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穿越一八五三 作者:酥酥麻麻 (已完結)

 
mk2258 2018-10-13 09:58: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3 98151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2 20:52
第三二九章豪華陣容

王有齡雖然沒有表態,卻也沒有破口大罵,依著胡雪巖對王有齡的了解,這基本上是動心了,當然,這份動心只是在最壞的情況下,也就是戰敗才會有考慮的可能。

畢竟大清朝已經成功在讀書人當中樹立起了正朔的形象,放著正朔不去效命,反而投降逆匪,這只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胡雪巖其實也存有類似的心思,要不然也不會時至今日才向王有齡轉達王楓的口信,雖然王楓大興工商業,廢除苛捐雜稅、各種強行攤派吃拿卡要,給商人以扶持引導,按理說,應當受到天下商人的擁戴,可偏偏有人不習慣這套。

正如胡雪巖,他一直走的是官商勾結的路子,習慣了依靠官府的特權做生意,這在本質上是不講規矩,是自由競爭市場秩序的破壞者,也是既得利益集團中的一份子,現在給他一個自由公平的環境,一切照章辦事,怎麼可能適應呢?包括十三行牙商也存在類似的情況,這是官僚資本的通病!

打個比方,就好像一隻淡水魚突然被放入了大海中,雖然是更加廣闊的天地,可是連自由自在的呼吸都做不到,還如何馳騁遨遊?最終的結果,只能是窒息而亡,不到萬不得己,胡雪巖也不會投降王楓,他勸說王有齡,只因為他對這一戰沒有太大的信心∑≦,..,畢竟作為投機家,敏銳的洞察力是必不可少的,他只是在給自己留條退步罷了。

由寧波到嘉興約三百里的路程,這一路上。胡雪巖與王有齡再也沒有提到投靠民盟軍,在五月二十八日抵達嘉興之後。王有齡立刻投入到了忙碌的戰前準備當中,彷彿胡雪巖的勸說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影響。但實情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了。

從寧波到上海的距離是四百五十里,儘管遠了一些,走海路卻明顯要快了許多,在王有齡抵達嘉興的同一時刻,聯合艦隊也出現在了上海海面上。

吳文榕乘坐的船是英軍的旗艦,戰列艦韋林頓公爵號,於前年九月下水。這是一艘全新的戰艦。

雖然英國本土要為克里米亞戰爭作全面備戰,沒法派出遠征軍,卻還是派出了韋林頓公爵號支援這場即將發生在遠東的戰爭,它比赫爾墨斯號更加龐大,長七十三米,連煙囪高度為十八米,寬七米半,總排水量5922噸,儘管仍以木殼為主結構。但側舷已經全面實驗性的加裝了鐵甲作為防護,主砲是十門203mm加農炮,依然使用蒸汽與風帆混合動力,單螺旋槳。複合式發動機,最大功率可達671千瓦,比赫爾墨斯號的功率大了足足將近一倍。

可以說。韋林頓公爵號是集成了英國皇家海軍與英國科技力量的最新科技成果的一艘戰列艦!

站在暸望台上,吳文榕無限感慨。信心也無限的足,有此堅船利炮在手。何愁短毛不破?

只不過,他對身邊的幾個人不大滿意,好不容易才強行抑制下厭惡的神色,據隨船的文咸介紹,這都是來自於印度的土王,其中有海德拉巴邦的阿薩夫.賈赫五世,有來自於章西邦的克希米芭伊,被稱為章西女王,有來自於巴羅達土邦的土王甘帕特拉奧,還有瓦迪亞王朝的瓦迪亞四世。

英國在印度的統治,是通過財稅開始的,東印度公司直接插手土邦的財稅,培養了一批直接向英國效忠和完稅的地方包稅人,並給土邦主留下相應的份額,當土邦主以為擺脫了讓他們頭痛的徵稅難題,不需要像面對莫臥兒皇帝一樣提心吊膽時,卻於不知不覺中,他們的財權已經被剝奪了。

通過培養忠誠於英國的基層包稅人掌握了印度財權之後,英國人又一點點地削減土邦主勢力的財政份額,並且用治理不周為名,極其隱蔽地削藩,經數十年的努力,將一半的土邦領土收歸英有,使得大部分的土邦主像法國路易十一改革後的土地貴族那樣,降格成為食利年金的掛名貴族。

當時的印度有白白教與印度教,莫臥兒帝國是以白白教為上層統治階級,並且白白教的侵略性較強,而印度教的教義是今生來世輪轉,這輩子是賤民,下輩子就是剎帝利,這輩子是婆羅門,那麼下輩子鐵定降為首陀羅,因此你現在過的不好別著急,下輩子有大把的好日子等著你呢!

印度教的宗旨是教人恭順聽話,忍耐,不要鬧事,英國發現了這一優點,大力拉攏印度教徒,培養了相當數量的親英精英,這部分人擁護英國的統治,成為了事實上的印度香蕉人。

在隨英軍出征的四大土王中,除了章西女王是白白教徒,其餘三王都是信奉印度教的。

吳文榕雖然竭力不讓這份歧視表現出來,卻仍是下意識的向文咸靠了靠,通過翻譯問道:“文咸先生,您看,前面就是上海縣城,據本官得知,短毛並未在上海駐有兵卒,要不要先把上海拿下,以壯我軍此行之威?”

文咸用蹩腳的中文說道:“不,不,不!我們英法美三國早與王楓先生達成了協議,上海不駐軍,是一個和平的城市,而民盟軍並未對上海行使任何實際上的管理權,所以我們不能首先違反協議,這有違於我們的契約精神。”

“還是文咸先生考慮的周到。”吳文榕腆著笑稱讚了句,實則心裡暗暗罵著迂腐。

在文鹹的預想中,一旦擊破了民盟軍,只需要把民盟軍在上海的警察或逮捕或驅逐,再以保護上海人民為藉口,由租界派出警察進駐,因著上海四周皆被租界環繞的特殊地形,上海將成為事實上的租界,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允許清庭派兵佔領呢?

要知道,清庭在法律上對上海是既有主權,也有管轄權的,攻取下上海之後強行收回,名正言順,對於凡事都要披著法律外皮的英國政府來說,也是無可奈何。

冷冷一笑之後,文咸轉頭道:“惠什將軍,接下來交給你了,請你把船靠邊,我將在租界上岸,另外清國的吉爾杭阿大人與吳健彰大人將登船為你提供參考,希望你們能協同合作,莫要輕敵,民盟軍總司令王楓是個狡猾的人,我等著你們傳來勝息的消息。”

惠什全名傑尼爾.惠什,具有中將軍銜,受印度總督達爾豪斯侯爵詹姆斯指派,擔任對民盟軍作戰的總司令,他曾在一八四九年的第二次英國錫克戰爭中發動古吉拉特戰役,大獲全勝,迫使錫克軍隊投降!

擔任副司令的是海軍準將喬治.蘭伯特,他曾在一八五二年攻占了馬達班三角洲,這裡是緬甸薩爾溫江、錫當河、仰光河以及伊洛瓦底江的入海口,扼緬甸海上交通,隨後又攻占了仰光和勃生,後者是伊洛瓦底省的省會,也是緬甸的大米貿易中心,再於當年十月攻占了位於伊洛瓦底江的貿易節點卑謬,和古緬甸孟族的都城勃固之後,於次年宣布兼併勃固省。

從他們的履歷可以看出,這二人具有豐富的殖民地作戰經驗,一正一副,相當於為此戰上了雙保險!

對於文鹹的勸告,惠什並不太當回事,一般人戰敗之後,都喜歡把敵人吹噓的過於強大,以掩飾自己的無能,他相信文咸也不例外,況且在殖民地服役多年,那些土王土司誰不狡猾?可是一切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將無所循形!

英國除了戰艦,士兵人人配備米尼槍,還有輕型加農炮五十門,專門用於陸上作戰,為了這一戰,東印度公司也是下了血本。

出於禮貌,惠什微微笑道:“文咸先生,民盟軍的資料您已經全部交給了我,我會慎重面對,請您在租界等著好消息吧。”說著,向後揮揮手道:“現在才是上午,我們應一鼓作氣攻入長江,傳令,著黑旗幫做好準備,入了長江口以掃雷船開道!”

“遵命!”旗手打出了旗號,韋林頓公爵號則是緩緩向岸邊駛去。

所謂的掃雷船,是專門針對民盟軍的水雷設計,即在普通的小船前方加裝一排木柵欄,約有兩到三丈的長度,呈扇形撐開,一艘掃雷船能覆蓋大約十米的航道。

命令傳達過去,這一次來的海盜是盤踞在海南島的黑旗幫,以海南島為基地,雖然掃雷是很危險的活計,但十三行花了重金僱傭,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刀頭舔血,不就是為個錢嗎?

民盟軍以水雷炸沉了赫爾墨斯號,此戰必然會在江中布下水雷,必須要清掃去才能登陸,而英軍戰艦不可能掃雷,陳村的紅單船也不可能掃雷,只能由黑旗幫進行,十三行僱傭海盜的目地僅在於掃雷,把江面清出,給後方的艦船掃清航道,就算完成了任務,至於作戰,並沒有要求,當然了,如果黑旗幫參與登陸作戰,搶到的財貨女人都是他們自己的。

到了這個時候,也由不得黑旗幫後悔,臨陣脫逃,不僅會得罪東印度公司、清庭、十三行、陳村等諸多大勢力,面臨著聯手圍剿,甚至於不用等那麼久,英軍火砲只要開火轟擊,一條船都跑不掉!

很快的,海盜船或釋放小艇,或親自駛向陣前,紛紛撐開支架,一馬當先向著長江駛去。(未完待續……)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2 20:52

第三三零章錨雷

這幾日里,急報天天有,有嘉興正在屯聚重兵,有大批艦船由寧波北上,最近的消息則是,敵艦已經抵達了上海海面,戰爭的腳步越來越近。

寶山城裡,除了戰士,已經沒了一個民眾,民房屋舍也被折的七零八落,按王楓的命令,是把寶山城拆成廢墟都在所不惜,在戰後,將按近現代城市的要求重新規劃建設,鋪柏油馬路,建下水道預留各種網管空間,甚至如果有條件的話,通自來水,家家戶戶用上私人廁所,一方面,打造出一個樣板示範城市,另一方面,也為將來重建南京城積累經驗。

以城市為中心,溝壑縱橫,另外依據一些大型建築群,構築起了一座座不規則的掩體,站在高處,看著面目大變的寶山城,盛宣懷忍不住道:“王楓,這就是你所說的寶山防線?但我有個疑問,如果英軍突破了我們布下的水雷陣,登陸上岸卻不來攻打寶山,而是留一部分兵力看守,再以重兵去攻打蘇州或者別的城池,那你豈不是作繭自縛?”

王楓還沒開口,楊水嬌已經丟了個看白痴的目光過去:“英軍相較於我們不可能佔有兵力上的優勢,他能留下多少人看守?人少了起不到作用,人多了用於突入內部的兵力將會受到影響,你別忘了,我們只出動了一半兵力,難道另一半都是擺設?

況且他若分兵突進,那我們可以堅壁清野,分守各城的軍隊只須抵擋住幾天,我們則以主力切斷他的補給線,然後合圍,他除了投降還能做什麼?甚至於被我們趁他留守艦船的兵力空虛,趁夜出動奪了他的船隻!

如果英軍真的是這樣安排,那我只能說,他的指揮官要么是目中無人。要么是蠢不可及!”

“噢,水嬌姐姐,受教了!”盛宣懷嫩臉一紅,訕訕的應了句。

王楓也是讚賞之色大盛,訝道:“楊水嬌,真看不出來了啊,你還有兩下子嘛!”

“那是。四年前金田起義的時候,本姑娘才十五歲,就大小歷數十戰,轉戰千里時至今日,這點佈置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楊水嬌得得洋洋的哼了兩哼,眼神四處亂瞟。就在這時,卻是猛的伸手一指:“快看江上!”

