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諜影風雲 作者:尋青藤(連載中)

 
V123210 2018-10-10 12: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8 221968
V123210 發表於 2019-8-4 20:02
第九百章 林府約談

    林夫人聽見褚建安這麼說,立時反應過來,有些好奇的問道:「是不是那位衛處長又來登門了?」

    林震也是惱火的說道:「還真跟我犟上了,看來得給他點厲害嘗嘗,真當我不敢把這些特務怎麼樣嗎?」

    可是褚建安卻是搖頭說道:「不是衛處長,警衛處傳來的消息,是寧處長!」

    林氏夫婦又是一怔,林夫人問道:「哪裡又蹦出來個寧處長?軍統局的處長這麼多嗎?」

    林震心中有數了,他是瞭解內情的,軍統局高層裡只有一個姓寧的處長,那就是保定系的嫡系力量,行動二處處長寧志恆。

    褚建安也開口解釋道:「這位是行動二處的處長寧志恆,衛良弼是副處長。」

    林夫人這才恍然,有些奇怪地說道:「他來做什麼?會不會也是來求親的?」

    說到這裡,她的眼神一亮,再次問道:「這個寧處長多大歲數?長得端正嗎?」

    林震聞言不禁為之氣結,他有些無奈的對妻子說道:「你這腦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

    說完,他又轉頭對褚建安說道:「看來今天是有惡客上門了,只能見一見了。」

    他的話讓林夫人和褚建安都是為之一愣,林震在國黨軍方位高權重,算的上是有數的大佬,就算現在已經不掌握實權,可是他的門生故吏眾多,在國黨中自成體系,影響極大,以他這樣的身份,像軍統局處長這樣的級別,那都是很難見到的,之前衛良弼多次求見,連大門都沒有讓進,衛良弼也是無可奈何,不敢越雷池一步。

    可是現在換了這個寧處長,態度就怎麼迥然不同了呢?

    褚建安向前一步開口說道:「將軍,有必要嗎?要不我把他打發走?」

    林震卻是擺了擺手,他心裡很清楚,今天來的寧志恆可跟之前的衛良弼完全不一樣。

    他再次吩咐道:「你去把人請進來吧!早晚都是要見一見的。」

    褚建安趕緊點頭領命,轉身快步離去。

    林夫人看著褚建安離開,不由得有些詫異地問道:「這個寧處長什麼來頭,你倒是很看重啊!」

    林震知道自己的夫人又在心裡轉什麼念頭,便笑著解釋道:「你啊!真是恨不得女兒明天就嫁出去!看誰都像上門女婿,告訴你,這個寧處長肯定不是!」

    「為什麼,你認識這個人?」

    「沒有見過,但是聽說過。」林震坐回到了書桌後面,再次解釋道。

    「這個人和衛良弼是同門師兄弟,都是賀永年的門生,不過地位卻遠在衛良弼之上,是我們保定系在軍統局最得力的干將,就是委座也是頗為看重,多次在軍事會議上點名表彰,他來登門,我還真不好拒之門外,不然傳出去也不好聽。」

    林震很清楚寧志恆在軍統局的地位,行動二處的處長,說起來已經算得上手握軍中監察重權的一方諸侯了。

    而且此人在軍方高層也不是無名之輩,近幾年來,軍政府很多足以影響戰局的重大情報都是出自此人之手,是有名的情報高手,現在更是在重慶主持清剿日本間諜的大行動,據說只用了短短二十多天,就抓捕了大量的日本間諜,搞的滿城風雨,成果顯著,多次受到委座的誇獎,一時更是風頭無兩。

    說起來他的師兄衛良弼也是沾著這位師弟的光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不然就算他再能幹,也不可能在那些資歷深厚的老牌特工中脫穎而出。

    林夫人一聽也是驚訝不已,沒有想到自己的丈夫還對這位寧處長這麼看重,一時好奇之心大起。

    就在他們相互交談的時候,在大門外的街道邊,褚建安正快步來到寧志恆的面前。

    寧志恆抬頭看見一位中校軍官出了大門,徑直向自己走來,就知道林震已經得到消息,看來是衝自己來的。

    褚建安來到寧志恆面前,直接開口問道:「是寧處長?」

    寧志恆點頭答應道:「正是,請問…」

    「林將軍請您進去敘談,請!」褚建安回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寧志恆一聽,人家直接就喊人進去見面,這還真省了事兒了,趕緊點頭答應,示意趙江從車裡抱出一個木箱。

    褚建安有些奇怪地指著木箱子問道:「這是什麼?」

    寧志恆微微一笑,開口解釋道:「我是晚輩,拜見林將軍,初次登門,略備薄禮,不然太唐突了!」

    褚建安不覺有些好笑,自己之前還有些戒備之心,軍隊中人對軍統局都是心懷戒備,知道這些人都不是善類,一旦被糾纏上,就是禍事臨門,哪怕是褚建安也不例外,現在看來,倒是自己多心了,這原來是上門送禮來的,難道讓夫人說中了,真是上門提親的?

    褚建安沒有再多說,他在前面引路,很快就把寧志恆兩個人帶進了林府。

    寧志恆示意趙江留在走廊,自己抱著木箱,一直跟隨褚建安往屋子裡走。

    「請稍候!」

    褚建安將寧志恆留在客廳,轉身去請林震。

    寧志恆看著褚建安離開,把木箱放在一旁的,這才左右環顧,四下打量這處住宅,這棟別墅內的裝飾比較老式,帶有濃重的中式風格,看的出來,林震此人的性格大體如此,和所有的舊軍閥一樣,他們大多比較守舊古板。

    在客廳的四周牆壁上也沒有過多的壁掛裝飾,顯得頗為空曠,在客廳左右都有一個偏門,想來石立群就是衛這兩個房門之處,無意間偷聽到了那份機密情報的。

    就在寧志恆左右打量的時候,一陣腳步之聲傳來,只見一個身形瘦高,年過五旬,身穿將軍軍裝的老者快步走進了客廳。

    寧志恆之前因為林慕成之事,對林震進行了足夠的調查,當然是認識林震的,見到林震進了客廳,趕緊挺身立正,待走近的時候,這才頓首行禮道:「志恆拜見佑公!」

    林震字元佑,一般軍中的下屬和後輩都以「佑公」為尊稱。

    因為沒有穿軍裝,所以寧志恆也並沒有給林震行軍禮。

    林震看著寧志恆一身便裝,就是眉頭一皺,他向來都看不上軍統局的作派,明明都是軍人,可卻是藏頭露尾,毫無軍人作風。
V123210 發表於 2019-8-4 20:03
第九百零一章 當面攤牌

    林震同時也在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此人年紀雖輕,資歷雖淺,可憑藉出眾的才華和耀眼的戰功,在即便是在群雄林立的保定系裡,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了,可是今天還是頭一次見面。

    不得不說,寧志恆的儀表外貌確實是出眾,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絕對稱得上一表人才。

    尤其是寧志恆的年紀,儘管林震知道寧志恆很年輕,但是親眼所見還是讓他頗為意外。

    「怎麼,寧處長,你一大清早就堵我的門口,難道是我這裡有了日本人的間諜?還勞動你這個情報高手登門?」

    林震的話一半是調侃一半是譏諷,原本是想敲打一下寧志恆,可卻是一語成讖,頓時讓寧志恆心頭一震,但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林震的調侃之語!

