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爸,這好像是北宋 作者:九宮格夫妻 (已完結)

 
mk2258 2018-9-29 10:16: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3 259187
mk2258 發表於 2018-11-6 21:32
第三百五十二章死無對證





    作為男人,尤其是作為一個現代男人,有些事兒是絕對無法容忍的,孫家父子從來不玩別人的小妾丫鬟,也從來不讓別人碰家裡的女人,這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或許在這個時代看起來不夠風雅大度,但也並不妨礙別人去尊重他們的原則,他納了楊蓉都這麼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聽人提出這樣的要求。

    所以,他雖然明知道這杜審肇是在逼他翻臉,也明知道這是個姚恕給他設的套,這臉,還是翻了,雖然沒有大打出手,但孫春明一怒之下還是摔了杯子,拂袖而去。

    這自然也是杜審肇小聰明的地方,若為了玻璃廠而翻臉,那是不顧大局,可若是為了女人翻臉,別人頂多也就說他荒唐胡鬧,而恰恰他又是最不在意這條罪過的人。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儘管杜審肇對孫春明處處針對,對修河之事處處掣肘,卻也沒人能說他什麼,頂多孫春明在氣不過的時候跟他吵兩句,甚至罵他兩句,可人家臉皮厚,滾刀肉,拿他卻也沒什麼辦法。

    倒是趙德昭這幾日夾在中間頗有幾分為難,畢竟他想當太子,首要的一條就是仁孝,杜審肇是他爺輩,再怎麼著他也不可能幫著孫春明拿人家怎麼樣。

    也因此,對於杜審肇找的那些小茬孫春明其實是沒什麼轍的,就算是趙光美想幫他也礙於一個孝字難有什麼用處,這麼多年老官僚下來,自然不至於忍不下一口氣,只希望這二貨能有點數,別耽擱了他們的正事兒才好。

    不過,人家姚恕堂堂晉王親信親自下來找茬,為的不就是耽擱他們的正事兒麼。

    這一日孫家父子倆剛從河堤處回家,打算下盤棋休閒一下,呂蒙正就來了。

    “我也知道你們父子倆最近忙著修河的事,洛陽城內務不應該特意麻煩你們,可今天碰上這事兒,實在是不敢自專。”

    孫春明聞言苦笑道:“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了,你的本事我們父子倆還能不清楚麼,若是真碰上你和李沆都處理不了的事兒,想來真就是大事了,是不是咱們這位國舅爺又出什麼么蛾子了,鬧出人命了?”

    卻說這幾天,自從杜審肇來了之後,洛陽城就沒消停過,四天前,看上了一戶人家的小妾,也不問問人家樂不樂意,扔下一百貫錢直接就給領回自己家去了,還打了人。

    事兒鬧到河-南府,孫春明對這滾刀肉也是毫無辦法,只得自己又掏出了兩百貫,勸人家私了了。

    可結果第二天,人家就把一個破落戶的正妻給辦了,這特麼就已經到了***女的地步了,孫春明一怒之下也顧不得什麼皇親國戚了,親自帶著衙役就找上門去把人搶了回來,還還像徵性的打了杜審肇二十大板,給那個破落戶出了口氣。

    結果第二天,那破落戶不明不白的就病死了,那戶正妻開開心心的收拾行李去給人家做了小妾,可是給他氣的不輕,最後一查還是那正妻投毒,雖然把那女人給辦了,卻拿杜審肇沒什麼轍,反而兩人的梁子是越結越大。

    這樣的事兒幾乎那姓杜的每天都在幹,洛陽城本地的這些大戶就沒有他不禍害的,後來孫春明實在是沒功夫陪他耗了,便把這些內務全都推給了呂蒙正這個推官,聽說更是被禍害的不輕,幾天的功夫人瘦了一大圈,曹婉都過來哭過好幾回了。

    而孫家父子呢,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把活兒扔給呂蒙正之后索性連問都不問了,美其名曰相信呂蒙正的才能,順便磨礪鍛煉,而呂蒙正事實上也還真相信了這一套鬼話,始終沒曾為這種狗屁倒灶的破事兒來叨擾。

    如今既然這麼急著來了,那十之**,這孩子真的快被逼瘋了。

    卻見呂蒙正苦笑道:“早就出人命了,洛陽畢竟是曾經的天子腳下,後唐離今天也不過二三十年而已,雖然破落了,但百姓心中自有一股傲氣,前天因為這類破事兒,國舅好懸沒讓人家給打死,若不是我將那家人全都關在了大牢不許任何人探視,或許血流成河了都說不定。”

    孫家父子聞言也是略感羞愧,卻也只好道:“那今天,又出了什麼事兒了?”

    “今天,他因為在青樓里和一個小吏爭風吃醋,殺了個人。”

    一聽又是人命,孫家父子倆齊齊捂了下額頭。

    “若是一般的小吏倒也罷了,只是……是他們河道衙門的小吏,乃是大殿下身邊的人。”

    “大殿下身邊的人?這事兒……”

    “我也覺得此事蹊蹺,如今誰不知道他是混世魔王,躲還來不及,一個小吏,為什麼會和堂堂國舅爭風吃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麼?再一查,這小吏居然是負責河道錢糧撥派的,我想……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孫悅苦笑道:“甭想了,肯定是有詐,他這是朝河工的口糧下手了,千萬貫的項目,他不伸手才是奇怪了,這樣,這事兒你查一下,查出結果馬上告訴我,我去找大殿下分說,再不管管,怕是真要壞事了。”

    呂蒙正倒也不矯情,轉身就走了,其實這事兒以他的智商自己就能辦明白,只是怕查出什麼不該查出來的,他們爺倆難辦而已。

    …………

    卻說孫悅提著禮物拜訪趙德昭,大略將事情說了一下,著重想問他查一下賬目,結果趙德昭卻道:“不用查了,賬面上少了八十萬貫。”

    孫悅皺眉:“這才剛幹幾天啊,河工還沒召集齊呢,怎麼就少了這麼多?”

    “是胥吏許方,將準備的河工的下月工錢給挪用了。”

    孫悅冷笑道:“那許方,可是因為爭風吃醋被國舅爺活活打死的那個?”

    “不錯。”

    “這麼說,那消失不見的八十萬贓款,也不知去向了?”

    “唉,誰說不是呢,八十萬,你說他咋花的呢,連點影子都找不著了。”

    孫悅聞言咬牙道:“大殿下,死的,可是您自己的胥吏啊,您這麼幹,不怕下邊人寒了心麼?”

    趙德昭聞言也臉色不善,想來也是憋了一肚子氣,怒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為了一個胥吏去抓我舅爺下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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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硬辦





    當孫悅回家的時候,發現孫春明正在親自切肉,桌上擺著一個銅製的火鍋,裡面放著蔥薑和八角,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呦,今兒個怎麼親自下廚啊,咱們家那麼多丫鬟和你那兩個賢良淑德的小妾,都死絕了啊。”

    “讓他們都退下了,我估摸著接下來咱們爺倆也該聊點不能讓別人聽的東西了,咱們爺倆可是有日子沒單獨吃個飯了啊,我記得以前,你受氣的時候就樂意吃火鍋,喜歡吃咱們家對面那個九宮格,可惜了,大宋沒辣椒,整頓涮羊肉,對付對付?嚐嚐爸拌的這麻醬,不比東來順的差。”

    “你怎麼知道我受氣了。”

    就見孫春明特自在的一邊備著料,一邊笑道,“趙德昭不肯查吧,一面是他想拉攏的勢力,一邊是對他們趙家有過恩義的舅爺,對人家來說,勢力,大臣,隨時都能拉攏,拉攏不來呢,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可是這仁孝的名聲要是壞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孫悅笑了笑,取過水來給孫春明澆了下手,道:“你跟趙德昭不是沒什麼接觸麼,麼這麼了解他啊,其實這事兒操作得好的話,完全可以成為他的機會的。。”

    就見孫春明嗤笑一聲,頗為不屑地道:“機會?他也得把握得住啊,我是不了解趙德昭,可是我了解趙光義啊,你真以為,他能有今天這麼大的勢力,全是靠他皇弟的身份啊,咱們這位晉王吧,說實話本事真挺一般,可要論識人觀人,天底下沒幾個比得上他的,他既然敢讓趙德昭來,就是他篤定這事兒趙德昭幹不成,說到底也就是一十五歲的小毛孩子,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呢。”