立於遠處沙洲的十餘座烽燧,有如接力般升起了一道道狼煙,直直刺入天際,這預示著聯合艦隊已經進入長江口了。

盛宣懷莫名的有些緊張,連忙道:“王楓,快讓戰士們佈置水雷陣吧。對了,烽燧上的人員也要及時撤走。”

王楓擺擺手道:“不要著急,早就安排下去了,烽燧上的人員將會參加布雷。”

“噢!”盛宣懷點了點頭,趕忙拿起望遠鏡,緊張的向長江下游看去。

謝安邦來自於福建小刀會,是第一軍第三師二旅旅長,兼寶山縣縣長。幾乎同一時間,他也見到了江面上的滾滾狼煙,“好!”頓時猛叫一聲好:“弟兄們,按預定計劃,布雷!”

“遵命!”一道道身影快速奔向泊於岸邊的漁船,二旅滿編的作戰人員是兩千七百人,每條船載六人。總共四百五十條布雷船,其中有一百五十條早一步分佈在了由沙洲隔開的次航道上,因此駛入主航道的是三百條。

很快的,各船依據江面錯開。緩緩劃向下游,如今的水雷已經不是最原始的木箱式方形水雷了,而是改進為了鐵殼圓形水雷,它的密封性更好,抗風浪能力更強,爆炸的威力也更大,但遺憾的是,由於時間過緊,水雷仍是依靠觸發起爆,其餘如音響、水壓、磁性等起爆方式,研發人員還處於理論學習階段。

只不過,除了漂雷以外,軍中還裝備了相當部分的錨雷,就是通過纜繩連接雷錨固定在一定的水深,現代意義上的錨雷具有自動定深的功能,可以控制水雷佈設深度,而民盟軍的錨雷暫時還達不到,只能使用最笨的法子,即事先摸清水情,繪製出江底地形圖,在戰時根據坐標依地形施放不同深度的錨雷。

幸好需要布雷的區域只是寶山一帶的江面,經過一整年的勘探,總算是大致摸清了江底的情況。

目前除了最早的一批漂雷,後面生產的水雷已經把機械式觸發全部改裝成了電解液觸發,雷體上的五個觸角是引爆的關鍵,每隻觸角由鋅杯、碳棒和裝有電解液的玻璃管組成,觸角就相當於乾電池,鋅杯等同於電池外層的鋅皮,碳棒類似電池頂部帶銅頭的碳芯,玻璃管中的電解液起著電池中粘稠體的作用。

當觸角被碰彎時,玻璃管破碎,電解液流到鋅杯和碳棒之間,發生化學反應,產生電流,電流通到電雷~管,電雷~管起爆,引爆水雷,經多次實驗,可靠性極強,靈敏度也得到了大幅提高,有九成九以上的把握可以保證一觸即發。

王楓不相信英軍不會考慮到水雷的因素,因此命令兵器局大力氣研發錨雷,漂雷只起著掩人耳目的作用,真正的殺手鐧還是錨雷,卻由於只能在固定地點投放,所以布雷船要緩緩劃向下游,留出布雷空間,每條船上,都配了一張江底地形圖,標出水深。

“謝旅長,來了,洋人果然早有準備啊!”謝安邦身為旅長,親自登船指揮,這時,一名戰士開聲提醒。

前方隔著十里左右的江面,漸次出現了綽綽帆影,在望遠鏡中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都是些前端裝著柵欄的小漁船,分明是掃雷船,謝安邦當即喝道:“全軍懸停,聽老子命令,施放水雷!”

一道道旗語向四周打出,戰士們倒划船槳,堪堪使船停下。

在寶山城裡,因著站的高,所以看的更遠,在密密麻麻的掃雷船後方,是英軍的戰艦編隊,盛宣懷不由驚呼道:“我的天,英國人又搞來了艘大家夥,比上次的赫爾墨斯號還要大,但是你看,他的砲口反而變小了,我不認為會縮減威力,很可能是在技術上取得了突破,王楓,你得小心了!”

英軍的戰艦中,運兵商船不算,除了旗艦韋林頓公爵號,還有四艘排水量在一千五百噸左右的護衛艦,剩下的全是小火輪,目測噸位在兩百到四百噸之間,小火輪可以理解為砲艇,沒有統一的製式,沒有遠洋能力,只能在江河或近海活動,防護能力也極其低下,主要用於淺水區的突擊或支援作戰。

這顯然是從香港廣州一帶臨時徵集而來,其實也好理解,近現代海戰已經不是古代動輒出動戰艦數千艘的時代了,如果來的五十艘,哪怕全部是最輕型的護衛艦,以英國的國力都吃不消,就像北洋水軍,主力戰艦隻有那麼幾艘,其餘的數十艘全部都是中小型船隻。

據王楓猜測,這四艘護衛艦十有八九是從星加坡與印尼等地徵調而來,畢竟英國的本土在歐洲,全歐洲都處於諸候混戰的狀態,英國必須要保證本土與大西洋航線的安全,分佈在亞太的護衛艦以上的大型遠洋軍艦不會超過十艘。

只不過,主力戰艦雖然只有五艘,但紅單船混雜在小火輪中,還有後面的運兵商船,數百條船鋪天蓋勢,一望無際,很容易使人生出不可力敵的感覺。

目前的民盟軍根本沒有能力與英國在水面上交鋒,王楓只是望遠鏡向後掃了掃,就細細觀察起了韋林頓公爵號,與赫爾墨斯號上的火砲相比,韋林頓公爵號上加裝的砲管更加細長,且前方多出了一塊擋板,這讓王楓差點就以為英國已經研製出了速射火砲,但一看底盤,才放下心來。

速射火砲的關鍵是製退復進機,它可以使火砲的底盤在發射後利用自身的後座力恢復到原位,省去了復位和重新瞄準的時間,從而提高了火砲的射速,而韋林頓公爵號上仍是使用架退技術,即火砲的砲身通過耳軸與砲架相連,由砲架承受後座力,開砲時會產生一定的位移,需要重新復位。

雖然射速沒有提高,但更細的口徑與更大的管徑比,預示著射程將大為增加,王楓不由罵了聲:“他娘的,英國佬又從哪兒弄來的一艘巨無霸?”

“咦?”盛宣懷立時訝道:“王楓,我發現你有時說話很奇怪,比如巨無霸吧,巨者,巨大也,霸者,霸氣也,一般來說,巨大也顯得霸氣,就像眼前的這艘韋林頓公爵號,難道你不認為霸氣嗎?可是巨無霸從字面上理解,是巨大不霸氣,這就很難讓人明白了,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嗯?”楊水嬌也是眼前一亮,灼灼的看向了王楓,巨無霸不是一次兩次從王楓嘴裡冒出來了,以前沒有細想,可是經盛宣懷提醒,確實是很有問題呢!

王楓惱羞成怒,強辭奪理道:“無是無比的意思,不是指沒有,巨無霸就是巨大無比霸氣,懂不懂?我說放著大敵當前你不關心,怎麼倒是咬文嚼字起來了?你這種態度很有問題啊,你把頭轉回去,英軍的掃雷船加速了,看看好著吧!”

“無是無比?嘿嘿,這還是第一次聽說。”盛宣懷摸了摸腦袋,很古怪的看了眼王楓,就又湊上望遠鏡望了過去。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2 20:52
第三三一章放雷與掃雷

聯合艦隊中的大大小小掃雷船有近兩百艘,一般來說,海盜都是亡命之徒,悍不畏死,只認錢,其他什麼都不認,在十三行的重金利誘之下,以及兩廣總督葉名琛與廣東巡撫柏貴的聯合招安許諾,每個人都是一臉的蠻不在乎之色。∮頂∮點∮小∮說,。。

掃雷船隊後方的一艘大扒船上,黑旗幫幫主張飛虎舔了舔嘴唇,這是一名胸口長滿黑毛的壯漢,獰笑道:“民盟軍的爛木箱水雷咱們早研究透了,也做過充分的排雷演練,事實證明我們的方法是可行的,此戰獲勝,人人都能去廣州包個粉頭快活大半年,還將搖身一變成為朝庭官軍,著弟兄們不要怕,大膽往前衝,洋人會為我們開砲,凡有畏縮不前者,三刀六洞,幫規處置,擂鼓!”

“咚咚咚”一面牛皮大鼓被重重檑響,士氣頓時一振!

沉悶的鼓聲穿透力極強,謝安邦直直盯著前方,漸漸地,他也看清了跟著掃雷船後面的大傢伙,尤其是在望遠鏡中,位於艦首的砲管正在做著上下微調,不由倒抽了口涼氣,喚道:“他娘的,看來英國佬要開砲了,著弟兄們盡量分散,預備,三里放雷!”

旗手揮動起了旗幟,戰士們人人目視前方,這其實是聽天由命,滿船都是水雷,一旦被英軍的火砲擊中,只能是粉身碎骨的結果,卻無一人現出哪怕一丁點的懼色。

掃雷船越來越近,甚至不用望遠鏡都能看清對面海盜那獰猙的表情與血紅的眼眸,謝安邦猛一揮手:“放!”

各船的戰士相繼把漂雷放入江中。黑乎乎的雷體順著江流緩緩向下游漂去,這一次的水雷數量足夠多。每艘船都帶了二十顆漂雷與一顆錨雷,根本不用對準了放。完全是靠量多壓死人。

就在這時,“砰”韋林頓公爵號上,艦首那細長的砲管突然閃出了一蓬明顯的火光,緊接著,前方數里遠的江面上騰起了一大團足有三丈來高的水花。

“唉!”吳健彰猛嘆了口氣:“竟然沒有打中,短毛的運氣也太好了!”

要說天底下最恨民盟軍,那就是吳健彰,當初捐蘇松太道的本錢還沒撈回來,就​​被趕到了租界。而且在租界裡也整天提心吊膽,因為租界是開放的,如果民盟軍有心要他命,派幾個殺手就可以了,尤其是好好的一隻眼睛被打瞎,那錐心澈骨的劇痛不必再提,更重要的是,少了一隻眼睛,不但走著走著就轉起了圈。還到處被人指點嘲笑!

雖然沒有人當他面說,可是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就算是粉頭對他的熱情也大不如往昔,他的銀子一分沒少給。粉頭們也是一口一個吳大人,聽著甜美的很,但厭惡與恐懼還是在不經意中流露出來。那一听就很假的叫喚與快點快點的催促聲,已經讓人無比敗興。甚至還有粉頭無論怎麼折騰,居然不出水!

女人不出水。只能說明根本沒有投入,使得吳健彰在敗興之餘,還憑添了份挫敗感,只能擦些潤滑油草草了事,久而久之,他也沒了尋歡作樂的興致,此仇此恨,如何能平?

“誒?”吉爾杭阿很同情的看了眼吳健彰,便道:“吳大人莫要焦燥,這才是第一炮,一般來說,頭炮很少能打中,你再往下看,今次必將短毛徹底剿滅,為你報去血海深仇!”

“有勞吉大人了!”吳健彰拱手稱謝,隨即又似想到了什麼,轉頭用還算是熟練的英語問道:“惠什將軍,右側還有一兩條次航道,您為何不分些兵力從次航走?”

說實話,惠什很不想回答如此愚蠢的問題,卻還是強行壓抑下了那份厭惡感,禮貌的笑道:“吳大人,次航道水情不明,我軍的巨艦未必能安然通過,況且民盟軍必然會在次航道安置水雷,既然如此,又何必分兵?而民盟軍要防著我軍從次航道突破,他將不得不分兵,所以還沒交手,我們就已經佔了兵力集中的優勢,吳大人,請耐心點,我們大英帝國的艦炮全球領先,我敢保證,下一炮,必然擊中目標!”

果然,話音剛落,艦首炮聲再響,這一次,前方的江面猛爆出了一大團火球,聲響沉悶有力,顯然是一炮命中!

“好!”吳健彰猛叫了聲好,惠什與蘭伯特也相視一笑,一股濃的化不開的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在他們眼裡,擊沉民盟軍的船隻沒什麼值得欣喜的,與中國人作戰與以緬甸人作戰是同一性質,都是對落後的殖民地民眾的鎮壓,就像大人打小孩一樣,他們只為了艦炮是由英國出產而驕傲!

