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隋唐大猛士 作者:木子藍色 (連載中)

 
mk2258 2018-10-16 23: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2 67731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09:19
第900章 下克上

“陛下,萬萬不可聽信曹將軍所言,否則大禍將臨頭也。”

突然,殿中一聲大吼,卻是國子祭酒淩敬出列。

這位竇建德的重要謀臣軍師出列,高聲勸道,“河北之地雖富庶,然大業以來,這裡卻是東征錢糧兵丁民夫之本營,受累極重。而後義軍四起,加之水旱不斷,河北更是接連塗炭,百姓逃亡,田地荒蕪,曾經一郡二三十萬戶,到如今一郡往往不過數萬戶。”

“現如今之河北,財力不足,雖有雄兵二十萬,而土地不過千里,地勢平坦,地險固可守。反觀秦主羅成,其擁有關外、河東、河南、山東、淮南還有半個河北,甚至連塞北之奚契等皆聽其號令。”

“如今秦家天子據有京師,略定中原,每攻必下,每戰必勝,此乃有天命護佑。如舉河北版圖歸於朝廷,雖是漢代竇融也不足與我們相比也。”

淩敬的這番話還是很有見地的。

事到如今,卻要拿雞蛋去碰石頭,卻要跟賭紅了眼的賭鬼一樣押上全部身家,這就太不明智了。

淩敬跟曹寶他們不一樣,他本身就是隋朝河北地方官員,當年也是城破之後被迫降夏,那時見竇建德還算仁義,對他們也算尊重,這才輔佐,可如今,隋亡短短幾年,天下大勢重新清明,羅成有一統天下之志,也有一統天下之實力,如今大勢所歸,對他這樣的讀書人來說,其實是很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的。

竇建德坐在上首沉默不語。

將軍范願高聲道,“從前吳王劉濞統率江左之兵時還稱自己為東帝,而當年宇文泰不過據關中一隅之地,也沒有向據有北方的高歡稱臣啊?秦雖強大,又能把我們怎麼樣?只要我們上下一心,聯絡關中李淵江漢蕭銑江南沈法興等,依然還是能夠與羅成抗衡的。”

“淩敬,你身為夏臣,卻處處為秦國說話,莫非你已經得了羅成的封官許諾,暗中投靠了秦國?”

竇建德又問宋正本,“納言以為如何?”

宋正本雖為夏朝宰相,可跟淩敬一樣,以前都是河北的隋朝官員,他們這些文臣的態度其實都是差不多,既然爭天下爭不過羅成,那不如早降,還能免得河北動亂。

“若陛下此時歸附秦國,不失侯爵。若是抗拒不從,只怕將來如劉武週一樣下場。”

“宋正本休得胡言亂語,誘惑我主!”大將劉雅喝罵。

竇建德坐在上面,看著下面涇渭分明的兩方態度,武將一方基本上都反對投降,認為可以打,還有的打。

而宋正本、淩敬等宰相文臣們,則認為應當順應大勢,既然大勢在羅成,那他就是天命護佑,應當順勢歸附。

竇建德長嘆了一聲。

本來想宣佈歸附秦國,可現在看一眾老兄弟都不肯降,他也猶豫了。

最後,這會倒是沒有結果就散了。

竇建德回到宮裡,召來女兒紅線,將殿中議事的結果告訴她。

“父親,你既然決意歸附,那就不應當再受左右所影響,你是君主,若你決意歸附,就算有將軍不願意,最終也還是能夠說服他們的,哪怕他們真的不肯,也不影響。可現在父親卻如此左右搖擺不定,豈不是更加助長他們的想法?”

竇建德搖頭嘆息,“都是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他們的意見父親不得不慎重考慮。”

紅線氣的調頭就走。

竇紅線出了皇宮,騎著馬由一群女兵護衛著準備出城回女兵營,結果走到半路,卻聽到那邊喊殺聲四起。

“怎麼回事?”

前方一片混亂。

很快有女兵回來報告,“宋納言半路遇刺,身中數箭而亡,有人說是秦國刺客所為,現在曹國舅正率兵搜捕城中。”

紅線一聽,不由的氣道,“秦國刺客要刺殺也是先刺殺他,怎麼可能刺殺宋先生,定是曹寶暗中指使手下假扮秦國刺客所為,這些無法地天的傢伙。”

她調轉馬頭回宮。

竇建德此時也已經接到報告。

紅線進來報告父親,說這定是曹寶所為。

“不單宋納言被刺殺了,還有十幾位文臣被殺,曹寶奏報,說都是秦國刺客所為。”

宋正本被當街射殺,淩敬的房子失火,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另外十幾個力主歸秦的大臣,也被殺死。

如今曹寶等許多主戰派將領正帶著全城搜捕,搞的人心惶惶。

竇建德又豈不明白這事情絕不是秦國所為,但現在關鍵不是這個,而是曹寶等人已經不惜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在警告皇帝。

他們敢這般捕殺宰相大臣,如同兵變。

若是竇建德還執意投降,只怕下一個被殺的就是他了。

“紅線,父親想讓你離開。”

“離開,去哪?”

“離開樂壽,離開河北,去哪都行,這裡已經不安全了。”竇建德撫著女兒的頭,“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看到你出嫁成婚,沒能看到你為人婦為人母。”

說著,竇建德居然流下了眼淚。

“父親,女兒請旨,願意率兵平亂,誅殺曹寶劉雅範願這些大逆不道犯上做亂者!”

竇建德搖頭。

“沒用的,已經來不及了,晚了,一切都晚了。”

“為何?”

竇建德苦笑著告訴女兒,在曹寶等人還沒發動之前,王伏寶就已經察覺到了軍隊的不穩,於是他親自去找曹寶和範願劉雅等人,希望他們能夠克製冷靜。

可結果,曹寶等人居然直接殺了王伏寶。

“紅線,你聽外面的喧嘩之聲,那是被鼓動起來的士兵,他們現在很狂躁。我雖為皇帝,可此刻只怕也難以安撫住他們了。”

“兵變?父親,他們叛亂了嗎?”竇紅線驚呆了。

“算是吧,但他們暫時還不會對我怎麼樣。”竇建德知道,此刻,他已經被手下將領們綁架了,最忠心的兄弟王伏寶被樣,而另一位老兄弟劉黑闥又在雲中被俘,此刻,樂壽城已經由曹寶範願劉雅一干大將說了算了。

“紅線,你趕緊離開。”

“不,我不走!”

竇建德哀求,“算是爹求你了,走吧,父親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無論如何你也要保重。若是你不知道去哪,就去找羅成,帶秦軍回來,說不定到時還能救我一命。”他只能如此勸說女兒,要不然,他知道倔強的女兒肯定不會離開,說不定還要去找曹寶他們,弄不好,便又是王伏寶一樣的下場了。

竇紅線猶豫許久,最終向他下跪磕了幾個頭,“父親,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看著女兒終於遠去的背景,竇建德長嘆一聲,他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被自己的兄弟們給綁架。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09:19
第901章 皇太子

八月十五。

中秋佳節。

皇帝在太原晉陽宮渡過了這個節日,太上皇從范陽來到太原,太子與皇后等也從洛陽來到太原,連魏王存孝趙王士信等幾兄弟也都來了,除了遠在靈武的嗣業,羅家人難得的團聚。

月亮又圓又亮。

皇家團聚,一起賞月。

秦太后看著一桌子的月餅和糕點,又看著桌後坐著滿滿的這些兒子媳婦孫兒孫女,還有女兒女婿外孫外孫女們,心中十分的欣慰。

多少年了,都沒有這樣團聚過了。

“難得一次全家團聚,卻又唯獨缺了老三一個。”

太上皇撫著白須,“這一大家子,就缺老三一家了,老三沒來,老三媳婦也不在,連老三的那一對兒女也不在,總是缺了點。”

說起嗣業的妻兒,太上皇和太后都不由的唏噓,當年嗣業尚公主,難得的是公主雖為皇帝最寵愛的女兒,可待嗣業也好,待他們公公婆婆也好,從沒有過什麼架子。

甚至羅母有次生病,公主還每天床前照顧,喂藥端水的極為仔細,並且沒有一點怨言。

她為老三生下的兩個孩子也都十分聰明聽話,可誰又能想到,命運造化,最後老五會奪了楊家天下,更想不到的是,之前隨駕的公主母子三人,會就此與嗣業分離,一別就是兩年多。

“也不知道她們娘三在長安還好不。”

這個時候,貴妃李秀寧便覺得十分尷尬。

之前羅成也向李淵提出過好幾次接出雲公主母子三人回來,可李淵就是不肯放人,哪怕李秀寧出面寫信,李淵也不肯。

最過份的還是後來李淵居然把出雲公主送給李世民做妾,又把公主的一位堂妹送給李元吉為妾。

這簡直是對羅家的巨大侮辱,哪怕李世民被俘後也說自己從沒有碰過公主,依然讓羅家上下十分惡心。

“父親,李淵上次來信,要我把李世民柴紹,還有李瑗李叔良李德良幾個拿去換三嫂母子回來,我已經答應了,這幾天就會把他們送去長安交換。相信今年過年時,三嫂他們就能回來一家團聚了。”

太上皇現在雖不管事,但也知道李世民這小子打仗還是有些水準的,而柴紹也算是一員李唐大將,若是將這些人放回去,豈不是縱虎歸山?

