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諜影風雲 作者:尋青藤(連載中)

 
V123210 2018-10-10 12: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8 221994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30
第二百六十章 有客登門

    姜俊茂苦笑著說道:「這種事怎麼和你說,說了你也不懂,還白白讓你擔心,不過三哥說的沒錯,杭城裡的商業大佬們就這個月就走了兩個,華南公司的程老闆,倉庫大王李富元,據說都去了武漢和長沙等地,他們手裡的產業都在出手,我這兩天還正想著和三哥商議商議這件事情呢!」

    聽到姜俊茂的話,寧良才終於找到了一個同盟者,他趕緊身子前傾,指著姜俊茂對大家大聲說道:「聽到了吧,聽到了吧?這可不是我一個人在說,倉庫大王李富元的背景是誰,不就是軍政府程部長嗎?這在杭城是公所周知,他為什麼要將所有的產業出手,這難道還不說明問題?一定是早早聽到消息,你們動腦子想一想!」

    聽著寧良才和姜俊茂都這麼說,寧良品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想了想,突然對寧良才問道:「老三,你跟我和大哥說實話,重慶那邊你安排的怎麼樣了?我們這一家子上上下下幾十口人,到了重慶真能安身嗎,不要到時候身處在異地他鄉,舉目無親,顛沛流離,去當流民和難民,那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寧良才看自己的二哥有些意動,不禁心中高興,總算自己的工作沒有白費,他連聲保證道:「這一點請大家放心,這件工作我早就已經開始進行了,去年年底就已經派人去重慶收購大量的地皮和產業,現在重慶的中心地帶,整整兩條街區都是我的產業,當地的駐軍長官是志恆的師長,在他的幫助下,這兩條街區附近的所有黑幫袍哥都被全部清剿乾淨,現在重新修建的住宅和店舖都已經竣工,可以說我們過去不會受一點影響,而且會比杭城的生活更好!」

    「什麼情況,三哥!你從去年年底就已經動手佈置了,重慶的整整兩條街區,還有當地的軍隊長官配合,你這手段可是越來越厲害了!」姜俊茂聽到這話頓時驚詫不已。

    這時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三舅哥的眼光和魄力是何等的了得,早就在去年就開始佈局後路,不僅如此,更有手段和當地的軍隊勾連在一起,這年頭手裡只要有槍桿子支持,什麼事情做不成啊?

    當下,姜俊茂再也不猶豫不決了,他原本就有這個心思,現在三舅哥把什麼都安排好了,這自然是沒有問題了,他趕緊說道:「三哥,我們一家都跟你去,我本來就不是杭城本地人,娶了雲英才落腳杭城,去哪裡都無所謂,再說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心裡也踏實!」

    看到姜俊茂一家人點頭答應,寧良才感覺說服工作進展順利,他又把目光看向了二哥寧良品。

    「二哥,你考慮的怎麼樣?那邊我什麼都安排好了,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多好,再說就住個一年半載,什麼時候情況好轉就回來,也不會有損失。」寧良才極力勸說道。

    寧良品不禁有些猶豫,他這輩子沒有什麼成就,拿的出手的就是自己好歹算是個政府官員,他為難的說道:「我是公務員,好不容易熬個一個主任,現在一走豈不是白白辛苦了半輩子?」

    一旁的妻子聽到這話,不覺有著好氣,眼睛翻了他一眼,說道:「就你那個破主任,一年到頭沒有什麼油水可撈,辛苦一年還不及良才的一個車軲轆,有什麼捨不得的。」

    然後她又轉向寧良才問道:「良才,為什麼不選近一些的地方,就像剛才說的武漢或者長沙也行啊,重慶是不是太遠了一些?」

    寧良才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我也想找個近一些的地方安身,只是我們漂泊他鄉,沒有依靠很容易就被別人盯上,選擇重慶,是因為它夠遠夠安全,更重要的是當地的駐軍長官能拉上關係,我們到了那裡不用害怕那些本地人起壞心。

    而且你們放心,和我一起置辦產業的,就是志恆的老師,那可是南京陸軍軍官學校的教官,在軍中交遊廣闊,重慶駐軍的沈長官就是他的戰友,我們去了以後,安全上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聽到寧良才的話,大家才放心了,原來是通過了寧志恆的老師,才和本地駐軍拉上了關係。

    「那好,既然一切都沒問題,那我們也去躲上一年半載。」寧良品終於也下定了決心,畢竟他們拿不準日後的局勢發展,但以防萬一還是離開一段時間比較好。

    寧良才高興的一拍手,然後又看向大哥寧良志,問道:「大哥,你看大家都已經決定了,我們一家人不分開,你就別固執己見了,就當是出門散散心,住上一段時間如何?」

    寧良志卻是大手一擺,斷然說道:「危言聳聽,地價的上漲和下跌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再說這裡是我的根,我就是死,也死在杭城,你們說的天花亂墜,我也絕不離開。」

    之後任憑寧良才和眾人如何勸說,他一口咬死絕不離開,態度堅決,看他如此固執,最後寧良才無奈,只好放棄,心想只能交給自己的兒子來辦了,到時候可就沒那麼客氣了。

    他轉頭對寧良品和姜俊茂說道:「你們趕緊把產業和鋪子都出手,越快越好,暫時賣不出去也沒有關係,可以留人處理,但是我們一家人必須要先走,我已經給你們訂好了船票,七天後就上船直抵重慶!」

    「這麼快!」兩個人沒有想到寧良才會這麼急,「七天之後就走,我們根本來不及,還是等段時間再走吧,是不是太著急了?」

    寧良才趕緊解釋道:「你們現在還不知道吧,外面的局勢越來越亂,重慶距杭州千里迢迢路途遙遠,路途上的越來越不安全。

    這一次大家跟我們一起走,我手下還有不少的護院,志恆這一次回來還帶來了一批防身的槍支和彈藥,可以說在安全上是絕對可以保證的,如果是以後再走,到這麼遠的路途,難保不會出現意外。」

    經過寧良才再三的勸說,最後兩家人終於同意了他的安排,至此西遷重慶的事情總算談妥,寧良才心情大好。

    就在這個時候,門房蝦叔匆匆走了進來,向客廳裡看了一眼,又轉身退出。

    「有什麼事情?」寧良才看到蝦叔的腳步很急,應該是有事情,現在大事已經談完,他便開口問道。

    「老爺,外面來了兩個軍官,說是什麼杭城軍事情報站的長官,求見二少爺的,我正要找二少爺稟告!」蝦叔趕緊回答道,他也不認識什麼站,只知道這年頭的軍官都不好惹,可是不敢耽擱了。

    「好吧,志恆你還不瞭解,一向不喜歡熱鬧,現在一定就在他的房間看書呢,你趕緊去稟告吧!」寧良才一聽就知道這是寧志恆的同事上門了,這些軍事情報調查處的軍官可都不是善茬,自己一家人可不能怠慢了。

    吩咐完蝦叔,他回頭對大家說道:「我去迎接一下客人,你們慢慢聊。」

    「怎麼會有軍官找上門來,還是軍事情報站的軍官?」姜俊茂卻是耳朵很清楚,他可是聽說過這個部門的,知道這是個極為厲害的特權部門。

    這樣一個部門來找自己的侄子做什麼,還用求見二字,這可是姿態擺的很低了。

    「沒有什麼事,應該是志恆的同事,他們軍隊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不過我還是去迎一迎,別失了禮數!」寧良才一輩子經商,和氣生財,禮多不怪的道理自然是懂的。

    他起身出了客廳,走過廊道,快到院門的時候,就看見兒子的一名手下已經將兩位軍裝筆挺的少校軍官迎了進來。

    原來門口負責警戒的行動隊員看到軍事情報站的軍官來訪,也馬上回報了寧志恆,於是孫家成快步迎了出來,領著他們去見寧志恆。

    在他們身後還有幾名軍人,每一人手裡提著一個箱子。

    兩位軍官正好和寧良才碰了個對面。

    孫家成趕緊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組長的父親寧先生。」

    又轉頭向寧良才介紹道:「這兩位是組長的同事。」

    杭城站總務處長魯經義聽到孫家成的介紹,馬上兩步上前,背部稍微一躬,手掌微微向上,伸出手去,主動的握住寧良才的手,態度慇勤的說道:「哎呀,原來是寧組長的尊翁,鄙人杭城站總務處魯經義,這位是我的同事權玉龍,我等俱在杭城,一直未能上門拜見寧先生,真是失禮了,還望寧先生不要怪罪啊!」

    寧良才被魯經義的這一舉動搞得一愣,但是他畢竟是經過場面的人物,馬上一張笑臉迎面,也是熱情的握著魯經義的手,說道:「客氣了,太客氣了,魯長官登門,蓬蓽生輝呀!快快請進!」

    說完側身將魯經義一行人讓進了客廳,這時客廳裡的眾位家人見到有客人進來,都趕緊起身點了點頭示意,進入旁邊的偏房等候。

    寧良才請魯經義坐下,身後的幾位軍人將五個皮箱放置在客桌上,快步退了出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32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上門送禮

    賓主落座,家裡的下人奉上熱茶,寧良才剛剛想開口寒暄幾句,就看到魯經義和權玉龍突然站起身來,挺身立正,目光直視自己的身後。

    他回身一看,自然是孫家成去向寧志恆匯報,聽到客人被父親請進客廳,才趕了過來。

    「卑職見過寧組長!」魯經義和權玉龍趕緊齊聲報告道。

    「是魯處長和權隊長!」寧志恆一看正是昨天剛剛見過面的兩位軍官,伸手做了個落座的手勢,「快快請坐!」

    說到這裡,寧志恆也坐在父親寧良才的旁邊。

    寧良才對兩名少校軍官對自己的兒子畢恭畢敬的態度上,能明顯的看出來,自己兒子的地位在這兩名軍官之上。

    還有那一聲「卑職!」,他有些糊塗了,志恆不是剛剛畢業的少尉軍官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志恆此次回來一直都是便裝,而且在昨天晚上的交談中也沒有刻意的告訴父親,自己已經提升至少校軍官,所以寧良才還不知道其中的原由。

    別看同樣是少校軍銜,但是寧志恆的職位卻遠在魯經義和權玉龍之上,所以那一聲「卑職」,並不為過。

    以他南京總部行動組長的職位至少也和柳同方相當,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要高出一籌,因為他身處中樞,無論是人脈還是資源都不是柳同方可以比的,不客氣的說,他可以有很多辦法為難柳同方,可柳同方卻沒有任何辦法威脅到寧志恆的地位。

    其實每一個部門都是這樣,地方大員在自己的轄區呼風喚雨,威風八面,可是到了總部中樞,哪怕一個科室的小科長都能讓你威風掃地,不得不低頭做人。

    所以魯經義和權玉龍作為柳同方的部下,當然要在寧志恆面前畢恭畢敬。

    待魯經義二人也恭敬的落座,寧志恆笑著問道:「你們這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嗎?我昨天可是再三說明了,此次回鄉只是為了家中的一些私事,絕不插手杭城站的任何事務!」

    魯經義能被柳同方委任為總務處長,自然也是八面玲瓏的角色,對著寧志恆恭敬的說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這一次組長您回鄉,我們杭城站身為地主自然不敢怠慢,這是柳站長專門為您準備的一些程儀,特意命我們二人送到府上,萬望組長勿辭,笑納一二!」

    寧志恆哈哈一笑,其實他一進客廳就看見了客桌上的五個箱子,已經知道他們的來意了,他用手點了點魯經義二人,笑著說道:「我和同方兄份屬同門,他還這麼客氣!搞這些做什麼?實在是太生分了!」

    言語之間,頓時多了幾分親近之意,很顯然,寧志恆對柳同方參表現出來的善意和態度非常滿意,昨天下午親自接站,擺接風宴,第二天馬上奉上程儀,就算是寧志恆這樣的城府,也是暗自點頭!

