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巫師自遠方來 作者:空痕鬼徹(已完成)

 
Babcorn 2018-10-10 20:23:0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2 609668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4 21:34
第五十六章 血路向東(下)

  蒼茫的大綠海,一面旗幟突兀的升起;伴隨著搖晃大地的馬蹄聲,密密麻麻,反射著陽光的“黑點”填滿了空白的地平線。

  任何一個半人馬,尤其是在千帳城下折戟沉沙,近萬部眾血染河水的白浪旗半人馬,絕對不會忘記這面旗幟。

  黑底金獅子。

  在山岩堡伯爵安格特和薩莉卡兩個人牽制住白浪旗主力之後,洛倫終於找到了能夠迂迴到敵人背後的機會,一千拜恩騎士猶如天降,出現在了荒丘營地之外。

  烈日高懸於穹頂,無比的刺眼。

  “公爵,您在看什麼?”

  湖心城伯爵蘭馬洛斯,好奇的打量著面無表情,仰天遙瞰的黑髮巫師。

  “太陽。”洛倫雙眼眯成一條縫,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太陽?”

  “開玩笑的。”洛倫突然聳聳肩,輕笑一聲:“準備好了嗎?”

  “隨時都可以。”蘭馬洛斯急忙回答道,怒火侵染的目光死死盯著遠處一片騷亂的白浪旗營地:

  “我已經等不及了!”

  雪亮的雙槍垂在馬鞍兩側,顫慄的槍尖證明他所說的,絕非虛言。

  洛倫勾起嘴角,再次抬頭仰望;正午的陽光的確無比的刺眼,但真正最刺眼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左右的太陽。

  屆時,頭頂的太陽就會被自己“拋”在身後,而與自己交戰的白浪旗就不得不迎著太陽發起反攻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那一天夕陽下的奔跑,正是我終將逝去的青春?

  反正等到這場廝殺結束,對面的半人馬倒是不用再憂慮這麼哲學的問題了…胡思亂想著的黑髮巫師,再次確認一眼頭頂萬里無雲,烈日高懸的穹頂。

  嗯…還差一刻鐘。

  長長一個深呼吸,按住“曙光”的劍柄,雪亮的秘銀劍鋒發出悅耳的聲響。

  “衝鋒。”扭過頭,洛倫將目光瞥向蘭馬洛斯:“這次不為別的,為了博西瓦爾。”

  “為了博西瓦爾。”蘭馬洛斯渾身一震,雙目驟縮:

  “衝鋒!!!!”

  吶喊聲猶如浪潮般響起,排列成一道緊密而單薄陣線的拜恩騎士們,猶如滔天巨浪般掀起了滾滾濃煙,毫無預兆的撲向了白浪旗的營地。

  此時此刻,營地當中的白浪旗半人馬完全是一片慌亂絕大多數的精銳都被牽制在正面戰場上,留在營地內的除了老弱,就只有少量精銳而已。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怎會有一支兩腳人的騎兵出現在自己背後呢?!

  “他們在衝鋒!”

  迎著遠處悶雷作響般的馬蹄聲,臉色蒼白的半人馬武士咆哮著大喊著:“他們就要衝過來了!”

  驚愕的白浪旗,在千帳城那一夜廝殺中僥倖躲過了波伊驃騎掃蕩的殘部們,此刻正目瞪口呆;沉悶的震動聲,讓他根本聽不清營地內的呼喊。

  蹄聲轟鳴,大地震顫。

  並不是從兩百步外,而是現在就在衝鋒,朝自己正面撲上來。

  為什麼這群兩腳人會在這兒,他們不是還陷在戰場上嗎?!

  “他們要來了!”

  撕心裂肺吼叫的侍衛,終於喊醒了目瞪口呆的同伴:“他們就要衝上來了,我們該怎麼辦?!”

  “反攻,反攻!白浪旗的勇士們,集結起來,殺光兩腳人!”終於清醒過來的白浪旗武士大聲嘶喊著,拚命的揮舞著手中染血的長柄斧:

  “殺光兩腳人!!!!”

  浪潮般的血腥吶喊聲中,整個營地的半人馬部眾們終於結束慌亂,開始朝洛倫進攻的方向集結不僅僅是青壯,甚至連白浪旗裡的婦孺老人也拿起武器,尖叫著跟在半人馬武士的身後。

  刨除正在和拜恩大軍交戰的白浪旗主力,算上婦孺和僅存的精銳,巴塞耶的手中足足還有三千部眾,兵力是洛倫的足足三倍還富裕。

  尤其是他的侍衛們,帶著沉重的尖頂盔,從頭到尾批掛著充滿矮人風格的魚鱗甲,長柄斧和投槍也被換成了酷似拜恩騎槍的重長矛。

  這些裝備,是巴塞耶從赤炎旗的查卡爾手中“淘”來的半人馬大可汗嚴禁將鐵甲和重長矛這種裝備配發給“下四旗”的半人馬部落,所有得到的裝備只有“上四旗”才有。

  軍陣最前的五百名半人馬侍衛武士,就是巴塞耶手中最關鍵的一張底牌,也是白浪旗的立身之本,圍攻千帳城的時候都沒捨得拿出來,現在卻不得不迎戰洛倫的突襲。

  為了保險起見,這些最精銳的侍衛主動站在了第一排,兩翼則是精銳的半人馬勇士,婦孺和老弱則尾隨其後。

  白浪旗的武士們很精明,他們見識過兩腳人重裝騎士衝鋒有多厲害…但只要第一排的精銳侍衛能夠攔住他們,後排的部眾就能用源源不斷的衝鋒淹了他們。

  他們可不覺得就憑兩腳人那單薄到只有一排的騎兵,就能將他們的防線撕碎…哪怕有極個別的兩腳人騎兵躲過了第一輪衝鋒,殺死他們也只是多費點功夫罷了。

  而沉默中奏響驚雷的拜恩騎士們還在加速,不斷的逼近,縮短著雙方的距離。

  在經過了千帳城“換裝”之後,為了適應大綠海的戰鬥,拜恩騎士也基本上將他們的坐騎換成了波伊戰馬。

  相較於強調爆發力和短距離衝刺的拜恩戰馬,波伊人的坐騎更注重耐力和敏捷性可以馱負更重的裝備,即便是不吃不喝長途奔襲,也能擁有充沛的體力作戰。

  這也就意味著原本兩百步的衝鋒距離,可以被延伸到五百步外;亦或是在一百步內發起毫無預兆的突襲,這都是拜恩戰馬絕對做不到的。

  不過對於拜恩騎士們而言,這並不是他們需要關心的事情;

  他們需要關心的,永遠有且只有一件事。

  “架盾!!!!”

  撕心裂肺的咆哮聲,從蘭馬洛斯的喉嚨裡炸裂而出。

  面無表情的拜恩騎士們將盾牌擋在身前,耀眼的陽光下,一片銀光閃爍。

  “舉槍!!!!”

  如林的長槍平舉,五顏六色的燕尾旗在颶風中被捲在槍尖後,發出刺耳的尖嘯。

  兩百步…對衝鋒中的拜恩騎士們而言,敵人已經站在他們的面前。

  “殺光兩腳人!!!!”

  怒吼的半人馬武士就像是輸紅了眼的賭徒般,激動無比的揮舞著長柄斧;陣型混亂的三千半人馬部眾發動了全線衝鋒,猶如狂風暴雨般猛地的撲向單薄到只有一排厚度的拜恩騎士。

  恢宏無比的騎士,猶如兩股不可遏制的滔天巨浪,炸響爆裂的雷鳴,不可遏制,不可阻擋的從正面撲向對方。

  沒有迂迴,沒有機動,沒有偏轉或是任何展現騎兵不同之處的戰術挺起長槍,朝對方衝過去,馬蹄交錯之間依舊活著的那個,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面對面,硬碰硬…這就是騎兵對騎兵的戰鬥方式。

  一百步,雙方都已經抵達了衝鋒的最短距離,完成了最後的加速;

  五十步,有那麼一剎那,雙方甚至都能看清對方猙獰的臉。

  所有的拜恩騎士們都屏住呼吸,拚命夾緊腋下的槍柄;就連最最激動的湖心城伯爵蘭馬洛斯臉上也難得露出了緊張的表情,攥著一長一短兩柄長槍的雙手都在微微發抖。

  那一瞬間,白浪旗的武士們看見了黑底金獅子旗下,那個揮舞著雙手大劍的“魔鬼”;

  那一瞬間,他們千真萬確的看到了他的臉上,突然露出的一絲猙獰“微笑”;

  那一瞬間……刺眼的陽光突然從兩腳人騎兵的背後閃現而出,將他們的視野都侵染成了白色,猛然間什麼都看不見了;

  寂靜的戰場,已經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音。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4 21:34
第五十七章 戮敵(上)

  震顫的大地,被無數的鐵騎敲打著,沉悶如雷鳴般的聲響席捲了一切。

  剎那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無限被放緩的時間,猶如粘稠凝滯的海水,讓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變得清晰可見。

  針鋒相對,擦面而過的槍尖;

  耀眼陽光下,不得不眯著眼睛的半人馬精銳侍衛;

  面無表情,挺槍衝鋒的拜恩騎士;

  “砰!”

  冰冷的半人馬重長矛命中了拜恩騎士的箏形盾;震顫心弦的怒吼聲中,包鐵的盾牌瞬間化作碎片,無可阻擋的槍尖貫穿了騎士的胸膛,盾牌的碎片從甲冑縫隙間撕開了騎士的脖子;

  面容猙獰的半人馬精銳侍衛咆哮著,猛地拔出的長矛將騎士整個甩飛了出去。

  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下一秒,慘叫的騎士脫手的騎槍依舊貫穿了他的臂膀;筋骨斷裂聲中,還來不及叫喊的半人馬侍衛就看到一個耀眼的黑影迎面而來,讓他睜不開眼睛。

  那是騎槍的槍尖!

  無數駭人的巨響聲接連奏響,猛烈的衝撞之中,到處都是長矛折斷,駿馬哀鳴之聲!