    他心中不覺苦笑,但面色卻沒有絲毫異常,恭敬的說道:「佑公言重了,您是我保定系的前輩柱石,志恆一直就想前來拜見,當面請益,只是唯恐唐突,今天才厚顏登門,還望您不要怪罪!」

    寧志恆的語氣謙遜,把姿態放的很低,沒有以軍中職務說事,反而是以保定系內部的地位,完全以一副晚輩口吻,向林震示好。

    林震聽到這裡,不免心頭舒緩了一分,他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意,揮手示意寧志恆坐下,這個時候林夫人帶著一個傭人把茶水送了上來。

    林震此時看著自己的夫人真是有些無語,一般這種場合是用不著女主人出面招待的,除非是交情莫逆的世交,或者是身份尊貴的貴客,可是寧志恆的地位和主人相差甚遠,是完全用不著林夫人出面的。

    至於她有什麼打算,林震自然是心知肚明,反而是寧志恆有些詫異,他也沒有想到林夫人會親自出面,趕緊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躬身一禮。

    「快坐,快坐!」林夫人一見寧志恆起身,趕緊微笑著招呼道。

    她仔細地暗中打量,不由得暗自點頭,這個寧處長的人才出眾,並不比之前的衛處長差,唯一不足的是,好像是有些過於年輕了。

    林震心中不悅,也只好強自按耐,低聲對林夫人說道:「我們還有些公務要談,你先迴避一下。」

    林夫人也只是找個藉口進來相看一眼,目的達成,自然不會多停留,她輕輕白了林震一眼,這才和寧志恆示意,轉身離來客廳。

    看著林夫人離去,寧志恆也是心神一鬆,不知為什麼,剛才林夫人的出現,給他帶來了一種弄名的壓力,給寧志恆的感覺,甚至超過了端坐在他面前的林震,看著林夫人離開,他反而有一种放松的感覺。

    林震示意身後的褚建安也離開,這才對寧志恆說道:「要真想登門拜訪,我當然歡迎,不過下次就把軍裝穿上,好好的黨國軍人,搞得不倫不類的。」

    林震無論是在軍中職務還是派系地位上,都遠遠壓過寧志恆,以長官的口吻訓斥兩句,也並不過分,寧志恆只好點頭稱是。

    「都是卑職的疏忽,考慮不周,今天來的匆忙,剛剛執行完任務,來不及更換了,下次一定注意。」

    林震聞言,抬頭看了看寧志恆,嘴角剛剛露出的一絲笑意就收斂了回來,徐徐地說道:「果然還是有公務在身,那就不要廢話了,說一說來意吧!」

    看到林震直奔主題,寧志恆也不願意再耽擱,他笑著說道:「想必您也知道,卑職這段時間一直負責清剿日本人在重慶的情報網,好在運氣不錯,工作進展的都很順利,就在昨天晚上我們抓捕了一名日本高級特工,由此挖出了一個潛伏在南岸區的情報小組。」

    「南岸區有日本間諜?」林震抓住寧志恆話中的空隙,突然開口問道。

    「佑公明鑑,南岸區現在已經成為日本人關注的重點,安插間諜是必然的事情。」寧志恆趕緊回答道,他身子微微前傾,刻意放低了聲音,「其實抓捕的任務並不用我親自動手,只是其中一個間諜的身份特色,我唯恐出了差錯,所以才深夜過江抓捕,並在第一次時間,向您匯報工作。」

    「向我匯報工作?」林震聞言頓時一愣,他心思電轉,很快就明白了寧志恆話中的意思,臉色頓時變得深沉。

    他接著說道:「仔細說一說吧,不要賣關子了,這個間諜和我有什麼關係?」

    寧志恆之前偷眼觀察了一下林震,只見林震的眼中雖有詫異之色,但面色如常,鎮定自若,像他們這樣身份的高官政要,一生經歷的風雨不知有多少,對些許小事是不會在意的。

    寧志恆也就不再繞彎子了,直言說道:「那好,我就直說了,這名間諜就是佑公您家中的家庭教師,石立群!」

    寧志恆的話一開口,林震頓時眼神一睜,目光中的寒意讓寧志恆也不由得心中一緊,到底是執掌過千軍萬馬的沙場老將,這股威勢就連寧志恆這樣心志的人,都不得不有些心驚。

    林震冷哼了一聲,目光緊緊的盯視著寧志恆,心中在判斷寧志恆話語裡的真假。

    他知道自己之前拒絕了衛良弼的提親,甚至把他周邊不少親朋好友的面子都駁了回去,這就算是把保定系裡在情報部門的力量都得罪了,對方如果不死心,必然還有下招,可是沒有想到他們居然真的撕破了臉,開始玩起栽贓陷害這麼老套的把戲了。

    不過林震根本沒有在意這一點,以他的地位而言,想要威脅他,不要說是寧志恆和衛良弼這些小輩,就是局座和黃賢正出手,也是難以做到。

    要知道自己多年的經營,在國黨中的地位可謂是根深蒂固,在保定系也是數得上的人物,這點小事,又如何能傷他分毫?

    想到這裡,林震突然發出一聲朗笑,身形一正,眼光不善地看著寧志恆寧志恆,語氣緩慢,一字一頓地說道:「怎麼,你們這是要撕破臉了?黃忠信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我之前倒是輕看了他,他真要是有這個魄力,現在也許真有一番局面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8-4 20:04
第九百零二章 初次交鋒

    寧志恆看到林震發怒,就知道林震誤會自己的來意,他可沒有那麼愣頭青,真的敢上門找林震這個大佬的麻煩。

    寧志恆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雙手一攤,苦笑著說道:「佑公,您說哪裡的話,我們這些晚輩又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上門找您的麻煩,不說這是以下犯上,就是同為保定系的成員,內部輾軋,自相爭鬥,豈不是讓那些外人看笑話。」

    寧志恆的話,讓林震的臉色慢慢緩和了下來,他仔細想了想,自己和寧志恆等人的糾葛確實還沒有到這一步。

    寧志恆這個時候不再多說,他取出了那份氣象觀察記錄,把它遞交到林震的面前,解釋道:「石立群,原名叫勞光耀,原本是青島氣象局的一名工程師,青島淪陷後,因為日本人需要建立一支氣象觀察小組,潛伏進入重慶,為日軍轟炸我重慶作先期的準備工作,所以選中了勞光耀,並送往武漢軍部情報處培訓,今年年初被派到重慶來,執行氣象觀察任務,後來機緣巧合,正逢林家需要給令公子聘請一名英文教師,這才進入了您的家中,這是他平時觀察氣象所記錄的一些數據,您可以對證他之前就在林府的筆跡,或者請令公子當面查看驗證。

    而且這個人的原始資料也是可以查清楚的,我們國家的地方氣象局就那麼幾個,他又是工程師,你只要調閱一下舊檔案,肯定能找到勞光耀的資料,他現在就在門外的轎車裡,如果需要,我馬上把他帶進來,您可以親自詢問。」

    林震目光閃出驚疑之色,他閱歷豐富,看出來寧志恆不像是在騙他,難道真的是日本間諜?

    他心中狐疑,一把取過這份氣象記錄,開始翻看了起來,這份氣象記錄很詳細,不多時,他就已經清楚這份氣象記錄是作什麼用的了。

    這是用來預測和判斷天氣變化的數據依據,根據每一天觀察的氣象情況,製作成表格,摸清楚本地氣象的變化習慣和特徵,可以很準確的預測出之後幾個小時,南岸區是否可能產生大霧天氣,這樣日本飛機就可以根據預測的結果,決定是否從武漢升空。

    一時間,屋子裡安靜一片,林震和寧志恆誰也沒有言聲,寧志恆安靜地等待林震的態度。

    「咣當!」

    林震一把將觀察記錄重重的摔在茶几上面,臉色鐵青,「混蛋,竟然摸到我的眼皮子底下了!」

    寧志恆知道林震這是已經相信了自己的所說,精神一振,剛要說話,就見林震接著問道:「人就在外面嗎?」

    寧志恆急忙點頭回答道:「就在外面的轎車上,只是剛剛審問過,精神狀態有點差。」

    說完又趕緊解釋道:「只是簡單的拷問,絕沒有屈打成招的可能,我這就把人帶進來。」

    「不用了!」林震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這點小事情他還沒有放在心上,就算是他的家庭教師真是日本間諜,也對他毫無影響,他只是心中不甘,沒有想到日本間諜就藏在他的家中。

    他開口說道:「既然已經查明了身份,你就公事公辦,老實說,這個石立群,不,勞什麼?」

    「勞光耀!」

    「對,勞光耀!這個人其實和我也沒有任何淵源,不過是我從學校裡找來教授孩子的英語,誰知道就這麼湊巧,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他的是日本間諜,我也不會包庇他,自然不會再多事,你按章辦事就可以了。」

    「是,畢竟是您府上的家庭教師,我還是要請示您的意思,既然您決定了,我就知道怎麼做了。」寧志恆點頭說道。

    可是他心裡卻是暗自得意,只要林震肯認這個石立群衛日本間諜就好,接下來才是兩個人之間的正式交鋒。

    「只是…」

    林震眉頭一皺,他就知道對面這個年輕人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手,冷聲問道:「只是什麼?難道你還要搜我的家嗎?放肆!」

    寧志恆再次露出為難之色,開口解釋道:「您言重了,何至於此,我有幾個膽子敢搜您的家?再說,您看我就一個人登門,怎麼搜家?就算是需要搜查,也只需要您自查一下就好了,志恆一定按照您的吩咐辦事。」

