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抬棺匠 作者:陳八仙(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0
657.第650章 風葬(60)

     我勉強穩住身形,瞥了喬伊絲一眼,說了一聲嗯,再次朝棺材邊上塗血。哪裡曉得,手還沒舉起來,一股更強的眩暈感傳來,就覺得天是轉的,地是轉的,周圍的一切都是轉動的。

    「九爺,你真的還行麼?實在不行,另外再想辦法,你看你臉色都成啥樣子了。」那喬伊絲在邊上勸了一句。

    「是啊,陳九,另外想辦法吧,你身體流出的血量已經快800CC了,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死。」郎高跟陳天男走了過來。

    我微微抬頭,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陳天男,正准備說話,那陳天男一把抓住我手臂,二話沒說,順來一塊白布就扎在我手脈處,對郎高說,「五筒,你看著喪事,我送九哥去醫院。」

    說著,他惡狠狠地瞪了王初瑤一眼,「王初瑤,別讓我在衡陽看到你。」

    說完,他一把背起我,就朝門口的方向的跑了過去,我努力掙扎了幾下,開口道:「放我下來,還差一點點,就能讓夢珂的棺材變輕。」

    「九哥!」他衝我吼了一聲,雙眼通紅,「你TM還要不要命啊,你這是玩命,萬一你出事了,我特麼怎麼辦,八仙這個行業咋辦?」

    「天…天…天男,放我下來。」我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

    「除非我死,否則,誰也不能阻止我送你去醫院。」他說了這麼一句話,腳下的速度更快,眼瞧就要到門口了。我知道他性子,就扭頭朝棺材邊上看去,打算讓別人阻止他。

    只見,郎高站在不遠處,喬伊絲跟王初瑤站在一起,假如叫郎高的話,他出於安全考慮,應該不會幫我,而王初瑤性子偏於溫柔,估計還沒開口,就被陳天男給嚇住了,剩下的只有喬伊絲,一則她懂點武術,論暴力的話,陳天男應該打不過她,二則她同意這種方法,應該會幫我。

    於是,我朝喬伊絲拋了一個求救的眼神,說:「喬…喬…,阻止他,夢珂的事,不能再拖延下去。」

    話音剛落,那喬伊絲重重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邊上的棺材,大概沉默了三四秒鐘時間,她陡然開口了,聲音特別大,「陳天男,你給老娘放下他。」

    陳天男一愣,回頭瞥了她一眼,也沒搭理她,就朝門口邁了出去。

    才走了不到四五步,那喬伊絲忽然出現在他身前,一字一句地說:「我說,讓你放下九爺。」

    「我憑什麼聽你的。」陳天男回了這麼一句,繞過她,就朝另外一邊走了過去。

    「我最後說一次,放下九爺。」說這話的時候,喬伊絲的聲音特別冷,令人聽了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

    「喬伊絲,老子告訴你,天大地大,九哥最大。今天,老子把話放在這,我不管棺材出任何問題,我只要九哥長命百歲,誰敢阻止我,休怪老子翻臉不認人。」陳天男面色一冷,扭頭朝棺材邊上看了過去,吼道:「小蚊子,你們幾個是死人啊?趕緊替老子把這娘們趕開,若是九哥出啥事,我讓你們幾個陪葬。還有你,五筒,老子一直以為你拿九哥當兄弟,沒想到,你為了一口破棺材,眼睜睜地看著九哥這樣傷害自己,你於心何忍吶!」

    話音剛落,那些中年大漢立馬走了過來,將喬伊絲團團圍住。

    「天男,你冷靜一下,你想想陳九的為人,他把習俗看的自己生命還重要,你這樣做就等於要了陳九的命。」郎高走了過來,伸手拉了一下陳天男,繼續道:「天男,蘇姑娘救過陳九,以他的性子,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聽哥一句話,快把陳九放下來,別耽擱時間,讓陳九早些解決棺材的問題。」

    「呵呵!」那陳天男冷笑一聲,惡狠狠地瞪了郎高一眼,沉聲道:「五筒,你我交情,就此斷了,從今往後,老死不相往來。」

    說完,他朝那些中年大漢揮了揮手,「給我趕開這娘們,我要送九哥去醫院。」

    「天…天…天男,放…放…放我下來。」說完這話,我感覺整個身子的氣力已經被抽空,腦子開始變得有些迷糊,就連視線也越來越模糊,若不是心裡一股有股信念,我已經暈了過去。

    「九哥,你有病啊,到底是自己命重要,還是死人重要啊!」那陳天男朝我吼了一句,哽塞道:「九哥,第一次跟你抬棺時,我就發過一個誓,這輩子,誰也不能傷害你,除非我死,今天,無論你說什麼,我也不會放你下來,務必第一時間送你去醫院,事後,要打要罵都隨你。」

    「天…天…天…天男,她…她…她是我妻子,不…不…不能讓她死無葬身之地。」我虛弱地說了一句,雙手死死地抓住他手臂。

    「陳天男,你TM鬧夠了沒,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九爺的兄弟,你到底知不知道九爺需要的是什麼,他要的是一份安心,他要的一份傳統,你這樣做,等同將九爺陷入忘恩負義的境地,他拿你當兄弟,是因為他認定了你這個兄弟,是因為他以為你跟一樣,有著共同的愛好。而你現在所做的事呢?把八仙置於何地?把九爺置於何地,就算你送他到醫院,治好他,他這輩子只會活在自責當中,陳天男,你是不是想讓九爺這輩子一直自責?」喬伊絲瞥了陳天男一眼,又瞥了我一眼,面上閃過一絲不忍。

    隨著這話一出,邊上圍了不少人過來,對著我們指指點點,就連石柳她們也圍了過來,剛准備開口說話,那陳天男怒吼一聲,「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他一連吼了三個為什麼,騰出一只手,在自己臉上狠狠地抽了一個耳光,特別響,不到片刻時間,他臉上顯出四根手指印,兩行熱淚滾滾而下,歇斯底地吼道:「九哥,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啊,你就不能好好的當一個正常人,為什麼非要進入這一行,為什麼啊,為什麼要受這麼多磨難,為什麼要把自己折磨成這樣啊!為什麼啊!」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1
658.第651章 風葬(61)

     吼完這話,陳天男好像想明白什麼事,神色一震,也顧不上邊上的人,背著我就朝遠處跑去,嘴裡一直嘀咕一句,「我不管習俗,我不管傳統,我只要九哥健康。」

    「陳天男!」那喬伊絲再一次纏了上去,將身子橫在陳天男身前。這次,她沒再說話,而是伸手就朝陳天男抓了過去,或許是練過武的緣故,她出手速度特別快,一手抓住陳天男肩膀,一手抓住我肩膀,用力一拽,愣是將我從陳天男背上扯了一下,抱起我,就朝靈堂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小蚊子,攔住那瘋婆子。」那陳天男反應過來,衝那些中年大漢怒吼一聲。

    就在這時,那郎高跑到陳天男邊上,王初瑤也跟了上來,郎高說:「天男,你冷靜點!」

    「滾!」那陳天男一把推開郎高,惡聲道:「五筒,你變了,真的變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五筒了。」

    說完,他繞過郎高跟王初瑤就朝喬伊絲追了上去。

    「天男哥,我知道你關心九哥哥,怕他有危險,可…可…可是,九哥哥的意思是…」王初瑤膽怯地瞥了一眼陳天男。

    不待她話說完,那陳天男面色沉得有些可怕,一把推開她,吼道:「滾,你給老子滾,別以為你干的齷齪事,老子不知道,當初在衡陽,老子親眼看到你跟那誰在一起,你TM這次就是為了害九哥,若是九哥出了任何危險,老子豁出這條命不要,也要屠了你全家。」

    「我…我…」那王初瑤好像很怕陳天男,腳下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豆大般的眼淚竄了出來,支吾道:「當初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人只是告訴我…告訴我…」

    「滾!」陳天男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沒再說話,朝喬伊絲追了上去,嘴裡怒吼道:「小蚊子,你們幾個廢話,居然攔不住一個女人,看老子回去怎麼修理你們。」

    他一邊罵著,腳下朝靈堂內追了進去。

    看著陳天男朝我這個方向追了過來,我心裡苦澀的很,無論是陳天男,還是郭胖子,他倆人在我們這群八仙中,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都比我們要高一些。或許正是這個原因,他們倆人一直無法真正的融入到八仙這個行業,他們有的只是對我個人的感情,基於這個原因,他們才會干起這個行當,對我的感情,要遠遠高於對行業的尊重。

    所以,一旦我有危險,他們都會第一時間考慮我的安危,將習俗置於腦後,甚至會踐踏習俗,這與他們的出身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

    站在私交的角度來看,陳天男的行為令我很感動,但是,站在行業的角度來看,他這番行為,莽撞之極,若是身子能自由活動,我會惡狠狠地罵他一頓,再給他上了一堂深刻的思想教育課。

    念頭至此,我咬了咬舌根,劇烈的疼痛感令我腦子稍微清醒一些,睜眼看去,就見到陳天男跟喬伊絲在棺材邊上對持著,那陳天男沉著臉,一直沒說話,雙眼充滿血絲,直勾勾地看著喬伊絲。

    「陳天男,你再鬧下去,九爺真的沒命了。」那喬伊絲雙手抱著我,冷聲道。

    「呵呵!」陳天男冷笑連連,「再讓九哥放血,才是真的沒命了。」

    「我是習武之人,我知道人體建構,以他的體質,可以再放一些血,我以人頭保證,九爺絕對不會出事。」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我放在棺材邊上,伸手在我胸口、肩膀、手腕處點了幾下,正准備將我手脈處的白布解開。那陳天男順手撈起一條木凳,就奔到她面前,惡聲道:「瘋女人,你敢動一下九哥,我今天弄死你。」

