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諜影風雲 作者:尋青藤(連載中)

 
V123210 2018-10-10 12: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8 222016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1 19:37
第六百三十九章 事後追查

    半個小時之後,當軍醫給神田玉山檢查完畢之後,向一旁的北岡良子說道:「神田先生的眼角膜充血,發脹發癢,並且視力下降的很厲害,他需要充足的休息,不能太過勞累。」

    北岡良子一聽,開口詢問道:「這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多長時間能夠恢復?」

    軍醫看了看北岡良子,輕輕地搖了搖頭,口中卻說道:「這種情況不好說,也許多休息一段時間,就有可能恢復過來。」

    北岡良子一見軍醫搖頭,心中暗叫不好,她轉頭對神田玉山躬身說道:「神田先生,這幾天就不要再工作了,請多注意休息。」

    神田玉山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知道眼睛肯定是出了大問題,這種情況以前從未出現過,他心中沮喪,但不願多說,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離開。

    北岡良子等人退了出去,她請軍醫一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再次追問道:「神田先生的眼睛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請詳細告知我,我要對他的一切負責。」

    軍醫點了點頭,才據實相告道:「神田先生的眼睛不僅視力下降的非常厲害,而且眼部神經也遭到了損壞,鑑於他這個年紀,恢復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這是不可逆的傷害。」

    此話一出,頓時讓北岡良子驚愕失色,她沒有想到問題會如此嚴重,急忙再次追問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問題,神田玉山的視力之前在國內一直很好,怎麼剛來到上海,就會突然間受到這樣的損害?」

    軍醫見北岡良子如此緊張,猶豫了片刻終於說道:「請恕我直言,這應該是人為的傷害,神田先生不只是眼部受到損壞,他還伴有頭痛,失眠,心律失常等症狀,我的初步診斷為中毒所致,至於是什麼毒藥,我暫時無法判斷,還需要你們這些專業人員去調查!」

    這個時期的醫學相對而言並不發達,甲醇的中毒併發症狀,除非是專科醫生,有很多醫生並不瞭解,最起碼這位軍醫並不清楚。

    「中毒!」北岡良子身子一軟跌坐在自己座位上,「你確定嗎?」

    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情,這可是在戒備森嚴的印刷基地,所有的人員都是自己精挑細選的親信部下,每個人都經得起嚴格的調查,況且能夠和神田玉山接觸的,包括自己在內,不過寥寥數人,這幾人更是忠誠可靠的親信,怎麼會?

    「我確定!」軍醫看著北岡良子失神的樣子,也是遺憾地搖了搖頭。

    北岡良子從驚慌中恢復了了過來,她勉強鎮定了一下心神,揮手示意軍醫退下,自己拿起電話撥打了出去,向佐川太郎詳細匯報了這一情況。

    佐川太郎聽到匯報,也是被驚了一跳,沒有片刻耽誤,火速趕到了印鈔基地。

    「北岡組長,神田先生現在怎麼樣了?」佐川太郎一見面就直接開口問道。

    「神田先生正在自己的房間裡休息,目前我還沒有告訴他真正的原因,先向您請示匯報之後,看一看如何善後?」

    「軍醫確定是中毒嗎?」佐川太郎再次確認道。

    北岡良子點了點頭,回答道:「已經確認了,但是具體是什麼毒並不清楚!」

    佐川太郎在屋裡來回走了幾步,開口說道:「你的應對措施很好,我們不能夠上神田先生知道自己是中毒所致,你去找軍醫統一口徑,就說是他年老體弱,來到中國後,因為水土不服造成的眼睛視力下降。」

    北岡良子看著佐川太郎,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佐川太郎接著解釋道:「神田先生是國內國寶級的雕刻宗師,在政府上層結交了不少好友,我們特高課的頂頭上司,內務省次官武田仁和就是他多年的好友,這一次請神田先生出手製作雕版,就是武田次官出面邀請的,如果讓武田次官知道,是因為我們保護不周,而導致神田先生中毒,造成他的視力永久下降,無法再拿起刻刀,這個後果不是你我這樣的人物可以承擔的,即便是你的老師土元課長,也是一樣。

    我們在那些權貴的眼中不過是一隻螞蟻,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把我們打入深淵,所以這個責任絕對不能夠攬上身,我說的意思你明白嗎?」

    「嗨依,我明白!」北岡良子趕緊頓首答應道。

    日本社會等級森嚴,幾乎政府所有的中心權利,都是在高等貴族的手中,絕不是他們這些平民軍官可以抗衡的,如果不是近代以來,軍方湧現出了很多出身平民的優秀人才,這種情況會更加嚴重。

    「那這件事還需要追究下去嗎?」北岡良子輕聲的問道。

    「當然要追查下去,挨了一巴掌,總要知道是誰打的吧?」佐川太郎惱火的說道。

    「但是必須秘密調查,千萬不要大張旗鼓,如果不查個水落石出,這種事情還會繼續發生。」

    「嗨依,我馬上進行調查,一定找出這個黑手。」北岡良子點頭領命。

    佐川太郎想了想又問道:「既然是中毒,那麼應該是在飲食方面出了問題,神田先生的伙食,是不是在軍方的食堂中準備的?」

    「是的,我們基地的伙食一直是在軍方的食堂準備,從來沒有出過問題,可是伙食一直都是集體輸送過來的,別人的伙食都沒有問題,怎麼會單單在神田先生的伙食上出了問題。

    尤其是這三位專家的伙食,每一次送過來之後,我們都經過仔細的檢查並品嚐,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目前根本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佐川太郎看了看北岡良子,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部下雖然精明,但到底還是缺乏一些經驗,再次問道:「神田先生的視力下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北岡良子仔細回憶了一下,回答道:「最初的症狀大概是在四天前,神田先生就覺得視力有些模糊,但是當時並不在意,滴了些眼藥水,情況有所好轉,可是後來眼藥水就不管用,直到今天他才通知我,視力已經下降到無法進行工作的地步,我趕緊請軍醫診治,就得到了中毒的診斷結果。」

    佐川太郎皺著眉頭思慮片刻,分析說道:「看這個症狀,應該是慢性中毒,一般這種中毒症狀,下毒的劑量都會非常輕,一兩次的嘗試,根本察覺不出中毒,所以對神田先生的飯菜,你們檢查並品嚐之後,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可是,一旦劑量累積,就會慢慢積少成多,造成嚴重的後果,你馬上去找為神田玉山準備伙食的廚師,還有負責運輸飯菜的人員,總之只要是接觸到伙食的人都要秘密抓捕並審訊,找出真正的原因!」

    「嗨依!」

    這個時候正好到了正午時分,北岡良子的動作很快,她很快抓捕了正好前來運輸伙食的四名特工人員,將神田玉山的伙食端到了辦公室裡,交給佐川太郎檢查。

    佐川太郎看著眼前的菜餚有些奇怪的問道:「神田先生的飯菜就這麼簡單嗎,只有這兩道菜?」

    神田玉山的飯菜確實是比較簡單的,日本人的飯菜計量都不大,所以相對的菜式就比較多一些。

    可是神田玉山的飯菜,就只有兩道,一道是照燒魚鰈魚片,一道是照燒香菇,還有一碗米飯,相對其他幾位專家來說,的確是簡單了一些。

    北岡良子解釋道:「這都是按照神田先生的要求訂餐的,他的口味偏重,喜歡吃照燒類食物,尤其是這道照燒鰈魚片,每天中午他都會點上一份,他很喜歡這道菜,百吃不厭!」

    佐川太郎一聽,馬上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這道菜餚上,他仔細聞了聞,最後取過筷子,自己夾了一塊魚片,正要品嚐一下。

    北岡良子趕緊攔阻道:「課長,也許這裡面真有毒,還是換一個人來試一試吧?」

    佐川太郎擋住北岡良子的手,輕聲說道:「別人的感受總是做不得準,還是我自己嘗一嘗,才能確定問題的所在!」

    說完,他將魚片放進口中,仔細地咀嚼著,良久之後,才一口吐了出來,慢慢的說道:「這道菜醬味實在太重,徹底掩蓋住了魚片的腥味,而且總覺得裡面味淋酒的味道很重,不過暫時看不出什麼來,馬上去把做這道菜的廚師也抓捕起來,仔細審訊,看看有沒有結果!」

    「嗨依!」北岡良子領命而去。

    山田新覺正在廚房裡準備飯菜,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嘈雜之聲,緊接著廚房的門被人一腳踢開,北岡良子帶人衝了進來。

    「你們中間是誰在給特高課準備的伙食中,製作的那道照燒鰈魚片,是誰?」

    山田新覺頓時渾身的毛孔一炸,一道冷汗從後背流了下來,這是事發了!

    不是說不會造成生命危險嗎?怎麼這麼快就找上自己了。

    這個時候,其他廚師都把目光看向了山田新覺,北岡良子幾步來到山田新覺的面前。

    山田新覺強自鎮定的看著北岡良子,點頭說道:「是我!」

    「帶走!」

    幾名特工很快上前將山田新覺挾制住,帶出了房門。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1 19:40
第六百四十章 查出原因

    特工們將山田新覺帶出了食堂,塞進了轎車裡,一路向圖書大樓駛去。

    就在不遠處的一個報攤旁,一位攤主正招呼著客人,看著這一幕,眼神一緊,等到身邊的顧客散去,馬上收拾了攤位,迅速離開。

    山田新覺被帶回了圖書大樓,北岡良子馬上對這幾位人員進行了審訊,尤其是山田新覺。

    因為其他四名運輸伙食的特工,相互之間都證明了,沒有人擅自接觸神田玉山的伙食盒,只有山田新覺在製作菜餚的時候,是沒有人監督的,所以他的可疑性最大。

    特高課的的審訊室極為嚴酷的,沒有接受過抵抗審訊訓練的普通人,是很難抗的過這種刑罰的,可是山田新覺卻是咬牙堅持下來。

    他知道自己不能說,一旦說出事情的真相,就算是那夥人放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自己一家人也會被這些特工抓捕起來,遭受到嚴厲的制裁。

    一番拷打下來,北岡良子一無所獲,這個時候派去搜查山田新覺家中的隊長吉本一郎趕了回來。

    對北岡良子匯報導:「組長,我們在山田新覺的家中搜查到了大筆的現金,而且我們沒有發現他的家人,詢問過他的幾位鄰居,都說好幾天沒有看到他的妻子和孩子,應該是失蹤好幾天了!」

    說完將一個小皮箱放在桌案上面,皮箱打開,露出裡面滿滿的鈔票。

    「八嘎!」北岡良子頓時發出一聲怒吼,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問題果然出在這個廚師身上。

    「打,給我繼續打,我要讓他馬上開口!」

    山田新覺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遮掩了,終於放棄了抵抗,把事情的真相交代了出來。

    「別打了,是,是一個名叫松井惠生的人,是他綁架了我的家人,還給我這筆錢,讓我使用他們給我的味淋酒,製作那道照燒蝶魚片,否則他們就會對付我的家人!」

    「八嘎!」

    北岡良子看著這個混蛋,不由得怒火中燒,就是因為這個愚蠢的傢伙,讓整個蝕月計畫停頓了下來,損失是巨大的。

    不僅是計畫延期的問題,更重要的是神田玉山的中毒,讓整個上海特高課陷入了被動之中,大家都要提心吊膽,時刻面臨著上司的責難。

    至於主使者是誰?北岡良子都不用猜,就知道這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就是自己最大的敵人,軍統局上海情報科!