    林震面色稍緩,不耐煩地說道:「那你就痛快的說,不要總是吞吞吐吐的,軍人就要有軍人的樣子,好好的學生到了軍統局,都變得這麼滑頭滑腦的。」

    寧志恆看林震的心火已經不耐,知道不能再抻著他了,這才輕咳了一聲,正式開口說道:「佑公,那我就直說了,這個石立群的問題可不小,他已經開口交代出了一個重要問題。」

    「什麼重要問題?痛快的說!」

    「是,那就是在這一次的長沙會戰中,贛北戰區被我軍團團包圍的日軍一零六師團,成功逃出我們包圍圈的事情,而造成這一後果的原因,就是因為石立群從您這裡得到了我軍即將在十月四號發起總攻的機密情報,發送給日本人以後,於是日軍於十月三日突然發起突圍,成功脫離死地,逃回武寧,致使我們圍剿落空,白白浪費了這一大好戰機…」

    「混賬!你在說什麼?」林震沒有聽完寧志恆的話,就一拍茶几站了起來,他簡直無法相信,這個混賬小子,竟然真的把矛頭對準了自己。

    這一次的贛北戰局,國軍一直是打得有聲有色,日本並沒有佔到半點兒便宜,反而還險些被國軍剿滅,只可惜最後關頭,竟然功敗垂成,國軍高層無不為之惋惜,痛惜此次喪失殲滅日軍主力的大好戰機。

    可是現在這個寧志恆竟然要把屎盆子扣在自己的頭上,攀扯誣陷,他這樣做,難道是瘋了嗎?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從我這裡竊取機密情報?我不是主持前線軍務的主官,手裡根本沒有這份作戰文件,他怎麼可能從我這裡竊取這份情報?你到底是怎麼審問的?怎麼敢信口雌黃?」

    面對林震的氣急敗壞,寧志恆卻是不慌不忙的解釋道:「您這裡確實沒有這份機密文件,石立**代說,在十月二日下午,有兩位高級將官拜訪了您,就在這個客廳裡,他們和你在敘談中提及,我軍將在十月四號向一零六師團發起總攻的內容,而當時,石立群就在側門的門口,偷聽到了這段談話,於是這份重要情報就洩密了,他很快就將這份情報傳遞給了他的上線,而就在第二天,日本人就發起了突圍,您好好回想一下,他說的這個情況是不是屬實?

    佑公,這件事情可是非同小可,不只他一個人知道,這個情報小組的組長,還有他們上線都知道,我實在是有些為難,這才上門求見,請佑公您來定奪的!」

    寧志恆的話讓林震驚得臉色大變,其實在寧志恆提及兩位將官登門的時候,他就已經回想起了這件事情,如果說石立群有可能從他這裡得到有關於圍剿日軍一零六師團的情報,那就只能是這一次機會了。

    在二號的那天下午,作戰室的兩位同僚好友上門拜訪,言談之間確實提及到了這次總攻的事情,他們商討了半天,都覺得國軍三個師剛剛形成包圍,根基未穩,決定休整兩天後,補充彈藥和人員,再於十月四日發起攻擊,這樣把握會更大一些。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番談話,就這麼巧,偏偏被石立群給偷聽到了。

    這也從另一方面證明了,石立群絕對是日本人的間諜,不然沒有他的交代,寧志恆是根本不會知道的這麼詳細。

    他不禁一陣失神,心情沮喪之極,心中不住的懊悔,怎麼能這麼大意,這個情報的洩密,造成的後果簡直無法估量。
V123210 發表於 2019-8-4 20:05
第九名零三章 固執己見

    看著林震懊悔的表情,寧志恆決定再給他來一記重擊。

    「不僅如此,石立群還交代說,之前黃山官邸轟炸案,就是他提供的南岸區氣象情報,日本人才對委座的官邸進行了準確的轟炸。

    這個案子您也知道,有人在之前向日本人洩露黃山官邸的具體地點,和召開軍事會議的具體時間,這個人就是鄧成義將軍的副官薛建木。

    現在如果再讓人知道給日本人轟炸黃山官邸,提供氣象情報的間諜,是您家中的家庭教師。

    要知道,鄧將軍和您可都是保定系的重要人物,現在這個問題就不好解釋了。」

    寧志恆的話一出口,頓時讓林震又是身子一震,他突然意識到了不對,他還是遠遠低估石立群事件的危害性。

    黃山官邸被炸,委座險些遇刺,這是一件通天的大案,在國黨高層引起了軒然大波,帶來的影響極其惡劣,現在如果追查出來,給日本人提供情報的兩個日本間諜,都是保定系將領身邊的人,那委座會怎麼想?

    要知道保定系的軍中地位,一直為委座所忌憚,要不然也不會屢次打壓,嚴加控制,並積極發展黃埔系的力量,以圖抗衡保定系在軍中的影響力,只是現在黃埔系根基還淺,還不足以抗衡保定系眾多的大佬。

    在這個大背景下,保定系的眾多高層也是心裡清楚,心懷不滿的大有人在,只是不敢公然違抗罷了。

    對此情況,委座也是心知肚明,他對這種事情向來都是防微杜漸,絕不會就此輕輕放過的。

    這件事情如果捅開了,到那個時候,只怕就會掀起一場風波,對保定系的派系利益會造成極為重大的損害,從這個意義上說,這可遠比之前的放跑日本一個師團,事態要嚴重的多。

    放跑了一個日軍師團,責任雖然重大,可是憑藉自己的地位和保定系的庇護,最多不過受個處分,被委座訓斥一頓。

    可是挑起委座的猜忌之心,再一次引起雙方之間的爭鬥,保定系必然會再一次遭受沉重的打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一旦如此,自己豈不成了歷史罪人,就算是自己的派系在國黨中根深蒂固,只怕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林震心思電轉,心中暗自叫苦,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石立群竟然能把自己逼到了現在這樣尷尬的境地。

    此時他再次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年輕人,心中再也沒有了剛才高高在上的俯視之感,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必須要讓這個晚輩出手,為自己遮掩了。

    林震心念至此,就再也無法繃著一張冷臉了,他哈哈一笑,揮手笑道:「志恆,你考慮的很周到,是我疏忽了,石立群的問題確實很嚴重,甚至對我們保定系的利益也造成了嚴重的威脅,此事事關重大,現在就是需要你這個年輕人出手的時候了,要知道,我們當初和委座據理力爭,花費了巨大代價,才在軍統局裡安置了你們這份力量,就是為了防備今天的這種局面,我們保定系一直以來都是軍中的柱石,樹大招風,難免會被有心人針對,如果石立群這些事情被人利用,那可就是一場軒然大波,所以必須要在事態沒有擴大之前,及時扼制住。」

    這個時候,林震對寧志恆的稱呼也馬上發生了變化,不再有拒人於外的感覺,而是親熱的以「志恆」相稱了。

    話中之意也是再明顯不過,這是以派系前輩的身份要求寧志恆為保定系的利益做出貢獻,著重點出寧志恆等人在軍統局的作用,就是為保定系保駕護航的,容不得寧志恆有拒絕的餘地!

    看到林震的態度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寧志恆不禁心頭一喜,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牽強扯來的無頭公案,其實黃山官邸被炸案到底和石立群有沒有關係,誰也說不清楚,區別就在寧志恆這個辦案人身上,他說有,那就是有,只需要一份口供而已,況且石立群的氣象報告也許真的和黃山官邸被炸案有關係呢!