    「天…天…天男,別…別…別鬧了!」我緩緩地瞥了他一眼,就見到他面露猙獰之色,我艱難地挪了一下身子,就說,「尊…重…死者,尊重傳統。」

    「九哥!」他哭了,像孩子一樣地哭了出來,一把跪在我面前,「九哥,你這是何苦啊,死者畢竟是死者,哪有活人重要啊,我求你了,干完這場喪事,離開這一行。」

    「不,」我艱難地搖了搖頭,「每…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的使命,或許我的使命就是將一些傳統遺傳下去。」

    說完這話,我扭過頭看了一眼喬伊絲,「解開白布,將我手臂放在棺材前。」

    「嗯!」那喬伊絲重重地點了點頭,一把解開白布,將我手臂放在棺材左側,由於我身子動不了,她一手抱在我腰間,一手拿著我手臂往棺材上蹭,那陳天男則雙眼死死地看著我,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嘴裡一直重復一句話,「九哥,死者真的那麼重要嗎?為此付出生命也值得嗎?」

    大概弄了七八分鐘時間,棺材已經被染得通紅,整個靈堂內充斥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郎高、王初瑤以及那些中年大漢一直圍著棺材,他們眼角有些濕潤,而靈堂門口的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圍了不少人,站在第一排的是蘇小林、石柳以及苗族八大家那些人,第二排是萬名塔那些村民,再後面一些,看不到面龐,只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從數量來看,不下於二百人,遠遠地超出參加喪事的人,估計是整個萬名塔的人都趕了過來。

    他們臉上有個共同的表情,很苦澀,他們眼角有個共同的特點,很濕潤,他們嘴裡嘀咕著同一句話,『原來世上真有這麼傻的人』,在說傻這個字的時候,他們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笑,又像是很欣慰。

    我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強忍身子的疲憊感,正准備說話,那喬伊絲伸出一根食指,放在我嘴邊,輕聲道:「九爺,先別說話,我打算在你身上植入一種蠱,那蠱能激發你的潛能,讓你在未來三小時內,保持頭腦清醒。但是,這個穴位有個副作用,未來一段時間內,你身體會出現干嘔,反胃,甚至會間歇性出現頭暈,你看行嗎?」

    我四肢已經完全虛脫,只能大致上聽清她的話,就衝她點了點頭,想說話,卻發現連張嘴的力氣也沒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1
659.第652章 風葬(62)

     很快,那喬伊絲念了幾句苗語,右手又在身上搗鼓幾番,不待我看清她的動作,她手掌已經到了我嘴唇的位置。緊接著,就感覺有什麼東西順著她手掌朝我嘴裡爬了進來,慢慢地,那東西順著食道朝下爬了過去。

    片刻時間,那東西已經消失不見。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的樣子,我感覺腹部好像有股無名之火,將整個腹部燒的特別狠,隨之而來,就是一陣劇烈的痛疼感,痛的我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

    這種感情持續了好幾分鐘時間,緊接著,四肢傳來一陣奇怪感,像是清涼,又像是火辣辣,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就覺得四肢好像有了一絲氣力。

    「九爺,沒事了吧?」那喬伊絲雙眼緊盯著我。

    我緩過神來,抬了抬手,又舒展了一下腳,衝她點了點頭,就說:「這什麼東西,怎麼會有這種效果。」

    說著,我看了看手脈處,神奇的發現,手脈處的鮮血居然停了下來,唯有那道口子證明,先前受過傷。

    聽我這麼一說,她舒出一口氣,笑道:「這是我苗族的禹蠱,類似於興奮劑,能讓你短時間保持體力,不過,有一點,你必須要記住,這期間不能碰水,一旦碰水,那禹蠱會反噬,輕則四肢抽搐,重則當場斃命,切記!」

    我點了點頭,又指了指手脈的鮮血,就問她:「這個能洗麼?」

    她搖了搖頭,吐出兩個字,「不能,只有三小時後才能沾水。」

    我哦了一聲,也沒再跟她說話,就看了看陳天男,他一臉詫異的看著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話。

    走到他邊上,我不知道跟他說什麼,只好在他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天男,以後遇事別魯莽,自古有雲,生死有命,就算這次,我真的死了,也只是償命。」

    他沒有說話,而是死死地看著我,大概看了十來秒,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我,就說:「九…哥,九…哥,你…」

    不待他話說完,我朝他罷了罷手,就說:「你是不是很納悶我為什麼願意犧牲自己,也要將棺材抬動?」

    他點了點頭。

    我說:「一則,棺材內是我妻子,作為丈夫有義務讓夢珂安心下葬,哪怕豁出這條命,二則,鮮血澆棺也是一種習俗,在有些地方,死者出殯,後人都要在棺材上抹點鮮血,表孝心,而夢珂的棺材,或許是陰婚的原因,才會要這麼多鮮血,不過,說到底,這儀式一開始,絕無中斷的可能。」

    他想了一下,問道:「假如棺材內不是嫂子,你還會這樣麼?」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道家有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先前那番動作有點自虐的傾向,從道教的學說來說,這一點是不可取的,但是,習俗這種東西就是這樣,跟很多東西有衝突,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楚。

    於是,就對他說:「可能會吧!也可能不會!」

    他哦了一聲,雙眼無神地看著我,也不知道他腦子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門口的位置傳來如雷般掌聲,尋聲望去,就見到石柳她們正在賣力鼓掌,我有些莫名其妙,怎麼會莫名其妙鼓掌,正准備說話,那郎高走了過來,給了我一個熊抱,說:「陳九,好樣的,夠爺們,若是我有妹妹,一定讓她嫁給你。」

    我白了他一眼,就說:「把你的南煙介紹給我唄!」

    「滾!」他笑罵一聲,在我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又看了看時間,對我說:「快七點了,接下來怎麼弄?」

    我想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身邊忽然多出來一個人,是王初瑤,她淚眼婆娑的看著我,「九哥哥…九哥哥,我…我…我對不起你,不該…將這方法告訴你。」

    我笑了笑,就說:「說啥呢,我要感謝你才對,若不是你告訴我這個方法,棺材哪能抬得動。」

    說著,我猛地想起,棺材被澆滿鮮血後,還沒試過,就衝那些中年大漢喊了一聲:「過來試試棺材。」

    或許我的原因,那些中年大漢很興奮,立馬跑到棺材前,雙手放在棺材的棺梆上。

    隨著他們的動作,我們一眾人直勾勾地著看著棺材,心裡不停地祈禱,抬起來,一定要抬起來。

    「一、二、三,抬。」那些中年大漢齊聲喊了一句。

    話音剛落,棺材緩緩地抬起。

    頓時,如雷般掌聲再次響起,這次的掌聲持續了一兩分鐘才停下來,一個個都說這一切是我功勞,是我用命換來的。

    對於這種說法,我一直沒有說話,而是找了兩條長木凳,讓那些中年大漢將棺材放在木凳上,又在木凳下方點燃一盞長生燈,再在供桌前燒了一些黃紙。

    剛做好這個,那郎高走到我邊上,就說:「陳九,大家都在為你鼓掌,你這是干嗎呢?都要出殯了,還講究這個?」

    我嗯了一聲,告訴他,辦喪事的時候,因為棺材過重的原因,沒有在下方擺放一條長木凳,導致棺材吸了一些地氣,而現在棺材輕了,必須第一次時間阻止棺材吸收更多的地氣。

    他問我為什麼不能吸地氣。

    我說,棺材本是陰間之物,若是在陽間吸收過多地氣,會導致死者在陰間過的不安生,甚至會出現漏水,遷墳這樣的事。

    他哦了一聲,又問我,「照你這樣說,蘇姑娘的棺材在地面待了那麼久,那會不會影響她在陰間的生活?」

    我想了一下,就說:「這個問題很好解決,讓蘇小林躺在地面,再由八仙抬著棺材從他身上過去就行了。」

    「為什麼?」他像好奇寶寶一樣,又問了一句。

    我耐著性子給他解釋道:「蘇小林是夢珂的親弟弟,他算是晚輩,可以用晚輩身上的一股氣場,淅瀝棺材底部的地氣,也算是對死者的一種尊重。不過,有些地方有不同的說法,說是,後人讓死者踩著出門,算是一種表孝心,當然每個地方習俗不同,具體有啥用,誰也不知道真相,按照這方法出門就對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1
660.第653章 風葬(63)

     那郎高聽完我的解釋,又准備開口詢問,我立馬罷了罷手,說:「時候不早了,是時候准備出殯了。」

    說完,我開始安排出殯的事宜,先讓那些中年大漢在右臂綁上一條白布,由於陳天男是這次抬棺的主棺人,我讓他在手臂跟腰間各綁上一條白布。

    安排好這個,我將蘇小林找了進來,把地氣的事情跟他說了一聲,他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又對我說了一大堆話,大致上是,他沒想到我對他姐姐這麼好,也沒想到我會拿命換他姐姐的安身之地。

    對此,我沒跟他解釋什麼,就讓他找些人拿出殯的一些工具。

    他爽快的答應下來,找來二十來名萬名塔的村民,讓他們一人手裡舉著花圈,又安排一些人敲鑼打鼓,再安排四人抬『胎貨』走在棺材後面。

    當一切安排妥當後,時間已經是傍晚六點四十分,我朝靈堂內看了看,該准備的已經准備好了,就差時辰了。

    「九爺,我的白布呢?」喬伊絲忽然走了過來。

    一聽這話,我苦笑一聲,先前一直在搗鼓棺材的事,居然忘了發白布這事,就把郎高叫了過來,問他一共買了多少白布,他說買了兩匹,200尺。我又問他用掉了多少,他想了一下,說,大概50尺的樣子。

    聽到這裡,我朝門口的位置瞥了一眼,倘若門外那些人悉數替夢珂送葬,這點白布肯定不夠發,就朝門口喊了一聲:「馬上要出殯了,無心送夢珂的,還望趕緊離開,小九在這說聲謝謝了。」