    這個敵手是準確的找出了自己佈置的弱點,施以狠狠的一擊,痛得她喘不上氣來。

    北岡良子很快把事情的原委匯報給了佐川太郎,並把那瓶還沒有用完的味淋酒交到了佐川太郎的手中。

    「拿去給軍醫化驗一下,看一看到底有什麼毒性,問他能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儘可能的將神田先生的視力恢復回來!」佐川太郎無奈地吩咐道。

    其實他心裡也清楚,以神田玉山的年紀,恢復力是非常弱的,受到這次創傷之後,他的眼睛幾乎是不可能恢復,這麼做只是不死心,死馬當作活馬醫而已。

    「課長,一定是上海情報科做的,他們把目光盯到了我們的印鈔基地,我們一定要小心,他們可不同於軍統上海站,這些人隱藏的更深,手段高明,更加難以對付!」

    北岡良子現在已經沒有了之前剛來上海時的銳氣,當時她以為憑藉自己的才能,和手下帶來的精銳特工,可以很快的將潛伏在上海中國特工一網打盡,可是發生的現實,卻給她上了記憶深刻的一課。

    和上海情報科打了三次交道,自己就丟失了兩個情報小組,這一次更是把神田玉山的眼睛也搭進去了,結結實實的完敗,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佐川太郎當初的話,這些人才是他真正的敵手!

    佐川太郎當然也清楚自己目前最大的敵人是誰,他輕聲說道:「既然知道了是這個老對手出手了,那麼你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們的工作能力你是看到了,不動則已,一擊必中,我們和他們的對決,還從來沒有佔過一次便宜,接下來他們會動作不斷,繼續破壞蝕月計畫,所以北岡組長,你要小心謹慎的應對,萬不可有絲毫懈怠!」

    「嗨依,我明白了。」北岡良子躬身答應道,「不過,課長,現在神田先生已經無法再繼續工作,我們必須申請,請新的雕刻大師前來上海完成雕版,還有神田玉山大師這件事情的善後處理,都要您費心了!」

    北岡良子的這番話,讓佐川太郎又頭痛起來,申請新的雕刻專家倒不是問題,可是神田玉山的善後卻是一個大問題。

    神田玉山身後的背景也是自己不敢得罪的大人物,現在神田玉山為了雕刻雕版而遭到敵人的暗算,自己等人只能是吃了這個啞巴虧,還要把事情的把真相壓下去,這一團亂麻,讓佐川太郎頭痛不已。

    「我會盡全力去周旋,北岡組長,你最好也發電報將此事匯報給土原課長,請他在東京的朋友幫忙,為我們遮掩一二,否則,我們很難過這一關。」

    「嗨依,我馬上去辦!」北岡良子躬身答應道。

    與此同時,寧志恆也接到了易華安的稟告,知道了事情的進展情況。

    「會長,我們的人發現特高課的特工抓捕了山田新覺,今天已經是第八天了,看來神田玉山的身體一定是出現了症狀,所以他們才會順著線索找到山田新覺,我們的計畫成功了!」易華安笑著說道。

    寧志恆也是心中歡喜,計畫進展得很順利,自己這步棋狠狠的將了佐川太郎一軍,最起碼短期之內,日本人無法取得任何進展,將印刷法幣的時間向後推移了很多。

    「做的好,現在我們就要看一看對方的反應,如果再派雕刻大師前來上海,我們還可以繼續找機會動手,我就不信,日本人一點破綻都不會露。」

    寧志恆也是對自己的計畫成功頗為滿意,這樣做的好處,就是佔據主動,自己來進攻,對方被動防守,以點破面,抓住他們的弱點狠狠一擊,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

    「會長,那山田新覺的家人我們怎麼處理?」易華安為難地說道。

    畢竟這可是兩個無辜的生命,就易華安而言還是下不了決心動手的。

    寧志恆一聽也頗為為難,他的心腸是狠,但還是有底線的,那就是絕不殺婦孺。

    「給他們一筆錢和兩張船票,把他們送上回日本的船隻,我也就只能做到這些,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是!」

    聽到寧志恆放過了山田新覺的家人,易華安頗為意外,在他的印象中,自己這位上司可是以鐵血冷面著稱的寧閻王,殺個把日本人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沒有想到還真放過了這對母子。

    「他們見過我們的人員面目嗎?」

    「沒有,抓捕後一直都是蒙著眼睛,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的關押位置,不會有隱患的。」

    「好吧,盡快安排他們離開。」

    「是!」

    就在二天之後,也就是下一個星期一的上午九點,寧志恆和何思明在南屋書館見了面。

    「今天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寧志恆問道。

    平常他會在每一個星期一和星期五的上午九點,來南屋書館露個面,如果何思明有重要的情況匯報,就會在這個時候來南屋書館和他見面。

    如果何思明沒有在這個時間到來,就說明沒有什麼重要情況需要匯報,這一次的見面就取消了。

    何思明聽到寧志恆的問話,點頭回答道:「昨天佐川太郎安排我再次回日本,我聽說神田玉山年事已高,來到上海後水土不服,造成視力急速下降,已經無法完成雕版的製作,所以佐川太郎命令我將神田玉山送回日本休養,並且將新的雕刻大師帶回來,」

    何思明回憶起昨天在佐川太郎的辦公室裡的談話,將談話的內容向寧志恆複述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寧志恆終於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自己的行動是成功了,可是神田玉山在國內的地位尊崇,身後又有那位武田次官的支持,佐川太郎為了逃避責任,刻意隱瞞了神田玉山受傷的真相。

    「佐川太郎還讓我回東京之後,找到大谷仁希,希望大谷仁希能夠在這件事情上為他美言幾句,他生怕內務次官武田仁和會遷怒於他,所以選擇了我去送神田玉山回國。」

    寧志恆點頭說道:「難怪會這樣,神田玉山在日本國內地位尊崇,這一次在上海受傷,佐川太郎和北岡良子難辭其咎,所以他們是要借用你的關係,來擺平此事,這件事情,你一定要出手,此事遮掩過去,你的少佐軍銜就板上釘釘了,按照級別也可以擔任情報主官的位置了!」

    何思明知道這件事情容不得他推辭,佐川太郎對他一向非常關照,自己才能夠在特高課裡混的如魚得水,這一次,是到了自己報答他的時候。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1 19:42
第六百四十一章 耍猴表演

    何思明匯報的情況讓寧志恆很是高興,終於確定了神田玉山的眼睛不能再繼續雕刻雕版,迫使日本人印刷法幣的計畫推遲。

    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要考慮在前面,這一次他抓住了敵人的漏洞,一擊成功,但是下一次他或許連新的雕刻大師都接觸不到,而且雕刻大師可以更換,這麼大的日本國總能夠找到篆刻雕版的人,要是想徹底解決問題,最後還是要把目標放在銷毀法幣這一方面上。

    時間很緊張,雖然在自己的干預之下,日本人需要重新尋找雕刻大師,但是這個時間不會太長,雕版本身也即將完成,如果日本人動作夠快的話,兩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完成雕版的製作,自己必須在這兩個月裡,將這十億法幣徹底銷毀,否則後果難以預料。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寧志恆將兩份圖書大樓結構簡式圖放在桌案上,仔細的揣摩,設計各種行動方案,可是無論是以何種形式侵入大樓,哪怕是寧志恆自己親自出手,都不能夠保證行動的萬無一失,最重要的是自己根本輸不起,如果自己失陷在裡面,必然不會苟且偷生,定會殺身成仁,那麼整個上海情報科就會遭受重大的打擊,自己苦心經營了兩年的走私王國就會徹底崩塌,一切努力付之東流,失去了這一條至關重要的物資運輸線,對整個抗日戰線都是一個無法彌補的重大損失,後果實在太嚴重了!

    苦思良久,寧志恆都不得要領,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聲響起,原來是黑木岳一的電話。

    「藤原君,剛才高野君告訴我,他們老師神田先生因為水土不服,身體不適,需要在近期之內回國休養,他想給神田先生舉辦一個小範圍送行宴會,通知我們兩個都去參加,地點還是在幕蘭社院,你知道的,我對組織這些事情不在行,一切還是需要你來操持。」

    「水土不服?神田先生不是說最少逗留一個多月了?真是太可惜了!」寧志恆故作驚訝的說道,「好吧,我馬上著手安排,就在今天晚上如何?」

    黑木岳一答應道:「好的,就今天晚上,我去通知高野君。」

    就在當天晚上,高野隆之和黑木岳一等人,在幕蘭社院召集了幾名和神田玉山交情深厚的藝術家,在幕蘭社院相聚,一起為神田玉山送行。

    聚會還是由易華安操持舉辦,和之前一樣,請來了最好的廚師和服務人員來服務。

    大家相聚一堂,都為神田玉山這一次的身體表示了惋惜之情,倒是神田玉山本人顯得十分豁達,說自己年事已高,視力下降本來也是正常之事,請大家不必介懷,眾人相聚多時,這才各自散去。

    回家的路上,寧志恆坐在轎車裡面,靜靜地思考著白天的事情,神田玉山一回國,新的雕刻大師就會接手工作,時間不等人,對如何採取行動還是一籌莫展。

    上海市是一座不夜之城,儘管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街道兩邊的商舖和行人還是不少,商舖裡的燈光和明亮的路燈相互輝映,將整條街道照得通明。

    轎車穿行在大街上,突然寧志恆目光被街道上的一處景象吸引住了。

    只見在一處街道的拐角處,一陣鑼鼓響了起來。

    「耍猴的來了!」

    「看猴把戲了!我們快去!」

    一些調皮的頑童高聲呼喊著,向鑼鼓之聲聚攏,跟隨的大人們也只好一起趕去,不多時就在街邊圍了一個大圈子。

    一盞路燈之下,藉著明亮的燈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和一隻小猴子,手中正敲著鑼、打著鼓,圍著圈子走了一圈。

    寧志恆心中一動,突然出聲說道:「停車!」

    司機趕緊踩住了剎車,轉頭看向寧志恆,等候他的下一步指令。

    「把車靠在路邊,我們去看看!」寧志恆吩咐道。

    「嗨依!」司機靠著路邊停下了車,身後的兩輛保鏢車也停了下來。

    寧志恆和易華安下了車,邁步來到人圈外面,身後的木村真輝帶著幾名保鏢上前,一陣呼喝,人群頓時讓開一個缺口,寧志恆率先走了進去,保鏢們也護衛在左右,看熱鬧的人們一看這些人就不好惹,知道這是有錢的公子哥來瞧熱鬧,也都和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耍猴人看見寧志恆這些人的氣勢,頓時心中大喜,他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這樣的富家子弟,這些人雖然難伺候,但是出手都闊綽,只要今天表演的出色,定然能夠討得不少賞錢,當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表演的更加賣力。

    寧志恆沒有去看耍猴人,而是把目光盯向了那隻正在場地中走了一圈敲鑼的小猴子,這只小猴子顯得格外瘦小,和一個小孩子一樣,似模似樣地提起一個特製的小鑼不停地敲打著,模樣滑稽,但鑼聲敲打的還頗有點兒節奏,一點兒不比耍猴人敲打的差。

