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諜影風雲 作者:尋青藤(連載中)

 
V123210 2018-10-10 12: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8 222007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4 18:46
第六百六十九章 不可思議

    局座的一痛訓斥,讓三位處長羞愧的無地自容,他們的行動在上海情報科的陪襯之下,顯得太過平庸和無能了。

    就在這個時候,劉秘書進來匯報導:「局座,衛處長來!」

    屋子裡的人馬上精神一振,下,谷正奇急忙說道:「今天不是例會的時間,衛良弼這個時候來見,一定有情報科關於上海方面的最新消息。」

    局座也是急忙點頭說道:「讓他進來!」

    很快衛良弼進入辦公室,馬上遞上一封電文,稟告道:「局座,上海情報科的緊急電文。」

    局座一聽緊急兩個字,趕緊接過來仔細查閱,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一旁的邊澤和趙子良都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端倪。

    不多時局座才把電文交給趙子良,開口說道:「吳華榮做的不錯,竟然搞出了這樣的動靜,也算沒丟你們行動一處的臉。」

    這一封電文很長,內容顯示,軍統局刺殺隊兩天前,在上海日本領事館執行了爆破行動,雖然沒有炸死主要目標,但是炸死了王填海手下的一名親信劉勝懷,炸傷了首席談判代表高志武,致使雙方的會談無法進行下去,日本方面決定邀請王填海一行談判代表前往日本繼續談判,具體時間就在後天離開上海。

    同時,日本人新建立了一個完全由中統局叛徒組成的情報部門,特工部七十六號,在大搜查中抓捕了一名孫姓男子,已經確認此人身份重要,並且已經叛變投敵,要求總部馬上通知上海站,確認此人的身份,並及時回饋情報科,以便做出應變措施。

    等到谷正奇把電文看完,不禁奇怪地問道:「爆炸案已經過去了兩天,為什麼上海站沒有發回電文匯報,反而是情報科先發回電文匯報?

    還有,情報科是怎麼認定這一次爆炸案一定是我們的刺殺隊所為?又怎麼能夠準確地知道爆炸行動的細節?知道具體的人員傷亡?還有情報科是從何判斷,日本人接下來的會改在日本國內進行會談?

    尤其是這個特工部七十六號今天剛剛抓捕了孫姓男子,情報科就已經知道他投敵叛變。

    這裡每一條信息可都是絕密情報!衛處長,你們情報科是怎麼在這短短的兩天裡做到這一點的,大家都是搞情報的,你不要說,這都是從情報市場買回來的吧!情況市場購買的情報是有時效性的,根本做不到這麼快捷,情報科怎麼可能把情報做到這種程度?這簡直不可思議!」

    谷正奇的話一出口,屋子裡所有的目光都盯上了衛良弼,這話也正是他們想要說的,這一次電文涵蓋的信息量太大,裡面每一條信息,都不可能是從情報市場上獲得的。

    衛良弼不由得有些為難,這麼情報的具體來源他也是不清楚的,老實說,他接到電文之後,也是有些心驚,這樣的情報效率確實是太驚人了。

    「谷處長,情報的真實性毋庸置疑,至今為止,情報科提供的情報還從來沒有出過差錯,至於它的來源我也不清楚,恕我無可奉告。」衛良弼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

    局座其實也是希望衛良弼能夠透露一二,自從上一次情報科上報關於會談的內容時,他就有心探詢情報科安插在日本人內部的鼴鼠,只是礙於行動二處是保定系的力量,自己這樣做有失風範。

    可是現在他更好奇了,這些情報涉及到了日本多方面的情報系統,這絕不是一個鼴鼠的力量可以做到的。

    最起碼在日本人的絕對高層裡應該有一隻鼴鼠,能夠接觸到日本人會談的具體細節,還探明了日本人修改會談地點等這些絕密情報。

    其次還有一點,電文上寫著,這次爆炸案是刺殺隊所為,那情報科的信息怎麼會這麼明確,只寫刺殺隊,不寫上海站,這是不是說明,上海站和刺殺隊的動作一直就在情報科監視之下,如果是這樣的話,情報科在上海的情報能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還有一點,情報科甚至有能力在剛剛建立的日本情報機關裡,以最短的時間查出有人被捕後叛變的情報,這說明在這個情報機關裡,情報科就已經提前安插了高等級的內線,這個效率也未免太高了。

    不過局座也知道衛良弼掌握的情況也有限,所有的情報來源都應該是身在上海的寧志恆所掌握,自己儘管一向信任寧志恆的能力,但還是沒有想到寧志恆能做到這種程度。

    局座終於開口說道:「良弼,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會馬上通知上海站自查,確認被捕人員的身份,你也回電通知情報科,隨時關注日本人會談的消息,有情報及時匯報!」

    衛良弼緊繃的神經頓時一鬆,他趕緊點頭答應道:「是,我馬上回電通知!」

    說完,快速轉身離去,他必須要把情報向黃副局長匯報,分析這一次電文帶來的利弊,國黨中各派系勾心鬥角的情況都大同小異,不僅要防著對手,更要防著身邊的人,有時候,身邊的人帶來的威脅甚至比敵人更致命。

    看著衛良弼離去,谷正奇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局座,上海情報科的情報能力太出眾了,保定系在上海的力量已經太過強大,我們必須要有所限制,這些情報顯示,情報科在日本情報部門內部一定有高等級的鼴鼠,而且還不只一個,這對我們來說,可是太重要了!

    我一直懷疑,上海情報科的很多情報根本不是從情報網購買的,而是他們自己的鼴鼠獲取的,只不過以情報網的名義上報罷了,他們的手段可是越來越厲害了。

    能不能讓他們交出手中的鼴鼠,由我們親自掌握,這樣我們也能夠對上海的情報掌握的更加及時,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也有好處,每一次都要由衛良弼轉送,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谷正奇的話說中了局座的心思,他又何嘗不想這樣做,他嘆了口氣說道:「談何容易啊,情報科的地位特殊,我們軍統局的情報一半都是他們獲取的,想要強行接手,黃賢正是要和我拚命的!」

    這時,邊澤有些不滿的對谷正奇說道:「我們搞情報的,誰願意把自己發展的情報員交出去,這可是犯忌諱的。」

    邊澤的為人秉性比谷正奇可強得多,這種事情可做不出來。

    趙子良在一旁更是不屑,他狠狠地瞪了谷正奇一眼,心裡暗罵,這麼多年來自己一直沒有看錯他,這個混蛋的心思果然夠無恥!

    局座揮了揮手,打斷了他們的話,開口吩咐道:「不要糾結這些了,這種事情以後慢慢再談,向南,你現在馬上向上海站提出警示,讓他們趕緊自查,同時責問他們,為什麼沒有把爆炸案的事情上報。」

    「是!」邊澤點頭領命。

    其實上海站的王漢民,這個時候真的是不知道爆炸案的原委,原來整個行動都是刺殺隊的吳華榮策劃的。

    王漢民作為情報站站長,並沒有參與到具體的行動之中,是由手下的行動隊長魏學海帶領一部分隊員進入市區配合刺殺隊行動。

    爆炸案一發生,日本人就很快封鎖了市區和租界的通道,無論是橋樑還是河面,都被日本兵和巡邏艇把守的嚴嚴實實。

    這一下子,留守在公共租界裡的上海站機關就和市區失去了聯繫。

    他們不知道上海市區行動的具體細節,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成功,只是知道這兩天上海市區裡進行了大範圍的搜查。

    所以一直沒有給總部上報行動的內容,現在接到總部的電文才知道,原來這一次的爆炸竟然效果不錯,雖然沒有炸死主要的目標,但是讓談判代表一死一傷,迫使談判停頓,這個結果是拿得出手的,局座也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並特意提出上海站和刺殺隊可以視情況而定,自行組織刺殺行動,不可操之過切,徒增傷亡,並讓上海站回電敘功,對有功人員進行褒獎。

    王漢民看到這裡,不由得心神一鬆,這一次局座總算是對上海站的工作給予了肯定,也不枉自己擔驚受怕這麼長時間。

    接下來的的內容就讓王漢民有些不鎮定了,日本人在上海市區搜查時抓捕了一個孫姓男子,據調查此人身份重要,並且已經叛變投敵,讓上海站和刺殺隊馬上自查,確認其身份。

    王漢民此時和市區已經失去了聯繫,又如何能夠查明被捕人員的身份,想到這裡,不由得憂心重重。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4 18:48
第六百七十章 確認身份

    而在這個時候,躲在市區鼎新麵粉廠地下室裡的軍統局刺殺隊,也正在焦急等待外界的消息。

    為首的羅武青靠在角落裡,嘴裡叼著草根,用牙齒不停著咬合著。

    旁邊的吳華榮看著他有些難受,開口說道:「你要是耐不住菸癮,就抽一根,別做出這副難受的樣子,給誰看呢!」

    羅武青看了看地下室裡擠得滿滿的其他隊員,嚥了嚥唾沫,最後無奈地說道:「算了吧,就這麼大點地方,我抽一根大家都會忍不住的,這裡就別待人了!」

    這一次刺殺隊全部進入上海市區,幾次刺殺損失慘重,剩下的四十多名隊員都擠在這幾間地下室裡,是顯得擁擠了一些。

    蹲在不遠處的上海站行動隊長魏學海說道:「這裡的地下室是最大的了,上一次我們三十多人擠在這裡還算是寬敞的,大家忍一忍,只有這個據點最安全,等風頭一過,我們就回租界,大家就安全了!」

    「老魏,還是你們這些地頭蛇有辦法,這幾次要不是你們的安排,大家可都要撂在這裡了。」羅武青語氣陳懇的說道。

    幾次刺殺的結果,就有十多名隊員們的連續犧牲,好在大家都抱著必死之心,沒有給敵人留下追查的線索,上海站又安排好了退路和藏身之處,才讓損失降低到了最小。

    吳華榮看著眼前的隊員們,心中有些傷感,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這裡的弟兄就少了十四個,全部殺身成仁,這些可都是自己的心腹,他低聲說道:「不知道領事館裡的那顆炸彈最後效果怎麼樣?要是能炸死幾個日本鬼子就好了!」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自己的部下洪文斌,開口問道:「文斌,那顆炸彈爆炸了嗎?你心裡有數沒有?」

    洪文斌是他手下的爆破好手,也就是他提前混入了日本領事館,在宴會廳安置了定時炸彈,只是安置後就趕緊溜出了領事館,並不知道最後爆炸的效果。

    洪文斌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我離開的早,並不知道爆炸的結果,不過科長,您放心,我安置的炸彈一定響了,時間上的誤差也不會太多,應該效果不錯。」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突然閃現出一絲猶豫,好半天才接著問道:「科長,你說除了我們,總部還有沒有另外派人對目標進行刺殺?」

    其他人都是一愣,吳華榮搖了搖頭,說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們在河內失手了好幾次,總部一定很不滿意,再派人來上海也是有可能的,怎麼這麼問?」

    洪文斌一笑,故作隨意的說道:「我就是一說,現在我們的行動屢次失敗,這一次又沒有成功,總部想來會支援我們,那樣我們的壓力也小一點。」

    大家都是沒有再說話,可是洪文斌的心中卻一直是難以平靜。

    就在寧志恆發現洪文斌的時候,一直精神高度警覺的洪文斌又何嘗不是仔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在宴會廳門口停留了一段時間的寧志恆,也沒有逃過洪文斌的視線。

    當他眼角的餘光掃過寧志恆的臉龐時,差一點心都跳了出來!