    這話一出,門口沸騰了,一個個吵著要替夢珂送葬,就連那些原本沒在酒席上吃飯的人,也吵著要替夢珂送葬。

    見此,我苦笑連連,按說這麼多人送葬,是好事,問題是這些人數加起來估計有200人左右,150尺白布肯定不夠發。

    那些人好像看出我為難的地方,一個個親切的喊了起來,「小九,我只要一丁點白布,不為別的,只衝你這股執著,值得我參加這場喪事。」

    「小九,我只要半尺白布,這是我的禮金。」

    「小九,這場喪事的知客是誰?快讓他出來收禮金。」

    「小九,我是夢珂的表叔的侄子的叔叔的堂哥,跟夢珂是親戚,送葬必須算我一個,這是我的禮金。」

    「知客呢,快出來收禮金了,不然,我可跟你急眼了。」

    瞬間,門口那些人一個個忙著問知客,就連石柳他們幾人也朝靈堂內走了進來,說:「小九,我事先給了禮金,白布應該有吧?」

    「是啊,我們這幾人可是很早就摻合喪事了,白布不能少。」這話是麻巫師說的。

    「嘿嘿!小九,你應該不是記仇的人吧,我的白布應該有吧!」這話是包二花說的。

    我抬眼瞥了他們一眼,就說:「當然,你們的白布,一丁點不會少,不過,石夫人,我有一點想不明白,他們跟夢珂非親非故,為什麼非得送葬?」

    那石柳笑了笑,解釋道:「小九啊,當年你師傅在萬名塔時,那場喪事,當真是人山人海,上到八十的老人,下到四歲小孩,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要送葬,跟現在的情況特別像。不過,你跟你師傅不同,當初你師傅是憑一身本事,將我們萬名塔的人都震住了,大家都想目睹他老人家的風采,而你卻是憑著自身的執著,得到他們的認同,讓他們開始佩服你。」

    聽完她的解釋,我愣了好久,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隨後,我將郎高推了出去,告訴門口那些人,郎高是這場喪事的知客,至於禮金方面,我告訴他們,每人只准給一塊錢,表示心意即可。

    那郎高被我推出去後,差點沒弄死我,就說:「陳九,你TM這是要坑死我啊,這麼多人,我咋安排的過來。」

    我說:「知客嘛,總要漲點知識,只有這樣,以後遇到大場面,才會遂心應手。」

    有時候不得不說一句,萬名塔的這些人,素質當真是高,一聽郎高是知客,立馬停下喧嘩,自覺地排成五隊。而我們這邊,就在門口的位置擺了一張桌子,郎高負責收錢,記人名,陳天男跟一些中年大漢則在邊上負責撕白布,由於人數眾多的原因,每條白布很短,只有半尺多一點的樣子,剛好夠綁在手臂上,若讓體形嚴重超標,這點白布,肯定不夠綁在手臂,好在萬名塔沒有特別胖的人,所以這些白布還算夠用。

    大概花了十五分鐘的樣子,總算將白布發完,還剩了一尺多一點的白布。這期間,我也沒有閑著,一直站在陳天男身邊,告訴他,抬棺需要注意哪些地方,又把抬棺的一些術語告訴他,那陳天男好像很適合抬棺,我只是跟他講了一次,他居然能夠一字不漏地記下來。

    見此,我就問他念書的時候,語文成績是不是非常好。他告訴我,他念小學時,李白的那首《靜夜思》,他學了三個月,最終還是沒能背下來,只記住那兩句,床前明月光,舉頭望明月。

    這下,我納悶了,就問他為什麼能記住這倆句,他說了一句讓我差點奔潰的話。他說,他爸叫陳明月,這才記住這兩句詩。聽著這話,我真的不知道怎樣說他了。不過,轉念一想,倘若他是塊學習的料子,這時候應該在學校待著,哪裡會出現在這。

    發完白布後,我們幾人又商量了一下路線,按照抬棺的習俗來說,出殯路線不夠500米,需要繞道,我問了一下蘇小林,從靈堂到千年松那個位置大概有多遠,他告訴我,400米的樣子。

    聽他這麼一說,我們打算將抬棺的路線繞一點,考慮到夢珂的棺材有些特殊,我們繞路的距離不是很遠,只有百來米的樣子。

    商量好路線,那郎高忽然拍了我肩膀一下,開口道:「陳九,出殯時,需要一人在前頭捧蘇姑娘的照片,你看這個人,是由你來,還是由誰?」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1
661.第654章 風葬(64)

     聽郎高這麼一問,我想了一下,按照出殯風俗來說,子在由子捧,子不在由侄捧。這話的意思是,有兒子在,照片由兒子捧,兒子不在,或者沒兒子,照片便由侄子輩的後人捧。

    而現在情況有些特殊,蘇夢珂一無子嗣,二無侄子輩,這捧照片倒成了一件難事。

    想了一會兒後,我決定由我捧著照片,一則我是她男人,二則我的職業有些特殊,身上有股氣場,想必捧照片也不算違規矩,更重要的是,在我們那邊有個說法,夫妻之間出殯,照片可以由主家捧,而我正是這場喪事的主家。

    想通這些,我對郎高說,「由我來捧照片吧!」

    他微微一愣,在我身上打量一眼,就說:「捧照片需要走在最前頭,你不擔心天男?他可是第一次主棺,你應該在邊上看著點。」

    「應該不要吧!」我罷了罷手,又看了看陳天男,就問他:「你行麼?」

    他想了一下,慎重的點了點頭,「九哥,你放心吧,我看過你主棺,還有你先前教我的東西都記在這裡,應該沒問題。」說著,他指了指腦袋。

    我嗯了一聲,在他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這是你當八仙以來,第一次主棺,只要記住一點,應該不會出事。」

    「哪點?」我詫異的瞥了我一眼,問道。

    「心誠則靈,抬棺時,腦子別想亂七八糟的事情,特別是女人。」最後幾個字,我是咬牙說出來的,這也沒辦法,這貨跟郭胖子一個德性,滿腦子黃/色思想,必須給他提個醒。

    他嘿嘿一笑,也不說話,就朝我點了點頭。

    隨後,我們將出殯隊伍擺好,由郎高搬一條凳子站在靈堂門口的位置,一手持菜刀,一手持陶瓷罐子,靈堂外面那些送葬的人,右臂上綁一條白布帶,站成兩排,中間空出一條幾米寬的位置。

    而靈堂內,由陳天男主棺,他先在棺材上綁上一副拇指粗的龍繩,然後將龍架穿過龍繩,再分配人員抬棺的位置,他將他自己分配在棺材左側第一個位置上,雙眼直視著正前方,他邊上是小蚊子,剩下幾人都是陳天男從衡陽叫過來的中年大漢,他們都是一臉凝重之色,雙眼凝視著正前方。

    相比他們的凝重,那蘇小林顯得有些頹廢,他站在棺材最後面,雙手偶爾會拍打幾下棺材,嘴裡會發出一些抽泣聲,至於另外一些人,舉花圈的舉花圈,抬『胎貨』的抬『胎貨』,將原本還算空曠的靈堂擠得滿滿的。

    「九哥!」那陳天男忽然叫了我一聲。

    我嗯了一聲,捧著照片走到他邊上,就問他怎麼了。

    他說:「我有些緊張。」

    我安慰道:「抬棺沒啥好緊張的,只要心誠就可以了,另外,一定要記住我先前跟你說的話。」

    他點了點頭,雙手緊緊地抓住龍架。

    很快,時間到了19點,那郎高率先開口,他雙手齊聚菜刀、陶瓷管子,嘴裡朗聲道:「此間靈堂,神之最靈,上通達天,下通達地,左社右稷,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內外澄清,各安方位,備守靈堂,太上有命,瓷罐一碎,諸魅避之。」

    說完這話,他用菜刀在瓷罐上敲了三下,再將瓷罐猛地摔在地面。

    那瓷罐應聲而碎,摔得稀巴爛。

    緊接著,響起一陣鞭炮聲,隨著鞭炮聲響起,鑼鼓聲立馬呼應,兩股聲音交纏在一起,將原本冷清的靈堂,鬧得熱鬧非凡。

    「天男,該你了。」我推了一下陳天男,按照這邊的習俗,八仙抬棺出靈堂時,需要念上一段詞,這邊的詞,與我們衡陽那邊有點不同,被稱為『對靈』,意思是,由摔瓷罐那人詢問八仙一些問題,只有答上那些問題,才能放棺材出靈堂,其目的是震懾周遭的孤魂野鬼,當然也有人說,目的是讓出殯變得熱鬧一些。

    那陳天男好像真的有些緊張,額前的位置冒出不少細微的汗水,直到我推了他一下,才反應過來,清了清嗓門,就朝郎高那個位置喊:「夫哀,天地開張,日吉良辰,主家令我抬龍柩,還望大人讓讓路,送得上蓬萊仙島。」

    那郎高怔了怔神色,將手中的菜刀朝陳天男揮了揮,就問他:「此棺出自何處?長在何方?可有資格入仙島?」

    「此木出在壺城,長在馬鞍山上,吸收天地精華,堪稱神木。」那陳天男回了一句。(壺城:我們八仙一般稱柳州為壺城,用我們行內話來解釋,壺裝水,棺裝人,而水就是財,所以,我們叫壺城有兩層意思在裡面,一是,從柳州買一口棺材,等於買了財回來,二是諷刺柳州棺材鋪太黑心,眼裡全是錢。)

