,我恨自己,我恨自己沒錢,我恨自己不能保護家人,我恨自己太衝動。

    看到這話,我微微愣了一下,繼續往下翻了過去,2006年4月6號,我在監獄待了一周,這裡面的生活跟外面的生活沒多大差別,每天早7晚6,生活很充實,我要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獄。

    2006年4月8號,今天監獄進來一批新人,他們不問是非的揍了我一頓,我找獄警投訴,那些人被警告一次。

    2006年4月9號,今天我被那批新人又揍了一頓,四肢差點斷了。

    2006年4月24號,我在醫務室住了半個月,剛出院,又被他們揍了一頓,我好恨,我恨自己在警校為什麼不學武,我恨自己為什麼要選擇文職。

    2006年4月30,這一周的生活我被揍了六次,獄警已經對我的事,不聞不問,我好恨,我恨,我恨…。

    2006年5月4號,我被揍了,一只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我不想再過這種生活,真的不想,這種生活不是人過的。

    2006年……

    ……

    2006年,6月3號,我托人給郎高帶了個消息,希望他能救我出去,希望他能證明我的清白,我沒殺人,我真的沒殺人,我是被冤枉的,為什麼沒人信我,這世間到底還有王法沒?

    2006年,6月4號,我身子不清白了,被他們…,我感覺這輩子再無希望了。

    2006年,6月5號,他們又把我…,我想死,我好想死,好想去陰間找父母,好想去陰間看看爺爺奶奶。

    2006年,6月6號,我受不了這種生活,永別了這個世間,永別了我曾經的兄弟,永別了我曾經愛過的那人…。

    2006年,6月7號,我決定今天自殺,希望老鼠哥能將我的屍體拉回鄉下,與父母葬在一起。作為一名警察,我深愛這個行業,它是我這輩子最值得炫耀的事,當了三年警察,我深刻的知道百姓所需,我愛這個行業,我真的很愛這個行業,我也真的很想再當回警察。可是,現在的我,已經不能回警隊了,唯有用死,才能淅瀝我身上所受的屈辱,才能讓我的靈魂得到解脫了,永別了。

    看完整本記事本,我眼角有些濕潤,緩緩合上記事本,心中苦澀的要死,從日記中可以看出何耀光為人較為正值,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麼屈辱,讓一名警察選擇自殺。

    就在這時,我耳邊傳來一道聲音,「小兄弟,你這是干嗎?想家了?」

    扭頭一看,是老鼠哥,他用疑惑的看著我。

    我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將記事本的內容給他看了一下,指著2006年6月4號那段日記,說:「老鼠哥,他說身子不清白了,是什麼意思?」

    他瞥了我一眼,苦笑一聲,沉聲道:「被強/奸了。」

    「啥?強/奸?」我詫異一聲,說:「怎麼可能,這裡可是監獄啊,誰敢干這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3
675.第668章 饗屍(11)

     那老鼠哥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重重地嘆出一口氣,說:「我們這些人已經被社會遺忘,活著,無非是怕死。」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正准備說話,他朝我罷了罷手,說:「小兄弟,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等有時間,我再給你解釋,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是想辦法知道何耀光屍體被領走沒?」

    我嗯了一聲,也沒再深問下去,不過,對於強/奸這個詞,我是打心眼裡覺得惡心。想想也是,何耀光作為一名警察,倘若連身子清白都沒守住,談何為民服務?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才導致他自/殺。

    當下,我沒再跟老鼠哥說話,而是坐在床邊發呆,腦子一團亂糟糟的,壓根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

    大概想了一會兒,門口的位置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龍哥,不好了!」

    聞言,我尋聲看去,就見到一名中等身材的人闖了進來,那人我認識,是209宿舍的,老鼠哥在介紹的時候,好像說過他名字,叫地鼠。

    「咋了?」那龍哥朝地鼠走了過去,我跟著龍哥的腳步,也走了上去。

    「鬧鬼了!」地鼠拍了拍胸脯,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啥?鬧鬼?」那龍哥一愣,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就問他:「地鼠,到底怎麼回事,趕緊說說。」

    「是這樣的!」那地鼠深呼幾口氣,在我們所有人身上瞥了一眼,沉聲道:「何耀光的屍體沒被領走,這幾天一直存在監獄的冰室,就在昨天,一些獄警打算拉著他的屍體去附近的火葬場,你們猜怎麼著了?」

    「怎麼了?」我插話問了一句。

    那地鼠瞥了我一眼,又朝我點了點頭,繼續道:「拉屍體的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車子莫名其妙的翻了,車上兩名獄警出了車禍,搶救無效,死亡。交警分析過車禍原因,只說了一句話,這場車禍很詭異,不應該發生。」

