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極道妖鬼 作者:螃蟹慢爬 (已完結)

 
EltonHo 2018-10-17 17:20: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2 77136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7
第四百八十章 歸來(一)

  這一次試煉,對於江遠來說並非是簡單的獲取魔器的過程,對他而言還有了另外一些意義。

  這種意義,就好比是一個人隨著認知的增長,對於一些事物有了更深的認識和定位。

  就比如人認識「光年」這個詞一樣。

  小時候初看到「光年」,會認為它是一個時間單位。

  但是如果學習過中學經典物理學,就會發現光年是一個距離單位。

  而如果隨著知識更深一步,學習過《相對論》之後,就會發現說光年是距離單位並不太精準,說光年是時間單位也沒有什麼大問題,更準確地說它是一個「時空單位」。

  如今江遠就彷彿經歷了一個這樣的過程,對於自己看待魂魄、巫術,甚至是自己,他都朦朦朧朧中有了一層另外的感知。

  他還不知道這種感知是什麼,宛如就還差一層紙蒙在眼前,只需找到時機將這層紙捅破,那麼一切都會清晰起來。

  就目前而言,江遠還不知道如何捅破這層紙,但是他卻知道這將會用不了多長時間。

  魔器將二人意識的傳回已經開始,一切又經過了和去時一樣的過程。

  這種感覺十分奇怪,就宛如自己從一個身軀進入到了另外一個身軀。

  從許少華的身軀去到了江遠的身軀,在這個過程之中有那麼一刻,他都快分不清自己是許少華還是江遠。

  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

  好在隨著眼前景物和所有感官逐漸清晰,這種茫然才瞬間消失。

  灰霧涌動,黑風呼嘯,正是鬼門世界。

  江遠舉目四顧,永劫部族、景氏一族還有專奠那幫妖鬼,也都依然是原先的模樣。

  自己在試煉之中的經歷,恍若南柯一夢。

  「這麼快就結束了?」一個女聲問道。

  江遠扭過頭,看到了一張美艷的臉龐:

  「慕青?哦……是你啊。」

  這個女子正是永劫部族的王,青爍,她的年紀和林慕青相仿,眉目同樣嫵媚美艷,尤其胸脯都差不多一樣碩大。

  這以至於讓江遠一時間認錯人,看來自己還有些沉浸在那個亦真亦幻的試煉之中。

  這個時候,對面卻傳來了一陣咆哮:

  「我不甘心!我不會就這樣輸!」

  那是一個站在四個白裙美女之中,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他生有異貌,額生朱紋,丰神俊朗,氣度不凡。

  這人身穿一襲藍邊白袍,右肩有著一塊赤紅黑紋的尖銳肩甲,一頭長髮垂下,披散凌亂,在黑風之中狂亂跳動。

  卻正是專奠,他雙目陰冷地盯向江遠:

  「只要殺了你,魔器就失去了主人。到時候它就只能再次讓我接受試煉,通過之後認我為主!」

  說完之後,專奠伸手一揮,周圍的法術盡數消退。

  他再度伸手,瘋狂的法之力在暴躁涌動,周圍呼嘯的黑風被法之力裹挾著急速扭轉,形成了數股巨大的黑色龍捲風。

  狂躁的力量使得永劫部族和景氏一族之中實力微弱的弟子就要被龍捲風的吸力吸飛而去,若是一旦進入黑色龍捲風之中,則定然會粉身碎骨。

  景氏一族的兩名始境強者和永劫部族的青爍等人,急忙匆匆施展法力,保護著各自的族人。

  江遠望向專奠,他此時對這隻妖鬼已經沒有了任何興趣,準確說是除了吃掉它的興趣之外。

  和這隻妖鬼在試煉裡較量了四天,他對這隻妖鬼已經開始感到厭煩。

  此時這隻妖鬼又再度鬧騰,就宛如一隻煩人的蒼蠅,整天圍在四周嗡嗡嗡嗡嗡!

  乾脆一巴掌拍死好了!

  濃鬱的黑氣頓時從江遠周身瀰漫而出,他的身軀隨著黑氣的涌動而急劇升高,轉眼之間就已經有上百米之高。

  一對巨大的黑爪垂下,令人望而生畏。一雙白森森的眼睛也猛地在翻騰的黑氣之中睜開,寒芒四溢。

  只在瞬間,江遠就已經進入幽之形態!