“父親且不用擔心這些,李淵註定失敗,就算李世民他們回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相比起來,能換回三嫂他們,很值。今年過年,我們全家一定齊齊整整的全家團聚。”

太后聽了非常感動。

而李秀寧在一邊聽了也是五味雜陳,世民被俘許久了,她也寫信勸降過,也見過了面,可他就是一根筋,絕不肯降。

李秀寧覺得世民若是肯降,其實會有很好的結果。畢竟玄霸現在秦國,就很不錯。

與其非要追尋李家的霸王,不如安心在秦朝做個貴族外戚。

看著世民被困在這裡,那副頹廢難過的樣子,她也很心疼。現在,丈夫要放世民他們回去,她既為世民高興,又為她擔心,更為丈夫的寬宏大度而感激。

“太子,給太上皇和太后添茶!”

羅成看著跟自己有幾分陌生的太子,有些感慨,這孩子與自己聚少離多,身為嫡長,早早就要承擔起一份沉重的責任。看的出來,比起庶長子的長卿和三皇子哲威兩兄弟來,太子顯得有點過於早熟了,沒有那份天真無邪。

反倒是長卿和哲威兩個孩子,沒有那麼大的負擔,身上多了些孩子本有的那種稚氣的活潑。

而更小的幾個兒女們,倒是還啥也不懂,只知玩鬧。

太子給太上皇和太后添完茶,又很懂事的為諸位親王、王妃、公主、駙馬們添茶。

羅成撫著太子的腦袋。“是不是很累?”

太子站在皇帝父親面前有些拘謹,聽了這問話,下意識的去瞧皇后單氏。

羅成微微一笑,撫著他的背道,“太子,你還小,確實過早的承擔了責任,但有一句話父皇現在要告訴你,欲戴皇冠,必先承其重。太子不僅僅是一個稱號,他也意味著權力和責任,權力和責任永遠都是相伴相生的,你得到權力就得承擔責任。太子,是國之儲君,是將來的皇帝,皇帝不僅僅是天之子,也是所有天下子民的領頭羊。”

太子似懂非懂的點頭。

“好了,你記住這句話就行,也不需要你現在就理解,今天晚上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太子,今天這裡只是我們羅家的中秋賞夜家宴,你是一個晚輩,好好逗長輩們開心就好。”

老四坐在一邊,很羨慕的看著太子老成穩重的樣子,“太子真是天生長者,聰明又穩重,不像我家那幾個,他娘的全是一群小兔崽子,整天除了闖禍就什麼也不會了,書,書念不進去,武,武不肯用功練,要是他們有太子殿下一成的樣子,也好啊。”

太上皇於是馬上維護那幾位孫子,“哼,想當初我生下你兄弟六人,六兄弟裡,也就你最頑皮,文不成武不就還最愛遊手好閑耍無賴,二十多歲時還只是個無賴子,若非你兄弟拉扯你一把,現在估計還在打光棍呢。”

這話一出,大家哈哈大笑。

家庭的氣氛倒是活躍了許多。

老四倒也光棍,笑著承認,“這倒是真的,若不是老五啊,我現在說不定可能也是個屠夫吧,或者連媳婦都還沒找到的老光棍呢。”

老四媳婦劉三娘不樂意了,“羅存孝,你是瞧不起老娘是屠夫女兒了還是怎麼著,現在成皇帝兄弟,封魏王了,就嫌棄老娘了不是?”

彪悍的劉三娘也不管在座的眾人,直接炮轟羅老四,弄的羅老四很沒面子,偏偏他家的幾個崽還在那邊上起哄,絲毫不給他這個當爹的面子,弄的他十分狼狽。

可是大家只是哈哈大笑,偏偏誰也沒出來說劉三娘個不是,連羅成都只是哈哈大笑,這種氣氛他挺喜歡,四嫂成了魏王妃了也沒有半點改變的樣子,也讓他挺喜歡這種氣氛的。

老四只得轉移話題。

“河北竇建德還是不肯投降歸附嗎?”

羅成伸手去拿月餅,笑著答道,“樂壽那邊細作傳回的消息,說竇建德本來想投降的,可他手下將軍們不同意,搞了場兵變,殺了好些個投降派,然後裹脅了竇建德出兵,目前正往恒山郡真定而來呢,總之,不打是不行了。”

“嘿,這竇建德這皇帝怎麼當的這麼憋屈呢,居然還讓手下將領們給綁架脅迫?”老四搖頭道。

“文臣主降,武將主戰,這也是正常的。”

太上皇問羅成,“不會有麻煩吧?”

羅成搖頭,“今晚這麼好月亮,咱們賞月吃月餅,就不聊這些了,來,太子,給大家分月餅!”

太子在父親身邊坐了半晚上,難得的居然活躍了一些,他起身後沒再一人去分餅,而是對兄弟長卿和哲威道,“楚王、吳王、遼王,與我一起分餅。”

三個大點的皇子於是都站了起來,“是,太子。”

太上皇笑著對羅成道,“這幾個孩子,這麼大點,卻都已經知道君臣禮儀了,我羅家有幸,得上天庇佑啊。”

仔細觀察了幾個皇子一晚上的羅成,也對兒子們的表現很滿意,尤其是太子嘉文,年紀雖小,可確實懂事知禮。

“等中秋後,三位皇子便都隨太子一起到崇文館讀書,我請了大儒王通、李綱以及孔潁達和陸德明來崇文館授課,到時諸位宰相和王公之子以及幾位嬪妃的子侄也入館侍讀,你們可要好好讀書學習,尤其要記得尊師重道,兄弟友睦。”

“兒臣謹記。”

四位皇子一起恭領父命。

吃著餅賞著月,大家都很高興。

太上皇對兒子道,“你真打算要實封諸侯?”

“嗯,年後開始賜劃封地。”

“你的皇兄弟還有諸皇子們也要實封?”

“嗯。”羅成點頭。

太上皇有些擔憂道,“實封諸侯,雖是對功臣的賞賜,對宗室的優待,可若處置不當,只怕也有隱憂啊。”

“父親放心,這次的實封制度既不是西周分封之制,也不是西漢分封之制,屬於博采眾家之長,揚長避短後的新制,宗室與功臣都不封在現有的諸道之內,而是要分封到邊疆之外,比如遼東之東,雲南之南,河西之西、代北之北。諸侯雖有實封,可有推恩令,代代推恩分封,諸侯雖多,但也不會出現諸侯坐大反威脅朝廷中央的可能,相反,這般分封,既能優待宗室皇親,酬謝異姓功臣,而且還能夠開拓邊疆,屏藩守邊。”

羅貴聽了後點頭,“這麼說,看來你確實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只提一個意見,希望皇子們就藩之國的年紀稍提高些,能待他們成年後再去。”

“初步計劃是諸王年滿十八歲就要之國就藩,諸侯就藩之後,每三年需入京朝見天子一次。”

十八歲,雖未成丁,但也算是差不多成年了。

太上皇接過太子敬上的月餅,笑著道,“但願以後能夠經常這樣一家齊聚最好。”

“會的。”羅成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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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2章 玄霸戰承都

大秦開元二年,九月初二。

清晨。

夏軍列陣滹沱河南岸,背靠信都郡鹿城,北依大河。

軍陣寬達二十裡,整整二十萬夏軍傾巢來。

旌旗獵獵,戰鼓千面。

大秦皇帝率軍五萬在滹沱河的北岸列陣等待,他登上一處高崗,眺望對方的陣形。

看完夏軍的軍陣,羅成笑著對諸將道,“竇建德自豆子崗起兵以來,未曾打過什麼像樣的大戰,也不曾遇過什麼真正的勁敵精銳。你看他們的軍伍,度險士囂,令不肅也。逼城而陣,有輕我之心。”

軍雖眾,可卻全憑著一股子銳氣,待這股氣一泄,夏軍就沒用了。更何況,羅成已經從間諜那裡得知,竇建德這個夏皇,現在實則是被曹寶等一干大將給綁架了,所以夏軍打著皇帝的旗號,說是禦駕親征,可實際上夏軍內部也是矛盾重重。

他們傾國來戰,可羅成卻是五路伐夏,除了這裡的皇帝五萬人馬,還有趙貴、馮孝慈、羅存孝、羅士信的四路兵馬,只要羅成能夠頂住不敗,則夏軍腹背將受敵。

面對夏軍,羅成沒有退守背後的博陵郡深澤城或無極城,也沒有退到更後方的恒山郡重鎮真定城。

他引軍而來,列陣滹沱河畔,卻又不過河。

“等!”

這是皇帝下達的唯一命令,守著這條大河就好。

眼下雖說是秋季,滹沱河水沒有春夏時那麼深,可這也是橫穿河東河北兩道的一條大河,夏軍想輕易過河沒那麼容易,必須得搭橋。

中午時分。

夏軍終於派出了一支二百人的死士,他們劃著船渡過河水,明目張膽的登岸,向北岸的秦軍耀武揚威。

“夏軍這是想要試探我軍嗎?”李玄霸問。

“挑釁也好,試探也罷。”皇帝卻不在意。

“陛下,臣請求也率部下與他們嬉戲一番。”李玄霸上前請令。

羅成站在禦旗之下,笑道,“也好,便給你二百人跟他們嬉戲一番。”

“無需二百,臣只需一隊人馬便行。”玄霸很傲氣的道。

五十人。

李玄霸直接點了自己的親兵隊,“取我的擂鼓甕金錘來,跟他們對戰,若是用馬說槊都算我欺負他們。”

五十精騎,人皆纏鐵黑槊,個個身披明光鎧,跨下皆是一水的烏黑駿馬。

玄霸跳上馬,手持雙錘,率領麾下五十騎出列。

北岸。

兩支隊伍靠近。

一邊是舉著夏旗的二百死士,一邊是五十騎秦軍鐵騎。

“吾乃大秦皇帝御前中郎將唐國公李玄霸是也,爾等何人,報上名來,吾不殺無名之輩!”