    聽到寧志恆的語氣親近,魯經義和權玉龍心中大定,看得出來這次的送禮行事,寧組長是很滿意的,對這位手中握有尚方寶劍的專員,杭城軍事情報站上下都是打著同一個主意,就是一切都讓他滿意,然後平安無事的送出杭城,這樣大家也就阿彌陀佛,能夠睡個安穩覺了!

    魯經義趕緊接著說道:「這都是應該的,應該的!正是因為您和站長的關係親切,站長才特意囑咐我們要全力照顧您在杭城的一切需求。不客氣的說,在這個城市,上至市府高官,下至商人走卒,沒有我們軍事情報調查處管不到的地方,我們會全程陪同您回鄉事宜,絕對會讓組長您滿意!」

    魯經義的口氣讓身旁的寧良才和躲在偏廳裡的一眾家人,不由得大為吃驚,他們以前的生活層面說到底還是搆不著杭城的上層建築,對軍事情報調查處這樣的部門瞭解不深,但是像工務局局長陳廣然那樣層次的高官就很清楚其中的份量。

    「這個軍官來頭這麼大嗎?軍事情報調查處是干什麼的?」寧雲英低聲對丈夫問道。

    家人裡面也確實只有姜俊茂能夠知道一些情況,他也壓低了聲音回答道:「那是國家最高等級的特權部門,權利大的很,就是全國的警察和憲兵都歸他們管,想抓誰就抓誰,就像是明朝時期的錦衣衛,不過上次志恆回來不是說,他在後勤部門供職嗎?怎麼又跑到軍事情報調查處了,聽著口氣官可當的不小啊!」

    聽到姜俊茂的話,身邊的眾人都是驚疑不定,寧良品長吁了一口氣,小聲說道:「怪不得,今天我一見志恆就感覺不對,和半年前完全不一樣了,那種感覺壓的我都不敢多說,現在看來我們寧家要出個大人物了。」

    「可不,我今天一見志恆也感覺有些不對,本來還打趣他兩句,竟然張不開口,可見是有官氣了!」寧雲英這才恍然說道,她原本就喜歡小字輩的孩子,未出嫁時經常逗耍他們,現在這也喜歡和他們開玩笑,可是今天見到寧志恆卻是不自覺的有些收斂,現在才覺出那裡不對了。

    「良才真是好運道,做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生兒子也是出息,老大懂事會做生意,這老二更是不得了,現在年紀輕輕就做了高官,這可真是寧家祖宗保佑!」二伯母一臉的羨慕,低聲說道。

    此時客廳中寧志恆和魯經義二人也是談笑風生,魯經義刻意奉承,權玉龍從旁迎合,不多時,幾個人的關係就又近了幾分。

    寧良才坐在一旁一句話也插不上,他愣愣的看著身邊這個兒子,好像看著另外一個人一般。

    看著他熟練的打著官腔,滴水不漏的組織語言,時而親和時而敲打,按照他的思路調動著談話人的情緒,牢牢的掌控這談話的節奏,舉止有度,談吐不凡,這完全就是一個官場高手揮灑自如的言談表演!

    這還是那個自小就內向倔強,木訥寡言的兒子嗎?寧良才忍不住的在心中詢問自己,這官場之上真是歷練人的好地方,生生把自己這個兒子歷練出來了!

    二人和寧志恆相談甚歡,目的達成,圓滿的完成柳同方交給他們的任務,不多時便起身告辭,寧志恆笑著點頭,示意孫家成替自己送客,將他們送出門外。

    寧良才看著他們他們離去,這才緩過神來,他看向寧志恆欣慰的說道:「志恆啊,你到底是不一樣了,想想也是,人總要是長大的,只是你讓我太意外了!」

    突然他想起什麼來,接著問道:「你現在到底是什麼職位?」

    寧志恆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傲然,說道:「我這半年裡多次立功,接連晉陞,現在是南京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少校行動組長!」

    寧良才一聽這才恍然,原來這一次兒子真是衣錦還鄉了,他不禁滿心歡喜,只覺得寧志恆的成功,就是自己的成功,這心中充滿了自豪!

    這時孫家成也將二人送出了門,從外面回來,對寧志恆說道:「組長,人已經送走了,他們想留一輛人車在這裡陪同,我推辭掉了!」

    「做的好,」寧志恆點了點頭,他轉身來到客桌前,輕輕撫摸著五個箱子,笑著說道:「這個柳同方還真是懂事的,搞得我都不好為難他了,也罷!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一次就饒了他!」

    說到這裡,他輕輕打開一隻箱子,裡面赫然是滿滿的嶄新的英鎊,又打開一隻箱子,全是花花綠綠的一摞摞美元。

    寧志恆點了點頭,並沒有意外,他最喜歡英鎊和美元,這不是什麼秘密,柳同方應該是有所瞭解了。

    又打開一隻箱子,裡面自然就是擺放整整齊齊的金條,金燦燦的耀眼。

    又打開了兩隻箱子,裡面竟然全是珍貴的十件古玩玉器,寧志恆不禁皺了皺眉,這些東西他雖然喜歡,但不實用,不過也是柳同方的一番苦心。

    這五個箱子也是花了心思的,每一樣都送了一些,可謂是大手筆了,可見柳同方這些年在杭城撈了多少油水!

    寧良才就在一旁看著這滿眼的鈔票金條古玩玉器,半晌無語。

    他已經是第二次被打擊到了,他商海沉浮多年,苦苦打拚才掙下的一份家業,其中受了多少辛苦,經了多少的風險,他自己知道。

    可是這半生的辛苦還比不上兒子端坐在屋中收取的孝敬,更別說昨天晚上那兩大箱子的巨款。

    就是他上個月賣出的南部灣那塊地,算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手筆了,其實也是兒子救回了陳廣然局長的獨生女兒小婉,陳廣然投桃報李回贈的報答。

    想到這裡,寧良才不覺有些意興闌珊,搖頭不語!

    就在這個時候,偏廳的門打開,一直躲在屋裡的家人們走了出來,他們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頓時都停住了腳步,屏住了呼吸,看著這一輩子也難以獲取的財富,就是寧良生這樣的老古板,也是被深深的震撼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33
第二百六十二章 家事收尾

    看著眼前的場景,寧家人都被震撼的好久沒有說話,寧良品只覺得一顆心臟砰砰直跳,他在官場混跡半生,熬到一個沒有什麼油水的小官,何曾見過這麼大的一筆財富。

    他輕輕吐了一口氣,腳步有些不穩地來到客桌前,伸手撫摸著那金燦燦的金條和花花綠綠的美元,強壓著心頭的波動,顫聲問道:「志恆,這麼多程儀,這得是多少錢?」

    寧良品一輩子沒有見過怎麼多的錢,一下子就被眼前的鈔票亮花了眼,還真估算不出這屋子裡的財富。

    一旁的姜俊茂也是震的眼皮直跳,不過他還是見過場面的,他大概在心中估算了一下,不禁有些咋舌地說道:「光是現金就最少也有一萬英鎊和四萬美元,足夠把我那兩間鋪子賣十回了,還有這麼多的金條和古董,哎呀呀!這年頭還是當官的賺錢狠!」

    說到這裡,不停著嘖嘖著嘴,搖了搖頭,心中豔羨不已,寧家這一支裡,最有實力的就是三舅哥寧良才,如今再有寧志恆,可以說有錢有勢,自己又是志恆的姑父,可是能沾上不少的光啊!

    還是做大哥的寧良生心性最穩,很快從失神之中回過神來,他喃喃自語道:「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世風日下啊!」

    雖說是滿嘴的不屑,可是目光盯著那兩箱子的古董卻是再也沒有挪開過,他倒是不喜錢財,可是對古董珍玩卻是情有獨鍾,也算是有眼力的,一眼就看出這幾件都是絕對的珍品,想想也是,柳同方精挑細選用來孝敬寧志恆的物件,又怎麼敢用大路貨!

    寧志恆看著寧良生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大伯的這個喜好,再說他對這些古董也並不看重,這些物件在現在還值些錢,可再過幾年都跌成白菜價了,自己想收多少就有多少。

    他上前將一隻瓷瓶取在手中,微微一笑,對寧良生說道:「大伯,您要是喜歡,就挑幾件,只是西遷重慶的事情可就不能再固執了,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多好,把你們一家人留在杭城,我們也不放心啊!」

    聽到寧志恆又提起西遷重慶的事情,寧良生的固執勁頭又上來了,他做大哥做習慣了,做校長也做習慣了,這輩子都是習慣指派別人,偏偏這一次要聽弟弟的安排遠離故土,心中這個疙瘩怎麼也解不開,當下把頭一擰,沒有理寧志恆這個茬,要不是知道如今寧志恆身居高位,地位不同凡響,一頓訓斥早就劈頭蓋臉的過去了。

    知道他的老頑固秉性,寧志恆心中也是惱火,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不要怪自己不留面子給你了,秀才遇到兵,看到時候你還敢跳船不成。

    寧志恆沒有再多理睬大伯,而是轉頭對二伯寧良品說道:「二伯,西遷的事情不容耽誤,我知道您喜歡在政府做事,等到了重慶我自會在政府部門裡給您謀一份好差事,杭城這裡格局太小,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寧志恆的話頓時讓寧良品的眼睛瞪得老大,原來自己苦心積慮到處要找的門路,就著落在自己的侄子身上,此時真是心花怒放,連聲說道:「志恆,還是你這孩子懂你二伯,你放心,一切都聽你的,我回去馬上收拾一下,絕誤不了事。」

    一旁的二伯母更是咯咯地笑出聲來,她一拍手說道:「你二伯早就說過,以後我們寧家就是要靠志恆撐起來了的,這話可是應驗了,志恆,說起來你哥哥志文一直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以後還要你多看顧啊!」

    寧志恆聽到前半段還心中滿意,可是這後半段就不中聽了,二伯家的哥哥寧志文雖說心地不壞,可是性格懶散,吃不得苦,以寧志恆的性情又豈能有耐性當別人的保姆,事事照顧周全。

    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又對姑父姜俊茂說道:「姑父這邊也好說,那兩間鋪子降價盡快出手,賣不出去也沒有關係,在重慶整條街都是寧家的,隨你挑兩個好鋪子,時間不等人啊!」

    寧志恆如今說出來的話,自然份量不一樣了,他答應的事情自然是算數的,姜俊茂當下是連連點頭,之前還捨不得自己的那點家業,可是現在自然是不成問題。

    寧志恆站在客廳中間,輕輕鬆鬆的幾句話就讓二伯和姑父對西遷之事再無半點顧慮。

    其實這也是寧志恆的性格使然,他習慣了掌控局面的感覺,總是不自覺的要把事情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辦理案件的時候是如此,即便是有上司參與,到最後案件進展的節奏還是由他來掌控。

    處理家事也是一樣,他容不得別人違逆他的意思,就算是他的長輩們,只要不按照他的安排行事,他最後也不惜用強硬手段解決!