    耍猴人的身邊還有兩隻猴子,只是這兩隻猴子雖然個頭大一點,但顯然不如那一隻小猴子聰明靈動。

    耍猴表演的項目不過都是些老套路,主要有猴子翻觔斗、騎獨輪車、拉車等。

    表演拉車時,那隻小猴子穿衣戴帽,人模猴樣坐在車子裡,那兩隻大猴子在前面拉車,模樣有趣之極,一時間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就在人們笑聲一片時,小猴子便舉著一個托盤,在人群之中走了一圈,這是開始收錢了。

    圍觀的眾人們雖多,是真掏錢的並沒有多少,扔錢的也就是一兩個硬幣,「哐當」一聲丟在猴子托舉著的盤子裡。

    這個時候,這個小猴子手舉托盤,來到人前彎彎腰,又眨巴眼睛又點頭,行著禮討好眾人,大家又再扔下幾個銅子,小猴子得了錢,又蹦又跳,還先作揖敬禮,著實是逗人喜歡。

    可就是這樣,盤子裡的硬幣並不多,不知為什麼,這只小猴子卻不敢到寧志恆的身前乞討,好像是能感受到什麼,對於寧志恆等人頗為懼怕,遲遲不敢靠近。

    耍猴人一看就急了,這一圈人群裡,明顯只有寧志恆這一個有錢人,今天的收入不多,全靠這位富家大少的賞賜了,可是平時乖巧聽話的小猴子,今天卻不知怎麼了,就是不去這位富家少爺面前乞討。

    他忍不住高舉著皮鞭,「叭」地一聲向小猴子打去,鞭梢重重地抽在小猴子的身上,頓時發出淒厲的吱吱聲,小猴子眨巴著眼睛似乎要流出淚來。

    它知道主人的意思,強忍疼痛高舉著托盤,來到寧志恆面前。

    寧志恆沒有想到這只小猴子竟然如此通人性,他從口袋裡取出一把大面值的日元鈔票,抽出幾張,彎下腰來,輕輕的放在小猴子的托盤裡面。

    一旁的耍猴人頓時眼睛一亮,上海市區裡是流通日元的,這個時期的日元是相當堅挺的貨幣,尤其是在上海市,只這幾張鈔票,就足以抵得上耍猴人幾個月的收入了。

    耍猴人兩步上前,一把接過托盤,高聲喊道:「多謝大少爺,多謝大少爺,大少爺您大富大貴,公侯萬代!」

    寧志恆沒有理他,而是輕輕地撫摸著小猴子的頭,這個小猴子呆呆地站著,不敢亂動。

    不多時,寧志恆慢慢開口,以不太流利的漢語,說道:「你的,還有什麼好節目,統統表演一遍,重重有賞!」

    寧志恆以藤原智仁的身份出現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和日本人在打交道,都是說日語居多,就算是和上海市長蘇越交談的時候,也是使用日語。

    大家都知道藤原會長會一些中國話,但是並不流利,所以他以藤原智仁的身份和中國人交流,只能以這不流利的漢語交流。

    耍猴人抬頭看了看寧志恆,這才知道對面這個富家公子模樣的人,竟然是個日本人,他猶豫了片刻,還是點頭答應道:「多謝太君,我這就表演一趟絕活!」

    說完他將鈔票仔細的揣好,轉身開始了新的表演。

    知道寧志恆是個大主顧,耍猴人拿出全身的本領,花樣翻新的進行表演,精彩之處讓所有的人都為之一振。

    最後,這個耍猴人拿出幾個銅圈,在銅圈上點起了火圈,並排豎在場地上,然後揮動鞭子,這幾個猴子紛紛從火圈裡躥過,可是那兩個大猴子還是有些怕火,穿過去的時候總是將火圈撞倒,發出吱吱的叫聲。

    只有那個小猴子,卻是毫不慌張,抬腿一縱,便輕巧的穿過火圈,動作敏捷之極。

    寧志恆不禁眼睛一亮,這只小猴子智商很高,極通人性,並且動作靈敏,膽子也大,對火勢並不畏懼。

    一趟表演下來,小猴子又托著托盤開始討錢,這次它吸取了教訓,直接就來到了寧志恆面前,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寧志恆,不時還作出彎腰行禮的動作,很是滑稽可愛。

    寧志恆哈哈大笑,開懷之極,他將手中的鈔票又取出幾張放在托盤裡,用手摸了摸小猴子的腦袋,這才在耍猴人的感謝聲中,轉身離去。

    眾多保鏢跟他一起上了車,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來到書房裡,寧志恆馬上對易華安吩咐道:「馬上派人去把那個耍猴人和那幾個小猴子,都帶到租界去,看管起來,我有大用處!」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1 19:44
第六百四十二章 狐假虎威

    寧志恆做這些事情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另有目的,他今天突然受到了這個小猴子的啟發,想出了一套新的行動計畫。

    那就是用這個小猴子代替自己潛入印鈔基地四層的倉庫,將裡面的法幣燒燬,這種方案看似有些異想天開,但是具體到行動上,只要訓練的好,是完全有希望成功的。

    圖書大樓的四層東側的倉庫,整體是全封閉式的,窗戶上都焊有鐵條封死,樓頂也有警衛把守,而從大樓內部進入更是不可能,首先那些警衛和鐵門就不可能闖過去。

    整個大樓唯一的漏點就是何思明指出的,在四層倉庫南側的右上方有一個小通風口,這個通風口只有四十釐米寬,中間還有一個風扇,也就是說扇葉之間不過才有二十釐米左右的空隙,人肯定不能夠過去,但是那隻小猴子很是瘦小,絕對可以穿過這個空隙進入倉庫。

    而且猴子善於攀爬,借助牆外的排水管道,是可以到達那個通風口的。

    只要能夠進入這處倉庫,點火並不是問題,猴子智商比較高,只要訓練到位,帶個火摺子進去引火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現在民間使用的火摺子,已經製作的相當精良,高級作坊裡做出來的火摺子,只需要輕輕一晃,就可以引燃火焰。

    當然這種火摺子製作費用高昂,工序複雜,在古代只有富貴人家才使用,用來引火做飯,點火照明。

    直到後來火柴引進中國,這種火摺子才沒有了市場,逐漸退出了民間市場,但還是有人懂得製作方法的,而且並不難找。

    這個倉庫裡全是紙鈔,只要火勢一起來,頃刻之間就會變成一個火場,在這點空間裡想要救火難度是很大的。

    這套計畫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成本非常低,如果行動失敗了,不過就是損失一個猴子,可是如果成功了,那麼日本人的這一項重要計畫就將被徹底摧毀,段鐵成和王漢民花費了無數的代價,付出了巨大犧牲,都沒有成功的任務,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完成,這絕對是以小博大,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

    所以整套計畫是很有可行性的,現在唯一的困難就是訓練,這只小猴子的智商非常高,極通人性且不怕火,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實驗目標。

    自己目前要做的就是給他們找一個和圖書大樓一模一樣的訓練場所,能夠讓耍猴人按部就班的訓練小猴子。

    當天深夜寧志恆發電報命令霍越澤進入市區,自己要親自面授機宜,講解具體的行動步驟。

    霍越澤這段時間正在調查日本潛伏間諜的事情,突然接到命令,不敢有絲毫怠慢,第二天一大早就進入市區,接受寧志恆的指示。

    印鈔基地圖書大樓的不遠處,一輛轎車停在路邊,霍越澤正舉著望遠鏡觀察圖書大樓整體的佈局。

    寧志恆指著前方給他講解道:「看見那根排水管了嗎?從四層的樓頂一直通到一層,每隔三米就有一個固定點,正好可以為小猴子當做攀爬的借力點,在四層的位置,距離通風口只有兩米的距離,小猴子可以輕易地躍過去,然後從通風口進入,再引燃火摺子,點燃法幣,這個過程人類是無法完成的,可是對於這個身形靈敏的小猴子來說並不是問題,最重要的就是訓練。」

    霍越澤又查看了一下地形,再接過寧志恆的兩張結構示意圖,一一做了對比,最後點頭說道:「明白了,我回去之後馬上尋找類似的大樓,模仿這處大樓的佈置,然後讓耍猴人進行訓練,一定完成這項任務。」

    「你的動作要快,我們的時間並不富裕,我判斷最多有一個半月到兩個月的時間,日本人就會完成雕版,在這之前,必須要完成此項計畫!」寧志恆沉聲吩咐道。

    「是,我馬上開始行動!」霍越澤點頭領命。

    時間到了二月底,石川武志終於打通了上海通往蘇南地區的運輸線,藤原會社的貨物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入蘇南地區。

    寧志恆馬上調派了大量的日本僱員在蘇南地區的蘇州,無錫,常州等重要大城市開設藤原會社的分社,這些地區距離上海的路途相對較近,用汽車運輸還算便利,如果再遠的地區,就只能使用火車運輸了。

    而上海通往南京的京滬鐵路也終於完成了修復工作,第一趟從南京開往上海的客車在三月一日下午抵達了上海火車站。

    下午四點,日本駐軍派遣軍隊將整個火車站包圍的嚴嚴實實,閒雜人等一律不許進入,保衛工作做得極為嚴密。

    上海所有的高層也都彙集在火車站,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整個候車台。

    因為就在今天,日本華中方面軍情報部門的首腦,華中最大的諜報頭子上原純平中將,就是坐這趟火車回到上海。

    上海駐軍司令官多田直彌中將,率領駐軍的大佐級以上軍官,還有日本各大情報部門的首腦,以及市政府的高層,都早早地等在火車站,迎接上原純平中將的到來。

    寧志恆和黑木岳一也在迎接之列,由於他的地位特殊,憲兵司令官勝田隆司大佐和特高課課長佐川太郎都站在他的身邊,期望憑藉他的關係,在迎接時,能夠和上原純平近距離的接觸。

    寧志恆則是站在黑木岳一的身後,原本黑木岳一是不願意前來湊這個熱鬧的,他生性淡泊,不喜奉承迎合,是寧志恆刻意相請,再三推辭不過,這才隨著寧志恆一起前來迎接。

    因為寧志恆知道,黑木岳一和上原純平之間的友情深厚,自己也要借黑木岳一的光,才可以和上原純平多多接觸,以顯示自己和上原純平的忘年之交與眾不同,說白了也不過就是狐假虎威而已。

    就在大家都等候的焦急之時,一列客車終於緩緩的駛進了上海站,轟隆隆的火車聲逐漸平息了下來,火車慢慢地停下。

    中間一列車廂的車門打開,一隊憲兵先行下車佈置警戒,確認安全無誤之後,上原純平這才緩步走了下來。

    看到上原純平露面,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首先是地位最高的駐軍司令官多田直彌中將快步上前,向上原純平敬了一個軍禮,上原純平回敬軍禮,兩個人這才握手言歡,相互寒暄了起來。

    雖然同樣都是中將,但是兩個人的地位卻絕不相同,情報部門的中將級軍官,已經是日本軍中的絕對高層,掌控著整個方面軍的情報力量,而多田直彌中將只是上海駐軍第一一四師團的師團長,所轄不過二萬人。

    所以是多田直彌是以下級身份先向上原純平敬禮,並恭敬地走在上原純平的身後。

    軍中的將領們都按照軍職的高低,迎上前來,恭敬地向上原純平行軍禮,上原純平也都是淡淡地點頭示意。

    突然上原純平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人群,頓時眼睛一亮,他竟然發現了自己的好友黑木岳一和一旁的寧志恆也再在迎接之列。