    將溫好的酒擺上桌,親自給孫悅倒上了一杯。見孫悅還是噘著嘴悶悶不樂,笑道:“行了,趙光義派這麼倆玩意就是故意來噁心我的,我都沒生氣,怎麼給你還氣成這樣了,不就是想玩一石三鳥麼,他能有今天這智商都是我教的,他玩的過我麼。”

    孫悅氣道:“我特麼不是氣他,他一個立志奪嫡的隱太弟,使一點韜略手段這我都能接受,我打一開始也沒拿他當白痴二貨,能在歷史上留下這麼大名聲的哪個是白給的啊,我有心裡準備。”

    孫春明往鍋裡下了羊肉,端起小酒杯來,跟孫悅主動碰了下杯,一口悶掉,樂呵呵地道:“不是沖他,那你就是衝趙德昭唄,怎麼,覺得他不是個合格的繼承人,覺得他可能還不如趙光義呢,不能給你一個你想要的大宋,失望了。”

    “我這就是恨鐵不成鋼,你說這事兒換了我,我都巴不得那國舅再特麼混賬一點呢,咱這是修河呢,這是百年國勢的大事啊,只要他稍微聰明一點,把那貨給辦的漂亮些,一,可以折服那些被盤剝了的河工,傳揚他的美名;二,可以向天下表明態度,給世界一個驚豔的亮相,讓天下人知道知道這大宋還有他這麼一位有力量有態度的殿 下;三可以拉攏趙光美和咱們這一大票的少年俊彥,甚至以此為契機建立真正屬於他的政治勢力,他怎麼就那麼缺心眼呢,不就是一仁孝之名麼,那特麼是盛世天子才需要的東西,五代十國里哪個有為之君靠的是這個啊,要做哪個位置更重要的是手腕,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怎麼就听不明白呢。”

    “行了行了,來,吃片肉,別再氣出個好歹來,你吧,就是太心急,你想想,你十五歲的時候幹嘛呢,揪你們前桌女生頭髮呢吧,這要是他現在就能這麼快的權衡出這麼大一件事兒的利弊得失,那他得是一梟雄之姿啊,那他原本歷史上,還能這麼慘麼?”

    “就不樂意跟你嘮嗑,我揪女生頭髮被找家長那事兒是我十一歲時候幹的,十五歲我都上高中了,女朋友都換了倆了。”

    “啊?十五歲你就換倆女朋友啊,你這是早戀啊,怎麼回事兒,你給我說說清楚。”

    孫 給了他一個白眼。

    “行行行,不說這沒用的了,都特麼上輩子的事兒了,說說眼前吧,什麼打算啊。”

    “爹,您覺得這口氣咱要是忍了,這河還修的成么。”

    “肯定修不成啊,趙光義這麼安排,就是為了不讓這河修成啊,這次是貪了一點河工款項,下次呢?你真當那姚恕是個什麼省油的燈啊,他的任務就是把這事兒給攪黃,你覺得咱們什麼也不做的話,他可能辦不成么,你也太瞧不起趙光義親信幕僚的水平了吧。”

    “也就是說,這事兒忍不了唄。”

    “洛陽城,是咱們爺倆的希望,這座城建不起來,一切全白搭,那我就莫不如趕緊去跟趙光義認個慫,重新回到他的門下,你也趕緊改換門庭,咱爺倆順著歷史的走向,將來該出將的出將,該入相的入相,我呢,當原本歷史上那個薛居正,你呢,當個曹彬,多好,也算是名垂青史,位極人臣。”

    “那你說吧,這次分寸掌握到哪個尺度上啊,是光辦姚恕啊,還是把那杜審肇一塊也給辦了。”

    “呦,夠狂 啊,人家堂堂一個國舅爺,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把人家給辦了,想怎麼辦啊,說給我聽聽。”

    “兩條路,第一條,設局,像咱坑那石守信的時候一樣,就他那腦子,就算有個姚恕在一旁看著,以咱們爺倆雙劍合璧的實力,也能讓他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嗯,我也想過,想要給他設局,都用不著來什麼雙劍合璧,我自己一個人就能想出二十幾種設法,保證讓他死的連渣都不剩,可是啊,這人過留名雁過留聲,設計害死官家的親舅舅,誰能保證不留一點隱患。”

    “不錯,當年算計石守信的時候咱們爺倆都是小人物,現在,咱倆都是副宰相一級的了,一舉一動的牽連太大,也容易惹人瞎想,況且那時候能辦得了他也是因為官家本來就想把點檢這位位子給封存,正好就咱給的這坡下驢了。”

    “是啊,物是人非,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做事方法 現在這官越當越大,能用的手段卻反而越來越少了。”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方便,可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權勢啊,所以這第二條路就是,硬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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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父子要開大





    “咱倆算是想一塊去了,可是怎麼才能硬辦呢,硬辦了之後又要怎麼才能脫身呢,難不成你直接領著一營兵馬,將人從家裡拖出來亂刀砍死?那叫謀反。”

    “呵呵,若是老太后還活著,我估摸著怎麼辦都脫不了身,可既然老太后死了,辦個國舅,對咱來說算個屁的大事兒,誰讓我是先知呢,有掛。”

    孫春明笑了,“咱爺倆玩個雅的怎麼樣。”

    “什麼啊。”

    “各自在手心裡把想到的刀和脫身的法子寫上,然後伸出手看看是不是想一塊去了。”

    “切,一尋思你就沒什麼創意。”

    說著,孫悅放下筷子,好像還挺高興,屁顛屁顛的就取來了筆墨,過了一會伸出手,卻見孫春明的手上先寫了一個胡字,而後寫了一遼字,而孫悅的手上卻先寫了一個西字,又寫了一個漢字。

    孫春明道:“我負責磨刀,你負責殺人?”

    “我看行。”

    爺倆相視一笑,然後就盡在不言中了。

    卻說孫悅吃飽喝足了回屋,讓芍藥取了盆涼水洗了洗臉,稍微精神了一點之後,取出一張信紙來就飛快的奮筆疾書起來,寫完後讓芍藥出去,迴避一下,又叫來已經升官做了指揮使的曹軍(韓崇訓是都指揮使),道:“軍哥兒,有件事想讓你去辦,以你如今的身份本不應該再讓你幹這種小事,但此時此刻,身邊還真就只有你最讓我信得過,這件事關係到咱們全家的生死,實在不敢大意。”

    “說這幹啥,有事兒你吩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去得。”

    “明天回營之後,請個假,就說你爹給你張羅了一門親事,女方是關中老家的,要請三個月的婚假,然後把這封信,帶去晉陽城,無論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秘密見到郭無為,親手把信交給他,並把他的回信交給我,這三個月你什麼也別乾,就當我們倆的信使,明白麼?”

    “啊?北漢郭無為?你這不會是要投敵叛國吧。”

    “想什麼呢,你哥我是那做漢奸的人麼,再說如今大宋蒸蒸日上,我瘋了才會去投那小小北漢,總之,我具體幹什麼你不用管,按我說的做就是,相信我。”

    曹軍笑了笑,接過信也就不再多問,反而爽朗一笑道:“孫曹兩姓本就是一家,你的事兒自然就是家裡的事兒,莫說是去給郭無為送一封信,就是有一天你造反了我都跟著你,成了我當皇親國戚,輸了咱就共赴黃泉。”

    “滾蛋,都當了指揮使的人說話怎麼還是這麼沒溜,想感 肺腑也沒必要說這種死全家的話。”

    “得嘞,那我走了,安排安排去。”

    …………

    第二天早上,趙光美一臉懵逼的進了孫家,對著孫春明道:“悅哥兒呢?”

    “一大早上去軍營去了,找他有事兒啊。”

    “哦,倒也沒什麼事兒,就是軍哥兒要大婚了?誰家的姑娘,我怎麼都不知道這事兒,之前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啊。”

    “哼,別說你了,就連我都是剛知道,據說是他們曹家關中那邊的人,也不知道這老曹啊,是怎麼就稀里糊塗的就給定了,吃早飯了麼?”