  被白浪旗的旗主巴塞耶寄予厚望,身披重甲的五百名精銳侍衛們不僅沒能擋住拜恩騎士們的衝鋒,甚至連第一個回合也沒能撐過去,就被盡數沖垮了。

  半人馬…他們想到了要給自己的武士配備盔甲,想到了需要用重長槍來增加衝鋒的力量,來增加正面對抗人類騎兵的優勢;

  但他們忘記了一個重中之重衝擊騎兵,一旦沒有了絕對的速度,那就什麼都不是!

  為了將速度提到極限,拜恩騎士們才必須要從五百步外發起衝鋒;

  為了保持絕對的衝擊力,他們才會對倒下的同伴視而不見;

  緊密的隊形,和為了最大化衝擊威力的單薄陣線,組成了最無可匹敵,足以碾壓一切,哪怕帝國軍團也必須避其鋒芒的“騎牆衝鋒”!

  無數的鐵騎轟鳴而過,絲毫不帶感情的將慘叫倒地的半人馬侍衛們踏翻在地,變成了身披甲冑,血肉模糊的爛泥。

  哀嚎聲中,這些“全身皮甲”的“重騎兵”連半點反抗的餘力都沒有,就被徹底淹沒!

  當第一排的半人馬“重裝”侍衛被全數沖垮之後,後排鬆散的半人馬部眾在這無可匹敵的衝鋒面前幾乎是一觸即潰,被踏著他們同胞屍骨的拜恩騎士們突入了陣線。

  撕扯!踐踏!屠戮!蹂躪!

  荒丘營地外的戰場上出現了十分“詭異”的一幕,三千餘眾的半人馬武士們,卻在不到一千人的拜恩騎士們面前被殺的原地崩潰,作鳥獸散。

  但當他們回頭的時候,卻發現根本無處可逃身後就是荒丘營地,後退是沒有路的;而拜恩騎士們單薄狹長的衝鋒陣線雖然沒有厚度,卻能封死了兩翼想要逃跑的敵人;

  就這樣…三千人,被一千人“包圍”了!

  意識到自己無路可逃的半人馬部眾們,終於開始了最後的反抗;

  但這些由老弱婦孺組成“主力”的騎兵,或許在步兵面前還能佔到一點優勢,但在換裝了波伊戰馬的拜恩騎士眼前,就是一群等著被殺光的敵人而已。

  不需要洛倫下達任何命令,拜恩騎士們迅速一分為三,兩翼和中央各自肩負起了包抄和分割的工作,有條不紊的屠戮著所有還在反抗的半人馬。

  衝鋒,圍剿,折返…不斷往返重複之間,不少騎士已經拔出了馬鞍上的大劍,散開陣型,猶如尖刀般再次突入潰散的半人馬部眾當中,帶起一片血光與飛舞的殘肢。

  馬蹄交錯之間,槍尖與大劍鋒芒染血;所到之處儘是一片淒厲的哀嚎,鮮活的生命在鐵騎下變成被肆意蹂躪的屍骨。

  戰鬥從一開始正面相撞,變成了一邊倒的捕殺。

  就在此刻,一聲驚人的巨響突然從遠處傳來!

  混亂的戰場上,黑髮巫師回首望向遠處的戰場,瞳孔猛然驟縮了一下。

  波瀾不驚的地平線上,一道黑煙重在滾滾升起,隨之而來的還有數不清的怒吼和戰嚎聲!

  剛剛還在衝殺之中的拜恩騎士們紛紛扭過頭,無意中還放走了不少半人馬潰散的部眾,朝著荒丘的方向逃亡而去。

  湖心城伯爵蘭馬洛斯氣喘吁吁的衝過來,他的兩柄長槍都已經斷掉,換上了翹望峰的馬刀,瞪圓的雙眼死死盯著煙塵揚起的方向,眼神中帶著猶如實質的怒火:

  “公爵,那是……”

  “我們的老朋友之一,白浪旗的巴塞耶。”洛倫目光一凝:

  “他可終於反應過來了。”

  ……………………………………

  荒丘營地,拜恩主力戰場。

  響徹天地的廝殺聲中,眺望著遠處正在拜恩遊騎兵糾纏下逐漸開始動搖的白浪旗,面無表情的怒火堡伯爵艾克特,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們想跑!”

  渾身浴血的薩莉卡約拿扔掉了手中斷裂的馬刀,隨手撿起了一柄拜恩的騎士劍,表情急切的朝艾克特叫喊著:

  “再這麼打下去,光憑步兵和驃騎兵我們就擋不住他們了讓我的銀甲驍騎上吧!”

  “一輪衝鋒,一輪衝鋒我就能宰了巴塞耶那個畜生!”

  冷眼觀望著陷在戰場上,拚命在迂迴攔截的遊騎兵軍團,死死維持著陣線變成“砧板”的方陣步兵,以及在死死糾纏之中拚命想要突圍,去救援荒丘營地的白浪旗大軍……

  艾克特猶豫了。

  是像薩莉卡所說的那樣,動員銀甲驍騎這支最後的後備軍給想要突圍的敵人致命一擊;還是讓方陣步兵們放棄陣線,發動全面總攻讓巴塞耶徹底陷入混戰的泥潭裡?

  不論哪一種風險都很大,但如果不盡快攔住巴塞耶,讓白浪旗大軍突圍,剛剛攻陷荒丘營地的洛倫就要被數十倍的敵人圍攻了!

  可一旦投入最後的總攻,戰場就會徹底失去控制扔出去的棋子,是沒有收回可能的。

  公爵把軍隊交給了他…這是信任。

  自己不能辜負這種信任。

  “艾克特大人!”

  前線的輕騎兵冒死衝破了陣線,趕到怒火堡伯爵的面前:“白浪旗的前鋒已經撕開陣列,朝荒丘營地的方向突圍了!”

  面無表情的艾克特死死攥著腰間的劍柄,目光凝重。

  “艾克特!”揮舞著馬刀的薩莉卡厲聲喝道:“你想看著自己的公爵被殺了嗎?!”

  “等一下!”

  怒火堡伯爵冷漠的打斷了她:“再等等!”

  “等什麼,難道不成你真的……”

  “我說……”艾克特猛地扭過頭,死死盯著她:“再等等!”

  被堵了一下的薩莉卡怒哼一聲,氣急敗壞的將目光扭向一旁。

  等等……

  那個方向…白浪旗,並沒有突圍?

  不,遊騎兵的封鎖線的確被他們撕開了,但他們並沒有繼續前進,而是撤了回來。

  這…這不可能吧?

  瞪大眼睛的薩莉卡,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從開戰到現在才過去一刻鐘,洛、洛倫那傢伙,他已經……”

  “公爵…已經全殲了白浪旗的守軍,攻佔了荒丘營地。”表情凝重的艾克特大聲喊道:“我們的敵人,已經沒有逃亡的回頭路了!”

  一旁的薩莉卡目瞪口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刻,艾克特已經拔出了腰間的佩劍,高舉越過頭頂:

  “拜恩人,列陣,迎敵!”

  冰冷的劍鋒向前一揮,艾克特第一個勒緊韁繩,戰馬長嘶,放聲怒吼:

  “殺光殘敵,全殲他們,讓兵刃染血,讓長槍咆哮,向我們的公爵……

  獻上榮耀!!!!”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4 21:34
第五十八章 戮敵(下)

  侵略如火!

  在白浪旗的旗主巴塞耶意識到荒丘營地被攻陷的時候,時間已經太晚了…好不容易突破了驃騎兵封鎖的的前對,立刻撞上了湖心城伯爵蘭馬洛斯的迎頭一擊!

  一千名拜恩騎士的騎牆衝鋒下,突圍的白浪旗前隊立刻遭遇了雪崩式的潰敗,瞬間四分五裂,作鳥獸散;

  驚怒的巴塞耶拚命想要調集更多的半人馬武士再次突圍,但兩翼的翹望峰遊騎兵和遊俠騎士們已經開始合攏,用大劍和投槍不斷的絞殺一切試圖突圍的敵人,堆砌的屍骨甚至到了足以攔住敵人退路的地步。

  而在後排,方陣步兵們也已經不再維持陣線,開始緊隨兩千名銀甲驍騎向前推進,小跑著發起進攻。

  拜恩人的方陣有些類似帝國軍團,採用的都是“波浪攻勢”即並非一擁而上,而是一排一排,交錯式斜線進攻,將衝擊力最大化的傾斜到敵人的陣線上;

  唯一的缺點在於不像帝國軍團的盾牆而是重長槍,靈活性和轉向上要差很多;但如果要比較衝鋒效果,挺槍衝鋒的方陣步兵絕對數倍強於用盾牆的軍團步兵。

  六個大方陣發起的全線猛攻,就是艾克特給出的最後致命一擊!

  無邊無際鋪滿了整片草原方陣步兵們,猶如風暴般發出驚心動魄的戰吼,撲向已經被騎兵們困死的白浪旗半人馬,席捲而下。

  突入敵陣的銀甲驍騎們先一步撕開了白浪旗的防禦,讓隨後發起衝鋒的方陣步兵們毫無阻攔的突入了陣線,對半人馬武士們進行了一次完美的背沖。

  仗打到這一步,就連巴塞耶也知道他該幹什麼了…但他已經沒機會了,前後是重裝騎士和步兵們的夾擊衝鋒,兩翼是不斷掃蕩封鎖的遊騎兵和驃騎兵。

  所有試圖突圍的半人馬武士連一丁點兒聲息都沒有,就被迎面衝鋒的拜恩騎士們徹底吞沒了在鐵騎之下。

  雖然半人馬們還在試圖做最後的反抗和逃亡,但就連巴塞耶自己也能看出來,他們…白浪旗已經逃不掉了。

  或者說就算逃掉了又能怎樣?僅存的精銳和婦孺老弱一起被殺了個乾淨,主力軍全部倒在了千帳城外…白浪旗已經完了。

  廝殺仍在繼續,但是在拜恩大軍的四面合圍之下,僅存的白浪旗已經是傷亡慘重,慘叫聲此起彼伏,徹底被剿滅只是時間問題。

  氣喘吁吁的巴塞耶環顧四周,看到的就是這麼一片遍地哀嚎的慘狀。

  他已經逃不出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

  響徹天地的喊殺聲中,咆哮的巴塞耶再一次提起長柄斧,帶著身邊的半人馬武士們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殺光兩腳人!!!!”