    這樣的性格確實是過於強勢,所以和他在一起共事,除非你甘心俯首聽命,否則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魯經義送禮的風波至此算是平息了下來,寧家幾位長輩現在都知道寧志恆已經開始掌控家族的命運,也都不自覺的聽從他的安排,開始做離開杭城的準備。

    這一場家族聚會,也順利達成了目的,到了下午都陸續的離開寧家大院。

    寧良才看著家人們都離去,轉身對寧志恆說道:「你這一次回來,還是要去陳局長家裡去拜訪一下,上一次你派人送回來的那兩個人販子,讓陳局長非常領情,對我提了好幾次,等你回杭城一定要當面向你致謝,這半年裡我們可是受惠良多,這個交情可不能傷了!」

    寧良才對陳廣然很是感激,這半年裡兩家人走動的很親近,相處的很是融洽,自然要提醒寧志恆一下。

    寧志恆笑著說道:「您放心,我明天就去登門拜訪,當面感謝他的照顧,這份交情不能斷,陳局長也是有背景的,不會在這裡待太久,我們兩家以後還有的是時間聯繫走動。」

    第二天寧志恆就攜帶禮物登門拜訪杭城工務局局長陳廣然,寧志恆的登門讓陳廣然欣喜非常。

    寧志恆是自己獨生女兒的救命恩人,之後還專程把拐賣女兒的人販子送到自己的手上,當天晚上他就親自帶人將那兩個人販子沉了江。

    他親自迎接將寧志恆請到書房之中,兩個人坐膝長談,談的非常投機。

    期間寧志恆說出寧家西遷重慶的事情,陳廣然也沒有半點意外,看得出來他心中也是有所準備,只是還沒有對寧良才交代,沒有想到寧家審時度勢,也提前做了工作,倒是走在自己前面了。

    女兒小婉也跑了出來和寧志恆相見,再見到小婉的時候,小姑娘明顯的活潑可愛,看來半年前的一場劫難並沒有對她造成太多的傷害。

    小婉對寧志恆還是頗為親近的,小手拉著寧志恆半天也沒有鬆開,寧志恆又將劉大同一家人的禮物拿了出來,讓陳廣然一家心中暖暖的,很是感動。

    從陳廣然家中出來,寧志恆沒有回家,而是轉過幾條街區,來到了城南一個胡同口。

    他示意身後的孫家成等人不要跟隨,自己拎著一些禮品走進了胡同。

    他熟門熟路的來到一家住戶門前,上前敲響了門。不一會裡面開了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探出身子來,看見是寧志恆站在門口,頓時眼睛一亮,大聲喊道:「志恆哥,你怎麼會過來了,快進來!」

    少年一邊將寧志恆讓進院子,一邊向屋子裡大聲喊道:「爹,娘!是志恆哥來了,你們快出來!」

    這家人正是寧志恆此次回杭城的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把自己的同窗好友苗勇義的家人也必須一起帶走,絕不能把他們扔在這個城市。

    這個少年正是苗勇義的弟弟苗勇良,寧志恆在上學的時候經常到苗勇義家裡玩耍,所以和苗家人都很熟悉。

    屋子裡快步走出來苗勇義的父母親,苗勇義的父親苗景山看著寧志恆,頓時笑著迎上來。

    「是志恆,你這個孩子半年沒有來了,怎麼今天有空過來了。」苗景山笑著說道,上一次還是寧志恆剛剛加入軍事情報調查處之後,回鄉探親特意登門見過一面。

    「這一次回來是家裡有些事情要辦,叔,勇義有信回來嗎。」寧志恆開口問道,前一段時間他給苗勇義寫過一封信,可是不知為什麼,苗勇義並沒有給他回信。

    因為是走的軍用通道,所以信件的傳遞相比民用通道還是有保障的,一般不會出現丟失的情況,這讓寧志恆心中有些擔憂,可是這一段時間他確實太忙了,一直沒有顧得上去查一下。

    沒想到這一次因為日本調查小組的事情,一下子把西遷重慶的時間提前,他也沒有來的及再聯繫苗勇義,這一次乾脆直接就找上門,決定先把人接走再說,以後再聯繫苗勇義。

    「就只有半年前的一封信,沒有接到別的信。」苗景山也是有些擔心自己兒子在軍隊中的安全,這年頭吃糧當兵,又有誰能夠說的準。

    寧志恆一聽就心中有數,他早就有所準備,苗景山不過是個木匠,所處的階層不高,根本不會理會什麼中日局勢的變化,他們不過是一介平民,守著自己的家園,勞苦工作掙錢生活而已,如果直接說接苗家人離開杭城去重慶,他們肯定不會同意。

    寧志恆這時從兜裡掏出一封信來,笑著說道:「軍隊駐地是經常換防的,有時候信件送不到也是正常,不過他前段時間給我寫了一封信,我給您唸一唸?」

    苗景山夫婦當然要聽了,他們也是擔心自己的孩子,寧志恆手裡這封信當然是他偽造的,只是用來騙苗家人跟他去重慶的手段。

    聽寧志恆唸完信,苗景山夫婦相視一眼,猶豫的問道:「你說勇義托你把我們送到重慶和匯合?怎麼遠的地方?」

    「對啊,其實我這次回鄉就是因為我們全家人也要搬到重慶居住,正好可以把你們一家人帶上,這是勇義托我轉交給你們的津貼,我都把船票給你們買好了,六天後就出發,到了重慶很快就可以見到勇義,你們這幾天收拾一下,到時候我來接你們。」寧志恆一股腦的說完,又拿出一摞法幣塞在苗景山懷裡,倒不是他捨不得英鎊和美元,只是以苗景山夫婦的見識,根本就不認識這些外幣,更別提怎麼使用了。

    看著苗勇義夫婦還有些猶豫不決,顯然是一時不能接受這個消息,寧志恆又花費了半天的口舌才做通他們的工作。

    老實說,如果夫婦兩個人再不答應,他可就只能把他們一家人和大伯一家人一樣,直接綁著上船,他做事可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不會有半點猶豫!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34
第二百六十三章 私下見面

    從苗家出來,寧志恆走出了胡同,坐上自己的專車,對孫家成說道:「接下來該見一見那位柳站長了,有些事也該好好的談一談了!」

    寧志恆此次回鄉,事情進展的都很順利,三天之內把自己的私事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心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接下來就要集中精力完成處座交給的重要任務了。

    這一次處座交給他的任務的確是非常艱巨,諸多條件苛刻,限制極多,寧志恆起初就根本沒有打算要真心完成此項任務,甚至只是想著應付一下,交差了事。

    反正他的跟腳和背景不是柳同方等人可以相比,再說處座來之前也叮囑自己量力而行,不可擅自行險。

    現在他就要向柳同方好好的瞭解一下之前的具體情況,如果真的是事不可為,自己絕不會硬來。

    趕回到寧家,寧志恆來到書房,拿起電話給柳同方打了過去。

    「同方兄,我是志恆。」寧志恆語氣親切的打著招呼,自從昨天柳同方的一份厚禮送到,能夠把姿態放的這麼低,對自己恭敬有加,寧志恆對這位柳站長頗有讚許的。

    聽到是寧志恆的聲音,正在辦公室裡發愁的柳同方頓時精神一振,趕緊回答道:「哎呀!是志恆老弟!我說這幾日正要去登門拜訪,只是知道你回鄉事務繁忙,恐怕打攪了你,不知道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寧志恆說道:「看來我們真是想到一起去了,是這樣,我想當面給你談一談,但是我去軍事情報站有些扎眼,你來我這裡也有些不便,不知道你有什麼比較安靜的地方,我們見一面?」

    寧志恆此次回鄉探親是瞞不了人的,這也正好為接下來的行動做最好的掩護。

    他真正的使命只有柳同方一個人知道,所以他只準備和柳同方一個人接觸,杭城站人多嘴雜,還是不去為好,至於自己家裡,更不是個談事情的好地方。

    柳同方在杭城當草頭王多年,找一處安全隱蔽的見面之所肯定是不成問題的。

    聽到寧志恆的話,柳同方馬上就明白這是針對河本倉士的暗殺行動,看來寧志恆是準備要開始動手了,這件案子一直是柳同方心中的一根刺,寧志恆主動找他,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明白了,我在城南的背山街二十五號有個安置點,那裡很安靜,也沒有別人知道,我現在就過去等你。」柳同方在電話裡說道。

    「我們一個小時後見!」寧志恆說完掛斷了電話。

    他示意孫家成和自己一起出門,趙江帶著其他的隊員都留在寧家守候,孫家成要出門去發動車輛,寧志恆擺了擺手,說道:「路程不遠,我回杭城還沒有好好看一看,我們自己走幾步!」

    他一步當先走在前面,孫家成跟在後面,杭城因為是沿海的開埠城市,又是浙江的省會,是民國時期最繁華的大都市之一,走在街頭上,商舖林立,車來人往,熱鬧非凡。

    街道兩旁琳瑯滿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繚亂,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充斥耳邊。

    寧志恆只覺身處其中,這是他自幼生活的地方,記憶中的每一條大街小巷都是那麼清晰展現在面前,讓他越發感覺的親切!

    他信步來到一個店舖前,開口道:「給我包兩份印糕,要荷花的!」

    買印糕的中年婦女馬上答應一聲,手腳麻利的包了兩份,遞到寧志恆面前,看著寧志恆笑著說道:「是寧家的二少爺,您可是好久沒有吃我家的印糕了!」

    寧志恆笑著點頭說道:「一直在外面上學,就想著回來吃你家的荷花糕,還是你家的手藝好!」

    這是他小的時候最愛吃的小吃,寧家在附近都是有數的大戶,他兜裡從不缺錢,所以這裡每一條街道上的小吃都吃過,還是這一家鋪子裡的最有味道。

    他付了錢,和老闆娘客氣了兩句,轉身遞給孫家成一塊荷花糕,笑著說道:「嘗一嘗,在杭城裡這可是最地道的了!」

    孫家成接過手中,嘗了一口,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以前也吃過這種糕,黏黏的粘牙,不過比這個甜,沒有這個有滋味!」

    兩個人邊吃,邊走,邊看,邊聊,盡攬杭城的街頭景緻,一場細細的小雨飄過,街頭的女子們避在過道走廊之下鶯聲細語,其他的行人也不避雨,依舊匆忙的走過。

    寧志恆也走在街頭,伸出手掌感受這絲絲濕意,只覺的天地融為一體,很久沒有這麼輕鬆愉悅的心情了,來到這個世界兩世為人融入其中,這一刻才是他最想要的感覺,人在故鄉,觀雲聽雨,分外的愜意!