    “沒呢。”

    “正好,家裡剛做了蝦餃,一塊吃一口吧,有點事兒要跟你商量。”

    “商量什麼啊,按您的意思辦唄,怎麼,又要我寫奏摺啊。”

    “奏摺已經寫完了,昨天趕了一宿呢,但必須要以你的名義去往上遞,你看看,這是我對今年西北朝貢和相關生意所做出來的列表,這不洛陽已經發展的有了點雛形了麼,若是等將來運河徹底通了,從這走水路直接過潼關運回到長安城下,這邊貿不就能重新起來了麼,這西北的党項、歸義、和吐蕃,可是你的基本盤,你想封王一靠這洛陽二靠的可就是他們,這事兒一開始就是從你這開的頭,現在從你這繼續往前走一步也正合適。”

    趙光義聞言連忙將奏摺打開看了起來:“厲害啊孫叔,這上面可夠詳盡的啊,您這是要把市舶司整個給搬到洛陽來啊。”

    “眼下西邊的關係啊,主要還是靠著那點水泥在維持,可是這鑄城修路,總有用完的時候啊,在這之前,咱們總得兩條腿走路吧,他們鑄好了城,那是要住人的,一群游牧民族,需要的生活物資可大了去 了,靠駱駝,靠馬,能維持得住麼。再說這事兒要真不放在洛陽,你能甘心啊。”

    趙光美聞言特別認真地點頭,然後拿起列表仔仔細細地看。

    “這上面怎麼還有這麼大量的鐵啊,這真的沒事兒麼?”

    “頭一筆麼,少給一點也表一下咱們大宋的誠意,我跟悅哥兒商量,等到這鋼爐起來,大批大批鐵做的東西差不多就都可以淘汰了,如果到時候他們願意幫著咱們打契丹的話,我倒是覺得與其讓那些兵器發霉生鏽,不如就賣給他們,只要大宋可以保持軍事強盛不要斷崖的太快,他們多點鐵沒什麼大不了的,況且,這鐵又不白送,都換了馬了,真有翻臉那天也不吃虧。”

    “成,那我就試試,估摸著兄長應該也能同意。”

    “嗯,對了你最好提一下,邀請吐蕃、党項和歸義軍的人過來再朝貢一次,我聽說如今回鶻人又有點不太老實了,讓他們親自來一趟,除了商談商貿的事兒,還能順便讓他們看看咱們在修的運河,讓他們看看,咱大宋對西北所下的功夫,就算這運河不能馬上通到長安,可總得拿出個態度出來,你說是這麼個道理吧。”

    “明白,就是給他們吃一個定心丸唄,那我回頭還真的跟昭兒說一聲,這段時間修河的時候緊著點,可千萬不能在他們來的時候出什麼差錯,尤其是我那個舅舅,這要是丟人丟到番邦眼裡給咱大宋跌了份,那罪過可就太大了。”

    孫春明笑道:“哈哈哈,三大王最近好生長進啊,加油,我感覺你封王的那一天,不遠了。”

    “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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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刀已磨好





    三個月的時間一晃既過,而這三個月來杜審肇跋扈依舊,與孫春明的矛盾一日勝過一日,卻也休提,但總還勉強算得上安穩。

    而這三個月中,孫悅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到郭無為的回信,再由他寫了信遞回,真好似個筆友一般,只是卻沒人知道他們寫了什麼,甚至知道此事的也不過寥寥數人,連慕容嫣也是只知他最近神神秘秘,還道是在外養了女人,為此大吵一架。

    其餘的暗中謀劃倒也進行如常,終於在三個月後,洛陽迎來了西北諸藩派來的使團,孫家所磨的刀,終於算是到了。

    收到消息的孫悅自然從軍營連忙趕回,與慕容嫣問詢道:“各族派來的都是誰?”

    “倒也都是熟人,尤其是党項派來的乃是銀州防禦使李光儼,據說李彝興近年來愈發老邁,他們銀州一脈已是党項內部僅次於夏州党項的大勢,換句話說,人家相當於党項的二號人物了,更說是對你推崇備至,特意為你而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之間有什麼私相授受呢。”

    “銀州防禦使親自入宋,那我這面子還真是夠大的了,他就沒提什麼比的要求?”

    “他說你曾答應他教導他那個兒子,如今他把他那兒子也給帶來了,想要留在你身邊跟你幾年,也頗有些送質子的意思。”

    “送質子讓他儘管送到開封去,送來洛陽算是怎麼回事兒,四歲的小娃娃能學個屁的東西,他這是跟我政治投機,想讓我影響三大王,助他奪取党項大權呢。 ”

    孫悅雖然是世人眼中的少年天才,但 他其實從來就不相信所謂天才的說法,他自己是怎麼回事兒誰能有他自己明白,三歲開車四歲打槍,九歲精通所有體育運動,那是只有金小胖才能幹出來的事兒。

    “李光儼這些年來與咱們合作的最是緊密,而銀州又是大宋與党項之間的門戶,便是多多扶持於他,又有何不可?”

    孫悅聞言笑而不語,只是道:“我心中自有分寸,那孩子真要是能常年留在我的身邊也是一件好事,我比較在意的是,歸義軍來的是誰?”

    慕容嫣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了。

    “真是那小白臉?你們……見過面了沒有。”

    “你對曹大哥總是有偏見,國家大事,能不能正經一些。”

    “真見過了?可惡,我告訴你,最近這段時日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呆著,不許再隨意出門浪了。”

    “…………”

    卻也在這個時候,迎面便看到那曹破虜笑容滿面的上來,施禮問好,他自然也不好對人家冷面以待,偷偷瞥了眼邊上的慕容嫣,發現她面色微微坨紅,兩個眼睛似乎也比之前略亮了一些,微笑著跟他對了一個眼神算是打過招呼,心中更是醋海翻騰,可面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問道:“去開封見過官家了麼?聊的怎麼樣。”

    “官家對歸義軍很是支持,如今水泥的製法已經到手,家父也已經正式請旨要來洛陽養老,封河西王,這些年我們歸義軍與沙洲回鶻作戰屢屢得勝,近況已經大改,還真是要多謝孫兄相助,孫兄之恩,我 歸義軍上下永不敢忘。”

    說著,曹破虜特別謙遜的給孫悅又行一禮,而孫悅則將慕容嫣拉到自己身後,擋住兩人的視線,笑道:“嚴重了嚴重了,歸義軍都是民族英雄麼,應該的應該的,以後歸義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儘管跟我們父子說,不過路途遙遠還總麻煩您這麼跑,多不好意思啊,下回有什麼事兒你隨便派個人來入宋就是,您自己就別來了。”

    慕容嫣在他身後狠狠掐著他后腰擰了兩圈,疼的他直冒汗,卻依然擠出一個微笑。

    而曹破虜聞言,又見孫悅這神態,自然更是苦笑不已,這誤會都不知道是從何而來,偏偏卻是沒法解釋,也只好尷尬的笑笑走掉。

    慕容嫣道:“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自家的好羊肉,當然要看得緊一些,才能不被狗叼走。”

    慕容嫣聞言氣哄哄的就一腳踹到孫悅的屁股上,踹了個狗啃泥,然後甩了臉色就走了。

    正好碰上李光儼和趙光美手挽著手從府衙後面出來,見孫悅頗為狼狽的爬在地上,一時間都有點懵。

    “悅哥兒,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孫悅連忙麻利的站了起來,暗道一聲晦氣,卻又不好解釋,總不能說他是被媳婦踹的吧,慕容嫣本就兇名赫赫,這要是傳出去,估摸著更得有人說他懼內了。所以連忙道:“哦,路太滑,摔了一跤,這不是聽說李兄來了,太高興了麼。”

    趙光美聞言噗呲笑了一下,隨即又趕緊憋住,道:“悅哥兒來的正好,你來接待一下吧,李防禦使正好有事想跟你說,我還要忙,先走了。”

    向來吃喝玩樂的三大王要忙,這自然不是什麼天大的笑話,而是人家的小情人被李光儼給帶來了,時間有限,自然要爭分奪秒,所以他親自露面打了聲招呼之後,其實早就不耐了,一見孫悅,連點反應時間都不給就溜了。

    對此,別說孫悅了,就連李光儼也已經見怪不怪。

    “李兄,還請屋內品茶。”

    孫悅對李光儼的重視遠比曹破虜要高的多得多,畢竟漢家榮光這種事雖然狠崇高,卻難免有些虛,党項才是大宋真正需要攻略的重點,更何況這還是李繼遷的老子。

    “聽聞朝廷要重開運河,党項全族俱都喜不自勝,尤其是我的銀州所部,更是尤甚,孫家父子日後坐鎮洛陽,還請對愚兄多多照顧啊。”

    孫悅笑著道:“這是自然,莫說咱們二人的私交,便是李兄對大宋的忠誠,我大宋的滿朝文武又有哪個不是看在眼裡,卻不知鑄城鑄的怎麼樣了?”