玄霸馬上大喝一聲。

李玄霸的名頭一喊出來,對面有些騷動。

然後二百人的盾陣後面,一騎奔出。

“李玄霸,吾乃大夏先鋒將軍宇文承都是也,你可還認得我?”

玄霸有些意外,仔細一看,可不就是宇文家的那宇文承都嗎?

“弒君者的私生子,宇文承都,你居然還活著?”

宇文承都瞪著李玄霸,當初江都之亂時,宇文承都父親宇文化及弒君稱帝,可惜後來被李淵引陳棱等攻破江都,宇文化及也被殺,混亂中宇文承都逃出江都,後來一路逃亡到了河北,最後投到了竇建德麾下,本來竇建德是要殺了這弒君者之子的,是曹寶保了他一命,他還被曹寶收為義子,因此如今曹寶兵變奪權後,宇文承都成為了夏軍先鋒官。

“婆婆面的病兒子,你居然也能披掛上陣?你手中的雙錘只怕是紙糊的,身上的甲是絹做的吧?別以為姐姐是羅成的妃子,你就也能充當將軍!”宇文承都譏笑。

“弒君者的私生子,可敢與我單挑鬥將?”

“有何不敢,來吧!婆婆面的病兒子!”

兩員戰將便各自策馬上前。

“李玄霸,我也不欺負你,回去換把馬槊來吧!”

宇文承都笑道。

李玄霸把手中一對金錘一碰,發出鐺的一聲響,“對你,還用不著長槊,一對金錘足矣!”

“既然你純心找死,那就休怪我無情!”

宇文承都催馬上前,舞動手中金鏜便砸了過來,這一把金鏜與楊玄感的霸王戟相當,二十多斤重的金鏜砸下,破風呼嘯。

玄霸手中一對金錘,並不算大,雖說是中間鏤空的錘子,但畢竟這是近戰武器,不可能跟長兵器一樣重,何況還是一對錘,單手各拿一把。

單論武器,玄霸已經吃了虧。

但玄霸依然舉著錘就迎了上去,面對著力劈華山的一記鏜擊,他左手金錘側砸過去,蕩開金鏜,右錘已經趁二馬相交之際,揮起砸向宇文承都。

不過宇文承都曾經是京城勛戚貴族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很輕松的避過,兩人第一個回合不分上下。

兩人身後的人馬,也是拍盾頓槊,為他們呼喊助威。

遠處。

一名傳令官向皇帝稟報在陣前的情況。

“宇文承都?想不到這小子居然出現在這裡了。”

“唐國公未攜長兵,比較呼聲,是否召他回來?”賈潤蒲問。

“無妨,宇文承都成名雖早,可玄霸也不是過去的那個病孩子,他當年身體是差,可這些年經過調養和努力訓練,早不是過去那小子了,他現在軍中可是有病虎之名,尤其是那對金錘力大無比,宇文承都未必是他對手。”

一般情況下,是不是出現陣前鬥將這種事情的。

但也不是沒有。

比如說當年隋初時突厥入侵,隋軍就與突厥軍陣前鬥將,隋將這邊派出了敦煌戍卒史萬歲,結果幾下就斬殺了突厥猛將,嚇的突厥人驚慌撤退。

就如現在,夏軍派二百人過來,便是有意挑釁和試探,羅成也只派五十人過去,都是沒打算直接大戰。

兩人鬥將,兩邊都樂意,勝的一方,也必然士氣大增,敗的一方,也要被大挫士氣。

一般情況下,騎將在馬上交戰,當然是以馬槊長矛這些長兵為主,以弓箭鞭鐧為輔,但這也只是一般情況。

李玄霸可不是一般人,好多人以為羅成重用玄霸只是因為他是自己小舅子,但事實上,這小子打仗是把好手,年紀雖輕,但勇猛不輸羅士信裴行儼來整等人。

這邊聊著天,那邊陣前,李玄霸和宇文承都卻已經是走馬鬥將數十回合,依然難分難解。

兩邊的兵士本來也是為各自主半助威,到最後變成相互辱罵對方,再然後刀兵相見。

五十鐵騎和二百輕騎也乾脆混戰起來。

一時間,兵對兵,將對將,這二百餘人,在兩軍二十萬的陣前,廝殺起來。

兩邊大陣都是按兵不動,任由他們拼殺。

秦軍只五十騎,夏軍卻有二百輕騎,但殺著殺著,兩邊大陣的將軍們都卻驚訝的發現,秦軍倒下的不多,夏軍卻已經越來越少。

秦軍這邊還好,很鎮定。

可夏軍那邊就不淡定了,這二百騎死士,本來就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本以為能樣秦軍一個下馬威,挫他們士氣。

可誰料,最精銳的夏軍騎士,以多打少,四打一都打不過對面。

小半個時辰後,二百夏軍死士,已經盡皆倒下。

秦軍五十騎居然還剩下了十幾騎。

十幾騎漸漸圍攏,把已經拼的筋疲力盡的李玄霸和宇文承都圍在中間,越圍越小,宇文承都奔騰閃走的範圍也越來越小,他使用金鏜長兵,需要的空間比使用近戰雙錘的玄霸要大,這使得他已經越來越不利。

最終,宇文承都的馬已經跑不起來,玄霸一記金錘砸在馬頭上,宇文成都戰馬立斃。

沒有了戰馬,又被十幾秦騎圍困著,宇文承都手握著金鏜,終究還是沒有了用武之地。

“這不公平!”

宇文承都氣喘吁吁。

玄霸手舉著雙錘,騎在馬上卻反而還有一戰之力。

“戰陣之上,我的部下既然沒向你開弓放一箭,也沒有舉槊刺你一記,那麼便不存在不公平之說。宇文承都,還不投降!”

“我還沒輸呢!”

宇文承都不服氣的道。

“那就再來,打到你服為止。”

十三騎秦軍散開包圍,玄霸策動戰馬,再次奔馳起來。他利用戰馬奔馳的速度,左沖右突,一對金錘更是暴風雨似的不斷砸落,宇文承都顧此失彼,兩條腿的怎麼跑的過四條腿的馬。

何況這金鏜太長太沉,步下不利,打的越久越累。

“鐺!”

金錘再次砸落,宇文承都舉鏜抵擋,震的虎口出血,雙臂發麻,甚至是心頭都十分難受。

可玄霸卻馬上又是一錘落下。

再擋。

然後又是一錘。

連環不斷的錘打了十幾下,一錘狠過一錘。

震的宇文承都不斷後退,虎口開裂。

這時玄霸戰馬人立而起,揚起雙蹄猛的撲下,宇文承都被撲倒在地,玄霸低頭彎腰,一把將承都抓起,按到了馬鞍上。

金錘頂在腦袋上。

“服不服?”

宇文承都吐出一口血來,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他始終認為自己不是敗在玄霸之手,而是自己的那些兵沒打過玄霸的兵,是那十幾騎從中做梗,才導致自己敗了。

宇文承都閉上眼睛,不做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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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3章 戰神尉遲恭

十三騎秦兵大聲歡呼,玄霸帶著宇文承都騎馬奔回本陣。

秦軍大陣,歡聲雷動。

皇帝甚至讓鼓手們擂響那數以百計的戰鼓。

鼓聲如雷,秦軍山呼慶喝。

歸來的玄霸與那十三騎,得到英雄般的歡呼聲。

一隊輕騎上前,把河邊倒下的三十七騎全都抬了回來。

至於夏軍的二百騎,則全被秦軍砍了腦袋,然後插在河邊木樁上。

南岸。

夏軍死一般的寂靜。

身為此次統兵大帥的曹寶更是臉色鐵黑,反倒是坐在中軍旗下的夏皇竇建德臉色平靜。

似乎早就料到這個結果。

曹寶覺得很沒面子,秦軍五路來伐,曹寶堅決主戰,不惜兵變殺死了主降的宰相等重臣,還殺死了夏軍第一大將王伏寶,控制了皇帝。

控制了皇帝後,夏軍將領面臨的問題不再是戰或降,而是如何打?