    寧志恆只不過是扯虎皮拉大旗,把石立群往黃山官邸被炸案身上扯,此事可大可小,完全在寧志恆的一念之間,就看他怎麼操作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身處情報部門的重要性,別看軍統局特工們的官職軍銜不高,可是利用生殺特權,只需要暗做手腳,推波助瀾,就可以把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們輕鬆拉下馬來,置其死地,讓其永不翻身,這也是軍方大佬們儘管都是位高權重,可對對軍統局的特務們,也都心生畏懼和厭惡的原因之一。

    寧志恆的態度依然是恭順有禮,他馬上站起身來,挺身立正,向林震保證道:「請佑公放心,我早就有所準備,要不然也不會深夜親自抓捕此人,而且我已經下令,凡是此次抓捕的日本間諜,都單獨關押,不許與旁人接觸,並下達封口令,封鎖一切消息,我會很快將這些人明正典刑,不會讓外人知道任何內情。」

    「好!」

    林震一聽,高興地一下子站起身來,他邁步來到寧志恆的面前,用力拍了拍寧志恆的肩膀,臉上顯露出滿滿的笑意。

    「志恆,做的好,做事仔細,處事果斷,把工作都想到了前頭,不愧為我們保定系新一代的翹楚,怪不得當初幾位長官對你都是讚不絕口,我們保定系就需要有你這樣的人才為我們清除障礙,震懾宵小。」

    林震雖然說是古板守舊的老牌派軍人,可也是久經風浪,深諳利益之道的老政客,不然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對什麼人說什麼話,沒有半點的牽強和生硬,一下子就把自己和寧志恆之間的關係拉的親近自然。

    「這隻老狐狸!」

    寧志恆心中暗自一曬,臉上卻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聲說不敢。

    「佑公過獎了,我的老師就常說,我們這些弟子投身軍情,就是為了我們保定系有備無患,防患於未然,這種事情不正是我們應該做的嗎?其實這一次主要也是趕得太不是時候,要不是剛剛查出薛建木這個內奸,搞的動靜有些大,石立群這點小事也算不上什麼!」

    林震也是點頭稱是,這一次黃山官邸被炸案牽扯到的都是保定系,難保委座不會多想,之前就聽說薛建木畏罪自殺,他就知道是黃賢正提前通了消息滅了口,現在沒有想到,這次輪到自己了,說起來,當初花了許多功夫,把黃賢正等人安插到軍情處,這個決定實在是再正確不過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8-4 20:06
第九名零四章 道出原由

    林震此時看寧志恆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感覺,只覺得這個年輕人處事老道,做事周全,怪不得年紀輕輕能有今日的成就。

    現在他是越看越滿意,笑著點頭說道:「還是你的老師說的對,我們保定系不僅要有能夠衝鋒陷陣,效命沙場的軍中勇士,更需要你們這樣甘於付出,為我們清除隱患,躲避暗箭的人才,賀永年當年帶兵打仗的本事不錯,這教學生也是一把好手,不然能教出你這樣的好學生,哈哈!」

    林震示意寧志恆重新落座,再次接著說道:「原來我就知道,你這些年來在軍統局的工作,做的極為出色,才華出眾,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志恆,以後有事情你可以直接來找我,不用生分,其實我對你也並不陌生,張長官去廣州之前,就曾多次向我提到你,還給我看了你的那帖滿江紅,真是一副佳作啊!沒有想到你文武全才,真是難得!

    他還讓我對你多加看顧,說你將來必成大器,可是我看,用不著將來,你現在的成就,就足以自傲了,哎!初鳳清於老鳳聲,一代新人換舊人,以後我們這些老傢伙還要得你的照看了,哈哈。」

    林震這些話倒是沒有說謊,他口中的張長官,自然就是保定系的大佬張正魁,就以保定系裡的地位而言,張正魁還在林震之上,畢竟張正魁此時還手握兵權,主持一線的戰事。

    張正魁自從武漢戰役之後,並沒有回到重慶,而是被調到了兩廣地區主持軍事,他和林震關係不錯,之前在林震面前不止一次的表示出對寧志恆的讚賞之情,這也是之前林震對寧志恆另眼相待的原因之一。

    寧志恆聽到林震提到那副滿江紅的字帖,就知道林震所言非虛,想來兩個人相交甚深,看在張正魁的面子上,今天自己還真不好逼之過甚,想到這裡,他趕緊笑著說道:「都是長官們的抬愛,志恆何德何能,其實我的才能實在有限,當初剛入軍情處,什麼也不懂,全是我的師兄照顧,不然哪有今日,就能力而言,我比起師兄來,則是遠遠不如,如果佑公不介意,我改日和師兄一起前來拜見,當面向您請宜,我們這些人年輕冒失,有很多事情還是要前輩們多多指導。」

    寧志恆話鋒一轉,把話題就轉到了衛良弼的身上,只要能夠讓衛良弼進了些林家的大門,那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可是他的話一出口,林震的臉色就是一沉,屋子裡的氣氛就是一變。

    林震面帶不悅之色,開口說道:「怎麼?志恆,你還真是為你的師兄而來的?」

    林震心中暗自惱火,原來之前猜測的沒有錯,還是來打自己女兒的主意,只不過眼前這個年輕人遠比他的師兄更加難纏,更難以對付,做事的手法也巧妙的多。

    寧志恆也是心頭一緊,他沒有想到一提到衛良弼,林震的態度這麼堅決,自己都答應為他遮掩石立群之事了,怎麼對方都沒有一點通融之意。

    他身子前傾,語氣誠懇的說道:「佑公,其實我師兄和令愛也是兩廂情願,男才女貌,而且我們同為您的晚輩,親上加親又有何不可?還望您能夠再考慮考慮!」

    林震心中雖然不願意再提此事,可是現在對於寧志恆的感觀大好,又因為他肯為自己擔了天大的干係,所以只好耐下心來,開口說道:「志恆,你若是有心,來看看我,我是歡迎的,不過你那位師兄就不必了。」

    寧志恆一愣,自己之前以為林震是嫌棄衛良弼軍統局特務的身份,這才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個原因,自己也是軍統局的特務頭子,地位還在衛良弼之上,甚至名聲更是惡劣,可是林震能夠接受自己,卻單單看不上衛良弼,難道問題是出在衛良弼個人的身上。

    寧志恆心思電轉,難道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原因?要知道在自己之前,自己的老師賀峰,還有黃賢正都到處託人求情,向林震提親,這裡面不乏高官政要,可是不論是誰,都沒有說動林震,現在看來,這裡面的原因好像沒有那麼單純。

    想到這裡,寧志恆語氣有些遲疑的問道:「佑公,是不是我師兄之前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您明示。」

    林震看到寧志恆誠懇相問,也知道,如果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只怕還會糾纏不休,畢竟今天欠了他天大的人情,不好再強硬的推辭,好在寧志恆也不是局外之人,有些事情可以當面解釋的清楚。

    於是林震輕嘆了一聲,沉聲說道:「志恆,如今你也不是外人,我就把底細給你說清楚,你師兄和淑嵐的事情,其實在我知道的時候,雖然並不同意,但也沒有反對,衛良弼這個人的才能還是不錯的,又是我們保定系的骨幹,只要淑嵐自己願意,我也不會橫加阻攔。

    可是淑嵐畢竟是我的唯一的女兒,我又怎麼能不上心,所以才刻意調查了一下衛良弼,可是這一查才知道,衛良弼此人之前的歷史竟然如此不堪。」

    寧志恆一驚,林震的話當然有所指,衛良弼本人的操守是無可挑剔的,他和寧志恆一樣,為人方正,從不出入娛樂場所,不好女色,甚至在錢財上也要求不多,除了那些官場上的慣例,他幾乎沒有刻意地伸手撈錢,這在當今的官場上可以說的上是一個清官了。

    可是這樣一個人,林震卻開口說他的歷史不堪,那麼一定就是指衛良弼在工作方面的事情了。

    果然就聽林震接著說道:「據我調查,衛良弼之前竟然刺殺和暗殺了那麼多的軍中將領,他是瘋了嗎?不知道這樣做的隱患有多大嗎?我想你作為他的師弟,又是他的上官,這些事情也不是不知道吧?」

    寧志恆這時候終於恍然大悟,問題果然出在這裡,這些事情的後遺症終究還是顯現出來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8-4 20:06
第九百零五章 無言以對

    寧志恆可是很清楚衛良弼的往事的,在寧志恆加入軍情處之前,衛良弼就是軍情處保定系裡最為出色的人物,在行動科裡,幾乎最重要的行動任務都是他在執行,尤其是針對軍中異黨派人士,在民國二十七年的上半年,那半年裡,幾乎所有的軍中異己分子,都是衛良弼下的手,殺戮之多,就是衛良弼自己都殺的心寒了。

    後來寧志恆再三勸說衛良弼,及時收手,甚至離開總部,自行發配。

    衛良弼自己知道不能再殺下去了,不然日後只怕是仇家遍地,後半生再難有安寧之日了,所以聽從寧志恆的勸說,自願調到這個當時還只是邊陲城市的重慶,躲避風頭。

    可即便是這樣,之前做下的事情,惡劣的後果還是顯現出來了,如今竟然被林震查了出來,想來也是,衛良弼當初執行這些任務的時候,手下參與的人員眾多,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林震畢竟是軍中宿老,手中掌握的能量極大,真要想查還是瞞不住的。