    他身子一轉,快步走向寧志恆等人,大家都是一愣,目光順著上原純平的行走方向看去。

    果然是藤原會長!只見上原純平快走幾步來到黑木岳一和寧志恆的身前,一把握住黑木岳一的手,高興地說道:「黑木君,啊,還有藤原君,哈哈,真是想不到,竟然是你們前來迎接我,哈哈,一別多時,你們別來無恙啊!」

    上原純平的熱情表現讓所有的人都是暗自震驚,他們雖然都知道藤原會社的會長藤原智仁是上原純平中將的忘年之交,但是能夠讓上原純平一見面就如此欣喜,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交情果然是非同一般。

    黑木岳一性情略顯木訥,寧志恆卻是反應過人,他也一把握住上原純平的手,躬身說道:「將軍,一別兩年不見,您卻是一點都沒有變化,一切恍如昨日,真是令人感慨萬千!」

    「沒有變嗎?哈哈,藤原君,還是你會說話,我這兩年征戰沙場,這兩鬢都已經斑白,一照鏡子像是老了十歲,怎麼會沒有變!你看,黑木君就沒有像你這樣會說話,他可是從不說奉承話的,哈哈!」

    上原純平的興致一下子就提了上來,黑木岳一是他多年的好友,藤原智仁也是他看好的晚輩,兩個人都是才華橫溢的人物,大家自從兩年前在淞滬大戰之前分手,就再也沒有見過面,現在看到兩個人平安無恙的站在面前,自然是非常的高興。

    就在三個人高興地敘說舊情的時候,身旁的眾人都是自覺的退後一步,留給他們一些空間,顯然在這一刻,其他人在上原純平中將的心目中,都顯得無關緊要。

    上原純平的地位遠高於他人,也無需顧及他人的情緒,自然是旁若無人的和黑木岳一及寧志恆聊了好一會,這才笑著說道:「今天真是一個好日子,我們久別重逢,是應該慶祝一杯的,不過…」

    說到這裡,他將目光掃向身旁的軍官們,顯然覺得把其他下屬扔在一旁有些不太合適。

    寧志恆卻是哈哈一笑,說道:「將軍說的太對了,我已經包下整個吳江酒店,並擺下了接風宴席,請大家都去賞光一敘!」

    此話一出,大家都是點頭答應,誰都知道藤原會長財大氣粗,手面闊綽,平時尚且難得相聚,此時又有機會可以和上原純平中將近距離接觸,自然是欣喜萬分。

    多田直彌本來也準備了一個歡迎宴會,可那只是一個小範圍的聚會,現在看到大家的興致都很高,也乾脆點頭答應道:「那就叨擾藤原會長了,大家一起去慶祝一下,歡迎將軍閣下的到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1 19:46
第六百四十三章 投桃報李

    上原純平看到大家興致盎然,自己回到上海也正需要找一個機會,要和各方面接洽商討,今天正逢其時。

    上原純平哈哈大笑,握著寧志恆的手,開口說道:「那就太好了,藤原君,說起來當初分別之日太過倉促,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詳談,今天大家相聚,正是時候!」

    說完,大手一揮,大家簇擁著上原純平離開火車站,直奔吳江大酒店。

    寧志恆為了上原純平的到來早就準備了多日,提前數日就訂下了吳江大酒店,在酒店各處都燈結綵,掛滿了歡迎的標語。

    酒店的大廳裡早就擺滿了酒席,大家紛紛落座,多田直彌中將作為駐軍司令官,走上前台致歡迎詞。

    然後就是上原純平上台和大家簡單地說了幾句,歡迎宴會正式開始。

    寧志恆早就請來了上海最好的藝人和明星,還有日本表演團體,紛紛上台表演,場面異常的熱鬧,讓整個宴會的氣氛都非常融洽。

    前台正對著的中間的大餐桌,自然是歡迎上原純平的主桌,日本社會階層等級森嚴,這裡都是上海層次等級最高人物陪同,多田直彌中將和幾名少將軍官坐在左側,右側則是黑木岳一和寧志恆,還有憲兵司令官勝田隆司大佐。

    黑木岳一本來不願意留在這裡,但是上原純平執意相邀,他也不好推辭,寧志恆作為頂尖貴族藤原家的子弟,又是上原純平的忘年之交,再加上如今藤原會社在上海商界的霸主地位,兼之又是東道主,當然有資格坐在這裡。

    憲兵司令官勝田隆司雖然是大佐,但是他是監管軍隊的特殊部門主官,又是寧志恆的至交好友,在寧志恆的刻意邀請之下,也順理成章的坐在主桌的位子之上。

    至於其他人,就遠遠夠不上這個層次了,就是上原純平的直屬部下,負責軍事情報處的主官植村高志大佐,也只能排在旁邊的餐桌,不敢有踰越之舉。

    席間上原純平對軍方將領多加安撫,溫言鼓勵,多是公式化的言談,可是轉頭對黑木岳一和寧志恆就是另一個態度,完全就是友人之間的說笑言談,親切友好之極。

    親疏之間一目瞭然,幾位將級軍官對此都是暗自點頭,藤原會長果然和上原純平中將情誼深厚,不同一般。

    酒席宴間,其他高層人物紛紛前來和上原純平見禮,上原純平開始還一一回應,後來有些不耐,寧志恆就乾脆出面為之出面作答,儼然作為上原純平的代言人,談吐舉止應對自如,讓上原純平也不禁暗自點頭,當初那個靦腆文靜的少年郎,幾年不見,也歷練的如此沉穩,真是時事弄人啊!

    整個接風宴會一直舉行到深夜,這才各自興盡而歸。

    寧志恆和黑木岳一陪同上原純平一起回到了他原先的住所,這處住宅是淞滬會戰之前,劃為上原純平居住的一處別墅。

    上原純平這個級別的將領,家屬都可以隨軍,但是上原純平身為情報部門首腦,工作性質特殊,所以家人都留在了日本國內,他只是一個人住在這裡。

    整棟別墅,除了一支衛隊,就只有兩個老傭人跟隨,顯得頗為清淨。

    上原純平今天心情大好,有些餘興未盡,便又邀請寧志恆二人小坐片刻,三個人在書房裡斟茶閒聊。

    「黑木君,淞滬大戰之後,我去南屋書館看過,那裡已成廢墟,我知道這是你多年的心血,被戰火毀去,殊為可惜,你放心,我這一次回來,一定為你重新修建一處書館。」上原純平笑著說道。

    黑木岳一擺手說道:「上原君,多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就不麻煩你了!」

    「怎麼,你我二人還客氣什麼?我明天就下令上海市政府開始修建,你不必推辭!」

    黑木岳一指著寧志恆說道:「藤原君已經為我重新修建了書館,更難得的是,他找到了原來的設計圖紙,修建的新書館和以前一模一樣,我非常的滿意。」

    「哦!」上原純平轉頭看向寧志恆,心思電轉,這個年輕人做事重情重義,只為了當初黑木岳一的知遇之恩,便不惜花費這麼多心思和財力,以求報答,真是殊為難得!

    想到這裡,他對心中的那件事情,也已經暗自有了答案,開口說道:「藤原君有心了!你這兩年來的變化,讓我刮目相看,當初那個才華橫溢的文學青年,如今已經成為富甲一方的商業巨魁,我在南京都聽說,藤原會社這兩年來在上海大展拳腳,生意做的興隆發達,真不知道這兩年裡,都發生了什麼!」

    上原純平這兩年一直在軍中前線作戰,直到兩個月前從武漢回到了南京,才有機會瞭解上海的局勢,當他聽說藤原會社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是自己小友的產業,直到看到藤原智仁這個名字,這才反應了過來。

    作為情報部門的首腦,他的消息靈通之極,一聲令下,很快就有人把藤原會社的一些情況送到了他手裡,藤原智仁在商業上的表現,讓上原純平也不禁暗自詫異。

    寧志恆自然知道,像上原純平這樣級別的情報頭子,自己的那些事情根本瞞不住人,事實上,那也沒有刻意的隱瞞,在上海,藤原會社已經成為事實意義上的商業霸主,這是個眾所周知的事情。

    寧志恆苦笑一聲,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緩聲說道:「將軍,所謂時事造人,我原本也是想尋找一處安靜之地讀書習文,可是身在亂世,總要求生活的啊!當初為求生計,無奈為之,結果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的局面,想一想,我都覺得如一場夢,讓將軍見笑了!」

    上原純平緩緩的點了點頭,他很清楚,兵荒馬亂的歲月裡,一個文弱青年漂泊異鄉,孤苦無依,到底經歷過什麼,才蛻變至此,想來也是艱苦掙扎,辛酸自知。

    「藤原君,有件事情我想問一問你,我兩個月前接到國內家中來信,說是有人向我的家人惠贈了一處頗為奢華的別墅,還有幾處商舖,來人放下了房產屋契,只說是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就匆忙離開了,我們家人不知所以,就寫信向我證實,我多方查找,也沒有找到此人,這件事情和你有關係嗎?」

    上原純平今天把二人留下來,主要就是為了詢問這件事情。

    上原純平出身平民家庭,家境平常,後來他在軍中逐漸闖出局面,家中的環境也才慢慢好了起來,但也不過就是中上水平。

    畢竟在日本國內人口日漸增多,經濟情況逐漸衰落,民眾怨聲四起,整體環境並不太好,不然日本高層也不會急於發動侵華戰爭,轉移階級矛盾,以平息民聲。

    在這大環境下,上原純平家中的境況也只能說一般,突然有人送上大筆的房產店舖,還都是以上原純平家人的名字剛剛購買的,還沒來得及詢問,來人放下房契,撂下一句話就走了,這頓時讓上原純平的家人們嚇得不輕,這才急忙寫信詢問上原純平。

    上原純平接到書信時候正是從前線回到南京,也是摸不著頭腦,不明所以,後來正好藤原會社的調查報告送到手中,這才突然聯想到了藤原智仁身上。

    對方所說的報答救命之恩,正好可以應證到藤原智仁身上。

    要知道上原純平的工作性質是以偵緝抓捕違法違紀的軍人,敵方的間諜特工為主,他這一輩子可以說抓過人,殺過的人都是不計其數。

    要說仇家那是遍地都是,可是出手救人的情況幾乎沒有,凡是被情報部門盯上的,哪有好下場?

    其實這種情況,中外都一樣,只要是做情報工作的哪個有好下場?不就是因為做這種工作,都是結仇結怨,哪有與人為善的?大家都是因為這種人手握特殊權力而心生畏懼和厭惡,有機會的時候恨不得要踩上一腳,落井下石。

    所以想當孟嘗君,就別做特務這一行!

    上原純平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他位高權重,處事嚴厲,下手處置別人的事沒少做,平時哪裡結過什麼善緣,更不用談什麼救命之恩了!