最後也是曹寶決定,不管秦軍幾路來攻,他們都不分兵迎戰,而是集中力量,各個擊破,他第一個迎戰的就是羅成的這路。

用他的話說,若分兵,夏軍全部兵力也只二十萬,但秦軍現在有五路十五萬人,可他們還能馬上再弄出五路六路一二十萬人,所以分兵是分不過秦軍的。

倒不如集結力量拼死一戰,若是能擊敗羅成主力,則其它幾路也不戰自潰。

只是想不到,這第一戰如此不順。

羅成沒有退守堅城,卻是來此臨河布陣,擺明要野戰的意思,卻又不肯過河,非要他們過河。

但曹寶也不肯輕易過河,太容易半渡而擊了。

“大帥,不如暫且後退回鹿城,然後派騎兵迂回渡過滹沱河,繞後奔襲羅成側後,到時我軍主力再渡河而擊,可一戰擊敗羅成軍。”

說話的是劉雅,夏軍中第一猛將,甚至還在劉黑闥之上。

竇建德絲毫沒有理會那些大將們的商議,只是手握著一個酒杯在飲酒,環顧左右,身邊的親衛等都已經的成了曹寶等人的親兵,他現在實則已經成了諸將的傀儡囚徒了。

只因他欲降,便被眾人背叛了。

許久後。

夏軍中又一支人馬過河來,卻是劉黑闥的兄弟劉什善。

這位也是員夏軍猛將,他騎著一匹青驄馬,穿著光鮮鋥亮的鎧甲,極為華麗。

上了北岸後,來到秦軍陣前,說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兩軍暫且休兵罷戰,待明日清晨,再行決戰。同時,劉什善還向秦軍提出放還劉黑闥和宇文承都的要求。

羅成笑著道,“這匹青驄馬可是匹好馬,我看著像是以前隋明帝的禦馬啊。”

那邊尉遲恭一聽,單膝跪地。

“陛下,臣請求為陛下奪取此馬!”

羅成笑道,“這劉什善怎麼說也是夏軍使者嘛,奪人之馬不好啊。”

不過尉遲恭可不管什麼使者不使者的,既然皇帝說這匹馬很好,那他就要奪來獻給皇帝。

轉身便騎馬孤身沖向劉什善的那百人隊伍。

一騎絕塵。

劉什善還等著手下回話,他站在河邊,跟秦軍軍陣相隔還有二裡地,可那秦將奔如雷電,轉眼便至。

“這人孤身而來,想幹嗎?”劉什善沒想明白。

一個人突出軍陣而來,能幹什麼?

尉遲恭急馳而來,毫無停止的意思,手裡還揮著一桿馬槊。

劉什善感覺不對勁了,這傢伙不會狂妄到以為一人就能敵百人吧?哪怕他後面有五萬秦軍,但相距二裡,秦軍也救援不及啊。

“娘的,如此狂妄,殺!”

劉什善也挺起馬槊準備斬殺此秦將。

尉遲恭策馬而至,大吼一聲,馬槊刺出。

劉什善舉槊來擋,結果這一槊卻只是虛晃一刺,沒等他反應過來,尉遲恭的馬已經與他馬交錯,黑大個手一探,居然直接就把劉什善擒入懷中。

緊接著,他還沒忘記再伸手奪過青驄馬的韁繩,牽著這馬疾馳而返。

那一百夏軍還沒反應過來呢,結果沖出去的主將就被那黑個秦將擒拿,連馬都被人牽走了。

夏軍來追,尉遲恭取下弓箭回頭便射,連發數箭,數名夏軍應弦而倒,無一避過。

這下夏軍便不敢再追,而尉遲恭馬上還有劉什善,他們又不敢放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黑大個把主將給抓走了。

尉遲恭奔回軍陣。

一把將劉什善扔到皇帝面前,“陛下,臣把青驄馬奪取回來了,順便把這劉什善也給抓回來了。”

尉遲敬德簡直神一般的勇猛表現,一點不比剛才李玄霸大戰宇文承都差,甚至效果更驚人。

一時間,秦軍將士們山呼海嘯,士氣暴增。

裴行儼和來整兩員戰將也不甘示弱,各率一隊輕騎沖出本陣,直沖河岸邊還沒來的及退過河的劉什善部下百人。

這些人又哪是這些殺神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砍倒大半,餘皆投降。

裴行儼和來整這兩個萬人敵,帶著手下,甚至把砍下的劉什善手下的人頭插在馬槊上,高高舉起,在河邊往返奔馳,呼嘯不止。

這場面,把秦軍將士們刺激的哇哇叫,恨不得也沖上前去加入其中。

但河南岸的夏軍,可就非常不好受了。

精心挑選的先鋒將宇文承都敗了,二百死士精騎過河本想挑釁秦軍,誘其過河來攻,結果被人一鍋端了,還是被五十騎端了。

派個使者去想各自休兵撤退,結果連使者帶馬帶親兵又被人全端了。

憋屈。

從未有過的憋屈。

對曹寶來說,這真的是從未有過的。哪怕當初他南下取東郡,結果被李密圍著打的時候,也沒這麼憋屈過。

“不是說秦軍是仁義之師,軍紀嚴整嗎?為何兩國交戰,卻連使者都殺?”

竇建德喝的有些微醉,他哼一聲,“在羅成的眼裡,這天下只有大秦一國,哪還有什麼兩國交兵,有的只是討逆平叛。你我只不過是其眼中的叛逆,哪有資格與他交使談判?”

曹寶沉默。

範願、劉雅等一眾大將也盡皆沉默。

被秦軍如此痛揍,憋了一肚子火卻無處可發。

最後曹寶只得咬著牙下令,全軍緩緩後撤,撤回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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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4章 遷都

鹿城。

竇建德見曹寶依然打算派兵迂回繞後,搖頭。

“今日之後,難道你們還沒有看到與秦軍的差距嗎?就算你們真能悄地聲息的派一支精騎繞到秦軍背後,可以為就足夠擊敗羅成?不要忘記,羅成並不是一支孤軍,他的五萬人不過是五路兵馬中的一路,在他的北面是趙貴軍團,南面是馮孝慈軍團。”

繞路迂回,繞的路少了,逃不過羅成的眼睛,一被發現,這繞路迂回,則可能變成孤軍深入被圍殲。

可如果繞的遠,雖說能最大可能避免被發現,卻有可能被羅成一南一北的兩路兵馬發現,一樣可能被阻擊和圍殲。

曹寶紅著眼睛,“難道就此投降?我不甘心,兄弟們也不甘心,如今的地盤,如今的一切,都是兄弟們一刀一槍打下來的,包括你的皇位。現在未戰而降,你對的起兄弟們嗎?”

竇建德嘆息。

“阿寶,我知你有抱負,可有的時候,抱負超出了能力,就是負擔。你要打,要戰,我也不多勸什麼,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迂回包抄的策略不行,與其迂回包抄,你還不如率軍後撤,誘羅成率軍追擊,若是能夠誘羅成孤軍深入,則還會有些機會。”

曹寶眼前一亮。

派兵迂回,就要進入羅成的地盤,不管是借道博陵郡還是趙郡,那都是秦軍的控制區。

可如果撤退,誘敵深入,往東撤,誘羅成往河間郡或者清河郡去,則將是在夏軍腹心打。

地理更熟,補給等也更便利。

以退為進,誘敵深入,伺機而動。

羅成雖有五路大軍,但五路兵馬相距遙遠,不可能行動完全一致,總會有消息滯後的時候,總會有破綻的時候,那個時候就是他們的機會。

曹寶不得不承認,姐夫竇建德確實比他更有眼光。

“陛下,眼下是我大夏存亡之際,還請陛下親自主持。”

竇建德看著曹寶,其實當兄弟王伏寶被殺的時候,他就徹底心灰意冷了,再無爭霸之心。

但如今看著曹寶他們帶著二十萬夏軍將士,以卵擊石,又無比心疼。

“阿寶,打不贏的,如今的形勢,不是東西魏之時,更不是北周與北齊之時,硬要打,除了會讓無數弟兄們死去,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可我不甘心。”曹寶喊道。

“那我言盡於此了。”竇建德閉上了眼睛。

曹寶紅著眼睛喝問他,“你就要這般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失敗嗎?”

“我阻止不了你,你也別指望我還會再與你一條心,你殺伏寶的時候,我們就不再是兄弟了。”竇建德道。

曹寶咬牙,手按著劍柄。

竇建德輕笑一聲,“若是你想把我也殺了,那就動手吧,只是,你們終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咬咬牙,曹寶最終還是只甩袖而走。

此時,雖很想殺掉這個軟弱的皇帝,但不是時候,現在還需要皇帝這面旗幟,否則夏軍可能未戰先崩。

回到自己的帥帳,曹寶召集諸將,說出了誘敵深入的新計劃,但沒說這是皇帝的主意。

他把竇建德的一通意思當成自己的說給諸將聽,大家最終表示支持。

九月初三,曹寶率軍自鹿城後撤,不過曹寶沒有率軍往北撤回河間,而是往南撤,打算經信都、清河撤往武安、魏郡,意圖撤往鄴城,希望能夠借助鄴城的山河之險,依託太行、漳水等險要,避免四面受敵。同時還能避開往河間進攻的幾路秦軍。

各路探馬不斷把消息送到皇帝案前。

羅成與諸將匯總情報,研究分析,最後猜測到了夏軍的動向。

“魏郡確實比河間險要,有太行可依,河間卻是已經被我三麵包圍。魏郡現在北有武安南有汲郡,東有武陽清河信都,皆還在夏軍之手。”

“陛下,若是讓夏軍退入鄴城,只怕想馬上圍殲他們就難了。”