  永劫部族的人見過江遠幽之形態的模樣,倒是沒有多少驚異,而是紛紛後退。他們都很清楚,這個時候的江遠一旦動起手來,威力駭人。

  而景氏一族的人見到這一幕,不由得紛紛面色劇變。

  那兩名始境的族正更是震撼異常。

  「他究竟是人是鬼?」金袍族正駭然說道,「對了!活人怎麼可能得到魔器認主?只有妖鬼才辦得到!」

  另一名族正滿臉絕望:

  「難道這隻妖鬼與專奠設局,故意將我們引誘來此嗎?一個專奠我們二人聯手都對付不了,此時又出現這麼一隻強大妖鬼,我們景氏一族在鬼門世界中的子弟,危矣……」

  景雪雅和景玉雅兩姐妹更是俏臉煞白,她們一直以為江遠是一個始境強者,但是如今看來竟然是一隻無比恐怖的妖鬼。

  一想到兩人跟著這隻妖鬼走了一路,還多次冒犯,這不由得讓兩人感到一陣後怕。

  而江遠卻根本沒有管其他人,他黑爪揚起,法紋在瞬間構建完成:

  「剛柔並濟,土主中宮!威勢如山!」

  一個人級法術被江遠釋放而出。

  專奠的實力,連御法秘宗三祖都遠遠不如,江遠要殺它,使用人級法術就足夠了。

  磅礴的法之力在被動技能強法的加持之下,使得這個普通的人級法術釋放出十分恐怖的效果。

  只見法之力在高空之中飛快凝聚,形成了一座長寬超過數十丈的山峰,這座山峰在江遠的操控之下正以泰山壓頂之勢朝著下方的專奠砸落。

  專奠也感受到了頭頂山峰的恐怖威力,它雙目不可思議地望著江遠:

  「你究竟是什麼實力?!」

  驚叫之餘,專奠也匆匆不斷施展法術,企圖抵擋住這座砸落的山峰。

  江遠平靜地說道:

  「專奠,你應該慶幸魔器給了你一次可以贏我的機會。若是沒有這次試煉,你連半分機會都沒有!然而可惜,你在試煉之中卻也依然沒法贏過。現在,你給我趴下!」

  山峰轟然墜落,專奠施展的法術在山峰的恐怖力量下紛紛粉碎。

  專奠咬牙切齒,它當即露出真身施展出全部力量。

  只見它俊朗的面容瞬間變得烏黑一片,宛如被燒焦的皮膚,他的十指變長數倍,身軀急劇膨脹將身體的衣袍都撐得粉碎,腹部如同蜥蜴一樣生滿橫紋。

  隨著露出真身之後,專奠的力量陡然增大數倍,無數的法之力狂數上涌,竟然隱隱有將這座山峰頂住的趨勢。

  「給我起!」

  專奠再度暴吼,雙臂向上撐著,數個法術疊加的效果,就要將整座山峰頂起。

  無論是景氏一族的兩位族正,還是永劫部族的青爍和另外兩名歿境強者,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暗暗動容。

  那座山峰的威勢已經極為駭人,而專奠竟然還能夠依靠一己之力,將這座山峰支撐而起。

  「好恐怖的力量!」

  在場的頂級強者不由得暗暗在想,若是自己身處專奠的位置,恐怕已經被壓得粉身碎骨了。

  一時之間,人們不由得在猜測專奠的力量,它此時展露出的實力,似乎已經超過了歿境巔峰,並且隱隱有向著新境界突破的姿態。

  一旦突破的新境界,那就將是一個與巫覡堪比擬的境界。

  江遠見狀卻沒有絲毫慌張,只是嘿嘿笑道:

  「不錯,我用上了三成的力量,你就已經能夠對抗。那麼,試試我五成的力量!」

  說完之後,江遠揚起黑色巨爪,似乎有向下按的跡象。

  正在極力抵抗山峰的專奠惱怒說道:

  「吹牛誰不會?!我已經是翳王之下第一高手,我不信這裡還會有比我強大的妖鬼!給我起!」

  專奠全力再度爆發,山峰竟然開始被他逐漸頂起。

  江遠風輕雲淡地把黑爪按下:

  「給我趴下!」

  只見那山峰再度暴漲,長寬更是已經接近百丈。

  巨大的壓力猛地提升,專奠的臉色猛地劇變:

  「怎麼可能?!」

  原本已經被專奠頂起的山峰,在變大之後陡然再度降落。

  巨大的力量將專奠施展的法術紛紛摧毀,以著勢無可當的力量猛地壓下。

  專奠法術失效之後依然不斷再度凝聚,到了後來它甚至已經開始用上肉身來抵抗山峰的降落。

  然而山峰最終還是砸落!