    李光儼頗為激動地道:“水泥之利,實在驚人,如今不僅城已經修完了,就連城內的諸多設施也都已修建完畢,另外也吸引了大量的漢人西遷,許多地方已經嘗試開墾農耕,然而新城初立,不管是農耕用具,還是生活物資,我党項實在是太過匱乏,而戰馬貿易這些年下來,實在是有點力不從心了,畢竟小馬長成大馬,也是需要時間的,所以,還是需要宋朝支持啊。”

    “一應貿易物資,您自然可以與我爹商談,我爹對您平日里也是頗為推崇的,想來一定價格公道,若是李兄有志在銀州發展農耕,一應的青苗良種,自然也不在話下,便是鐵製的農具,也大可以送給你們一些,不過若我大宋要對契丹用兵的話……”

    “我銀州党項俱是大宋忠臣,大宋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好,有您這句話,也算是咱們不白相交這一場。”
mk2258 發表於 2018-11-7 21:08
第三百五十六章民亂





    爸,這好像是北宋正文卷第三百五十六章民亂“李兄明日可以隨我去工地上看一看,洛陽這邊的運河目前修的很快,而只要這一段通了,一路上到長安方向也就簡單了,想先用不了多久,運河就可以直達長安,到時候我會奏請朝廷,將運河水係與無定河相連,到時候大宋各地的商品,都可以沿水運直接到達銀州城下,再由您來專賣給其餘的党項諸部,想來,也許等您兒子長大之後,銀州部變成党項最強一部也未可知啊。”

    “如此,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當然,真要到那地步,銀州党項也就成了宋朝的一個附庸了。

    兩人又一塊聊了一下關於他兒子李繼遷的事情,孫悅自然更是沒有反對的道理,又一塊探討了一下西北局勢,等事情說完便已經是黃昏時分,看看時辰,差不多也可以開宴會了。

    李光儼正準備收拾收拾就去吃飯了,卻被孫悅一把給拉住了,笑道:“別忙李兄,咱們公事談完了,小弟卻還有一件私事,一件不情之請,想請您幫忙。”

    “私事?”

    李光儼馬上反應過來道:“你我兄弟,說什麼幫忙不幫忙的,那可就太見外了。”

    “不知,李兄的使團中,可帶有容貌靚麗的女眷?”

    “俱是親眷,孫小相公這是何意啊?”

    “說來慚愧,卻是……如此這般。”

    “這……卻有一寡居嫂嫂,現跟我生活,雖已年過三十,容貌倒也有幾分風流,若是旁人提起此事,自然是萬萬不可,但若是孫兄麼……也罷也罷,便依了你罷。”

    “如此,就多謝李兄了。 ”

    …………

    卻說西北諸使,在洛陽休息了一日之後,第二天便被孫春明邀請去看看運河的修繕情況,因為洛陽運河關係到西向水運,自然也就事關貿易,倒也不算唐突,趙德昭和趙光美自然也不會反對,諸人便一同上了河道大堤,自然,也包括了國舅杜審肇。

    上堤之前,孫春明還跟孫悅隱晦的對了一下眼神,表示萬般妥當。

    只見大堤之下,密密麻麻數以萬記的河工正勤勤懇懇的工作著,一切看起來都是有條不紊,一條長百餘米,深十餘米的大坑已經挖出,趙德昭作為身份最高貴者還親自挑了一筐泥土,略作了一下秀。

    卻見突然間一個河工竄了出來,口中大呼道:“求青天大老爺給小的們做主啊。”

    趙德昭自然是嚇了一跳,慌忙退到衛士身後,命人攔下他想要問問這是怎麼回事,卻見整個河道上的河工彷彿都得了什麼信號一般,突然蜂擁而至,烏央烏央的手中拿著工具就衝了上來,嚇得他面色都白了。

    孫悅也猛地跨步而出,大呼道:“保護殿下,保護使者,小心刺客。”

    然後唰的一聲抽出了寶劍,僅一揮,嘩的一聲便有數百精兵將他們團團圍在裡面,而田欽祚不知何時卻已經從堤壩下帶兵殺來,弓上弦刀出鞘,瞪著他銅鈴一般的大眼睛昂然一聲大喝:“妄動者殺無赦!”

    別說,這田欽祚平日里相處起來雖然有點二二的,但此時一摸著刀,卻當真是神威凜凜,很快就穩定住了局面,再一看西北來的眾使,幾乎全都是面色如常,其中聰慧的已經看出這是個局了,甚至連趙光美也頗有閒心與孫悅品評田欽祚的表現,只有趙德昭,面色鐵青而又慌亂,顯然已失了方寸。

    畢竟,這只是個長於深宮的孩子,這還是人家第一次出京辦事,不比孫悅他們見慣了戰場上的人頭滾滾,此時已經有點嚇著了。

    “這……這是怎麼了?這該如何是好啊!”

    孫悅見田欽祚已經將局面給控制住了,笑著便揮了揮手,示意護衛們散開,然後頗為自信地走上前去,對著已經被死死摁在地上的那第一個鬧事者道“把他放了,起來答話。”

    “都監?”

    “無妨,想來是受了委屈,無處訴說,驟然見了大殿下親至,這才迫不及待失了禮數,斷不會傷害於我,放了吧。”

    兩個護衛聞言這才鬆手退後,卻死死的盯著那人,緊握著刀柄,只要有絲毫的不對,便會以迅雷之勢將其亂刀砍死。

    “青天大老爺明鑑,小人乃是這洛陽城外四百里王家村人,世世代代的本分山民,若不是被上官欺壓,逼於無奈,如何敢衝撞了貴人啊。”

    “哦?上官欺壓?不知是有何冤屈,你儘管道來,自有我和大殿下來為你做主。”

    “大人,咱們都是接了使役錢才出來作工的,說好了是給我們每人每天四百文錢,可這活干了三四個月了,一開始倒也還能發個兩三百,可現如今,卻是連十文都不發了。”

    “哦?你是說有那人皮禽獸,居然敢貪污你們的工錢?”

    那人聞言激憤地道:“何止是工錢,之前招工的時候說好了管飯,所以鄉親們來時全都沒帶口糧,一開始還能吃得著米,後來就只能吃粥了,上個月,一斤粥裡愣是給摻了足足半斤的沙子,今天,這簡直就是往沙子裡摻米了,貴人啊,這河道的活這麼累,若不能吃飽肚子,這是要逼死人啊!”

    “哦?竟有 此事?來人啊,去取他們的午食來看。”

    不一會,便有親兵取來一瓢'粥'來,略一翻動,果然是好一碗水粥,估摸著給貓吃都無以果腹。

    孫悅面色嚴肅地喝了一口,艱難的嚥下,然後轉手便遞給了趙德昭,“大殿下,您來嚐一嘗吧。”

    卻見趙德昭整張臉黑紅黑紅的,好半天才強笑道:“這……這粥里沙子麥殼比米多,如何是人吃的,派糧官竟敢把這樣的粥派給河工,實在是罪該萬死。”

    “殿下,這麼大的手筆,若說是糧官小吏幹的,你自己信麼。”

    趙德昭霍然轉身,他就算再傻也反應過來了,這分明就是孫家父子設的套啊。

    “那你說不是糧官,還能是誰。”

    卻見跪在地上的那人突然淒慘大叫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啊殿下,貪墨者,國舅杜審肇是也。 ”

    “大膽!國舅也是爾等賤民能誹謗的麼?”

    卻見數万河工伴著他這句話猛地暴了起來,嗷嗷叫著差點沒衝上來,口中齊齊喝著:“就是他,就是他,殿下你是要徇私麼?”

    “青天大老爺,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後面那個胖子就是杜審肇,大家上啊,打死他,打死他。”

    趙德昭臉色一白,猛的被嚇退數步,朝下面狠狠地瞪向了田欽祚,卻見剛才明明不一會就鎮下去的河工們越亂越勇,眼看著就要持械衝上來了。

    無奈之下,趙德昭只好咬著牙的朝孫悅喊道:“孫悅,你夠了,你到底是要幹什麼!”
mk2258 發表於 2018-11-7 21:08

爸,這好像是北宋正文卷第三百五十七章天王老子也沒用?