    可是偏偏他在兩年前對寧志恆有過救命之舉,當時大戰將起,日本人準備征發青壯送往前線,上原純平愛惜藤原智仁的才華橫溢,這才破例提前把消息透漏給了藤原智仁,囑咐他及時逃離上海,躲過了一場戰火之災。

    現在又看到藤原會社的資料,想來接受過自己救命之恩,又有經濟實力,將這麼多的房產商舖餽贈給自己家人的,好像就只有藤原會社的會長藤原智仁了。

    所以他今天才直言詢問,想徹底搞清楚這件事情。

    他的話語一出,就是一旁的黑木岳一也是頗為驚訝地看著寧志恆,他知道,以這位小友的為人秉性,是完全做的出這樣湧泉相報的事情的,自己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寧志恆聞言,忍不住臉色一紅,半晌之後有些靦腆的說道:「此事確實是我所為,當初若不是將軍愛惜,破例將軍中機密相告,才讓智仁有機會及時逃離上海,前往香港發展,躲過一劫,我也不會有今日的局面,所以我一直想報答將軍的救命之恩,可我知道將軍您向來為人嚴謹,絕不會收下我的惠贈,再說您一直在前線,你我難得相見,我相報無門,所以才託人在國內以您家人的名義,購買了一些產業送於府上,這件事還請將軍諒解!」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1 19:47
第六百四十四章 叔侄相認

    寧志恆這麼做當然不是為了報答什麼救命之恩,當初上原純平就是不告訴他大戰將起的機密,他也不會留在上海等死,肯定會戰前脫身而去。

    只不過上原純平透漏的消息,讓他有了一個正好逃離上海的藉口而已。

    他這樣做的真實目的自然是為了討好上原純平,早在他進入上海建立藤原會社,就一直打著上原純平的旗號,這面大旗為他遮擋了多少風雨!

    石川武志不就是因為知道他是上原純平的忘年之交,才刻意結交於他,成為他得力的助手之一。

    憲兵司令官勝田隆司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對他提出的要求從不打半點折扣,可謂是有求必應,在勝田隆司的強力支持下,藤原會社才得以把各大日本商會收為麾下,成就了藤原會社今日之地位。

    所以說上原純平中將才是寧志恆在上海得以大展拳腳,如魚得水的真正靠山。

    對於這個大靠山,寧志恆一直是想盡辦法挖空心思的拉攏,花費財力物力為黑木岳一修復南屋書館,主要原因不就是因為黑木岳一是上原純平的多年好友嗎?也是自己與上原純平之間交流的一道橋樑。

    對於上原純平本人,寧志恆也沒有少花心思,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多次派人進入日本國內進行調查,第一,就是調查真正的藤原智仁的身世和具體情況,第二,就是調查上原純平家中的一些情況。

    當他得知上原純平家中境況並不如意之時,馬上有了自己的主意。

    寧志恆深知對於這些有家有室的男人來說,送錢並不足以讓他們感激,他們只會認為這是自己的能力所致,但是要是能夠惠及家人,這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效果也是天差地別。

    所以寧志恆從來都是喜歡用房產來打動對方,讓你不得不收,收下還必須要領這份情。

    當初對勝田隆司就是這樣,一棟頂級別墅讓勝田隆司在家人的面前極具光彩,馬上讓兩個人成為最好的朋友。

    對於黑木岳一,餽贈的南屋書館,更是讓寧志恆在上海文藝界和學術界中聲名遠播,誰不知道藤原會長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對於頂頭上司黃賢正,還有自己的老師賀峰,餽贈的多處房產,都讓寧志恆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再次提高了一個級別。

    現在對上原純平也是一樣,寧志恆命人購買了大筆的房產相贈,還特意讓人只留下一句話,不透露姓名就匆忙離開。

    因為他知道,以上原純平的能力,很快就能找到自己身上,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上原純平自己雖然在侵華日軍中位高權重,可是對遠在日本國內的家人少有照顧,心中一直就頗有愧疚,現在寧志恆突然將這麼多房產餽贈家人,讓遠在中國的上原純平心中大定,無顧慮之憂,頓時對寧志恆的態度大不一樣。

    這也正是今天在迎接宴會上,上原純平對寧志恆一直保持熱情態度的原因之一。

    「藤原君,當初我只是因為愛惜你的才華,也是為了報答你辛苦整理我的書稿,所以才提醒於你,可是就為這點小事,你就專程回國,為我家人置辦房產,這禮實在是太重了!」上原純平感慨的說道。

    現在家人都已經把房產收下,自然是不能再退回了,再說上原純平也沒有打算退回去,他又不是什麼清官大老爺,到手的大筆財富還往外推。

    他也很清楚,藤原智仁憑藉著自己的影響力,在上海混的風生水起,自己只需要接著為藤原智仁背書,這個人情也足夠還給藤原的了。

    寧志恆也是開口說道:「將軍,藤原能有今日,都是拜將軍所賜,這點心意還請您笑納,再說朋友之間也有通財之誼,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一旁黑木岳一也開口說道:「上原君,你就不要推辭了,你看我不也是一樣,回到上海之後,看到已經修復完成的南屋書館,不也是只好收下,難道還硬退回去,辜負朋友的一番心意嗎?」

    黑木岳一的話,讓上原純平臉色一緩,笑容綻開,他就勢點頭說道:「那好吧,藤原君,這次我就領情了,以後有事情盡可以和我直說,我還不是不通情理的老古董!」

    寧志恆一聽不禁大喜過望,知道這份大禮收下來,自己以後就盡可以放開手腳,打著上原純平的旗號,擴展自己的走私王國,甚至可以將觸角伸入日後的京畿重地南京。

    因為他知道,就在明年,南京將成為眾人矚目的偽政府首都,日本人的侵華駐軍的重要基地,所有日偽政府的重要措施和舉措都是在這裡制定並實施的。

    所以南京不可避免的成為中日雙方特工競爭角逐的重地,他期望會在這一場諜報戰鬥中再一次佔領先機,提前做好一切準備。

    寧志恆這時舉起手中的茶杯,轉頭看著黑木岳一,語氣誠懇地說道:「當初我在家鄉苦熬無著,無奈之下來到海外求生活,可以說是一文不名,生計都難以為繼,是先生給我一份工作,還把我引薦給了將軍,蒙將軍不棄,把手稿都交付我整理,還為我指了一條生路,先生又以厚金相贈,我藤原智仁以此為憑,才成就今日,兩位師長的大恩大德,永世難忘,今日以茶代酒,再敬兩位師長一杯!」

    寧志恆的語氣真摯,言辭誠懇,讓上原純平和黑木岳一不禁動容,都是舉杯相對。

    上原純平也是誠懇地說道:「藤原君,我知你自小孤苦,能有今日,殊為不易,我和黑木君多年至交,你稱黑木君為先生,我就痴長你一輩,這樣,以後你我叔侄相稱,以示親近之意,萬不可太生分了!」

    上原純平此話出口,就是有意將彼此關係再進一步,從此以後,兩個人不再是單純的朋友關係,更是長輩和晚輩的家人關係,這也是上原純平極為看重寧志恆的結果。

    不得不說,寧志恆選擇的這個日本身份極為有利,一個頂尖貴族家的子弟,在等級森嚴的日本社會,首先在血統上佔據優勢。

    接著正好是落魄的旁支子弟,恰好給人以惋惜同情之心。

    再加上他本人才華出眾,極入上原純平的眼,兼之對他又有救命之恩,讓上原純平對他頗有愛惜之情。

    這一切的因素加在一起,這才讓上原純平這個看慣世態人情,久經風雨的情報大頭目,決定讓彼此之間的利益捆綁在一起,將兩個人的關係更進一步。

    寧志恆聽到上原純平這樣說,哪裡還有推辭之意,他的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忙不迭的說道:「多謝將軍,不,多謝叔父厚愛,智仁以後願為驅使,定不負叔父期望!」

    黑木岳一也是高興地說道:「今天你們叔侄相認,也是一大幸事,來,我們以茶代酒,幹!」

    三個人舉杯同慶,一時之間氣氛融洽之極,一直談到深夜,這才告辭離去。

    寧志恆將黑木岳一送回住所,這才回到自己的家中,坐在座椅上也是興奮不已。

    他沒有想到自己今天收穫是如此之大,之前的一切準備都完美達到了預期效果,甚至遠超出他的預料。

    上原純平是身處日本軍方中樞的高級將領,尤其是主管情報部門的最高主官,他的權力之大可以想像。

    自己能夠和他的關係再進一步,對日後諜報工作的意義極為重大,有上原純平的背書,自己以後在上海的工作將更好展開,也為自己增加了一重極為堅實的保護,最起碼一般的情報部門,不會再對自己有任何懷疑。

    當然,上原純平本人也是經驗豐富之極的情報頭子,自己和他相處的時候,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絕也不能露出絲毫的破綻,否則後果也不堪設想。

    第二天一大早,寧志恆就再次去拜訪上原純平,將自己蒐集的幾冊楷書古本,送給了上原純平。

    上原純平對這份禮物是滿意至極,他素來喜好風雅,尤其是對書法一道極為酷愛,行軍作戰閒暇之餘,唯一的消遣就是寫字,他的書法在軍中還頗有名氣。

    「叔父,在上海有一個專門為學者和藝術家們聚會之所,名叫幕蘭社院,就在城東不遠,平時我和黑木先生經常去那裡聚會,那裡有不少書法大家,都是不錯的筆友,哪天你有空,我陪您去轉一轉,大家可以探討交流,以您的書法造詣,定然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還有這種地方?那可太好了!」上原純平大感興趣,他本人愛好文學和書法,可是在軍中應者甚寡,頗有落寞之感,現在知道竟然有這樣一處好地方,頓時頗為心動。

    「這是在淞滬大戰之後,幾位僑民裡的藝術家創辦的,現在已經聚集了好幾十名藝術家和學者,我和黑木岳生就是其中之一!」寧志恆頗為自得的說道,一副喜好風雅之態。

    「太好了,不過我這一次回上海,需要做的工作很多,估計需要一段時間處理,等我騰出空閒,就給你打電話,你陪我去看一看!」上原純平點頭答應,然後又看了看寧志恆,「說起來,我的這次工作還和你有點關係!」

    「和我有什麼關係?」寧志恆心頭一緊,但是臉上卻露出好奇之色。

    上原純平點了點寧志恆,笑著說道:「哈哈,你們藤原家的大人物要來上海,我這一次就是為了迎接他才來到上海的!」

    寧志恆一聽,心頭劇震,儘管對這一天,他的心裡早就有所準備,可事到臨頭,還是讓他有措手不及之感!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8 19:35
第六百四十五章 藤原議員

    寧志恆開始使用藤原會智仁這個身份的時候,只是為了能夠刺殺叛徒俞立,才花了筆錢從日本移民戶籍所買到了這個身份,並沒有太過在意這個身份的真假。

    只是後來陰差陽錯地結識了日本軍部情報頭子上原純平,從那個時候他開始意識到,這個身份的重要性。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他憑藉這個落魄貴族子弟的身份,打著上原純平的旗號,幾年來,一步一步成為上海日本高層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可以說這個身份是他最為重要的武器和依仗,以寧志恆的謹慎,又怎麼能夠允許在這個細節上出現問題。

    所以他之前進行過非常詳盡的準備工作,上海這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當初那位戶籍辦事員將他的照片都替換進了原始的戶籍檔案裡,一切資料都經得起審查,就連那位戶籍辦事員也最後被他滅了口。

    如果有問題,就只能是在日本國內,寧志恆曾經多次派人去日本調查過藤原智仁的生平和歷史。

    事實上這位藤原智仁也沒有什麼值得調查的歷史,他的生平歷史簡單之極,一個生活在京都鄉下的極為普通的人家,一家四口相依為命。

    藤原家族千年望族,在京都地區繁衍生息,旁支子弟猶如參天大樹的末梢枝葉,不知有多少,不是嫡系子弟,誰會在意這些人的死活。

    所以這一家人的生活並不如意,在藤原智仁十二歲的時候,父母就在一場疫病中相繼去世,姐姐也因為生活所迫遠嫁他鄉,憑藉著家中的一些薄產,藤原智仁勉強完成了學業,他單薄的身體又無法考入軍校,這個時期日本陸軍學校要求還是非常嚴格的。

    之後的生活更加艱難,日本人口的暴漲,讓競爭力低下的弱勢群體的生活越發困難,沒有產業,沒有工作,沒有親人,藤原智仁走投無路,這個時候日本政府鼓勵這些無產無業的人口去中國移民,中國東北的墾荒團,還有上海的移民區就是這樣來的。

    為求生計,年僅十九歲的藤原智仁,拿著政府發放的移民補助,踏上了開往中國上海的客輪,結果體弱多病的他,在船上就得了重病,下船沒有多久就病死在了移民醫院裡,走完了他平凡孤苦而又短暫的一生。

    可以說藤原智仁這一生是悲慘的一生,他空頂著藤原家家族子弟的名號,卻沒有人來關心過他,藤原本家又哪裡顧得過來遠在鄉下小村,籍籍無名的一個旁支子弟。

    他一生從來沒有去過京都城裡的那處本家,如果不是他的姓氏裡有藤原兩個字,他都不會意識自己和那些高高在上的本家有任何關係。

    所以在藤原家族嫡系來說,藤原智仁這個小人物根本沒有任何記載,千年的傳承,如果旁支子弟都能夠登記在冊的話,又如何能夠登記的過來?