緊接著,又是一團火球爆出,原來,不止是韋林頓公爵號在用艦首主砲轟擊,那四艘護衛般也沒閒著,雖然艦上的砲比較老舊,與赫爾墨斯號的艦炮屬於同一期的產品,卻怎麼說都是後裝線膛砲,威力還是相當可觀的,無非是射程近一點,精度差一點。

短短片刻之內,民盟軍被擊沉了兩艘布雷船,聯合艦隊頓時士氣大振,張飛虎船上的戰鼓,更是檑的震天響!

“娘的!”寶山城裡,陸大有狠狠一拳檑上護牆:“英國佬不就是欺侮我們沒有戰艦,否則哪敢如此張狂?只是可惜了戰士們,死的真慘哪!”

楊水嬌也緊緊捏著拳頭,尖叫道:“王楓,今晚我們找個機會把他那船炸掉吧!”

王楓卻是面色一冷:“楊水嬌,你在說胡話吧,你還當是炸赫爾墨斯號?數万人圍著,你去給炸炸看?行了,大夥兒都不要怨天尤人,上陣作戰,誰能保證不死?這才剛開始!”

“噢!”楊水嬌低下了腦袋,不吱聲了。

前方的江面上,一道道水柱沖天而起,間中還夾雜著零零散散的爆炸,但這不全是船隻被擊中,有一些是砲彈入水掀起的巨浪波及到了水雷,湊巧引爆罷了,可縱是如此,當漂雷全部施放完畢時,民盟軍已經損失了十二條船。

謝安邦臉面陰沉的可怕,內心的悲憤也如潮水般噴湧,卻依然沉著聲音道:“傳令全軍,後撤釋放錨雷,看準了地圖放,命令三團放到一丈到兩丈之間!”

“遵命!”

所有的船隻開始向上游溯去,戰士們依據水情圖,不為身周的爆炸所動,冷靜的把一顆顆錨雷投入水中,這些看不見的水雷,承載了他們為戰死同袍報仇血恨的希望!

掃雷船隊中,張飛虎哈哈大笑道:“民盟軍跑了,弟兄們,該老子們上陣了了,都把招子放亮點,誰他娘的被炸著,那是活該,沒命享受怨不得人,哈哈哈哈”

海盜們跟著狂笑,但是不敢有絲毫放鬆,畢竟掃雷是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活計!

隨著距離愈發接近,江面上漂浮的灰乎乎物體也越來越清晰,英軍五艦主力戰艦已經停止了砲擊,雖然海盜就是炮灰,沒人拿他們的命當回事,可是誤傷著了總是會打擊到士氣不是?而且以戰列艦護衛艦打小木船,即便打中了也提不起勁頭,英軍放炮的主要目地,只是把民盟軍的小木船嚇走,免得開槍對海盜的掃雷行動造成乾擾。

“那邊有顆水雷!快趴下來,拿槍打!”

“嘭”的一聲巨響,一大團火光爆出,雖然掀起的水花都能濺到船上,卻是人人興奮的哈哈大笑,這就是錢啊,每引爆一顆水雷,十三行另外算錢。

由於長江下游水流平緩,五月份尚處於豐水期的前夜,因此水雷飄浮的速度並不快,雖然水雷被塗上了黃灰色的偽裝色,可是細細分辨還是可以發現的。

“嘭嘭”江面上就像安裝了噴泉,此起彼伏的爆炸激起一道道水柱,密集時,甚至水柱緊挨著水柱,水雷大部分都被槍打爆,真正被木柵欄掃著引爆的少之又少,而掃雷船到目前為止,一艘都未損失。

“四千八百一十六,四千八百一十七。。。。”張飛虎的座船上,哈哈大笑不斷,專門有人報數,按十三行的開價,一顆水雷十兩銀子,此時的海盜們,只希望江面上全是水雷,永遠都掃不完!

後面的韋林頓公爵號上,也不時傳來輕鬆愉快的交談,印度土王之一的瓦迪亞四世,他是錫克教徒,頭上帶著個高大華貴的布帽子,這時便道:“中國人太愚蠢了,難道以為施放幾顆水雷就可以阻擋住英國皇家海軍?英國強大不可戰勝,其實投靠英國沒什麼不好,我們的權勢與財富都可以保存,我為早幾年發動對英國的叛亂而感到羞愧。”

“不錯,不錯!”甘帕特拉奧土王與賈赫五世連連點頭:“我們與我們的臣民永遠願意匍匐在英國女王的腳下,我們願意做女王陛下皇冠上那顆最眩麗的寶石!”

“哧”章西女王冷冷一笑:“卑微而骯髒的印度教徒,永遠只能是被奴役的命運!”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瓦迪亞四世怒道:“克希米芭伊,你這個醜陋的女人,你別忘了,你的先祖也是印度教徒,只因被莫臥兒王朝征服才改信了白白教,你也是被征服者,如果不是英國人的到來,你的章西邦仍需要承受莫臥兒王朝沉苛的重稅,你不但不感恩,還來指責我們,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們?臟骯的白白林!”未完待續。。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2 20:52
第三三二章吳健彰的毒計

三名印度教土王,非常厭惡的與章西'女'王保持起了距離,在白白教徒的眼裡,印度教徒是被征服者,是奴隸的身份,只是攀上了英國人的高枝,甘願給英國人做牛做馬,才擺脫了莫臥兒王朝的控制。,

而在印度教徒看來,白白教是侵略者,教義偏'激',貪婪無度,殘忍嗜殺,擴張的'欲'望永無止境,幾百年的被奴役歷史早已化作了血脈中的仇恨,正是由於英國等西方殖民者的到來,才解放了自己,因此印度教中的香蕉人對英國的好感是毫不掩飾的。

“哼!”章西'女'王輕哼一聲,也很不屑的把腦袋擰去了一邊,頗有種劍撥弩張的味道。

這時,“嘭!”的一聲,前方突然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這和水雷單純被引爆的聲音還不一樣,而是某種物體被炸碎的聲音,艦上的一干人等紛紛探首看去。

挨炸的是一艘掃雷漁船,強烈的爆炸把整條船炸的粉碎,以爆炸點為中心五丈之內,江面灑滿了碎木屑,如此之大的威力,讓人由不得不倒'抽'口涼氣。

惠什與蘭伯特相視一眼,雙雙搖了搖頭,他們並未太當回事,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失手呢,掃雷被雷炸著,實屬平常,包括每個人都是這樣想的,這只能是怪自己太不小心了。

張飛虎就罵道:“'奶''奶'的,是哪個狗雜種嫌命長了,趕著去投胎是吧?”

可話音剛剛落下,“嘭!”又一聲巨響,這回眾人看的真切,一條掃雷船瞬間斷為兩截,並寸寸迸烈,船體的碎屑被拋上了天空,有視力好的,甚至可以看到幾條胳臂大'腿'狠狠落下,砸入了江中!

“嘭嘭嘭~~”接二連三的爆炸依次響起。雖然有相當一部分爆炸是空的水雷被引爆,但短短幾分鐘之內,竟然有十來艘掃雷船被炸毀,任誰都看出有問題了,再是粗手粗腳都不可能被炸成這種慘相。

張飛虎站起來喝問道:“怎麼回事?”

前方船上,一名海盜頭目大聲道:“老大,我們也不就知道啊。弟兄們都很小心的,不可能是自己往水雷上湊!”

林則徐曾給道光上奏曰:不知該夷兵船笨重,喫水深至數丈,祇能取勝外洋,破'浪'乘風,是其長技。

一八四零年代。英軍主力戰艦的排水量普遍在千噸左右,就吃水相當深了,而蘇州兵器局經過反複試驗測算,最終把深水錨雷的安放深度定在了一到兩丈之間,這個區域伸手不見五指,即使有水鬼下水,除了走運碰上。在缺乏有效排雷設備的情況下,根本別想排掉。

深水錨雷並不是東一顆,西一粒,而是按江水的層次集中放置,這使得一炸不是一顆,將是好幾顆一起炸,專'門'用來招呼英軍的五艘大型戰艦。

而掃雷船撞上的水雷距水面平均在兩尺左右,清末的長江水濁'浪'滾滾。縱然是兩尺的深度也看不清水下。

張飛虎沒辦法,只得提醒道:“都給老子把招子放亮點!”

韋林頓公爵號上,蘭伯特卻是'抽'了口煙,緩緩道:“我總感覺有些蹊蹺,難道民盟軍有我們不了解的地方?”

畢竟錨雷在歷史上,首次出現是在克里米亞戰爭當中,由俄國應用於港灣防禦。而英法兩國剛於今年三月對俄宣戰,戰爭還未發展到拉鋸時期,俄國也沒有到必須使用錨雷的時候。

水雷這玩意兒,一般是海軍力量不足才會發展。用於防禦作戰,如俄國、德國,海軍力量足夠強大反而不會隨便放置水雷,那純屬給自己找不自在,只會大力研究掃雷技術,因此身為擁有全球最強大海軍,英軍中的一員,蘭伯特不了解實屬正常。

惠什沒有回答,眉心緊鎖,一口接一口的噴著煙,直視著前方。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又有近二十艘掃雷船爆掉,剩下的船隻都不自覺的停止了前進,張飛虎暗感頭皮發麻,連忙大聲道:“各位大人,下面有古怪啊!

吉爾杭阿、吳文榕、吳健彰等清朝官員都清楚自己不作主,紛紛把目光投向了惠什,翻譯轉述過去,惠什略一沉'吟',便道:“讓那名海盜頭子派水鬼下水。”

“是,先生!”翻譯奔向船舷,大聲傳達了命令。

張飛虎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當下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大聲呼喝,指揮各船派人下水。

海盜的水'性'都是一等一的,水'花'四濺中,道道身影躍入江里,一個猛子便消失不見。

時間緩緩流逝,不時有人探出頭換氣,蘭伯特也時不時掏出懷錶看看,惠什雖然神'色'如常,但'抽'煙的節奏稍微快了些,顯然他的內心頗為焦燥。

未知的才最讓人恐懼,目前聯合艦隊四百多條船所面臨的問題正是不清楚水底下是什麼。

“老大,下面有水雷!”又過了幾分鐘,一名水鬼突然冒出頭,揮舞著手臂大聲叫喚。

不待惠什吩咐,張飛虎立刻罵罵咧咧道:“他娘的民盟軍,竟然把雷佈在水下,老子草你老吊,撈一個上來!”

“是,老大!”四五名水鬼聚在一起向下潛去,各艘船上,每個人都探頭去看,神'色'也或多或少起了些變化,最起碼再不復之前的輕鬆愜意了,前方那空'**''**'的江面,實則潛伏著無形的殺機啊。

“嘭~~”毫無徵兆的一聲巨響,一道粗大的水'花'飚'射'而出,還有幾塊碎'肉'被拋飛到了半空中,很明顯是不小心觸發了水雷,一窩水鬼全部死絕。

“娘的,再找!給老子小心點!”張飛虎氣的破口大罵!

可是在寬闊的江面發現錨雷談何容易?兩尺深的水下,入目所見只是朦朦朧朧的淡黃顏'色'影子,更要命的是,有了前一次爆炸的提醒,水鬼們都變的小心翼翼,最直觀的體現,便是效率下降。

足足半個小時之後,才發現了另一顆錨雷,這一次,沒有人敢'毛'手'毛'腳,而是極易小心的'摸'到繩索,割斷之後使錨雷浮上水面,再集合眾人之力,甚至還駛來了幾條船幫忙,才把錨雷的底座給撈了上來。

錨雷的底座一般是鐵塊或者石頭,這一枚是使用石頭固定,上百斤的巨石扔下水面容易,卻由於石塊會陷入江底的淤泥中,因此打撈起來無比吃力。

當石塊被送上韋靈頓公爵號時,所有人都沉默了,從表面上看,就是在石頭上鑽個孔,穿入繩索固定水雷,但如此簡單的設備,竟然給艦隊帶來了難以想像的麻煩。

好一會兒,吳文榕才緩緩道:“各位大人,都看到了吧,短'毛'詭計多端,稍有不慎,便會落入圈套,更可慮的是,水面下這樣的雷還不知有多少,依海盜的排雷速度,恐怕十天十夜都沒法排完,不知諸位有何良策?”