  沒有半點預兆的,突襲的巴塞耶硬生生撞垮了朝他迎面發起衝鋒的一隊方陣步兵,倒地的掌旗官哀嚎著在鐵騎下被踏碎了胸膛。

  “攔住他!”

  看到這一幕的山岩堡伯爵安格特惱羞成怒,僅僅一秒就改變了命令:“宰了他!”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驚天的怒吼聲中,周圍的半人馬武士們就像瘋了似的不斷從側翼湧出,嚎叫著替巴塞耶擋住所有前來阻攔他的拜恩騎士們。

  眨眼間,他就已經撕開了銀甲驍騎的阻攔,突破了方陣步兵們的陣型。

  瘋狂的怒吼聲中,巴塞耶已經再一次撕開了遊騎兵們的封鎖線,硬生生殺出了拜恩軍團的包圍。

  而作為代價,他僅存的最後部眾也已經盡數倒在了方陣步兵和騎兵們的絞殺之下,殘存的少數也被徹底圍困。

  真正突出重圍的,只有他自己。

  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擦掉臉上的血跡,傷痕纍纍的白浪旗旗主巴塞耶抬起頭,眯著眼睛…他已經能看到那面旗幟了。

  而在那黑底金獅子旗下,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從身後的騎兵中走出,朝自己而來。

  巴塞耶猛地瞪大了眼睛!

  “都靈…都靈…都靈!!!!”

  低聲嘶吼著,白浪旗旗主的雙眼中閃爍著無可抑制的興奮,還有怒火。

  “你認識我?”

  黑髮巫師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繼而輕笑一聲:“這倒省了我不少事。”

  “那為了表示感謝,也容我問一句…白浪旗的巴塞耶,你想怎麼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

  震顫心神的咆哮聲,揮舞著長柄斧的巴塞耶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從正面朝黑髮巫師一頭撞上來!

  “洛倫大人?!”

  “公爵?!”

  洛倫抿著嘴角,攔住了身後焦急萬分的蘭馬洛斯和路斯恩,緩緩揚起了手中的秘銀大劍“曙光”,高舉過頭頂。

  腳步跨開,右腳重重的踏在了泥土當中。

  “咚!”

  三十步,眨眼間怒吼的巴塞耶已經衝到眼前,高舉的戰斧迎頭劈下。

  “鐺!!!!”

  驚駭的巨響聲中,雪亮的秘銀大劍和戰斧正面撞在了一起;火光炸裂之間,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朝巴塞耶迎面撲來,劇痛的雙臂讓他幾乎誤以為自己撞在了一堵牆上。

  但他沒有…而是被攔下來了。

  全力衝刺的自己…被一個站在地上的兩腳人攔下來了。

  這怎麼可能?!

  “怎麼…你很驚訝麼?”洛倫平靜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面無表情的黑髮巫師盪開戰斧,一腳踹在了巴塞耶的身上;沒等反應過來,“曙光”大劍已經迎頭劈下,從肩胛骨上一劍將他右臂斬斷。

  “啊!”巴塞耶慘叫著,震驚的看著被甩出去的左臂。

  “那後面可有的是讓你驚訝的!”

  大劍橫揮,鮮紅的血漿猶如雨點般在空中劃過一道半圓…同時飛出去的,還有巴塞耶的前蹄。

  “去死吧,魔鬼!”

  驚慌、恐懼…不知道是什麼情緒,失去前蹄的巴塞耶用僅有的左臂揮舞著戰斧,對準了洛倫的腦袋。

  “魔鬼?”

  冷笑著的洛倫不躲不閃,一把攥住了劈下來的戰斧斧柄,看著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睛,將左手張開,對準了巴塞耶的胸膛:

  “你現在不光驚訝,還在害怕是麼?”

  高階魔咒,原力衝擊。

  “砰!!!!”

  巨大的衝擊力下,哀嚎的巴塞耶被瞬間擊飛。

  轟鳴聲中,周圍的拜恩騎士們一片寂靜剛剛那一幕在他們眼中,就像是洛倫一拳把比普通半人馬還要魁梧的巴塞耶一拳打飛了!

  “你該害怕。”洛倫的聲音愈發冷漠。

  一把將大劍插在地上,手無寸鐵的黑髮巫師朝癱倒在地的巴塞耶走去;眼下奄奄一息的白浪旗旗主已經大量失血,就算扔在那兒不管,死也只是早晚。

  但洛倫並不想給他個痛快的。

  “我聽說,你在戰場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我的一個騎士斬首了對吧?”

  說話的同時,面無表情的洛倫已經一把攥住了巴塞耶的喉嚨;生死之間的白浪旗旗主拚命掙扎,但無奈前蹄和右臂都被斬斷,垂死般握拳的左手,揮向洛倫的面門。

  “喀拉!”

  一陣牙酸的筋折骨斷聲,巴塞耶的左手小臂被向後翻折了一百八十度;遏住了喉嚨,面頰張紅的他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

  “是不是很高興?!”

  正面一記刺拳,打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是不是很得意?!”

  又是一拳,砸斷了他的鼻樑骨;

  “我在問你話!”

  鬆開勒住脖頸的左手,又是一記原力衝擊。

  從天靈蓋直線向下的巨大衝擊力,將巴塞耶的整個腦袋都砸進了泥地裡!

  雙目翻白的巴塞耶早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面無表情的洛倫拿出一瓶引火劑,打開,倒在了他身上,冷漠的轉身離開。

  深深嘆口氣,洛倫抬起左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高階魔咒,都靈之火。

  “轟!!!!”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4 21:34
第五十九章 衛隊(上)

  當白浪旗的旗主,巴塞耶“陣亡”的消息傳遍戰場的時候,整場戰鬥也進入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

  突襲的方陣步兵們已經完成了最後的合攏,開始在步戰騎士和弓箭手的配合下,成規模的,有組織的“收割”最後還在反抗的半人馬;

  另一邊,驃騎和遊騎兵們也紛紛開始停下來,在遍地屍骸和血肉的戰場上來回巡視,掩護搜尋戰利品和傷兵的步兵們,順便替垂死的敵人完成補刀;

  只有較為年輕的遊俠騎士們依舊不肯放過逃亡的敵人,三三兩兩的在大草原上狩獵落單的逃兵。

  待到日暮西垂,姍姍來遲的艾克特才收攏了全部的軍隊,集結並且奔赴荒丘前來與洛倫匯合,並且就在原地駐紮了一處軍團的臨時營地。

  “按照慣例,一好一壞,兩個消息。”

  午夜營地的帳篷內,環視著圍坐在洛倫身旁的將領們,輕咳一聲的艾克特沉聲開口道:“先說壞的。”

  “在清點完花名冊之後,陣亡了四十五名騎士,遊騎兵和驃騎兵總共陣亡一百二十人,方陣步兵和重步兵陣亡八百人,失蹤和重傷兩百人,輕傷是這個數字的兩到三倍。”

  “尤其是第一方陣的兩個前列旗團,為了阻攔突襲的白浪旗主力被從中央撕裂,陣線兩次崩潰,傷亡慘重在傷兵復原之前,恐怕很難維持編制了。”

  營帳內,所有人的目光默默投向了黑髮巫師,等待著他的答覆。

  洛倫皺著眉頭,有點猶豫。

  經歷了這麼一場血戰,尤其是一場大勝之後,如果要把他們解散了,編入到其他方陣不太合適;但又不能等到所有傷兵恢復了再開拔,自己顯然是等不起的。

  “第一方陣的士兵,大都是哪裡人?”

  “赤血堡人居多,還有一部分來自雙子塔和忠魂堡。”艾克特如實答道。

  “那就將整個方陣縮編成一個旗團,升格為,呃…公爵長槍衛隊;獎勵他們不計犧牲,第一個發起衝鋒的功績。”洛倫扯了扯嘴角:“由路斯恩擔任衛隊長,等到傷兵復原後再考慮是保留編制還是解散,怎麼樣?”

  艾克特飛快的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能夠做到這一點也是因為受到帝國的影響,讓原本各個領地的“采邑兵”變成了直轄的徵召兵,公國境內的士兵不再受到各領地的約束。

  這樣結果的好處是各個領地的軍隊不再獨立,只服從自己伯爵的命令,而是統一向公爵效忠,服從指揮和調派,可以按照戰爭情況任意打散重組,任命指揮官;

  壞處是這樣一來公國就必須承擔全部的軍費和開銷,不能讓各領地承擔各自的;戰爭結束就必須把軍隊解散,只能保留少量的騎士和精銳軍士,否則就會破產。

  這也是為什麼拜恩無法在短時間內集結大量軍隊的原因全薩克蘭帝國境內,只有帝國的軍團,波伊的驃騎兵,埃博登的僱傭軍是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那麼好消息是什麼?”一旁的“新晉衛隊長”路斯恩開口問道。

  “我們攻佔了荒丘,在大波伊領內找到了一處立足之地;我們全殲了白浪旗,殺死了一個旗主,算是這場半人馬戰爭開始以來最大的勝利。”艾克特解釋道:

  “最重要的一點,我們找到了如何在草原上與半人馬進行陣地戰的方法利用方陣封鎖,遊騎兵掃蕩兩翼,配合遠程投射武器,我們就能遏制半人馬的穿插式進攻;”

  “若敵人不與我正面交戰,選擇迂迴;方陣步兵就能迅速延長兵線,壓縮他們的騰挪空間,不得不與我們的遊騎兵交戰,隨後步戰騎士們就能發起突襲,殲滅敵人;”

  “而如果他們用披著重甲的半人馬突破我們的防線,拜恩騎士會讓他們明白,誰才是真正的陸地霸主!”

  一手彎刀,一手大劍…這就是洛倫的雙手劍術。

  和女武神布倫希爾德的一戰讓他拓寬了不少“視野”,最重要的是掌握了同時“使用兩柄武器”的技巧。

  草原永遠都是騎兵的天下,而以重裝騎士和方陣步兵為主的拜恩,永遠無法在靈活機動上取得優勢。

  想要遏制敵人的優勢,就要逼迫他們無法發揮優勢;讓他們失去靈活機動的空間,無法繞後突襲,或是進攻自己的側翼,不得不和自己正面交戰。

  而正面,永遠都是拜恩軍勢最強勢的一面。

  “行了行了,這兒都是自己人,吹半天給誰聽呢?”