    不理會趙德昭的震怒,孫悅只是淡淡的從護衛中走了出來,伸出手示意了一下,這股沸沸揚揚的民亂似乎一下子就安靜了好多,起碼勉強已經可以聽得見大聲喊了。

    “各位鄉親,各位父老,本人河-南都監孫悅,家父便是權知河-南府孫春明,還請各位聽我一言。”

    話音落下,那些民工似乎又安靜了一些,這畢竟是幾萬甚至幾十萬人的暴動,就算其中領頭的是被他自己安排的,能有如此效果,也可見他們孫家父子在洛陽的人望之高了。

    “事情的大概情況,我已經了解了,你們放心,正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果經查實,國舅爺真的是貪贓枉法的主謀,我孫悅願意以我孫家的名聲擔保,必嚴懲於他,以給各位父老一個交代,來人啊,將國舅爺關了,查明事情始末再說。”

    杜審肇大驚,他自然也看出來這是孫家在對他下手了,魂飛天外之餘卻也不免睚眥欲裂:“孫悅!我是天子之舅,你竟敢關我?”

    趙德昭也突然道:“孫悅,舅爺畢竟是長輩,若是只憑幾個刁民口不擇言就下了獄,萬一最後查無實據,如何收場?你是讓父親背上一個不孝之罵名麼?”

    趙德昭這話也不算瞎說,因為所有人都很清楚,這案子不管誰去查,都不可能查到杜審肇的頭上,真讓包黑子穿過來他也不敢砍這宋初時候的皇親國戚。

    “言之有理,但此事就算不是國舅所為,但想來與國舅也脫不開干係,放其回府,似乎也是有點不妥,不如這樣吧,國舅,您和姚先生,就暫時住在白馬寺的禪房裡,我派兵保護您的安全,日日聽高僧詠經,也算是有益您的身心健康,陶冶情操麼,這河道之事,就讓呂蒙正替您搭一下手吧,如何?”

    杜審肇冷哼一聲,一甩袖子,轉身就走,路過孫春明身邊的時候,陰測測地瞪了他一眼道:“想通過這種手段奪我的權?你信不信,消息傳到京中,三天之內我必出來,哼!”

    孫春明笑而不語,等到杜審肇人走的遠了,才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嘀咕道:“我也得讓你活的過三天了啊。”

    然後,孫春明對著孫悅招了招手,父子倆便並身而下,反倒是趙德昭意味深長的看了兩父子一眼,面上頗有陰鬱之色。

    …………

    卻說這白馬寺,實乃天下第一名寺,始建於漢,也是華夏第一座正式寺廟,坐落在洛陽城外二十餘里處,不遠不近,而且廟裡面的齋飯和僧房也很是不錯,倒也不算委屈了他這位國舅,卻也足以將人孤立起來,斷了隔絕。

    然而吃住雖然無憂,可對杜審肇這樣的縱慾之輩,又如何呆的住了?剛吃了兩天的素,聽了兩天的經,他就有點受不了了,百爪撓心一般的想要出去喝酒吃肉。

    當然,再好的良木也會有蛀蟲,再怎麼千年古寺,也免不了出上一二敗類,找了兩天,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個願意被收買的酒肉和尚,以兩貫錢的高價,終於買到了一餐酒肉,一時間腹中饞虫大起,偷偷躲在房里三下五除二的就全都吃完喝完了。

    俗話說酒為色之媒,本來他也是夜夜入洞房的人物,憋了兩天之後再喝上點酒,就覺得渾身一陣陣燥熱難耐,連原本軟如蟲,膿如涕的一般物事也頗有些蠢蠢欲動。

    暗想,老夫平日里千般不好用,萬般餵不飽,如今終於有了點精神,卻偏偏落到了這和尚窩裡,除了睡覺之外全無半點樂子,當真是晦氣。

    只是,心火這東西一旦燒起來,又哪裡還睡得著了?只覺得今日連蚊蟲都比往常雄壯了許多,隔著蚊帳也被吵的好不煩悶,翻來覆去的躺床上一個多時辰,卻是越躺越燥熱。

    “直娘賊的,那孫家父子心腸果然是黑的,居然把老子關在了這種地方,憋的老子難受,來人啊,來人?。”

    喊了半天,這大半夜的卻也沒人搭理他,罵過一聲後,杜審肇隨意整了整衣裳,便端著個小桶,就出了門去,來到水井旁打算打一桶涼水來給自己去去火。

    卻見水井旁邊,不知哪冒出來一個妙齡女子,頭上戴著一黑黝黝的髮髻,斜戴著一朵並頭花,身穿毛青色的布衫,卻露出來酥玉剔透的半胸。

    那婦人聽到了動靜猛的一回頭,見了杜審肇,自然也嚇得驚呼了一聲,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這一跳,更有波濤洶湧而來,刺激的杜審肇小心臟猛的跳了起來。

    再看向婦人面龐,卻是翠彎彎新月眉兒,香噴噴櫻桃口兒,直隆隆瓊瑤鼻兒,粉濃濃紅艷腮兒,更兼生得好一副輕裊裊花朵身兒,玉纖纖蔥白手兒,一捻捻楊柳腰兒,軟濃濃粉白肚兒,談不上有多美,尤其是歲數似乎也略大了一些,卻端的是風情萬種,僅一個眼神,就將他撩撥的整個人都燒起來一般。

    “小……小娘子何方人士,怎麼這大晚上的,居然會出現在這白馬寺廟之中?難道這古剎之內,居然也有那男盜女娼之事不成?”

    那女子聞言好像慌了一慌,連忙開口道:“不不不,妾身夫君是山下村子裡給寺中送柴的,今日我家夫君病重,只好由妾來代送,可送了柴之後卻一個不小心,昏了過去,待醒來時候,寺院的大門已經關死。”

    這女子說話的口音很怪,雖聽不出具體是何方人士,卻絕非河洛官話,而且這套解釋簡直就是錯漏百出,怕是三歲孩子也信不過的,杜審肇眼珠一轉,就把人當做了哪個和尚的姘頭,甚至是這廟中和尚專門養的'惹不起'也不一定。

    若是平時,或許他還會細思一下,可是今天不知怎的了,渾身上下燥的厲害,尤其是一見了這眉眼風流的女子,連軟鼻涕蟲都昂起來了,哪裡還忍耐得住?

    “小娘子真會唬人,這大晚上的出現在這和尚窩中,莫不是專門來勾搭本國舅的?”

    說著,杜審肇一個虎撲,就撲了上去,哈哈大笑著就扛起來往屋裡跑。

    “啊,你……你……你不要這樣,我可不是那般輕浮放浪的女子,你快讓我下來。”

    “哈哈哈哈哈,管你是不是,老子不管你是誰,今天老子想辦你,卻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11-9 21:40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8-11-9 21:41
第三百五十八章先天下之憂而憂





    雲過雨歇之後。

    杜審肇略帶疲憊的躺在床上,奔騰的激情得到了釋放,他那並不如何發達的腦袋似乎也清醒了一些,細細一琢磨,發現今天這事兒總是有哪好像不對。

    當然,他對此倒也並不是特別在意,畢竟,他是趙匡胤關係很親切的長輩,所以他心裡輕笑了一聲,便大模大樣的摟著佳人沉沉的睡去了。

    嘭的一聲,杜審肇被踹門而入的聲音吵醒,再一看天色,外面的天已經亮透了。

    “呔!好賊子,竟敢欺我嫂嫂!”

    杜審肇仔細一看,發現來人居然是銀州防禦使李光儼,以及跟在他身後的曹破虜等外使和孫悅。

    “你們……”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邊上的女子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猛的撲了過去,嚎叫道:“小叔~你可得給我做主啊,你知道我素來篤信佛法,情知這白馬寺乃是天下第一名剎,特輕裝簡從以表誠心,來此求佛祖保佑我党項風調雨順,保佑我族與大宋可以永遠同心同德,可是沒想到……沒想到……卻碰上了這個畜生啊!!”

    杜審肇聞言一股涼氣直接就從腳底板衝上了天靈感,整個人霎時間就慌了,大罵一聲道:“賤人,你陷害我!”

    卻見李光儼一抽腰間佩刀,大怒道:“好賊子,今日就是拼著與大宋交惡,也定要斬殺了你,以告慰我家兄長的在天之靈,看劍!”