吉爾杭阿點點頭道:“吳大人說的不錯,而且入了夜,短'毛'還能繼續放雷,我們白天排,他趁夜放,那我們豈不是永遠被攔在江口,寸進不得?”

翻譯把吳文榕與吉爾杭阿的話翻譯過去,惠什與蘭伯特,也包括四位印度土王均是面'色'一變,如果由於水雷的原因不在寶山上岸改在租界上岸,一方面,己方的堅船利炮將失去作用,被迫以英軍不擅長的陸戰方式與民盟軍決戰。

據戰前分析,民盟軍必然會扼守寶山,因為他沒有戰略縱深,只能寸土不讓打陣地戰,而把決戰地點選在寶山,很顯然,韋靈頓公爵號上的新型艦炮將會發揮出極大的作用。

另一方面,如果控制不了長江,民盟軍很可能會趁夜'摸'黑沿江而下到出海口施放水雷,要知道,從黃海北部到東海,有一條貼著海岸線的寒流自北向南運動,這恰可以把在長江口施放的水雷推到租界碼頭,將給屯聚在租界的軍艦帶來極大的威脅,必須要把民盟軍限制在陸地,不給下水的機會,才能徹底杜絕,所以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攻占寶山已勢在必行。

還沒攻上岸,艦炮也沒發揮出威力,就碰上了棘手的難題,惠什與蘭伯特已是頭疼之極,也去了對民盟軍的輕視之心,首次正視起了文鹹的忠告,可是正視歸正視,該如何解決呢?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之時,吳健彰僅剩的一隻眼睛中凶光一閃,就轉頭道:“各位大人,吳某有一策,可請洋大人出面,命令黑旗幫以竹桿探入水中開路,這將使得探測面積數以十倍的擴大,如果抓緊點,未必不能於天黑之前在寶山登陸。”

“嗯?”吉爾杭阿與吳文榕頓時眼前一亮,吉爾杭阿更是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高,果然是高!”

據現場目測,民盟軍水雷的爆炸範圍約為兩丈,這還不是破片殺傷範圍,而是純爆炸威力!

把木竿探入水中掃雷,由於執竿者必須站在船面,當水雷被引爆的那一刻,會不可避免的被爆炸'波'及,而且水面下的阻力很大,拿竹竿在水里撥,太長了會折斷,起不到掃雷的作用,只能控制在兩丈以內,這等同於拿命去換,每引爆一顆水雷,引爆者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可是僱傭海盜不就是當炮灰使用嗎?他們不上誰上??小說...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2 20:52

吉爾杭阿連忙讓翻譯轉述,頓時,惠什與蘭伯特也是雙雙眼珠子一亮,人體排雷,怎麼沒想到呢?只要能取得勝利,中國人,甚至是帶來的印度人全體死絕了都不在乎。

這一次本土雖然沒有發兵,但在整支混合艦隊中,仍有將近四千人的來自於東印度公司的英國士兵,這才是他們的精銳力量,其他人都可以捨棄。

“去,給那個海盜頭子傳令!”蘭伯特立刻揮了揮手,翻譯奔上船舷,大聲的轉達了命令。

霎時間,海盜群中炸開了鍋,沒有人是傻子,誰都明白以這種方式掃雷鐵定是送死,海盜們過著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日子是不假,卻不代表願意去死!

張飛虎大聲抗議:“諸位大人,憑什麼讓我們去白白送死?這不公平!”

吳文榕冷聲道:“張飛虎,十三行把你們雇來不就是掃雷嗎?如今短毛的水雷還在江里躺著,你們不去誰去?快點,莫要耽誤,若是延誤了軍機,軍法處置!”

張飛虎滿臉悲憤,不服氣道:“我們黑旗幫並非朝庭官兵,沒必要尊朝庭號令,不錯,我們是收了錢,但明知是死,要錢還有何用?大不了我們把銀子退給十三行便是,前面死去的兄弟就算白死了!”

吉爾杭阿伸手一指:“張飛虎,莫非你要反悔?”

張飛虎猛一咬牙,拱了拱手:“我們退出,請各位大人留條道,他日我黑旗幫定有回報!”

“哈哈哈哈”吉爾杭阿、吳文榕與吳健彰均是放聲狂笑。這張飛虎也不拎拎自己的斤兩,朝庭想剿他。早把他剿了,之所以留著黑旗幫肆虐華南沿海。是由於剿了黑旗幫,將來還會有灰旗幫、白旗幫出頭頂替,海盜是永遠也剿不完的,不如留著黑旗幫,稍作控制,一方面可以壓制華南的其他海上勢力,另一方面,如果有某些商家不聽話,可以指使黑旗幫去劫了他的船貨。

這幾年來。黑旗幫與廣東一眾大員眉來眼去,小日子過的還是挺滋潤的,但狗永遠是狗,在主人有需要的時候,必須要奉上一切,包括性命!

今日這條狗竟然要和主人談條件,這豈不是反了天?吳健彰當即就用英語說道:“惠什先生,蘭伯特先生,海盜想撕毀協議。請給他們長點記性!”

“不錯,協議必須無條件執行,契約精神不容褻瀆!”惠什點了點頭,向後猛一招手。

“砰!”的一聲。艦首主砲噴出一團火光,數秒之後,一艘掃雷船轟隆一聲巨響。當場炸裂來開,碎木板與屍體被拋飛入江中。江面也被染上了一層暗紅。

一瞬間,海盜們被震住了。再無人敢叫囂,卻有一股悲憤不平之氣瀰漫開來。

寶山城內,盛宣懷放下望遠鏡,猛叫了聲好:“好,還沒打,敵人就狗咬狗了,好兆頭啊!”

陸大有也解氣的說道:“清庭歷來不講信義,英夷則唯利是圖,與這些人攪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下場?看看,肯定是被逼著掃雷了,我們民盟軍又沒招惹他,他卻為虎作倀,活該!”

“嗯!”楊水嬌猛一捏拳頭,隨即眾人紛紛舉起望遠鏡,向海盜船中搜索,很快,就找到了張飛虎。

張飛虎臉面血紅,渾身劇烈顫抖,這一刻,他悔的腸子都青了,果然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

與朝庭暗通款曲,殺人劫財還不用擔心被圍剿,這確實很快活,可是天底下哪有白吃的餡餅?當需要你付出時,你就得連本帶利全部吐出來!

吉爾杭阿又催促道:“張飛虎,這一炮是警告,如你還敢不執行協議,那可別怪朝庭把你黑旗幫先當叛逆剿了!”

吳健彰也探出身子勸道:“張首領,你這是何苦呢?天底下哪有收錢不辦事的道理,你既然收了錢,就得把事情辦好,你說可是?況且就算你反悔,那也得十三行牙商同意,可是牙商並未有代表隨船,你若差人趕回廣東與十三行協商,這一來一去貽誤的戰機誰負責?數万人多耗費的糧餉你可能賠的起?

本官勸你莫要糊塗啊,其實照本官看,短毛的水雷未必足夠,你們理該損失不了幾個人手,傷亡的弟兄好生撫卹便是,快點吧,如果拖到天黑,讓短毛在夜裡重新布雷,那明日不還得由你們來掃?豈不是清掃的難度更大?張首領,待你功成歸來,咱們幾位聯手向葉大人舉薦,保你為廣東水師副提督!”

吉爾杭阿與吳健彰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尤其是吳健彰,滿嘴漂亮話,張飛虎如何聽不出是信口雌黃?

他不禁舉目四顧,帶來的幫眾,臉面佈滿了絕望,後面的船隻,槍口綽綽,砲口瞳瞳,擺出了一副只要自己再敢說個不字,就立刻先把自己滅了的架式。

黑旗幫能肆虐南洋,那是沒碰上硬茬子,其實他的船隻裝備都簡陋的很,別說與洋人作戰,就算是與陳村單挑也是半點勝算全無,尤其還是被堵在長江裡面,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張飛虎敢確定,一旦開火,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無一能倖免,而冒險排雷的話,或許有人能撿漏活下來。

'你他娘的,老子記著了,此仇此恨,容後再報!'張飛虎目中凶光一閃,便轉頭大喝道:“弟兄們,拿竹稈掃,誰敢後退,老子第一個砍了他腦袋!分散開來,上!”

海盜們也不是看不清形勢,只得拆去柵欄,持著竹竿在船的周圍胡亂撥劃。

“轟!”的一聲,一道水柱沖天而起,很明顯撥爆了一顆水雷,錨雷的爆炸範圍是五到六米,而竹竿的長度不到兩丈,恰好處在爆炸範圍之內,撥弄的那人,當場給衝擊波倒轟出去,足足在天空中飛行了十幾米才落回了江面!

錨雷爆炸的能量很大,因為在水底起爆,會產生一個瞬間超高強度水壓,當壓力波衝擊到艦殼時,如果艦殼承載不住,就會破碎,這也是深水炸彈的原理,沒必要擊中潛艇,只需要在潛艇周圍爆炸,就足以把潛艇的鋼殼壓破。

而海盜的船都是木製,以漁船商船為主,本身的防護性能極差,根本就承受不住這巨大的衝擊力,喀啦啦一陣密集的脆響之後,給撕成了兩截,鐵片彈子如下雨般打在船幫上,並穿透過去,船上每個人都跑不掉,全部被打成了篩子,慘叫著跌落江里!

“嘩啦啦”一道浪花打來,斷為兩截的船隻寸寸崩裂,化為一堆碎木消散在了江水噹中!

“轟隆!轟隆!”爆炸聲此起彼伏,江面上一道道水柱騰起,不得不說,吳健彰的毒計的確很管用,排雷的效率大為提高,但付出的代價是生命,一整條船的人命換一隻雷,這是活生生的人體排雷!

寶山城裡,楊水嬌忍不住道:“這也太瘋狂了吧,但真的挺有用的呢,我們的錨雷不會不夠用吧?”

王楓擺擺手道:“怎麼?不忍心了?海盜可不是什麼好貨色,現在死乾淨也省得將來多費手腳,至於雷夠不夠用,你不必擔心,英軍的掃雷船隻有兩百條不到,先前還沉了十來條,而我們布下的錨雷,深水區的有五六十枚,剩下的全在淺水區,以他一條船換一顆雷的代價,你說如何排的完?”

“噢!”楊水嬌點了點頭,卻問道:“錨雷如此厲害,難道就沒法排嗎?”

王楓微微笑道:“排雷很麻煩,但也不至於無計可施,只需用船拖曳上掃雷具就可以清掃,來回幾次,基本上可以把水面下的雷掃去,但一時之間,英國人未必能想的到。”

“真希望英國佬永遠都想不到!”楊水嬌捏了捏拳頭,有些緊張的說道。

這也是每個人的想法。

而在韋林頓公爵號上,一張張面孔變得越來越沉,剛開始還沒人當回事,海盜死了也就死了,可是隨著被炸毀的掃雷船越來越多,心頭都漸漸地蒙上了一層陰影,因為照這情形看,海盜即使死光了也未必能把雷排掉啊,雷不排掉,英軍的各型戰艦絕不敢前進。

果然,當騰起了最後一道水柱之後,江面除了被水流沖刷向下飄浮的木板碎屑與死屍之外,空空****,卻還有一艘船孤懸在前方,這就是張飛虎的座船。

刷刷刷!所有的目光全部投了過去,意味不言而喻,張飛虎頓覺壓力奇大,這時他已經沒有報仇的心思了,近五千弟兄全部死絕,還如何報仇?甚至於自己能不能回到海南島都是個問題。

“撲通!”一聲,張飛虎膝蓋一軟,跪下來大聲哀求道:“各位大人,饒命啊,我張飛虎只求活命,願意給各位大人做牛做馬,求大人們高抬貴手啊!”