    「哪個看見木出土,哪個扶木長成材?」郎高又問。

    「日月看見木出土,露水扶木長成材。」陳天男回了一句。

    「何人打馬樹下過,何人說好做龍柩?」郎高再問。

    「張良打馬樹下過,張良就把樹來伐,魯班就把樹來量,二丈四尺做龍柩。」那陳天男說完這話,伸手指了指我,繼續喊道:「夫哀,天地開張,亡人請出,請在龍柩上,烏漆棺木黑油油,有福之人在裡頭,高粱瓦屋她不住,一心直奔蓬萊島,蓬萊島上有活地,代代子孫穿朝衣,丈夫前頭哭哀哉,雙手端起照片牌,只為今生夫妻情。

    說著,他雙眼緊盯我,皺了皺眉頭,就說:「古人出殯,頭戴麻布紗帽,身穿白衣龍袍,腰系黃絲玉帶,腳穿劉備草鞋,為何主家身上血淋淋,不見麻布紗帽,不見白衣龍袍,不見黃絲玉帶,不見劉備草鞋。」

    我一愣,苦笑一聲,這家伙,我先前並沒有讓他來這麼一處,只是跟他稍微提了一下,出殯時八仙需要跟主家對靈一番。本以為這家伙記不住那麼多詞,哪裡曉得,他愣是記下來了,居然還跟我來了這麼一處。

    想了一下,我有點明白他意思,他這是讓我說用血澆棺的事,其目的應該是讓別人知道我所做出的努力。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1
662.第655章 風葬(終章·上)

     當下,我怔了怔神色,又就朝他彎了彎腰,將血澆棺的事大致上說了一番,最後說了一句,「還望八仙大人,看在敝人一番苦情份上,為夢珂的龍柩多多出力,讓她安安穩穩的上路。」

    他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朝靈堂內掃了一眼,還真別說,就這簡單的動作,看上去還真是有模有樣,有幾分八仙的氣質在裡面。

    大概看了幾秒鐘的樣子,那陳天男再次開口,「夫哀,主家送我一批紗,亡人背上花幾花,左花三圈出天子,右花三圈中狀元。」

    說著,他將右臂在空中繞了幾圈,再將右臂在棺材的頭部蹭了一下,嘴裡念:「先畫龍頭,子孫代代出諸侯,後花龍尾,子孫做官清如水,再花龍腰,子子孫孫玉帶飄,龍頭龍尾花起來,眾位八仙聽我言。」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臂在棺材的頭部,尾部、中間蹭了幾下,又朝邊上那些八仙繼續喊:「昨日主家有媳婦,今日猶如自爹娘,抬著龍柩路上行,眾位八仙要齊心,上坎下嶺莫慌忙,轉彎抹角好商量,逢橋過水莫癲狂,力大的莫吃力,力小的莫驚慌。」

    話音剛落,另外幾名抬棺的中年大漢齊聲回了一句,「夫哀,且聽您老言。」

    那陳天男慎重的點了點頭,目光在那些中年大漢身上一一掃過,再次開口道:「夫哀,眾位八仙聽分明,前後左右點一巡,前面站的有四個,後面站的有兩雙,抬到紫金山,葬在活龍口,吉日良辰已擇定,子子孫孫福祿興。」

    說完這話,那陳天男朝抬棺的那些中年大漢打了一個眼色,幾人齊聲喊道:「一望榮華富貴,二望代代興隆,三望三朝元老,四望四季發財,五望五子登科,六望六六大順,七望七子團圓,八望八仙慶壽,九望九世同株,十望富貴萬萬年。」

    這話一出,那郎高立馬反應過來,將手中的菜刀往靈堂門口的位置拍三下,就喊:「一條大路通蓬萊,眾位八仙送仙體,不待鬼魅有騷擾,路路平安路通順。」

    聞言,那陳天男朝郎高彎了彎腰,嘴裡喊道:「夫哀,眾位聽真,人數點清,對靈完畢,百事大吉,八仙站正,龍柩動身。」

    說著,他微微彎腰,將龍架放在肩頭,一手搭在另一人肩膀,而另一人則將手臂搭在陳天男肩膀,剩下一些抬棺的,他們兩兩搭肩,相互作樁。

    就在這時,那陳天男開始打口號:「一、二、三、起……駕。」

    隨著這聲起駕,靈堂門口再次放了一長卷鞭炮,鑼鼓聲也再次響起,緊接著,棺材緩緩被抬起。

    見此,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原本我擔心陳天男會在對靈出錯,畢竟,這貨連靜夜思都要背上三個月。哪裡曉得,他並未出任何錯,整個過程流暢的很,就算讓我當主棺人,估計跟他差不多,頂多是語氣上比他熟練一些。

    待鞭炮聲停止,我捧著蘇夢珂的照片走在最前頭,陳天男他們抬著棺材跟在我身後,蘇小林則躺在門口的位置,至於那些舉花圈、抬『胎貨』以及敲鑼打鼓的人則跟在棺材後面。

    很快,我跨出門口,站在左側的位置,雙眼死死地盯著陳天男他們,這抬棺從人身上過,不是鬧著玩的,一個不小心,棺材就會砸在地面,將人活生生的砸死。

    想到這裡,我朝郎高打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去搭把手。

    他回意過來,走到棺材中間的位置,雙手托住棺材底部,嘴裡喊:「娘家有孝人,待姐如親娘,棺底消地氣,仙體要看清,此人不外人,正是您親弟。」

    這話一出,我眼尖的看到陳天男他們臉色好像輕松了一些,想必是棺材輕了一些的原因。

    很快,棺材順利從蘇小林身上抬了過去,那蘇小林立馬從地面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就問我:「姐夫,可以了吧?」

    我點了點頭,也沒說話,悶著頭走到棺材最前頭。

    按照出殯的習俗,棺材出門轉三圈,可,由於送葬的人數較多,必須將送葬拉齊,才能轉棺材,所以,我讓陳天男他們將棺材抬遠些點。

    大概抬出去一百米的樣子,整支送葬隊伍才被拉開。咋一看,黑壓壓的一群人,整支隊伍差不多一百米長,更為重要的是,這送葬隊伍特別整齊,每兩個人一排,每排隔三十公分的樣子。

    看到這裡,我眼角有些濕潤,就朝夢珂的棺材看了一眼,嘀咕道:「夢珂,你在天上看到了嗎?」

    就在這時,那陳天男開口了,他說:「眾位八仙聽分明,途中轉圈莫久停,要往左邊轉三圈,祝願死者有三春。」

    說著,他一手摁在腰間,一手搭在龍架上,腳下朝左邊走了過去,而郎高則在邊上安排我跟那些送葬的人往前面走。

    我有些擔心陳天男他們,時不時會回頭看下棺材,令我安心的是,轉圈異常順利。

    待轉完圈後,棺材被夾在送葬隊伍的中間,最前面的是我,我邊上是喬伊絲、王初瑤以及蘇小林帶來的一些人,而棺材後面則是萬名塔那些村民,就連石柳他們也在其中,至於蘇小林,則一直跟著棺材走,時不時會哭兩聲。

    或許是男人的原因,他的哭聲遠遠不及別的喪事,要知道別的喪事,送葬時,哭聲最為驚憾,要是死者女兒多的話,那哭聲只能用一句話形容,那驚濤駭浪般哭聲,能蓋過鞭炮聲以及鑼鼓聲。也正是這個原因,很多人想生女兒,至少出殯時,不會那麼冷清。

    隨後,整支送葬隊伍朝千年松那個方向徐徐前進。這期間,郎高負責撒黃紙、放鞭炮、放煙花,每隔一小段距離,他會放上一卷鞭炮,撒上一大把黃紙。

    就這樣,送葬隊伍到了千年松附近,由於我走最前面,我是第一個到達目的地,我將事先准備的火把點燃,又弄了幾個大號的手電筒,摁亮,放在邊上。

    剛准備好這些東西,陳天男他們抬著棺材就到了,眼瞧要到墓地了,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生意外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1
663.第656章 風葬(終章·中)

     只見,那陳天男平穩地抬著棺材朝我這邊走了過來,大概還有三米的距離,不知道他是專心抬棺材,沒注意腳下,還是咋回事,一個不留意,腳下一拐,整口棺材猛地晃了一下,嚇得我連忙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不待我反應過來,場地莫名其妙的掀起一陣陰風,涼颼颼的,令我打了一個寒顫。

    瑪德,咋回事,怎麼會刮風?

    我愣了一下,猛地想起一件事,搗鼓墓穴的時候,掃出一副骸骨,我將那骸骨用東西包裹,放在三米開外的地方,正好是陳天男他們現在待得位置。

    一想到這個,我立馬朝陳天男喊了一聲:「天男,小心腳下。」

    話音還未落地,整片天空就暗了下來,抬眼朝放火把的地方看去,就發現那些火把不知什麼時候熄滅了,就連那幾個大號的手電筒,也跟著滅了。

    瞬間,那送葬的隊伍開始亂了起來,一個個喊著鬧鬼了,丟下手中的東西四處逃散。

    不到一分鐘時間,原本二百多人的送葬隊伍,只剩下可憐的十三人,抬棺材的八人,我、郎高、喬伊絲、王初瑤以及蘇小林,整個場面異常的安靜,我能清晰的聽到他們急促的呼吸聲。

    這種情況,大概持續了好幾秒鐘,我猛地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劇烈的疼痛感令我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發現這種被黑暗籠罩的感覺,特別詭異,心緒也隨之變得有些不寧,總覺得這事發生的太突然。

    黑暗中,我在附近摸索了幾下,摸到一把手電筒,摁了幾下,電筒好像壞了,無奈之下,我又朝另外幾方向摸了一下,不知道咋回事,所有電筒好像同一時間壞了。

    無奈之下,我喊了一聲:「天男,郎高,喬伊絲,初瑤,蘇小林。」

    「九哥,我在這!」

    「陳九,我在這!」

    「九爺,我跟初瑤妹妹在一起!」

    一聽他們的聲音,我掏出打火機,滑燃,尋著聲音看去,就發現郎高跟喬伊絲、王初瑤站在一起,而陳天男則依舊站在先前那個位置,蘇小林站在他邊上,至於另外幾名抬棺材的中年大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居然沒跑,不過,他們腳下顫抖的非常厲害。