    草原民族的習慣,叫做兄終弟及,也就是嫂嫂守寡之後要陪侍在弟弟身邊的,但這本質上並不是因為不尊重女性,而是因為在草原上,沒了男人孤兒寡母很難活得下去。

    所以寡嫂對男人而言,其實是很難說得清的一種關係,肯定不是老婆,卻也遠非普通小妾可比,尤其是党項人自拓跋思恭開始經受了百餘年的漢化,至少在拓跋氏貴族中,已經很清楚禮義廉恥四個字了,寡嫂更多還是養在家裡供著的居多,少有真的去碰的。

    換句話說,李光儼有充足的,充分的理由殺人,甚至他還不得不殺。

    看著李光儼睚眥欲裂的表情和明晃晃的鋼刀,杜審肇只覺得肝膽俱裂,胯下一涼,竟然屎尿齊流,整個人竟然完全癱在了床上,絲毫動彈不得,只是一個勁的嘀咕:“不不不,不是我,這是陰謀,這是陰謀,不是我幹的”。

    李光儼盛怒之下哪裡還會去理會他說啥,大刀高高的揚起,眼看著就要落下,卻是璫的一聲就被擋開,定睛一瞧,攔下他的居然是孫悅。

    杜審肇的腦子就好像炸了一樣,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

    就听孫悅高呼道:“李兄,這是國舅啊,他是官家的親舅舅,你若殺了他,之前這麼多年,咱們好不容易創下的兩族一家親的大好局面可就要付諸東流了啊!你是你們党項的希望,李彝興一死你就是党項實質上的一族之主,你不能任性啊,大局為重啊!”

    李光儼大吼一聲,又乓的一劍將孫悅砍到一邊, “你們漢家常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這禽獸欺負了我的嫂嫂,若是不能將其手刃,那我與禽獸何異!一個禽獸不如的失德之人,憑什麼做党項之主。”

    “李光儼!你要與我大宋開戰麼!”

    “開戰就開戰!大不了老子將銀州打包賣給大遼,真當我怕了你們不成?”

    孫悅和李光儼兩人一邊吵一邊打,兩把刀就這麼明晃晃的在杜審肇的面前晃悠來,晃悠去,嚇得他好懸沒昏過去,雖然不明白為啥孫悅要幫著自己,本能的覺得還是有哪不對,慌亂之下卻又 得將一顆心思全都係在這救命稻草的身上。

    所謂旁觀者清,兩人打了半天,也吵了半天,在場唯一一個身份夠高的目擊者曹破虜不但沒衝上去做點什麼,反而抱著膀子,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這場鬧劇。

    最大的一個破綻,那李光儼就算是不以武力文明,好歹也是常年馳騁沙場的武夫,什麼時候孫悅能和這樣的人物有來有回的過招了?雖說這貨現在也可以勉強算是以將軍了,但這單挑能力啥樣,天下人有幾個不清楚的呢?

    卻見孫悅突然大吼一聲,奮力一刀將李光儼逼退數步道:“你非要殺他是不是,你非要殺他是不是,好,我殺。”

    然后孫悅回過身,噗呲一刀,就砍下了好大一個血肉球,並且悲憤的說道:“國舅,不能死在你的手裡。”

    李光儼刀子一扔,雙目也霎時間的就紅了,一把摟住孫悅哭道:“兄弟啊!你這是作甚啊!這是我党項的事,如何能讓你來背負啊,我殺他,還有活路,你殺了你們國舅,豈不是死定了麼。”

    然后孫悅特別鄭重地抓住了李光儼的手,用力地道:“我非是在跟李兄講個人義氣,党項與大宋能有今天這個局面,不容易,若是兩國交戰,則必然生靈塗炭,今日,願以我孫悅一人之命,換天下太平。愚弟還請李兄,可以放下這段仇恨,為了大宋與党項的子民,為了天下蒼生,不要因此而影響了邦交啊! ”

    “兄弟啊!你這是何苦啊!”

    “李 ,你一直向我請教我儒家經義,然而漢家文化博大精深,非短日可以說明,今天愚弟再送你最後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是家父,嚐嚐教育愚弟的傳家之訓!”

    “好!我記住了,你放心,為了兄弟,也為了天下,我絕不會讓此事,影響了兩族的百年情誼。”

    …………

    不得不說,李光儼和孫悅這倆貨的戲太足,演著演著倆人就互相飆上了,那叫一個聲淚俱下,感動的旁觀之人全都哭的稀里嘩啦的,以至於當趙德昭收到消息,緊趕慢趕的跑過來的時候,整個白馬寺都已經哭成一片了。

    就見孫悅站起身來,瀟灑的整理衣冠和衣角,昂首闊步的走到了趙德昭面前深深一禮,平靜地道:“孫悅擅殺國舅,實乃萬死之罪,請大殿下,殺之,以全皇家顏面。”

    趙德昭臉都特麼抽了,這事兒他其實來的路上就感覺有點詭異,尤其是現在見了孫悅這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更是萬分確定其中有詐,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把人直接就地正法了拉倒。

    可是,孫悅好歹也是連滅四國的人物,差一點就當上樞密承旨了,況且人家都先天下之憂而憂了,真宰了這麼號人物,名聲還要不要了?

    所以趙德昭就算心裡再不爽,今天這事兒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擠出一個特別平和的笑容,溫和道:“孫兄不必如此,父親想來仁厚,興許能法外開恩也不一定,來啊,先將孫都監送去京城,等候父親發落吧,記住,不可失禮,不可不敬。”
mk2258 發表於 2018-11-9 21:44
第三百五十九章處置孫悅





    一騎飛至,帶來孫悅被押解進京的消息,而與此同時傳遍天下的,還有那句孫氏家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這話原本是范仲淹說的,也因為這麼一句話,一躍而從一流宰相,變成了千年無雙,後人評,宋亡而文正公不亡,可見此言之厲害。

    當然,這也是建立在人家范仲淹一生剛強正直,配得起這句話的基礎上的。

    可反觀孫悅,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名聲到底有多好。論及他的評價,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只有兩個字:儒帥!

    亂世是不需要庸才的,這年月假使真的讓范仲淹那樣的大儒穿越過來,還真就未必會有多少人會買賬,可是天下人誰能說孫悅是個酸儒?年不及弱冠便已連滅四國,放眼青史除了冠軍侯還有誰能與之比肩?

    更難得的是,這位儒帥不但戰之能勝,居然還能做到勝之而仁!從一開始伐荊湖的時候,這貨就有一個仁德,不殺的好名聲,連敵國都有不少百姓爭著搶著給他立生祠,偏偏還能百戰百勝,這特麼幾乎翻遍史書也找不出幾個有這本事的。

    再加上他之前為了朗州百姓不惜兵變逼死李處耘之事還歷歷在目,所以在此時的天下人眼中,孫悅和范仲淹一樣,都是當得起這句話的,甚至於孫悅如果中年後著書立說的話,他至少不會比王陽明差,是可以成為半聖的人物。

    然後,士大夫們就都瘋了。

    親手斬殺國舅,鐵證如山,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疑慮,按律法簡直就是非死不可,可人家這可是在先天下之憂而憂啊!這要是真殺了,那得傷多少人的心啊。

    可是不殺?國法何在!皇室威嚴何在!孝道又何在!

    趙匡胤恨的在大殿上都罵娘了,滿朝文武的折子全是單純的求情的,說的全是滿嘴的空話廢話,卻沒一個能拿得出具體怎麼辦的,只好將他暫時關在大理寺軟禁,連大牢都不敢打入。

    一屁股坐在地上,趙匡胤怒極而笑道:“這特麼的,不和法理,卻合乎大義,這孫悅怎麼又來這一套,他怎麼永遠踩在大義上跟老子叫板,這特麼的是成心的吧!”