“撲通!撲通!”船上僅剩的幾十人紛紛跪倒,渾身瑟瑟發抖一聲不吭。

說實話,江底下的雷沒人知道有多烽,可是張飛虎只有一條船,多排一顆少排一顆於事無補,因此吉爾杭阿、吳文榕,甚至連出主意的吳健彰都有了些遲疑。

張飛虎則是一下接一下的磕著頭,把艙板磕的砰砰直響,腦門都磕出了鮮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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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8-10-22 20:52
第三三四章打上了陳村的主意

張飛虎彷彿忘記了疼痛似的,任憑腦門血花四濺,那幾十人也開始跟著猛磕,吳文榕終於感到了一絲不忍心,轉頭道:“惠什先生、蘭伯特先生,你們看. ...要不要算了?”

雖然聽不懂,可是見著吳文榕的神色就知道他的意思,惠什當即說道:“勝敗有時只由最後一英寸決定,我們決不能放棄,也許民盟軍只剩下了最後一顆水雷,也許已經被掃光了,讓他去!”

翻譯奔到船邊大聲轉達,頓時,滿船的人面如死灰,這就相當於被宣判了死刑,因為沒人相信水里面的水雷被掃光了。

當海盜的,都有一股凶悍之氣,既然被逼上了死路,那為何不索性拼一把?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倒賺!

“弟兄們,洋鬼子不給我們活路....”張飛虎滿腔悲憤,正要下令以這艘大扒船去沖擊近六千噸排水量的韋靈頓公爵號時,一名隨從卻附耳過來,小聲說了幾句。

張飛虎頓時眼中現出了些神彩,看了看前方,重重一拱手,就下令船隻向前劃去。

一艘孤零零的大扒船飄泊在江面上,十餘名海盜站在船邊,拿竹竿在水里搗撥劃弄,顯得無比淒涼,乘坐韋靈頓公爵號的清朝官員,除了吳健彰,都是暗暗搖著頭,很是同情張飛虎,可是洋大人的決定,這一戰又以英軍作為主力,他們怎麼敢求情呢?

蘭伯特卻是眉頭一皺,喃喃道:“惠什先生,有些不對勁,你看那海盜頭子怎麼盡在掃過的江面上行駛,難不成他想跑?”

惠什也細細看去,果不其然。海盜付出全軍覆沒的代價掃雷,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最起碼清出了一片江面。他都暗暗記著,張飛虎的座船表面上是一副賣力清掃的模樣。卻是在安全水道中行駛,並且越駛越遠。

那名隨從確實是讓張飛虎藉機逃走,反正英軍戰艦不敢追,只要出了火砲射程,隨便找個地方上岸,或者潛回華南,或者索性割了辮子當民盟軍的老百姓都不是不可以。

“狡猾的中國人!”惠什冷笑著揮了揮手:“開砲!”

砲口緩緩調整,片刻之後。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一團火光迸出,就看到在大扒船的左側三丈騰起了一團水花,甚至還能聽到隱隱約約傳來的催促聲:“洋鬼子趕盡殺絕,快,快點劃,劃出去老子們再來報仇!”

原本大扒船還裝模作樣,速度不是太快,這一被識破,陡然加快了速度,每一名槳手都是使出吃奶的勁划槳。船每向前移動一寸,他們的的希望就多增加一分。

生死只在一線間,在強烈的求生慾望驅動下。每個人都拼了!

但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無比殘酷,轟隆一聲巨響,大扒船的望樓開了花,當場垮塌,包括張飛虎在內,十餘道身影被拋飛入江中,過了大約十幾秒,又是轟隆一聲。這一炮,正中船的後尾。硬生生把船的後半部炸成了粉碎!

頓時,剩下的半截船身就地一傾。重重砸上江面,在斷成了三段之後,漸漸沉入了江底。

僅僅三砲,三砲就乾掉了一艘大扒船,而大扒船足以當得上大清朝水師戰鬥力最為強悍的船隻,清庭官員們,這次連吳健彰都倒吸了口涼氣,一股大英帝國不可抵抗的頹喪感油然而生!

惠什顯然很滿意於清庭眾人的神色,透過翻譯問道:“先生們,雖然踐踏契約者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江里的水雷並未清除乾淨,而我們必須要在天黑前佔領寶山碼頭,諸位能不能給我一個建議?”

要想繼續前進,只有繼續掃雷,海盜已經死絕了,英軍是不可能掃雷的,那麼,剩下的只有陳村,可是陳村與兩廣總督衙門的關係非同一般,最起碼比黑旗幫緊密的多,況且陳村也不是軟柿子,實際上是一支精銳水師,因此,吉爾杭阿等清庭官員都保持了沉默。

果然,惠什打上了陳村的主意,又讓翻譯說道:“諸位,你們中國除了海盜,還有一支海軍船隊,我打算讓他們發揮些貢獻,你們谁愿意去勸說?好言相勸總過好傷了和氣,是不是?”

惠什的話中已經隱含威脅的意味了,吳健彰忍不住道:“惠什先生與伯蘭特先生,陳村與海盜不同,他們沒有掃雷的義務,這....恐怕不妥當罷? ”

伯蘭特臉一沉道:“惠什先生是此次遠征軍的總司令,被印度總督授予臨機處置權,他有權在戰時下達任何命令,請你們去勸說,只是不願傷了和氣,請不要浪費時間,如果拖到天黑,我們將被迫撤退,而民盟軍肯定會趁夜源源不斷釋放水雷,我軍在沒法進入長江的情況下,或有可能與民盟軍締結停戰協定!

諸位大人,我們英國與民盟軍並沒有你死我活的仇怨,如果我們走了,對大英帝國沒有任何損失,但你們清國....呵呵~~據我所知,民盟軍不久前突襲你們國家的首都,而你們束手無策!

我很難相信,沒有英軍的參與,清國軍隊可以抵抗住民盟軍,所以對於貴國來說,這是撲滅民盟軍的最好機會,倘若你們連一點點的犧牲都不肯付出,我們只能表示無比遺憾,並且會通過駐華公使將實情轉告給貴國皇帝。”

如果說惠什只是隱含威脅,伯蘭特則是**裸的威脅了,在翻譯轉述之後,每個人都現出了無奈之色,確實,沒有英軍的參與,民盟軍根本無人能製,大清朝早晚會亡在民盟軍的手上,如果說,大清朝的滅亡還需要一段時間,那麼伯蘭特告御狀的結果鐵定是惹來咸豐震怒,自己這些人當場就要掉腦袋啊!

與之相比,能夠撲滅民盟軍,犧牲一個區區的陳村算得了什麼?

吉爾杭阿瞥了眼吳健彰,便道:“本官聽說吳大人與陳老大有一面之交,就由吳大人走一趟罷。”

“這....”吳健彰的臉瞬間瓦綠瓦綠,掃雷等同於送死,去勸陳老大送死,人家能樂意嗎?說不定先把自己搞死!

“嗯?怎麼?莫非吳大人不願為朝庭效力?”吉爾杭阿臉一沉,目含威煞,看向了吳健彰。

吉爾杭阿見了洋人那是不敢有任何怠慢,可是面對吳健彰,官威就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他是江蘇巡撫,而吳文榕是浙江撫巡,命令不動吳文榕,卻可以命令吳健彰,吳健彰到目前為止,仍掛著個蘇松太道的頭銜,是他的直屬手下。

蘇松太道全稱分巡蘇松太兵備道,既管錢穀,也管刑名,尤其駐地上海縣城,因此兼理上海江海關,油水比江蘇巡撫都足,擱在現代,就相當於集法院院長、財政廳長與海關關長於一體,這顯然是清庭最肥的一個缺,本該爭個頭破血流,卻由於蘇松太常實際上被民盟軍控制,這導致了無人和吳健彰競爭。

一方面,爭過來沒有油水可撈了,另一方面,如果被朝庭下令配合江蘇巡撫攻打蘇松太,這豈不是相當於把自己往火坑里推?這也是吳健彰瞎了一隻眼還能坐穩蘇松太道位置的根本原因,甚至於咸豐都不知道吳健彰瞎了一隻眼。

吳健彰心裡早把吉爾杭阿罵了個狗血淋頭,他敢發誓,他和陳村從來沒有打過交道,卻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啊,只得很不情願的打了個千:“喳!”

翻譯把結果告訴了惠什,惠什立時現出了滿意的笑容,向後招了招手:“來人,給吳大人備船。”

幾名英軍放下小艇,吳健彰乘著籮筐下去之後,小艇急速向陳老大的座船駛去。

“什麼?英夷竟然讓我們陳村送死?”過了十五分鐘,吳健彰來到船上,不敢貽誤,直接轉述了惠什的意思,陳老大頓時面色劇變,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陳村的船雖然在後面,卻可以大致看到海盜全軍覆沒的慘相,排雷擺明了是送死啊!

陳老二也怒道:“我們陳村本與民盟軍無怨無仇,不是為了報效皇上為何發兵去攻?去年我們折了近十條船,死了幾百人,朝庭一文錢的撫卹都沒給,身為大清子民,我們非但沒有半句怨言,今年還傾全村之力助朝庭繼續來攻,可這倒好,所謂過河拆橋,這他娘的河還沒過就把橋拆了,朝庭把我們陳村當什麼了?當條狗嗎?”

陳老五更是重重一擂桌子:“大哥、二哥,洋人拿我們送死,朝庭又出賣我們,橫豎是個死,不如趁著洋人沒有防備,搏他娘的一把,如果能逃出生天,我們帶著全村老小尋個海島落草為寇,照樣他娘的逍遙快活,豈不是勝過被水雷活活炸死?”

阿老四猛的一指吳健彰:“大哥,分明是朝庭的狗官害怕英夷向咸豐告狀才落井下石,現在就先把這隻狗官的腦袋砍下來祭旗,以示與清狗決裂之心!”

霎時間,吳健彰嚇的面色煞白,連連揮著手道:“諸位好漢,不關本官的事啊,本官曾力勸洋大人,奈何洋人仗著兵力雄厚,根本不聽良言,況且各位都與洋人打過交道,理該清楚洋人的傲慢禀性,本官勸的洋大人都發了火,卻仍是勸之無用啊!”(未完待續)

ps:謝謝倬偉的評價票~~~~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2 20:52
第三三五章被迫掃雷

吳健彰一頭一臉都是汗水,甚至背心都濕了一小塊,在廣東,出海討生活的漁村多了是,為何陳村能脫穎而出?造得一手好船固然是一個方面,但更重要的,還在於包括被王楓槍斃的陳老三在內,兄弟六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輩,陳村的江山,是在廣東沿海打出來的,這樣的人,殺人根本不會考慮後果。

吳健彰的心都懸在了嗓子眼,生怕再有其他人附合,好在陳老大擺了擺手:“莫要嚇著吳大人,吳大人也是迫不得已,為今之計,是如何逃過此劫,不知吳大人可有法子?”

吳健彰連忙擦了把汗水,但他也清楚,這只是暫時的,陳老大雖然擺出了好臉,實際上卻是在逼自己想辦法,如果拿不出,第一個死的便是自己。

除了陳老大,其餘四兄弟的目中均是充滿著寒意,吳健彰只得猛一咬牙:“各位好漢,英夷火砲犀利,諸位有幾成把握能在英夷的砲火下循走?恐懼一成都不到罷?所以依本官之見,不如搏一搏,畢竟黑旗幫已經清掃了大部分的江面,或許....剩下的水雷不多了,甚至於全部掃光都不是沒可能。”

陳老二冷冷笑道:“吳大人,這話你怎麼不和洋人去說?說到底不還是叫我陳村去送死?我阿村素來忠於朝庭,危難當頭,朝庭卻把我們出賣,著實令人齒冷!”

“噌!”的一聲,阿老五索性撥出腰刀,指著吳健彰道:“說恁多廢話作甚?橫豎是個死,讓老子先砍了這狗官的狗頭!”

“撲通!”吳建彰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顫抖著聲音大叫道:“住手,莫非你陳村要謀反?殺朝庭命官視同於謀反,是要誅連九族!