    聽到林震直接道明原由,寧志恆實在是發愁了,他這和他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他嘴裡期期艾艾地辯解了一句:「您也知道,我們這些人搞情報這一行,做事情自然是要隱蔽些,這手段上難免是狠辣了一些。」

    「可他也殺的太狠了!那麼多的軍中驍將,都給處置了,這裡面還有我的兩個舊友呢,這些人雖然不是保定系,可也都是背景深厚的人物,哪個身邊沒有親友袍澤,過命的兄弟?別的不說,單說六十九軍的蔡伯言,如今他的兩個兄弟都手握重權,駐守一方,手下有人有槍,如果要讓他們知道,誰是殺死他兄長的凶手,你說他們會不會下手報復?」

    寧志恆無力地辯解道:「可這都是上峰的命令,我們也都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呀…」

    「這些人不敢去找上面的麻煩,難道還不敢私下洩憤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麼多的人,每一個都是一枚定時炸彈,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炸的你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說到這裡,林震也是神情一黯,他輕嘆了一聲,再次說道:「所以說軍人的正途就是在疆場明刀明槍的廝殺,用這條命掙一個前途,可是一旦走入歧途,進入了軍統局這樣的部門,可以說前途暗淡,終身難見光明,你看看從古至今,做這一行的,有哪個得了善終?」

    林震的這些話說的誅心了,讓寧志恆一時無法反駁,他們這些人就算是立下多大的功勞,最後也難有出頭之日,就算是手握生殺特權,可終究是上不了檯面,更不要談什麼前程了,就算是局座本人,此時早已經權重一時,可也不過一個小小的陸軍少將。

    寧志恆不禁嘆了口氣,林震本人做的一點沒有錯,作為一個父親,在明知道女兒選中的對象竟然是一個殺人如麻的角色,而且隨時有被報復的可能,他又怎麼可能眼看著女兒往火坑裡跳!

    要知道即便是以林震的地位和權勢,也不可能保證日後沒有半點後患。

    寧志恆強自嘴硬道:「佑公,這些都是陳年舊事,只要我們把保密工作做好,外人哪裡會知曉?」

    其實此話一出口,寧志恆自己也覺得蒼白無力,如果真的能夠做到密不透風,那林震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事情談到這裡,饒是寧志恆平常口才精湛,才辯無雙,現在也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了。

    林震沒有嫌貧愛富,也沒有仗勢欺人,只是以一個父親的角度,不想女兒日後受到傷害,這完全沒有錯,就是寧志恆自己換位考慮,也不會把女兒嫁給衛良弼這樣一個麻煩纏身的人。

    林震搖頭說道:「我這已經是在為他保密了,他找了這麼多親故舊上門提親,我都沒有提這些事情,就是怕這些事情傳出去,給他帶來麻煩,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不過我能查得出來,別人也能,我不能拿女兒的終生幸福去賭。

    志恆,老實說,我寧願提親的是你,最起碼你這些年來,名聲雖差,可殺的都是間諜和日寇,但是衛良弼不行,他日後的前途也就僅止於此了,以後有的是麻煩等著他,你告訴他別費心機了,我是不會答應的。」

    林震說到這裡,就已經把話說死了,寧志恆不由得心頭黯然,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他來林府之前,做足了準備工作,滿心歡喜以為可以打動林震,可是事到臨頭,自己卻是無法張口。

    寧志恆手中的籌碼還有很多,甚至還有一個殺手鐧沒有使用,那就是林慕成的身份,可是面對一個深愛女兒的父親,寧志恆不願意再用這種手段達到目的,再說,這些籌碼充其量只能起威懾作用,難道他寧志恆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以下犯上,把這一切都揭出來公之於眾嗎?

    除非他是傻了!是瘋了!那樣就算他把林震拉下馬了,他也會成為眾人眼中的叛徒,保定系的罪人,等待他的是什麼下場,他很清楚!

    寧志恆苦笑一聲,搓了搓手,嘴巴乾巴巴的張了張,卻不知說些什麼,最後只好開口說道:「明白了,我會轉達您的意思,以後的事情就看緣分了吧!」

    林震看到寧志恆打了退堂鼓,心中這才稍微放鬆了一下,說老實話,今天的短暫接觸,他在面對這個年輕人的時候,感覺就像是在面對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這個年輕人做足了功課,言談犀利,有理有據,始終把握著談話的主動權。

    二者交鋒,自己多年來的威勢在他面前沒有半點作用,反而是始終落了下風,最後自己不得不打出親情牌,以求得對方的同情之心,這一場談判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困難的多。

    想到這裡,他也是不禁暗自讚嘆,此人能有今日之成就,絕非幸至。

    江山代有人才出!自己身居高位,手握重權,卻被他一個後輩逼到如此的地步,自己也許真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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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9-8-4 20:07
第九百零六章 林震好酒

    兩個人的事情談完,寧志恆空跑這一趟,不免甚是失望,不過好在也沒有白來,他現在和林震的關係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子,相互之間親近了許多。

    這時,他才回身把自己帶來的木箱搬了過來,放在林震的面前。

    林震這時欠了寧志恆天大的人情,卻又推辭了寧志恆的要求,心中正是有些歉然,這時看到這個木箱子,便笑著問道:「這是什麼好東西?」

    寧志恆神情自然的一笑,好像渾沒有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開口說道:「佑公是山西人,我初次登門,也沒有準備什麼好東西,這些是我收集的幾瓶上好的汾酒,今天正好拿來送給您,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心意?」

    寧志恆之前對林震有過詳細的調查,知道他是山西平遙人,尤其喜歡喝家鄉的汾酒,所以這才帶來了這幾瓶汾酒,原本打算用衛良弼名義,可是現在看來是用不著了,再提衛良弼,大家彼此都不痛快。

    林震一聽頓時眼睛一亮,他趕緊上前,寧志恆為他打開木箱,露出裡面的六瓶汾酒,他從裡面取出一隻淡藍色的酒瓶,遞交到林震的面前。

    林震伸手取了過來,仔細地打量了半天,臉上滿是欣喜之色,嘴裡連連說好。

    在這個時代裡,國黨高層裡最流行的好酒,就是黃酒,因為委座本人和他的大多數追隨者大多都是江浙人,他們最喜歡家鄉的黃酒,上位者的喜好,由此逐漸形成時尚,所以每逢國宴和大宴,都是食用黃酒,此時的黃酒甚至有國酒之說。

    其次就是洋酒,來自各國的紅酒,葡萄酒等等,也在大型宴會上佔有一席之地。

    可是現在國軍序列裡,北方人也不在少數,保定系裡的北方人更是多,所謂南黃北白,南方人喜歡口味綿甜的黃酒,北方人就喜歡醇厚香濃的白酒,而白酒裡名聲最響的,那就是山西汾陽產的汾酒,這是公認最好的白酒。

    而林震的家鄉平遙,就緊鄰著汾陽,他本人也是只深愛此酒,所以寧志恆這才選擇了這件禮物相送。

    其實以林震的地位,給他送好酒的人多的是,可是能讓他坦然接受的可沒有幾個,在今天之前,如果寧志恆提著這幾瓶汾酒上門,林震是絕不會收的,可是現在,林震卻是毫不介意,首先他的確是喜歡這件禮物,更重要的是,他要借此表態,和寧志恆之間的關係親近,完全不用謙虛客套,這也是釋放善意的表現。

    林震看著手中這瓶汾酒,只見瓶裝精緻,入手實沉,一看就是好物件,這樣的瓶子裝的酒哪裡還會差了。

    他是常喝汾酒的,只一打眼就分辨出來了品質,不由得眼角上揚,臉上都樂開了花,連聲讚道:「最少也是十年的窖藏,上品啊!現在這兵荒馬亂的可是難見到了,志恆,你這是從哪裡搞到的?」