  大大咧咧的薩莉卡揮揮手,直接打斷了一臉尷尬的艾克特,目光重新轉向黑髮巫師:“按照你的計畫,我們拿下了荒丘營地…然後呢?”

  洛倫回過頭,在桌前掃視了一週。

  “我們在這裡駐紮,守住它。”洛倫斬釘截鐵的開口道:“沒錯,我們是殲滅了半人馬部落八旗之中的白浪旗,但一個傷亡慘重,垂死的部落被殲滅還無法讓他們傷筋動骨。”

  “眼下的大波伊領到處都是半人馬的掃蕩軍,我們有兩萬多人,碰上任何一支都能輕易殲滅他們,但同樣會暴露我們自身。”艾克特接過話頭,繼續說道:

  “但等到瓦爾納大公的波伊大軍到來,情況就會逆轉…那就是我們該出擊的時候了。”

  “荒丘營地是大波伊領內少有的聚集地這裡有可以駐紮的坡地,有充足的水源最重要的,這裡是拜恩、波伊和矮人云嶺王國三方貿易路線的必經之地!”

  “不論敵人後方的補給線從哪裡開始,一旦他們與瓦爾納大公開始交戰,後方必然空虛,同時後勤補給線也必定會從這附近經過。”

  艾克特將目光轉向少女,表情鄭重:“屆時…就必須拜託我們的大波伊之主,薩莉卡約拿小姐了!”

  “用不著你說,我知道該怎麼辦!”

  薩莉卡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緊緊握著腰間的刀柄冷冷道:“要是這幫蘿蔔頭兒真敢冒出來,我發誓,他們一個都回不去!”

  那咬牙切齒的聲音,讓在座的騎士領主們聽起來也感到分外的毛骨悚然。

  “還有什麼問題嗎?”

  “赤血堡的消息,公爵。”艾克特看了周圍人一眼,小心翼翼道:“夏洛特都靈伯爵已經和矮人正式談判,決定向平定叛亂的雲巔峰提供一批糧草;目前……”

  “不用再說了。”黑髮巫師微微蹙眉,嘆了口氣:“從今天開始,任何關於後方的消息都不要再說了!”

  “但是,公爵……”

  “讓圓桌議會攝政是我的決定,我不會違背自己說過的話。”洛倫平靜的緩緩起身,再次環視眾人:

  “還有什麼問題嗎?”

  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站出來。

  “很好,看來我們達成共識了。”洛倫靜靜的觀察著他們的表情,尤其是那些拜恩伯爵們:“既然如此,就請盡快開始準備吧。”

  “敵人…可不會等到我們準備好了再來敲門。”

  默不作聲的伯爵們紛紛轉身離開,只有艾克特在離開的時候嘆息著搖搖頭。

  一臉無所謂的薩莉卡倒是已經早早離開,嘻嘻哈哈的撲向了小個子巫師的“懷抱”;一臉慌亂的艾茵逃命似的離開,營帳外一串銀鈴般的嬉笑逗弄聲。

  表情嚴肅的路斯恩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對薩莉卡這種“行為”十分的反感,但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獨自一人朝營帳外走去。

  “路斯恩,你留下。”

  “唉?”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4 21:34
第六十章 衛隊(下)

  路斯恩默默的坐在桌旁一張椅子上,瞪大了眼睛,抽動著喉嚨…就差把“我緊張”兩個字直接貼在額頭上了。

  緊緊抿著嘴角,全神貫注的灰瞳少年兩眼灼灼的看著面色平靜的;但他知道這只是黑髮巫師的一種習慣,一種偽裝,掩蓋他在思考時可能會露出的表情。

  最重要的…如果不是有事,他不會只留下自己一個人。

  涉及魔法或者虛空什麼的,他會找艾因去討論;

  關係到軍務和戰略的安排,留下來的人也應該是艾克特或者那些拜恩伯爵們;

  如今的他,會有什麼事情特地將自己……

  “路斯恩?”

  “嗯?!”精神恍惚的灰瞳少年猛地抬起頭,一本正經的板著臉:“洛倫大人…請、請您儘管下令!”

  “你沒事吧?”洛倫皺著眉頭,一本正經的路斯恩讓他特別不適應…尤其是那張一模一樣的臉,總難免想起艾勒芒大公尤利維爾茨。

  “洛倫大人,我……”

  “後悔過嗎?”

  “後悔?”

  “不…不是這個詞,但意思差不多。”洛倫嘆息一聲:“但你其實一直有機會回到帝國軍團的史上最年輕的旗團長,艾勒芒大公的弟弟…路斯恩,你原本有很遠大的前程。”

  “不論哪一種,都比只當一個小小的護衛要強多了。”

  “洛倫大人,我不知道您的意思是什麼,但…不論哪一種,我都從未後悔過。”目光灼灼的灰瞳少年,說的斬釘截鐵:“最重要的一點,我發過誓的,我發誓要向您獻上忠誠。”

  “對艾勒芒人而言,這一個緣由就足夠了!”

  看著他那堅定不移的表情,洛倫欲言又止。

  對於身邊的朋友,洛倫總是本能的不讓自己的計畫和他們扯上關係…但往往正因為是朋友,自己能絕對信任的也只有他們而已。

  “謝謝你,路斯恩。”洛倫挑起雙眸,語氣變得凝重些:“有件事情,我需要你去做…或者說,只有你能做。”

  聽到這句話,灰瞳少年屏住呼吸,挺起胸膛。

  黑髮巫師深吸一口氣,和他四目對視:“公爵長槍衛隊。”

  嗯?

  路斯恩投來了一雙困惑的眼神。

  “這只軍隊…我要你做的不僅僅是讓他們保持戰鬥力,或者只是在恢復編制之前暫時管理而已。”洛倫沉聲道:

  “我要的,是你要掌控他們每一個人,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名字,甚至是身世過往我要你像在斷界山時那樣,成為能被他們信賴,乃至獻上忠誠的衛隊長!”

  灰瞳少年猛地一震!

  “沒錯,這支‘公爵衛隊’,並非只是個臨時的編制。”洛倫起身,拿起桌旁的酒瓶,將二人面前的杯子斟滿:

  “眼下,這只是個連一個旗團都填不滿的衛隊,但這只是暫時的…等到軍隊裡的傷兵們逐漸復原,我會慢慢將更多的兵力,尤其是經歷過多次戰鬥的老兵填補到裡面。”

  “這支衛隊,將會成為我的直屬軍隊除我之外,不用服從任何人的命令!”

  微微一愣,灰瞳少年明白了。

  雖然洛倫已經成為了拜恩公爵,但實際上他並沒有任何一支直接向他效忠的軍隊或是騎士…就包括赤血堡的騎士們,他們真正的領主依舊是赤血堡女伯爵,夏洛特都靈。

  沒有直屬的封地,永遠是洛倫最大的軟肋這意味著任何一場戰爭,他都必須和圓桌議會達成共識,甚至不得不做出些讓步,來交換他們手中的物資和軍隊。

  沒錯,名義上全拜恩的騎士都要向拜恩公爵宣誓效忠,但那也只是名義上。

  只有在眼下這種戰爭時期,他才能將整個公國的軍隊,尤其是最精華的精銳集中在手裡;同時利用這個機會,將“拜恩的軍隊”中的一部分,逐漸變成“洛倫都靈的軍隊”。

  而這支軍隊,將會成為維護公爵權威的最後憑仗。

  洛倫…這是在將他的憑仗交給自己。

  “洛倫大人,我……”

  “你最好不要先搶著答應,因為這會是個苦差事。”洛倫輕笑一聲,將酒杯推到他面前:“拜恩人也不是薩克蘭人,光靠拳頭是沒辦法讓他們服氣的。”

  “況且他們眼下只是一群普通的方陣步兵,我要你的做是將他們訓練成一支真正的精銳不僅僅是重長槍,大劍,乃至雙手劍術和投射武器,他們都要學會!”

  “我需要的不是一群重裝騎士,也不是帝國的軍團士兵……”

  說到這兒的時候,洛倫突然猶豫了一下。

  算了,反正這只是遲早的事情,就算自己不說,路斯恩早晚也會明白的……

  “我要你訓練的,是一群能夠和食人魔、巨怪、冰原狼人乃至更可怕的怪物正面廝殺,依舊不落下風的精銳!”

  洛倫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眼下的條件暫時還比較簡陋,但我會盡快調配更多資源,尤其是有過和怪物戰鬥經驗的人給你。”

  “這些人,他們要能用長矛與食人魔作戰,要能用大劍與巨怪搏鬥,用戰戟與狼人對峙;他們的戰鬥方式決不能侷限於正常的手段,任何力量哪怕是各種煉金藥劑,乃至魔咒,都要變成他們戰鬥的工具!”

  洛倫的表情依舊平靜,但那平淡的話語卻讓路斯恩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乃至最後不得不屏住呼吸。

  話音散去很久,一陣精神恍惚的灰瞳少年才漸漸清醒過來。

  他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非常厲害。

  “洛、洛倫大人您…您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路斯恩吞嚥著口水,喘息著開口道:“訓練一群專門和怪物作戰的士兵…我沒有聽錯吧?”

  “我真心希望是自己錯了。”看著對方的表情,洛倫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苦笑,表情卻依舊決然:

  “但寧可是我錯了,也不能沒有絲毫準備以前是我沒有能力,更沒有這些意識…但等到不得不面對這些敵人的時候,我們不能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洛倫自己的親身經歷;

  古木森林之戰,他甚至比精靈們還清楚那場勝利來的多麼“虛假”…只要食人魔們再次集結起來,傾巢而出,就能推平整個大樹牆,將所有的精靈屠戮一空;

  在北方,帝國每一次抵禦魔物大軍的戰鬥都是無比的慘烈,而那些所謂的“魔物”根本連生物都不算,只是被邪神捏造出來的玩偶而已;

  而原本薩克蘭帝國抵禦邪神和魔物們的“中流砥柱”仗劍傳教的誓言騎士們,數量卻因為漫長的和平歲月銳減到了一個極低的數字。

  其中的主力“誓言之劍”,到了如今更是只剩下護衛騎士一個;而他們卻又多了一個對教會乃至帝國都知根知底的敵人…法內西斯。

  不論他下一步的計畫是什麼,都一定會超乎自己的想像。

  “我明白了!”