    洪文斌對於寧志恆的相貌當然是記憶猶新,如果要問在軍統局裡,洪文斌最佩服的人是誰?那一定是軍統局第一戰術高手寧志恆。

    洪文斌本人就是一個自視甚高的戰術好手,無論是徒手搏鬥,還是槍支器械,都是相當的不錯,可是和當時的行動組長寧志恆相比,卻是實在不夠看。

    當初寧志恆挑戰軍情處所有好手,洪文斌和幾名隊員一起下場,結果被打得灰頭土臉,自己勢大力沉的攻擊打在對方身上就如同打在厚厚的牛皮之上,無傷痛癢,可是對方的一記攻擊,就讓洪文斌躺在床上養了好幾天。

    以至於最後洪文斌這些人都拒絕和寧志恆過招,他們一致認為這是一個非人的存在,對寧志恆都是極為服氣。

    只是後來寧志恆奔赴前線,再回軍統局時已經是位高權重的上校處長,大家也沒有了機會和寧志恆相接觸,但是洪文斌對寧志恆是非常熟悉的。

    當時只是短短的瞬間,洪文斌就認出,站在門口張望的這個青年竟然就是寧志恆時,頓時驚得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好在他還算沉穩,沒有當場露出破綻。

    但是之後他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能夠大搖大擺地身處日本領事館之內,寧處長一定有可靠的掩飾身份,至於執行什麼任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一定是極為重要的任務,才能勞動這個軍統局凶名最盛的特務頭子出手。

    作為一名久經訓練的特工,保密條例洪文斌還是清楚的,他絕不可能去打聽自己不該知道的事情,也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寧志恆的行跡。

    這個時候魏學海開口說道:「這個據點其實也不是我們建立的,是上海情報科送給我們的,不得不說,在上海,還是要看人家情報科的手段,當初我們刺殺日本高層之後,被日本人困在市區裡,當時情況萬分危急,就是情報科伸出援手把我們接到這裡,還掩護我們脫離了危險,最後將這處據點送給了我們,要不然這一次也是在劫難逃!」

    羅武青一時來了興致,出聲問道:「原來這裡是情報科建立的,想的果然周到,不知道你們見到霍科長沒有?」

    魏學海說道:「我沒有見過,不過站長和段處長見過,情報科的人員都很神秘,他們根本不和我們產生聯繫,只有需要的時候才現身,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在上海的實力強大,如果我們能夠得到他們的協助,接下來的行動,我們成功的可能性會大很多。」

    羅武青和吳華榮相視一眼,都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總部的指示很清楚,情報科絕不出手此次刺殺行動,一切都要靠他們自己。

    他們現在也被困在這裡,外面都是日本憲兵和特務,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和租界裡也失去了聯繫,只能被動的等待著。

    這個時候,農夫夏德言也終於通過緊急渠道見到了林翰文,他將那張紙遞交給林翰文。

    「這是影子的緊急情報,他無法確定叛徒的身份,讓我們盡快給他答覆,他好決定下一步措施。」夏德言低聲說道。

    林翰文看完了內容,也是心中疑惑,地下黨的重要人物倒是有一個姓孫的,但是此時還留在法租界裡,並不在市區,當然姓氏並不可靠,畢竟做地下工作的都有使用化名的習慣。

    不過情報工作都是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既然影子發出了警告,就必須要趕緊自查,不能有一絲馬虎懈怠。

    林翰文對夏德言說道:「看來影子很有可能打入了這個新組建的特工部裡,據我們的消息知道,這個特工剛剛建立,主要成員都是中統局的叛徒,他們手下也有不少叛變投敵的中統特工,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分析的話,影子應該就藏在這些中統叛徒裡面,能夠這麼快捷地探明這個情報,估計他的地位不低。」

    夏德言搖頭說道:「你上回不是說,影子不是中統局特工嗎?」

    林翰文一愣,撓了撓頭,不確定的說道:「反正不可能是正在活動的中統特工,不然我們一定會知道的,所以我判斷,影子應該是奉中統局之命假裝投降日本人,打入現在的特工部,這樣的話,和你之前介紹的情況就吻合到一起了。」

    林翰文的分析也頗有道理,夏德言心中也有些同意,他接著說道:「影子第一次要求我們做出回應,你要盡快刊登尋人啟事,他一定在焦急地等待我們的消息。」

    「好的,我會馬上自查,有了結果就會刊登尋人啟事,其實我判斷這個叛徒是軍統局的可能性居多,我們的人潛伏時間較長,掩飾身份都做得很紮實,日本人很難找出破綻,但是軍統局現在因為追殺他們的副總裁,潛入了不少的行動隊員,這幾天搞出很大的動作,這一次的大搜查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林翰文說道。

    「難道不會是中統?」夏德言問道。

    林翰文搖了搖頭,回答道:「中統局的潛伏小組已經全軍覆沒,除非是新近潛伏的小組成員,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

    夏德言和林翰文討論了幾番,也不得其中要領,一切都要確認人員之後,才能有個結論,於是都不再多言。

    林翰文這時看著滿皮箱的美元,不禁嘿嘿一笑,接著說道:「這又是多少?上一次影子送來的經費可是幫了大忙了,我們購買了大量的藥品和物資,讓山上的部隊可是緩了一口氣,不然損失了就大了!」

    夏德言微微一笑,回答道:「又是八萬美元!」

    林翰文一聽,精神大振,忍不住興奮地說道:「好傢伙,足夠我們再購買幾批物資的了,老夏,你可是給我們上海的同志們帶來了一個大財神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5 18:16
第六百七十一章 藤原贈刀

    寧志恆在隔天的滬江新報上果然看到了一起尋人啟事,尋找的人是表弟劉長貴。

    看到這裡,他不禁長舒了一口氣,也就是說孫姓男子並不是上海地下黨成員,這樣他就可以放心了。

    今天也正是藤原弘文離開上海的日子,一大早寧志恆就趕到了藤原弘文的宅邸。

    這個時候上原純平和土原敬二等日本軍界要員也紛紛前來為藤原弘文送行,門外的車輛衛隊雲集,大家護衛著藤原弘文一起趕到了海關碼頭。

    海軍部特意調集了一隻艦隊前來護送藤原弘文一行人回國,一艘龐大的軍艦停泊在碼頭。

    王填海一行人也等在碼頭上,幾乎全上海的中日雙方高層都趕到這裡來送行。

    藤原弘文上前和王填海見禮之後,回身與眾人揮手示意。

    最後臨上船之際,藤原弘文才轉身對寧志恆說道:「智仁,今天我們叔侄分別,你遠在中國戰區,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你有了回國發展的想法,就馬上通知我,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

    藤原弘文這一次上海之行,最滿意地就是與自己的這位子侄相遇,寧志恆的表現無可挑剔,甚至還捨身救下了藤原弘文的性命,讓藤原弘文對他的觀感再上一層,現在完全是把他當作嫡系子弟來對待了。

    寧志恆也是勉強一笑,語氣中充滿了不捨,躬身說道:「這些日子多蒙伯父的教導,可惜時日太短,智仁有機會一定回國看望伯父,以敘天倫!」

    藤原弘文輕輕地拍了拍寧志恆的肩膀,這個時候隨身的侍從柳田經業走上前來,雙手捧過一柄帶鞘的日本武士刀,呈到藤原弘文的面前。

    藤原弘文鄭重的雙手捧過這把武士刀,輕輕地抽出這柄戰刀。

    只見這柄戰刀鋒刃極利,刀身狹長,雪亮耀眼而清冽,極顯鋒芒之感,視之心生寒意,刀柄較一般的戰刀更長,柄部刻有雲朵紋飾,與刀身渾然一體,像一彎清水從容而舒緩!

    藤原弘文眼光中透出溫柔之意,左手手掌輕輕地拂拭著刀鋒,最後才緩緩開口說道:「這柄雲從泰綱刀,是戰國工匠泰綱所鑄,我國三十六柄名刀之一,也是我最心愛之物,從不離身,今天我把它送給你,就算是我對你這些年來的補償,希望你能夠得此刀的庇佑,在這戰亂之地平安吉祥。」

    說完,將雲從泰綱刀輕輕插入刀鞘,雙手捧過,遞交到寧志恆的面前。

    藤原弘文早就準備給寧志恆一個承諾,這位子侄不僅在才能卓越出眾,對自己也是恭順親近,頗得自己的青睞,不僅有五十萬美元的獻金,最重要的是捨身救下自己的性命舉動,終於打動了藤原弘文,促使他下定決心支持,並在眾多見證者的面前,表明自己的態度。

    寧志恆面露感動之色,趕緊深深地躬身,雙手恭敬地接過這柄雲從泰綱刀,語帶哽咽的說道:「多謝伯父的厚賜,今後智仁見刀如見人,借此刀披荊斬棘,奮發不息,絕不負伯父的期望!」

    眼前發生的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是震驚不已,藤原弘文如此對待這位藤原家子弟,不僅溫言關懷,還將自己最心愛的戰刀相贈,這完全是對待至親子弟的態度。

    尤其是藤原弘文特意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贈刀的意義重大,其意非常的明顯,就是要讓大家知道,藤原智仁是他極為看重的家族子弟,這也是更加明確的表明自己的態度,為藤原智仁今後保駕護航。

    在場的日本高層,都清楚地感受到藤原弘文這一次當眾贈刀的意義,尤其是藤原弘文那一句「對你這些年來的補償」。

    大家都不禁暗自警醒,看來藤原智仁已經得到了京都藤原本家的認可,擁有了嫡系子弟一般的待遇,這柄雲從泰綱刀就是證明,這個信號可是非常重要,要知道藤原家歷代的嫡系子弟,不出意外都將是日本政壇上的重要人物,藤原智仁將來的前途無量啊!

    在眾人的目送之下,藤原弘文一行人終於登上了軍艦,緩緩離去。

    寧志恆看著手中的戰刀,不由得信心百倍,這一次和藤原弘文的接觸,他得到了遠遠超出他預期的收穫,有了這柄戰刀,就猶如多了一把尚方寶劍,他又多了一份自保之力,以後他的所有行為,都有了藤原家的支持,看有誰會找上他的麻煩?

    一旁的上原純平看著寧志恆也是滿臉的欣喜之色,他將寧志恆介紹給藤原弘文,最後的結果出乎意料的好,有了寧志恆,自己和藤原家就有了聯繫的紐帶,以後也多了一條退路,這對於搞半輩子諜報工作,結怨甚多的他來說,是極為重要的!

    回去的路上,上原純平和寧志恆坐在轎車後座上,上原純平再也掩飾不住喜悅的心情,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將雲從泰綱刀握在手中,感慨的說道:「真是一柄好刀,智仁,現在一切都有了一個好的開始,你以後的道路將是一片坦途,你要努力了!」

    寧志恆點頭答應道:「是啊,事情出乎預料的順利,沒有想到伯父會這麼器重我,都是叔父您的用心良苦,智仁才有今日的機緣。」

    上原純平滿意地說道:「你我叔侄之間何分彼此,藤原先生一走,我這一次回上海的任務已經完成,所以必須要趕回前線處理軍務,你在上海自己一切小心。」

    寧志恆聽到上原純平也要走,不禁一愣,輕聲說道:「怎麼叔父您也要走?太匆忙了吧!」

    言下之意頗為不捨,上原純平也是無奈地說道:「我也想忙中偷閒和你多聚些時日,可是前線戰事緊張,對長沙的進攻很快就要展開,我手頭上的工作實在是太多了,武漢那邊已經發電催促我回去。」

    說到這裡,他將雲從泰綱刀輕輕放回寧志恆的手中,接著說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安全,目前你在上海已經是引人矚目的人物,各方面抗日組織也把目光盯向了你,這幾次針對你的刺殺就可以說明,你行動出入之時要注意安全,你和憲兵司令勝田隆司交好,我已經和他談過了,在上海他會對你全力支持,有緊急事情你可以直接發電報給我。」

    這段期間,寧志恆出面邀請上原純平去勝田隆司的家中做客,上原純平因為寧志恆的原因,對勝田隆司的態度很是親切。

    勝田隆司也是欣喜萬分,心中對寧志恆也極為感激,現在寧志恆與他不僅僅是權錢交易的對象,也是極為親近的朋友,更是自己與上原純平中將的紐帶,所以對寧志恆是言聽計從。

    寧志恆感激的說道:「叔父您為我考慮的太周到了,我會一切小心地,對了,您的那份書稿能不能給我?」

    上原純平一愣,有些詫異地問道:「怎麼,你拿它有什麼用?」

    寧志恆笑著說道:「那份書稿是您多年的心血,前幾天黑木先生和幾位學者也提過,您的書稿閱讀性很高,我想把它刊印出來,在上海和日本國內發行。」

    這段時間寧志恆和藤原弘文以及上原純平,經常在幕蘭社院和學者們聚會,其間寧志恆就經常提及上原純平著有一部書稿,想請大家斧正,結果上原純平拿出書稿後,大家都大為讚賞,這正搔到了上原純平的癢處,上原純平一直為此沾沾自喜,他從年輕時就喜愛文學,以文人學者自居,現在得到了大家的認同,心中的激動和愜意不足與外人道也。