  轟隆隆——!!!

  巨大的聲響陡然爆發而出,大地猛地顫抖起來。

  無法飛行的永劫部族的人和景氏一族的子弟,頓時被抖動的地面甩飛而起,然後重重落下。

  這些可憐的人還未落到地面,又被強烈衝擊波掀起的狂風吹得超著遠處飛去。這使得始境和歿境高手急忙出手,穩住自己人。

  大地上無數裂縫超著四周延伸看來,揚起的灰塵甚至比濃霧還要使得可見度急速降低。

  隨著呼嘯的黑風迅速將周圍的煙塵吹散,一個大坑出現在眾人眼前。

  山峰砸落的那一刻,那四名白裙美女已經被砸得支離破碎魂飛魄散,只有專奠一隻妖鬼倖存,被壓在山地痛苦嚎叫。

  此時的專奠凄慘無比,半個身子都已經被壓碎,傷口無數的鬼氣在溢散而出,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朝江遠而去。

  江遠見到這一幕微微詫異:

  「咦?竟然還沒死?」

  專奠聽到這話,不由得越發暴怒。

  試煉之中輸了也就算了,沒想到在試煉之外自己的地盤上,竟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它瘋狂叫吼著想要從山峰之下爬出,但是那山峰彷彿有萬鈞之力,將它牢牢壓得動憚不得。

  江遠的詫異很快消散,他不假思索地說道:

  「一次不死,那就再來一次好了。」

  說完之後,他黑爪揚起,那座山峰也隨之升空,跟著猛地砸落。

  「轟隆隆隆——!!!」

  熟悉的巨響再度爆發而出。

  永劫部族和景氏一族的人已經目瞪口呆,如此恐怖的攻擊招式,說再來一次就再來一次?

  這種程度的法術,如此駭人的力量,恐怕已經是頂級地級法術了吧!

  難道都不需要蓄力嗎?難道都不需要時間凝聚?難道不會出現法之力的間斷?

  這可不是說瞬發,就瞬發的人級法術啊!

  地級法術的法紋構建極為複雜,消耗的法之力也極為誇張,怎麼可能說再釋放就再釋放?!

  沒有人知道,這個法術其實真的僅僅是一個人級法術。而江遠卻將它施展出了頂級地級法術的效果。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7
第四百八十一章 歸來(二)

  「原來我還是這麼厲害,」江遠滿意地說著,「這我就放心了。」

  這一次的山峰砸落,專奠終於被徹底砸死,它的鬼氣也被江遠毫不客氣地吸收。

  之前在試煉之中的那段時光,使得江遠失去了自己強大的力量,讓他極度不適應。

  如今強大的力量再度回歸,使用起來的感覺讓他覺得暢快淋漓。

  沒費多大力氣砸死了專奠之後,江遠的雙目轉向了那個隧道入口:

  「寶貝!我來了!」

  說完之後,江遠從幽之形態退出回到人的形態,快步朝著隧道之中跑去。

  現在魔器是他的了,誰也無法搶走。

  而原地,只留下了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氣氛有些安靜,不少人還未能從方才驚天動地,但是卻呈現壓倒式的大戰中回過神來。

  過了一陣,景氏一族的兩位族正相互對視一眼,然後匆匆整理衣冠,踏步來到青爍的面前。

  這兩個族正眼光毒辣,自然已經看出永劫部族以青爍為首。

  永劫部族的人都不善地望向兩個族正,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然而卻見到兩名族正齊齊朝著青爍作揖行禮說道:

  「方才我等二人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對諸位無意冒犯。還請這位……姑娘接受我們的歉意!」