    杭城空氣濕潤,小雨隨時而過,不一會就過去了,可身上的衣服才略有潮濕,寧志恆用雙手將濕濕的頭髮撥的清爽,只覺精神為之一振。

    寧志恆熟悉道路,兩個人信步又走了一段,終於來到約好的地點,他上前準備敲開院門,手一推發現院門是開著的。

    知道這是柳同方先到了,回頭向孫家成示意,便推門而進。

    孫家成退後幾步,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最後選中了附近一個觀察點,就留在院門附近的角落裡等候警戒。

    寧志恆回身將院門關好,幾步來到房門前,房門從裡面打開,正是柳同方迎了出來。

    「呵呵,志恆,我已等候多時了!」柳同方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有勞同方兄久候了!」寧志恆微笑點頭,邁步走進房間。

    這處宅院不小,房間裡的陳設也很雅緻,看得出是精心設計佈置的。

    「這個房子不錯,是你老兄的藏嬌之所吧!」寧志恆笑著說道,他的眼力極準,這裡的陳設佈置很有些居家的感覺,一定經常有人居住,男人和女人居住的房間有很大的差別,這處房屋從風格上來說表現的很細膩,應該是一位女子佈置設計的。

    柳同方一愣,他沒有想到寧志恆的感覺這麼敏銳,隨後哈哈一笑,略有些尷尬的笑道:「是我的一處外宅,這個地點沒有任何人知道,已經到中午時間了,我已經讓她去安排了,我們兩個小酌一杯,邊吃邊談!」

    柳同方選這個地方當然是有原因的,這裡是他養外室的地方,他做事小心,這個地方沒有別人知道,哪怕是他最親近的手下。

    再有就是他極為想和寧志恆拉近關係,趙子良特意跟他提起,這位寧志恆的背景地位特殊,在軍事情報調查處,在處座的心目中,都有很重的份量。

    在他身處杭州的這段時間裡,務必要跟他打好關係,積極配合,極力交好,這對柳同方以後大有裨益。

    聽到自己的老上司對寧志恆的評價如此之高,柳同方如何還不上心思,再說現在寧志恆手握尚方寶劍,督視杭城站工作,他自然會想盡辦法與之交好。

    所以他決定請寧志恆到自己的小家來,頗有家宴的意思,以讓寧志恆感覺賓至如歸。

    寧志恆自然也是客隨主便,兩個人落座。

    「志恆喜歡喝茶還是咖啡?」

    「我只喜歡綠茶,龍井吧!」

    很快一位身形婀娜,容貌姣好的青年女子,將一壺上好的龍井端了上來,為兩個人倒好茶。

    自古以來江浙一帶的女子,集美貌與才藝為一體,被稱作是江南女子的典範,感覺婉約細膩,容貌清麗,常言蘇杭二州出美女,自然有它的道理!

    可柳同方看寧志恆望向青年女子的目光平淡,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波瀾,柳同方略有些失望,也就沒有相互介紹。

    「去做幾個拿手好菜,」柳同方說道,然後示意女子退下。

    他轉頭對寧志恆笑著說道:「志恆此次回鄉一切都順利吧,可惜我們是做特工的,不然以志恆你的地位,衣錦回鄉榮耀故里,也是一樁快事!」

    寧志恆擺了擺手,嘆了口氣說道:「哪裡還敢衣錦回鄉,此次回到杭城就是處理家事,實話實說,這一次是把家裡人都遷到後方去,杭城已是多事之地,我一家老小都在日本人的槍口之下,思之戰兢,如何還有什麼心情榮耀故里!」

    柳同方聽到寧志恆情緒不高,笑著開慰道:「遷走當然好,以後也無後顧之憂。志恆,我也不瞞你,杭城這裡情況特殊,日本人四十年前就入駐這裡,明目張膽的就在對面。

    我這些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在我手裡出了差池,在杭城也算是平平安安的度過來了,只是局勢越來越緊張,也有心換個地方,生怕出了差錯沒有了下場,可沒有想到最後還是攤上這件事,早就聽科長說,志恆你是我們行動科首屈一指的行動高手,這一次還是要志恆幫我度過這個難關啊!」

    聽到柳同方又抬出趙子良拉關係,寧志恆微微一笑說道:「那是科長過譽了,我初出茅廬,都是師長們看重,才有今日的局面,不過這件案子確實有些難度,如今你我同舟共濟,所以我要和你仔細瞭解一下你們之前的偵查情況!」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36
第二百七十四章 玩忽職守

    寧志恆的來意柳同方知道,他當即點頭說道:「那是自然,我一定知無不言。」

    「那好,」寧志恆在座位上略一欠身,從容的問道,「處座下達命令已經一個月了,你們對目標也一定進行了監視,他的具體行蹤有沒有記錄?」

    柳同方點了點頭,但很快又苦笑說道:「可是河本倉士天天藏在領事館裡,基本沒有露過面,我們的人也無法進入,只能在領事館的外圍監視,可以說收穫甚微,他在這一個月裡出去過三次,其中一次是因為外事活動,我們跟蹤到了租界駐軍的駐地,就無法跟蹤了。還有兩次是在杭城城東的青江園一帶看古玩,每一次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可是你知道的,處座的命令是不能在領事館和租界之外動手,我們一時是無從下手啊!」

    寧志恆知道,杭城城東的青江園是專門做古玩生意的商舖最密集的地方,久而久之,那裡就成為杭城的最富盛名的古玩集散地。

    「這個河本倉士喜歡古董?」寧志恆聽到這裡心中一動,「之前對這一點可是沒有提及過。」

    柳同方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說道:「河本倉士之前是上海日本特高課課長,是一名老牌特工,行蹤隱蔽,對於他的情況我們一直沒有採集到足夠的信息,所以也不知道他有這個愛好,不過從這兩次的監視情況來看,他非常喜歡中國的古董,而且眼光不錯,出手很準,收購了五件古董,每件都是真品,而且還是精品。」

    「主要去的店舖有哪些?」寧志恆接著問道,「青江園那裡的古玩商舖可是很多的,他兩個小時是轉不過來。」

    寧志恆以前也是去過青江園的佔地不小,攤位眾多,還有不少背包袱的也會在裡面抓散客。

    柳同方回答道:「河本倉士的行動很謹慎,根本不在外邊露面,這兩次都是直接在三家最大的古董店看貨,手面很大,只要看上的古董就不惜出高價買走,很是爽快。」

    寧志恆心中仔細的想了想,輕聲說道:「這可是一個值得試一試的突破口,我們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然後又接著問道:「處座的命令是要造成意外死亡或者是疾病死亡的假象,我們就要從河本倉士的身體入手,他今年已經五十四歲了,你們難道沒有去調查一下他的身體健康狀況嗎?」

    這個時候人的平均壽命並不高,即便日本人的壽命比中國人高,五十三歲的年齡已經算是老年人了,身體不會一點問題都沒有,寧志恆覺得在這一點上可以做一做文章。

    「我們也曾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在日本領事館有他們自己的醫生,我們也接觸不到,而且也怕打草驚蛇,所以也不敢深入的去調查。」柳同方解釋道,說到底還是難度太大,中方的諜報組織一直都沒有能夠在日本人內部建立自己的信息渠道,想要獲取敵人的信息難上加難。

    寧志恆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他再次問道:「他每次出來都帶多少護衛?」

    柳同方趕緊回答道:「護衛的人員倒是不多,只有三個人,有兩個是熟面孔,都是領事館的武官,只有一個是新面孔,我們以前沒有見過,估計是他從上海帶過來的心腹。」

    說到這裡,他站起身來走到房間裡屋,把一個公文包取了過來,遞給寧志恆,「這是我們幾年來對日本領事館人員的調查記錄,我特意帶過來,讓你看一看。」

    他們杭城軍事情報站在杭城的重要任務之一就是監視日本人的動向,日本領事館是重中之重,裡面常年駐守的領事,參贊,武官工作人員等等,他們都有詳細的記錄。

    寧志恆接過來,將裡面的文件一一取出,都是日本領事館人員的一些資料,他仔細的翻閱著,突然好像有所發現,他拿起一個人的照片問道:「這裡面還有一位中國人的資料。」

    柳同方對這些資料都很熟悉,他已經看過很多遍了,聽到寧志恆的問話,就趕緊說道:「彭阿四,他是一名中國廚師,四十五歲,手藝不錯,因為領事館有時候會舉行一些外事活動,招待中國人時,就需要製作中國菜餚,所以他們聘請了一名中國廚師,但是去年就已經不做了,現在就在杭城的一家酒樓做主廚,現在日本領事館裡沒有一個中國人。」

    寧志恆眉頭一皺,日本人果然防範的嚴密,一點可乘之機都沒有留下。

    寧志恆再次問道:「既然暗殺的地點選擇在領事館裡,那麼對領事館內部的地形和房間的佈置有所瞭解嗎?」

    柳同方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領事館有兩棟大樓,一處是辦公樓,一處就是他們的主要人員的住宿樓,其他還有些平房是工作人員和駐守軍士的宿舍,我們只是通過一些去過領事館的人打聽,知道他們舉行宴會的辦公樓一些大概地形,可是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這個彭阿四也不知道嗎?」寧志恆指著手中彭阿四的照片問道。

    柳同方的工作也做的仔細,這些情況他提前也調查過了,他回答道:「知道一些,但主要是辦公樓的地形和房間分佈,我們也問過他了,他只是在平房居住,在廚房工作,日本人並不相信他,所以河本倉士居住的住宿樓內部情況他並不知道。」

    寧志恆將手中的資料放回在桌上,語氣中略有不滿,搖頭說道:「同方兄,恕我直言,你們的工作方法落後,畏難情緒嚴重,資料蒐集的很不全面,尤其是對河本倉士的個人情況的掌握,基本停留在書面上,沒有資料就要想方設法的去調查,一句無從下手就算了!

    還有這個領事館的地形絕對是最重要的資料,尤其是河本倉士的居住房間的位置,竟然也是空白。他根本就深居簡出不與我們接觸,我們如果要造成他意外或者疾病死亡,下手的最好地點就是他的房間,可是到現在,你們連他居住在哪個房間都確定不下來,這樣的進展狀況讓我很不滿意,老實說,你們這樣的工作態度,這要是在南京總部,科長會把這些資料摔在你的臉上的!」

    寧志恆的語氣越來越嚴肅,杭城軍事情報站的工作狀況確實太不盡人意,處座說的沒錯,他們一味地強調困難,工作效率低下,毫無主動性。

    這些人還都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的老人,可是在地方上待久了,難免有些懈怠,比起在南京總部的那些特工,工作效率差的太多。

    一個月的時間,都足夠他寧志恆破獲兩個間諜小組了!

    聽到寧志恆的訓斥,柳同方頓時臉上有些泛紅,他想開口爭辯兩句,可是又想到寧志恆的身份,又不敢多說,要知道他們今後的命運就在寧志恆的手心裡攥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柳同方只好態度誠懇的說道:「都是我處理不當,還請志恆你多擔待,你放心,今後的工作全聽你的安排,我一定全力配合。」

    寧志恆知道自己的話有些過重,但是他對杭城軍事情報站的工作確實不滿意,柳同方作為軍事主官難辭其咎,以寧志恆嚴厲的工作作風,這要是自己的手下,這樣的懶散作風,他早就把他撤職查辦了。

    他強自平和了一下心態,儘量放緩語氣說道:「同方兄,也許我的話有些過重,但是事實是因為你們的畏難行為讓處座極為惱火,不客氣的說,這種行為讓你和你的杭城站處境艱難,處座的眼睛是不容沙子的。」

    聽到寧志恆的這些話頓時讓柳同方嚇得一個激靈,看來之前的估計是對的,寧志恆是帶著尚方寶劍來的,這件案子不有個滿意的結果,處座是不會放過他的!