    寧志恆哈哈一笑,開口說道:「都是之前從不法商販那裡繳獲的,我也不好酒,就一直存在庫房裡,我那裡還有一些,早知道您這麼喜歡,我就全拿來了。」

    此話一出,林震更是欣喜非常,他也不再客套,直接開口說道:「回去全給我拿來,這麼好的酒放在你那也浪費了,你們這些浙江人只認黃酒,哪知道這汾酒的好處?」

    寧志恆的口音雖然不重,可是國黨裡上下多是浙江人,所以一開口,林震就聽出了他的口音。

    因為委座就是浙江人,而且尤其信任鄉黨,政府上上下下只要一聽是浙江人,都要高看一眼。

    聽到林震的話,寧志恆當然也是求之不得,趕緊點頭答應了,說道:「我回去就給您送過來,您不喜歡黃酒,我們那裡還有不少好的白酒,都是名釀,我都給您拿過來嘗一嘗。」

    林震卻是一擺手,打趣著說道:「用不了那麼多,你以為我是酒鬼嗎?我只喝汾酒,我是平遙人,從小就跟著父親喝汾酒,這輩子是改不了了。」

    說到這裡,林震突然想了起來,黃賢正是有名的多寶童子,無論是軍火彈藥,藥品鋼材,還是五金電料,菸酒糧食,只要找上門去,他總能給搞到,這行動二處是他的嫡系,庫房裡面好東西還真少不了。

    於是他又接著說道:「你要真有心,就給我找找上好的汾酒,我家裡也沒有幾瓶了。」

    寧志恆自然是連聲答應著,林震將手中的汾酒放進木箱裡,心情自然是又好了幾分,看著寧志恆越發的順眼,於是開口問道:「志恆,你今年有多大了?」

    寧志恆一愣,回答道:「二十四歲。」

    浙江人喜歡算虛歲,寧志恆官職雖高,但到底是太年輕,所以下意識總喜歡多算一歲。

    林震一聽頓時有了興致,再次問道:「那可就不小了!怎麼樣?家中給尋了親事了嗎?」

    寧志恆被林震一問,心中一慌,他可沒有打算在這個時候提此事,趕緊回答道:「我年紀還輕,談此事為時過早,再說身為軍人,國難當頭,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啪!」

    誰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林震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給打斷了。

    「這都是什麼歪理,難道這仗不打完,你們就都不成家了,成了親就不打仗了?混賬話!」

    林震突然來這麼一下子,一時間嚇得寧志恆有些不知所措,他詫異地看著林震,很是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林震這時才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剛才寧志恆提到一句「匈奴未滅,何以家為」,頓時讓林震憤憤不平,他之前被自己的兒子天天用這句話頂的心火直冒,只要一聽到這句話,就有些失態。

    看著寧志恆有些不安,便趕緊解釋道:「咳咳,志恆,你不用緊張,我不是在說你,我是想起了我的那個兒子,今年都已經是而立之年了,可就是拖著不成親,每次想起來都是頭痛的很,唉!」

    這是在說林慕成!寧志恆突然心頭一動,心思電轉,頓時有了新的思路。
V123210 發表於 2019-8-4 20:08
第九百零七章 新的方向

    據寧志恆所知,林震對自己的長子林慕成是非常的看重,從小就刻意培養,視為自己的接班人。

    中國的國情就是如此,有一句俗話,叫做皇帝愛長子,百姓喜幺兒!

    一般老百姓的家庭裡,父母都喜歡最小的一個孩子,因為他最需要照顧,所以備受父母的疼愛。

    可是在有權有勢的大家族裡,家長都是最為看重長子的成長,這是希望長子能夠盡快撐起家業,延續家族的傳承,而林家也正是如此。

    尤其是長子林慕成確實是人才出眾,在軍中表現優異,不出意外,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林震對他自然是期望極深。

    當然林慕成作為長子,延續家族血脈也是他最主要的責任,可是如今還沒有成親,以他的家世,在這個時代是很少見的,也怪不得林震夫婦對此操心勞神,焦慮不已。

    至於那所謂的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當然都是林慕成自己找的藉口,真正的原因是什麼,也只有寧志恆清楚,癥結都在谷川千惠美的身上。

    林慕成對谷川千惠美用情極深,這些年來唸唸不忘,以至於今日還是單身一人。

    想到這個情況,寧志恆心中有了新的盤算,他之前還打算用林慕成日本間諜的身份來作為籌碼要挾林震,可是卻被林震以親情感動,迫使他不願意捅破這層窗戶紙。

    可是如果他不用揭穿林慕成的身份,而是以他的親事為條件,說動林震答應女兒的婚事,這樣大家不用撕破臉,林震兩個兒女的婚事都可以得到解決,這豈不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

    想到這裡,寧志恆的精神一振,他趕緊開口問道:「您的長子?是不是駐守恩施的林慕成旅長?」

    「哦,你也聽說過他?」林震詫異地看了看寧志恆,眉毛一挑,每次只要一提到長子,他音調都要高上幾分,顯然是非常引以為豪。

    看到林震的表情,寧志恆頓時心中篤定,他馬上點頭說道:「當然,我們是負責軍方事務的,對各地駐軍主官都是有一定的瞭解,林旅長是黃埔七期的畢業生,算起來可是我的學長,早期在南京駐守軍擔任作戰參謀,後來中日全面戰爭爆發,他在之後幾次大戰中都有上佳表現,作戰勇猛,屢立戰功,尤其是在隨棗會戰中,率先發起反攻收復隨縣,可謂是軍中難得的驍將,有消息說,很快就會晉陞為少將,嘖嘖,實在是我輩之楷模!」

    對林慕成,寧志恆當然是毫不吝嗇讚揚之詞,他知道林慕成在林震心目中的地位,自然是口吐蓮花,溢美之詞不絕於耳。

    「哈哈哈…」

    林震聽到寧志恆的這番話,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條線了,「志恆,言辭太過了,太過了!不過慕成這個孩子,從小到大確實是沒有讓我失望過,能夠有今天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我甚是欣慰,總算沒有辜負我的一番栽培,哈哈!」

    寧志恆的這些話也恰恰是林震最喜歡聽的,自己的兒子和其他高官家的子弟相比,確實算得上是極為優秀了,他沒有成為紈褲子弟,也不甘於平庸,反而是投身軍伍,奮勇殺敵,戰鬥在抗戰的第一線,對於這個兒子,林震他一直是極為驕傲的。

    寧志恆這個時候又不失時機的說道:「不過林旅長的歲數好像確實不小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成親?」

    林震的笑聲頓時一滯,臉上的笑意也迅速收斂了回去,惱火的說道:「鬼知道是怎麼回事?老大不小了,就是不成親,和你一樣,天天用那句話來搪塞我,娶個媳婦能費多大事?給林家留個後,老子管他去哪裡撒野?」

    一說到林慕成的親事,林震再也沒有了堂堂陸軍中將的威儀,心情大壞,就差破口大罵了,和一般的鄉下老農也沒有什麼區別。

    寧志恆心中一樂,臉上卻是深以為然的說道:「慕成兄以國為家,其志可敬。」

    這時候突然看到林震的眼光不善,又趕緊說道:「不過您說的也有道理,慕成兄和我不一樣,我是家中的次子,我兄長和慕成兄的年歲相當,可是我那小侄子都已經五歲,到處亂跑了,寧家香火有後,所以家父也不在意我什麼時候成親生子,可慕成兄是林家長子,這個時候還沒有成親,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林震一聽,也是深以為然,連聲說道:「看,連你也覺得說不過去了吧!這個孩子實在是太犟了,無論我們怎麼說也不管用,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寧志恆看到鋪墊的也差不多了,便不再繞圈子了,說道:「佑公,您也知道,我們行動二處是負責軍方事務的,我們對所有的軍方將領都會有一個基本的調查,我曾經在一次調查中,聽到過一個情況,就是關於慕成兄的,當時也就當了句閒話聽,所以也沒太在意,現在看來,也許是真有其事。」

    林震一聽到是關於林慕成的情況,立時就不淡定了,趕緊問道:「是什麼情況?你快說一說!」

    「好像是在南京時期,慕成兄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兩個人的感情非常好,只是後來這個女孩子不知為什麼突然失蹤了,您也是知道,這兵荒馬亂的,什麼意外情況都會發生,聽說從那之後,慕成兄就再也沒有接觸過別的女孩子,您說,他是不是到現在還在等這個女孩子?」

    寧志恆的話有真有假,但林震卻是心神一動,他對自己的兒子非常的瞭解,林慕成從小就是極重感情,對人少有戒心,對誰都是待人以誠,如果寧志恆所言是實,真的有這麼一個女孩子,那麼原因就應該是這樣沒錯了。