  就當洛倫還在分神的時候,路斯恩突然抬起頭來,認真的開口道:“我會帶好他們的。”

  “我會保證他們能夠成為最合格的獵魔人,同時對您保持絕對的忠誠!”

  聽到他這麼說,洛倫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不過…獵魔人?聽起來總覺得怪怪的…難免會勾起洛倫上輩子的某些“中二時期”的記憶。

  到時候是不是還要來一套青草試煉,一柄鋼劍一柄銀劍,鋼劍斬惡人,銀劍誅妖邪?

  話又說回來,好像也沒什麼不可以啊。

  配合自己的魔法陣,守夜人的高等魔咒,煉金學的藥劑和符文……

  也許,自己真的能開創一個“獵魔人時代”?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4 21:34
第六十一章 暗影的召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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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滾黑煙,遮天蔽日。

  大波伊領的某處草原上,一場突兀的戰鬥正在迎來它的終末。

  戰鼓般擂響的鐵騎聲中,廝殺與怒吼的聲響正在變得越來越零散稀疏,剩下的只有慘叫和瀕死的哀嚎聲還在此起彼伏,接連作響。

  短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一場半人馬與波伊人之間的騎兵對決,就以驃騎兵的全面覆滅宣告了終結,潰敗四散的馬背民們,迅速將這場戰鬥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面對數倍,乃至數十倍洶湧如潮水般的敵人,即便波伊驃騎們再如何驍勇善戰,覆滅也只是時間問題。

  有的在衝鋒時被半人馬投槍命中了面門,慘死於馬蹄下;有的衝入敵陣,還未來得及揮刀劈斬就被無數戰矛貫穿軀幹……更多的則是在一輪衝鋒過後,只剩下坐騎還挺立在戰場上,人早已無影無蹤。

  瀰漫著哀嚎聲的戰場上,隨著騎兵們的潰敗引發了一場逃亡,聚落的撤退和營帳已經變成了大草原上的一片火海;嗜血的半人馬武士們,則在遍佈屍骨和鮮血的戰場上來回衝殺,尋找著自己下一個獵物。

  潰敗下來的波伊驃騎們在草原上重新列陣,用血肉之軀去擋住半人馬的兵鋒逃難的人群當中有他們的妻子、父母、孩子,哪怕只是為了守護自己的親人,他們也必須挺身而出。

  然而當他們轉過身來的時候,兩翼的半人馬武士卻繞開了正面,迎接他們的並非想像中嗜血如狂的半人馬武士。

  而是整排整排,能夠在草原上拖拽行走的小型弩炮。

  帶著決死的吶喊聲,主動留下為聚落斷後的波伊驃騎兵揮舞著馬刀和長矛,朝著半人馬的投射武器陣地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弩炮前,冷漠的半人馬武士舉起戰矛,用力揮下;

  下一秒,駭人的巨響震顫著整片大地!

  身軀的破碎聲,武器的折斷聲,死亡前的哀嚎,鮮血噴湧的暗紅……咆哮衝鋒的波伊驃騎兵們,就在無數的巨響和煙塵籠罩之中,被撕扯得支離破碎。

  一次、兩次、三次…就在沉重,無情的轟鳴聲中,兩公尺長,淬火的鑄鐵重型弩箭,接連不斷將他們的血肉之軀撕得粉碎。

  戰馬、彎刀、長矛、鐵甲、咆哮、血勇……被波伊人引以為傲的一切,猶如投入大海的石子般,無聲無息的倒在了血漿潑灑的戰場上。

  待到轟鳴聲停歇,只剩下一片鋪滿戰場的屍骨。

  而四散奔逃的馬背民們,也同樣沒能躲開半人馬武士們的兩翼夾擊;被血腥刺激的半人馬們猶如發了狂的野獸般,狂呼吶喊的撲進了逃散的隊伍當中,肆意的衝殺。

  腥風血雨之間的草原戰場,迅速從狩獵場“蛻化”成了屠宰場;在一雙雙絕望而且麻木的眼神當中,蹂躪著最後殘存的馬背民們。

  伴隨著最後零星散落的廝殺聲和補刀,夾雜著婦孺們的慘叫和哀嚎,短短一刻鐘的時間,戰鬥的樂章戛然而止。

  煙塵瀰漫的戰場上,伴隨著最後一聲哀嚎和被無數鐵騎踏做血肉的屍骨,一個不大不小的波伊馬背民聚落永遠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除了冤魂和血肉,什麼也沒有留下。

  而就在戰場的遠處,一面用獸皮製成的旗幟下,面無表情的查卡爾正一邊傾聽著耳畔此起彼伏的哀嚎和興奮嗜血的喊叫,一邊打量著那一排排的弩炮,眼神中散發著異樣的光澤。

  如果說他在千帳城之戰得到的經驗是什麼,那就是這些看起來不起眼的玩具。

  當這些“玩具”只有一個兩個的時候,算不得什麼;但當它們的數量變得成百上千,被集中起來並且能夠百發百中的時候,卻能讓任何一支半人馬大軍傷亡慘重,乃至聞風喪膽。

  一萬五千人的兩腳人援軍,甚至不需要渡河進攻,竟然就能憑藉它們將數萬四蹄人勇士攔在千帳城的城門外不得寸進。

  只要數量夠多,只要有充足的彈藥,它就能在百步之外消滅一切軍隊,乃至將勇士們之間的廝殺,變成一場互相“拋球”的殘忍遊戲。

  還有比這更恐怖的事情嗎?!

  查卡爾不是弩炮手,更不是什麼“投射武器專家”,但他依舊能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些兩腳人和小矮子們發明的“玩具”,正在慢慢改變千百年來的戰爭規則。

  還好…至少眼下的世界,眼前的大綠海依舊是四蹄人勇士的天下;至少現在,他們的“玩具”還沒有強大到真的可以扭轉規則的地步。

  而在他們真正強大起來之前,高貴的四蹄人就會統治整個大綠海,乃至大綠海以外的世界!

  就在查卡爾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名揮舞著旗幟的半人馬自遠處狂奔而來;查卡爾回首望去,目光一凝。

  那面旗幟是瀚空部落的旗幟…四蹄人大可汗的旗幟。

  “向您致敬,查卡爾旗主!”

  雖然話說的很謙卑,但這個半人馬武士卻沒有半點恭敬的意思,反而微微昂首:“奉大可汗之命,你們赤炎旗即刻開始收攏部眾,召集武士,三天之內必須到王帳集結,聽候發落!”

  “為什麼?”聽到這個命令,查卡爾一下子愣住了:“我們才剛剛佔領半個大綠海,各處的兩腳人聚落還沒有掃蕩完畢,還不是出征的時候吧?”

  “這是大可汗的命令,沒有為什麼!”

  半人馬武士目光傲慢,臉上還帶著幾分怒意:“兩腳人的大首領瓦爾納已經集結大軍,誓師奪回大綠海的草場,眼下十萬兩腳人已經越過千帳城了!”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拋棄了白浪旗又在千帳城下慘敗,沒有半點功勞的敗軍之將,居然敢問為什麼?”

  “承蒙大可汗看的赤炎旗和你查卡爾,才願意給你再次領兵的機會,還不感激涕零的前往王帳,為大可汗效死?!”

  從頭到尾,被唾腥扇臉的查卡爾默不吭聲,一言不發。

  隨著這個半人馬武士的話音落下,查卡爾身旁的侍衛們紛紛露出了惱怒的表情,緊繃著臉圍在他身旁。

  而那個半人馬武士面對著這些“不善的眼神”,依舊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反而更加倨傲幾分。

  兩側上了年紀的赤炎旗侍衛們不像年輕的半人馬那麼血氣方剛,卻也已經偷偷按住了投槍,還有幾個將目光瞥向了旁邊的弩炮。

  當眾殺死大可汗的使者,乃是不可饒恕的重罪;但如果他是“不小心”被逃命的兩腳人幹掉的,那就怪不得誰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

  “請轉達大可汗…赤炎旗領命。”

  深吸一口氣,強咬著牙關的查卡爾開口道:“但我們不會去王帳,而是直接前往戰場既然大可汗願意給我領兵的權力,那至少請允許我們赤炎旗自己決定該怎麼打。”

  突如其來的集結命令,讓查卡爾感到分外的詭異但不論大可汗想要幹什麼,只要自己還能保住麾下的部眾,就依舊有談判的本錢。

  返回王帳,就是要憑對方發落了。

  半人馬武士倨傲的搖搖頭,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這是大可汗的命令…你想要什麼,都儘管去和大可汗商量。”

  “您是大可汗的使者,在這裡就代表了大可汗的意志。”查卡爾竭力爭辯道:“難道連這麼一個‘小小的請求’都不能答應嗎?”

  “三天之內,到王帳候命!”半人馬武士重複道:“否則,赤炎旗就是叛賊!”

  “五天行不行,收攏部眾也要時間的。”

  “三天!”

  “四天,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三天!”

  “……”

  查卡爾默默的看著對方,身後的侍衛已經是殺氣騰騰。

  下一秒,他謙卑的低下了頭:

  “赤炎旗…領命!”

  聽到這句話,半人馬武士便轉身離開。

  卻因此沒有看到查卡爾夾雜著恐懼和憤怒,乃至扭曲到極致的表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4 21:34
第六十二章 暗影的召喚(下)

  對薩克蘭帝國而言,波伊和廣袤無垠的大綠海就是東方;

  但半人馬…亦或者四蹄人更清楚,在大綠海的東方,還有一片荒蕪到遍地是沙土、丘陵和常年被冰雪覆蓋的灰白色土地。

  荒原…或者按照薩克蘭帝國的命名,便是半人馬戈壁…越過這裡繼續向東,便是一片只有黃沙與風暴的世界。

  血日西垂,當赤炎旗的半人馬們歷經三天的長途跋涉後,終於回到了自己的“故鄉”。

  看著身後默默停下來的部眾,面無表情的查卡爾抬起頭,望向遠處那條分割了“綠色”與“灰色”的邊界線。

  一座龐大的“城市”;

  不,那不是“城市”,那是一個王國;

  一座由無數帳篷,四輪車,四蹄人…漫山遍野,數不勝數的身影圍繞著一座巨大無比的“金帳”共同組成的,“移動”中的王國。

  那是四蹄人的“王帳”。

  孤寂空曠的荒野中,營帳與車輪的顏色與晦暗的砂礫看不出半點區別;如果不是天空中飄蕩的炊煙,如果不是移動中時發生的轟鳴,如果不是已經能看到的,四蹄人武士們來來往往的身影……

  這個巨大的王帳,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在大地上緩慢蠕動的怪物。

  或者說這便是半人馬部落的本質依靠吞噬一切生靈的血肉,用殺戮傾瀉著全身上下的慾望,盤踞在荒野中渴望著肥沃富饒的領地,便是整個半人馬部落的終極目標。

  查卡爾嘆了口氣,眼神複雜到了極點,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長矛。

  只有一點他能肯定,那就是將他召回王帳絕不只是為了“陣前效力”而已;從傳令者那強硬的口吻中,查卡爾能感覺到陰謀的味道。

  要賭一把嗎?