    這讓我對那些中年大漢另眼相看,這事若是發生在假仙身上,估計早就拋下棺材跑了。

    「九哥,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陳天男朝我這邊望了過來,顫音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這或許是天意。」

    說完這話,那打火機的光線變得越來越弱,不到片刻時間,立馬熄滅了,整個場地再次陷入黑暗中。

    我怕他們害怕,就朝他們喊:「大家先別怕,陳天男,你們幾個抬著棺材別動,郎高你去找些照明的東西,火把放在東北,西北,南方三個位置,喬伊絲,你膽子大些,找一面銅鑼,狠狠地敲,初瑤,你去放鞭炮,蘇小林,你守在棺材邊上,千萬別亂動,再踩到骨骸,咱們幾個人都會交待在這。」

    「好!」他們幾個應了一聲,開始各自忙了起來。

    待他們忙碌起來後,我摸到陳天男邊上,將打火機交給蘇小林,再次招呼他們切莫亂動。

    說完,我借著打火機散發的微弱光線,朝棺材底下看去,就發現棺材底下有東西,那東西是用紅布包裹的,倘若沒猜錯,那裡面應該是蘇大星的骨骸。

    當下,我彎腰鑽進棺材底下,一手抓住那紅布,就往外扯,扯了好幾下,壓根扯不動,這讓我開始有點害怕了。

    我害怕是因為我想起我們那邊的一個說法,說是,抬棺壓墳,容易丟魂,這話意思是,抬著棺材從墳頭上空經過,容易丟魂,至於丟主家的魂,還是八仙的魂,並沒有詳細的說法。

    而現在這種情況,比壓墳更嚴重,一則陳天男踩過骨骸,二則棺材直接在骨骸上面。

    咋辦,咋辦,咋辦?

    我有些急了,也顧不上漆黑,再次抓住那紅布,用力扯了一下,還是先前那樣,扯不動。

    瑪德,見鬼了,放骨骸的時候,我記得周遭並沒有東西,怎麼會扯不動。

    當下,我朝蘇小林喊了一聲,將打火機壓低點。

    他嗯了一聲,蹲下身,將打火機朝棺材底下遞了過來。

    一見這情況,我瞪了他一眼,就說:「別放棺材底下,放在邊上就行。」

    他問我為什麼,我說,將明火放在棺材底下,有燒棺的意思在裡面,又讓他趕緊朝棺材磕頭。

    他嗯了一聲,立馬跪了下去,對著棺材磕了幾個響頭,嘴裡一直嘮叨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大伯,我無意燒你骨骸,還望您老,大人不計小人過。

    我本來想問他為什麼不跟夢珂道歉,不過,由於急著處理骨骸,也就沒問他,就招呼他滑燃打火機,壓低身子就行了。

    隨後,他滑燃打火機,蹲了下來,將打火機放在離棺材三四公分的地方,借著那絲光線,我再次朝紅布看了過去,就發現紅布的右下角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我伸手扯了一下東西,那東西好像被釘在地面,扯不動。

    不過,就這麼一下,令我有些疑惑了,因為那東西居然傳來一股軟軟的感覺。

    什麼東西?閃過這念頭,我揉了揉眼睛,定晴看去,整個人都懵了,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發現那東西居然是人手。

    「郎高,火把好了沒?」我猛地喊了一聲。

    「好了,好了,立馬過來!」那郎高回了一聲。

    不到一會兒時間,附近變得亮了一些,扭頭一看,是郎高舉著火把過來了。

    有了這亮光,我強忍心中的害怕,抓住人手就往賣力扯,跟先前的情況一模一樣,壓根扯不動。無奈之下,我只好讓蘇小林舉著火把,再讓郎高鑽到棺材底下,我們倆人抓著人手就拼命往外拽。

    費了老大一番勁,總算將人手拽了出來,不過,在看到那人手的時候,我們所有都懵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1
664.第657章 風葬(終章·下)

     只見,那人手約摸一尺半長,整條手臂塗了一層黑色的東西,特別干燥,手臂中間的位置裂了一些小口子,從裡面彌漫出一股特別奇怪的氣味,那氣味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榴蓮的那種氣味,又像是某種農藥的氣味,令人聞了,極度不舒服。

    令我們不可思議的是,在手臂最下端的位置,綁滿了類似紅繩的東西,密密麻麻的。我伸手摸了摸,就發現,那東西是細鐵絲,被人塗了一層紅色的油漆。

    「陳九…,這什麼鬼東西啊!」那郎高顫音的問了一句。

    我皺了皺眉頭,說了一句不知道,便順著那鐵絲朝地面看去,這一看,差點沒把我嚇壞,就見到裡面,爬出密密麻麻的拇指大的螞蟻,渾黑黝黝的,在火把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當下,我哪裡敢猶豫,朝郎高喊了一聲,「快,將骨骸拉出去。」

    喊完這話,我也是急了,顧不上那人手,一把抓住蘇大星的骨骸,就朝外面爬了出去。

    剛爬出來,那群螞蟻就跟了出去,密密麻麻的,宛如行軍一般朝我追了過來,令我奇怪的是,那群螞好像只追我一個,這特麼也是火大,難道老子好欺負不成。

    當下,我從蘇小林手中一把奪過火把,就朝那些螞蟻燒了過去,讓我更為蛋疼的事情發生了,那群螞蟻好像不怕火,逮著我就衝了上來。

    「陳九!」

    「九哥!」

    郎高跟陳天男喊了一聲。

    「別管我,天男,快將棺材抬到墓穴處。」我朝陳天男喊了一句,腳下朝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那群螞蟻跟了上來。

    就在這時,那喬伊絲好像看到邊的窘境,瞥了瞥我,又瞥了瞥那群螞蟻,就喊:「九爺,這群螞蟻是血蟻,是我苗族的一種幼蠱,對血腥味特別敏感,而你身上有血腥味,它們這才緊追你。」

    一聽這話,我哭笑不得,這特麼算什麼事啊,喬伊絲給我弄了一種禹蠱,說是不能沾水,而現在這群血蟻又特麼衝著我身上這股血腥味來,當真令我郁悶的要命。

    「有什麼辦法能趕跑這群血蟻?」我一邊跑著一邊衝喬伊絲喊了一句。

    「洗掉身上的血腥味。」她考慮一會兒,說了這麼一句話。

    「草!」我忍不住包了一句粗口,若是能沾水,我特麼早洗掉身上的血腥味了,哪裡還會招惹到這群螞蟻,就問她:「還有別的辦法沒?」

    她想了一下,說了一句令我吐血的話,她說:「九爺,這種血蟻對人體沒什麼傷害,只是喜歡待在有血的地方,實在不行,你讓那些血蟻扒在你身上。」

    聽著這話,我想罵人,特想罵人,不過,想到她對蠱蟲的了解,只好按照她的話做,停了身子,任由那群血蟻朝我身上爬了上來。

    不到三分鐘時間,我整條右臂被血蟻覆蓋,令整條手臂變得有些沉重,好在喬伊絲說的是真話,那群血蟻並沒有攻擊我,而是靜靜地待在手臂上。

    見此,我真心不知道說什麼話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就朝郎高他們走了過去。

    那郎高一見我手臂上的血蟻,笑道:「陳九啊,我以前在電視上看到有人身上被蜜蜂覆蓋,總覺得那是騙人的,沒想到今天有幸見到你手臂覆滿螞蟻,這也算是奇聞了。」

    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少廢話,干正事,」

    一說到正事,我神色一愣,也顧不上什麼血蟻,立馬朝蘇大星的骨骸走了過去,掀開紅布一看,那骨骸還算完整,沒有遭到破壞,又跑到先前扯出人手的地方看了看,就發現那洞很小,剛好能放入一條手臂,裡面有些亂七八糟的紅色鐵絲。

    看到那些鐵絲,我滿腦子疑惑,為什麼有支手臂在這?為什麼會用紅鐵絲綁住手臂?那手臂為什麼會忽然冒出來?更為重要的是,那手臂為什麼會抓住蘇大星的骨骸?

    一時之間,我腦子閃過很多疑惑,正准備探個究竟時,那陳天男忽然開口了,他說:「九哥,接下來的風葬怎麼弄?是將棺材放在樹樁上就行了,還是怎樣?」

    聽著這話,我壓下心中的疑惑,就打算風葬後,再來探個究竟,便朝陳天男他們走了過去,就問他:「下午讓你准備的木板,在哪?」

    他指了指不遠處,說:「按照你的說法,我讓人弄了四根樹樁,兩塊木板,每根樹樁的上部有個孔,正好夠木板穿過去。對了,九哥,我咋感覺這東西有點像做木祘啊!」

    我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地方放了四根樹樁,兩塊木板以及一把兩個拳頭大的榔頭,就說:「的確是做木祘,其目的是鎖住隱龍脈的龍氣,讓夢珂的屍身能更好的吸收自然界的精華。」

    說完這話,我開始准備風葬的事宜,由於手臂上血蟻,忙碌起來極其不順手,所以,很多事情是讓陳天男跟郎高弄的。至於喬伊絲、王初瑤、蘇小林他們,一直在邊上看著,誰也沒有說話。

    大概忙了半小時,所有事情,悉數准備好,那陳天男走到我邊上,說:「九哥,接下來還需要做什麼?」

    我想了一下,按照出殯的風俗來說,這下葬是由主棺人來弄,而陳天男正是這場出殯的主棺人,接下來的事情必須由他繼續弄。

    念頭至此,我就跟他說:「天男,這下葬,我不能插手,只能由你來弄,你先將樹樁清理干淨,再在上面用朱砂畫一個八卦,標上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剩下四個方位,用二指寬的木板代表,再在木板上面寫上,東北、西北、東南、西南四個方位。」