鄴城的位置很險要,二十萬秦軍若是收縮防禦,憑山河之險,確實還是能夠負隅頑抗一段時間的。

不過羅成反對追擊攔截,畢竟夏軍依然有二十萬,哪怕是拼湊起來的,也是一支不小的戰力。

越是這種時候,羅成越不願意逼的太緊,受傷的野獸總是最兇狠的。

“讓趙貴率軍入河間,收復河間郡,讓馮孝慈率其部南下進攻武安郡,趁夏軍主力未至之前,把武安郡拿下。讓士信率兵登陸渤海郡,收復沿海的渤海郡。讓存孝出兵收復平原郡,再南下清河郡。”

羅成手指著地圖。

“至於我們,先不要管夏軍主力南竄,我們先收復信都郡再說。”

夏軍要舍棄都城樂壽逃跑,那就讓他逃。

他們想去鄴城,那就讓他去,趁這機會,先把河間、信都、武安、渤海、平原諸郡先掃蕩收復,若是夏軍要守,就不免要分兵,到時依然可各個擊破。

如果他們繼續抱團,那就把周邊諸郡一一收復,最終五路大軍圍他于魏郡,畢功於一役。

總之,羅成不急於一時,並不馬上追擊,更不攔截,穩打穩紮。

他現在占據著全面主動權,急的不是他。

“戰略上,我們要藐視敵人,但戰術上,我們得重視敵人。”

曹寶率軍南撤,結果走著走著,發現羅成並沒有跟上來。

一路路探馬派出去,探回的消息讓他無比苦惱。

羅成確實是跟進了,但跟的很慢,沒有專心追擊,相反,羅成追的三心二意,一直忙著收復他們放棄的諸城。

“馮孝慈自襄國郡南下,已經進入武安郡,連破武安和臨洺城,兵鋒極勁。”

“羅存孝率軍已經攻入平原郡城,也連破數城,無人可擋。”

聽到這些消息,曹寶慌了。

“必須加速南下,否則魏郡、清河郡都將不保。”

為了能夠安穩軍心,曹寶乾脆宣佈遷都鄴城。

面對著岌岌可危的河間等郡,曹寶已經不敢分兵去守了,只得寄希望於守太行山東黃河北的幾郡。

深夜。

曹寶來見竇建德。

“你說誘敵深入,伺機而攻,可現在羅成並沒有孤軍深入,相反,他正趁機搶奪河間平原武安渤海諸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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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5章 喪心病狂

竇建德手捧著一本書在讀著,聽了頭也沒抬。

“這很正常,也說明羅成用兵了得,他已經看透了你的意圖,所以沒急著追。”

“那你之前為何勸我撤軍?”

“那只是一個機會,可惜你遇到的對手不是一般人。”竇建德答道。

曹寶咬牙,“現在怎麼辦?”

竇建德抬頭看了曹寶一眼,發現自己這個大舅子已經亂了方寸,眼睛通紅,甚至臉以憔悴。

“首領並不好當的。”他嘆息一聲,“你現在只剩下了兩個選擇,要麼向羅成投降歸附,還不算晚。要麼,便只有加緊撤入魏郡鄴城,若是能保有武安和汲郡、清河,或許還有一線機會,但這機會也只能是依靠天意,也許羅成突然暴斃,又或者秦軍內亂,或者是李淵等突然發威大敗秦軍,使得羅成無暇用兵河北,要不然,就算撤到鄴城去,不出一年,也還得敗,甚至未必堅持的過三個月。”

曹寶紅著眼,“一切還都有可能!”說完,他轉身走了。

秋,九月。

關隴。

蕭關。

江夏王李道宗站在關城之上,看著關外的連營,憂心忡忡。

關中八百里秦川,有四塞之險,但關中也絕不僅有四塞,大大小小關塞無數,可若要論對關中心臟的長安地區威脅最重的方向是哪?

那絕對不是潼關,而應當是這蕭關。

其實從西周到秦漢,再到三國再到如今的隋和唐,關中最主要的威脅都還是來自隴右河西地區的那些遊牧部族。

秦漢時的匈奴,隋唐時期的突厥,以及隴右一帶的那些羌人。

歷史上的蕭關向來是防禦西北敵人的第一關城,但在不同朝代,蕭關的位置也各不相同,總計起來,蕭關前後各朝的古關城舊址得有不下十處。

不過不管各朝時的蕭關在哪,但他都跳不出兩大通道之間。

這些古蕭關舊址基本上都分佈在四個地區,環縣、平涼、固縣、同心,實際上,這四個地方都處在陜北高原的河谷中,固原、同心位於清水河谷,平涼位於涇水河谷。

漢蕭關和隋蕭關,都是位於清水至涇水河谷這條線上。

清水河、涇水河谷一路地理上最為重要,隴山以西,向來就是胡夷部落聚集之地,這些部落若要入侵關中,必須經過清水河與涇水的連接之處,原來或者順涇水直達關中,或直下隴縣到達長安西的岐州地區。

而東北面的同心環縣以北的胡人若要入侵關中,也經常會經清水河流域,他們看重的是清水河谷水草豐美,地形開闊有利於騎兵奔馳。

當成,水草豐美,地形開闊利於遊牧騎兵休息、奔馳,當然也利於擅長農業與築城的漢人在此設關築堡。

本來在李世民淺水原一戰,奠定了破西秦的基礎後,唐軍此後一舉深入隴右滅西秦,奪取隴右之地,並北上收取了河套。

整個關隴地區,就剩下了一個朔方的梁師都,在那不毛的北地頑抗著。

蕭關,也因此地位下降。

可誰能想到,突然之間,形勢大變。

大唐關中的威脅不僅僅是來自於潼關、蒲津、武關,連散關和蕭關都受到威脅。

“郡王,羅嗣業又派人送書至。”

一名唐軍過來稟報。

李道宗沒有接信,也知道羅嗣業信裡說的是什麼,肯定又是要唐軍交出他的妻兒。

李道宗是曾祖是李淵的祖父,他是李世民的堂兄,年紀雖不大,但在李唐宗室裡,已經算是比較能打的了,在李世民兵敗被俘,而李孝恭和李神通又要坐鎮潼關和藍田之際,李道宗便只能臨危受命來蕭關鎮守。

可面對著蕭關外的羅嗣業,李道宗也是長嘆連連。

雖然暫時擋住了羅嗣業的南下勢頭,可現在唐軍也被迫困守蕭關一線,根本無力西出。

只能眼看著羅嗣業與李軌在隴右橫掃州縣,如今河西盡附秦國,隴右之地又被羅成與李軌聯手全部攻陷,羅嗣業這個時候再下書蕭關,已經是用意明顯了。

若是再不能滿足他的要求,只怕他真的就要全力攻關了。

“長安還沒有回復嗎?”李道宗沒急著看羅嗣業的信,反而先問起長安那邊來。

事實上,自得到羅嗣業的信之後,李道宗數次上奏皇帝,希望能夠跟羅嗣業談判,甚至是放還他的妻兒做為條件,達成停戰協議,畢竟如今的大唐,實在是難以支撐數線做戰了。

“大王上次的奏章還沒有回復。”

“那就再等等吧。”

蕭關城外。

羅嗣業等來等去,最終等到了關內的回復。

可唐人的回復,是讓一支商隊送來的,這本身就很不符合常理。

商隊護送著一口箱子到來。

“打開!”

箱子打開,羅嗣業便一下子跪倒在地。

一邊的將校們全都驚呆了。

箱子裡面,居然是晉王孩子的屍體,才幾歲的孩子李淵都沒有放過。

“晉王,這裡面還有一封信。”

嗣業紅著眼睛拉過信打開讀完,雙目赤紅。

“李淵,吾誓殺汝!”

李淵給嗣業的信很簡單,如果嗣業敢攻打蕭關,他就把嗣業在長安的另一個孩子和妻子都殺掉。

“喪心病狂!”諸將無不大怒。

嗣業捧起年幼的孩子,屍體一路用冰鎮著,還保存很好,他就如睡著了一般,但永遠不會再醒來了。

嗣業抱著他,良久,將他放回箱中。

“取更多冰塊,將他鎮好。待我攻破長安,斬李淵之首來祭他,到時我再將他葬在李淵祖墳之中。”

嗣業一字一句,語氣極為冰冷。

“傳令兵!”

“馬上去河西武威城,請河西行營總管李軌集結河西所有兵馬前來!”

“馬上去隴右,傳令隴右諸郡各城,令各郡丞、都尉召集兵馬,立即前來集結。”

“馬上傳令河套諸郡,調集諸軍前來。”

“馬上傳令,河西、河套、隴右三道,徵召地方土團鄉兵運輸糧草前來蕭關集結!”

“傳令隴右諸羌、氐部落頭領酋長們,我羅嗣業召他們前來,讓他們率領本部部族人馬,前來蕭關聽令!”

“馬上傳令”

羅嗣業咬著牙,不斷的對著傳令兵們,發出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殿下,徵召三道,動員全部,如此大的調動,是否先請求皇帝陛下?”

“此距皇帝相距數千里,等不及了,在這裡,我說了算,若是追責,我一人扛,傳令兵,去吧!”

“是!”

一個個傳令兵領令,轉身騎上戰馬,奔馳遠去。

此刻,這位大秦的晉王殿下,早已經是怒火熊熊,他心中的怒火要燃盡整個關中,誰也阻止不了他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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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號令四十萬

河西,武威郡。

河西行營總管、河西道左都督指揮使、武威太守、涼國公李軌見完羅嗣業的傳令兵,拿著那封調令,有些驚訝。

一名河西將軍嘆道,“李淵還真是瘋了,這種時候不想著如何談判拖延,卻反而把羅嗣業的兒子殺了,這不是逼羅嗣業攻城嗎?”