  雖然經歷了千帳城慘敗,讓赤炎旗凶名受損;但他的部眾卻沒有傷到元氣,並且有白浪旗的逃命加入,實力甚至還比之前更強了幾分。

  就算大可汗察覺到自己想推翻他,有“上四旗”之一的赤炎旗在自己身後,他也不敢輕易動手。

  帶著十分忐忑不安的心情,查卡爾深深嘆了口氣,便朝著王帳的方向而去。

  ……………………………………………………

  “高貴偉大的四蹄人大可汗,您謙卑的僕人,赤炎旗的查卡爾的領命歸來!”

  光線黯淡的營帳內,查卡爾一邊用前蹄下跪,謙卑的將頭地下;一邊偷偷的瞥向眼前老朽不堪的大可汗,還有那一個個躲在暗處身影。

  “奉您的命令,我已經統帥赤炎旗四萬之眾自大綠海歸來,沿途十萬兩腳人的鬼魂,無不匍匐在地,高呼我大可汗的威名!”

  查卡爾畢恭畢敬的話語聲在大帳之中迴蕩,死寂的氣氛也愈發顯得詭異無比。

  藉著眼角的餘光,陰影中查卡爾看到了六個身影不僅是自己,除了巴塞耶之外的五個旗主,居然全都回來了。

  將所有的兵力都撤出大綠海,這是要將剛佔領的底盤都拱手相讓嗎?

  至於第六個身影…那是個兩腳人。

  查卡爾知道他,或者說沒有哪個四蹄人不知道他的正是這個自稱“使徒”的兩腳人,從矮人那邊為四蹄人弄來了鐵甲還有各種鋼鐵武器,弩炮乃至投石機。

  不僅如此,這個兩腳人還掌握著十分可怕的“法術”;和他相比,四蹄人薩滿們的那點兒戲法簡直就和笑話沒什麼分別。

  正是依靠他的力量,在萬里無雲的晴天突降暴雨,才讓四蹄人僅用一戰就徹底擊潰了兩腳人首領瓦爾納和他的孫子。

  這個兩腳人,也由此成為了四蹄人的新任“大薩滿”,也是大可汗最寵賴的親信。

  “查卡爾,你做的很好。”半人馬大可汗嘶啞低沉的聲音響起,讓查卡爾連忙把頭低得更深了幾分:

  “我要獎勵你。”

  “您不用。”查卡爾連忙開口道:“卑微的查卡爾只是大可汗的僕人,絕不敢……”

  “我要你統帥四蹄人的大軍,除去白浪旗之外七個旗全部的精銳,再一次打敗兩腳人大首領拉斯洛瓦爾納!”

  大可汗根本沒有理會他的話,冷漠而麻木的話語聲繼續響起:“我要讓兩腳人的鮮血灑滿大地,讓來年水草豐茂的大綠海,成為四蹄人的草場。”

  “我…要你殺光所有的兩腳人!”

  沉重的話音落下,死寂一片的營帳中,查卡爾皺緊了眉頭。

  既然要殺光所有的兩腳人,那幹嘛還要把自己撤回來?

  更何況大綠海的兩腳人千千萬,怎麼可能殺的光…而且那樣做又有什麼意義,為什麼不把他們都抓起來,變成為四蹄人效勞的奴隸?

  當然,查卡爾是絕對不敢當著大可汗的面這麼說的。

  “恕我直言,尊貴的大可汗……”嚥了嚥唾沫,查卡爾十分艱難的開口道:“如果真的要殺光所有的兩腳人,我們反而不應該這麼快就與瓦爾納展開決戰。”

  “他每到大綠海一日,就會有更多分散在草原上的兩腳人去投靠他;等到他聚集了所有還活著的兩腳人,我們再將他們屠戮殆盡,難道不是更好?”

  這番話查卡爾想了很久,說的滴水不漏,十分自得。

  “查卡爾…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萬萬不敢!!!!”

  極度不安的查卡爾緊張的連忙跪下,瞪大了眼睛甚至都不敢呼吸,頭沉在了地上:

  “您卑微的僕人和赤炎旗,只是想為四蹄人的崛起盡一份綿薄之力!況且眼下瓦爾納還在朝王帳進軍,並不需要我們即刻動身,前往迎戰!”

  “反倒是另一支兩腳人軍隊,在南方那個魔鬼的後裔,都靈的統領下已經深入大綠海,全殲白浪旗殘部的同時還佔據了荒丘營地!”

  查卡爾忙不迭的開口道,甚至都到了口不擇言的地步:“如果要保障擊潰瓦爾納的軍隊,首先就要殲滅都靈的這支援軍否則若是他偷襲我們的後方,將直接威脅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補給線!”

  “那不是你需要考慮的敵人。”

  突兀的話語聲突然插入進來。

  查卡爾詫異的微微挑起眼眸,陰影中的兩腳人站在了他面前,正好擋住了大可汗的身影:

  “你只要率領軍隊,擊敗拉斯洛瓦爾納就夠了,明白嗎?”

  “洛倫都靈…他是我的敵人。”

  查卡爾皺著眉頭,眼神中泛起了困惑。

  印象中大可汗還從未讓誰在自己說話的時候開口,更沒有誰敢擋在他面前…這位“使徒”大人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又做了什麼不得了的舉動讓大可汗如此親賴於他?

  “尊貴的大薩滿,‘使徒’閣下,您可能對洛倫都靈這個…‘人’很瞭解,但未必清楚他在戰場上的謀略。”

  疑惑的查卡爾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我和他交戰兩次,雖然都未能取勝但卻已經摸清了他的戰術洛倫都靈,他是個非常難纏的敵人,任何的不小心都會……”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爬蟲?”

  那個冰冷的聲音變得不耐煩了:“帶著那些愚昧不堪的蠻夷禽獸們,盡你們所能的給我殺光波伊的騎兵洛倫都靈,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懂嗎?!”

  “你?!”

  聽到這裡,驚怒的查卡爾猛然一震:“你這個該死的兩腳人,怎麼敢……”

  他沒有說完。

  因為當查卡爾暴起的那一刻,驚愕的發現營帳內居然還是一片死寂周圍的大可汗和各個旗主們,居然連一個開口的都沒有!

  “你、你們,諸位,大可汗……”

  猛地回首,查卡爾看到營帳內所有的旗主們和大可汗,都是一張冷漠到麻木的臉,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他們的眼睛,都是瞳白不分的黑色。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4 21:35
第六十三章 你渴望力量嗎(上)

  “你、你們,諸位……”

  驚恐讓查卡爾的表情扭曲到了極致,看著表情麻木冷漠,猶如木偶雕塑般的半人馬大可汗和旗主們,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下一秒,“驚慌失措”的查卡爾毫不猶豫的扭頭就跑!

  兜帽下,“使徒”微微蹙眉,詫異的同時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屑。

  只見他揮揮手,兩側的“半人馬旗主”們便蜂擁而上,僵硬的猶如不會言語的機械般,拔出各自的武器,從兩側襲向想要逃跑的查卡爾。

  糟了!

  “噗!”

  冰冷的槍尖從前蹄的後側劃過,強忍著肌腱被撕裂的痛楚,咬緊牙關的查卡爾依舊不顧一切的朝外狂奔,同時用手中的長槍逼退身側襲來的旗主們。

  自己只有一次機會。

  查卡爾早就知道這次覲見沒那麼簡單,已經有赤炎旗的親信被安排在帳外;只要自己逃出去,就……

  “還有周轉的餘地……”

  冰冷的話語聲從背後傳來,驚恐萬分的查卡爾腦海瞬間一片空白!

  他…這個兩腳人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查卡爾只來得及想到這些…強烈的衝擊力突然從背後襲來,劇烈的痛感彷彿直接貫穿了他的脊背和胸腔,像是直接掏出了他的心臟。

  “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著,劇痛讓查卡爾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五柄長槍同時貫穿了他的臂肘和腹腔,架住了他的咽喉。

  一聲轟響,查卡爾被旗主們用戰矛和長柄斧死死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砰!”

  兩個血淋淋的腦袋被扔進了營帳,查卡爾震驚的抬起了目光,死死盯著那兩個表情猙獰,血跡斑斑的頭顱…那是他提前安排,混入王帳的侍衛。

  怎麼會?!

  “驚訝嗎?”

  淡然的話語聲,一襲黑袍的“使徒”走來,在查卡爾的面前微微半蹲,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表情已經驚恐到極致的赤炎旗旗主:

  “你應該驚訝,爬蟲。”

  被按在地上的查卡爾顫慄著抬起頭,目光恍惚不定,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兩腳人……”查卡爾的聲音在發抖:“你、你是誰…究竟要做什麼?”

  對方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十分玩味的打量著他…感受著那冰冷的目光,毛骨悚然的查卡爾甚至有種自己被扒皮抽筋,四分五裂的錯覺。

  “你不是個普通的半人馬,你很特殊…這種特殊給了你普通的半人馬不可能擁有的智慧和狡猾最主要的,改變了你的‘構成’。”

  “你的母親,是個人類女人。”

  驚恐的表情凝固在了查卡爾的臉上。

  他…他為什麼會知道?!

  “這種例子萬中無一,乃至千萬無一;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讓你從一個受到虛空影響的突變生物轉化為猶如‘異能者’般的存在。”使徒沉聲道:

  “你一直都在掩飾,不讓任何人察覺;但實際上你一直在嘗試著掌握這種‘特殊的力量’否則一個奴隸女人的後代,怎麼成為的半人馬赤炎旗的旗主呢?”