    他趕緊再次追問道:「真有此事嗎?」

    寧志恆點頭說道:「確有此事,當時也只是和幾個朋友聊天時,聽了這麼幾句,我也沒有留心,如果真是這樣,我倒是覺得解開慕成兄的心結並沒有那麼難。」

    林震的心中,還是以林慕成的親事為頭等大事,一聽到寧志恆的話,哪裡還矜持的住,趕緊問道:「志恆,你有什麼好辦法,快和我說一說。」

    寧志恆笑著說道:「您也知道,我們軍統局別的本事沒有,找人的本事還是有的,如果慕成兄能夠提供一些線索,我想找到這個女孩子也是有可能的,退一步說,就算他找不到這個女孩子,我也有辦法打消他的執念,勸說他放開過去,重新找到一個好女人,成家立業,以解佑公您後顧之憂!」

    「此話當真?」

    林震聞言喜出望外,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抓住寧志恆的手。
V123210 發表於 2019-8-4 20:09
第九百零八章 一言為定

    事關林慕成的婚姻大事,由不得林震這個做父親的不緊張,這些年來,這一直都是林氏夫婦的最介意的一塊心病。

    林震如今年歲已高,尋常像他這樣年紀的人家,大多都已經抱上孫子,頤享天倫之樂,可他只能唉聲嘆氣,面對兒子的倔強無可奈何。

    而且自己的兒子身處前線,槍林炮火,兵凶戰險,誰知道會不會有不測之禍,如果是這樣,豈不是連子嗣都沒有留下?這一直都是林震最擔心的事情,所以林震一聽就到寧志恆的話,就再也顧不得許多了。

    看到林震失態,寧志恆自然不意外,他馬上再次保證說道:「佑公,您放心,要說衝鋒陷陣,我不如慕成兄,可是尋人的本事,我們這些人還是有信心的,而且就算是人不在了,我只需略施手段,一定可以讓慕成兄了結心結,不再以此為念,痛痛快快的答應早日成親,您放心,我一定把這樁心事給您了了。」

    「好,太好了!」林震高興地連連點頭。

    可緊接著又急不可耐的說道:「我不管你用何種辦法,只要能夠讓慕成答應成親就可以,不過時間上還要抓緊,可不能再拖了。」

    寧志恆聞聽,雙手一攤,故作為難的說道:「我也想盡快,可是慕成兄遠在恩施,我現在在重慶主持清剿行動,實在是抽不開身,只能是等有機會和他面談。」

    林震一擺手,急忙說道:「這不是問題,如今長沙會戰已經結束,接下來各軍隊會進行戰後休整,將會有大批的軍士回鄉探親,慕成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回家了,我會找個藉口把他叫回來,到那個時候,我介紹你們認識,你好好的做一做他的工作,盡快解決此事。」

    寧志恆心中一喜,這樣當然是最好了,也省得他遠赴恩施,長途勞頓,再說恩施畢竟是林慕成的地盤,自己如果在恩施和他攤牌,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誰也無法預測,一旦因為逼迫太甚而鋌而走險,自己只怕反而會被反噬。

    來到重慶就不一樣了,只要林慕成回到重慶,就落入自己的掌握之中,自己有的是手段讓他就範。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要再談談條件了,寧志恆輕咳了一聲,在心裡斟酌了一下語句,說道:「佑公,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一切就按您的安排,等慕成兄一回來,您就通知我,我隨時恭候,只是…,我師兄的事情,您看能不能再考慮一下?」

    「你…」林震一聽寧志恆舊事重提,頓時臉色一變,他一下子明白過來,對方這是還沒有死心,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套路,改用兒子的親事做條件,再次和自己進行新一輪的談判。

    真是一個極為難纏的角色,自己原以為對方已經知難而退,可沒有想到,竟然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只是採取的方式更加委婉而已。

    林震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問道:「志恆,是不是如果我不答應這樁婚事,你就束手旁觀,也不會管慕成的事情,對嗎?」

    聽到林震的語氣不善,寧志恆這次可沒有讓步,畢竟這次不像之前,如果不為林震掩飾石立群的事情,那麼就會有損保定系的利益,自己也是難辭其咎。

    現在只是私人之間的幫助,自己做不做,那就全憑交情了。

    「佑公,我也知道,讓您真的把女兒的終身託付給師兄,也確實是強人所難,可是你退一步想一想,我師兄的處境未必像您想像的那麼糟糕,就算日後有人要報復師兄,那也要掂量一下後果,以您的地位和我軍統局的實力,哪個人敢真的出手?除非是對方也做好了魚死網破,同歸於盡,拼上一家性命的打算,否則後果他們也承受不起,更何況我們才是打黑槍,搞暗殺的行家,要論這種不見光的手段,還沒有人能夠比得上我們兄弟,所以只要我們小心行事,問題並沒有您想像的那樣嚴重。

    其次,我師兄和令愛兩情相悅,真心相愛,你就是從中堅持阻攔,也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據我所知,令愛與您已經爭吵過多次了,最後您也沒有能夠說服她,難道你們父女就打算這樣僵持下去?這件事情最後總是要解決的,結果未必就能如您所意。

    最後就是慕成兄的終身大事了,這才是您最緊要的事情,這樣,我和您做一個約定,如果這一次我能夠順利解決慕成兄的問題,讓他答應儘早成親,那麼您就網開一面,給我師兄一個機會,如果我沒有做到,那我們就再也不提這門親事,我們自己會和令愛解釋清楚,主動退出,絕不讓您為難,這樣,您和令愛之間也就不用搞的這樣不愉快,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

    寧志恆的一番話,把事情攤開和林震剖析利害,讓林震的眼神一亮。

    這話說的沒有錯,無論是那種結果,自己好像都沒有損失,如果寧志恆能夠解決長子的終身大事,那自然是好,自己多年的心病盡去,林家的香火有望。

    如果沒有解決問題,那衛良弼就會主動退出,不再糾纏女兒,那女兒也不用天天和自己冷戰,搞得話都不說一句,這樣父女之間隔閡消除,不正是解決這件事最好的結果嗎?

    老實說,他也是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秉性,一旦認準了一件事情,是極難讓她回頭的,事情就這樣僵持下去,搞不好她真的不管不顧跟那小子跑了,自己這老臉可就丟盡了。

    林震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半天,最後還是打定了主意,對寧志恆說道:「好,我們一言為定,志恆,你的苦心我也知道,我的顧慮你也清楚,最好是皆大歡喜有個好的結果,不然你可就不要怨我不通情理了。」

    林震此言一出,寧志恆頓時大喜過望,他的趕緊上前一步,向林震鄭重的說道:「佑公,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林震冷哼了一聲說道,「我林某人還不至於這麼不堪,不然可擊掌為誓!」

    寧志恆哈哈一笑,連連擺手,笑著說道:「佑公言重了,誰不知道您向來是一諾千金,言出必行,我怎麼敢不相信您的話。」

    林震又有些不放心的問道:「不過,志恆,你真的有把握嗎?我這幾個孩子個個都是犟脾氣,沒有一個好擺弄的,你可要上心啊!」

    「您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您就等著好消息就是了。」

    寧志恆心中自然是篤定,林慕成可不是林震,對付他,自己還是有信心的,只要林震信守承諾,這件事情就算是辦成了。

    想到這裡,寧志恆不由得暗自舒了一口氣,今天的談判真是一波三折,不過結果總算是好的,也算是有所收穫了。

    事情談妥,寧志恆手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也就不再停留,向林震躬身告辭,在林震的親自相送下,離開了林家,坐上轎車,飛馳而去。

    林震送走了寧志恆,轉身一看,只見站在台階上的林夫人也有些詫異看著他,奇怪的問道:「這個寧處長還真是不一般啊,還勞動你親自相送,他到底是干什麼來的?」

    林震看著夫人一副八卦的樣子,搖了搖頭,出聲說道:「讓你說中了,還真是來提親的。」

    林夫人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高興地趕緊上前一步,拉住林震的手,急切地問道:「快跟我說一說,你別說這個寧處長也是一表人才的,人品怎麼樣?」

    說到這裡,不禁搖了搖頭,有些惋惜:「就是太年輕了些,也不知淑嵐會不會同意?」

    林震這次真的被夫人給氣笑了,忍不住沒好氣地說道:「你想多了,他還是來為他的師兄衛良弼求親的,不過這個小狐狸可比他的師兄難對付多了,好在不是他,不然真要是上了門,可有我這把老骨頭受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9-8-4 20:09
第九百零九章 事後匯報