    惶恐之下,他急忙說道:「志恆,你我份屬同門,這一次你還是要拉我一把啊!」

    寧志恆擺了擺手,說道:「說到底還是要從案子上解決,現在我們的方向有兩個,第一個方向,去調查河本倉士的身體健康狀況,然後根據他的身體有的放矢,進行下一步的工作,第二個方向,就是搞清楚河本倉士的居住情況,這一點極為重要,因為最後我們肯定是要進入領事館下手的,

    現在你要做幾件事,第一,你給我找一個醫術高明的醫生,配合我的行動,我要主動接觸這個河本倉士,想辦法瞭解他的身體狀況。

    第二,在青江園他經常去的那幾個店舖附近,給我找一處監視點,地點要大一些,我要時刻守在那裡,隨時準備接觸目標。

    第三,去想辦法找到當時修建日本領事館的中國工人和建築技術人員,或者是裝修人員,通過他們瞭解領事館內部的佈局。

    我就是杭城人,對這一點還是瞭解的,日本領事館之前是英國人修建的,當時用的是中國工人。後來美國人用來當領事館,美國人走後才交給日本人。日本人入駐的時候曾經對裡面的西式風格不太滿意,又重新進行過大範圍的裝修,期間也使用的是中國工人,而且我想這些年來裡面的裝修不可能一直不損壞,或者因為主人的更替,也會進行一部分的修改裝修,這些不會萬里迢迢從日本國內找工人吧?都是要用本地的工匠,你想想看,這裡面有多少人知道領事館裡面的地形和房間位置?以軍事情報站的能力找到一兩個知情人不難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39
第二百七十五章 守株待兔

    寧志恆的一番話頓時如同一聲轟鳴的鐘聲,重重的迴響在柳同方的腦海中。

    寧志恆指引的調查方向是他根本沒有想到的,是啊!領事館的修建和日常的維護裝修都離不開中國本地的工匠,而且知情人不會少,以杭城軍事調查站的能力,找到一兩個知情人根本不是問題,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去調查,領事館內部的佈置和房間位置很快就可以調查清楚。

    可是自己這一個月來,苦苦糾結這個問題,遲遲沒有進展,怪不得這位寧組長大為不滿,看起來自己在地方上待久了,在業務上面確實跟不上了,比起南京總部的那些同行真是落後太多了,如果這件事情傳回南京總部,只怕是顏面掃地。

    還有手下這些笨蛋,一個個撈錢是好手,可是真遇到問題了,就到處推諉,還慫恿自己拖延任務,向處座訴苦,可最後的結果,處座的怒火卻要自己這個軍事主官來承受。

    想到這裡,柳同方心中也是越發的惱火,尤其是那個情報處長袁思博,主要負責調查工作,可是一味的推諉,搞得自己也以為困難太多,風險太大,就真的傻傻的向處座回報,現在想來,只怕是上了圈套了!這個袁思博是在打壞主意啊!

    他沒有盡力調查,或者是根本就知道而故意不提醒他,對,一定是這樣!

    柳同方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越大,這個混蛋!還是自己太忠厚了,沒有防備小人的暗算!

    「志恆,你說的真是太對了,我這腦子真是進水了,怎麼就想不到這一點,你說的三點我馬上去辦理,絕不會誤事。」柳同方趕緊回答寧志恆的三點要求,這些對他來說都不是難事,畢竟在杭城經營多年。

    「我說的這些事情,你要找最相信的手下去做,杭城不比南京,日本人在這裡經營這麼多年,實力雄厚,情報網觸角不知道深入到了何種程度,你們杭城站會是他們的重要目標,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人,可以鑽的漏洞太多了,所以我的計畫只能由你最相信的人去執行,你明白嗎?」寧志恆再次叮囑道,他可不想在自己身邊找一個豬隊友幫忙。

    「明白了,說起來這一次的行動調查都是情報處長袁思博負責的,這個小子在跟我耍心眼呢!我回去就收拾了他,以前我是給他們留點情面,現在看來是養虎為患了!」柳同方惡狠狠地說道,他可不是善男信女,做事並不缺乏魄力。

    「你一個軍事主官,卻被一個手下牽著鼻子走,你的腦子真是進水了。軍事主官的地位不容挑釁,這在那裡都是一樣。」寧志恆冷冷的說道。

    他對谷正奇一脈的人並無好感,而且自己回到杭城已經是第三天了,這些傢伙竟然無動於衷,把他這個回鄉的總部組長放置一邊不理,我說是回鄉處理私事,你們也沒有表示,我要不要是一回事,可是你根本就不打算送,這就是另一回事了,等事情辦完,正好摟草打兔子,找個藉口拿這個袁思博開刀,反正處座的意思也是讓自己對杭城軍事情報站懲治一番,不然這些人在這裡當山大王,當的心都野了!

    面對寧志恆的訓斥,柳同方是連連點頭,現在這終於心悅誠服,科長告誡他的話一點也沒有錯,這個寧志恆的確是行動科手屈一指的行動高手,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自然有他的道理。

    兩個人終於把事情談完,柳同方這才去招呼自家的外室,把酒菜排上了桌,兩個人淺酌了幾杯,寧志恆就起身告辭。

    出了門見孫家成還在外邊警戒,便揮手招了過來,兩個人一路回了寧家大宅。

    沒有想到剛進門,就聽趙江匯報導:「組長,之前杭城站的副站長和情報處長前來拜訪,等了你好一會,您父親陪著說了會話,就放下禮物就走了。」

    寧志恆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剛才還說這些傢伙不懂事,沒有想到這就上門來了。

    他快步進了客廳,就看見父親寧良才正等在那裡,看見寧志恆回來,便開口說道:「剛才你兩個同事等了你很久,最後放下了一箱子錢走了,志恆你們這些同事的手筆可都不小啊,最少也要二萬美元,這麼收錢不會出事吧?」

    寧志恆看見客桌上的一口精緻的小箱子,打開一看全是美元,大致數了數,應該是二萬美元。

    如今他的眼界不一樣了,這兩萬美元還真沒有放在眼中,這些傢伙在杭城這個寶地搜刮了這麼多年的地皮,結果這拿出這一點來打發他。

    寧志恆不禁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說道:「這點錢能出什麼事?這兩個吝嗇鬼,以為我是這麼好打發的嗎?」

    聽到寧志恆的話,寧良才不禁瞪大了眼睛,他以為雖然沒有昨天那兩位的手筆大,可是也足以稱得上是一筆巨款,結果竟然還嫌少,自己這兒子的胃口也太大了!

    「把這些錢都收好吧,到時候一起帶到重慶去。」寧志恆開口說道。

    寧良才知道寧志恆現在掙錢不要太容易,也就沒有多說,點點頭說道:「今天已經把船票都訂好了,志恆,我們先走,你什麼時候能來和我們匯合?」

    寧志恆看了看父親,低頭想了想,才開口說道:「父親,你們先去重慶照顧好自己,至於我,可能還要看時局的情況而定,要半年左右才能和你們匯合。」

    寧良才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寧志恆也是半晌無語,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預感自己撤離南京的時候不會很順利,很可能會有不小的風險,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

    不過自己給父親留下了這麼多錢財,就是自己真的出現意外,丟了性命,也足以讓寧家人熬過這場戰爭了。

    第二天一大早,寧志恆就接到了柳同方打來的電話。

    「志恆,我已經找好了監視點,你要不要過來看一下?」柳同方說道,並把具體的地址告訴了寧志恆。

    看來柳同方的動作很快,寧志恆說道:「我要的那名大夫找到個嗎?」

    「也找到了,是杭城最好的大夫,醫術非常不錯,現在也在監視點等著,你見一面就知道了!」柳同方信心滿滿的說道。

    「那好,我馬上過來!」寧志恆回答道。

    放下電話,寧志恆就帶著孫家成和幾名隊員一路向青江園趕了過去。

    按照柳同方說的地址找到個一個院子,高牆大院,很符合寧志恆要求。

    寧志恆等人推門而進,就看見柳同方和他手下的行動隊長權玉龍正在院子裡面等著他們。

    「同方兄,你們的動作很快啊!」寧志恆笑著打著招呼。

    柳同方趕緊將寧志恆讓進房間,這棟房間裡的面積很寬敞,陳設考究,看得出這房子和主人家境不錯。

    行動隊長權玉龍上前微微欠身,向寧志恆介紹道:「組長,我們選的這處院子位置很好,它的對面就是青江園最大的古董店敬石齋,河本倉士上一次就是在敬石齋買了兩件不錯的古董,如果再來應該還會光顧。左前方八十米是江南軒,也是河本倉士上一次光顧的大店面,信譽都很不錯,一般逛青江園的顧客都會在這兩家轉一轉。」

    寧志恆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地點裝的不錯,我要找的大夫呢?」

    「已經到了,」權玉龍回答道,「穆大夫,請到這裡來!」

    話音剛落,一位外表儒雅的中年男子從旁邊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穆正誼,穆大夫!三代都在杭城行醫,是杭城最好中醫大夫,對西醫有頗有涉獵,可說是中西貫通,也是我多年的好友,絕對可靠!」柳同方趕緊上前介紹說道。

    三代在杭城行醫,這的確很可靠了,寧志恆上前伸手與這位穆大夫握了握手,笑著說道:「那就拜託穆先生了!」

    寧志恆雖然年輕,可是氣質沉靜,再加上屋子裡的人都圍繞在他的身邊,穆正誼一看就知道這才是真正的主事者。

    他趕緊笑著說道:「寧先生客氣了,客氣了!行醫看病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有事就儘管吩咐!」

    寧志恆也客氣的說道:「穆先生年長,可以直呼志恆,不必拘謹,想必同方兄已經和你都交代清楚了,接下來你要隨時在這個大院裡待命,直到目標出現為止,就辛苦穆先生你了!」

    穆正誼點頭說道:「柳站長都交代清楚了,我自當盡力,絕不會誤了事!」

    寧志恆又轉頭對權玉龍問道:「這處院子有電話嗎?」

    「原來沒有,不過昨天緊急拉了專線。」權玉龍趕緊回答道。

    看來準備工作做的不錯,寧志恆這時轉頭對柳同方說道:「接下來我們就只能是守株待兔了,設在領事館附近的監視點不可鬆懈,一旦發現目標出門必須及時匯報給我,我要給這位河本倉士唱一齣好戲!」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4 20:53
第二百六十六章 終於離去

    就在寧志恆搭好了戲台,準備給河本倉士唱一齣好戲的時候,他並不知道,他的目標河本倉士也正在處心積慮的尋找他的蹤跡。

    就在日本領事館的一間屋子裡,河本倉士正與今井優志兩個人在日本特有的榻榻米上相對而坐。

    看著眼前這位老部下,河本倉士將今井優志面前的茶盞倒滿,微微笑道:「今井君,今日怎麼有空到杭城來看我,我已經是暮落西山的老頭子了,排不上什麼用場了。」

    河本倉士是因為寧志恆在南京城大肆抓捕日本間諜組織,結果無力挽回,被迫引咎辭職,辭去上海特高課課長的職務的。

    而今井優志就是他手下專門負責南京方面情報工作的情報組長,當時也是負有很大責任的,可是河本倉士為了保護自己這位部下,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最後的結果是他被貶職到了日本駐杭城的日本領事館當了一名領事館參贊,而今井優志則安然躲過的一場風暴。

    為此今井優志心中是非常感激這位老上司的,而且他知道河本倉士來到杭城仍然沒有離開諜報部門,真實的身份是接手了杭城諜報部門的新的領導者。此次他來杭城就是要向河本倉士處置新的任務。