另一將則道,“說不定李淵就是想激怒羅嗣業,然後讓他失去理智攻打蕭關。畢竟蕭關為關中四塞之一,堅險無比,若是嗣業強攻蕭關,只怕會傷亡慘重,羅嗣業的兵馬,可是以騎兵為主。”

李軌晃了晃手裡的調令。

“剛奉了秦皇和晉王之令,出兵掃平了隴右,剛回來,這又來調令,召我河西軍前去蕭關,還直接說明要調集全部兵力過去。你們說,奉不奉令?”

有將軍道,“羅嗣業明顯是被李淵激怒了,現在盛怒之下要集結兵馬攻打蕭關,這很不明智,兵法雲不以怒興兵。況且,很明顯他現在並沒有得到皇帝的出兵旨意,之前皇帝也只是說陳兵蕭關散關諸關,給唐軍壓力,牽制其兵馬,迫其不得出關,不給中原戰場搗亂,咱們現在已經做到了,完全可以不理會羅嗣業。”

“這樣只怕不行,羅嗣業畢竟是皇帝的胞兄,更何況,他現在還是皇帝所授的關隴行營都統,對整個關中隴右河朔之地都有統領指揮權,若是節下不奉令,只怕會很麻煩。”

“就是,不如就奉令,出兵走一趟。說不定等羅嗣業冷靜下來,到時做個樣子,我們就又可以回來了。”

“可這樣也太折騰了。”

“這也是沒辦法嘛。”

李軌聽著部下諸將們的議論,最後也只得聽信大家的意見,決定出兵。

“傳我將令,調集河西諸郡的兵馬,另外向河西那些胡人也通傳一聲,讓他們出點人馬,壯一下聲威。”

武威郡帥府的傳令騎兵四出,把軍令一路傳遞下去。

數日後,羅嗣業得到李軌的回信。

他已經調集了河西十萬之兵,其中新整編後一個軍兩萬四,另外還有土團鄉兵約六萬,以及羌人、吐穀渾人、突厥人、粟特人部落兵約一萬餘人。

“很好,看來李軌很給我羅嗣業面子,你代我去轉告涼國公,這個人情我羅嗣業記下了,盼他早日率軍抵達。”

蕭關下。

嗣業對于李軌的配合非常滿意。

“隴右呢?”

“大帥,隴右各郡剛攻下,估計來不了多少兵馬,現在正等諸郡的回復。”

隴右原是唐軍擊敗薛舉的西秦後占據,嗣業奪取河套南下後,聯合歸附的李軌橫掃隴右,擊敗駐守唐軍。

然後嗣業調派了不少麾下將領屯駐隴右諸郡,也對那些歸附的隴右官吏和地方豪強們給予官職安撫。

幾天后。

隴右各郡的回復到了。

“天水郡太守侯君集派人回復,已經率軍三萬正日夜兼程趕來。”

“隴西郡太守殷開山派人回復,正率軍三萬趕來。”

此外臨洮、抱罕、澆河、西海、西平諸郡的太守們,也都回復或率軍萬餘人,或率軍兩萬在趕來的路上。

羅嗣業的參軍把隴右諸郡這些太守將軍們的兵一加,嚇了一跳。

“大帥,僅隴右諸郡報上來的兵,已經足足十二萬了。”

嗣業也很驚訝。

“怎麼可能這麼多?”之前他與李軌聯軍攻取隴右後,李軌率河西軍撤回河西,隴右之地由嗣業派麾下將領率兵一萬分駐留守。

可現在,這一萬兵居然變成了十二萬?

哪怕是加上隴右原來的降兵、地方豪強、羌邸等蕃人之兵,也不應當有這麼多啊。

可很快,更讓嗣業驚訝的消息到了。

隴右的數十個羌人、氐人部落也響應奉令出兵,他們或兩三千,或七八百,居然也湊出來五萬多人。

“隴右原先諸郡十二萬兵居然沒包括部落兵?”

“沒有?”

等距離最近的隴西郡殷開山率前鋒趕到,嗣業問他,“你真帶了三萬兵來?哪來這麼多兵?”

“收編、招降啊。”

殷開山在平定隴右後,被嗣業授為隴西太守,他留守時嗣業給了他三千兵,結果現在變成了三萬。

用他的話說,其實也沒有什麼稀奇的,他留守隴西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編原隴西唐軍降兵,然後又帶兵圍剿招降郡內各股賊匪亂兵,剿撫並用,效果不錯,許多賊匪亂兵都接受招安了。

“我還只是留下了部份,否則七八萬兵都湊的出來。”

“你搞這麼多兵,如何供養?”嗣業問。

“屯田啊。”殷開山笑著答道,本來他開始招降那些人後,也是打算都遣散的,後來覺得這些人都桀驁不馴,有些人也是做慣了賊,若是一下子全放回,只怕也容易出亂。

於是後來乾脆把這些人中的刺頭都留下來,他仿此前羅成平山東等地後的辦法,擇其最精銳者編授為府兵,然後其它的編為屯田兵,這麼一來,隴右郡的府兵總共只編了兩廂八千人,但是屯兵卻編了兩萬二。

“這麼說,你這三萬兵,還沒算土團鄉勇?”

“當然沒算了,土團鄉勇我也召集了不少,另外還有許多豪強大族也踴躍派子弟隨征,他們是自願兵。”殷開山告訴嗣業,隴右郡除來了三萬府兵屯田兵外,還有約兩萬土團,此外還有約五千子弟自願兵。

嗣業感嘆,這殷開山,差不多是把隴右郡的男丁都拉出來了啊。

“也沒有吧,大概就是三丁抽一的樣子。”殷開山笑道。

一支又一支的兵馬不斷匯集。

九月下旬。

蕭關下的河谷平原上,已經整整聚集了四十多萬人馬,其中由嗣業原來那三萬人擴編出來的河套、隴右兩郡的府兵就有八萬,另外屯田兵又有十萬,而河西的府兵有兩萬四。

此外,三郡的土團鄉兵也有十餘萬,另那些蕃兵也有不下十萬,好多部落都是直接趕著牛羊,整個部落男女老少前來的,都說要奉秦皇之令打到長安城去,好搶錢糧搶女子。

無數的人馬匯集成洪流,如一只遷徙的大軍。

蕭關城上,李道宗看著一日超過一日的龐大人群,心憂如焚。

“陛下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天大的錯誤,他在一個不應該的時候,惹怒了一個不應該惹怒的人。”

“羅嗣業這是把關外所有的人都拉過來了吧?”守將們無不驚惶。

關下。

羅嗣業正與李軌、殷開山、段志玄等諸將們齊聚。

“我羅嗣業在此先感謝諸位的幫忙,謝謝你們給我這個面子,讓我羅嗣業有機會指揮這四十多萬人馬,我為我妻子,為我屈死的兒子,先謝過你們了。”

“奉命討逆平亂,這是應該的。”李軌笑著道,但心裡也是一直暗暗心驚,想不到羅嗣業居然能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好,感謝的話我也不多放在嘴上,咱們四十多萬人馬匯集於此,便打破蕭關,殺入長安城,生擒李淵老兒!”

“打破蕭關,攻入長安,生擒李淵!”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09:20
第907章 霸王硬上弓

蕭關城下。

清水河谷,此河又名蔚如水,當地百姓俗稱葫蘆河。此河東南上游便聯接涇河的西北上游,而往西北則匯入黃河,直抵靈武。

清水河谷西南,則是高高的隴山。

河套、隴右、河西三道兵馬,追集蕭關城下,匯聚于清水河谷平原中。

近五十萬的府兵、郡兵、鄉兵、民夫、部落兵齊集於此,連營百里。尤其是那些羌人等部落,許多雖然一部落才出兵三千,可他們卻帶著上萬的部落家眷,婦人老人孩子們趕著牛羊,推著車跟在後面,對於這些藩兵們來說,他們向來如此,一旦出動,那就是舉族上下一起出動,青壯男人在前面打仗,少年和健壯婦人們守營,老人孩子們也跟著同行,同時他們把牛羊帶著邊走邊牧,這牛羊便也是軍糧。

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後勤糧草運輸這一說,基本上就是放牧。

聯軍的大營中軍。

大帳前高高樹立著關隴行營都統的大旗。

都統大帳裡,各道郡的都督指揮使、太守、郡丞、都尉等,還有諸部落的酋長們,把一個帳篷擠的滿滿的。

許多藩人首領們披著各式各樣的獸皮,身上充滿著膻腥味,操著聽不懂的部落語。

這場面,確實能稱的上是多年未有了。

李軌一身鋥亮鎧甲,坐在嗣業的下首。

“晉王,近五十萬大軍集結於蕭關之下,這仗怎麼打?”