    「為什麼?」我又問了一句。

    「車子行駛的那段馬路,異常的平坦,上面鋪了一層厚厚的柏油,路面連拇指大的石塊都沒有,這麼平坦的一條道路,車子偏偏翻了過去。」他解釋道。

    「是不是轉彎的時候,車速過快,導致車身翻了過去?」老鼠哥在邊上問了一句。

    他搖了搖頭,說:「不是,車禍的那段路面特別直,用交警的話來說,這麼平坦筆直的道路,不可能發生翻車這樣的交通事故。」

    「車胎爆了?」龍哥問了一句。

    他再次搖了搖頭,解釋道:「交警查過車身,輪胎完好無缺,更為詭異的是,那兩名獄警身死,何耀光的屍體沒有任何擦傷。」

    這話一出,我感覺這場車禍有些不同尋常,按照常理來說,這麼大的交通事故,屍體不可能完好無缺,而現在偏偏出現這種情況,要讓我解釋的話,我只能說,是屍體在搗鬼。不過,想到這話說出去也沒人信,索性也沒說出來,就問那地鼠,「地鼠哥,剛才見你神色慌張的很,是不是還有後續的事?」

    他點了點頭,贊賞的看了我一眼,繼續道:「昨天夜裡,監獄方面又派了一輛車子送屍體,這次路上沒出啥事,到了火葬場發生所有人都想不到怪事。」

    「什麼怪事?」我們所有人的好奇心被他勾了出去,齊聲問了一句。

    「火葬場停電了。」他神神秘秘的說了這麼一句話,這讓我們有些摸不清頭腦,停電很正常啊,有什麼奇怪的?

    他好像猜到我們的想法,就說:「唯獨火葬場停電了,周邊的地方悉數有電,火葬場的工作人員查過電路,沒問題。」

    一聽這話,我愣了一下,這就奇了怪了,電路沒問題,怎麼會停電?難道真是屍體在搗鬼?就問他:「那後來呢?」

    「後來火葬場的工作人員找了發電機,這才讓火葬場有了電源,那些工作人員就把何耀光的屍體裝進火爐,正打算燒,火爐忽然就壞了,把火葬場的工作人員嚇個半死,死活不肯燒何耀光的屍體,就在今天早上,屍體被拉了回來,放在冰室。」那地鼠朝我們解釋一句,又皺了皺眉頭,「你們是不是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我點了點頭,疑惑道:「難道在冰室又發生怪事了?」

    他看了看我,沉聲道:「就在我們上工那會,有名犯人偷懶,偷偷地跑到冰室附近解暑,那人說,他好像聽到冰室內有人說話,透過冰室的窗簾夾縫看去,就發現冰室人一片白霧繚繞,別說人,連鬼影都沒有,他帶著幾分好奇,就打算進去看,剛到冰室門口,他聽到一股特別詭異的聲音,嚇得掉頭就跑。」

    「什麼聲音?」龍哥皺眉道。

    「我要回家。」那地鼠說這個四個字的時候,聲音格外冷。

    隨著話音落地,我們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不由自主地朝四周看了看,就覺得這房內格外陰冷,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大概靜了十來秒鐘,老鼠哥率先打破沉默,他問我:「小兄弟,你怎麼看?」

    我想了一下,說:「應該是何耀光不願火化,想要將屍體拉回鄉下。」

    「嗯!」他點了點頭,說:「我也這樣認為,可是,如果沒人領屍,按照監獄一貫的做法,只會把屍體燒了,再找個地方,將骨灰安葬在附近,壓根不可能送回湖北。」

    「是啊!」那龍哥點了點頭,「去年有個犯人,心髒病突發,死在監獄裡,外面沒人來領屍,監獄將那人的屍體燒了,又在附近找了一處地方安葬。」

    這下,我有些犯難了,用我們八仙的話來說,自殺的人,喪事難辦,棺材難抬,沒多少人願意接這樣的喪事。據老一輩人說,自殺的人煞氣重、怨氣重。正是這個原因,這類人的喪事總會鬧怪事,甚至會鬧出人命案,所以,很多假仙遇到這樣的棺材,別說搶生意,就算給他們十倍的價錢,也鮮少有人願意抬。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3
676.第669章 饗屍(12)

     那老鼠哥見我沒說話,推了我一下,問道:「小兄弟,你覺得監獄方面,會不會將何耀光屍體送回鄉下?」

    我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不知道,便悻悻地坐在床邊,腦子一直在想地鼠的話,倘若他說的是真事,恐怕冰室還會出問題。

    剛生出這念頭,門口再次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那聲音特別空洞,陰冷,「龍哥,不好了,冰室著火了,監管讓所有人去幫忙。」

    頓時,我們所有人炸開了鍋,一個個臉色驚恐的很,就連龍哥跟老鼠哥也被愣住了,眉頭緊鎖,雙眼死死地看著我,龍哥說:「小兄弟,你不是八仙麼,你看這事咋辦?」

    我想也沒想,立馬站了起來,就朝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龍哥他們跟了上來。

    剛出門口,就看到場面挺混亂,只有十來名獄警在維持秩序,那些獄警一見我們一群人,厲聲道:「回去,現在是休息時間。」

    我一愣,剛才不是有人說,監管讓我們去幫忙麼,而這獄警卻趕我們回牢房?