    他慎重的點了點頭,說:「九哥,我行麼?」

    「行的,凡事都是慢慢學的,我在一旁教你,應該不會出啥問題。不過,還是那句老話,心一定要誠,腦子不能想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安慰他一聲,就讓趕緊去准備。

    他嗯了一聲,轉身朝棺材那邊走了過去,領著那些中年大漢,開始忙碌風葬的事。

    待他走後,喬伊絲走到我邊上,瞥了我一眼,問道:「九爺,你這是打算收陳天男做徒弟?」

    我苦笑一聲,就說:「哪有資格當他師傅,只是讓他適應下八仙,省得這小子天天吵著讓我離開八仙這個行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融入這個行業當中,讓他真真切切感覺一下這行。」

    「你這是拉他下水啊!」那喬伊絲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聽著這話,我也是醉了,就說:「算不上拉他下水,只要他適應這個行業,自然會留下來,倘若不適應,他自然會離開,畢竟,每個人活在世間都需要生活,都需要找到適合自己的事情,而陳天男,他好像天生是干這行的。」

    「哦?」她愣了一下,就問我:「這話怎麼說?」

    我笑了笑,說:「他念書那會,一首靜夜詩要背幾個月,只能記下兩句,而先前我在靈堂內,只是跟他簡單的說了一下對靈詞,沒想到他居然能悉數背下來,這種情況只能用過目不忘來形容,你說這種人,是不是天生干八仙的料?」

    說著,我指了指陳天男的背影,繼續道:「這家伙平常干事沒個正行,嘻嘻哈哈的,你再看看他現在,哪有半點玩鬧,一心只想著弄好風葬,我估摸著,這次風葬後,就算趕他走也不會走了。」

    「你學壞了,居然想用這種辦法留他下來。」她瞪了我一眼,就說:「九爺,以前認識你那會,覺得你這人老實巴交的,咋一個多月不見,學的這麼狡詐了?」

    我罷了罷手,苦笑道:「算不上狡詐,而是事出有因。首先,這場喪事,我是主家,很多事情不能插手,總得有個人來主持大局吧。在這萬名塔,就郎高跟陳天男兩人可用,那郎高是知客,安排事情什麼的,挺麻溜,對於辦喪事,弄儀式,他肯定不行,只能依靠陳天男,好在這小子很爭氣,整場喪事下來,壓根沒過任何錯,像天男這種人,天生是干八仙的料,更為重要的是,他對這行有興趣。」

    她想了一下,問道:「比你如何?」

    我笑了笑,就說:「我是普通人,迫於經濟才走進這一行,而他是天才,我自然比不上他。」

    「不對吧!」她微微一笑,「我記得奶奶說過,她說整個抬棺匠行業,現在只有王木陽有一枚度碟,她又說,第二枚度碟必定會出現在你手裡,從這話,能看出奶奶對你的看重,想必,你應該也有不簡單的地方。對了,九爺,有個事想拜托你。」

    「什麼事?」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喬婆婆對我這麼看重,不過,說實話,就天賦來說,我是真心比不上陳天男。

    「奶奶臨終前跟你說過,讓你陪我找母親,你應該知道,我在這世上,只剩下母親一個親人,我想讓你陪我去一趟湖北。」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特別細,臉頰有幾分緋紅。

    我瞥了她一眼,可能是看到陳天男天賦好的緣故,心情還算不錯,就衝她曖昧的笑了笑,說:「你這是約我麼?」

    「什麼?」她好像沒反應過來,疑惑道。

    「就是我跟約會吖!」我腦殘地說了一句話。

    這話一出,我立馬後悔了,瑪德,這不是調戲她麼,典型的找死。

    這不,話音剛落,那喬伊絲大罵一聲,「滾!」緊接著,拳頭就朝我身上砸了過來,眼瞧要砸到我身上,她好像想起我身子有傷,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就說:「陳九,你給老娘放尊重點,去不去一句話。」

    「去,去,肯定去!」我立馬點了點頭,怕她發飆,我連忙將話題扯開,就問她:「為什麼要去湖北,那裡有你母親的消息?」

    她點了點頭,說:「聽人說,幾個月前好似看到過母親。」

    「湖北哪裡?」我問。

    「十堰市,竹文縣。」她說。

    一聽這話,我猛地想起郎高說的一句話,他說他暗戀的那女人在十堰市,而黃樓也跟我說過,竹文縣有一處八仙宮,當時我正打算辦完夢珂的喪事便去趟竹文縣,沒想到喬伊絲的母親居然會在那出現。

    當下,我就跟她把心中的打算說了出來。

    她一聽,也不說話,滿眼笑意的看著我。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這種笑,我有點害怕,腳下不由自主地朝後退了幾步。

    隨後,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大致上說的都是關於她母親的事。

    聽完她的講述,我對她母親只有八個字的評價,性情剛烈,女中強人。

    「九爺,你說見母親時,穿什麼好,怎樣打扮才能讓母親滿意,是穿的乖巧點,還是正統點?」喬伊絲已經開始幻想跟她母親見面的情景。

    我想了一下,正准備說話,一道聲音傳了過來,扭頭一看,是陳天男,他一手提著榔頭,問道:「九哥,已經弄好了,接下來怎麼弄?」

    聞言,我衝喬伊絲尷尬的笑了笑,說:「你的事情,等喪事結束後再說。」

    說完,我朝陳天男走了過去,就發現他在樹樁上畫了一個八卦,又將樹樁附近一些不平的地方用小石塊堆起,讓整片地方看上去特別平,最重要的是,他在樹樁右上角的位置挖了一個小洞,在洞內放了三枚銅錢,又在銅錢上面放了七張黃紙。

    一看到那小洞內的東西,我打算考下陳天男,就將臉色沉了下來,問他:「你放這東西干嗎?」

    他一愣,撓了撓後腦勺,解釋道:「我見你在替人下葬時,都會在墓**挖一個小洞,再在裡面丟一些銅錢,就學著你的樣子,在這附近挖了一個小洞。」

    「你可知小洞的好處?」我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

    他說:「聽你說過,死者下葬時,會產生一種煞氣,唯有在東南方放一些銅制品,才能避開煞氣。」

    說著,他歉意的看了我一眼,細聲問道:「九哥,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錯,做的很對,很細心。」我會意的笑了笑,在他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滿意道:「天男,你是天生的八仙料子,若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在這行繼續干下去。」

    他想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想了一會兒,開口道:「到時候再說吧!」

    我沒有再問下去,就讓他在木樁上鋪一層塑料膜,再在塑料膜上撒上五谷雜糧,又讓他將夢珂生前喜歡的三樣的東西,放在南、西、北四個方位,他問我夢珂喜歡哪三樣東西。

    我想了一下,將眼光拋向郎高,問他:「三寶呢?」

    那郎高一愣,立馬會意過來,說:「是不是梳子、發簪、胭脂?」

    我點了點頭。

    很快,那郎高找來這三樣東西,遞給陳天男,又在陳天男肩膀拍了一下,沉聲道:「天男小兄弟,我看好你!」

    那陳天男一把打開他手臂,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我的事,還輪不到你操心。

    一聽這話,我有點明白陳天男的意思,他這是怪郎高在靈堂沒舉止喬伊絲,就對陳天男說:「天男,郎高他沒別的意思,只是擔心…」

    不待我將話說完,他朝我罷了罷手,說:「九哥,我的兄弟只有兩個,一個是你,一個是郭胖子,至於什麼五筒所長,我跟他不熟,你替我轉告他,以後別特麼裝作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老子不認識這種忘恩負義的人。」

    說著,他氣衝衝地從郎高手中奪過三寶,又找來一塊塑料膜鋪在樹樁上,再撒上一些五谷雜糧,最後將三寶放在南、西、北三個方位上。

    值得一提的是,在陳天男撒五谷雜糧的時候,我跟郎高說了幾句話,大致上是,讓他別跟陳天男一般計較,那郎高也是爽快人,只說了一句話,「我能理解他的想法。」

    待陳天男弄好那些東西,便開始正式進入風葬的儀式,由於陳天男是第一次操辦下葬,我特別不放心他,也顧不上手臂上有血蟻,一直跟在陳天男邊上,告訴他該怎麼說,該怎麼做。

    要說陳天男這天賦,真特麼好的一塌糊塗,我只是跟他講了一次,而他做起來,卻像久經沙場的將軍,所有事都是得心應手,就如下葬時,他先讓蘇小林跪在棺材旁邊磕頭,哭喪,又讓蘇小林捧一些泥土撒在棺材蓋上,再念上一些詞,令我疑惑的是,他念得那詞與我教他的有些不同,卻比我教他的詞要更順、更流暢。

    就這麼簡單的一小段,令我們所有人不得不說一句,有些人天生就是干這個料,就連那喬伊絲也難得誇了一番陳天男,說他的天賦跟王木陽有得一拼。

    當然,誇歸誇,風葬還得繼續。

    很快,陳天男他們將棺材移到樹樁上,需要注意的是,棺材底部的其中三個角對准『三寶』的位置,另一角對准銅幣的位置,而整口棺材的中心點要對准樹樁的中心,用風葬的話來說,角對角,金銀財寶堆屋角,心對心,金銀財寶千萬斤。

    正是這個原因,放棺材的時候,費了好大一番勁,才將棺材擺好。

    擺好棺材後,我跟蘇小林在棺材左側跪了下去,那蘇小林對著棺材說了一長串話,都是一些訴苦,而我在這期間,一直沉默沒說話,心裡卻難受的要死,就感覺整顆心都要碎了,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滴,一滴一滴的掉在地面,這種感覺,真心不知道怎樣用詞彙表述出來。