你們落到這般境地,是被洋人逼的。關本官何事?縱然朝庭有心護著你陳村,卻兵力單薄,武備落後,如何能壓服洋人?你們怎能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

再退一步說,就算你們殺了本官,也無非是洩一時之憤罷了。可是你們的家人還在阿村,難道你們不顧陳村一眾老弱婦孺的性命?你快把刀收了,此事本官可當從未發生過,也可以舉天為誓,絕不向任何人提起,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是吳健彰的最後生機了,強行瞪大眼睛,直視陳老五,果然,或許是想起了留在廣東的家人,陳老五把鋼刀往甲板猛的一插,抱著頭叫道:“他娘的。大活人竟能給尿憋死,早知道就不來了!”

英國人的戰艦,先不提那五艘大型戰艦一打一個準,大扒船兩炮被幹翻,這誰能受得了?而且小火輪也不是吃素的,火砲的性能要遠遠優於自己的船。

再因著小火輪是風帆蒸汽混合動力,節約了槳手,也相當於增加了作戰人員。反觀自己船上,一半人都在划槳,除了開砲,能開槍的只有十來人,這仗還怎麼打?

如果真與英國人衝突,半個小時之內鐵定全軍覆沒,而英國人無非是被擊沉幾艘小火輪罷了。損失連傷筋動骨都談不上。

更逞論動手的後果,不但是自己死,還會連累到家人,順德陳村將從此在世上除名!

可是來都來了。後悔有用嗎?洋人會允許自己退走嗎?

船倉裡的氣氛憋悶的令人窒息,吳健彰大著膽又道:“諸位,趕緊拿個主意罷,洋人的耐心有限啊!”

“也罷!”陳老大很是憋屈的猛嘆了口氣:“咱們就搏一搏了,賭老天爺的意思如何,來人....”

“大哥且慢!”陳老大剛要下令全軍前進,一直沒有吱聲的陳老六卻揮手阻止。

“嗯?”倉內眾人全都看了過去。

吳健彰居然也大著膽臉一沉,喝斥道:“陳老六,你什麼意思?莫非你要把全村上下都害死?”

陳老六厭惡的瞥了眼吳健彰,便拱了拱手:“大哥,諸位兄長,事已至此,這雷是掃也得掃,不掃也得掃,老六並非要阻止,而是掃雷的方法有待斟酌。

黑旗幫掃雷是用竹竿在水里撥劃,付出的代價是全軍覆沒,這說明了水雷一來很容易引爆,二來有效範圍是在兩丈以內,那麼,咱們可不可以改進一下呢,用船拖曳起如鐵塊、鉛塊等重物,全速前進,當可使重物跟在水面以下移動,一樣可以掃雷,只要把重物入水的距離控制在距船兩丈以外,理該不會有太多的損失。”

陳老六的主意已經雷同於近現代的掃雷方法了,當然了,掃雷船還是存在著一定的危險,畢竟一馬當先全速行駛,很有可能與水雷來個迎頭相撞,但無論怎麼說,總好過黑旗幫的盲目掃雷。

“哈哈哈哈~~”陳老大渾身一鬆,大笑道:“老六,有你的,果然不愧小諸葛的綽號,好,就按你說的做,吳大人,請回去向英夷為我陳村討要一個小時的準備時間,若是連這也不允許,那說不得,我陳村只能拼個魚死網破了!”

吳健彰也認為陳老六提出的方法可行,於是拍著胸脯道:“洋大人只是心憂戰局停滯,難免有些焦燥,並非不通情理,好漢們請放心,我吳健彰定然為諸位爭取一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告辭!”說完,急匆匆的走出了船倉。

又過了十五分鐘,吳健彰回到韋靈頓公爵號上,把陳村提的建議說了出來,惠什略一遲疑,就點頭同意,畢竟他逼迫陳村的目地只為了掃雷,如果陳村全死光了而雷依然沒有掃清,那麼接下來誰掃?派小火輪去掃?要知道,小火輪上也有些英軍。

他雖然聲稱可以隨時退兵與民盟軍簽署停戰協定,可實際上,這根本不可行,關鍵在於東印度公司雖然攻占了緬甸,卻未落到好處,反而為此背負上了沉重的負擔。

當時緬甸豐富的油氣資源尚未勘探出來,緬北山林英國人也沒有踏足,林木資源無從開採,在英國人眼裡,緬甸其實是個貧瘠的地方,戰爭爆發的原因只因為英國人認為自己受到了緬甸人的羞侮,再加上緬語地區與印度語地區的風俗大相徑庭,不可能採用印度的管理制度,總總原因導致東印度公司出現了財政赤字。

要知道,東印度公司一直是英國的賺錢機器,如今出現了虧損,這是百年來從未有過,那時凱恩思主義還未面世,各國政府都視赤字為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一時之間,放棄緬甸說,解散東印度公司說在英國本土喧囂異常,東印度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這一戰如果無功而返,面子落下是小,白白消耗掉的巨額軍費還將使得東印度公司那本已捉襟見肘的財政雪上加霜,印度總督拉姆齊的構想是通過擊潰民盟軍,佔領蘇松太常,然後向清庭勒索天價贖金以彌補財政上的巨額虧空,所以惠什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戰而退,後果他承擔不了!

這時,陳村提出了聽起來行之有效的掃雷方法,惠什只能擠出一個小時的寶貴時間讓陳村作準備。

長江下游,戰艦林立,長江上游,空空****,顯得極不協調,在漫長的等待當中,一個小時終於熬過,陳村先派出了幾條船,駛往清掃過的水域實驗。

“咦?”寶山城中,楊水嬌輕咦一聲:“竟然是陳村?他們有這麼偉大嗎?難道不怕死?”

王楓不以為然道:“有海盜全軍覆沒的示範在前,誰吃飽了撐著願意掃雷?要照我看,肯定是讓英國人逼的,陳村不出馬,難道英國人親自上場?”

“難怪拖了這麼久!”陸大有接過來道:“總司令,英國人肯定是各種威脅都用上了,陳村也肯定心懷怨恨,這是好事啊,只要二虎和阿林能成功擄來陳村的老弱婦孺,勸降陳村的把握有個五六成應該不是問題。”

盛宣懷卻擔心的提醒道:“把握是增加了些,可是如果陳村在掃雷中全軍覆沒,那陳師長與丁隊長豈不是白跑了?難道還要我們民盟軍養著一群孩子女人? ”

“盛宣懷你看!”楊水嬌伸手一指:“陳村船兩邊**起的波紋,這不就是王楓提到的掃雷器具嗎?他怎麼可能全軍覆沒?只不過,他的掃雷方法是從哪兒弄來的?”

隨著陳村實驗船的速度越來越快,透過望遠鏡可以清楚看到,船的兩側明顯**起了一左一右兩道波紋,顯然是使用了拖曳式掃雷法。

“這是怎麼回事?”盛宣懷滿臉不解,看向了王楓。

王楓擺擺手道:“拖曳法掃雷並不復雜,只是想得到與想不到的問題,天下人材濟濟,想到實屬正常,不必糾結,來,我們好好看看,陳村究竟會損失幾條船,又或者能不能把深水區的雷也掃掉。”

“嗯!”眾人紛紛點了點頭,湊上望遠鏡,看了過去。

陳村使用的拖曳物,是在長長的纜繩未梢掛上三到四枚重物,每隔一尺一枚,經過來回幾輪行駛,拖曳物的深度可以保證在一丈水深,親自出馬的阿老五覺得差不多了,於是招了招手。

道道旗語打出,阿村又駛出幾條船,與原有的船湊足十條,肩並著肩,一起向上游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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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龍舟競賽,十條船齊頭並進,在船速全開的情況下,拖曳繩索最大可以張開到二十米的尺度,所以每條船相隔四十五到五十米的距離,這就相當於一里的寬度,如果拖曳有用的話,基本上可以在短時間內清理出一條航道了。

惠什與伯蘭特信心大增,雙雙點上煙,面帶期望望了過去,其餘人也聚成一團,你一言我一語的指指點點。

“轟隆!”一聲,左起第三條船的左舷附近猛然衝出一道水柱,濺出的水花打在船上,但可喜的是,船體結構並未出現明顯的損傷,在一陣劇烈搖晃之後,很快就恢復了平衡,緊接著,船上又拋下去一根新的拖曳繩索,繼續向前駛去。

“轟隆!轟隆!”江面不時就掀起道道水柱,每一道水柱都表明引爆了一顆水雷,而船隻一艘未損,這說明拖曳法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掃雷方法。

吳文榕忍不住道:“黑旗幫死的真冤啊,如果能早點想到,又何至於全軍覆沒?”

“不錯,不錯!”吉爾杭阿與吳健彰連聲附合,心裡想的卻是在這一戰結束之後,應該盡快派兵偷偷摸摸潛去海南島,趁黑旗幫主力盡墨之時,去把他的老巢抄了,要知道,當了那麼多年的海盜,肯定是積攢下了不菲的財富,不黑吃黑都對不起天地良心!

但行動既要快,也要足夠隱密,畢竟海南島處於兩廣總督與廣東撫巡的管轄範圍之內,去慢了,被人捷足先登,被發現了,就有可能引發糾紛。

二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捋鬚嘿嘿直笑,就在這時,前方水面。正中間的一艘大扒船轟隆一下斷成了兩截,火砲。人員全被拋飛到了半空中,隨即又重重砸入江里,船體則是快速下沉,幾個呼吸之間已消失不見。

很明顯,這一艘掃雷船以身殉雷!

“不好!”綴在後方的陳村艦隊中,陳老二猛叫一聲不好:“這是老五的船,他娘的,老五怎麼這麼不小心?”

其餘幾個兄弟也是滿臉焦急。但好在船體是被擠碎船板沉沒,並不是直接爆炸,如果老天保偌的話,或會有人僥倖逃過一劫,這時,就有附近船上的水手跳入江中去打撈,只不過,希望也是極其渺茫。

陳老四恨恨道:“若是五哥有任何差池,老子和民盟軍沒完,今生今世。不斬除民盟軍誓不罷休!”

陳老六擺擺手道:“四哥,你恨民盟軍作甚?兩軍交戰,有死傷實屬正常。其實算起來,民盟軍與我陳村井水不犯河水,還是我們先招惹了他,大敵當前,他不在江里釋放水雷,難道坐看我們登陸?如果五哥真有了不測,真正的罪魁禍首還是英夷與朝庭,若非被逼著掃雷,五哥哪會撞上水雷?”

兄弟幾個都認為有些道理。均是嘆了口氣,梁子已經結下了。自己一方也死了不少人,還能說什麼呢?

陳老六略一沉吟。又道:“幾位兄長,我懷疑那個吳大人很可能會把我們之前的言行洩露給朝庭,而朝庭歷來對涉嫌謀反者是寧可錯殺三千,也決不放過一個,這事不得不防,恐怕此戰結束,朝庭就會對我陳村下手了!”

阿老二遲疑道:“我陳村為朝庭效力多年,不過是說說氣話,朝庭理該不會分辨不出罷?況且吳大人不是指天為誓絕不洩露了嗎?他難道不怕受報應?”

“報應?”陳老大苦笑道:“老二,你想的太簡單了,我們都是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何時怕過報應?你與朝庭官員打交道也不是一日兩日,這些人甚麼德性難道不清楚?最起碼不能把簡單的忠孝義節套用在他們身上。

而且我看那吳大人時而卑躬屈膝,時而官威十足,顯然已深得為官之道,就算他不上報朝庭,也多半會憑此要挾我陳村為他辦事,唉~~這一次真的栽了,不但老五生死難料,還落下把柄任人拿捏,稍有處置不當,陳村幾十年的心血恐怕會毀於一旦,更可慮的是,主動權掌握在別人手裡,我們只是任人漁肉罷了!”

陳老大滿臉憂色,望著那滔滔江水,身處於大變革與大時代的旋渦中,一個小漁村哪怕凶狠一些,強悍一些,也不過是個刺頭罷了,既沒有左右時局的能力,更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

就算陳老大捨得放棄家業,領著全村老小出走南洋,可是南洋並非樂土,白人殖民者明里暗裡的支持當地土著欺壓殘殺華人,有時還親自操刀上陣,其中的皎皎者如蘭芳共和國,也是舉日維艱,在荷蘭人的打擊下,滅國祇是時間問題。

敢問路在何方?