    當下,我朝龍哥他們看了過去,他們跟我一樣,一臉迷茫之色。

    「咋回事?剛才不是喊我們去幫忙麼?」我朝龍哥問了一句。

    他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說:「是啊,剛才有個聲音喊我們去幫忙。」

    聽著他們的話,我看了看那些維持秩序的獄警,又看了看龍哥他們,說:「剛才是誰來傳訊的?」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沒人站出來。

    這下,我有些納悶了,正准備說話,我忽然發現先前那道聲音特別陰冷,根本不像是從人嘴裡發出來的,難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入行這麼久以來,從未聽到死者能像活人一樣發聲,倘若不是死者發聲,那剛才…那道聲音是誰喊得?

    念頭至此,我也顧不上其它事,沉著臉,就說:「各位,小九初進監獄,以後還有很多事情要仰望各位。但是,有些事情,小九不得不提前說明,自古以來,死者一直被奉若上賓,值得所有人尊重,小九希望各位不要惡作劇,一旦死者怪罪下來,就算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說著,我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厲聲道:「剛才是誰在門口喊話?」

    他們搖了搖頭,都沒說話。

    「到底是誰?」我沉聲的喊了一句。

    還是沒人站出來。

    我有點害怕了,倘若剛才那聲音是惡作劇,這事還算好解決,但是,倘若那聲音真是莫名其妙的發出來,這事就異常棘手,更為重要的是,何耀光生前住在209宿舍,一旦他作怪的話,整個宿舍的人都要倒霉,就連我也跟著倒霉。

    見沒人站出來,我心頭一狠,必須去冰室看看,只有親眼看看,才能放下心來,於是,我朝老鼠哥問了一句,「冰室在哪?」

    「那邊!」他朝左邊指了指。

    我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了過去,就發現盡頭的左右有道鐵門,或許是監獄內有些混亂的緣故,那道鐵門被鎖上了,上面掛著一面大大的銅鎖。

    「有沒有辦法弄開那銅鎖?」我朝他們問了一句。

    「小兄弟,這裡是監獄,你開監獄的門,這是找死啊!」那老鼠哥一把拉住我肩頭。

    我罷了罷手,說:「顧不上那麼多,必須去冰室的地方看看。」

    就在這時,幾名獄警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領頭那人四十來歲的年齡,一身警服,腳下穿著一雙黑色的皮靴,那皮靴的尖頭特別亮,就好像塗了一層油在上面。

    「喂!喂!你們幾個干嗎呢!」領頭那人朝我們凶了一句,將手中的電棍在牢房的門頭敲了幾下,「趕緊滾進去,再出來,當鬧事處理,加刑三年。」

    這話一出,我們這邊不少人退了幾步,朝209走了進去,就連龍哥跟老鼠哥腳下也朝後退了兩三步,想必加刑這種懲罰應該挺重。

    「小子,別特麼看了,趕緊滾進去。」那獄警見我沒動,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想去冰室!」我直愣愣地看著那獄警。

    「啥,你說啥?」他好似沒聽清我的話。

    「我想去冰室!」我一字一句地說。

    「小子,你這是找死!」那獄警臉色一變,舉起電棍就朝我頭上砸了下去。

    眼瞧要砸了下來,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一把抓住落下的警棍,就說:「我要去冰室。」

    「給我把這小子打殘。」那獄警火了,朝邊上的幾名獄警揮了揮手。

    「許爺,許爺,!」那老鼠哥走了過來,一把拉住那獄警,又朝他派了一根煙,說:「這位小兄弟昨天才進來,不懂這裡面的規矩,還望您老別跟他一般計較,來,抽根煙,降降火。」

    說著,他附耳在那獄警說了幾句話,就見到那獄警眉開眼笑的點了點頭,「就你小子會做人,卡號還是上次那個。」

    「是!我媳婦來看時,一定讓她給您轉。」老鼠哥朝他說了幾句,就拉著我進209宿舍。

    我一把打掉他手臂,說:「老鼠哥,我必須去冰室看看,不然,我們這群人都會倒霉。」

    「為什麼?」他問。

    「死者生前住在這個宿舍,而他臨終的地方也在這個地方,倘若冰室那邊真的起火了,下一個地方就是我們宿舍。」我朝他解釋一句,就將眼神拋向龍哥,繼續道:「龍哥,你是我們209的老大,你看這事咋整?是在這等死,還是去冰室那邊?」

    他想了一下,在我身上看了一眼,沉聲道:「你說的真話?」

    我點了點頭,「假如剛才那道聲音不是惡作劇,我有90%把握,下一個倒霉的就是我們209宿舍。」

    聞言,他沒有說話,朝老鼠哥看了過去,倆人交換一下眼神,誰也沒說話。

    我有些急了,再次開口,「龍哥,老鼠哥,我說的是真話,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小兄弟,我非常相信你的話,只是…只是…監獄管理嚴格,哪裡會讓犯人四處走動。」老鼠哥面露難色。

    我想了想,他聽說的挺對,也就沒再要求他,而是將眼神拋向先前那名領頭獄警,看來,只能在他身上想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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