    寧志恆當時就心中一動,今天離別在即,趕緊就提出這件事,他知道這是上原純平的死穴,必然一擊即中。

    果不其然,聽到寧志恆的打算,上原純平的瞬間沒有了平時的矜持,眼睛頓時一亮,哈哈笑道:「這,這不太好吧!只是我的自娛之作,刊登出去只怕有些貽笑大方。」

    但是說到這裡,他又怕寧志恆真的退卻,趕緊笑呵呵的接著說道:「那就小範圍的印刷一些,送給幕蘭社院的文友們,也算是相互交流之作。」

    這個時候的上原純平完全沒有了一個位高權重的情報大頭目的威嚴,目光中的喜悅和期盼,根本無法掩飾,能夠將自己的作品刊印成書並發行,這可是他一生中最夢寐以求的事情,寧志恆再一次選對了切入點。

    寧志恆臉色一正,懇切的說道:「大家都一直認為,叔父您的這部作品足以奠定你的文學地位,讓它空置在手,豈不是太可惜了,中國有句古話,叫作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想發行的範圍一定要擴大,我會派人把這部作品發回國內刊行,一定會大受歡迎的!」

    上原純平這個時候再也按耐不住激動的情緒,忍不住連連點頭,趕緊說道:「那好吧,這件事情就辛苦你去做了,等刊印出來以後,盡快送到軍前,給我的同僚們也都送一些。」

    「嗨依,這件事情我馬上辦理,採用最好的印刷和包裝,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5 18:17
第六百七十二章 蘇越求援

    上原純平一直以來都是寧志恆最有力的支持者,寧志恆以前的日本盟友都是打著上原純平的旗號號召而來的,所以對上原純平的工作,寧志恆一直放在心上。

    派人去日本國內送房產和店舖只是其一,接下來他還打算送重金給上原純平的家人,到時候上原純平自然領情。

    現在再把上原純平的書稿刊印發行出來,自己和上原純平之間的關係將會更進一步。

    再說現在自己的身份已經不同以往,可是藤原家看重的子弟,藤原弘文親自贈刀背書,為了這個關係,上原純平也會把這份叔侄之情維護的更加緊固,從此牢牢地和寧志恆捆綁在一起。

    寧志恆隨上原純平去宅邸取了書稿,又陪上原純平閒聊了許久,下午時分才回到了藤原會社。

    他這段時間以來天天陪著藤原弘文,除了上一次藤原弘文過來視察,就一直沒有回來過,會社的一切事務都是易華安和平尾大智在處理。

    看到會長回來,易華安和平尾大智趕緊出來恭迎會長的到來,公司裡的所有人也都急忙放下工作,站起身來躬身行禮,恭敬地目送會長進入辦公室,這才松了一口氣,繼續手中的工作。

    自從藤原弘文來到藤原會社視察之後,會社員工們的態度就完全變了一個樣。

    以前雖然知道會長是藤原家子弟,背景深厚,但當他們親眼看見國內頂尖的貴族,藤原弘文公爵親自前來視察會社工作,並對會長言談親切,態度藹然可親,才知道自己的這位會長在藤原家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藤原會長在藤原會社的員工們心目中的地位再次被拉高了一大截。

    會長的辦公室裡,寧志恆將手中的雲從泰綱刀輕輕地擺放在裝飾刀架上,仔細端詳了半天,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才轉身對易華安和平尾大智問道:「這幾天會社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平尾大智躬身說道:「會長,我們在蘇州的分社目前出了一點小問題,當地的商戶有些牴觸,主要是其中有幾個大戶應該有些軍方的背景,他們手裡有不少的管制物資,影響了我們的散貨渠道。」

    寧志恆擺了擺手,渾不在意,蘇州城裡能有什麼棘手的人物,他淡淡的說道:「看來是搶了一些人的飯碗了,那就和他們談一談,動手之前打聽清楚他們的背景,仿照上海的模式,從他們手裡以平價收購物資,蘇州城是大都市,人口眾多,此地的經濟貿易必須要掌握在我們的手裡,要讓他們知道其中的利害,蘇州分社的經理是白川吧,讓他儘早解決此事!」

    「是,如果不順利,我親自去一趟!」平尾大智回答道。

    「好,還有別的事嗎?」

    「還有一件事情,這幾天我們的幾個下家出了一點問題,這一批物資出貨的速度有些慢!」平尾大智接著說道。

    「出了什麼事情?」寧志恆問道。

    平尾大智趕緊解釋道:「在這幾天裡,我們的好幾個下家都被負責大搜查的特工部抓走了,罪名就是涉嫌與抗日組織有聯繫,據說要交一筆高額的保釋金才能出來,現在已經影響了我們的正常經營。」

    寧志恆一聽是特工部干的,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特工部裡面的人皆非善類,這些青皮流氓是要藉著這一次大搜查發一筆橫財,同時也是為了特工部的擴張籌備資金,想來也是土原機關默許的。

    他們這幾天一直在抓捕市區裡的富商大賈,到處敲詐勒索,仗著土原機關為他們撐腰,就是市政府和警察署的面子也不給,不管是誰,抓進去不花大筆的錢財,根本撈不出來,搞的動靜不小。

    不過寧志恆不願意插手這些事情,主要是對土原機關有些忌憚。

    土原機關是奉日本大本營的命令,由數個強力部門組成的高等級情報機構,又有土原敬二這樣的老特務坐鎮,是目前上海最有權力的機構,又正負責籌備偽政府這件大事,勢頭正盛,自己還是不要多事。

    反正上海的散貨渠道本來就是為了勉強維持,自己的一半物資都是要經過特殊渠道,送往國統區的,對自己影響不大。

    「那就讓他們自行解決,他們不買,有的是人想買!」寧志恆不以為意的說道。

    看到會長不願意多事,平尾大智也就只好領命,要是按照他現在的脾氣,有人敢妨礙藤原會社的生意,早就帶人闖上門去了。

    寧志恆又看向易華安,易華安急忙匯報導:「會長,剛才蘇市長給您打了好幾個電話,看樣子很急,說是請您有空回個電話。」

    上海市長蘇越?寧志恆有些詫異,今天給藤原弘文送行的時候,蘇越也是在場的,只是人多事多,沒有搭上話,現在打來電話是有什麼事情找他呢?

    寧志恆揮手讓兩個人退了出去,拿起電話給蘇越撥打了回去。

    「蘇市長,我是藤原智仁!」

    「好,我等你!」

    半個小時之後,蘇越快步走進了寧志恆的辦公室,他一臉的焦急,幾步來到寧志恆面前,急聲說道:「藤原君,這一次您可要拉我一把!」

    寧志恆詫異地看著蘇越,這位平日裡一副儒雅之態的上海市長,今天臉上都是惶恐之色,表現出來的完全是另一副模樣!

    「蘇市長,你失態了!有什麼事情慢慢地跟我說!」

    寧志恆示意蘇越坐下,自己轉身為蘇越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的面前。

    蘇越穩定了一下心神,開始敘述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

    原來就在今天早上,一夥特工部行動隊員衝進了樂和貿易公司,抓捕了總經理秦樂池和幾名高級職員,還在倉庫裡搜出了部分管制西藥,於是連藥帶人都被帶回了特工部。

    剩下的幾名職員把這件事情馬上通知了蘇越,蘇越勃然大怒,竟然有人還敢抓他的人,劫他的貨,蘇越馬上給特工部打電話,讓他們馬上放人,結果碰了一鼻子灰,特工部主任丁墨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直言相告,秦樂池和樂和貿易公司涉險走私軍方管制物資,並懷疑其和抗日組織有關,目前正在審訊中,如果想要人,還是去請土原機關長發話才行。

    蘇越雖然氣得七竅生煙,但好在還不是魯莽之人,他並不清楚這個新建立的特工部是什麼背景,於是打電話給憲兵司令部,找自己的老同學勝田隆司。

    結果勝田隆司告訴他,土原機關是由陸軍部,海軍部,外交部組成的在華等級很高的情報機關,機關長是大本營派來的土原敬二中將,地位遠遠高於勝田隆司,特工部就是土原機關的下屬單位。

    寧志恆聽到這裡不由得皺眉,樂和貿易公司?秦樂池?這可是上海地下黨的成員,寧志恆不能確定蘇越是不是地下黨,但是秦樂池一定是。

    現在他被七十六號特工部抓走審訊,問題就嚴重了,萬一秦樂池經受不住七十六號的嚴刑拷打,把蘇越或者是地下黨的情況交代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寧志恆面上不動聲色,目光卻仔細觀察著蘇越的細微表情變化,最後他判斷,如果蘇越不是一位影帝級的演員,那麼此人應該和地下黨無關,看來自己必須要及時救出秦樂池,不然很容易引發一場危機。

    「我也聽說了一些,無非是特工部想撈一些好處,蘇市長派人去花些錢財,把人贖出來就是了。」寧志恆說道。

    蘇越苦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特工部這些人有土原機關長撐腰,我也就只好認倒霉,可是讓我意外的是,那個丁墨竟然說,別人都可以贖,唯獨我的表弟不可以!」

    「什麼?」寧志恆心頭一驚,難道特工部已經發現了秦樂池是地下黨?還是秦樂池忍受不了嚴刑拷打,已經招供了?

    蘇越趕緊解釋道:「我又向勝田君打聽,他找關係問了一遍,才知道這些人原來真的是衝我來的。」

    原來勝田隆司給他透漏了一個消息,那就是這一次抓捕秦樂池和樂和貿易公司,根本就是衝著他蘇越去的!

    其原因是這一次組織的新政府裡,地域囊括了日本佔領區的廣大地區,包括上海,浙江,安徽,江蘇等地,其中上海是重中之重,上海市市長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職務,已經被預訂給了新政府的一位要員。

    所以勝田隆司告訴蘇越,這一次行動很有可能是土原機關設計的,目的就是要讓蘇越低頭,自動讓出上海市市長的職務。

    勝田隆司表示自己可以為蘇越說話,但是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蘇越這個上海市市長的位置,最後還是要交出來,不然很難過這一關。

    可是蘇越好不容易坐到如此高位,這幾年藉著這個位置,撈了多少好處,他又如何肯讓出來。

    最後勝田隆司給蘇越出了一招,他告訴蘇越,在上海只有一個人可以幫助他,那就是藤原會社的會長藤原智仁。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6 17:52
第六百七十三章 決定出手

    勝田隆司告訴蘇越,今天在海關碼頭發生的那一幕,所有的上海高層都是看在眼裡,藤原弘文當眾贈刀表態,藤原智仁從此為藤原家的嫡系子弟,就是土原敬二中將現在也要顧忌幾分,再加上藤原智仁身後的上原純平中將,如果藤原智仁為蘇越說話,那也許土原敬二中將能夠給幾分面子,從而保住他這頂烏紗帽。

    蘇越聽到這個主意,如墜崖之人撈到了一根救命繩索,他也是看到了藤原弘文贈刀的情景,當然知道其中之意,更重要的是,他和藤原智仁平時關係也很好,於是趕緊向藤原會長求援。

    「藤原君,現在他們一定在加緊審訊我的表弟秦樂池,落實我走私通敵的口供,這是栽贓陷害的一貫伎倆,這次您可一定要幫我啊,我真是禍從天降,太冤枉了!」

    蘇越不住地跺腳解釋著,盼望寧志恆能夠為他伸出援手,幫自己渡過這一關。

    看著蘇越苦苦哀求,寧志恆不由得有些頭痛,如果只是為了蘇越,他是絕不願意出這個頭的,雖然他和蘇越平時關係不錯,可是說到底,也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他憑什麼為蘇越的烏紗帽去硬槓土原機關。

    對於土原敬二這個老狐狸,寧志恆的原則是敬而遠之,儘量少跟他打交道,到現在這個老狐狸還想著糾纏上來,把他拉下情報機關這灘渾水,想借藤原家這塊牌子上位。

    再說上海市長這個位置如此重要,偽政府絕對不會放手,據寧志恆瞭解的談判內容,現在不止是上海市長這個位子,就是浙江高官,江蘇高官,安徽高官的位子都已經內定了,全都是王填海身邊的親信,這可是日本大本營向偽政府承諾的條件,自己又不是昏了頭,豈能與大勢相抗衡。

    不過現在牽扯到了秦樂池,寧志恆就不得不插手其中了,說到底,及時把秦樂池救出七十六號特工部才是最重要的。

    寧志恆沉思了片刻,這才對蘇越緩聲說道:「蘇市長,你可能不太清楚現在在形勢,新的國民政府已經在籌備之中,上海市長如此重要職位,那位王先生又怎麼可能讓它落入旁人之手,實話告訴你,上海市長的人選已經內定,這是大本營的意思,就是我也無能為力。」

    寧志恆的話讓蘇越就像墜入冰窟一般,渾身一陣冰冷,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就連藤原會長都拒絕了他,看來自己的仕途是走到了頭了。

    突然他反應了過來,現在日本人如果咬住不放,堅持追究自己的其它事情,那可就不是丟烏紗帽這麼簡單了!