陳老大不知道,甚至於這一仗打完該何去何從他都是一片模糊,陳村的未來究竟在哪裡?

兄弟幾個也是心情沉重,亂世中,拳頭大不就是道理嗎?陳村的拳頭已經夠大了,不僅道上的朋友望風而避,就連兩廣總督與廣東巡撫都要好言相商,可是沒有人能想通,去年還叱吒東南沿海的順德陳村,怎麼一轉眼就落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

陳村四名當家沉默無語,韋林頓公爵號上,眾人也都在觀察著那艘沉沒的陳村大扒船,吳文榕怔怔道:“這難道是陳家老五的船?對,就是他,我親眼看到他擠進了中間航道,想不到啊,中間反而不如外面保險,這真是閻王三更來拿人,誰敢留人到五更?如今只能希望陳老五沒給炸著,落水里或有一線生機。”

吉爾杭阿不以為然道:“爆炸的威力如此迅猛,就算沒給炸死,也十有八九會被震暈,如何有救?吳大人請看,江水渾濁,視線不清,本官估計是撈不上來嘍,這倒好,陳家六兄弟,去年折一個,今年又折一個,這分明是風頭太盛,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嘍!”

吉爾杭阿說著風涼話,一副興災樂禍的模樣,吳健彰也把獨眼湊上來,冷笑道:“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卑職去勸說時,陳老五還聲稱要砍去卑職的腦袋,祭起謀反的大旗呢....”

吳健彰似乎忘了發過的誓言,把陳村兄弟幾個的表現添油加醋的道了出來。

“哼!”吉爾杭阿頓時面色一沉,冷哼道:“陳村是找死,待此間結束,本官將奏請朝庭,揖拿陳村一眾叛匪歸案!”

吳健彰趕忙提醒道:“吉大人,陳村與廣東官面糾纏不清,恐怕會有人回護於他,因此一定要給朝庭詳細奏明,求為欽差大臣,杜絕一切干擾,親自操辦陳村謀反一案。”

“哈哈~~還是吳大人考慮的周到啊!”吉爾杭阿一點就明,指著吳健彰呵呵笑了起來,陳村這麼多年下來,光是造船所獲得的利潤就未必會少於黑旗幫,逞論其他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勾當!

吴健彰也陪着笑,一名巡抚,一名道台,笑的乐呵呵,双双做起了发财美梦,其实这在当时属于常态,明朝的富户可以勾结文人掌握话语权,间接把持朝政,但清朝的富户是绵羊,一遍遍的被捋羊毛,如果有把柄被官府拿捏住,下场一般是很惨的,不被吸骨食髓绝不会收手,甚至抄家灭族的都不在少数。

惠什却是等的不耐烦了,向翻译吩咐道:“去告诉陈村,出现了伤亡我表示同情,但我军时间有限,命令他们立刻停止打捞,派出船只补位!”

“是,先生!”翻译奔到船尾,大声转达了惠什的命令。

陈家兄弟的座船与韦林顿公爵号约有四百来米的距离,声音隐隐约约地飘了过去,陈老二顿时勃然大怒:“他娘的,五弟生死不明,洋人还不让打捞,讲不讲道理了?”

“唉~~”陈老大重重叹了口气:“捞了这么久都没捞到,五弟多半凶多吉少了,就听洋人的罢,我们得罪不起啊,待清过这片江面,回过头再细细搜索。”说着,向后挥了挥手。

又一条船驶出,参与到了扫雷当中。

“轰隆,轰隆!”江面上,水柱此起彼伏,看的人暗暗咋舌,幸好陈村想出了拖曳式扫雷的方法,要不然全部搭进去都未必能扫光,可纵是如此,当江面再无水柱出现时,连同陈老五那艘,陈村足足折了六艘船,一枪未打,一炮未发,两百多人葬身于江底!

其实惠什仍有点不放心,但陈村的船已经在江面来回跑了数遍,眼见是扫不出了,只得吩咐道:“命令小火轮与陈村在前开道,务必于一个小时之内攻占宝山码头。”

道道旗语打出,小火轮与陈村的船紧紧束缚在一里宽的江面内渐次向前驶去,惠什的算盘打的很好,如果有个别漏网的水雷,那最多是损失几艘小船,他可不敢拿战列舰与护卫舰冒险,爆掉任何一艘,都足以在议会里掀起轩然大波!

英国议会授权东印度公司对民盟军采取报复行动,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来自于赫尔墨斯号的沉没,在海权国家,军舰相当于主权的象征,击沉军舰,等同于宣战!

前方密密麻麻的中小型船只有条不紊的行驶,没有爆炸发生,惠什终于放下心来,再次招了招手:“全速前进!”(未完待续)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2 20:53
第三三七章爆了一艘護衛艦

江面上,小火輪與陳村的船在前探路,之後隔著幾百米,是韋林頓公爵號與左右各一艘護衛艦,三艦並行,另兩艘護衛艦押陣,氣勢無比恢宏,僅憑這五艘軍艦,就足以橫掃中國的一切江河海面了。

在最後面則是運兵船,百條大型商船上,裝著四萬名印度士兵,印度教三萬,白白教一萬,全部裝備米尼槍,其中印度教徒用的是塗豬油的子彈,而白白教徒的子彈塗著牛油,隨船還有五十門陸地加農炮,這將是攻打寶山的主力。

“他娘的!”陸大有猛一錘護牆,不憤道:“我們中國的江河什麼時候輪到英國人囂張了?你他娘的快給老子爆啊,炸掉一艘看他還敢不敢橫衝直撞!”

楊水嬌也明顯有些焦急,失望的叫道:“就這麼輕鬆的讓他們過來了,那些深水錨雷一顆都沒炸,說不定全給掃掉了。”

盛宣懷無奈道:“這也沒辦法,布雷本就是聽天由命,炸著了是中大獎,炸不到也沒什麼損失,最多戰後,我們多費些手腳,把水雷給清除,王楓,你說是嗎?”

王楓沒有接話,而是回頭向一名隨軍記者吩咐道:“你另寫一篇稿子送回蘇州,標題為《英軍戰艦橫行長江,我們中國什麼時候才能有自己的戰艦?》記住,內容要激發出民眾的愛國心與同仇敵愾,並隱約的透露出一點點希望工商界捐款造軍艦的氛圍,但不能明著寫,尺度你把握好。不要讓民眾生出軍方伸手要錢的錯覺,回到蘇州後。你再給傅姑娘審議一下。”

“是!”這名記者很乾脆的應下。

王楓雖然暫時不缺銀子,但是海軍建設極其燒錢。北洋水師從成軍到被合併,前後數十年共耗費白銀近兩億兩,這無疑是個天價,況且北洋軍艦都是花錢買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民盟軍不可能購買現成軍艦,必須要走自主研發的道路,各項成本加上研發費用。既使考慮到通貨膨脹的因素,要想達到北洋水師的規模,開銷肯定會遠不止兩億兩白銀,要知道,自主研發就是個無底洞,有可能大把銀子投進去,一文錢的成果都看不到!

不是王楓吹牛逼,有合適的材料與設備,他可以組裝出一架簡單的飛機。卻偏偏對造軍艦一竅不通,這就要人命了,因此本著能省一點是一點的原則,希望有錢的大戶能夠提供些支援。

盛宣懷立刻明白了王楓的意思。心領神會道:“王楓,回去我就和祖父說說,我們盛家先捐十萬兩銀子。”

“這怎麼行?你們盛家的人力已經被我充分利用上了。我哪好意思再要你家的錢?”王楓假惺惺的推辭著。

盛宣懷嘿嘿一笑,附耳過去。小聲道:“這好辦,你不好意思拿錢可以在事後偷偷還給我們嘛。反正你的目地只為了起個示範效應,我們盛家幫你合演一齣戲不就得了?”

“去,去!”王楓當即揮了揮手:“捐出去還好意思要走?你當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啊?”

一提到錢,王楓不含糊了,地主老財的吝嗇性子當場顯現,盛宣懷頓時丟了個很不齒的眼神過去。

這時,陸大有提議道:“總司令,看來英軍戰艦是炸不沉了,但他總要靠岸吧,我陸大有請命出戰,帶著些弟兄強行奪來!”

這話一出,王楓動心了,如果在海上,那肯定是沒辦法,可是在江里,並不是沒有可能。

王楓的目光有了一瞬間的灼熱,隨即就擺擺手道:“奪取英軍戰艦必須要從長計議,先看看情況罷。”

王楓這話剛剛落下,江面突然傳來了一聲悶響,只見位於韋林頓公爵號左側的那艘護衛艦,艦首部分猛的迸裂開來,在沖天的水柱中,硬生生被炸的與船體分離,而後半部的船身則陡然一沉,跟著就以極快的速度倒立在了江中,並緩緩下沉,桅杆、煙囪紛紛折斷,彷如天崩地裂似的,船上的火砲、人員,連同木板與其他一些零碎的部件撲通撲通的砸入江里。

顯然,這艘護衛艦很不幸的觸發了深水錨雷!

一般來說,同樣的裝藥量,靠壓力波衝擊艦船的錨雷要比漂雷的威力大上很多,因為完全被水這種特殊介質包圍,所以爆炸的能量不會洩露分毫,全部轉化成了水壓,基本上一到兩顆錨雷就可以摧毀一艘中型戰艦。

即使民盟軍製造的錨雷在裝藥成份上不如後世的錨雷,可是英軍的護衛艦也不是後世的的鐵殼戰艦,依然是木殼艦,如何能抵擋得住那一瞬間的衝擊波?

深水錨雷不是一顆單獨放置,而是一整串四五顆一起炸,僅僅一千五百噸級的護衛艦再不沉就沒天理了。

這一次爆炸來的太過於突然,有很多人都沒有心理準備,艦上的士兵除了有限幾人,大多數是連跳水逃生的機會都沒有,船首的被當場震死,船中後部的,就算僥倖沒死,結果也是要么從高處砸入水中,砸成重傷活活淹死,要么則是索性悶在船倉裡逃不出來,隨著艦體絕望的沉入江底!

護衛艦那龐大的體積引發了旋渦,艦體旋轉起來,下沉的速度也漸次加快,直到此時,楊水嬌才爆出一聲驚呼:“天哪,我沒看錯吧,真壯觀啊,才說過不會沉呢,沒想到就沉了一艘,太好了!”

盛宣懷不齒道:“水嬌姐姐,這也叫壯觀?你是沒見過赫爾墨斯號沉沒的樣子,我告訴,那時火光沖天,爆炸一陣接一陣,就像放禮花一樣,而這艘連火星都沒冒,差的太遠了!”

話是這麼說,但盛宣懷那稚嫩的臉龐上佈滿了振奮,這畢竟是一艘護衛艦啊,其實他清楚,錨雷在水面以下爆炸,是不會出現火光的,即使有,也只可能是船體斷折時,由鍋爐或發動機引爆了火藥,可這種情況不是必然發生。

王楓更是轉頭喚道:“你再寫篇稿子,《我軍水雷大發神威,擊沉英軍一千五百噸級護衛艦一艘!》,記著,加發號外,馬上就寫,明早一定要在全境發行!”

“是!”那名隨軍記者幾乎是吼著答應!

民盟軍中,歡欣雀躍,人人目睹了一艘護衛艦的沉沒,甚至都有人在大聲叫喊,再爆一艘,再爆一艘!

可以說,之前爆掉的上百艘都比不上這一艘,護衛艦雖然只有一千五百噸級,比戰列艦韋林頓公爵號幾乎少了四倍,卻不代表它的長度也要相應的短了四倍,這一方面是長寬高綜合在一起的結果,另一方面是韋林頓公爵號的技術更加先進,結構也更加緊湊。

來襲的四艘護衛艦,目測長度約為四十五米到五十米之間,連煙囪的艦體水面以上高度約在十米左右,這已經是英軍艦隊中的第二龐然大物了。

而在江面上,氣氛憋悶的彷彿讓人透不過氣來,吉爾杭阿、吳健彰與吳文榕均是面色煞白,渾身瑟瑟發抖,這就在身邊百米不到啊,他們親眼見證了一艘戰艦沉入江底的全過程,尤其是爆炸的衝擊波打在臉上那生疼的感覺,使他們感受到了死亡的陰影。

看似平靜的江面,又重新變得危機四伏,護衛艦能沉沒,那麼自己乘坐的這艘旗艦呢?