嗣業心腹,隴西郡太守殷開山向嗣業建議,“應當兵分多路,蕭關下有十萬兵馬足夠,其餘的兵馬,分成數路,攻掠唐之原、隴、慶諸州,還可以聯絡散關下的黃君漢將軍,請他出兵攻散關,右是能聯絡上藍田關外的單雄信將軍,請他出兵配合攻打藍田關,則更好。”

嗣業坐在帥位上,搖頭。

“散關和藍田關的單黃兩位大將軍雖是友軍,但我指揮不了他們,如果他們肯配合幫忙,那是最好,但如果他們不肯,也沒什麼關系。咱們這次有四五十萬人馬,老子從沒有打過這麼富裕的仗,自打我統兵征戰以來,指揮最多的人馬,也不過是三五萬,這樣的仗,隨便怎麼打,都能贏。”

嗣業一揮手,“也不要搞什麼兵分多路,更不需要友軍配合,咱們就自己打自己的,甚至也不要什麼主攻什麼助攻,先一起拿下蕭關,然後直趨涇河河谷,順河而下,直逼長安。”

“大王,四五十萬人馬只攻一路,太過富裕,有些浪費兵力,並不能充分使用。”

“老子沒有那麼多時間分兵多路,也沒有時間左右聯絡,就一個字,打。”

那群羌氐部落酋長們聽身邊的翻譯譯完嗣業的話,都大為贊賞,直接大呼小叫的拍著桌子,在他們看來,仗就這樣打,什麼多路出擊,哪那麼麻煩,直接碾壓過去就好。

段志玄提醒羅嗣業,說是四五十萬人馬,其實真正的精銳沒多少。

核心的戰力,也就是嗣業帶來的近三萬宣武軍老底子,還有李軌的那幾萬人,部落藩人雖不下十萬,可這些人良莠不齊,也並不好指揮。

至於數量更多的郡兵鄉勇,這些既缺少訓練又武器不精。

而那些豪強大戶的隨征志願子弟,也未必真的可靠。

但嗣業不管那些。

“近五十萬人是真的,這總不會錯的,而蕭關的李道宗才不過兩萬來人,比我們更不如,他的兵更多是新兵烏合。我們亂,他們更亂,那就以亂打亂。”

大帳裡亂糟糟的,可嗣業卻不管這些。

幾乎是一意孤行的做出了戰鬥部署。

部署也非常的簡單,把兵馬先是劃成了河套、河西、隴右三大集群,原來下麵又各編成了數個軍。

每道的集群編十五萬人馬,每個集群下再編前後左右四個軍,每軍以府兵為主力戰兵,再以郡兵鄉勇為輔兵,以部落蕃兵為遊騎奇兵,以那些部落蕃兵的家眷和各郡民夫為後勤民夫。

這般粗略一分,倒也算是指揮順序清晰。

為了能夠加強指揮,嗣業特請李軌為自己的副帥,以雲定興為自己的長史。然後任命段志玄統河套集群,讓侯君侯統河西集群,由殷開山統隴右集群。

當天,聯軍殺豬宰羊,全軍飽餐。

第二天天微亮。

“全軍出擊!”嗣業拔劍高呼。

整個蕭關下的清水河谷平原上,頓時無數的號兵用肩膀扛起巨大的號角,後面的號手鼓起腮幫如蛤蟆,奮力的吹響牛有號。

“嗚嗚!”

雄壯而亢奮的號角聲,頓時傳遍整個河谷平原。

一支支號角吹響,緊接著成百上千面戰鼓也跟著擂動起來。

負責首攻任務的是段志玄的河套集群,他喝令連連,一名又一名傳令騎兵背著令旗飛馳,前往各個廂團傳令。

接到命令的一支支營團,如箭一般飛奔向蕭關城下。

蕭關上。

李道宗看著關下那如螞蟻一般湧來的秦軍,也不由的感覺頭皮發麻。

太多了。

簡直就是密密麻麻。

“羅嗣業要拼命了。”

“先登蕭關者,賞黃金百兩,封開國侯!”

段志玄大聲喝令。

“立跳蕩功者,每人皆賞錢百貫,階升三級!”

士氣正旺的秦軍將士,聽到這個更加是奮勇激發,一個個嗷嗷叫著往前沖。

蕭關雖堅,可又如何?

而更多的藩人輕騎,已經以千百人為一股,沿著各個河谷山口,四下出擊,準備深入蕭關周邊數百里,甚至是繞到蕭關後面去。這些蕃騎善長翻山走嶺,彪悍勇武,這種小股機動,深入敵後的戰術,正適合他們。

關城上。

李道宗暗暗心驚,卻還在為關城唐軍鼓氣。

“我軍占據險要關城,秦軍雖眾,但不過烏合也,他們這般一窩蜂似的來攻,只是來送死,大家不要怕,待他們靠近後,一起放箭。”

“只要我們堅守關城,不出十日,羅嗣業必敗退。”

話還未落,已經沖到關城下的河套集群前鋒,已經對著城上開始不斷放箭。

一支接一支的箭飛上天空原來落下。

一支兩支。

千萬支。

箭如雨下。

而且幾地停歇。

關城上的唐軍不斷中箭倒地,這支也幾乎是臨時徵召起來的新兵,缺少鎧甲,弓弩盾牌不足,尤其是戰陣經驗不足,結果第一輪箭雨下來,無數人便中箭倒地。

箭雨絲毫沒有停歇,甚至越來越猛,越來越多的秦軍沖到關城下,許多秦軍勇士已經扛著梯子過來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09:21
第908章 英雄本色

李道宗忽略了一個關鍵。

這個忽略,使得蕭關變的岌岌可危。

他只道羅嗣業以兩萬軍從定襄殺到靈武,再攻略隴右,宣武精銳肯定傷亡不小,能剩下兩萬都不錯,現在弄出四五十萬人,明顯就是集結烏合。

但他沒有料到,嗣業的幾十萬烏合之中,真正能戰的其實不算少。可以說,隨著羅成在北方擊敗突厥頡利可汗,李淵又在定襄損失十萬兵馬,丟失河套和隴右後,河隴之地的地方豪強也罷,藩人部落也罷,都對李唐不看好了,他們都想著痛打落水狗,然後以此為投名狀,在新朝那裡也爭一個位置。

更何況,嗣業也是員經驗豐富的老將,他簡單的整編後,效果還是不錯的。此時以精銳府兵打頭陣,這好鋼用在了刀刃之上,這把四十米長的大刀,依然鋒利無比。

相比之下。

蕭關上的守軍,既不是李淵當初從江都帶回來的驍果精銳,也不是後來在關中招募的關隴子弟,也不是擊敗薛家後招降的隴右悍兵,眼下的蕭關守兵,只是一群附近緊急徵召起來的壯丁。

鎧甲缺少,武器不精,更別說缺少訓練,優秀的軍官也不足。

雖然此前嗣業試探性的進攻蕭關時,李道宗守住了蕭關,但那不過是嗣業沒有真心強攻,他轉而去攻略隴右。

如今再回頭,又是含怒出手,可就不是李道祖還能僥幸的了。

其實李道宗也向長安請援無數次,奈何現在李淵已經拿不出兵馬來增援蕭關了。

李淵如今只剩下了一個關中,之前歸附的巴蜀之地,如今漢中地區被秦軍攻佔,蜀中雖名義上還是大唐的,但已經被隔斷在外,錢糧兵馬都無法過來。

武關早失守,秦軍直逼藍田關下。

散關下也早有秦軍封堵,更別說蒲阪和潼關外也有秦軍。

在這種情況下,哪裡都需要援兵,關中剩下的這十萬人馬,哪裡都動不了。李淵也只能給李道宗送來了許多空白的官職告身,讓他想辦法招募兵員。

李道宗又能有什麼辦法。

他最後也只能找來附近幾州的士族豪強們,然後把這些告身授給他們,再讓他們去招募兵馬。

他授一個地方豪強子為軍將,然後讓他去想辦法招募數名團偏將,團偏將通過自己的人脈關系去招幾個營校尉。

營校尉再自己去招隊頭。

隊頭再回鄉招五個火長,火長再每人拉九個人過來。

通過這種層層分包一樣的方式,李道宗倒是在短時間內,讓蕭關有了兩萬多人馬。

蕭關下轄兩軍,但基本上都是步兵,還九成以上是新兵。

雖說這些兵都是同鄉親族,比較團結,但再團結,也是新兵啊,裝備不足,訓練不足,軍官們的經驗能力也不足,如何打仗?

蕭關城下。

嗣業脫去上衣,精赤上身,親自站在帥旗之下擂鼓助威。

鼓聲動地,殺聲震天。

段志玄更是把自己的將旗直接推進到了蕭關城下二百步之距。

秦軍的打法極其簡單,利用數量優勢,尤其是弓弩的優勢,以弓弩對著城上集群覆蓋。

然後掩護著更精銳的宣武先登步卒雲梯攻關。

幾乎沒有什麼戰術部署,就是欺負關上兵少,欺負關上新兵。

“放箭,放箭!”

李道宗臉上被一支流矢射穿,從左臉進右臉出,可他都硬是不肯下城。

“郡王,你的傷!”

“找軍醫來!”李道宗忍痛道。

一中軍醫背著藥箱膽戰心驚的在幾名唐軍的盾牌掩護下過來。

“給我拔箭。”

那軍醫看了下,“大王,這裡太混亂也太危險,請大王下城拔箭療傷。”

“就在這拔!”

李道宗看著岌岌可危的關城,咬牙道。

那軍醫搖頭,這樣混亂的戰場關城上,他如何動的了手。

“大王,箭傷雖不算特別嚴重,但也並不易處理,還請大王下城。”

李道宗拔劍,直接一劍砍了這軍醫。

“再換一個軍醫。”

又一名軍醫叫來,那人嚇的更是手腳顫抖,完全無法在這裡操作,結果李道宗又一劍把他砍了。

“再換一個!”