    他趕緊連聲哀求道:「藤原君,大不了我不做這個市長了,可是他們現在還在羅織罪名,你還是要為我開脫一下,我好歹也是為了帝國效力這麼長時間了,總不能做得這麼絕吧!」

    寧志恆聽到他這麼說,微微一笑,說道:「蘇市長,你能放開手,當然是最好了,你我相交一場,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最起碼也能保你身家無慮,這一點請放心。」

    寧志恆在屋子裡走了幾個來回,還是決定採用最直接的辦法,乾脆撇開蘇越不談,柿子撿著軟著捏,從別的方面找個藉口,直接去找七十六號特工部的麻煩,迫使他們放人,盡快救出秦樂池。

    寧志恆思慮了一番,對蘇越說道:「蘇市長,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我會盡快將你的表弟救出來,這樣沒有了人證,那就是口說無憑,土原機關也就沒有了藉口,然後我會為你說話,你既然放棄上海市長的職位,相信土原機關也不會逼人太甚,畢竟他們的目的也就是如此,而且你也不必太過擔憂,政府的職位那麼多,上海市長當不了,找一個不相干的職位,還是沒有問題的,以後有機會我會為你安排的。」

    蘇越一聽不由得連連點頭,這兩年他在上海市長任上的事情太多,真要是追究只怕麻煩不少,於是再三感謝說道:「藤原君,我一時沒有了分寸,一切就有勞您了!」

    送走了蘇越,寧志恆準備對特工部下手,他拿起了電話,給勝田隆司打了過去。

    「勝田君,我是智仁!」

    勝田隆司這個時候也正在等候寧志恆的電話,蘇越雖然是中國人,可到底還是自己的老同學,當初他能夠當上這個上海市市長,自己也是為他出了不少力氣,現在卻要被土原機關逼下台,勝田隆司也是心情不順。

    可這是大勢,勝田隆司也無法改變日偽談判的內容,在加上土原機關的權限很大,自己在土原敬二那裡說不上話,就是想幫也無能為力,所以他給蘇越支招,讓他去求藤原智仁出手,以藤原智仁身後的背景,就是土原敬二也要顧忌三分。

    聽到寧志恆的聲音,勝田隆司趕緊問道:「怎麼樣,藤原君,蘇君的事情,你有什麼意見?」

    「我已經和蘇市長談好了,他答應放棄上海市長的職位,勝田君,這是大勢,我們也改變不了,但可以為他再謀取別的職務。

    現在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情,蘇市長的表弟被特工部抓起來了,現在正在進行嚴刑拷打,我怕他們屈打成招,編造對蘇市長不利的口供和證據,所以我想先把他撈出來,讓他們沒有人證和依據,這樣對大家都好。

    還有,這個特工部剛剛建立,可是行事卻是肆無忌憚,仗著土原機關撐腰,在上海市區到處抓捕富商巨賈,勒索大筆的錢財,搞得聲名狼藉,怨聲載道,甚至把我們會社的好幾個下家都抓起來,嚴重影響了我們會社的經營,這些中國人也太囂張了!所以我要你出動憲兵部隊,對特工部進行監督,把他抓捕的商人們都放出來,正好也可以把蘇市長的表弟救出來,這樣一舉兩得,你以為如何?」

    勝田隆司當然是連聲答應,他對所謂的特工部並不在意,一隊日本憲兵衝進去,這些人還敢阻攔不成。

    他在意的是特工部後面的土原敬二中將,這才是特工部的支持者,自己如果和對方鬧僵了,自己和對方的地位相差甚遠,最後肯定是會吃虧的。

    不過現在有藤原智仁出頭,就完全不一樣了,有他擋在前面,土原敬二也怪不到自己的頭上,藤原家的嫡系子弟,上原純平中將的侄子開口,難道自己還有膽子拒絕不成。

    勝田隆司說道:「明白了,這些中國人也搞的太不像話了,這才幾天就這麼跋扈,我們是應該讓他們知道,上海還是我們日本人說了算的,不過土原中將那裡,藤原君還是要為我擔待一二!」

    寧志恆笑著說道:「一切都有我,你可以推到我身上,另外你派人把丁墨和李志群帶到我這裡來,我想親自見一見他們。」

    「放心吧,藤原君,我現在就出動憲兵部隊。」勝田隆司連聲答應。

    「記住,把蘇市長表弟的口供也帶過來,不能給他們留下任何不利於蘇市長的證據。」

    「明白了!」

    勝田隆司放下了電話,不禁興奮不已,藤原智仁肯出頭,自己還有什麼顧忌,就算事情鬧大了,自己也有上原純平中將也自己撐腰,要知道在上海全力支持藤原智仁,是上原純平特意交代的事情,自己豈能不從。

    他馬上命人把石川武志喊了過來,並把事情的原由告訴了他。

    「石川君,藤原會社利益就是我們的利益,任何損害會社利益的事情,都必須要予以嚴厲的打擊,再說藤原會長現在的身份不同了,藤原家嫡系子弟的威嚴又豈是幾個中國人可以觸犯的?你馬上帶隊出發,把人都放出來,尤其是蘇市長的表弟和他的口供,都要交到藤原會長的手裡。」

    「請您放心,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好。」

    石川武志馬上頓首領命,他一聽有人竟然敢觸藤原會長的霉頭,心中哪裡還忍耐的住!自己可是藤原會社唯二的股東,藤原會社掙得每一元錢,都有自己的一份,任何與藤原智仁,與藤原會社為敵的人都是自己的仇敵。

    尤其是當他聽說,藤原智仁已經被藤原本家所承認,成為嫡系子弟的時候,石川武志實在按耐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他是藤原智仁落魄之時就結交的好友,現在更是生意上的夥伴,藤原智仁飛黃騰達,自己自然要跟緊這位兄弟的步伐,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正當他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勝田隆司又把他叫住,低聲吩咐道:「這一次抓人,應該是土原機關的意思,你動手的時候留點分寸,不要搞得不可收拾,讓土原將軍下不來台。」

    石川武志點頭答應,然後轉身離去。

    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的審訊室裡,一身血跡的秦樂池被不上不下地吊在房中間,警衛大隊長吳世財親自審訊,長長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秦樂池身長,帶走一道道血肉,痛的秦樂池發出陣陣慘叫之聲。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6 17:54
第六百七十四章 憲兵撈人

    吳世財惡狠狠地看著秦樂池,冷聲問道:「姓秦的,你最好老實點,誰不知道,蘇越那個傢伙的生意都是你在打理,現在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秦樂池勉強睜開了被打得紅腫眼睛,有氣無力的哀求道:「我都說過很多遍了,我不過是個普通的生意人,平時藉著我表哥的光,做點小生意,這些藥品是我向藤原會社購買的,還沒有來的及出手就被你們找上了門,這些藥品我都不要了,就當是孝敬幾位兄弟的,別的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吳世財聽到秦樂池的話,忍不住又是鞭子抽在秦樂池的身上,帶起一道血印,破口罵道:「你這嘴還真硬,別以為就能這樣矇混過關,你那位市長表哥也救不了你,還有人舉報你,說是你窩藏了一名反日分子,現在這個人在哪裡?是不是你表哥蘇越給藏起來了?他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你說!」

    秦樂池這個時候已經被打的渾身疼痛難當,有氣無力了,他清楚的知道,這一次這些特務根本不是為了他,主要目的還是他身後的蘇越,可是他決不能把蘇越牽扯進來,因為蘇越是他這些年來最有利的保護傘,自己打著蘇越的旗號,給地下黨和游擊隊購買了多少藥品和物資,自己如果熬不過拷打,把蘇越也拉下水,那以後這條線就徹底斷掉了。

    他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被這些特務抄走的那些藥品,第一批藥品送走之後,他又去向藤原會社購買了第二批,可是還沒有來得及運走,這些特務就闖上門來,反而成了這一次事件的鐵證,實在是太失算了。

    不過他想的很清楚,蘇越身後也是有一定背景的,不可能就這樣束手待斃,只要自己堅持得住,蘇越必然會傾力相救,不會任由這些特務栽贓陷害,現在就怕對方的來頭太大,蘇越也自身難保。

    看著秦樂池又是一聲不吭,吳世財不由得暗自吃驚,這個商人倒是有些硬氣,平常人打成這個程度,那讓說什麼就說什麼了,可是現在對方沒有半點的鬆口,把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還真是對蘇越忠心耿耿啊。

    吳世財自然也是不肯幹休,接下來有的是手段讓秦樂池低頭,他高聲說道:「看來秦先生是講義氣的,那就別怪我了,把烙鐵端過來。」

    就在吳世財在施展手段拷打秦樂池的時候,極司菲爾路的大街上也開過來一隊日本軍車。

    日本憲兵不同於一般的軍士,他們在軍中的地位很高,裝備也精良,出動車輛也充足,所以這一隊憲兵車隊的場面也很大,第一輛軍車很快就衝到了特工部的大門。

    這輛軍車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是加大油門衝向了守衛,頓時嚇得幾名守衛四下奔逃,有機靈的隊員趕緊朝辦公樓上跑去,向丁墨和李志群報告。

    等整隊車輛衝進大門之後,石川武志率先下了車,原本聽到動靜衝出來的的特務們,看著軍車上全副武裝的日本士兵和高架的機槍,瞬間都縮了回去。

    石川武志一揮手,除了機槍手外,其他的憲兵都下了車,列隊等候石川武志的命令。

    這個時候,丁墨和李志群早就快步跑了下來,看著眼前這些臂章上帶著「憲」字的士兵,當然知道這是日本憲兵隊找上門來了。

    丁墨一眼看見石川武志趕緊快走幾步,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躬身說道:「原來是石川中佐,這是出了什麼事情?」

    丁墨和李志群是認識石川武志的,特工部這兩天配合憲兵隊在市區裡大肆搜查,憲兵隊帶隊軍官就是這位石川武志中佐。

    他們早就聽說過這位石川武志中佐在上海是個極有能量的實力人物,所以對石川武志一向是恭敬有加,可是現在這位日本中佐一臉的慍色,手下這隊憲兵也是劍拔弩張,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丁墨拿不準對方的來意,只能是小心伺候,自己的特工部對中國人是凶神惡煞,可是面對這些日本憲兵就完全不敢多說一句了。

    石川武志看著面前這兩個人,不禁冷冷一笑,狠聲說道:「你們的手下到處抓人,聽說抓捕了不少商界名流,是有這些事情嗎?」

    石川武志的中文還算不錯,雖然並不流利,但是交談並沒有什麼問題。

    丁墨和李志群相視一眼,這些日本憲兵難道是為了這個原因找上門來的?要知道這些日本憲兵也不是什麼善類,上海市民們都知道日本憲兵司令部是座吃人的魔窟,名氣更是凶惡!

    李志群趕緊解釋道:「石川中佐,我們這兩天不是正在追查爆炸案的可疑分子嗎!是抓了很多人,裡面是有不少有些產業的商人。」

    石川武志卻是開口說道:「你們的,太可惡了!什麼人都抓,搞的整個上海市一片混亂,現在我命令你,把這些商人都放走。」

    丁墨兩個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時候日本人主持正義講道理了?