護衛艦的艦橋上,同樣的位置,那些英軍士兵如下餃子般砸入水中的慘相不受控制的浮上了腦際!

“停機,停機,快,緊急停機!”伯蘭特率先回過神來,急的連聲大叫,旗手趕忙揮舞起旗幟,一陣陣急促的呼喝響起。

伯蘭特又轉頭問道:“惠什先生,您看這該如何是好?”

惠什沒有回答,只是直直盯著左側的江面,護衛艦那高高翹起了船尾已經不再下沉,很明顯是碰到了江面,但是又開始了向後傾斜,角度越來越大,在伯蘭特話音剛剛落下之時,轟隆一聲巨響,艦尾重重拍打在了江面上,激起了高達五六米的浪頭,在浪花中,可以隱約看到艦體分崩離析,散落成一塊塊,有的直接沉入江底,有的卻仍然飄浮在江面隨著浪頭奔湧而來。

“嘭~~”的一聲悶響,浪頭擊打上旗艦,把艦身衝的左右搖晃,惠什渾身一震,本能的抓住護繩,整個人也如蒼老了十餘歲。

在文咸手上被炸沉的赫爾墨斯號,可以歸結為勢單力孤,孤零零的一艘被民盟軍趁夜偷襲,可是這艘護衛艦,是在大舉進攻之下,在重重防護中被炸沉江底,一槍未打,一炮未發,作為總司令,負責全部在於他,他沒法向印度總督交待,沒法向議會交待,更沒法向陣亡的兩百多名英軍士兵及其家屬交待!

如果說,陳村的船,黑旗幫的船,被炸沉了他絲毫不心疼,可是這艘護衛艦的沉沒割到了他的肉,他明白,即使這一戰取得了勝利,如果沒有取得重大利益的話,自己也難以應對各方的苛責,尤其是寶山碼頭尚在前方,士兵尚未登陸,還沒有正式打開呢,未戰先折大將,這顯然不是個好兆頭!

伯蘭特也理解惠什的心情,沒有催促,只是陪著站著,面色陰沉的看著亂成一團的江面。未完待續。。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2 20:53
第三三八章天價賠償金

足足過了十分鐘,包括打頭探路船與後面的運兵船,艦隊終於懸停在了江面,但整齊的隊形已經七零八落。

惠什凌厲的目光透過重重帆影,落在了陳村的船上,冷聲道:“雷是由陳村負責清掃,如今卻出了這麼大的事故,必須要追究責任,叫那幾個負責的過來!”

“是,先生!”翻譯奔到船首,大聲呼喊。

在護衛艦爆炸的一瞬間,陳村兄弟四個心裡均是格登一下,都意識到了不妙,的確,雷是自己掃的,被炸翻了一艘護衛艦,英國人能饒過自己嗎?果然,船才剛剛停住,翻譯的叫喚聲就傳來了過來。

“大哥,怎麼辦?”陳老二不安的問道。

陳老四悲聲道:“你以為英國人能放過我們?不如拼了,臨死還能拉幾個墊背!”

“唉”陳老大擺了擺手,苦笑道:“拉墊背?你往周圍看看,只要我們稍有異動,英夷的砲會先打來,我們拼盡全力之下,又能擊沉他幾艘?更何況如果我們全部戰死,留在村里的老弱婦孺怎麼辦?算了,還是老老實實過去罷,看看英國人會如何處置我們。”

陳老大一副英雄落暮的模樣,另三個也覺得心裡憋的慌,這純屬無妄之災啊,可是命捏在人家的手裡,還能如何呢?

兄弟四人下到小船,十五分鐘之後,出現在了韋靈頓公爵號上,吉爾杭阿頓時厲喝一聲:“跪下!”

“你。。。。”陳老四面色剛變,陳老六已趕忙扯了扯他。示意小不忍亂大謀。

“誒!”陳老四重重嘆了口氣,與三位兄弟無比憋屈的跪在了甲板上。

吳健彰冷眼一掃。便掛上了副笑臉,半彎著腰道:“惠什先生。陳村的人犯在此,您有什麼想問的。”

惠什面無表情道:“你問問他們,是否故意為之。”

“是!”吳健彰轉過身,站的筆直,喝問道:“大膽陳村,竟敢勾結短毛,陷害洋大人,該當何罪?”

說實話,兄弟四人恨不能一腳把吳健彰踹到江里去。那醜惡的嘴臉令人作嘔,可這時,只能忍氣吞聲。

陳老大強抑下怒火,拱了拱手:“我阿村為朝庭效力從不慢有半分怠慢,況且老三於去年被短毛殺害,老五又於不久前中了短毛的雷,連屍骨都找不到,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怎麼可能去勾結短毛?請吳大人與諸位大人明鑑。”

“哼!”吳健彰冷哼一聲:“說的好聽,那剛剛是怎麼回事,雷是你陳村掃的,肯定是你等故意留著幾顆用來陷害洋大人!”

“冤枉啊!”陳老六當即叫道:“吳大人。諸位大人,我們確實是清掃乾淨了,否則那麼多船駛過去為何不炸?其實此事不難理解。短毛必然在更深的水下放置了雷,而我們的索具只能清掃水面一丈以下。洋大人的船吃水深,所以。。。。被波及到了。這完全是短毛心思狡詐所致,我們也不願如此啊。”

陳老六的解釋合乎情理,事實上,沒有人認為在這當口,陳村敢與洋人作對,吳文榕與吉爾杭阿均是點了點頭,吳健彰也覺得沒什麼問的了,把目光投向了惠什。

翻譯把原話轉述過去,惠什略一沉吟,便道:“我軍被毀一艘戰艦的根本原因在於陳村工作疏漏,責任不容推卸,因此第一,必須全額作出賠償。

被毀的護衛艦服役不超過五年,是駐星加坡海軍的主力戰艦,這顯然會對東南亞水域的安全造成嚴重影響,甚至影響到星加坡的安全,綜合造艦成本與林林總總後續損失,陳村必須賠償一百萬鎊!

艦上有各級軍官及士兵合計二百五十七人,必須由陳村撫卹,本來依級別不同,撫卹應有區別,但念在陳村是無心之失,故網開一面,可不按級別以最低標準,每人一萬鎊撫卹,合計為三百五十七萬鎊,於戰後兩個月之內結清!

第二,陳村作為掃雷的執行者,必須重新清掃水面,如再有雷未能清除,以通敵罪論處!”

當翻譯再次轉述時,每個人都是狠狠地倒抽了口涼氣,三百五十七萬鎊,按一比三的官方匯率,那就是超過一千萬兩白銀啊,陳村再是富裕,有沒有能力賠償都很難說,或許即便是有,也肯定被扒的底褲朝天了。

一艘陳舊的護衛艦加上二百多條人命竟然敢要一千萬兩白銀,什麼叫獅子大開口?這就是獅子大開口!

但英國人有實力,有坐地叫價的本錢,而陳村任人宰割,連還價都不可能,可以說,經此一役,陳村完了,被英國人剝皮抽筋,敲詐的干乾淨淨,甚至連維修船隻的錢都花不起,在可預見的將來,陳村將徹底被打回原形,數十年的心血化為泡影,滄為一個破落的小漁村!

吳健彰與吉爾杭阿的嘴角隱秘的抽搐了下,原本他們還指望把陳村抄家滅族大賺一筆呢,這下倒好,被英國人捷足先登,油水全部被英國人撈光。

陳村兄弟四人面如死灰,這些年雖然靠造船賺足了錢,可是全村萬餘人都要吃飯,還有廣東官面上的打點,能湊出兩百萬兩的現金就很不錯了,賠償一千萬兩,即使把全村土地賣了都不夠數!

刷的一下,陳老四忍無可忍,猛站起來,大怒道:“你他娘的心也太黑了吧,讓我們傾家**產,倒欠一屁股債,還讓我們去送死,既然橫豎是個死,那就拼個漁死網破,弟兄們,拼了!”

惠什雖然聽不懂,但看到陳老四的神色就能猜出他要做什麼,已經先一步招了招手,十餘名英軍士兵挺槍而上,把陳家四兄弟圍的嚴嚴實實。

陳村能闖**出諾大的名頭,不二法門便是打,兄弟幾個儘管比不上蘇三娘、石達開之類的高手,卻還是有些功夫的,可是被槍指著,還能如何呢?

陳老大立刻一拉陳老四:“跪下,你想害了全村老小嗎?”

“大哥!”撲通一聲,阿老四跪了下來,伏地大哭道:“洋人這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啊,我好恨啊,你說我們老老實實造船有何不好?非要去招惹民盟軍,如今連民盟軍的毛都沒摸到,我們陳村,卻已經傾家**產了,老五又屍骨無存,嗷嗷嗷”

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諾大的漢子竟哭的撕心裂肺,這顯然是精神崩潰了,被英國人勒索全無抗辯的餘地,想動手拼命吧,還得顧及遠在順德的家小,這真是大活人能被尿憋死!

吳文榕難得的生出了些不忍心,勸道:“洋人的要價是有些高,可是形勢比人強,不應下還能如何?畢竟雷是你們掃的。

其實照本官看,事情遠不至於束手無策,你們陳村在廣東地面活動多年,總有些親朋好友,回去之後,不足部分好言商借不就得了?你們憑著造船的本事,十年八年之內,理該能還清欠款,往後再慢慢恢復元氣便是,唉這世道啊,只要人在,比什麼都好。”

重重嘆了口氣之後,吳文榕又向翻譯道:“陳村賠償如此巨額的款項確實力有未逮,這位兄弟,請問一下洋大人,能不能減免一些?倘若把人逼上絕路真的豁出去了不干,誰來掃雷?”

翻譯也很同情陳村的遭遇,點了點頭,如實轉述。

惠什與伯蘭特嘀嘀咕咕商議了一陣子,便道:“好,我就賣給吳大人一個面子,三百五十七萬鎊,可以去掉零頭,交付三百五十萬鎊,請陳村抓緊時間掃雷,天黑之前,我軍必須登陸。”

按常理來說,減免七萬鎊,相於二十一萬兩白銀,吳文榕的面子值二十一萬白銀,還是挺大的,可是相對陳村的天價賠償,這無異於杯水車薪。

在翻譯道出了惠什的要求之後,陳老大腿腳一軟,差點跌倒在甲板上,借錢說起來容易,可是得罪了洋人,旁人唯恐避之不及,誰又敢借錢給自己?再退一步說,即使能藉到,也只能藉高利貸,幾百萬兩銀子的本錢,利滾利,十輩子都還不清!

尤其還要被逼著去清掃難度更大的深水雷,肯定會傷亡大增,如果不是有家小的拖累,陳老大都有了種與惠什同歸於盡的衝動。

想到了遠在順德的妻兒與族人,陳老大頓時渾身一軟,以控制不住微微顫抖的胳膊拱了拱手,便帶著三名弟弟快步離去,韋靈頓公爵號雖然氣派威武,卻是他陳村的噩夢!

惠什與伯蘭特不禁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笑容,雙雙磕起了菸絲,損失一艘護衛艦固然難以交待,換來的結果則是三百五十萬鎊,那艘護衛艦是十幾年前的老舊型號了,根本不值錢,抵扣掉折舊費用,頂死只能值個十萬鎊!

至於戰死士兵的撫卹,英國產業工人一年的平均工資才十五鎊,按這個標準,即使翻三倍撫卹,也只有四十五鎊,這就相當於每名陣亡英軍士兵所帶來的利潤是九千九百五十五鎊,除了敲詐勒索,世界上還有哪門生意能有如此之高的利潤?

再加上因護衛艦沉沒淨賺的九十萬鎊,東印度公司財政上的窘迫將極大緩解,有了這筆資金的注入,說不定不等從清國勒索來贖金,就能扭虧為盈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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