    「課長~~」

    今井優志剛剛開口,就被河本倉士擺手制止了。

    「今井君,我已經不是上海特高課的課長了,現在在你面前的只有一個敗軍之將,一個老頭子,河本倉士!」河本倉士緩緩的說道。

    「明白了,河本先生!」今井優志只好微微躬下脊背,恭敬的說道。

    「舊話就不敘了,直接說你這一次來是為了什麼事情吧?」河本倉士微眯著眼睛,有些鬆弛的面容倍顯衰老,「趁著我還有些用處,看看能幫你做些什麼?」

    今井優志從河本倉士的語氣中能夠感覺到他心中的不甘,一個在諜報戰線上屢建功勛的老特工又怎麼會願意守在這裡等死呢。

    他知道河本倉士只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東山再起的機會。

    「河本先生,我這一次來是給您帶來一個任務。」今井優志說道。

    「什麼任務?說一說看!」河本倉士不置可否的說道。

    今井優志輕聲的說道:「其實這個任務您也知道,就是當時您處置給我的那個調查任務,找到中國諜報部門為什麼能夠突然之間變得如此高效,屢屢將我們潛伏多年的諜報小組破獲的原因。」

    河本倉士略微驚訝的看了今井優志一眼,慢慢的說道:「怎麼,新任的佐川課長還沒有查明這個原因嗎?呵呵,我倒是一直很想知道這個原因,可惜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了,這個任務不是你負責的嗎?還沒有個結果?」

    河本倉士這些話倒是真心的,二個月前就是因為無力挽回南京諜報戰線的失敗才引咎辭職,他也曾經專門指派今井優志去執行這個任務,可是還沒有等到最後的結果,就被貶到了杭城。

    今井優志苦笑一聲,語氣無比的沮喪,說道:「真是辜負了河本先生您的期望,一個月前我派去的調查的一個小組,十名精通中文的優秀特工,還有我多年的部下和好友竹下健司,都全軍覆沒了,一個也沒有逃出來。」

    「什麼?」河本倉士眼睛突然睜大,他沒有想到損失會這麼慘重,「這就是說這項任務還是沒有結果?」

    「是的,不僅如此,我們在南京的最重要的資金渠道永安銀行也被中國特工挖了出來,為此您的情報員黑狐冒險傳遞出來了消息,終於及時的切斷了這條聯繫,可是黑狐沒有能夠躲過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內部調查,也已經被捕了!」

    聽到這個消息,河本倉士再也忍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他霍的站了起來,用手指著今井優志,嘴角顫動,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最後他頹然坐下,語氣低啞而無力:「黑狐是我們最有價值的情報員,他在敵方潛伏了十六年,當初我一再交代給佐川,讓他要謹慎使用,可是我剛交給他一個月的時間,黑狐就被捕了。這個佐川,我看錯了他!」

    當初佐川太郎也是他手下最優秀的特工,他一直以為佐川太郎會是一個合格的繼任者,可是如此的表現太讓他失望了。

    「不僅如此,就在這段時間,雪山小組也被軍事情報調查處破獲了,電台和密碼本全部失落。還有我設置在南京的緊急應變小組,也失去了聯繫,應該也被捕了,河本先生,現在南京的諜報戰線的局勢比之前更加的惡劣,我們在南京的情報組織破壞殆盡,已經全面陷於癱瘓的狀態,我緊急指示殘餘力量全部進入蟄伏狀態,直到我們找到真正的原因,否則再貿然動作就等於自殺!」

    河本倉士聽完這些,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情況竟然已經惡劣到這種地步。

    南京是中國人的首都,一直以來是日本投入最大的情報專區,花費了大量的資源和時間,聚集了最優秀的特工,十個間諜小組打入到民國政府的各個部門和機關,情報工作一直以來都是卓有成效的,可是就在短短的半年間,局勢就發生了難以置信的逆轉,到現在已經到了奔潰的邊緣。

    「那你來杭城有什麼目的?」河本倉士問道。

    「從杭城這裡打開突破口!」今井優志單手拍在桌子上。

    於是他將這一次的具體來意一一向河本倉士解釋清楚。

    「佐川的這個辦法還真不錯,可行性很高,既然南京已經成為禁區,那就讓我來試一試吧!」河本倉士點頭說道,他為覺得佐川太郎的這個辦法不錯。

    「你有把握嗎?」今井優志問道。

    河本倉士沉吟著說道:「只能試一試,我們在杭城經營了多年,對杭城軍事情報站進行過重點的滲透工作,現在已經有些進展,可是地位都不高,只能是試一試,但願能夠有所收穫。」

    今井優志深深的一躬:「那就一切拜託了!」

    寧志恆這個時候開始著手佈置,他對穆正誼問道:「穆先生,你是三代中醫,對中醫的望聞問切四種診斷手段,應該是造詣深厚?」

    「造詣深厚不敢當,不過是略有心得!」穆正誼嘴裡很客氣,不過話語中的自信溢於言表。

    聽到他的話,寧志恆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想知道,如果只是近距離的接觸,你能不能對河本倉士做一個簡單的身體狀況的判斷?」

    之前柳同方就已經將行動的大致情況通告給了穆正誼,因為兩個人是多年的好友,加之穆正誼對日本人也很痛恨,馬上就答應了柳同方。

    他略微思慮了一下說道:「中醫診斷中的望聞問切是要綜合來考量的,如果不能用問和切這兩種手段,只是望和聞,我也只能做出一個大致的判斷,很不準確!」

    穆正誼行醫多年,是杭城有數的名醫,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有自信的,能夠說出這話已經算是不錯了。

    「一個大致的判斷?好吧!我儘量給你製造機會讓你接觸河本倉士,你盡力的去做就是了!」寧志恆點頭說道。

    之後的幾天,寧志恆又帶著人去對面的敬石齋和江南軒,都實地勘察了多次,仔細的做好行動前的準備。

    時間過去的很快,轉眼間五天的時間過去了,今天是寧家人上船的日子。

    這一大早寧志恆就坐在客廳裡,看著周圍的家人和傭人們在眼前來來往往的收拾著行李,母親桑素娥居中指揮著,不斷的提醒這個沒有拿,那個沒有帶,總之恨不得把家全都搬過去。

    寧家人對待下人們都很好,整個大院除了寧家人,除了幾個捨不得離開杭城家鄉的,還有許多跟隨多年的下人們也都要跟著主家離去,再加上一些護院們,幾乎是全部出動,整個大院幾乎已經沒有人留下來了。

    儘管準備了這麼多天,可是臨到了最後,還是搞了個人仰馬翻,寧志恆就這樣看著眼前的寧家大院變得空曠起來。

    這時候負責安排車輛的大哥寧志鵬走了進來,他對寧志恆說道:「志恆,外面都收拾妥當了,我們走吧!」

    聽到這話,寧志恆這才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帶著一眾手下出了大門,看著眼前拖家帶口的一大群人,寧志恆心頭茫然,這些人總算是帶走了,他們因為自己的努力,可以免受戰火的摧殘,在這個亂世求得一條活路,他們是幸運的,可是杭城其他的人呢?自己的能力又能庇護多少人呢?

    等大家趕到碼頭的時候,其他的一些寧家店舖的掌櫃和夥計也帶著自己的家眷趕了過來,和眾人匯合在一起,畢竟在寧家幾十年,已經不再願意在四處求生活了,也是願意跟隨寧家西遷。

    寧良才派人把寧良品和寧雲英一家人接了過來,也早早的等在碼頭。

    孫家成也開車將苗勇義一家人接了過來,碼頭上人頭攢動,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4 20:54
第二百六十七章 稀世珍寶

    去往重慶的輪船停靠在碼頭邊,大家都已經開始收拾行李,準備依次上船。

    就在這個時候,兩輛黑色轎車快速駛入了碼頭,停在寧志恆的身邊。

    車門全部打開,寧良生一家老少七口人都被帶了出來,尤其是寧良生手中還帶著手銬。

    寧良生這時看著寧志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憤怒的說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怎麼敢這麼做,快把手銬打開。」

    這時寧良才和寧良品也匆匆走了過來,寧志恆看著大伯只是淡淡的一笑,沒有說話。

    寧良才上前趕緊解釋道:「大哥,我這也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我們在杭城還留下了劉掌櫃處理家產和店舖,您放心,你們一家人先上船,你的家產也我會讓劉掌櫃處理好,不會有任何損失!」

    寧良品這在一旁勸說道:「大哥,你怎麼這麼固執,我們三兄弟全家人整整齊齊的不好嗎,又不是永遠不回來了,好好說你不聽,非得搞成這樣子!」

    寧良生一聽更是不願意了,他惱火的看著寧志恆,說道:「志恆,你快讓他們把我放開,你還有沒有上下尊卑,你~!」

    寧志恆一言不發,根本不會和他糾纏不清,揮了揮手,兩名隊員將寧良生夾在中間,架著就往船上送。

    身後的一家人也被桑素娥帶著人接上了船,兒子寧志偉和女兒寧採薇卻是一臉的苦笑,他們雖然心中也想和全家人去往重慶,但是父親固執己見,態度堅決,他們也只好遵從,可是沒有想到,寧志恆做事手段強硬,根本沒有廢話,直接就派人硬來,最後搞得倒像是抓犯人一樣。

    這時在人群之中,左氏兄妹三人也混跡在人流之中,路過寧志恆身邊的時候,三個人和寧志恆眼神交錯了一下,寧志恆微微的點了點頭。

    左氏兄妹按照他的命令,也和寧家人一起前往重慶,暗中護送寧家人,之後就直接趕回南京等待寧志恆回去。

    寧志恆這時又對父親交代了幾句,又囑咐他們把苗勇義一家人照顧好,再和母親桑素娥揮淚道別,將他們都送上了船,這才眼看著輪船開出碼頭,直至遠遠地看不見蹤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至此,寧志恆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一樁大事,把自己的親人們都送出了杭城險地,這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

    寧志恆這下子可就把精力都放在了對付河本倉士的身上了,他在青江園一直耐心的等候著河本倉士的出現。

    上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三天之後,寧志恆接到了領事館監視點的通知。

    他放下電話,對著一眾手下說道:「監視點發現了河本倉士的專車出了領事館,第二監視點發現車輛向我們這個方向行駛,應該不會錯了,開始準備吧!」

    河本倉士今天心情還算不錯,想著今天再去青江園看一看,他對中國的歷史文化極為著迷,尤其喜歡收集收藏中國的古董文物,自己在中國這些年,每到一處就會收集一些,杭城作為歷史古城,奇珍異寶甚多,上一次他就買到了兩件明朝時期的珍貴文物,拿回去細細觀賞愛不釋手,今天打算再去轉一轉,看看有沒有收穫。

    他身邊一直都有護衛跟隨,但是他知道中國人一向對日本人都懷有敵視之心,所以每一次出門,他和他的護衛都換成中國人的裝束以策安全,再有就是有些古董商看見是日本人,就會刻意的抬高價格,或者是乾脆把最好的珍品收起來不做他們的生意,這才是讓河本倉士最頭痛的事情。

    車輛在青江園的路口處停下來,河本倉士就下車步行,他一身的長衫,帶著金邊眼鏡,短綹鬍鬚,一副典型的中國老式知識分子的打扮,一旁的三名護衛武官身形健壯,也是短衣打扮,一看就是保鏢之類的人物。

    這年頭喜歡古董的當然就是這種有錢的,還有一定文化的知識分子,所以在附近的人群之中,他們一行人並不顯眼。

    「先生,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不要太過於深入,散攤那裡人多手雜,我們還是去之前那幾家看一看吧!」身旁的一名護衛栗田太郎輕聲說道。