第三個軍醫看著前兩個同伴的屍道還在地上,只得咬牙為他取箭。他手腳抖的厲害,弄的李道宗滿臉滿身都是血,可李道宗卻是哼都沒哼一聲,甚至還不斷的指揮調度防守。

等箭取完,那軍醫也癱倒在地了。

李道宗顧不得身上的血,繼續上前指揮。

可是放眼四顧,守軍已經很稀落。

“大王,顧安跑了。”

顧安是李道宗任命的兩個軍將之一,是平涼大族顧氏的嫡子,以前曾任過隋朝的鷹揚校尉。

想不到此人平時胸脯拍的響,話說的響亮,關鍵時候居然拉稀逃跑。

顧安一跑,他招募的那些團偏將也跑了,下面的士兵也跟著一哄而散。

這幾乎是雪上加霜。

“趕緊把那邊的防禦補上!”李道宗怒吼。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顧安的人一撤,那段關城空虛,下面的秦軍先登勇士立即攀著梯子躍了上城頭。

等李道宗親自提劍趕到時,已經有上百秦軍勇士登上了城頭,一面赤紅的秦字戰旗也插上了城頭。

那些躍上關城的秦軍,他們身著鐵甲,一手盾一手刀,三三五五的集結一起,猶如一塊塊的魚鱗一樣,死死的守著身後的雲梯。

更多的秦軍還在源源不斷的登上城頭。

李道宗雖拼命沖殺過來,但依然無法將他們趕下城頭。

一支弩隊也登上城頭,他們躍上城頭,迅速集結,然後一排排的弩釘掃射過去,前面便清出一大塊空地。

李道宗高舉著劍,結果一排弩過來。

“大王小心!”

數名親兵撲上前為他擋箭,更多的箭射來,李道宗依然被射倒在地。

“射殺李道宗了!”

秦軍弩手們興奮高呼。

這一聲呼叫,讓後面的秦軍齊齊歡呼。

而遠處的唐軍聽到這聲音,幾乎是雪崩一邊的潰散。

將無戰心,兵無士氣。

顧安的臨陣逃跑,還僅只是讓一段關城危及,但李道宗的倒下,卻讓剩下的守軍們再也無力堅持了。

如雪崩一般,兵敗如山倒。

兩萬余唐軍守衛的關中西北門戶蕭關,連一天都沒有守住,便被羅嗣業攻破!

顧安親自打開了蕭關北門,引無數秦軍潮水般的湧入!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09:21
第909章 鐵馬秋風大散關,征程飲馬渭河邊

“段將軍率部攻破蕭關,當記首功一件。”

蕭關城中,戰火還未熄滅,嗣業大力表彰段志玄,並讓段志玄親自將最先登城的那位秦軍記錄來先登之功,又以本戰最勇猛的二十人錄為跳蕩之功,再錄五十人為先鋒之功。

“本王這就向皇帝陛下奏捷請功,先登者請封開國侯,跳蕩者請加封三級,先鋒者請加官兩級。”

對於率部奪門投降的唐將顧安,羅嗣業也表示要向皇帝請封他為開國伯。

然而對于其它唐兵唐將,嗣業就很不客氣了。

他下令打開關城中的府庫,盡奪錢糧絹布賞賜給將士,並盡奪關中之糧以充軍用。

他根本沒有打算在蕭關多做停留,直接下令侯君集率河西軍集群為前軍,向安定郡(唐涇州)前進。

突破了蕭關這座門戶後,前方順著涇河河谷,明顯道路更加寬暢,行軍也更方便。

這條路線,也是歷來關外進攻關中的路線,上次薛舉父子攻唐,也是這條路線。只是上次他們在邠州長武被阻,最後兵敗亡國。

可這一次,前方可沒有了唐軍大將,更沒有了重兵攔截。

侯君集統兵為前鋒,輕騎一路前進,如入無人之境,根本沒有人敢攔截。侯君集對于沿途的李唐州縣城池,也懶得理踩,長驅而入。

那些州縣也來不及高興,因為後面就是侯君集的大隊人馬。這些不比輕騎,以步兵為主,任務則是把沿途的州縣占據。

面對著浩浩蕩蕩的河西軍集,平涼郡城平高不戰而降,此後百泉、平涼皆由地方大族獻城來投,李唐的州縣官員則早一步棄城而逃。

十月中。

安定郡陰盤城、華亭、安定、湫谷、良原、朝那等城紛紛投降。

曾是薛家父子都城的折墌城守將是李唐宗室,這位李郡王誓死守衛城池,結果糾集了幾千人,卻也僅堅守了兩個時辰,然後城破。

城破後,唐軍被斬殺一空,藩落軍更是直接搶掠全城。

此戰後,平涼、安定、北地、弘化四郡被嗣業派兵,分兵多路進攻,一鼓而下。

十一月初。

侯君集率兩萬輕騎前鋒,已經飲馬渭水河北。

渭河南岸,長安城太極宮中。

婆婆面李淵的臉皺的更厲害了。

秦軍來勢之快,幾乎是難以想像。

從蕭關陷落,到京西四郡失守,再到羅嗣業兵臨渭河畔,這前後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李淵在殿中艱難的踱步。

“這真正是趁虛而入了。”

裴寂和劉文靜這兩位宰相都低垂著頭,面對眼下的局面,他們也是無能為力。當初他們也勸說過皇帝,不要殺嗣業之子,結果皇帝把羅嗣業的兒子殺了,想以此威脅他不要攻打蕭關,誰知道反弄巧成拙,倒是徹底的激怒了羅嗣業。

更想不到的是,第一次攻蕭關沒有顯示什麼威脅的羅嗣業,這短時間內能在三道拉起幾十萬人馬來,還這麼猛。

“陛下,聽聞之前羅成已經派人送世民和柴紹、叔良他們回來,剛到河東郡,聽聞我大唐殺了嗣業之子,秦軍使者又把世民他們扣下,轉而送去洛陽了。”

李淵也知道自己弄砸了,可此時不是後悔的時候。

他問裴寂。

“我們還能擊敗羅嗣業嗎?”

裴寂無奈的回答,“陛下,長安城現在只有元從義軍禁衛兩萬,此外散關還有兩萬,藍田關還有兩萬,潼關有三萬,同州有一萬,雖加起來還有十萬之兵,可要應對各處的秦軍。而且,秦軍現在已經隔斷了與岐州的通道,李神通的岐州散關兩萬兵馬,已經調不動了。”

李淵一聲長嘆。

京西,岐州,散關。

隋時此地稱為扶風郡,散關便是秦嶺通往關中的一道重要門戶,古時這條通道稱為陳倉道,因為通往的正是關中扶餘郡的陳倉城。

這條通道的另一邊,則是漢中的河池郡。

眼下,河池郡由秦將黃君漢攻奪,包括漢中郡皆由黃君漢節制,他是皇帝所授的漢中道行營總管。

“消息可屬實?”

虢國公黃君漢皺眉問。

他麾下的參軍應聲道,“已經再三確認過,不會有假。”

黃君漢低頭瞧著地圖,驚嘆連連,“半年前晉王還在定襄,可此後不但滅了柴紹十萬北伐唐軍,還連奪整個河套,又聯合歸附的河西李軌,收取隴右。更想不到,這出兵東進,居然輕瞬就已經打到了長安城下了。”

“確實是不可思議啊。”

數名軍將齊贊。

“獨孤將軍,你覺得現在關中虛實如何?”黃君漢問起原唐梁州總管獨孤懷恩,他是獨孤信的孫子,楊堅和李昞都是他姑父,因此楊廣和李淵都是他姑表兄。本來對於他來說,唐取代隋,那不過是皇冠從一位姑表兄頭上轉到另一位姑表兄頭上而已。

怎麼變他都是皇親國戚,李淵對他還是不錯的,在隋朝時他才是個縣令,李淵卻對他越級提拔,先是長安令,然後又授工部尚書,再授為梁州總管。

奈何孤獨懷恩雖名懷恩,但可不是什麼懷恩之人。

眼看著唐朝不行了,便乾脆背唐降了秦。

“節下,如今關中空虛,李淵虛有其表,雖號稱關中還有一二十萬之兵,但多是新兵,不堪一擊,只看嗣業將軍用一個月時間,就從蕭關一路打到了渭水北岸便知,卑將勸節下趁機攻散關,也揮師入長安。”

黃君漢笑笑。

“晉王都已經兵臨長安城下了,我們總不能就一直在這裡坐視吧。獨孤將軍說的好,咱們也得行動起來,攻打散關,哪怕攻不下也不要緊,起碼不能讓散關的李神通帶著那兩萬人回援長安。”

“傳我將令,攻打散關!”

坐鎮陳倉的淮安郡王李神通接到皇帝堂兄的急詔,讓他率兵回長安勤王救駕。

剛在與諸將商議如何率兵回援,結果散關鎮將派人急報,黃君漢突然攻關,攻勢猛烈,請求郡王派兵增援。

李神通一下子呆滯。

長安的皇帝等著他帶兵去救駕勤王,可現在散關又被攻的岌岌可危。

“哎,先增援散關再說!”李神通不得不跺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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