    大概哭了十來分鐘時間,那郎高走到我邊上,說:「陳九,快九點了,是時候下葬了。」

    我嗯了一聲,擦了擦濕潤的眼睛,又將蘇小林拉了起來,說:「把『胎貨』抬在棺材尾部。」

    他問我為什麼。

    我說,下葬時,將『胎貨』,放在死者腳下,意思是踩著金銀財寶逝世,來世能含著金銀財寶出世,算是對死者的一種祝福。

    他點了點頭,便命人將『胎貨』抬到棺材的尾部。

    「九哥,接下來是整個風葬中,最為重要的環節,由你來弄吧,我怕弄不好。」就在這時,那陳天男走到我邊上,說了這麼一句。

    我罷了罷手,說:「沒事,我相信你行的,所謂的風葬,實則就是露天葬,它講究一個氣場引導另一個氣場。想要引導一個氣場,就必須在棺材上方架一些木祘,而木祘的做法采用的是倒杖葬法,就如老祖宗說的,唯明倒杖之法,方知卦例之非,這倒杖法據說能引星辰脈絡,連自然之勢,順適其情,不違其理,以棺木二尺三為圓點,兩旁樹樁相襯,一端倒插,一端順插,倒者代表陰,順者代表陽,陰陽相融,方為風葬也。」

    「你意思是用木祘鎖住棺材內的氣場,讓其不會被風吹散?」那陳天男想了一會兒,問道。

    我點了點頭,「也可以這樣說,終歸到底,風葬是為了讓死者能死得其所,來世有個好出身,只要心誠,萬事皆有可能。」

    說著,我指了指邊上的那四根木樁,「你先在棺材上量二尺三,再在那個位置放上一條紅繩,以紅繩為點,再在棺材邊上插進樹樁,記住,木樁與棺材要保持7公分的距離,對了,還有一點,這塊地方是隱龍脈,下葬時,講究一個正脈斜接,連接兩根木樁的木板需要斜一點,角度不用太大,只要肉眼能看出來就行。」

    「正脈斜接?什麼意思?」那陳天男疑惑地問道。

    我朝四周看了看,解釋道:「正所謂,山有山脈,水有水脈,龍有龍脈,而風葬是將一口棺材露天擺在某個地方,這樣以來,必須會阻擋氣場的流動,這時候就會產生一條新的脈,而這條脈在風水上被稱為,新脈,這個新脈需要正接,就如風水的一句話,正脈斜接,新脈正接,橫脈直接,曲脈曲接,急脈緩接,緩脈門接,雙脈短接,單脈實接,散脈聚接,傷脈饒接,硬脈軟接,要脈不離棺,棺不離脈,高不露風,低不脫脈,陰來陽受,陽來陰作,順中取逆,逆中取順,饒龍減虎,繞虎減龍。」

    「按照這種說法,另外兩根木樁需要正接?」那陳天男想了一下,問道。

    我點了點頭,滿意道:「對,前兩根木樁,斜接,後兩根木樁正接,這樣以來,既能生出一條新脈,又能維持原先那條隱龍脈,倘若不出錯的話,蘇小林以後會成為是財主,真真正正的財主。」

    這話一出,那蘇小林立馬走了過來,說:「姐夫,我對錢財沒啥特殊愛好,不求家財萬貫,只祈禱你能好好待我姐。」說著,他瞥了一眼王初瑤。

    我點了點頭,夢珂已經死了,就算想好好待她,也沒這個機會,只好嗯了一聲,然後教陳天男一些下葬初拜口訣,再讓他去弄那些木樁,我本來想讓郎高去幫忙,不過,想到他倆關系有些不搭調,也就打消心中的念頭。

    那陳天男走開後,怔了怔神色,點燃三柱清香,先朝東方拜了拜,開口道:「拜請地頭神(山頭的土地神)現出真龍正穴,願仙體庇佑蘇家人丁旺盛,一也子孫賢,二也發萬年,三也福綿綿,鬼谷先師,人馬成群,六畜成群,大發大貴,早發子子孫孫,萬代高將。」

    念完這話,他將清香插在東方,開始搗鼓棺材,先是在棺材上量了二尺三的位置,再按照我先前教的方法,將四根木樁插在棺材兩邊,又用榔頭捶進去五十公分,這樣以來,木樁的高度大約高出棺材四十公分,再用木板穿過兩根木樁。

    大概弄了一個多小時,總算弄好了,乍一看,整口棺材就像被木樁鎖在地頭,給人一種特別怪異的感覺。

    那郎高好像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葬法,就問我:「陳九,這種葬法跟普通的土葬有啥差別?」

    我笑了笑,說:「土葬講究的是將死者葬入地下,以山勢收山運,以水勢收水運,二運皆在,能興旺後人,當然,前提是那地有這功效,而風葬,則以自然當中的風勢為起點,再以陽氣為基點,二點結合,形成金陽收納甲方位的格局,你看看棺材的對面,那處地方有兩座高山,屬於風口,與棺材所處的位置,正好相互呼應,這樣以來,能讓棺材再最快的時間風化。待三年後,棺材完全風化,再就地挖一口墓穴,將夢珂的屍骨埋入地下,想必那時候,墓穴應該不會出問題,夢珂也能入土為安。」

    「啊!」那郎高驚呼一聲,「三年後還要再次下葬?」

    我點了點頭,「風葬只是一種儀式,死者的最終歸屬還是入土,唯有這樣才能真正的讓死者安心。」

    他哦了一聲,沒再說話,反倒是一直未曾開口的王初瑤開口了,她說:「九哥哥,棺材完全風化後,蘇姐姐的屍骨不是露了出來麼?這樣是不是對死者不敬。」

    我罷了罷手,解釋道:「風葬的時限是三年,三年後,若是屍骨露了出來,則說明死者心中仍有不甘,那時候必須再為死者辦一次風葬,再等上三年時間,倘若屍骨還是露了出來,又是繼續,直到屍骨不露出為止。」

    「這不是折騰蘇姐姐麼,將她直接…」那王初瑤說到一半時,好像想起什麼,就說:「忘了蘇姐姐沒有葬身之地。」

    聽她這麼一說,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嘀咕道:「這一切或許是命,或許是天意,倘若夢珂的墓穴沒出任何問題,我便找不到這隱龍脈,也不會用風葬,至於三年後,以隱龍脈的風水來說,夢珂的棺材不會出任何問題,只會讓她下輩子過的更好。」

    說完,我將陳天男叫了過來,讓他燒一些黃紙,殺三只公雞敬神,再放上一封鞭炮,這風葬算是結束了。

    那陳天男點了點頭,說了一句知道了,便按照我說的那樣,燒了一些黃紙,殺了三只雞公,最後再點燃一封鞭炮。也不知道為什麼,陳天男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心中有股很奇怪的感覺,就覺得他好像變了,變成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更為重要的是,他在這場喪事中表現的過於老練,壓根不像一個新人該有的心態,我甚至覺得,他好像知道下葬的過程,之所以問我,完全是出於某種原因。

    待風葬結束後,時間大概是晚上十點二十的樣子,我們將最後的掃尾工作弄好,正准備查看那支手,忽然,一股莫名其妙的壓迫感傳來,黑暗中,我好像看到有道影子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2
665.第658章 饗屍(1)

     一看到那影子,我整顆心懸了起來,連忙朝郎高他們罷了罷手,說:「有人來了。」

    他們一聽有人來了,就問我誰來了。

    我沒有理他們,而是定晴朝那方向看去,就發現那影子漸漸地清晰起來,隱約能看清輪廓。

    「你到底是誰?」待看清那影子,我整個人都懵了,壓根顧不上什麼人手,一個箭步就朝那影子衝了過去。

    「呵呵!」來人笑了笑,開口道:「陳九,我們又見面了。」

    「你TM到底是誰?」我火了,瑪德,這人三番四次出現在我周圍,最為重要的是,這人有著一副跟我一樣的面孔,就拿他現在的裝扮來說,跟我身上的衣服是一模一樣。

    「呵呵!」他笑了笑,也沒說話,而是繞開我,徑直朝郎高那個方向走了過去,開口道:「郎所長,麻煩你將那人手遞給我。」

    「憑什麼?」那郎高在他臉上盯了好長一會兒時間,問了這麼一句。

    「你確定?」他聳了聳肩頭,將眼神拋向我,就說:「陳九,我來取回我的東西,你確定要留著這支人手?」

    我想了一下,從他語氣來看,他好像並沒有惡意,就問他:「這人手是你葬在這裡?」

    他點了點頭,在我身上瞥了一眼,緩緩開口道:「我沒義務跟你解釋,你只需說一句,給或者不給就行了。」

    坦誠說,我特想拒絕他的要求,但是,我看到他右手一直放在褲袋裡,隱約露出手槍的輪廓。

    當下,我立馬朝郎高打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看看來人的褲袋。

    那郎高會意過來,朝來人褲袋的位置瞥了一眼,面色一驚,連忙朝我點了點頭。

    見此,我特麼也是怕了,這人什麼來頭,居然隨身帶著手槍這種違禁品,瑪德,不會是逃犯吧?只要他有那玩意在,別說我們在場這些人,就算再多點,也不夠他打。

    閃過這念頭,我捏了捏拳頭,咬緊牙跟他說,「給!」

    「對嘛!」他嘿嘿一笑,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做人就得有自知之明,要給自己定好位,別什麼事都往身上攔,活生生搭上一條命,不值當。」

    聽著他的話,我感覺莫名其妙的很,他這是什麼意思?在教育我?還在在諷刺我?就問他:「什麼意思?」

    他笑了笑,用手扶了扶左額的頭發,那模樣倒也有幾分灑脫,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我一愣,腦子立馬想到遛馬村的事,難道…他意思是指老王?