    他是跟隨河本倉士多年的心腹,一直都是負責河本倉士的安全工作。

    「好吧,栗田君,就聽你的安排。其實有很多真正的好寶貝都藏在那些不起眼的角落裡,收藏古董最有趣的就是憑藉過人的眼光搜尋別人發現不了的奇珍異寶,這種樂趣不足與外人道也!哈哈,可惜了!」河本倉士笑著說道。

    雖然他很想去別處地攤上到處看一看,但是他的自律性極強,知道這樣做,會給自己的三名手下帶來很多不必要的負擔,也在安全上不能得到保證,所以點頭答應。

    一行人先是來到兩處較大的古董店看了看,可是顯然沒有什麼收穫,河本倉士略微有些失望,看了看手錶,開口說道:「還是不要耽誤時間,就去上次的那家敬石齋,那裡的貨色最好,呵呵,就是那個掌櫃的太精明了,不好壓價錢!」

    眾人皆是一笑,知道河本倉士其實並不缺錢,只是喜歡那種與人爭利的感受。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青江園裡最大的古董店敬石齋的門口,這時就看見敬石齋門口停著兩輛黑色轎車,看來是有客人停在這裡的,栗田太郎看了兩眼,也沒有發現異常,便點頭示意,眾人進入了敬石齋。

    敬石齋裡面的廳堂很寬敞,可是客人卻是只有幾位,而且明顯是一起來的,一位年輕人,身旁還有一位儒雅的中年人,二名隨從站立身後。

    這時他們圍在廳堂中間一張寬大的桌面前,不時還發出爭論的聲音。

    「石掌櫃,你們敬石齋也是多年的老字號了,我可是衝著你們敬石齋的這塊招牌而來,這麼壓價錢,可是有些店大欺客之嫌啊!」其中那位身形挺拔的年輕男子語氣中帶有不滿,聲音不覺有些提高,這是一口地道的杭城口音,一聽就是本地人。

    而敬石齋的大掌櫃石喬山也是很無奈的說道:「吳少爺,您這可真是冤枉我們了,現在的行情普遍不好,我們做古董生意的都是苦苦支撐,這就是我們敬石齋有些家底熬下來了,您出去打聽打聽,這一年青江園關了多少家店面。我是看您這對唐代白瓷淨瓶是刑窯的精品,我才出四萬法幣,這絕對是最高價了!」

    唐代邢窯的白瓷淨瓶!還是一對!

    剛剛走進廳堂的河本倉士聽到這話,心中撲通就是一跳,眼中射出的驚喜目光。

    唐代早期最著名的瓷器產地就是邢窯,邢窯以燒製白瓷而聞名於世,歷經隋唐而發展成熟,素有內丘白瓷甌,端溪紫石硯之美譽!

    只是年代久遠,歷經時代變遷,戰亂頻發,邢窯在唐朝後期就被毀壞了,產出的時間短,精品少,存世的更是少見,在古董市面上難得聽到它的消息,沒有想到今天竟然能夠在這裡遇見,而且還是一對白瓷淨瓶,這個消息讓河本倉士再也忍耐不住。他身形不停快步向前,幾步就來到大桌案前。

    這時桌案上赫然擺放著一對白瓷淨瓶,形狀精美,瓷肌淨白如雲,河本倉士身形再挪動向前,走到近前再仔細的端詳,身後的三名護衛武官也趕緊跟在後面。

    「這位老先生,還請稍稍退後,瓷器易脆,容易損傷,出了意外說不清楚啊!這也是古董行裡的規矩,請您稍後!老劉,趕緊過來招呼客人!」石喬山看見河本倉士四人靠的太近,趕緊伸手攔住,然後向後堂高聲呼喊,把自己店裡的二掌櫃喊了出來。

    今天可是一個大生意,眼前的這位年輕人,一進門就要出手一對唐代刑窯的白瓷,當時他一聽還以為是騙子上門了。

    唐代邢窯的白瓷,那絕對是稀世珍寶,他在古董行這麼多年,也不過見過有數的幾次,更別說是成形狀的一對。

    可是當這位年輕人真的將這一對白瓷淨瓶擺上桌案,石喬山頓時傻了眼,他沉浸古董一輩子,敬石齋能夠在青江園獨佔頭魁,這份眼力自然是無人能比的,只一打眼就知道這對白瓷淨瓶絕對是真品,而且絕對是極品,所說絕世珍寶一點也不誇張。

    他為了保險起見,仔細檢查了良久,再次確認了這對白瓷淨瓶的價值。只是這位年輕人也不是善茬,開口就要一萬美元,頓時讓他無語。

    這對白瓷淨瓶的價值當然值這個價格,可是現在古董行業不景氣也是真的,如果以這個價格入手,自己可就沒有多少利潤了,他當然要討價還價,結果雙方的價格相差太遠,根本就談不攏。

    石喬山也是心中焦急,但面不改色,耐心的與這位賣家進行價格的拉鋸,可是無奈對方不做任何的讓步,真是塊難啃的骨頭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4 20:54
第二百六十八章 願者上鉤

    可是對面這個吳少爺根本沒有半點讓步的意思,可兩個人又都是有成交的誠意。

    一時間兩個人僵持不下,這時早就在一旁偷眼觀察良久的河本倉士再也忍耐不住。

    他輕咳了一聲,見到眾人把目光轉了過來,便微微笑道:「打擾諸位了,石掌櫃我們是見過面的,都是老客,能不能讓我也觀賞一下,這位吳先生,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他言語之中的意思很明顯了,這是對這對白瓷淨瓶有了很大的興趣,想要先看一看貨色。

    石喬山一聽頓時臉色一變,這突然出現的客人是要橫插一手,這對白瓷淨瓶他是志在必得的。

    當下很不高興的說道:「這位老先生,既然是老客,就應該知道我們古董行的規矩,我和吳少爺的生意沒有談出結果之前,您是不能從中插手的,還請您諒解。」

    這是斷然拒絕了河本倉士的意思,這個老傢伙竟然跑到自己家門口搶寶貝,真是不知所謂。

    可是早就講價講的不耐煩的吳少爺頓時有了興趣,他伸手對河本倉士做了個請的手勢,笑著說道:「竟然是規矩,那麼我們之間的生意結束了,這位老先生貴姓,對我這對白瓷淨瓶有意?」

    河本倉士本來被石喬山一說,也有些遲疑,古董行業裡面的規矩當然也知道,但是他實在是太喜歡這對白瓷淨瓶了,心中患得患失,生怕與這對寶貝失之交臂,這才出口詢問。不過現在賣家主動退出之前的交易,這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他頓時眉開眼笑的說道:「老朽姓何,對瓷器獨有所好,那就先看一看,可好?」

    吳少爺當下連連點頭,說道:「何老先生,請隨意,我這也是急等著用錢,不然不會將家傳的這對寶貝出手。」

    一旁的石喬山看到二人竟然把自己甩在一邊,不禁有些氣結,搶生意搶到家門口了,不過做生意和氣生財,再說這對寶貝他也是捨不得放棄,就看看情況再說,最後花落誰家還未可知。

    河本倉士得到吳少爺的首肯,心中歡喜,他掏出潔白的手絹,將自己手中的汗漬擦乾淨,然後走上前雙手輕輕地捧起一隻白瓷淨瓶仔細的鑑賞起來。

    看到他的這一舉動,吳少爺和石喬山都是點了點頭,這位何老先生是一位行家啊,鑑賞瓷器和玉器這種表面光滑,而且易碎的物品,手中一定不要有汗漬,一是怕一時手滑,將物品跌落打碎,二是怕人體的汗漬會對瓷器或者玉器有腐蝕的作用,有些胎體較為粗糙的物件長期的接觸汗漬,也會有一定的損傷。

    看著河本倉士將手中的白瓷淨瓶上上下下檢查了良久,然後輕輕放下,又拿起另外一隻仔細觀看,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只是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河本倉士的身上的時候,一直在吳少爺身邊的那位儒雅的中年人卻以審視的目光仔細觀察著河本倉士身體和各個部門,尤其是臉部的特徵,最後看似無意向前挪動了幾步,好像也是關注這對白瓷淨瓶的樣子,離得河本倉士的距離很近,過了好半天,這才後退幾步回到吳少爺身後,可是和吳少爺的眼神交流中,卻是微微有些失望,顯然並不敢確定自己的判斷。

    吳少爺神色不變,心中有數,知道還要再創造機會,近距離的接觸一下才保險。

    就在大家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河本倉士這才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白瓷淨瓶。

    他摘下鼻樑上的金邊眼鏡,用潔白的手絹輕輕擦拭著,然後輕輕出了一口氣,感慨的開口說道:「今天能夠看到這樣的珍品,真是得償所願,這是唐代邢窯的精品,通體白釉,不帶一絲雜色,瓷器胎質細膩,釉層均勻,手感渾厚滋潤,真是讓老朽愛不釋手啊!」

    吳少爺看到河本倉士非常的滿意,不禁心中歡喜,面帶愧然之色的說道:「這對淨瓶是我們吳家的家傳寶貝,我父親視若性命,如果不是家中資金周轉不過來,斷然不會出手,不是我不通融,只是這一次家中的資金缺口太大,最少也要一萬美元,所以在價錢上不能再讓了,不知道何先生意下如何?」

    河本倉士也是有些為難,一萬美元對他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額了,雖然自己在中國這麼多年來,也搜刮了很多的財富,不過大多數都換成了古董和文物,手中的現金卻是不多了。

    他微微思忖了一下,這對邢窯的白瓷淨瓶確實是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寶,如果錯過了,只怕以後再也難遇到了,他咬了咬牙點頭說道:「那就是這個價錢,我只是我身上沒有帶怎麼多的現金,請吳先生稍等一下,我這就派人回去取錢!」

    「好!還是何老先生痛快!」吳少爺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我就等著,放心,這對淨瓶就放在桌子上不動,您可以再鑑賞一會,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河本倉士也是滿意的一笑,這個吳少爺倒也是個明白人,在古董行業裡就有專門做倒手伎倆的騙子,他們先是以真品示人,等交易談成,就會將真品裝好,在不經意間用極為相似的贋品偷偷換掉,讓買主在短時間里根本不會再仔細的去檢查,最後上當受騙。

    河本倉士精明過人,可是這一行的老手,一早就防備這一手,所以他並沒有離開,而是讓手下的護衛回去拿錢,而他自己就在這裡守著,絕不會讓這對淨瓶離開自己的視線,可是現在這位吳少爺做事大方,直接就將這層窗戶紙捅破,顯然是以誠意示人,極為盼望達成這筆交易。

    他們這裡交易就要成功,可是一旁的石喬山卻是著急了,這眼看著這對稀世珍寶就要落入手中,沒有想到被人橫插一手截了胡,當下趕緊站起身來,搶著說道:「慢著,二位你們在我這裡談成交易是不是有些不妥,畢竟我身為地主,而且吳少爺也是衝著這我們敬石齋這塊招牌來的,這樣我也出一萬美元,吳少爺,這畢竟是我們敬石齋,你在這裡跟別人成交,傳出去讓我們很難堪啊!」

    吳少爺一聽,不禁有些為難,這樣做確實有些不厚道,對敬石齋的聲譽也有傷害,他猶豫的看著河本倉士,嘴裡欲言又止,最後終於開口說道:「何老先生,您看~,要不這一次先讓一讓石掌櫃,下一次若是出手寶貝,我一定先聯繫您?」

    言下之意竟然要反悔,河本倉士心中一急,他知道在別人的店裡搶貨是有些不妥,可是他現在根本顧不上這一點,趕緊再次出價道:「做生意還是要你情我願嗎,所謂價高者得之,這樣,我再多出五百美元,吳先生可還滿意?」

    吳少爺一聽點了點頭,也對啊,價高者得嗎!