    只有地方政府的戶籍資料裡,才有藤原智仁的記載檔案,偏偏這些檔案在藤原智仁申報移民的時候,交給了他自己帶到了中國,他需要這些檔案在上海的移民戶籍管理所登記和辦理新的海外戶籍證明。

    所以說,藤原智仁在日本國內也沒有了詳盡的檔案可以證明他的身份,這也是寧志恆最為放心的一點。

    剩下可能的漏點,那就是藤原智仁遠嫁的姐姐,不過這個姐姐在藤原智仁十二歲的時候就遠嫁到長野,日本女人的地位低下,嫁給夫家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回過京都,最多就是有幾封書信往來而已,到後來藤原智仁移民上海,就已經中斷了聯繫。

    所以說在這個沒有電腦和大數據的時代,沒有了原始檔案和足夠的戶籍證明,想要在日本和中國兩地驗證藤原智仁的身份真假,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當然寧志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儘可能的蒐集了藤原智仁的一些信息和資料,比如說他在哪個學校上的學,他家鄉里的一些鄰居的資料,還有當地的一些情況,這些都有所準備,在加上後來何思明收集的一些藤原家族的資料,寧志恆都已經熟記於心,自認可以隱瞞過去。

    所以說,對於真正的藤原家族來人,他還是有心理準備的,況且這些高高在上的嫡系只怕連他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呢!

    「叔父,不知道是藤原家的哪位大人物前來上海,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寧志恆一臉淡然的問道。

    上原純平笑了笑,開口說道:「是這一代藤原家的代表人物之一,也是國內貴族院敕任議員,藤原弘文先生,至於他來上海的原因,暫時不能說,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

    日本貴族院的性質就是等同於英國的上議院一樣,貴族院議員則由不經選舉的皇族,貴族構成,多數議員為終身任期。

    藤原家族作為日本頂尖貴族,曾經在日本的歷史上攝政三百多年,是僅次於皇族的存在,當然在貴族院有著不小的影響力,家族嫡系有好幾位都在日本高層中擔任要職,藤原弘文就其中之一。

    寧志恆也是熟知藤原家狀況的,不由得暗自一驚,像這樣的大人物來到上海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上原純平的口風很嚴,寧志恆自然也不能多問,對付上原純平這樣的老牌特工,謹慎從事是他唯一的選擇。

    不過寧志恆有些放下心來,這樣的一個絕對高層來到上海,絕不會是因為自己,別看寧志恆在上海這個地方走私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可是在真正的日本頂級權貴眼中,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

    這些權貴高層看問題的角度和普通人是完全不一樣的,歷史上所有的的大家族看重的首先是權力,他們只看中仕途光明的後輩,對於經商的族人向來並不重視,原因很簡單,有了權力就有了一切,包括金錢!

    商人的地位不高也正是如此,哪怕你家財萬貫,沒有權勢護佑,想要奪取,也不過就是權貴們一句話的事情,就如同平尾大智吞併其他日本商會一樣,不過就是以勢壓人罷了。

    這也是寧志恆要千方百計把自己的走私王國和上原純平,和軍方勢力融為一體的原因。

    「我只是一個遠房旁系子弟,對於家族中的嫡系還不太瞭解,不過如果有可能,能不能請叔父代我引見一下,容我親自拜見這位家族長輩!」寧志恆面露希翼之色,輕聲說道。

    寧志恆不是不知道,接觸這位藤原家嫡系是有暴露身份的危險。

    可是他不得不這麼說,原因很簡單,站在藤原智仁的角度上來說,一個遠在海外略有些成績的族人,聽到自己家族的顯赫人物到來,卻是不聞不問,還遠遠地避開,是絕對不合常理的。

    況且這是上原純平親口告訴他的消息,寧志恆不能假裝自己不知道,反而要擺出一副欣然喜悅的態度,甚至要求引見這位長輩,以期能夠得到對方的賞識,這才是一個貴族旁系子弟正確的反應態度。

    上原純平對寧志恆的反應早就有所預期,他將這個消息告訴寧志恆,就是願意從中牽線,將寧志恆介紹給藤原弘文,在他看來,自己是在給自己這個侄子藤原智仁創造機會,鋪平道路,在他的引薦下,以藤原智仁的才華,得到藤原弘文的賞識並不是難事,如果藤原智仁能夠得到藤原弘文的支持,那麼以後的道路將會是一片坦途,甚至有希望從商界走向仕途,在政界有所作為,也不是不可能的。

    自己和藤原智仁關係親近,如果藤原智仁在藤原家的支持下真的有所成就,那對於自己也是一件大好事,能夠和千年貴族藤原家拉上關係,也是一件非常值得慶幸的事情,這也正是這一次他藉機認下藤原智仁這個義侄的原因之一。

    提前下注,坐等價起,這是一個雙贏的選擇,無論對他,還是對藤原智仁都是一個好機會。

    「藤原議員還有十天就會來到上海,我是作為接待人員特意來上海迎接,在上海逗留的時間不會很長,之後還要前往南京處理軍務,所以你一定要把握住這一次機會,如果能夠得到藤原議員的賞識,那對你將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機會難得,你要有所準備才是!」

    上原純平作為日本華中方面軍的情報首腦,他的工作重點肯定是在前線,所以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長沙一線,對即將到來的長沙之戰做好準備。

    上海只是大後方的基地,上原純平一般是不會在此逗留的,這一次如果不是為了迎接藤原弘文,他根本沒有時間回到上海,那麼和寧志恆的重逢相見,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寧志恆不禁輕聲問道:「不知道我這位長輩平時的喜好是什麼呢?我要有所準備才好!」

    上原純平身為情報首腦,又是負責這一次的迎接任務,當然是有所準備,他開口說道:「藤原議員平時也是愛好風雅,尤其是喜歡繪畫和劍道,你在這方面要有所準備,這一次你一定要把握住機會!」

    「嗨依!我明白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8 19:38
第六百四十六章 再次謀劃

    寧志恆當然知道這是自己一次難得的機會,如果運氣好,真的能得到藤原弘文的賞識,自己這個藤原家貴族子弟的身份,就算是坐實了,再也沒有人敢拿這個問題質疑他。

    哪怕就是有人知道遠在重慶的軍統局行動處長寧志恆和藤原家子弟藤原智仁長的一模一樣,有了藤原弘文的背書,寧志恆也可以大聲斥責和質疑其人的居心險惡。

    更重要的是,有了藤原弘文的背書,自己就可以進一步取得上原純平的信任,同時可以無所顧忌的擴充走私王國的領域,好處不要太多,所以有些風險是必須要冒的!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討好藤原弘文,取得他的信任和賞識。

    其實地位顯赫的高層,一般都會有一兩種比較風雅的愛好,因為他們知道如何排解心中的煩惱,同時也不會降低自己的身份。

    有的喜歡書法和繪畫,有的喜歡下棋和戲曲,或者就像當初的河本倉士和黃賢正一樣喜歡古董文物,總之只要有地位的人士大多如此,他們會有意識地學習和增強自己這方面的愛好。

    就像藤原弘文喜好的繪畫和劍道也是一樣。

    好在這兩樣,寧志恆都有所涉獵,尤其是繪畫,他的基礎深厚,無論是素描還是國畫,他都有不錯的造詣,尤其是他的素描可謂是出神入化,對他的諜報生涯幫助極大。

    在幕蘭社院的這段時間,他也接觸過幾位日本畫家,對日本畫的技法也不陌生,其實和中國國畫大同小異,相信應付藤原弘文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不過寧志恆考慮再三,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藤原智仁在京都的鄉下村莊里長大,學習的條件並不好,如果說書法造詣不錯,還可以勉強說的過去的話,可是繪畫水平如果也非常出色,就很難自圓其說了,畢竟繪畫的投入要比書法大的多,無法用天賦來遮掩,它需要長時間的練習才可以達到一定的水平。

    不過自己可以準備幾幅珍貴的中國古畫相贈,一定會讓藤原弘文滿意的。

    還有日本的劍道,以寧志恆的身手而言,這都是小道,就是真正的日本劍道高手,在他手裡也走不了幾招。

    不過日本劍道的規矩極多,自己要想學習的話,還是要找一個真正的劍道高手,正式的學習一下,相信以他的基礎,再加上超強的學習能力,這點小事也難不住他。

    好在上原純平對藤原智仁原先的歷史並不太瞭解,因為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他,也就沒有過多的調查,寧志恆只需要表現出一點實力,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劍道愛好者,贏得藤原弘文的欣賞就足夠了。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利益!寧志恆最大的優勢就是有錢,而且是超級有錢!

    正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有誰會不喜歡錢呢?哪怕他是頂級貴族,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開口不罵送禮人!

    自己只要拿著大把大把的鈔票送上門去,難道他藤原弘文還會把自己扔出門外不成?

    沒有什麼問題,是一萬美元解決不了!如果有,那就是十萬美元!如果還有,就是一百萬美元!

    寧志恆有這個魄力和財力,相信總會讓藤原弘文滿意的!