    當下,我呼吸變得急促,就說:「你知道老王的消息?」

    他笑了笑,說:「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你TM…」我火了,緊握拳頭,就朝他衝了過去。

    不到三步,那人唰的一下,掏出一把手槍,在手裡隨意地把玩起來,輕聲道:「陳九,你覺得你快,還是我快。」

    隨著他掏出手槍,我們這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唯獨郎高沒動,他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人手中的手槍,沉得有些可怕,冷聲道「0.357徑口的銀版沙漠之鷹,你身份恐怕不簡單吧!」

    「哦?」那人一愣,朝郎高看了過去,「你怎麼知道我身份不簡單?」

    「你手中這款手槍,產於1986年,由以色列軍事工業公司IMI生產,當時IMI為了紀念軍事勝利,特別生產了1000把珍藏版0.357沙漠之鷹,100把金版,400把銀版,500把銅版,而你手中這把是銀版沙漠之鷹,沒有一定的身份搞不到這種手槍。」

    「不錯,沒想到陳九身邊居然還有懂手槍的人,看來,我有些低估他了。」他自嘲一句,將手槍收了起來,對郎高說:「你能看出這把手槍的來源,應該能猜出我身份,可否把那人手給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特別淡,就好像在命令郎高。

    那郎高沒說話,而是彎下腰,拿起那條手臂,朝那人遞了過去,問道:「你要這東西干嗎?」

    他接過手臂,將手臂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又瞥了瞥先前掏出手臂的洞,皺了皺眉頭,也不說話。

    「老王在哪,他到底怎麼了?」見那人沒說話,我有些急了,猛地喊了一聲,只有他知道老王的消息。

    他瞥了一眼,還是不說話,腳下朝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你TM倒是說啊,老王到底怎麼了?」我朝著那人猛地喊了一嗓子。

    他停下身影,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個很奇怪的笑容,緩緩開口道:「陳九,看在我們倆長的一樣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話,凡事適可而止,要知道人上有人,北方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你,一旦你出現任何差池,小命不保,就萬名塔的事,我給你提個意見,去監獄待三個月,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聽著他的話,我一愣,他什麼意思?正准備說話,那郎高一手搭在我肩膀上,「陳九,算了,別問了。」

    「草!」我一把打掉郎高的手,就朝那人追了上去,才追了幾步,我杯具的發現,那人居然不見了,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地面,歇斯底地喊:「出來,出來啊,你TM為什麼要害老王,為什麼啊,他到底怎麼得罪你了,值得你謀害他性命,出來啊!」

    「陳九!」那郎高走了過來,說:「我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一聽這話,我渾身一怔,一把抓住他手臂,急道:「他是誰。」

    「可能是軍方的人!」他想了一下,說了這麼一句話。

    「軍方的人?」我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話,就說:「怎麼可能是軍方的人,我從未與軍方有任何接觸,軍方怎麼可能會找上我。」

    「你是普通人,自然不懂得這裡面的事,而我在警校待了四年,懂得這裡面的門道,就拿他手中那把銀版沙漠之鷹來說,整個國內只有50把左右,都掌握在軍方手裡,而他現在持有那把手槍,只能說明一件事,他是軍方的人,還是有身份那種。」郎高朝我解釋一句。

    忽然,他好像想起什麼事,一掌拍在大腿上,嘀咕道:「我居然忘了他,那人極有可能是他。」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42

666.第659章 饗屍(2)

     「誰?」我猛地抓住郎高手臂。

    「洛東川。」郎高沉聲道。

    「誰?」我對這名字陌生的很,疑惑地瞥了郎高一眼。

    忽然,他像發神經一般哈哈大笑起來,雙手不停地拍打大腿,「瑪德,沒想到老子居然見到傳說中的洛東川,草,這要是告訴劉頎那家伙,他非得請我好好吃一頓不可。」

    說著,他像孩子遇見明星一般,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洛東川離開的地方,嘴裡一直嘀咕著:「我見到他,我真的見到他了。」

    一看他反應,我特麼也是火了,這郎高好歹也當過所長,只是看到一個人,不至於這樣吧?就說:「五筒,那洛東川什麼來頭?」

    「他啊!」那郎高興致好像特別不錯,說:「是軍方的一個傳奇,十三歲入軍隊,十六歲進入特種部隊,十八歲被提拔到中南海當保鏢,二十歲成為中南海頭號保鏢,從那後再無他的消息。」

    說著,他死勁掐了自己一下,說:「草,老子以前在警校看過他照片,現在想起來了,陳九,你跟洛東川還真是像的很啊!」

    聽著他的話,我想了一下,就問郎高:「他什麼家庭背景?」

    「家庭背景?」他愣了一下,說:「他父母好像是商人,據說挺有錢的,不過,這洛東川是個奇葩,好像對經商沒什麼興趣,一心撲在軍方,誓要為國家做貢獻,所以啊,陳九,他說什麼,你聽就是了,他應該不會害你。」

    一聽這話,我特麼火了,就說:「他不害我,怎麼會將老王丟進池塘,又怎麼會出現在萬名塔,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他的影子,他怎麼可能是好人,你是不是認錯了。」

    他一愣,開口道:「不可能,洛東川的相貌,我記得,正是這副樣子,還有他手中那把沙漠之鷹,種種跡像表明,他就是洛東川,只要他是洛東川,他絕對不會害你,至於老王的事,這中間應該有什麼誤會,下次見著他,你可以問問他。」

    說著,他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陳九,我說你小子怎麼跟他長的那麼像,你們倆不會是兩兄弟吧?」

    「滾!」我罵了一句,說:「你在東興鎮當過所長,應該知道我家庭情況,我是獨生子,沒兄弟姐妹。」

    他想了想,說:「我查過你家資料,好像是這麼回事,不過,你們倆長的真的很像。」

    聽著這話,我沒再開口,心裡卻郁悶的很,按照郎高的說法來看,那洛東川應該是好人,可,如果他是好人,為什麼要將老王丟進池塘,還有老巫婆的事,也出現過他的影子,他到底在圖謀什麼?最為重要的是,我們倆長的一樣,按照傳說來講,人有千面,各有不同,唯有雙胞胎才會生的一模一樣。

    而那洛東川跟我卻生的一模一樣,當然,我們倆人身上也有些不同,就拿氣質來說,那洛東川有點像浪子,給人一種風流不羈的感覺,我屬於那種較為憨厚,偏執的,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

    想了一會兒,我實在想明白到底怎麼回事,索性也懶得想,就問郎高:「五筒,那洛東川臨走時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就在這時,那陳天男走了過來。

    「什麼意思?」我問他。

    他說:「九哥,你還記得燕塔的事麼?」

    我點了點頭,疑惑道:「這跟洛東川的話有什麼關系?」

    「關系大了去!」那蘇小林也走了過來,說:「姐夫,是我的錯,不該將那照片交給派出所,把你置於這種地步。」

    我實在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打算問郎高,一則他當過所長,對法律比較了解,二則我們這群人,就算他年齡大,見識也比我們廣。

    當下,我將燕塔的事情跟郎高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就問他:「五筒,你怎麼看?」

    他沉默一會兒,開口道:「我覺得洛東川的話是對的,從法律的角度來看,你掐著老巫婆的脖子,哪怕她後來被雷電劈死。但是,你抹滅不掉你掐過她的事實,這種情況的話,若是讓有心人知道,很有可能告你殺人未遂,處三年以上,十年之下的有期徒刑,倘若按照洛東川的話來做,能減少你的罪行,再加上老巫婆為非作歹,蹲三個月號子,應該能抵消這樁事。」

    一聽這話,我猛地想起燕塔上的事,當時若不是喬伊絲阻止我,很有可能會掐死老巫婆。

    念頭至此,我背後驚出一身冷汗,令我奇怪的是,那洛東川為什麼要提醒我,還有,他說北方有雙眼睛盯著我,難道是說王木陽?

    當下,我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那郎高、陳天男、蘇小林都沒說話,反倒是一直未曾開口的喬伊絲忽然說話了,她說:「九爺,你與軍方有接觸,他跟你說這番話,應該是報恩。」

    我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只是小P/民,哪有資格跟軍方接觸。」

    她笑了笑,「九爺,你難道忘了老英雄?他是抗日英雄,他的聲望在軍方肯定不一般,而那洛東川也是軍方的人,這二者應該有著某種聯系。」

    聽著這話,我恍然大悟過來,難道洛東川跟老英雄有關系?不對,倘若他跟老英雄有關系,又怎麼會跟王木陽的妹妹溫雪出現在衡陽,還有老王的事,令我始終無法釋懷,正是這個原因,我對洛東川充滿了仇視,有種殺之後快的衝動。

    隨後,我們又聊了三十分鐘的樣子,大致上是說的是洛東川。

    在這期間,有兩人一直未曾開口,一個是陳天男,一個是王初瑤,我問陳天男為什麼,他說,他對洛東川沒好感,至於王初瑤,她的解釋很簡單,她說,「我眼裡只有九哥哥,沒有其他男人。」

    對於這個解釋,我特麼也是醉了,也沒再理會他倆,又跟郎高他們商量了一下洛東川,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我去派出所自首,而郎高、王初瑤以及喬伊絲三人在萬名塔等我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們四人一起去湖北的十堰市。至於陳天男,他說,他必須回衡陽,不然他媳婦得報人口失蹤了。

    對於王初瑤跟我們去湖北,我是千不情萬不願,可那蘇小林,無論如何要把王初瑤帶上,否則的話,就找人把我們幾人綁在萬名塔。無奈之下,我們只好帶上王初瑤。

    商定好這些事,我讓蘇小林找人將蘇大星的骨骸弄回萬名塔安葬,就准備回去。哪裡曉得,才走幾步,我腦袋一重,四肢抽搐起來,渾身有股說不出的難受,宛如對萬針同時刺扎一般,我知道,禹蠱的效果過了。

    不待我喊出聲,雙眼一番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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