    「一萬一千美元!」石喬山再次加價喊道。

    「一萬一千五百美元!」河本倉士是志在必得!

    石喬山這時可是有些退縮了,他在古董行裡混了一輩子,什麼樣的事情沒有見過,今天的一幕讓他有所警覺,這不會是對面這一老一少在給他設套吧?

    再說這對白瓷淨瓶現在的價值這就大概是這個價位了,自己再拿到手也沒有利潤了,東西雖然好,但是價格確實太高了。

    「好吧!何老先生手面大,小店就不與你爭了。」石喬山雙手一攤,作出退讓的姿態。

    看到石喬山的退出,讓河本倉士是大鬆了一口氣,他回頭吩咐一名隨從武官說道:「你馬上回去取錢,趕緊達成這次的交易。」

    這名武官趕緊點頭稱是,轉身出門而去,河本倉士對吳少爺說道:「那就請吳先生稍候了!」

    吳少爺見交易達成,臉上笑逐顏開,連聲說道:「沒有關係,我們就在這裡等著,您接著欣賞淨瓶。」

    河本倉士點頭微笑,然後接著仔細鑑賞這對白瓷淨瓶,這個時候石喬山也有些疑慮,但是他還是想看一看這兩位是不是在做戲給自己看,所以這就冷眼旁觀,回到自己的座位,不再多說。

    這時候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吳少爺有些無聊,便起身在廳堂裡到處轉一轉,身邊的中年男子也站起來跟在後面,不多時兩個人來到一處角落。

    「怎麼樣,有收穫嗎?」吳少爺以以極低的聲音問道。

    儒雅的中年男子也低聲回答道:「沒有很大的把握,此人面色帶黃略有浮腫,脖子較粗,嘴唇略微發紫,顯得比一般人要衰老一些,手掌也發青,口中還略有口氣,我初步判斷他的心臟不太好。但是沒有進一步的接觸,不能給出準確的診斷。」

    這兩個人自然就是寧志恆和穆正誼二人,他們之前早就在準備了這麼長時間,就是為了對河本倉士進行近距離的接觸,讓穆正誼對河本倉士的身體健康狀況做一些初步的判斷。

    寧志恆點了點頭,低聲說道:「看來他的心臟應該有些問題,心臟病人最怕受到突然的刺激,一會我再製造機會,你見機行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4 21:04
第二百六十九章 找到突破

    寧志恆和穆正誼又在各處櫃檯走了一圈,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耐心的等待著。

    過了大概四十分鐘左右,那位武官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將一隻皮包交到了河本倉士的面前。

    河本倉士這才戀戀不捨的放下了手中的白瓷淨瓶,看都沒看便將手中的皮包直接遞給了寧志恆。

    寧志恆趕緊上前接過皮包,打開之後,將裡面的鈔票取了出來。仔細清點之後,點頭笑道:「何老先生,數目沒有錯誤,那麼現在這對白瓷淨瓶就是您的了。」

    說完這話,他兩步走上前去,在河本倉士和身邊眾人的注視下,親手捧起一隻白瓷淨瓶仔細安放在旁邊的包裝盒內。

    然後又拿起第二隻瓷瓶,可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當他的右手捧起白瓷淨瓶的時候,不知為什麼,手中一滑,這只白瓷淨瓶順著手腕滑落了下來。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這只白瓷淨瓶,啪嗒一聲,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頓時發出一聲脆響。

    這只唐朝邢窯出品的絕世珍寶白瓷淨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頓時所有人都發出哎呀一聲驚呼,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就連遠在一旁的石喬山,也頓時嚇的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幾步向前衝了過來。

    尤其是離得最近的河本倉士,就眼看著白瓷淨瓶從寧志恆的手中滑落,這顆心頓時已經提了嗓子眼兒了,可還是反應不及,當白瓷淨瓶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的時候。河本倉士只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也同時摔碎了一樣!

    他哎呀一聲,只感覺胸口一悶,渾身的虛汗頓時激了出來,嘴裡再次發出一聲悶哼,身子發軟,手扶著胸口,斜斜的靠在桌案上。

    這一情景馬上讓在他身後,一直關注他的栗田太郎發現了,他趕緊上前一步扶住河本倉士,嘴裡焦急的喊著:「先生,先生您怎麼樣了?」

    這一突發的情況,讓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寧志恆和穆正誼也趕緊出聲喊道:「何老先生,你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一時間,身邊的人七手八腳將河本倉士攙扶到座位上,其中就有一直站在寧志恆身後沒有做聲的一位隨從。

    就在眾人慌亂之中,這名隨從的手輕輕地在河本倉士的腰間掠過,就在大家都圍在河本倉士身邊的時候,然後像是被眾人擠在一旁一樣,巧妙的退後兩步,被擠在人群外圍。

    他雙手背在後面,袖口中一抖,一串鑰匙落在手中,左手不知從哪裡翻出一盒印模,手指靈巧的翻動,以極快的速度,將每一把鑰匙都在印模上按了一遍,他的手速快的驚人,完成了這些動作,不過短短不到十秒鐘的時間。然後又沖到前面,不露痕跡的擠到河本倉士身邊,袖口中的鑰匙滑落在食指,掠過河本倉士的腰間,輕輕巧巧的又安放了回去。

    這一切的動作輕巧至極,在眾人的慌亂之中順利完成,河本倉士身邊的三名護衛都被河本倉士的昏厥搞亂了手腳,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細微的變化。

    而河本倉士緊閉著雙眼,緩了半天,才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栗田太郎趕緊輕聲問道:「先生,你的感覺怎麼樣?」

    看到河本倉士緩緩睜開眼睛,一旁的寧志恆不禁暗叫一聲可惜!他沒想到試探的效果竟然如此之好,這個河本倉士的心臟上果然有問題,就在白瓷淨瓶摔碎的一剎那,竟然捧著胸口自己昏倒了。

    如果河本倉士就這樣死了,倒也一了百了,雖然他不是在領事館和日本租界內死亡,會引起一定的糾紛。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他是自己昏倒的,在死因上是交代的過去的,最後日本人也不會說出什麼來。

    這樣這件任務,也算是順利完成了,可是沒有想到,這個老傢伙竟然沒過一會兒,就緩過勁兒來了。

    寧志恆心中暗叫可惜,心想算這個老鬼子的命大,看來只能自己親自送他上路了。

    河本倉士睜開眼睛之後看了看身邊的眾人,又看了看栗田太郎,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他話裡的意思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那隻摔碎了的白瓷淨瓶。

    寧志恆不禁有些尷尬的說道:「何老先生,都是我一時手滑,才出了這樣的意外,不過您放心,這完全是我的責任,剩下的這一隻淨瓶,如果你還要的話,那麼價錢減半,如果您不打算要,那麼我全額退回。」

    河本倉士在眾人的攙扶下,緩緩的挺直了身子,坐了起來,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這樣的稀世珍寶,存世的又少了一隻,剩下的這一隻價值將更加珍貴,我必須要留下!」

    寧志恆也不說廢話,拿過那個皮包,將裡面的鈔票取出一半,放在河本倉士的桌案前,說道:「何老先生,退回您六千美元,剩下這一隻白瓷淨瓶,作價五千五百元,您可還滿意?」

    「不,」河本倉士再次搖了搖頭,「剩下這只淨瓶,加上地上的瓷器碎片我都要了,六千美元!吳先生,你看怎麼樣?」

    聽到這話,寧志恆一愣,然後點頭答應了,他沒有想到河本倉士竟然連瓷器的碎片都想收走,這個老傢伙倒是真心喜歡這些寶貝。

    寧志恆又取回了五百美元,然後神色沮喪的向河本倉士告辭道:「何老先生,今天的事情非常遺憾,那我就先告辭了,還請您多保重身體,真的是非常的抱歉!」

    說完,他略微點頭示意,帶著身邊的人走出了敬石齋。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一直沒有出聲的石喬山突然說道:「何老先生,你趕緊看一看那些美鈔是不是真的?」

    言下之意,是懷疑寧志恆最後把那包美元掉了包,還給河本倉士的是假美元。

    一旁的栗田太郎聞聽此言,趕緊取過桌案上的鈔票仔細檢查,最後轉頭向注視他的其他人說道:「沒有問題,是真的美元!」

    河本倉士又趕緊將剩下的那隻白瓷淨瓶取了過來,仔細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問題,這才神情一鬆,看來今天的確是一場意外,雖然中間突生意外,但是最終自己還是得到了一隻稀世珍寶。

    寧志恆帶人出了敬石齋,上了車一路駛出了青江園,坐在身邊的穆正誼開口說道:「河本倉士昏厥的時候,體溫略有升高,身上出現大量的汗水,再加上之前的判斷,可以肯定他的心臟有梗塞的症狀。」

    寧志恆略有失望的說道:「可惜並不嚴重啊,不到五分鐘就緩過來了,要不然我們可就省事了!」

    穆正誼也是有些可惜,接著說道:「確實可惜,心肌梗塞是一個漸進的狀態,河本倉士現在只是一個早期的症狀,還沒嚴重到足以致命的程度。」

    寧志恆點頭說道:「今天這個發現很重要,這是一個突破口,穆先生,你要從這方面下功夫,想一想什麼樣的藥物,他服下之後會造成心肌梗死的假象,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不漏痕跡的瞞天過海。」

    穆正誼點頭答應道:「我再考慮一下,很快就能給你答覆。」

    他們一路驅車趕回寧家大院,如今目的已經達成,青江園的房子不能夠再回去了,只好回到自己家裡。

    偌大一個宅院,只剩下了寧志恆這手下二十多人,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寧志恆不覺有些傷感。

    他來到了書房,轉頭對身後的龐修說道:「我看你今天是有些收穫,拿出來給我看一看!」

    今天寧志恆特意安排龐修在旁邊守候,就是要他發揮自己的特長本領,在河本倉士的身上找到一些線索,儘管龐修的動作非常隱蔽,但是也無法瞞過寧志恆驚人的眼力。

    龐修這段時間在行動隊員們的口中知道自己這位老大的真實身份,自然再也沒有二話,尤其是孫家成扔給他一套中山便裝和一支勃朗寧手槍後,他幾乎在一瞬間就擺正了自己心態,從此後自己就是吃皇糧的官家人了,開始死心塌地的為寧志恆效命。

    可是他身無所長,只有一手偷竊的技藝可以傍身,聽到寧志恆的命令,自然是拿出全身本領,伺機而動,輕輕鬆鬆的就完成了任務。

    這時他趕緊上前,挺身立正說道:「報告組長,我偷到了一串鑰匙,按了印模後,又給他送了回去。」

    「鑰匙,」寧志恆的興趣一下子就提了起來,「趕緊把鑰匙配出來!」

    「是,我馬上就去!」看到寧志恆感興趣,龐修的積極性一下子就調動起來,馬上高聲回答道。

    看到龐修出去,寧志恆這才拿起電話給柳同方打了過去。

    「同方兄,領事館裡面的構造和房間位置調查的怎麼怎麼樣了?」寧志恆問道。

    柳同方在電話那邊,語氣興奮的說道:「一切都很順利,我們找到幾位當時的建築工人,還有裝修工人,已經基本搞清楚了領事館裡面的佈置,現在我們正在根據這些情況繪製結構圖,一會我去向你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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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