    寧志恆回到行動二處,馬上把石立群關押到審訊科的獨立牢房,並親自審訊。

    聶天明是負責抓捕渝中區的觀察小組,因為佈置周密,行動進行順利,觀察小組成員全部落網,這個時候正在審訊室裡嚴加審訊。

    而南岸區的觀察小組,由寧志恆親自審訊,因為他要封鎖石立群洩密的事情,不能假手於人。

    審訊工作進行的也很順利,寧志恆甚至沒有動用電椅,在鐵證面前,這些人都悉數招供。

    最後把聶天明審訊的情況兩相彙總,由松田次郎領導的兩支氣象小組,一共十四名成員,其中六名日本間諜,九名漢奸特工,寧志恆親自審訊了所有的審訊記錄,確保裡面沒有提到任何不利於林震的內容,這才結束了審訊工作。

    又是一夜未眠,寧志恆自從回到重慶,主持清剿工作以來,馬不停蹄,夜以繼日,可說是竭盡了全力,每天不是在辦案子,就是在書寫各種各樣,諸如敘功,結案,申報等報告,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要考慮到,整個人都是處在一個極為緊張的狀態。

    這麼多天了,甚至連家都沒有回去過,每天晚上都是在辦公室裡打個盹就算是休息了,也就是他體魄強健過人,這才沒有大礙。

    現在坐自己的辦公室裡,仰靠在座椅上,他這才由衷地感到一陣輕鬆,此次回到重慶的主要工作,至此就算是結束了,除了刻意保留的,谷川千惠美所屬四支情報小組,日本人在重慶的情報網幾乎被他一網打盡,他到現在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趕緊挺身拿起電話把簡正平喊了過來。

    簡正平從昨天晚上回到處裡,他就沒有敢離開,畢竟他知道昨天晚上處長又有大抓捕的行動,在行動期間,除了參與的行動人員,行動處的大門是許進不許出,就是他也無法離開。

    直到今天白天抓捕行動結束,簡正平才知道,這一次的大行動,又抓回來了十多名日本間諜,原來已經空出不少的牢房,又被裝滿了,心中不禁暗自擔心,生怕再有什麼大的行動,自己這裡可就要麻煩了。

    接到了寧志恆的電話,簡正平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地趕了過來,敲門而入。

    來到寧志恆面前,小聲地問道:「處座,您有什麼吩咐?」

    寧志恆抬眼看了看他,開口吩咐道:「馬上去準備一張十萬美元的銀行本票。」

    「是,我馬上去辦!」簡正平趕緊點頭答應。

    寧志恆接著說道:「還有一件事,你近段時間去蒐集一些上好的汾酒,我過些天要用。」

    簡正平一聽,就知道和昨天晚上一樣,肯定是用來送禮的,於是不敢怠慢,連聲答應,這才轉身出去。

    不多時他就把一張銀行本票送了過來,寧志恆將本票收好,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時間尚早,於是拿起本案的審訊記錄,起身出了辦公室,離開行動二處,趕往軍統局總部。

    這一次寧志恆首先去了黃賢正的辦公室,有些事情還是要提前溝通一下。

    看到寧志恆的到來,黃賢正笑道:「看你一臉的得意,看來是有好消息告訴我了?」

    寧志恆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之色,他和黃賢正之間要隨意的多,直接開口說道:「什麼也瞞不了您,確實是個好消息!」

    接著他把審訊記錄放在桌案上,繼續說道:「昨天晚上我抓捕了日本情報網的間諜頭目松田次郎,並撬開了他的口,交代出了他手下的兩個觀察小組,一支在渝中區,一支在南岸區,我們於今天清晨將所有成員抓捕歸案,目前已經審訊完畢,我過一會就去向局座匯報。」

    黃賢正一聽,頓時面露欣喜之色,點頭說道:「幹得好,志恆,你的動作好快,這樣一來,日本情報網已經沒有多少殘餘了,就剩下那隻銀狐了。」

    寧志恆也是點頭說道:「沒錯,這一次的清剿工作很順利,不過銀狐很是狡猾,我要找到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寧志恆當然不會把谷川千惠美的事情說出來,這只銀狐,他是要留在以後當暗子使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是沒有想到,黃賢正卻開口說道:「志恆,你做事不要著急,這只銀狐,你暫時要放一放。」

    黃賢政的話讓寧志恆有些摸不著頭腦,他詫異的看著黃賢正,一時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黃賢正輕咳了一聲,用手指了指窗外,局座辦公室的方向,接著說道:「我們那位局座就等著你結束清剿工作,去給他當打手呢。」

    寧志恆馬上反應過來了,黃賢正是指自己即將接手的內部整肅工作,對於這件事情,兩個人都有共識,那就是吃力不討好,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具體的執行人都會得罪各方面的人,否則就只能枉法放過,可是這樣又授之以柄,自暴短處與人,總之絕不是什麼好差事。

    寧志恆很快明白了黃賢正的意思,他低聲說道:「您的意思是拖?這倒是個好辦法。」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黃賢正也是低聲說道。

    「這一次你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完成了清剿工作,可也招了別人的眼,內部整肅?說的好聽,不就是讓我們去做惡人?那攤渾水咱們不能去趟,前幾天他還提這個話茬,我沒有理睬,你記住,如果今天他要還是舊事重提,你就往銀狐身上推,反正你留在重慶的時間有限,拖過這段時間,就找個藉口回上海,不要在此地久留。」

    寧志恆也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馬上點頭答應,隨即又轉了話題,開口問道:「還有一件事,我今天上午去拜訪了一下林震將軍。」

    與高層接觸和打交道,一向都是黃賢正出面,他才是整個保定系在軍統情報部門的代表,寧志恆拜訪林震的事情,必須要給黃賢正報備一下,再說之後兩個人還會有更多的接觸,難免不落入黃賢正的耳朵裡面,為免日後起猜忌之心,還是說清楚的好,兩個人的關係再融洽,事情也是要擺在明面上的。

    黃賢正一聽不由得一愣,他趕緊問道:「怎麼想著去拜訪他?他對我們一派可是沒有什麼好感,平日裡總拿軍隊裡的那一套說事,怎麼,沒有讓你進門?」

    保定系這個大樹下,也是各有山頭,像黃賢正以前在沒有加入軍情處之前,在保定系裡只是個平常人物,只是現在權勢日重,地位迅速升高,儼然已經是保定系負責情報方面的代言人,所以地位和這些大佬也相差不遠,說話的底氣也比以前足了。

    寧志恆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那倒不至於,我是以調查案件的藉口進去的,談了一會,感覺他的態度還好。」

    黃賢正奇怪的問道:「案子?什麼案子?」

    寧志恆就把石立群的身份說了一下,當然沒有提及洩密的事情,這些事情只能自己私下處理。

    黃賢正一聽這才明白過來,不以為然的說道:「要我說,你就多餘去這一趟,別說是一個家庭教師,就是他親兒子是日本間諜,憑藉他的影響力和地位,我們也得為他遮掩,總不能給外人留下把柄吧!唉!當初把我們安插到這裡,不就是為他們擦屁股的嗎?

    麼的,我算是看透了,給這些大佬們做再多的事情,最後他們還是打心眼裡看不起我們,就說這一次良弼的親事,我是到處託人情,說好話,可那個老傢伙就是不同意,心裡還以為我們這是攀權附貴呢?他以為他是誰?手下沒有了軍隊,被人供起來的泥菩薩而已!」

    黃賢正越說越有氣,嘴裡的抱怨就不那麼好聽了,說實話,他這一次還真存了這個心思,黃賢正這些年來雖然手中掌握的力量越來越重,地位也越來越高,可是畢竟在資歷上差了那些宿老們一頭,在保定系的影響力終究差了不少,他一直以來都想著融入到這個圈子裡去,但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就像這一次衛良弼親事,黃賢正原打算借助此事和林震拉近彼此的關係,這可是個很難得的機會。

    可是沒有想到,費了半天的力氣,用了許多的人情,搞的人盡皆知,最後卻碰的灰頭土臉的,真是好沒有面子,所以這心裡面自然是不痛快。

    寧志恆也是點頭說道:「您說的是,不過這次對我還算是客氣,我看師兄的親事未必沒有希望。」

    黃賢正一聽,仔細思索了半天,點頭說道:「你的身份自然不是良弼所能比,他可能是有所顧忌,自然客氣幾分,不過林震這個人可是個倔老頭,想讓他改變主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實講,雖然說他手裡沒有實權,可是在保定系裡,說一句頂我們說十句,能夠做成這樁婚事,那是最好,我再想想辦法吧。」

    寧志恆也就沒再提這件事,兩個人商議良久,便起身告辭,去往局座的辦公室匯報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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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