  “否則你是如何讓你的部眾對你如此的死心塌地,是如何將自己的人手安插到半人馬大可汗的身邊?”

  “當我說話的時候,你都在用這種近乎於‘暗示’的法術控制我的思維…很有趣。”

  目瞪口呆的查卡爾,腦海中最後一絲的理智也被恐懼所侵蝕。

  “你…到底是誰?”

  赤炎旗的旗主,五萬部眾的首領,脆弱的像是受了驚的幼獸。

  “查卡爾,我能決定你的命運。”使徒冷漠的開口道:

  “我是你的主人。”

  命運?

  又驚又俱的查卡爾顫慄的抬起頭,兜帽下漆黑的陰影讓他看不清對方的臉,卻依舊能感受到那雙冰冷的眸子,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自己。

  如果說之前還有所疑慮的話,眼下的他幾乎不敢否認對方的任何一句話。

  操控天氣的法術,還能在所有人毫不察覺的情況下操控了大可汗和所有的旗主…這個兩腳人,只要他願意,隨時都能將整個四蹄人氏族玩弄於鼓掌之間。

  他所掌握的力量…不是這個世界上應該存在的力量!

  恍惚之間,被劇痛刺激的查卡爾大腦空白,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這場戰爭…真的是四蹄人的崛起之戰嗎?

  崛起的四蹄人氏族,來自矮人的援助,兩腳人大首領的慘敗……都只是“上天注定”的巧合嗎?

  還是說,都在他的計畫當中?!

  “很好的表情,非常好。”

  使徒再次彎下腰,繼續靠近驚魂未定的查卡爾:“爬蟲,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出色。”

  “不…是比很多人類還要出色;冷靜、堅韌、執著、最重要的…野心勃勃,你的靈魂深處存在著某種飢渴的,擇人而噬的怪物;

  哪怕再怎麼掩飾,再怎麼故作謙卑,那種飢渴都是無法掩蓋的,何況你本就是個怪物;

  唯一欠缺的,可能就是足夠寬廣的眼光;

  假若給你機會,也許終有一日,你的確有可能成為半人馬的大可汗,大綠海的統治者吧?”

  “告訴我,查卡爾。”

  那個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每一個字都令查卡爾渾身顫慄,毛骨悚然:

  “你渴望力量嗎?”

  那個瞬間,赤炎旗的旗主瞪大了眼睛,表情驚恐:

  “力、力量?”

  “沒錯,超越這個身體的侷限,乃至超越這個世界侷限的力量成為掌握一切生死,能夠隨意將敵人撕成碎片的力量,成為半人馬的可汗,大綠海的王。”

  看著他的眼睛,使徒用充滿了誘惑的話語說道:“憑你的資質,你能獲得的力量將遠遠超越所有的半人馬和人類,你會成為絕無僅有的存在。”

  “向我效忠,宣誓臣服於我,我保證你…將實現你全部的野心和願望。”

  那個冰冷的聲音如此說道。

  查卡爾抽動著喉嚨,深深吸了一口氣。

  對方沒有欺騙自己,或者說根本沒必要欺騙自己;只要他想,捏死自己不比捏死個兩腳人困難多少;

  甚至就連自己能苟活到現在,都是因為對方覺得自己還有利用的價值。

  自己得活著…無論如何,只要還活著就行…哪怕苟延殘喘,也絕對比死了要強。

  猶豫了片刻,查卡爾決定先度過眼前這一關再說。

  “告訴我,查卡爾……”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冷漠到聽不出一絲感情:

  “你想要成為半人馬的大可汗,成為所有半人馬的主人嗎?

  你想統治整個大綠海,將你的敵人們斬盡殺絕嗎?

  你想獲得超越凡俗,乃至神靈般的力量?

  亦或者…你想獲得永遠不會腐敗,衰朽,甚至是不老不死的身軀,成為被世世代代的四蹄人,兩腳人所恭奉,畏懼著的王,高懸於穹頂之上嗎?”

  猶如呢喃禱告般的輕語聲,卻像利刃般一次次貫穿了查卡爾的胸膛。

  每說一句,他的眼睛猩紅一分,被撕裂的血肉便更加疼痛難忍,胸腔裡的心臟跳的越來越快,讓渾身上下熱血翻滾,彷彿下一秒就要爆體而亡!

  “使徒”法內西斯緩緩起身,輕蔑的目光俯視著趴在地上,急劇喘息著的螻蟻。

  只要你的想法和目的被人所知,那就必須對其言聽計從…這老套的把戲在任何時代,都對貪婪者永遠有效。

  “告訴我,查卡爾……”

  法內西斯再次開口,將一瓶聖血藥劑放在了垂死掙扎的查卡爾面前;精緻的水晶瓶倒映著藥劑那詭異而又璀璨的顏色,令他雙目失神,徹底迷醉其中。

  “你渴望力量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4 21:35
第六十四章 你渴望力量嗎(下)

  “我們,是驕傲的四蹄人!

  我們,才是大綠海真正的主人!”

  看著圍繞在王帳台下無數的四蹄人,冷漠以至於麻木的查卡爾,聲音卻渾厚到足以讓所有的部眾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們…承受了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屈辱,從先祖發源的故土被趕到了這片荒蕪的戈壁,在死亡,飢餓,嚴寒和酷暑的折磨下苟且偷生;

  千百年了,這份千百年的屈辱,已經讓許多勇敢高貴的四蹄人忘記了,我們的先祖們也曾在大綠海的草原上放牧牛羊,豢養駿馬,用奶酪和鮮肉哺育我們的子孫;

  是誰讓我們忘記了?

  是誰搶走了我們的草場,搶走了我們的牛羊,駿馬,搶走了屬於我們先祖的記憶,然後再宣稱那駿馬、牛羊和草場都是他們的?

  是兩腳人…他們帶著青銅與鋼鐵鍛造的武器來了,穿著鐵環和獸皮編制的衣服來了;他們騎上了我們的駿馬,享用著我們的奶酪和鮮肉……

  然後將戰斧和長矛、彎刀和利劍對準了我們…用四蹄人的血肉,孕育了更肥沃的草場,滋補了一個又一個河流。

  我們知道嗎?

  不!我們早就忘了!

  如果我們還記得,千帳城就不會在大綠海上拔地而起;如果我們還記得,就不會讓這千百年前的大綠海都被兩腳人們死死佔據著;

  一代又一代四蹄人的勇士們,居然就滿足於劫掠兩腳人的財富,用搶來的東西而沾沾自喜,覺得這些東西是戰利品,是他們的光榮?

  那是光榮嗎?

  那是恥辱!我們居然把這麼多好東西讓給了兩腳人,還不以為然?!

  為什麼,因為我們早就忘了……”

  ……………………………………………

  “啊啊啊啊啊!!!!”

  光線暗淡的營帳內,趴倒在地的查卡爾撕心裂肺的慘叫著,魁梧的身體劇烈而不自然的顫慄著,身體上的每一條血管彷彿都活過來了一樣,暴露在皮膚之上。

  冷眼旁觀的法內西斯打量了他一眼,又將目光瞥向了被摔得粉碎的藥劑瓶,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弧度。

  “一切力量,都是有代價的。”隨著法內西斯的話語,倒在地上的查卡爾筋肉都開始劇烈的痙攣,抽搐:

  “你該慶幸…因為你骯髒的半人馬之血,可以保證你不至於再度突變;而源自人類的部分,又能讓你的意識承受住這種衝擊,而不是立刻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啊啊啊啊啊……”

  低沉的嘶吼從查卡爾的喉嚨裡發出,猶如沸騰的鍋爐冒出的水泡;身體裡的血液彷彿已經被徹底蒸發成了水霧,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在扭曲自己的肌肉和骨頭。

  咽喉被遏住,筋肉被撕裂,血漿蒸發,軀幹和骨頭被一寸一寸的砸斷,變成碎末;

  但這甚至還不是最極致的痛苦。

  恍惚之間,他能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撕扯著自己的意識,彷彿要將他投入漩渦之中;

  查卡爾能清晰的認識到,一旦被其徹底撕裂,自己就再也爬不出來了…最好的下場,恐怕也就是變成與其他旗主們,還有大可汗一模一樣的傀儡。

  那是一種超乎尋常的力量,是他曾經接觸過,但如今才真正意識到其有多麼恐懼的力量;

  那是…虛空的力量。

  看不到,摸不到,嗅不到…卻莫名的感到驚慌,恐懼,作嘔。

  自己的身體,在本能的對這種力量產生厭惡和排斥。

  “查卡爾,你不是唯一一個得到這種聖血藥劑的。”

  法內西斯冷漠的聲音再次傳來:“你的大可汗,那些半人馬首領們…他們每個都得到了這樣一次機會。”

  “我告訴他們,這是能夠獲得永生不老的機會,他們相信了,因為我所說的並非謊言;只是…我沒有告訴他們代價和失敗的後果是什麼。”

  “然後,他們都失敗了,被虛空的力量徹底侵蝕粉碎了意識,成了最最純粹的行尸走肉。”

  “如果你失敗了,會變成什麼樣呢?”

  “是和你骯髒卑賤的同類一樣,變成沒有意識的行尸走肉;亦或是與人類沒什麼不同,成為徹徹底底的怪物?”

  慢慢踱著步子,法內西斯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玩味:“讓我們玩一個名為‘賭博’的遊戲吧,猜猜看你最後的下場究竟是什麼?”

  倒在地上的查卡爾還在劇烈的抽搐著,雙眼已經開始翻白,嘴角滿是嘔吐物和血沫。

  “如果這是你命運的最後一刻,你會落到一個怎樣淒慘可悲的下場…爬蟲?”

  “你們說呢,諸位行尸走肉們?”

  營帳內一片死寂,半人馬的大可汗和旗主們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不會失敗……”

  瀕死的查卡爾話語聲中透著奄奄一息的意味,雙瞳顫慄,下顎抽搐:“我,不會倒在這裡。”

  “我,查卡爾,是…大綠海的大可汗!”