    趙匡胤又不是傻子,他那個舅舅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可這事兒處處透著詭異,若說完全都是巧合,別說他了,滿朝文武也沒幾個真的會信的。

    但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孫悅不出手,那麼他舅舅就一定會死在李光儼的手上,到時候如果捏著鼻子認了,甭管因為什麼,那他就是有辱國體,老子自己的親戚再怎麼混賬也得我們大宋內部處理,輪不到你個外人。

    可如果他真把李光儼砍了?真要把銀州打包賣給大遼,他得氣吐血嘍。

    所以現在,孫悅真的成了救國的大功臣了,這也是文武百官和士林百姓全都交口稱讚殺得好的原因。

    心情鬱悶之下,趙匡胤只好又拿起了他的彈弓,去禦花園打鳥發洩,順便讓人叫來了趙光義,也給了他一把,兩人並肩而行。

    “老二,舅舅也是你的舅舅,這件事,你怎麼看。”

    趙光義早就知道自己逃不掉,只得道:“舅舅的性格,兄長想必比誰都清楚,貪是一定的,膽子也大,但這麼多年,好歹起碼的分寸要有吧,若說他敢去強辱銀州防禦使的寡嫂,我其實是不太信的。”

    趙匡胤苦笑:“我也不信,但現在說這個已經無用了,人贓並獲,就算這其中有人設計,想來也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況且人已經死了,再說這個已經全無意義,問題是孫悅,怎麼辦。”

    趙光義也跟著面色一苦,要知道這個局一開始完全就是他設下的,在他想來,孫家父子一定會被舅舅給折騰的苦不堪言,再痛哭流涕的向自己道歉表忠,甚至藉此將孫悅拉到自己這邊來也說不定,誰成想現在變成這樣,平白給孫悅刷了好大的名望。

    “殺肯定是不能殺的了,真要給殺了,朝野上下必然一片沸騰,兄長這個昏君可就坐實,洗不掉了,況且那孫悅至少在表面上,確實是以大局為重,公忠體國。”

    “不錯,況且這小子天資才情幾乎古今未有,便是沒人求情,我也真捨不得殺這小子,可是這事兒畢竟事關孝道,總不能真把人直接就放了吧。”

    趙光義笑道:“此事倒也不難,如果能讓咱們娘家長輩出面表示一下,咱們也就可以順坡下驢了,咱們雖只有這一個舅舅了,卻還另有一小表舅老爺,此事可以交給我去辦,半月之內,必然辦妥。”

    “二弟果然聰慧,如此當然最好不過。”

    “至於孫悅,我倒是覺得,趁此機會打壓一番,也未必不是好事,這孩子近些年升得實在是太快了,他又是這麼小的一年級,做事難免激進,我看不如索性將他外放,壓一壓,磨一磨,養養名望,哪怕是十年之 再用,他也不到而立之年,也好出了您心中一口怨氣。”

    “此言有理,其實我本也是有此心的,想讓他去嶺南監一路兵馬,卻又怕嶺南瘴熱,害了這孩子的身體,可若是去別的地方吧,又怕這孩子不消停,又給我搞事。”

    趙光義笑道:“兄長還是心疼這孩子啊。”

    趙匡胤笑笑當做默認。

    “對了,孫春明在這事上上表了麼,他是什麼意見。”

    “上倒是上了,卻說他兒子國法不容,請我斬立決,滿朝文武中還真就只有他一個人敢讓我殺他。”

    “孫春明這人這麼些年一直跟著我,我對他了解的多些,此人平日里最是謙和,但其實那份傲氣是刻在骨子裡的,他這是表達不滿呢,兄長還是安撫一下的好。”

    “安撫?哼!有其父必有其子,爺倆都是一樣的外謙內傲,唉,可憐了我那舅舅啊,若是娘還活著,都不知要怎麼跟她解釋,就這樣吧,讓孫悅收拾收拾東西滾去嶺南給老子安撫南漢舊民去吧,至於孫春明,安撫就不必了,你來負責敲打敲打。”

    “好。”

    哥倆說說笑笑的談完,就要下旨,卻見趙普頗有些急迫的小跑而來,腦門上還出了一層細密汗。

    “何事如此驚慌?”

    “官家,剛剛收到大殿下的消息,孫悅暗中溝通北漢,通敵賣國,已經查有實證。”
mk2258 發表於 2018-11-9 21:44
第三百六十章驚天無間道





    孫悅通敵賣國?

    這要來的不是趙普,發現證據的不是他親兒子,他聽都不听就得先動手打報信的一頓。

    不是忠心不忠心的問題,而是這告狀太缺乏常識,就好像後世的美帝副國務卿暗中投靠卡斯特羅,智商高於三歲都知道這是扯淡啊。

    “有證據?”

    “大殿下截獲了北漢郭無為給他的通信”

    “會不會是北漢的離間計?”

    “恐怕不是,送信之人乃是孫家親信曹軍,曹軍人已經抓到,他自己也供認不諱,而且他往來送信已經有三個月之久,是請了婚假辦這件事的,可是經查他其實並無任何婚訊,只是他並不知道兩人書信的內容是什麼。”

    “信呢?”

    “在這,因為事關重大,臣和大殿下都沒有打開一看,眼前的局勢,也實不允許這般看似荒謬的大罪加在孫悅的身上。”

    趙匡胤聞言劈手便將幾封信奪了過來,卻猶豫了。

    開?還是直接燒掉,就當沒這回事兒?

    “官家,孫悅是臣的徒弟,是臣親手教導出來的,臣相信他絕不會做那叛國之事,臣請官家拆信,若果真有真憑實據,臣願意與劣徒一同受罰。 ”

    趙匡胤想了想,也是真不相信孫悅會幹這種事兒,便果斷將信給拆了。

    顫顫巍巍的打開,一讀之下居然心神大震,驚駭的身子都有些站不穩,那雙劍指天下的大手,居然還隱隱有些顫抖。

    見此,趙普也有些慌了,莫非他這徒弟真是被驢踢了腦子,要投靠北漢不成?想到此腿一軟,居然一個沒站穩坐到了地上。

    “劉鈞居然要死了!”

    “什麼?”

    趙普也顧不得失禮了,站起來劈手便將信又重新搶了回來,一目十行的看完,整個人也一丁點不比趙匡胤表現的好多少,又重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沒看到信的趙光義都急了,“信上到底說的是什麼啊!那孫悅到底是不是里通外國啊!你們這是要急死我啊!”

    趙匡胤解釋道:“打今年開春以來,劉鈞便害了重病,身體一直不好,到現在,經診斷已經是病入膏肓時日無多,月餘間必死,這信,確實是孫悅與郭無為的通信無疑,但卻不是投遞叛國,而是他在幫著郭無為策劃,政變投宋!”

    趙光義眼珠子都瞪出來了:“政變投宋?”

    慌忙也搶奪過來了信,看完了焦急道:“這……這什麼情況,沒頭沒尾啊,現在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了?”

    “通信三月有餘,光看著一封自然是什麼也看不出來了,快,馬上把孫悅給我叫來。”

    “是。”

    “不!此事機密非常,別讓他過來了,就咱們三個,馬上換便服,直接去大理寺尋他。”

    …………

    卻說孫悅這頭,作為戴罪之身的他當然要在大理寺下獄,可是上至大理寺 卿,下到最是普通不過的獄卒,又有哪個敢真讓他受委屈?卻見孫悅的'牢房'不但窗明幾淨,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就連地面上也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據說是中丞家里特意取來的,小桌小凳,有酒有肉,更過分的是,桌上還有一紅銅製的鏤空吊香爐。

    幾個所謂的'獄卒'正開著門,盤著腿,興致勃勃的聽孫悅侃大山說評書,而孫悅則一邊說,一邊悠閒地品著小酒,還有那殷勤的狗腿子給他錘腿揉肩,另有書令在後面奮筆疾書,要將孫悅所說的東西記錄下來。

    “你這待罪的日子夠舒服的啊”

    這聲音旁人或許陌生,孫悅卻是聽得一個激靈,心知是自己安排的後手終於動了,連忙大禮參拜道:“罪臣孫悅,拜見官家。”

    “罪臣?你若是罪臣我豈不就是昏君了?你看看你有一丁點罪臣的樣子麼?”

    孫悅抬頭,嘿嘿傻笑。

    “又特麼裝傻充愣,你以為這回還會讓你輕輕鬆鬆的揭過去?去嶺南閒賦十年,看那邊的蚊蟲鼠蟻能不能咬死你。”

    孫悅連忙道: “官家放心,我去嶺南,必滅南越。”

    趙匡胤氣的都樂了,一腳踹過去道:“誰特麼讓你打仗去了。”

    說著,趙匡胤揮揮手,示意閒雜人等退下,並吩咐道:“百米之內不得有人,沒有里面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

    孫悅當然情知是怎麼回事兒,暗暗的握著拳頭,卻努力裝出一副惶恐的表情,等人都走光了之後,趙匡胤才將信扔給孫悅。

    孫悅連忙接過來一看,“啊!劉鈞真要死了?”

    這自然是裝的,他比誰都清楚劉鈞會在什麼時候死,這時間都是精心計算過的,更主要的是,他吩咐曹軍,只有確定劉鈞命不久矣,才能被抓。

    “官家,此乃天助我大宋,官家您,這是天命所歸啊!臣恭喜官家,賀喜官家!”