    丁墨低聲說道:「石川中佐,這些人可都是有反日嫌疑的,就這樣放了不太好吧!」

    石川武志破口大罵:「反日嫌疑?你是不是以為我們都是大傻瓜,真要是反日分子,你們會收了保釋金就放人了?還不是為了勒索錢財,現在我不想多說,你馬上把抓捕的這些商人都放了,馬上!」

    丁墨當然知道吳世財抓捕了不少有錢的商人,這根本就是他主使的,特工部的建立到處都要錢,改造特工總部,收買青幫大佬,佈置各處安全屋,手下成員的薪水等等,一切從頭開始,當然要花費大量的資金。

    可是土原機關撥付的雖然不少,可是還不夠用,於是土原敬二默許他們向這些有錢的商人們下手,反正都是中國人的錢,與日本人無關。

    可是現在憲兵司令部命令放人,他也不敢違抗,他決定嚥下這口氣,反正都是待宰的羔羊,什麼時候想抓,隨便找個藉口再抓回來就是了。

    於是他不敢怠慢,轉身對李志群命令道:「馬上讓吳世財把那些商人都放了。」

    李志群急忙點頭,命令下達下去,很快十幾個本地商人們被推搡著帶到了石川武志的面前。

    石川武志看了一眼,接著開口問道:「你們這裡面誰是樂和貿易公司的經理秦樂池?」

    這些商人們被特務們帶了出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又看見一大隊日本憲兵守在大院裡,不禁嚇得腿發軟。

    聽到石川武志的問話,左右看了看,都沒有說話。

    石川武志臉色一沉,一伸手抓住李志群的脖領子,高聲喝罵道:「你的心大大的壞了,竟然敢從中做手腳!」

    丁墨和李志群剛才聽到石川武志一提秦樂池這個名字,就知道對方是因為什麼來的了,這一定是蘇越搬來的救兵,他們之所以抓捕秦樂池,可是土原機關長的意思,要不然他們也犯不上和蘇越結怨,現在蘇越果然是手眼通天,把憲兵隊都拉出來了,自己也不能硬挺著。

    於是李志群趕緊喊道:「石川中佐,你聽我解釋,秦樂池可是走私通敵的重犯,是土原機關長下達的命令,和這些人不是一回事,不能放啊!」

    石川武志早知其中原委,就是專門來救秦樂池而來,如何肯聽李志群的解釋,他一把推開李志群,抽出腰間的戰刀,揮刀架在李志群的脖子上,冷聲說道:「我再說一遍,把秦樂池放出來,我現在就要帶走,如果你還敢阻攔,我現在就取了你的性命,你的明白?」

    丁墨在一旁看的清楚,看來憲兵司令部是要死保蘇越了,他不過是個仰日本人鼻息的漢奸,日本人之間的爭鬥他不想,也不敢參與進去,於是趕緊答應道:「請石川中佐息怒,我們馬上放人,只是我想和土原機關長匯報一下,請稍候片刻!」

    石川武志冷冷一笑,開口說道:「土原將軍那裡自然有人解釋,你們也要和我走一趟。」

    聞聽此言,丁墨和李志群頓時嚇了一跳,石川武志竟然連自己也要帶走,神仙打架,自己可不要遭殃。

    李志群此時被石川武志刀架在脖子上,一動不敢動,趕緊說道:「石川中佐,我們不過是聽命行事,您又何必難為我們這些人呢!」

    石川武志不屑的看著兩個人,沉聲說道:「兩位,是藤原會社的會長藤原先生要見你們,你們抓了這麼多藤原會社的生意夥伴,難道不應該去向藤原會長解釋一下嗎?」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人終於明白過來了,原來憲兵部隊是這位藤原會長派來的,原因竟然是這些商人裡面有藤原會社的生意夥伴,說白了,就是走私渠道的散貨下家。

    商人們也都是相互清楚底細的,他們面面相覷,都是知道他們這些人裡面有七個是做走私生意的,甚至沒有放出來的秦經理也是,看來是藤原會社出手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7 19:44
第六百七十五章 初見丁李

    知道了具體情況,大家都是鬆了一口氣,藤原會社執商界之牛耳,不僅是走私王國的主導者,就是正常貿易在商界中也無人能比,是名副其實巨無霸的存在。

    至於會長藤原智仁,更是背景深厚的可怕,看來這一次是特工部這些人觸及到了藤原智仁的利益,這才出手。

    在石川武志的強勢威迫下,丁墨和李志群再也不能推搪了,只好下令把秦樂池放了出來,吳世財把秦樂池拖出了審訊室。

    這個時候秦樂池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渾身血淋淋觸目驚心,整個人只剩下一口氣了。

    秦樂池的淒慘模樣讓這些商人們都是嚇得一陣哆嗦,他們他們被吳世財關起來,無非為了求財,所以只是關押沒有刑訊,可是沒想到,秦樂池卻被打成這樣,這些人真是太凶殘了!

    石川武志一看也是大吃一驚,藤原智仁和勝田隆司讓他來特工部主要就是為了救這個秦樂池,其他人不過是個添頭,如今被打成這樣,他如何回去交代。

    石川武志一甩手就給了吳世財一個大嘴巴,抽打的吳世財一個趔趄,險些倒地。

    「可惡!秦經理是藤原會社的生意夥伴,你們竟然敢這樣對待他。」石川武志惱火不已,他突然想起來勝田隆司的交代,自己還是來晚了,只怕對方已經得到不利於蘇越的口供了,「把審訊記錄也交出來,快!」

    吳世財白白挨了一個嘴巴,卻是不敢發作,至於石川武志要的審訊記錄更是沒有,秦樂池咬死了不開口,他根本什麼都沒問到。

    「沒,沒有審訊記錄!」

    石川武志哪裡肯信,抓住吳世財又是幾個嘴巴,打的他嘴角流血,要不是勝田隆司再三交代,不要把事情搞大,惹怒土原中將,他早就一刀劈了吳世財了。

    揮手派了憲兵去審訊室搜了一遍,又抓來幾個特務仔細詢問,證實的確沒有審訊記錄,石川武志這才放了吳世財。

    他指著丁墨和李志群說道:「現在請兩位跟我走一趟吧!」

    李志群向身後莊秘書低聲吩咐道:「快給土原機關長打電話…」

    他話沒有說完,就被日本憲兵一把推搡了出去,丁墨和李志群在憲兵的威逼下只好上了憲兵隊的車。

    石川武志則是盯著這十幾個商人離去,又安排人把秦樂池送到醫院包紮,這才下令收隊,車隊迅速開往藤原會社。

    一路上丁墨和李志群看著身邊全副武裝,眼神不善的日本憲兵們,心中忐忑不安,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他們不知道這位藤原會長把他們帶過去見面的原因,也不知道這位權貴會如何對待自己,生怕會一去不回,可是他們又不敢有絲毫的反抗,只能是硬著頭皮跟著走。

    他們雖然在上海的時間不長,可畢竟是搞情報的,在上海的各方勢力分佈情況是他們這些人必須做的功課。

    而藤原智仁這個名字是如雷貫耳的,這位日本頂尖貴族的子弟,在上海可以說是舉足輕重的實力人物,身後的背景深厚無比,雖然身在商界,可是在軍方的影響力卻是無人能比,無論是在上海駐軍,還是憲兵司令部,他都有足夠的支持者。

    而且在上海所有的走私生意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是上海走私王國的後台和掌控人。

    這樣的日本高層對於丁墨和李志群來說,自然是高高在上,需要他們仰視的存在。

    如果這位藤原會長真的要加害他們,只怕他們這些漢奸走狗們也難逃一死,畢竟這個時候偽政府還沒有建立,他們說到底不過是日本情報部門的外圍人員,在日本人的心目中,地位真心不高,難道會因為他們的死,去質疑藤原智仁這樣的人物?

    車輛一路行駛,兩個人按住心中的緊張,勉強做出一副鎮定的模樣,等車輛到達了藤原會社,石川武志示意他們下車。

    「你們老實一些,和藤原會長說話的時候要注意態度和措辭,不要信口胡說!」

    石川武志交代清楚,便將兩個人帶進了藤原會社,很快易華安迎了出來,將他們帶到了一間會客廳。

    「兩位請稍候,我去向會長稟告!」易華安微微點頭示意。

    說完,石川武志和易華安出門向寧志恆匯報。

    丁墨和李志群此時心中才算是鎮定了下來,看易華安和氣的態度,這位藤原會長好像是沒有和他們計較的意思,不然不會這麼客氣。

    可是過去了很長時間,並沒有人來理睬他們,兩個人心中狐疑,看著門口把守的幾位日本保鏢冷冷地盯著他們,又不敢多問,只好耐心的等待著。

    終於外面的腳步聲響起,一位身形挺拔的青年緩步走進了會客廳。

    兩個人抬頭一看,正是藤原會社的會長藤原智仁,他們在領事館執勤保護的時候,是見過藤原弘文身邊的藤原智仁。

    「藤原先生!」兩個人趕緊站了起來,躬身施禮。

    寧志恆微微一笑,揮手示意讓他們坐下,自己來到主位上坐了下來。

    「兩位,今天冒昧讓你們來這裡做客,失禮之處,請不要介意!」

    寧志恆態度非常的溫和,完全看不出對兩個人有任何不利的意思,他的漢語刻意說的不太流利,但是普通的交流並沒有問題。

    丁墨和李志群此時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這位藤原會長和那位石川武志中佐的態度截然不同,煦然可親,溫和有禮,想來不會為難自己。

    丁墨趕緊身子前傾,屁股坐了半邊沙發,語氣恭敬的說道:「藤原先生客氣了,我們一直久仰先生的大名,早就想登門拜見,只是苦無人引薦,太過唐突,今天有緣拜見,我等榮幸之至!」

    寧志恆笑著說道:「兩位都是土原將軍看中的人才,又是新政府的新貴,我也很希望和你們認識一下,所以才特意請兩位來談一談。」

    寧志恆知道這兩個人在日後的汪偽政府裡面,都佔有很重要的位置,尤其是李志群,此人後來居上,投奔了王填海之後,很快就得到了高度的賞識,不僅搖身一變成為江蘇省高官,還全面接管了汪偽政府的特工工作,並且四處插手,很快將特工總部發展成為一個極為龐大的特務體系,與軍統局分庭抗禮,還屢佔上風,最後不僅把分部開到了日本佔領區各處,甚至在武漢都設有分部,實力雄厚,成為汪偽政府炙手可熱的人物。

    這當然是後話,就是現在,這兩個人也不能輕易地處置了,他們是土原敬二的得力鷹犬,寧志恆一直都對土原敬二頗為忌憚,不願意和他直接對抗,他也不願意冒這個風險,實在是得不償失!

    寧志恆的主要目標不是清除漢奸,而是維護走私渠道,至於怎麼對付七十六號特工總部,那就是局座的事情了。

    李志群也是連連點頭,說道:「藤原先生召見我們,自然是有事情指教,只要是我們能夠辦到的,一定撲湯蹈火,絕不推辭!」

    寧志恆一拍座椅的護手,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淡淡的說道:「好吧,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你們也是知道的,我們藤原會社在上海商界還算是有些影響,略有薄名,所以很多商人和我們會社都有業務往來,可是你們之前突然抓捕了他們,讓我們藤原會社的經營周轉上出現了困難,為此,我需要一個解釋!」

    丁墨二人在路上早就準備好了說辭,聽到寧志恆相詢,丁墨趕緊解釋道:「這次確實是我們的失職,考慮不周,手下的人也有眼無珠,冒犯了藤原先生,我回去之後一定交代他們,以後行事絕不會對藤原會社有一絲不利之舉,請藤原先生原諒!」

    李志群也急忙回答道:「藤原先生,我們兩個人初到上海,特工部也剛剛建立,很多情況都不瞭解,所以才出現了這一次的誤會,這種事情絕不會再出現,請您給我們一次機會。」

    寧志恆見他們兩個人態度恭敬,倒也不好再壓迫他們,於是擺了擺手,笑著說道:「言重了,你們為帝國效力,就是出現一些失誤也是難免。

    不過兩位,特工部建立的初衷是為了對付日益猖狂的中國特工,這我理解,我本人也接連遭受到中國特工的多次刺殺,對此也是深惡痛絕,可是大多數中國人對我們還是順從的,我們不能肆意的抓捕。

    上海是遠東最大的都市,也是華中地區的大本營,帝國需要一個穩定繁榮的大後方,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過。

    就拿這一次你們抓捕的那些人來說,他們是不是反日分子,你們自己也清楚,無非是想取些財錢而已,可是凡事有度,我聽說你們一個商人就勒索五千美元的贖金,胃口也太大了,就是我也不敢這麼做!」

    丁墨和李志群相視一眼,丁墨先開口回答道:「藤原先生,這些事情很多我們是不知情的,我們沒有想到手下的人竟然如此胡來,回去之後一定會嚴厲的處罰。」

    其實這些事情都是丁李二人指使的,兩個人都是貪婪無厭的角色,有機會大撈一筆,又怎麼會放過?