  法內西斯微微蹙眉,俯視著那張扭曲的臉:“你就是個爬蟲。”

  “我是……”

  “你什麼都不是。”

  “我……”

  “你什麼都不是。”法內西斯目光一凝:

  “你…什麼都不是。”

  “我是查卡爾!!!!”

  暴怒的吼聲,從查卡爾的喉嚨當中炸響。

  劇烈的喘息著,逐漸緩過神來。

  眼前的景象逐漸變得清晰…不,是整個世界在自己的眼中都變得不一樣了;查卡爾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頭,每一根骨頭乃至血管,觸感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你…是什麼?”

  冰冷的話語聲透著輕蔑,在耳畔響起。

  查卡爾猛然一驚,顫慄的抬起頭,還沒等看到那雙眼睛便驚慌失措的重新低了下去,震驚的顫慄著。

  靈魂深處有個聲音在向他發出最強烈的警告,抬起頭的下場,就是死路一條。

  艱難的蹣跚跪下,驚惶不安的查卡爾用最最謙卑,最最恭敬的方式匍匐在法內西斯的面前,喉嚨不停的抽動。

  …………………………………………

  “今天,是個偉大的日子,

  今天,是所有高貴偉大的四蹄人,重新回憶起他們先祖的日子;

  我們的後代,我們的子孫將永遠銘記著這一天,在千百年後四蹄人終於離開了這片荒蕪的土地,踏上了重返家鄉的道路!

  這一天已經等待的太久太久了,如果再繼續等待下去,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終有一日,高貴的四蹄人會淪落到什麼樣的地步;

  因此,我們不再等待!

  卑賤的兩腳人,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還不知道等待在他們眼前的,將會是什麼;

  那……將會是四蹄人千百年來的怒火,還有重返家園的決心!

  我們,將殺光所有肆虐在大綠海的兩腳人,讓他們為千百年來的行為付出血的代價,讓他們感受一下我們先祖的痛楚;

  我們,將會和他們的先祖們一樣,用兩腳人的血肉,來滋補養育廣闊無垠的大綠海,讓這片草原的草場來年水土豐茂;

  我,查卡爾!赤炎旗之主,四蹄人的大可汗在此鄭重宣佈,偉大而高貴的四蹄人,將重返祖先之土;

  我們,才是大綠海的王!”

  話音落下,冷漠而麻木的查卡爾猛地舉起了手中的戰旗。

  就在此時此刻,王帳台下漫山遍野的半人馬部眾們,已經徹底淪為了一片狂歡的海洋;他們漲紅了臉挺直了脖子,嗜血的眼瞳中散發著無窮無盡的狂熱。

  他們泣不成聲,歡呼雀躍,瘋狂的吶喊著查卡爾的名字。

  踏上了西征大綠海之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0-14 21:35
第六十五章 進軍的時刻(上)

  “這是個什麼東西,新武器嗎?”

  薩莉卡約拿把玩著桌上的一封捲軸,好奇的大眼睛的一眨一眨的打量著上面詭異的符號。

  通常她是不會靠近煉金術師們的營區的;波伊人雖然不像拜恩人那般對巫師不感冒,但大都也是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不過當拜恩的公爵也是一位巫師,並且一連好幾天都和她的“小天使”艾茵一起“泡在”煉金術師營區的時候,薩莉卡就“難免”感到嫉妒了。

  “算是吧,但現在還處於試驗階段。”洛倫很勉強的隨口應付兩句:“這是一種符文…方法得當的話,可以產生很大的威力,就像引火劑那樣。”

  “符文?”

  “呃…你可以理解為紋身,刺青或者某種具有魔法力量的文字方法用對了就會很厲害,但我現在還沒找到正確的方法。”

  “這麼厲害啊?”

  薩莉卡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下一秒就陡然反應過來,眉頭緊皺:“等等…你不是在隨便糊弄我吧?”

  “當然不是,這是方便理解的表達,屬於語言藝術的一種。”內心煩悶到極點的黑髮巫師面不改色的露出了“真誠”的微笑:

  “雖然人們通常將巫師歸為一類,但實際上我們當中存在著很多的類別,此種最主要的幾大類中,就有咒術學和煉金學兩種;

  而兩個學科雖然幾乎完全不同,但卻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古代符文’。

  不同的地方在於,煉金術師們追求第三者的運用,而施法者將符文篆刻在意識之中,形成名為‘魔法’的力量。

  而我所實驗的,是能否將咒術學的魔咒運用於煉金學的符文篆刻上讓魔咒變成一種真實存在的‘道具’,借由第三者的存在最直接的發揮效力…嗯,基本上就是這樣。”

  話音落下,自言自語的洛倫還忍不住點點頭…這麼麻煩的實驗自己用兩三句話就總結完了,看來最近口才水平有所上漲。

  但他這種“自我滿足”式的得意,顯然不是薩莉卡一個草原少女能夠“欣賞”的。

  “講完啦?”

  “講完了。”洛倫心滿意足的點點頭:“我說了什麼,你知道了吧?”

  “一半吧。”薩莉卡抱著肩膀,表情很古怪。

  “哦……”洛倫眼前一亮,露出了幾分詫異的神情:“哪一半?”

  “你,你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些啥。”

  “嗯,這當然,然後呢?”

  “我不知道。”

  “……”洛倫花了半分鐘,才明白她的意思。

  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洛倫咳嗽兩聲清清嗓子。

  對於這種“只知道喝酒和騎馬砍人”,“淳樸”的草原少女,只有用最直接的“現場試驗”才能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於是,在洛倫用一個“都靈之火”轟飛了一個木靶之後,懵懵懂懂,總覺得自己像個傻子的薩莉卡終於明白了這東西的用處,同看向黑髮巫師的目光也變得分外“友善”了許多。

  她雖然不知道這東西的原理,但也能察覺到如果將它成建制的裝備給波伊驃騎,將會起到何等震撼的改變!

  對於靈活機動,擅長突襲的波伊騎兵而言最缺乏的就是正面的破壞性和衝擊力,面對成建制的重裝步兵十分乏力。

  但要有了這東西,一切堅固的陣線都將瞬間被撕成碎片;失去陣型和驚慌失措的重步兵,將會變成波伊人刀下任意宰割的肥肉!

  但還沒等她開口,洛倫就直接潑了盆冷水。

  “為什麼不行?!”

  “原因很多,最重要的是成本。”洛倫皺著眉頭:“製作這一個的花費快接近三十瓶引火劑了,威力還不足我剛剛那一下的三十分之一,連低階魔咒的水平都沒有!”

  這也是洛倫最頭痛的地方…將魔咒運用於實物的技術幾年前就在埃博登出現了,但到現在依舊沒能普及,只出現了不少效果低劣的奢侈品。

  而因為高階施法者在巫師世界長年稀有的窘況,和在帝國幾乎淪為“變戲法的”社會地位,九芒星巫師塔也對推動技術革新沒什麼動力,讓他和艾茵只能獨自摸索。

  顯然只有他們兩個人,效率絕對比不上有著完整研究體系的巫師塔。

  這個世界上所有在攻克技術難關之前,強行拼湊出來的東西只能是效率低下的“怪胎”而像這種“魔法捲軸”級別的技術,已經不是一個或者幾個巫師能夠研究出來的東西了。

  天才如艾茵蘭德的煉金術師,或許能對現有的技術進行大幅度改良;但想靠她一個人完成一個全新體系的巔峰產物…那是連艾薩克都沒能完成的壯舉。

  洛倫最初的目的,是用這種東西來武裝自己的“公爵衛隊”,讓他們擁有能夠快速對怪物造成殺傷的武器,又不用大規模培養施法者。

  但現在這“捲軸”的威力還不如一瓶引火劑…小個子巫師提出的解決辦法,是直接在衛隊士兵們的身體上篆刻符文,借用魔杖的原理“改造”他們的一部分身體。

  但這種舉動風險極高,片刻差池就會讓士兵變成被虛空扭曲的怪物;且不說教會絕不會容忍這種“魔鬼的舉動”,在沒有巫師塔那樣學院級巫師組織的協助下,成功率同樣很低。

  難道自己真的只能這樣?要麼容忍高達十分之一的死亡率,要麼開辦一個專門培養“戰鬥施法者”的學院,成批量的訓練堪比守夜人,更擅長正面戰鬥的獵魔人?

  呃…印象中那個“傳奇”的獵魔人,好像就是從學院裡培訓出來的;所以自己這麼做,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那到時候這個學院該叫什麼名字?

  狼學院?凱爾莫罕?

  就在洛倫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一旁好奇的薩莉卡隨手拿過捲軸,在手裡把玩掂量著:“我說…這東西能不能給我弄個幾打兒?”

  “幾打?”洛倫強再次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你手裡的那個就是目前為止唯一成功的一個在徹底找到解決辦法之前,我也不會再弄第二個了!”

  “切,瞧你小氣的樣子,還是拜恩公爵呢!”

  雖然這麼說,但聽到那個價格的時候薩莉卡還是忍不住吐了吐舌頭波伊從來不是什麼特別富庶的公國,能夠光憑各領地的貿易餘額供養一個巫師協會,也只有拜恩可以辦得到了。

  “公爵,這是拉斯洛瓦爾納大公的情報。”

  伴隨著走來的身影,艾克特嚴肅的話語聲打斷了剛剛還在吵鬧的二人,不服氣的薩莉卡則偷偷的趁機將那封捲軸藏在了懷裡。

  “兩天前,瓦爾納大公的軍隊已經正式進入了大波伊的領地,十萬驃騎兵徹底掃蕩了幾處主要草場,並且一路向東進軍。”艾克特沉聲道:

  “大公也命人送來信箋,請求您趁這個機會盡快阻截半人馬大軍的補給線,創造條件,逼半人馬與他展開決戰。”

  “請求…差不多是命令了吧?”洛倫搖搖頭,輕笑中還帶著些無奈,他可不覺得對方會放過可以命令自己的機會:

  “不過也多謝他…十萬驃騎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迫使半人馬不得不集結大軍,才讓我們可以在荒丘安心駐紮修養。”

  “不,並非如此。”艾克特突然道。

  “嗯?”

  “在掃蕩草場的過程中,瓦爾納大公的軍隊沒有發現任何半人馬集結的跡象,甚至…甚至連一個遊蕩的半人馬武士都沒有察覺到,他們說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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