    就在當天,寧志恆回到了租界裡的譚公館,他進入了地下室裡,這裡已經儲存了相當多的古玩珍品,挑出幾幅古畫精品還是沒有問題的。

    在他的精心挑選之下,選中了三幅古畫,然後出了地下室。

    「通知越澤馬上來見我!」寧志恆對左柔吩咐道。

    「是!」左柔點頭答應。

    不多時,霍越澤急匆匆地趕到了譚公館。

    訓練小猴子的任務已經交給他半個月了,寧志恆需要查詢一下工作的進度。

    「處座,我已經找到了一處和印鈔基地相似的大樓,就在公共租界最東面,有一處破舊的辦公樓,我們花了大價錢才買了下來,目前已經按照圖紙改裝完畢,三天前已經開始正式的訓練。」

    「你帶我去看一看!」寧志恆吩咐道。

    「是!」

    霍越澤駕車帶著寧志恆一路來到了公共租界東面的一處舊辦公樓前。

    整座辦公樓都用隔離板圍了起來,外面掛著施工重地的牌子,隔絕無關人員進入,從外面看好像正在裝修的樣子。

    走進裡面,季宏義正在帶領手下的隊員負責警戒,看著寧志恆親自前來,也趕緊迎了過來。

    「處座,您親自來了!」

    寧志恆點了點頭,他抬頭看了看大樓的牆壁,果然看見整棟大樓也是四層,留在第四層東面的外牆上,從上到下掛著一道排水管,四層排水管的右側兩米處,開了一個新的通風口,位置和大小也和圖書大樓的通風口一樣。

    霍越澤指著排水管和通風口說道:「我們不僅在外牆上模仿了圖書大樓,就是在大樓裡面也按照您給我的圖紙,佈置了一模一樣的倉庫,您請跟我來!」

    霍越澤和季宏義在前面帶路,領著寧志恆走進了大樓內部。

    這個大樓內部和圖書大樓並不一樣,不過這並不要緊,寧志恆根本沒有打算從圖書大樓內部進入,他只需要從通風口直接進入四層放置法幣的倉庫就可以。

    來到了第四層,就看到在東側已經改建出來了一處空間很大的房間。

    推開門,就看見裡面也按照圖紙的標示,整整齊齊的堆放了十堆白紙,位置和距離跟圖紙上一模一樣,在牆壁的右上方正是那處通風口。

    寧志恆不禁點了點頭,霍越澤他們的動作很快,在這短短的半個月裡,將圖書大樓需要的部分完整的再現出來,佈置出和圖書大樓一樣的環境,當做訓練小猴子的場地,是完全足夠了。

    就在這個時候,寧志恆聽到一陣吆喝之聲,還有皮鞭甩動的聲音,接著就傳來猴子吱吱的叫聲。

    寧志恆轉身繞過一垛白紙堆,就看到那個耍猴人正在訓練那隻小猴子點燃火摺子。

    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示範,這只小猴子在從小竹筒裡拔出火摺子的時候,只要一搖動火摺子,冒出火苗之後,這只小猴子就會不由自主地將火摺子扔掉,顯然突然出現的火苗,讓它很不適應,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只要是動物都會怕火,不過這只小猴子在表演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怕火的樣子,現在應該只是不適應,這需要慢慢地訓練。

    耍猴人名叫李二東,常年走街串巷以表演耍猴為生,就在半個月前的一天深夜,剛剛表演完,得到了一大筆賞錢的他,正高高興興走在回家的路上,就被幾個大漢抓上了車,最後被帶到一處屋子裡面關了起來。

    這伙強人給了他一大筆錢,需要他做的事情,就是讓他在一個月之內,訓練自己的小猴子,去一處大樓裡點燃一大屋子白紙。

    李二東知道這些人不是一般的強人,只能老老實實地聽人吩咐,不敢稍有怠慢。

    好在對於他來說,這樣的事情並不是難事,在皮鞭和食物的驅使下,小猴子很快就學會了從外牆進入倉庫裡的動作,畢竟攀爬是猴子的本能,這並不是問題。

    可就是在最後點火的這一關上,一時還難以適應,進展有些緩慢。

    寧志恆看了看,也沒有過去,轉身對霍越澤問道:「現在還有什麼困難嗎?時間不等人,最多在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有沒有把握?」

    霍越澤有些為難地說道:「目前來說還是有些問題,首先就是這只小猴子還是有些怕火,一見火苗就躲,不過那個耍猴的小子說,只要再給他點時間,應該不是問題。還有一點,就是真正的鈔票可比一般的白紙要厚,火摺子的那點火苗不能保證真的能點燃,火勢如果不能迅速燃起,被日本人發現後,就會很快撲滅,所以必須要在點火時增加火勢的速度,在最短的時間裡,讓整個倉庫燃燒起來,我打算再加一點助燃劑,比如說汽油或者是酒精之類的,可是這樣就會增加訓練的難度,延長訓練的時間,我沒有完全的把握。」

    霍越澤做事仔細,考慮的問題確實是周詳,寧志恆思慮了片刻,點頭說道:「必須要保證一次性成功,那就再加一點酒精或者汽油,訓練的難度雖然大了些,但是等一等是值得的,至於日本人救火的問題…」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一旁的季宏義,再次說道:「宏義,你還記不記的,當年我們去完成鋤奸任務的時候,用的是什麼方法?」

    季宏義略微思索了一下,恍然醒悟,笑著說道:「處座,您是說我們故技重施,斷絕圖書大樓的自來水源,讓他們無水可用!」

    「對,就是這樣!」寧志恆雙掌一擊,笑著說道,「還是用老辦法,就在行動的那一天,只要見火勢一起,就破壞圖書大樓的自來水管道,倉庫裡堆滿了鈔票,火勢一起,沒有水來救火,根本別想熄滅它,日本人就是發現了也是沒有辦法,這是雙保險!」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8 19:41
第六百四十七章 提前準備

    寧志恆打算故技重施,再次截斷圖書大樓的自來水源,這件事情並不難,只需要從自來水公司那裡查找到相應的自來水管線,直接破壞水管就可以了。

    這一次沒有上次那麼複雜,還需要偽裝成水管腐蝕的樣子,只需要一包梯恩梯炸藥就可以解決了,相對簡單容易得多。

    寧志恆對季宏義說道:「這件事還是交給宏義,你做起來輕車熟路,不過要記得,一定要發現火勢之後,再截斷水源,不然動手早了,會讓日本人有所警覺!」

    季宏義點頭說道:「請處座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絕不會出半點紕漏!」

    寧志恆見事情交代完畢,知道訓練的工作進展的還算順利,心中也有了底,轉身就離開了辦公樓。

    霍越澤開車把寧志恆送回了譚公館,回到書房,寧志恆對霍越澤問道:「現在上海站的情況怎麼樣了?」

    自從把王漢民等人救回公共租界,寧志恆一直沒有機會詢問上海站的情況,不過照他的想法,上海站現在一定是修生養息,不敢擅自行動了。

    霍越澤看了看寧志恆,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難道有什麼不妥?」寧志恆皺眉問道。

    霍越澤點了點頭,開口解釋道:「這一次我們在王漢民身邊漏了風,早在我們救他們的時候,王漢民就覺察出來,我們一直在暗中監視他們,後來在麵粉廠的時候,乾脆就點明了,王漢民頗為不滿,這讓我們很被動,我就暫時停止了對他們的監視。」

    寧志恆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進攻圖書大樓的當晚,段鐵成和王漢民躲進連家舊宅,自己在短短的時間裡,直接就找到了他們的藏身之地,這就暴露了自己一直在監視他們的行為。

    這一點確實不妥,畢竟監視同僚,意圖不明,尤其是他們的行動失敗,一時之間很難解釋的清楚,心裡不一定在如何編排情報科呢!

    寧志恆點頭說道:「那就算了,以後放棄對他們的監視,反正他們現在已經有所警覺,再監視下去,也起不到好的效果!」

    「是,不過他們在一個星期前將連家舊宅出手了,我查了查市政廳工程局的交易記錄,他們賣了兩萬美元,現在手頭上有了錢,我想他們會轉移新的安全屋,他們應該知道,現在的安全屋都已經被我們掌握了!」

    寧志恆擺了擺手,冷聲說道:「王漢民的戒心太重,這是在提防我們呢,由他們去吧!不過以後再要出了事,也別指望我們去救,不識好歹!」

    寧志恆一直就看不上這位王站長,謹慎是有的,可是做起事來畏首畏尾,把他放在大上海,最大的用處就是阻止情報科上位,能力方面確實拿不出手。

    寧志恆也懶得再理睬王漢民,接著問道:「近段時間,情報市場上有沒有收穫?」

    「有,廣州的黃繼善已經正式投靠了日本人,目前正在對軍統局廣州站大肆搜捕,不過總部得到了我們的警告,已經提前轉移了廣州站,現在正在部署對黃繼善的刺殺,不過幾次刺殺都沒有成功。」

    「漢奸走狗,早晚必除之!」寧志恆狠聲罵道。

    霍越澤接著說道:「日本人正在部署進攻長沙的戰略計畫,我放出風聲,出高價收購有關長沙的一切日軍軍事情報,美國人好像對此很有興趣,他們應該有鼴鼠能夠搞到有價值的情報!」

    「日軍中的鼴鼠不是被上原純平抓捕了好幾個了嗎?現在又有門路了?」寧志恆問道。

    「這年頭只要有錢,收買幾個人當鼴鼠,不算什麼事!日本人也不是鐵板一塊!」

    寧志恆這時臉色一正,鄭重的問道:「總部就沒有什麼消息傳過來嗎?」

    霍越澤一怔,他看著寧志恆的表情嚴肅,不由得說道:「目前沒有收到總部的任何電文,怎麼,您聽到什麼消息了嗎?」

    寧志恆搖了搖頭,他暗自猜測著藤原弘文會因為什麼事情來到上海,按照時間來推算,這個時候最大的事情也就是國黨副總裁潛逃出國,被委員長開除黨籍,並撤銷一切職務。

    目前此人應該還逗留在越南的河內,用不了多久就會逃往上海,看來十有八九,藤原弘文是沖這件事情來的。

    可以想見,等這位副總裁逃到上海,軍統局的追殺令也會隨之而來,到那個時候,又會有一場腥風血雨在上海掀起,不過寧志恆只怕沒有這個機會插手其中了。

    之前黃賢正的電文說的很清楚,這一次讓寧志恆接下銷毀法幣的任務,局座也是付出一定代價的。

    局座默認了保定系打通關節擴大走私規模,也不多額外收取之後的費用,還有不追究衛良弼的清除行為。

    而且從今以後,局座絕不會讓寧志恆和他的情報科執行具體的危險行動任務。

    也就說,王漢民又要開始擔起刺殺的任務,想來這個任務也足夠讓王漢民頭痛了,在日本人的重重保護之下,刺殺如此重要的人物,上海站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不過寧志恆也沒有功夫管這些了,現在他手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銷毀法幣,這可是事關戰局的頭等大事。

    再有就是迎接藤原弘文的到來,在確保自己身份不被揭露的基礎上,取得藤原弘文的認可。

    寧志恆回到了上海市區之後,馬上在上海的日本劍道館聘請了最好的劍道老師,全心全力地投入到劍道的學習之中。

    這個時期的日本劍道還不是後期那種注重於表演的劍道,它的實戰性很高,動作直接迅猛,打擊實際有效,確實算的上是一門不錯的搏擊技法。

    在這戰亂頻發的年代裡,它的實戰性是很有殺傷力的,只是到了後世的和平年代,就更注重禮儀與哲學,走向華而不實的套路,當然這幾乎很難避免。

    就和中國的武術一樣,到了和平年代,就不允許有大殺傷力的攻擊動作,走向了流於形式的表演套路,慢慢地沒落下去。

    寧志恆的體質強悍,遠超常人,搏擊技能更是變態,學習日本的劍道絕對是事半功倍,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已經掌握了日本劍道的基本技法,以及步法的運用。

    劍道教練只是教授了幾天就發現這位藤原會長的天賦驚人之極,在極短的時間裡,就可以手持木刀和自己斗的不相上下,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已經很難對藤原會長有所幫助了,不禁暗自咋舌不已。

