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死無對證
作為男人,尤其是作為一個現代男人,有些事兒是絕對無法容忍的,孫家父子從來不玩別人的小妾丫鬟,也從來不讓別人碰家裡的女人,這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或許在這個時代看起來不夠風雅大度,但也並不妨礙別人去尊重他們的原則,他納了楊蓉都這麼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聽人提出這樣的要求。
所以,他雖然明知道這杜審肇是在逼他翻臉,也明知道這是個姚恕給他設的套,這臉,還是翻了,雖然沒有大打出手,但孫春明一怒之下還是摔了杯子,拂袖而去。
這自然也是杜審肇小聰明的地方,若為了玻璃廠而翻臉,那是不顧大局,可若是為了女人翻臉,別人頂多也就說他荒唐胡鬧,而恰恰他又是最不在意這條罪過的人。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儘管杜審肇對孫春明處處針對,對修河之事處處掣肘,卻也沒人能說他什麼,頂多孫春明在氣不過的時候跟他吵兩句,甚至罵他兩句,可人家臉皮厚,滾刀肉,拿他卻也沒什麼辦法。
倒是趙德昭這幾日夾在中間頗有幾分為難,畢竟他想當太子,首要的一條就是仁孝,杜審肇是他爺輩,再怎麼著他也不可能幫著孫春明拿人家怎麼樣。
也因此,對於杜審肇找的那些小茬孫春明其實是沒什麼轍的,就算是趙光美想幫他也礙於一個孝字難有什麼用處,這麼多年老官僚下來,自然不至於忍不下一口氣,只希望這二貨能有點數,別耽擱了他們的正事兒才好。
不過,人家姚恕堂堂晉王親信親自下來找茬,為的不就是耽擱他們的正事兒麼。
這一日孫家父子倆剛從河堤處回家,打算下盤棋休閒一下,呂蒙正就來了。
“我也知道你們父子倆最近忙著修河的事,洛陽城內務不應該特意麻煩你們,可今天碰上這事兒,實在是不敢自專。”
孫春明聞言苦笑道:“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了,你的本事我們父子倆還能不清楚麼,若是真碰上你和李沆都處理不了的事兒,想來真就是大事了,是不是咱們這位國舅爺又出什麼么蛾子了,鬧出人命了?”
卻說這幾天,自從杜審肇來了之後,洛陽城就沒消停過,四天前,看上了一戶人家的小妾,也不問問人家樂不樂意,扔下一百貫錢直接就給領回自己家去了,還打了人。
事兒鬧到河-南府,孫春明對這滾刀肉也是毫無辦法,只得自己又掏出了兩百貫,勸人家私了了。
可結果第二天,人家就把一個破落戶的正妻給辦了,這特麼就已經到了***女的地步了,孫春明一怒之下也顧不得什麼皇親國戚了,親自帶著衙役就找上門去把人搶了回來,還還像徵性的打了杜審肇二十大板,給那個破落戶出了口氣。
結果第二天,那破落戶不明不白的就病死了,那戶正妻開開心心的收拾行李去給人家做了小妾,可是給他氣的不輕,最後一查還是那正妻投毒,雖然把那女人給辦了,卻拿杜審肇沒什麼轍,反而兩人的梁子是越結越大。
這樣的事兒幾乎那姓杜的每天都在幹,洛陽城本地的這些大戶就沒有他不禍害的,後來孫春明實在是沒功夫陪他耗了,便把這些內務全都推給了呂蒙正這個推官,聽說更是被禍害的不輕,幾天的功夫人瘦了一大圈,曹婉都過來哭過好幾回了。
而孫家父子呢,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把活兒扔給呂蒙正之后索性連問都不問了,美其名曰相信呂蒙正的才能,順便磨礪鍛煉,而呂蒙正事實上也還真相信了這一套鬼話,始終沒曾為這種狗屁倒灶的破事兒來叨擾。
如今既然這麼急著來了,那十之**,這孩子真的快被逼瘋了。
卻見呂蒙正苦笑道:“早就出人命了,洛陽畢竟是曾經的天子腳下,後唐離今天也不過二三十年而已,雖然破落了,但百姓心中自有一股傲氣,前天因為這類破事兒,國舅好懸沒讓人家給打死,若不是我將那家人全都關在了大牢不許任何人探視,或許血流成河了都說不定。”
孫家父子聞言也是略感羞愧,卻也只好道:“那今天,又出了什麼事兒了?”
“今天,他因為在青樓里和一個小吏爭風吃醋,殺了個人。”
一聽又是人命,孫家父子倆齊齊捂了下額頭。
“若是一般的小吏倒也罷了,只是……是他們河道衙門的小吏,乃是大殿下身邊的人。”
“大殿下身邊的人?這事兒……”
“我也覺得此事蹊蹺,如今誰不知道他是混世魔王,躲還來不及,一個小吏,為什麼會和堂堂國舅爭風吃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麼?再一查,這小吏居然是負責河道錢糧撥派的,我想……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孫悅苦笑道:“甭想了,肯定是有詐,他這是朝河工的口糧下手了,千萬貫的項目,他不伸手才是奇怪了,這樣,這事兒你查一下,查出結果馬上告訴我,我去找大殿下分說,再不管管,怕是真要壞事了。”
呂蒙正倒也不矯情,轉身就走了,其實這事兒以他的智商自己就能辦明白,只是怕查出什麼不該查出來的,他們爺倆難辦而已。
…………
卻說孫悅提著禮物拜訪趙德昭,大略將事情說了一下,著重想問他查一下賬目,結果趙德昭卻道:“不用查了,賬面上少了八十萬貫。”
孫悅皺眉:“這才剛幹幾天啊,河工還沒召集齊呢,怎麼就少了這麼多?”
“是胥吏許方,將準備的河工的下月工錢給挪用了。”
孫悅冷笑道:“那許方,可是因為爭風吃醋被國舅爺活活打死的那個?”
“不錯。”
“這麼說,那消失不見的八十萬贓款,也不知去向了?”
“唉,誰說不是呢,八十萬,你說他咋花的呢,連點影子都找不著了。”
孫悅聞言咬牙道:“大殿下,死的,可是您自己的胥吏啊,您這麼幹,不怕下邊人寒了心麼?”
趙德昭聞言也臉色不善,想來也是憋了一肚子氣,怒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為了一個胥吏去抓我舅爺下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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