    雖說是為了搞一些活動經費,可最後這些錢大部分都會進了他們自己的腰包。

    寧志恆當然知道這些事情,只是不點破而已,他也懶得說教了,直接開口說道:「好了,我畢竟不是你們長官,我是不管你們的事情的,但前提是不能影響到藤原會社的利益,你們說呢?」

    這話說的很直白,意思也很清楚,丁墨趕緊出聲解釋道:「您放心,從今以後,您的那些生意夥伴,我們絕不會去打擾,更不會影響到藤原會社的任何利益。」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寧志恆微笑著點了點頭。

    「不過,藤原先生,今天抓捕的秦樂池,他的情況有些不同!」丁墨的表情有些為難,猶豫了片刻接著說道,「他是土原機關長特意交代抓捕的人,目的…」

    「這件事情的原委我知道!」寧志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聽到他們搬出土原敬二,寧志恆的語氣略有不悅,看著二人的目光突然變的凌厲迫人,頓時讓丁李二人心中感受到了一陣寒意。

    「我會親自向土原機關長解釋的,我和蘇市長是朋友,其中的事情我和土原機關長會協調好,不會讓你們為難。」

    丁墨和李志群相視一眼,只好點頭稱是,寧志恆接著說道:「我聽說你們還拿走了蘇市長的一批貨物。」

    「我們馬上送回去!」丁墨趕緊恭聲回答道。

    看到他們兩個人還識相,寧志恆的臉色才緩和了下來,笑著說道:「很好,中國有句話,叫作識時務者為俊傑,兩位都是人才,很多話不用我多說。」

    看著寧志恆態度溫和,談笑自若,丁李二人卻是不敢心生半點怠慢之意,他們很清楚日本人的一些做派,看著文質彬彬,斯文有禮,但是實際手段狠辣,根本沒有信用可言。

    這個時候,易華安敲門而入。

    「會長,土原將軍的電話!」

    寧志恆一聽是正主找來了,便站起身來,極有禮貌的向丁墨和李志群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吧,讓兩位辛苦了。」

    說完他對易華安說道:「用我的車送兩位主任回去。」

    「不敢,不敢!」

    看著寧志恆出了門,丁墨和李志群都是心神一鬆,看來今天這一關是過去了。

    「兩位請跟我來!」

    他們在易華安的陪同下,終於走出了藤原會社,兩個人回身看了看藤原會社的辦公樓,都是長出了一口氣,因為緊張而滲出的一身冷汗已經浸濕了衣襟,這個時候感覺格外的不舒服。

    「快走,這裡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寧志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拿起了電話,和聲說道:「我是智仁,讓將軍久等了!」

    「藤原君,你的動作太快了,竟然還派憲兵部隊去特工總部搶奪人犯,這麼做不太符合你的身份!」

    電話那頭傳來了土原敬二不悅的聲音。

    儘管他知道如今藤原智仁的身份不同了,可是直接調動憲兵部隊搶奪自己下令抓捕的人犯,還是讓他這個久掌權柄的人很不痛快。

    要不是他對上原純平中將頗為忌憚,對藤原家更是顧忌,尤其是藤原家的嫡系子弟早晚都會掌握實權,他不想與之交惡,否則絕不會這麼客氣。

    寧志恆卻是哈哈一笑,開口說道:「請將軍息怒,我動手之前確實不知秦樂池是將軍下令抓捕的人,否則我就是再不懂事,也不會如此魯莽,我只是想把我的幾個合作夥伴解救出來,老實說,特工部到處抓人,讓我的藤原會社運營出現了困難,我是迫不得已,這才出手的。

    後來聽到丁墨兩人的敘述,才知道這竟然是將軍您的命令,真是太失禮了!」

    土原敬二聽到寧志恆滿嘴胡話,不由得暗罵一聲小狐狸,自己接到的匯報裡,李志群明明已經表明了,抓捕秦樂池是自己下的命令,可是憲兵隊根本沒有理睬,如果不是藤原智仁特意交代,就憑憲兵隊又怎麼敢硬下手搶人。

    不過寧志恆這麼說,也給了土原敬二一個的台階下,土原敬二語氣放緩,和氣的說道:「藤原君,我想我的真實意圖你是清楚的,土原機關負責籌建新政府,蘇越這個上海市長位置我已經答應交給新政府的要員擔任,可是他一直眷戀不去,所以才敲打一下,現在你既然把人帶走了,那麼這件事情就請你解決一下,讓蘇越識相一些,大家都好看。」

    「這一點放心,蘇越也是聰明人,他已經答應主動請辭上海市市長的職位,一切聽從將軍的安排,還望將軍不要追究。」

    土原敬二聽到這裡,心裡這才好受了一些,他到底還是要給藤原智仁這個面子,難道真的撕破臉,他也不敢這麼做,何況他還想著要借藤原家這個牌子呢。

    「那好,事情就這樣吧,藤原君,本來有些事情你只要給我打個電話來,大家都好商量嗎,沒有必要直接派人打上門去,畢竟特工部還是我的下屬機構,臉面上也不好看,其實只要藤原君願意屈就這個機關長,一切不都解決了!」

    土原敬二還是不死心,準備拉寧志恆下水,尤其是藤原智仁如今身份大為不同,以藤原家嫡系子弟的身份擔任機關長,那意義絕對不同了。

    寧志恆一聽,趕緊打了個哈哈,笑道:「將軍說笑了,此事我們不要再提了,今天的事情是我魯莽了,以後有機會當面向將軍賠禮!」

    土原敬二看寧志恆滑不溜手,也是無奈,只好不咸不淡的交談了幾句,這才悻悻地放下了電話。

    寧志恆應付完了土原敬二,也是暗自鬆了口氣,這個老特務就像一條毒蛇,只要一有機會就纏棍而上,難以擺脫,真是個棘手的傢伙。

    這個時候石川武志敲門而入,來到寧志恆的面前,輕聲問道:「智仁,就這麼輕易的把那兩個人給放了,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給他們吃些苦頭,土原敬二也說不出話來!」

    寧志恆當然知道這一點,可是這樣做於事無補,他做事向來就是一擊必中,如果一次不能致人於死地,就不多做無謂的舉動,反而引起的對方警覺。

    「不要小看這兩個人,據我所知,大本營的意思是將我們掌握的中國人都劃歸到新建立的國民政府裡,這兩個人會有很重要的位置,敲打一下就可以了!」

    石川武志聳聳肩,不以為意,在他的眼中,所有的漢奸都不過是些走狗鷹犬,如果不順眼,直接動手清除就是了。

    寧志恆接著問道:「他們對秦樂池進行了刑訊?」

    石川武志點頭回答道:「是,拷打的很重,人已經送到醫院救護了。」

    寧志恆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接到蘇越的求援,為了抓緊時間營救,特意沒有和土原敬二糾纏,直接下令憲兵部隊出動救人,可到底還是遲了。

    「有沒有生命危險?」

    石川武志猶豫了一下,不確定的說道:「我看應該沒有,都是外傷。」

    「送到哪個醫院了?」

    「就是附近的康濟醫院。」

    寧志恆把易華安喊了進來,吩咐道:「你馬上帶上兩支多息磺胺,去康濟醫院給秦樂池使用,吩咐醫院小心看護,不能出任何意外。」

    「是!」易華安領命而去。

    「我答應了蘇市長,保他的表弟平安,可還是有些遲了,真是有負所托,但願他不會有事。」寧志恆這才轉頭對石川武志解釋說道,「對了,審訊記錄帶回來了嗎?」

    石川武志搖頭說道:「沒有審訊記錄,蘇越這個表弟口很嚴,一口咬定是他自己從藤原會社進的貨,沒有牽扯到蘇越的身上。」

    「你確定就說了這些?」寧志恆追問道。

    他擔心的當然不是蘇越的事情,而是關於地下黨組織的情況,他不確定特工部的大牢裡,特務們對秦樂池都審訊了哪些問題,但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

    「就是這些,我特意搜了一遍,還詢問了其他的審訊人員,肯定沒有別的口供了。」

    聽到石川武志的保證,寧志恆這才放下心來,兩個人又說了會話,石川武志這才起身告辭。

    丁墨和李志群灰溜溜的回到特工部,對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把吳世財喊過去交代了幾句,告誡他以後不可再針對和藤原會社有生意關聯的商人,不然下一次再被請進藤原會社,可就沒有這麼容易出來了。

    吳世財以前不過是個青幫小頭目,敢如此膽大妄為,不過就是倚仗日本人撐腰,現在被教訓了一頓,哪裡還敢多事,只能認命。

    這場市區大搜查因為寧志恆的突然插手,而提前收場,啞然而止。

    憲兵隊直闖特工部帶走大批商家巨賈,讓特工部的所有人心頭一團熱火被潑了一盆涼水,原以為日本人是靠山,可沒有想到日本人根本不把他們當回事。

    尤其是警衛大隊的隊長吳世財被日本憲兵中佐連扇了好幾個耳光,這就足以說明特工部在日本人眼中不過是個笑話。

    原本這一次大搜查可以撈到大筆的油水,現在也只好停止了,上上下下都沒有了繼續搜查的心思。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8 10:13
第六百七十六章 精彩花道

    土原敬二把丁墨和李志群叫到辦公室裡,仔細詢問了他們和寧志恆見面的情況,以確定寧志恆的態度。

    「藤原智仁只是說不讓你們抓捕他的生意夥伴,別的沒有說嗎?」土原敬二冷聲問道。

    丁墨點了點頭,匯報導:「是的,藤原先生本人還是很客氣的,並沒有多說別的。」

    「至於樂和貿易公司的經理秦樂池,他說會向您解釋,讓我們不要再插手,您知道,我們確實很為難!」李志群也在一旁解釋道。

    秦樂池的口供沒有拿到,人就被放走了,也就沒有了針對蘇越的口供和人證,事情沒有辦好,他們生怕土原敬二會怪罪到他們身上。

    土原敬二倒是沒有怪罪他們的意思,藤原會社和憲兵司令部強行插手,一個小小的特工部又怎麼敢攔阻,只是藤原智仁就因為個人的一點私利就直接上場和自己打擂台,這讓土原敬二很是不快。

    這說明藤原智仁並不是很尊重自己的想法,看來他成為藤原家嫡系子弟之後,做起事情來少了很多顧忌。

    不過這件事情的結果還是達到了預期的效果,蘇越識相自動辭職,土原敬二也就不再糾結此事了,他擺了擺手,無奈地說道:「算了,你們以後躲著藤原會社遠點,藤原智仁這個人年輕,不知輕重,仗著身後的背景,有時候考慮事情不全面,容易衝動,如果再讓他打上門去,特工總部就成了笑話了,以後的工作就難開展了。」

    丁墨和李志群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也不敢多說。

    「不過這一次你們做的很好,效果還是不錯的,聽說抓到了一條大魚。」土原敬二接著問道。

    丁墨和李志群眼皮子一跳,他們抓捕孫向德的事情並沒有上報,可是土原敬二卻先點了出來。

    他們隨即就明白過來了,一定是有人暗中向土原敬二匯報了,想想也是,特工部畢竟是情報部門,日本人怎麼可能一點防備措施都沒有,自己身邊有日本人的內線這並不奇怪,最起碼那位情報科長駱興朝就肯定是其中一個,至於暗中的一定還有,自己必須要小心應對了。

    丁墨趕緊上前一步,開口解釋道:「是抓了一個中統特工,這個人叫孫向德,是中統局的老人,在中統局蘇滬區職位不低,他現在已經投靠了我們,我們正在準備以他為誘餌,抓捕他手下的一隊中統特工。」

    李志群還是隱藏了蝙蝠的存在,這個蝙蝠的價值太大,他必須要親手抓住此人,不然日本人插手進來,可就太虧了。

    看著敲打的目的達到,土原敬二不再多說,他就是讓這兩個人知道,他們的舉動都在自己的眼中,抓捕了這麼重要的人物,這兩天裡卻不匯報,這兩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畢竟還是中國人,其心必異,土原敬二是不可能完全相信他們的。

    土原敬二淡淡地一笑,溫言鼓勵說道:「你們不用多想,這件事情全權交給你們去做,特工部剛剛建立,就有這樣的收穫,我還是很滿意你們的工作。」

    兩個人看著土原敬二並沒有怪罪他們的意思,這才放心下來,不過心中暗自警惕,以後做事還是要小心。

    現在他們兩個人身邊實在無人可用,就現階段只能依靠吳世財手下的青幫弟子,至於從偵緝處過來的特工們他們都不信任,誰知道這些人裡面,哪個是聞浩的眼線?