    “少說這些沒用的屁話,我問你,你跟郭無為都密謀了什麼?到了哪一步了?有幾成把握?你膽子夠大的啊,這種事都敢秘密的做麼?就不怕真給你扣上一通敵叛國的帽子!”

    “官家冤枉啊,此前劉鈞只是病,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死啊,若是他病好了,豈不是白折騰一場,空歡喜一場,如何敢禀報?”

    趙匡胤聞言點了點頭:“看來天命,果然是在我大宋啊,幾成把握。”

    “那要看官家要什麼了,如果只是要晉陽城的彈丸之地,臣敢說,十成!”

    “哦?”趙匡胤聞言眼珠子都亮了:“除了晉陽,還能要什麼?”

    “若官家想要重創契丹,六成。”

    三人聞言全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尤其是趙普,一把衝上前抓住了孫悅的手:“孫悅!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重創契丹?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臣就算再胡鬧,也不敢在這樣的大事上開玩笑,只是要問官家,您到底是想要單純的滅北漢,還是想圖謀契丹。”

    “圖北漢如何,圖契丹又如何。”

    “圖北漢,那就簡單了,只要等劉鈞嚥氣,郭無為就會馬上發動政變,臣已經謀劃妥當,保證萬無一失,到時候只要以潞州和府州急速出兵,兵臨城下,在北漢其餘人反應過來之前由郭無為打開城門,北漢就可以滅了。”

    “可若想圖契丹,這時機就要變上一變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1-9 21:46
第三百六十一章苟利國家生死已,*******

別看大宋這些年來連滅四國,國力軍力都增長的很快,但對大宋來說,那些都是順其自然而已,從沒想過會輸,而且就算輸了也沒什麼。

    只有契丹,才是大宋永遠的生死大敵。

    而北漢,作為契丹在大宋西面釘下的一根釘子,對大宋來說自然就好像眼中沙一樣的讓人難受。

    雖然論國力,在柴榮的打擊下北漢其實比周保全的湖-南可能都已經有所不如了,但啃起來卻遠比之前那四個加起來還要難,因為大宋除非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破城滅國,否則,契丹必傾舉國之力來救,稍有延誤,就會變成大宋與大遼之間的全面開戰。

    對遼國來說,北漢是一塊絕對不可以失守的屏障,一旦大宋北伐燕雲,他們就隨時可以從北漢借道直搗開封。

    有北漢在,大宋就絕不敢直取燕雲,當然,柴榮那種bug一般的人物不算,事實上那次劉鈞也確實給柴榮噁心的不輕,將當時的第一大將李重進直接拖在了腹心之處,平白浪費了一半戰力。

    再加上晉陽城易守難攻,北漢人民驍勇善戰,幾乎絕無速下的可能,所以這北漢,就是一崩牙的鐵蠶豆,又恰好種在了大宋的要害之處。

    所以冷不丁的聽聞北漢有可能直接降,這怎麼能不讓人欣喜若狂呢。

    尤其是孫悅的目標,似乎並不僅僅是局限於北漢的時候。

    簡略的說明了跟郭無為的幾次溝通大略,確定了孫悅肯定不是通敵賣國之後,趙匡胤當場決定,讓孫悅換上便服,馬上住進皇宮,然後他對外宣稱突然染病,只招趙普與趙光義兩人入宮陪侍,關起門來四個人就開始討論作戰計劃起來。

    當然,四人中趙光義就是個湊數的。

    除張千鈞貼身伺候之外,天下再無幾個人知道孫悅出獄了,更不知道他們成天關著門在聊啥。一二知情者對孫悅的恩寵倒是頗為羨慕,只是孫悅自己,卻始終有口難言,因為他並不能真的將自己全部的計劃跟趙匡胤說透,以至於趙匡胤和趙普聽的也是雲裡霧裡,感覺玄乎乎的,都傾向於選擇直接抓緊把太原城拿下比較痛快。

    這可是把孫悅給急死了,因為在他的計劃中,很多重要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他自己的先知基礎上的,而這些東西是沒法解釋的,比如,他很清楚遼帝耶律璟就快要死了,可人家如今身體倍棒吃嘛嘛香,真要敢這麼說他就不是智者而是神棍了。

    “看你的意思,是打算讓朕去圖謀契丹啊。”

    “是。臣懇請官家,讓我賭這一把,臣是有六成把握的,若陛下不信,臣願意立軍令狀。”

    趙匡胤聞言眉皺的更深,詫異道:“就你剛才的這些說法,我實在是看不出這六成勝算在何處,在我看來,能有三成都算是高了,更何況,才六成的勝算,你就敢立軍令狀?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

    “苟以國家生死已,豈因禍福以避之,若能重創遼國,一舉收復燕雲也未可知啊,就算是只有三成勝算,相比於區區北漢,難道還不值得一賭麼?”

    說著,孫悅大踏步向前,激動的大禮參拜:“官家,臣求您了,讓我試試吧,孫某一條性命不值許多銀錢,然而此等天賜良機,錯過了可就真的不會再有了。”

    說完之後,只見孫悅以頭嗆地,直磕出了一腦門的血,嚇的趙匡胤都有點懵了。

    認識孫悅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這麼激動的時候。

    這也不怪孫悅激動,因為正如他所說,這是伐遼最好的時機,沒有之一,錯過了,他會責怪自己一輩子的。有時候人啊,不衝動一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無私。

    他布了這麼大的局,廢了這麼大的勁,難道還真的只為了殺一個區區杜審肇?

    他是為了,這次大宋最棒的機會。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彼之英雄我之仇寇,那麼反過來,彼之仇寇,何嘗不也是我之英雄呢?

    遼國睡皇帝耶律璟,堪稱遼國九帝中最昏庸的一個,比之劉鋹強恐怕也強不出多少,基本上昏君所應該具備的品質都能在他身上找到。這麼些年後周也好大宋也罷,之所以在統一全國的過程中這麼順利,這麼舒服,這位睡皇帝可以說是功不可沒,柴榮北伐可以伐下小半個燕雲,實則上也確實是有一點邀天之幸。

    這貨簡直就是趙匡胤最應該感謝的人。

    等到明年耶律賢登基並穩定住局勢之後,大宋的日子恐怕也就不會這麼好過了,大遼中興,可不是說笑的。

    更可怕的是他的那個老婆,蕭燕燕,這是放眼大中華歷史的話,孫悅最敬佩的女人,沒有之一。

    論陰謀詭計,她或許不如武則天,可要論治國,姓武的給她提鞋都不配,就是在這個女人手裡,遼國幾乎放下了民族歧視,漢人地位幾乎與契丹人相同,並且創立了科舉,真正收復了燕雲民心,也真正將遼變成了一個完整,強大,穩定的政權。

    蕭后時期的大遼,比之此時的大遼,強大了何止十倍。

    真到了那個時候,北伐?人家不打你就謝天謝地了。

    “苟以國家生死已,豈因禍福而避之?好,說得好。真不愧是我大宋儒將,也罷,這麼些年來你小子給我太多的驚喜,這次便信你一次,將此事全權交給你來負責,若敗,我也不殺你,只是咱新賬舊賬一塊算,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去嶺南餵十年蚊子去,如何?”

    “臣,領旨。”

    一天以後,一連串匪夷所思的命令開始從樞密院簽發出去,震驚的朝野上下無不掉了下巴,命,昭義軍節度使李繼勳為河東前營都部署,領昭義軍直伐晉陽城;樞密副使曹彬,率河東諸州兵馬從潞州城和汾州城出兵兩路配合李繼勳。

    只有一個要求,一定要快!

    這還不算完,同時趙匡胤下令,剛剛整編完成的開封控鶴軍亦要在月餘之內出征,領軍者,大宋皇帝趙匡胤!

    他要御駕親征!

    群臣都特麼瘋了,自開宋以來八年多了,哪一場大戰趙匡胤不是準備準備再準備,準備到萬無一失的時候再打的啊,怎麼好端端的,莫名其妙的,突然就要打北漢了呢?而且打的還這麼急?

    區區彈丸之地,怎麼就突然想要御駕親征了呢?

    況且,南漢新滅,南唐也還好端端的活著呢,說好的先南後北,先易後難呢?這種國策上的東西,說變就變,還特麼能不能有一點原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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