    其實他並不知道,這還是寧志恆多加收斂的效果,不然就憑他的能力,這位劍道教練只怕走不出幾招,就被他撂倒在地了。

    就在寧志恆練習劍道的期間,何思明也終於從日本回來,這一次來回共花了二十多天。

    在南屋書館的辦公室裡,何思明向林志恆作了匯報。

    「這一次回到東京,耽誤的時間比較長,神田玉山的視力受損,讓武田次官大為惱怒,好在有大谷仁希的幫助,還有幾位高層為特高課開脫,總算是應付了過去。

    內務省又安排了一個雕刻大師,名叫岩崎毅夫,此人在日本國內也是久負盛名的雕刻大師,名氣只在神田玉山之下。

    不過這一次我回到上海之後,圖書大樓門口執勤的人多了好幾名特工,我感覺他們的警戒更加嚴密了,北岡良子只是在大樓門口給我做了交接工作,就把岩崎毅夫接進了大樓,我就沒有機會再次進入印鈔基地。」

    寧志恆點頭說道:「他們吃了虧,自然會更加的謹慎,自從神田玉山中招之後,印鈔基地人員的伙食都由他們自行解決,警衛人員也加派了二十名,這一次我們真的沒有機會接觸了。」

    何思明心頭一沉,再次說道:「日本人已經是驚弓之鳥,防範的如此嚴密,我們幾乎無處下手,最多也就一個月的時間,雕版就會完成,就算最後加上和原版印刷機調配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四十天,我們應該怎麼做?」

    寧志恆淡淡地說道:「這件事我自有安排,還是那句話,你不要參與印鈔基地的任何事情,明白了嗎?」

    「明白!」何思明向來對寧志恆充滿了信心,他知道自己這位上司從來都是手段頻出,至今還沒有能夠難得住他的任務。

    四天之後,上海吳淞口海關碼頭,裡裡外外佈滿了日本軍士,海關的守衛也全部進入戒備狀態。

    接站台站著幾位日本軍人,全部都是軍方的高級將領,為首的正是上原純平中將,而他身後的一身黑色筆挺西裝的寧志恆顯得尤為顯眼。

    不過大家都沒有感到突兀,因為他們都知道,今天迎接的這位大人物,正是這位藤原會長的本家長輩,日本頂尖貴族藤原家的代表人物之一,貴族院議員藤原弘文公爵。

    藤原家在日本的地位是僅次於皇族,歷代嫡系都擔任政府的重要職務,握有極大的權力,對於這些遠征軍的軍人來說,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由不得他們有半點怠慢。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8 19:43
第六百四十八章 迎接藤原

    寧志恆是上原純平特意帶來的,藤原弘文這一次來上海是負有使命的,並不願意讓不想幹的人知道,所以上原純平控制住了消息,只通知了軍方高級將領前來迎接。

    至於寧志恆當然是要準備介紹給藤原弘文的,畢竟自家的子侄前來拜見,道理上也說得過去,藤原弘文也不會多加怪罪。

    一艘軍艦緩緩地駛入海關,在碼頭上停靠了下來,頓時讓所有人都是一振,打起精神來,身形挺直,等待藤原弘文的到來。

    過不多時,一隊近衛軍先行下船,接著幾位身穿西服的男子走下了船。

    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大概四十多歲,中等身材,容貌端正,消瘦的臉上兩道長眉,略顯凌厲的眼神,八字鬍須微微上翹,隨時都使人感到一種冷靜的威嚴,正是藤原家的代表人物之一,貴族院議員藤原弘文。

    他的身後是一位身穿西服,戴著金邊眼鏡的中年人,還有兩位青年,應該都是藤原弘文的隨行人員。

    上原純平這時趕緊帶著眾人,緊走幾步迎了上去,走到近前,躬身頓首施禮。

    「藤原先生,卑職上原純平攜上海駐軍所屬,前來迎候閣下的蒞臨。」

    藤原弘文的目光巡視眾人,當他的眼神掃過寧志恆,略微停頓了一下,因為迎接的人裡全都是軍人,唯獨寧志恆身穿西服,顯然不是軍方人士。

    「上原君,辛苦了!有勞大家久候!」藤原弘文微微點了點頭。

    「這位是上海駐軍司令官多田直彌中將。

    這位是吉岡正和少將……」

    上原純平又將身後的幾位將領一一做了介紹,等最後介紹到寧志恆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

    「這是我的義侄,也是您的族中子弟,藤原智仁!」上原純平伸手示意,「這一次聽說是您來到上海,作為晚輩,我特意帶他前來拜見,冒昧之處,還請海涵!」

    聽到上原純平的介紹,藤原弘文不禁眼睛一亮,沒有想到遠在海外的上海,竟然也能遇到自己家族中的子弟。

    很明顯,這是一位旁支子弟,因為嫡系子弟並不多,也就那麼幾位,關係再進一點的也認識一些,這位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過藤原弘文看眼前的青年身形高大,容貌英俊,真是一表人才,頓時就有幾分好感!

    寧志恆上前一步,恭敬地深施一禮,口中輕聲說道:「藤原智仁,拜見大人!」

    藤原弘文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親切的問道:「你是藤原家的子弟?家在哪裡?」

    「晚輩是京都府龜岡郡苦根町人氏,從小在鄉村長大,沒有機會拜見本家,真是遺憾之至,後來移民到了上海,能在這裡看見您,真是太親切了,失禮之處,請大人您原諒!」寧志恆低聲說道,並再次頓首行禮。

    「哦!原來是這樣!」藤原弘文點了點頭,京都府地形南北狹長,龜岡和京都都屬於京都府南部地區,口音也完全一樣。

    看來自己猜的沒有錯,的確是旁支子弟,不過所謂人在他鄉遇故知,離開日本之後,能夠遇到自己同族同鄉的子侄,哪怕是遠房的旁系,也讓藤原弘文倍感親切,況且寧志恆外形出眾,給藤原弘文的印象很好,又還是上原純平的義侄,看在上原純平的面子上也要厚待幾分。

    藤原弘文上前拍了拍寧志恆的肩膀,親切地說道:「按照輩分你應該如何稱呼我?」

    日本貴族等級很嚴,旁系對嫡系要稱呼為大人,地位相差甚遠,藤原弘文要求以輩分來稱呼,就表明了自己的善意。

    「伯父!」寧志恆趕緊點頭說道。

    「好吧,智仁,很高興能在上海看見你,我們一起走吧!」藤原弘文笑著說道。

    寧志恆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他趕緊點頭說道:「多謝伯父!」

    上原純平看見寧志恆三言兩語就給藤原弘文留下了極好的印象,也是心頭大喜,看來自己這一步是走對了,藤原智仁的一表人才讓藤原弘文很是滿意。

    其他幾位高領將領看到這裡也是暗自點頭,藤原會長是藤原家的旁系,他們是清楚的,不過他們也不敢輕視藤原家這塊牌子,在加上藤原智仁為上原純平的義侄,就憑藉這種關係,也值得大家刮目相看。

    現在又入了藤原弘文的眼,以後只怕要更加重視才行。

    大家一起出了碼頭,坐上迎接的車隊,一路趕往早就準備好的府邸,這是一處城東的頂級別墅,足夠安置藤原弘文的衛隊和隨行人員。

    等到一切都安頓了下來,藤原弘文將上原純平招到書房裡,直接開口問道:「上原君,對方的代表到上海了嗎?」

    上原純平趕緊說道:「三天前已經來到了上海,他們也表現的很迫切,希望我們能夠給他們一個承諾。」

    藤原弘文淡淡地說道:「我這一次只是作為天皇陛下的眼睛,監督這場談判,不過,上原君,請安排一下行程,我想在盡快和這位特使談一談。」

    「嗨依,我馬上安排,明天就可以讓他來拜見您!」上原純平回答道。

    「那好,就這樣吧!」藤原弘文點了點頭。

    上原純平接著說道:「先生,今天晚上我們在吳江飯店準備好了接風酒宴…」

    話還沒有說完,卻被藤原弘文揮手打斷了:「上原君,我這一次來到上海不想太過招搖,接風酒宴就算了。」

    上原純平一聽,不禁有些猶豫,藤原智仁在吳江飯店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可是沒有想到藤原弘文根本沒有打算去。

    「先生,只是一個小範圍的迎接宴會,智仁為此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您還是…」上原純平再次勸說道。

    可是藤原弘文卻還是搖頭說道:「上原君,你們的好意就心領了,我剛下船,確實有些乏了,就不叨擾大家了!」

    上原純平一聽只好無奈地點頭稱是,就在他準備告辭離去的時候,藤原弘文突然開口問道:「智仁是你的義侄,你們是在國內就認識嗎?」

    上原純平聽到藤原弘文詢問,心中一喜,這說明藤原弘文對藤原智仁還是有些興趣的。他趕緊打起精神回答道:「是在智仁剛剛從國內來到上海不久,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的好友介紹我們認識的,智仁雖然年輕,卻是氣質沉穩,才華橫溢,我們一見如故,便以叔侄相稱。」

    藤原弘文看上原純平誇獎藤原智仁,便笑著說道:「上原君也是愛才之人,智仁能夠得到你的青睞,也是頗為不易,這樣,你叫他進來,我正好也想和他說會話。」

    上原純平急忙點頭答應著,退出了書房,來到客廳,對其他幾位將領說道:「今天晚上的宴會取消,藤原先生旅途勞頓,不願意再多事了。」

    幾名將軍忍不住有些失望地相互看了一眼,只好點頭稱是。

    上原純平又看向一旁的寧志恆,說道:「智仁!先生叫你進去,他想和你談一談!」

    「是,叔父!」寧志恆趕緊點頭答應,又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禮物,跟隨上原純平來到書房門口。

    「智仁,小心應對,要把握住這次機會!」上原純平叮囑道,他的事情已經做完,剩下的就要看寧志恆自己了。

    寧志恆點頭答應,然後敲門而入,在藤原弘文面前頓首行禮道:「伯父!」

    「智仁,來,坐下說話!」

    藤原弘文和藹的說道,示意寧志恆在旁邊的座椅上坐下。

    「你來上海有多長時間了?」

    「近三年了,昭和十二年初來到上海,後來又去香港待了一年,之後又回到上海,一直到現在。」寧志恆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今年有多大了?家中還有什麼人嗎?」藤原弘文接著問道,好像是家人在敘述家常一樣,很是隨和。

    「今年二十一歲,家中已經沒有親人了,父母親在昭和五年,京都府的那場疫情中相繼去世,姐姐遠嫁,我就一直獨自一人生活,後來畢業後就響應天皇的號召,移民來到中國。」

    昭和五年,在京都府和大阪府地區發生了一場規模較大的疫病,當時死了不少人,藤原弘文是知道清楚的,聽到寧志恆這麼說,不由得臉色一暗。

    他看向寧志恆的目光越發的柔和,父母早亡,小小年紀就獨自生活,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在上海生活的怎麼樣?有什麼困難嗎?」藤原弘文親切地問道,隨即恍然,既然能夠成為上原純平的義侄,生活上肯定是無慮的。

    果然,寧志恆連連擺手,笑著回答道:「多謝伯父的關心,我畢竟是藤原家的子弟,又有上原叔父庇護,生活上沒有任何困難,現在我在上海開設了一家藤原會社,主要經營一些進出口的貿易,目前經營狀況也很好,我自己也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只是人遠在海外,離鄉背井,思念親人,這一次聽說是您要來上海,我就特意求上原叔父為我引見,能夠得伯父垂見,智仁萬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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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