    可是青幫弟子也就佔了一個熟悉本地情況的便宜,最多就是打探消息靈通些,在整體素質上遠遠低於經過訓練的專業特工。

    這些人身上的毛病太多,吃喝嫖賭,坑蒙拐騙樣樣俱全,頭腦簡單,處理事情毫無保密意識,身手差,忠誠度更差,要不是實在缺人手,丁墨和李志群這樣的老特工怎麼可能用這些人?

    現在剛剛開始就出現了問題,兩個人都是頗為頭痛,不用說,消息一定是從吳世財手下的警衛大隊洩露出去的,這些青幫弟子只認錢財,什麼事情都敢幹,多是貪婪之徒。

    這也是他們急於招兵買馬,想多收攏一些中統局人員的原因,所以孫向德一投降,馬上就給一個二處處長的位置,還是缺專業的人才啊!

    寧志恆等了三天,重慶總部仍然沒有把確認信息傳回來,他不由得有些著急,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孫姓男子不是自己情報科的手下,也不是地下黨的成員,那麼就很有可能是上海站和刺殺隊的成員。

    畢竟現在以他們的動作最大,在市區裡出事的可能性也就最大。

    寧志恆嘴裡說是不管上海站的死活,可是真出了事,自己又怎麼可能獨善其身,首先王漢民就絕不能出事,不說他一出事,上海站就會徹底覆滅,就是他見過自己的這一條,一旦投敵,就會對自己造成致命的威脅。

    至於刺殺隊,這些人和王漢民的上海站人員不同,裡面可都是南京總部的舊人,認識自己的人一定有,也是非常危險的事情,自己要儘量保證他們不出意外。

    最後寧志恆終於忍耐不住,下令易華安通知木魚,儘量查清楚這位孫姓男子的具體情況,不然他實在放心不下。

    五月中旬,上原純平也終於離開了上海,他的工作繁重,不可能久留大後方,寧志恆和上海的各界高層又為上原純平中將舉行了隆重的送行儀式,將他送上了去往南京的火車。

    上原純平對寧志恆再三囑咐,讓他注意自身的安全,並讓他盡快把書稿刊印出來,送往武漢前線指揮部。

    寧志恆一一答應,這才揮手告別,目送火車遠去。

    至此寧志恆在日本高層的兩大靠山都離開了上海,經過這兩個多月的接觸,寧志恆的地位已經今非昔比。

    以前還只不過是藤原家的旁系子弟,上原純平將軍的忘年交。

    現在的身份已經發生巨大的變化,已經是備受藤原家重視的嫡系子弟,上原將軍中將的侄子,可以說目前在上海的日本高層中,就社會階層而言,無人能比他更高。

    寧志恆自從上原純平走後,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活習慣,轉天就來到了幕蘭社院,這幾天書畫家伊藤弘樹完成了一副畫作,便邀請社院的好友們前來鑑賞品評,這也是社院的一種良好的風氣。

    無論是誰完成了一件滿意的作品,都要請大家欣賞一番,以為風雅之事,同時也可以在圈子裡打響自己的名氣,這對於這些藝術家們都是一件好事。

    寧志恆就曾經以自己的一副書法之作,換了雕刻家高野隆之的一枚印章,同時也表示認同對方的作品,以拉近雙方的關係。

    可是今天他進入書畫廳的時候,卻是有些意外,原來大家正坐在一個白衣女子周圍觀看著。

    寧志恆緩步上前,仔細一看,不由得一愣,這位身穿潔白和服的日本女子,正背對著自己,全神貫注地製作插花作品,表演日本花道技藝。

    只見一尊窄口高腳的藍色琉璃花瓶裡,九條青色草枝條各安排在上、中、下段,形成特異的格調,三朵綻放鮮豔的風鈴花插按照一定的順序和位置插入其間。

    總體成垂直並稍成圓柱型,插花結構線條優美,仔細觀之,儼然有超凡脫俗、嚴肅華貴的氣質,極富韻律之美。

    寧志恆暗自點頭,此女子的花道技藝不俗,在一個花瓶裡把許多互相對立而又相輔相成的材料配置到位,表現出了一道自然景色之美。

    片刻以後,這位女子才完成了手中的作品,轉過身來,恭敬地向身邊的眾人施了一禮。

    寧志恆頓時大吃一驚,這位青年女子竟然是北岡良子,只見她身穿潔白的和服,如墨一般的秀髮紮在腦後,極顯美麗動人之態。

    一時間掌聲四起,伊藤弘樹撫掌說道:「良子小姐的立華之道真是精彩絕倫,集和諧優雅為一體,完美的表現出來自然之道,我很久沒有看到這麼精彩的作品了!」

    其他的人也是紛紛讚歎,寧志恆隨著大家一起鼓掌,心中卻是詫異,北岡良子怎麼會跑到幕蘭社院來表演花道技藝?

    北岡良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身負軍職的正式軍官,如今卻是如此打扮,如果說她沒有目的,寧志恆怎麼可能相信,不過他不著急,靜靜地看著對方表演就是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8 11:14
第六百七十七章 淡然拒絕

    寧志恆的出現也在北岡良子的意料之中,北岡良子一直在找機會接近這位藤原會長,她也早就打聽好了寧志恆的行動習慣。

    這位藤原會長平時除了處理會社的事務,其他大半時間都是在幕蘭社院度過的,其人極喜歡文學和書法,本人也是非常出色的書法大家,在藝術界頗有些名氣。

    於是北岡良子便通過一位幕蘭社院藝術家的關係,經過介紹進入了社院,並顯露出一手出色的花道技藝,效果出奇的好,一下子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北岡良子接受過極為嚴格的訓練,這些訓練可不只是射擊和搏擊等特工手段,女子需要學習的一些技藝她都學習的很出色,花道也是如此。

    面對大家的誇獎,北岡良子嫣然一笑,略微躬身的說道:「良子粗略小技,真是獻醜了。」

    書法家寺內彥笑著說道:「初次見良子小姐的時候,我們誰能夠想到良子小姐竟然是如此的蘭心慧手,以前真是失敬了!」

    「是啊,那時候良子小姐一身戎裝,真是頗有風采啊,哈哈!」

    大家都是談笑打趣,當初在海關碼頭迎接神田玉山大師的時候,與北岡良子是見過一面的,也就是在那一次,北岡良子頭一次見到了寧志恆,記憶猶新。

    「藤原君也來了!」北岡良子佯裝驚喜的說道。

    寧志恆也是笑著說道:「良子小姐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沒有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技藝!」

    「您過獎了!」北岡良子再次躬身施禮。

    寧志恆點了點頭,沒有和她多說,轉頭對伊藤弘樹說道:「伊藤君,今天我是專門來欣賞你的畫作的,怎麼樣,拿出來讓大家欣賞一下吧!」

    寧志恆開口,眾人都是應和,今天眾人也都是應邀前來欣賞畫作的,於是伊藤弘樹取出自己的畫作,請大家一起品評。

    社院裡面的藝術氛圍是很好的,這也是寧志恆刻意為之的結果,他對社院投入甚大,讓這些藝術家和學者在幕蘭社院都得到了很多的好處,大家也願意在這裡聚會交流,這裡也逐漸成為日本僑民中最著名的文化場所。

    大家一起談天說地,很是高興,欣賞完伊藤弘樹的畫作,又各自顯示自己的作品,岡崎和志將自己新創作的一首曲子演奏了出來,讓大家都是紛紛喝彩,讚歎不已。

    一些興趣相投的人在一起聚會,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直到大家興盡散去,寧志恆這才起身告辭。

    平常這個時候,他總是同黑木岳一一起走,先把黑木岳一送回南屋書館,自己才回去,這也是恭敬之意,畢竟黑木岳一是他最尊敬的師長之一。

    可是今天黑木岳一卻是搖頭笑道:「今天你還是先把良子小姐送回去吧,我和伊藤君想去喝一杯,你可要照顧好良子小姐。」

    今天在交談中,北岡良子明顯表現出來對寧志恆的親近之意,不時接過寧志恆的話頭,刻意與之交流,對此北岡良子也沒有過多掩飾。

    這讓大家都是看在眼中,這些人都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北岡良子的來意,只怕這是專門為藤原智仁而來的。

    寧志恆也是感覺敏銳,很快就知道了北岡良子的目標就是自己,只是他不清楚北岡良子真實用意。

    寧志恆雖然性情內斂,但情商並不低,對於北岡良子表現出來的熱情,他可沒有那麼天真的以為,是這位北岡良子會真的看上自己,他們之間絕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愛慕之情。

    像北岡良子這樣的女子,根本不能夠以普通女子的標準去衡量,這樣強勢冷靜的女子,利益才是她們考慮的首要條件,所謂的感情根本影響不了她們的判斷。

    那麼她刻意的來接近自己,是因為什麼呢?寧志恆本能的提起了戒備之心。

    是因為懷疑自己的身份來接近和調查自己?應該不會,自己現在的日本身份,經過自己多方的經營,已經非常的穩固牢靠,不客氣的說,就是北岡良子的老師土原敬二,也不會因為一絲懷疑,就冒著得罪自己的風險,來調查自己,因為這樣做風險太大,得不償失。

    那麼剩下的就簡單了,無非是因為利益,看來土原敬二的賊心不死,又開始向自己施展美人計,企圖拉自己下水,利用自己手中的資源,以幫助土原機關迅速地擴展實力。

    寧志恆心中冷笑,他就算是要找女人,也不可能去找北岡良子這樣精明的日本女間諜,這樣的女人在身邊,只怕他睡覺都要睜一隻眼提防著,自己身上的秘密有多少?除非自己是瘋了!

    寧志恆聽到黑木岳一這樣說,也只好點頭稱是,轉身對著身後的北岡良子說道:「良子小姐,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

    北岡良子當然是求之不得,連連點頭答應道:「多謝藤原君了!」

    兩個人座上了寧志恆的座駕,前後兩輛保鏢車輛護衛。

    「藤原君,聽說您上一次在領事館受了不輕的傷勢,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北岡良子輕聲問道。

    寧志恆揮手說道:「不過是一點輕傷,現在已經不礙事了,有勞良子小姐的關心。」

    說到這裡,他略微停頓了一下,淡淡地問道:「不知道良子小姐在幕蘭社院和大家相處的還習慣嗎?」

    北岡良子展顏一笑:「非常的好,感覺像是親切的朋友一樣,我很喜歡這裡。」

    「那太好了,對了,我這一次和土原將軍之間發生了一點不愉快,良子小姐可否在土原將軍的面前為我美言幾句,就說我考慮不周,請他多多原諒。」寧志恆看著北岡良子說道。

    北岡良子看著寧志恆誠懇的面容,心中卻是雪亮,這位藤原智仁唱念俱佳,表現的風度高雅,可是心中只怕根本沒有當回事,真有這個誠意,還用自己傳話?

    北岡良子微微一笑,開口說道:「請藤原君放心,我一定為您向老師解釋清楚,有機會您和老師可以聚一聚,大家多交流,就不會有誤會產生了,良子也很希望和藤原君能夠愉快的相處,以後還請藤原君多多關照!」

    說完,向寧志恆深深地一禮。

    寧志恆哈哈一笑,也是開口說道:「良子小姐太客氣了,不過相聚就算了,其實我也知道,之前土原將軍對我多次拒絕他的好意很不高興,再次相見難免舊事重提,大家都是尷尬,相信良子小姐也不願意這樣吧!」

    北岡良子一愣,對方若有所指,自己倒是不好接話了,轎車很快把北岡良子送回了自己的住所。

    北岡良子下了車,轉身欲請寧志恆,可是寧志恆連車也沒有下,只是在車窗口微微點頭示意,兩個人便分手告別。

    看著車輛遠去,北岡良子忍不住眉頭皺起,對方一直非常冷靜,根本沒有表現出一個青年男子面對自己這樣美麗的女子應有的傾慕之意,交談的話語間,處處都帶著警惕之意,顯然這一次精心設計的見面,根本沒有達到自己預想的效果。

    儘管之前她就判斷藤原智仁不是一個可以輕易擺佈和影響的人,但是對方如此的冷靜和淡然,還是讓北岡良子油然生出一種挫敗感,看來老師交給的這個任務並不好完成。

    深夜,上海滬西的一處賭場外面,一個三十多歲,身穿黑色綢布緞子的男子,一臉沮喪地走出了大門,他摸遍身上的口袋,可是半天也沒有找出一根香菸,只好罵了一聲,無精打采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不多時,回到了自己的家,掏出鑰匙打開房門之後推門而進。

    可是打開燈光後,只見自己家屋子裡那張破椅子上,端坐著一個身形,頓時嚇得渾身一激靈,趕緊手忙腳亂的準備掏槍。

    「老范,別緊張,是我!」

    這一聲讓男子心頭一震,他抬頭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這個私自闖進他家裡的人,正是特工總部第一處的情報科長駱興朝。

    「駱科長,是您大駕光臨啊!是什麼風把您吹到我這個破廟裡了?」特工總部警衛大隊小隊長范禾奇怪地問道,但是他手還摸在了腰間,搞不清楚對方深夜到來的用意,他總是不放心。

    駱興朝沒有搭理他的問話,而是抬眼在范禾家中四下掃了掃,忍不住撇了撇嘴,聲音拉長了說道:「老范,要說你也在青幫裡面算是一號人物了,怎麼就住在這麼個破屋子裡,讓我好一頓找!」

    范禾聽到駱興朝和他說這些不相干的閒話,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這個人從小混跡在幫會裡面,沾染了一身的壞毛病,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尤其是賭博,身上只要有錢,就會扔在賭場裡面,要不是此人也是好勇鬥狠的角色,在青幫裡面算的上一號人物,不然早就被賭場的人砍死在街頭了。

    他一直是跟在李雲卿的門下,後來吳世財也入了門,李雲卿就安排他跟著吳世財,吳世財在青幫裡面是專門修槍的,幫會裡面的舊槍都會交給吳世財這幫手下修理,修好後就去郊外試槍,時間久了,吳世財的幾名手下都有一手好槍法,這一次特工部丁墨和李志群向李雲卿要人,李雲卿就把這幾個能打能沖的人手,交給了丁墨,於是范禾搖身一變,就成了特工部的行動隊長。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8 11:19
第六百七十八章 直接打探

    范禾看著駱興朝穩坐泰山,一點戒備的意思也沒有,也慢慢地放下了警惕之心,右手也離開了腰間,幾步走上前,拉過家中僅剩的一把破椅子,一屁股坐在駱興朝的身前。

    聳了聳肩,勉強笑著說道:「駱科長,您就別笑話我了,我這個人天生窮命,發不了財,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有個地方安身就不錯了。」

    他心中對駱興朝頗有畏懼,不敢得罪,於是小心翼翼地接著問道:「駱科長,您這麼晚找我一定是有要事吧,有用的著我的地方就吩咐。」

    駱興朝對范禾的態度有些吃驚,看得出來範禾是非常客氣的。

    「老范,我知道你手頭緊,想給你送點花銷,怎麼樣?」

    范禾一拍胸脯,痛快的說道:「花銷?這就是真有事讓我辦了!您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

    駱興朝眼睛緊盯著范禾,緩緩地說道:「我想打聽一下,你們前幾天抓回來,安置在我們特工部公寓裡面的那位孫先生的一些情況。」說完,將一疊子鈔票放在桌子上面,「放心,絕不會讓老范你白忙活!」

    可是讓駱興朝有些意外的是,原本應該驚慌失措的范禾,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他直接一把抓過鈔票,笑著說道:「駱科長,您想問什麼,我知道的都告訴您!」

    駱興朝不由得有些氣的好笑,自己還是高估了這些地痞流氓的素質,真是只要有錢,根本沒有任何底線可言。

    他冷聲說道:「老范,要是不能讓我滿意,我的錢可不好拿!我問你,那位孫先生到底什麼來歷?今天第二處怎麼突然多了不少生面孔?

    「這您就問對人了,這些事情我都參與其中。」范禾哈哈一樂,然後身子前傾,刻意壓低了聲音,「這個孫先生叫全名叫孫向德,是中統局的特工,抓捕的當天就投降了,人還是我拷打的,兩個小時就招供了,聽說此人還和李主任是舊相識,就給安排在了公寓裡。」

    中統局特工!駱興朝這時終於搞清楚了孫向德的真實身份,還好不是軍統局上海站的人,他不禁心頭一鬆。

    「那今天那些生面孔是怎麼回事?」駱興朝接著問道。

    駱興朝接到寧志恆指令他調查孫向德的真實身份,可是一時沒有頭緒,也不敢冒險直接接觸吳世財的手下,正在為難的時候,手下的人發現,在第二處突然多了很多生面孔,駱興朝本能的感到事情不好,所以他乾脆決定,當天晚上冒險接觸范禾,直接獲取情報,如果范禾不肯合作,最後他也做好了滅口的準備。

    范禾有些不屑的說道:「那些都是投降過來的中統特工,孫向德把他的手下都出賣了,發消息把這些人從公共租界引了出來,我們設了一個埋伏圈,這些人就全部落網了,除了兩個人反抗,被當場擊斃,其他人一進了審訊室就都投降了,這些中統特工也不過如此。」

    駱興朝一聽到這裡,心頭一驚,這麼多中統特工就這麼容易的被人抓捕了,還這麼快就投降了敵人,不用說,中統局在上海的特工肯定又被一網打盡了。

    「我聽說這位孫向德會被任命為第二處的處長,現在他又立下了大功,看來很快就會走馬上任了。」駱興朝說道。

    「沒那麼簡單,聽財哥,不,聽大隊長說,孫向德還要釣出一條大魚來,這個處長才能給他做?」范禾故作神秘的說道。

    這把駱興朝嚇了一跳,一下子損失這麼多中統特工還不算完,還要釣出一條大魚?一定是身份更加重要的人物,這可是個絕密的情報。

    「你跟我說說,他怎麼釣出這條大魚?」駱興朝追問道。

    范禾笑嘻嘻地看著駱興朝,突然話鋒一轉,開口問道:「駱科長,您打聽這些事情是做什麼?」

    駱興朝眼中凶光閃過,頓時讓范禾嚇了一跳,他趕緊揮手解釋道:「駱科長,您別誤會,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您是日本人安插在特工部的耳目,對吧?」

    駱興朝一愣,半天沒有說話,范禾從駱興朝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端倪,便陪著笑臉接著說道:「前幾天,我無意中聽見李主任對大隊長的一次談話,李主任說您是日本人安插在特工部的耳目,負責監視大家的一舉一動,他讓大隊長做事的時候要小心一些,對您要多加提防,別讓您抓住什麼把柄!」

    原來駱興朝的日本內線身份,其實在特工部高層中並不是什麼秘密,不知土原敬二出於什麼原因,對這一點並沒有太多掩飾,反而直接下令讓駱興朝擔任情報科長的職務,這就讓丁墨和李志群有所警覺,就是聞浩也被這個突然的任命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自己手下還潛伏著這樣一個眼線,這麼久了,自己竟然沒有看出一點端倪。

    這一次土原敬二得到孫向德被捕的信息,確實是駱興朝向土原敬二匯報的,原因就是他詢問過給孫向德包紮的陳醫生,這件事情並不保密,還是有跡可查的,如果最後被特工部的人找上門來,自己無法作出解釋。

    反正駱興朝還有一層身份,那就是日本人的安插在特工總部的眼線,他把這件事情匯報給土原敬二,到時候就可以完美地解釋為,自己是為日本人打探的消息,特工總部也難以追究自己的責任。

    可是李志群把駱興朝是日本人內線的事情也告訴了吳世財,就是因為吳世財做事手腳不乾淨,膽大妄為,什麼事情都敢幹,如果被駱興朝告到日本人那裡,只怕就不能善了了。

    可是他們的談話被范禾偷聽到了,范禾這才知道,原來這位駱科長的真實來頭這麼大,竟然是日本人面前的紅人,就是特工部的幾位主任也不敢輕易得罪,頓時心中就多了一分心思。

    所以今天駱興朝一開口向他打聽消息,范禾馬上就答應了下來,就是透漏給駱科長消息,也不過是給日本匯報而已,根本毫無風險,又何況還有大筆的好處。

    駱興朝聽到范禾這麼說,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好在自己還有這個身份做掩護,不然范禾雖然貪財,還真不至於這麼合作,什麼事情都合盤托出。

    駱興朝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范禾,右手緩緩地摸著自己的下巴,考慮了片刻,最後突然一笑,開口說道:「老范,你還真是一個聰明人,我倒是小看你了,好吧,你既然知道了,那就把這些話藏在肚子裡,不要到處去傳閒話,不然我可是不答應的。」

    「明白,明白!駱科長有事請儘管吩咐,以後有什麼消息,我一定向你匯報,到時候您也替我向日本人美言幾句。」范禾連聲答應道,他還指望通過駱興朝巴結上日本人,以後未必沒有發達的機會。

    駱興朝懶得看他的這副嘴臉,擺了擺手,繼續問道:「你說清楚,孫向德準備要釣的大魚是什麼人?」

    范禾這個時候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的回答道:「這個人應該是和孫向德接頭的中統特工,我就聽了大隊長禿嚕過一句,好像代號叫蝙蝠。」

    「蝙蝠!」駱興朝眉頭一皺,他並不清楚蝙蝠的事情,但是這個人一定非常重要,「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準備動手抓人嗎?接頭地點在哪裡?」

    范禾這個時候搖了搖頭,回答道:「抓捕時間我不知道,不過我聽大隊長的口氣,好像就這兩天了,至於接頭的地點,我更不知道,估計行動之前才會告訴我們這些人。」

    吳世財雖然不是專業的特工,但還是有些腦子的,不會什麼事情都和手下人說,哪怕范禾是吳世財的心腹。

    駱興朝聽到這裡,半天沒有說話,他覺得今天的詢問,得到的信息已經很多了,中統局的事情他不知道上面是什麼態度,上級的命令只是讓他調查孫向德的真實身份,現在已經完成任務了,至於接下來的具體措施,都是要匯報後等待指令行事了。

    至於范禾,今天駱興朝本來沒有打算讓他活,他直接向警衛大隊的一線人員打聽消息,這個事情可大可小,他可以放過無辜的陳醫生,但殺范禾卻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因為這是一個真正的漢奸。

    不過從目前看來,范禾對駱興朝打探消息不僅沒有懷疑,而且非常的配合,因為他以為駱興朝是為日本人提供消息的,駱興朝決定不能打草驚蛇,還是等候上級的指令,看情況再行定奪,且讓他再活幾天。

    想到這裡,駱興朝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說道:「老范,你很識時務,響鼓不用重錘,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你為我提供消息,就是給日本人做事,以後我自然會關照你,錢也少不了你的,不過我們之間的談話都是要保密的,你也不想讓吳世財找你的麻煩,對吧!」

    范禾連聲答應道:「對,對,駱科長,以後我就聽您的吩咐,您就看我的表現。」

    駱興朝不再多言,揮了揮手,幾步出了房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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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