  這話一出,景氏一族的眾子弟先是一驚,他們從未想到一直高高在上的兩位族正,竟然會再一次朝著這幫不人不妖的怪東西道歉。

  但是他們隨後也明白過來,方才那恐怖妖鬼似乎是這幫怪人的首領,那妖鬼實力太過匪夷所思,恐怕兩位族正也無法抗衡,所以才再次主動道歉來希望化干戈為玉帛。

  畢竟,方才景氏一族的眾子弟和那恐怖妖鬼並未發生衝突,起碼關係還不算惡化。

  眾子弟對視一眼,然後也齊齊朝著景氏一族的人躬身說道:

  「我等亦是抱歉,懇請原諒!」

  幾十號人就這樣紛紛朝著永劫部族的人躬身道歉,態度誠懇。

  所有人在江遠恐怖實力之下,莫敢不服。

  永劫部族眾人見到這一幕面色才稍稍緩和,他們不由得望向了自己的王,青爍。

  青爍卻冷聲說道:

  「此事並非由我做主。」

  金袍族正點頭說道:

  「我等明白。」

  誰都心知肚明,江遠不僅是永劫部族的決策者,就方才他表現出的實力來說無疑是一名尊貴的強者,也不會容許任何人越庖代俎。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開心爽朗的大笑陡然從隧道之中爆發而出。

  隨後只見江遠興衝衝地跑了出來,而他的肩頭上竟然扛著一面巨大的青銅鼓。

  銅鼓在極西之地並不罕見,大多臉盆大小。然而這面青銅鼓卻大得出奇,直徑竟然三丈有餘。

  江遠將如此巨大銅鼓從隧道中抗出來的時候,過大的銅鼓頂在隧道上方,使得隧道的高度在巨力下陡然拔高,當銅鼓過後,又使得身後的隧洞紛紛垮塌。

  在這麼一個大傢伙面前,江遠人形態的身軀小得可憐,但是卻沒有人懷疑江遠是否有足夠的力量承受這銅鼓的重力。

  這面巨大的青銅鼓太過搶眼,以至於眾人都不由得朝著望去。

  只見令人詭異的是,尋常銅鼓鼓面上通繪太陽紋,而這面巨大青銅鼓之上的,竟然是一張猙獰恐怖的魔臉。

  那青銅鼓上的魔面彷彿是活的一般,眼睛竟然微微朝著眾人瞥來。

  一股陰森邪惡的感覺頓時在所有人心頭升起,準確地說是在所有靈魂深處生出。

  眾人頓時覺得渾身一陣不自在,不敢多看那銅鼓上的魔面,不由自主地避開視線。

  江遠則興緻匆匆地扛著銅鼓來到青爍等永劫部族的人面前,開口說道:

  「寶貝我已經到手了!你們快跟我來,我帶你們去新世界!過好生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終於也有魔器了!哈哈哈哈哈!」

  青爍狹長的美目轉向了金袍族正:

  「他們……」

  江遠這才轉眼望向金袍族正和他身後的景氏一族:

  「你們還沒走嗎?還有什麼事嗎?」

  金袍族正再度作揖說道:

  「是這樣的,我等——」

  「沒事啊?」江遠打斷道,「沒事就趕快回家去吧,不要像個跟屁蟲似的跟著我了!」

  說完之後,江遠就帶著永劫部族的眾人踏步離開。

  他的身影很快在灰霧之中消失,原地只有景氏一族的眾子弟。

  金袍族正的臉上充滿無奈:

  「跟屁蟲?我可是始境強者,景氏一族的族正……哎……不過幸好,他並沒有為難我們。」

  另一名族正則凝重地說道:

  「魔器被那妖鬼所獲,這世間又要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鬼王了嗎?他本身就如此強大,又獲取了魔器,恐怕夠資格建立屬於妖鬼的鬼域了。他是來自我們的世界,還是來自於異域?」

  金袍族正雙眼望向了不遠處的景雪雅和景玉雅兩姐妹:

  「我打算提升那兩個丫頭在族中的地位。」

  另一名族正點頭說道:

  「我贊同,以備不時之需。萬一將來我們再度遇到那個恐怖的妖鬼……」

  金袍族正又轉過頭怔怔望著江遠一行人消失的方向,說道:

  「我們趕快離開鬼門世界吧,專奠在這裡被殺了,翳王很快就要大發雷霆。翳王乃是成名已久的鬼王,有佔據鬼門世界多年,如今它究竟到了什麼實力,誰也無法估量。它的怒火,不是我們所能承受的。甚至就連我們景氏一族,都不願招惹這樣敵人。」

  另一名族正也說道:

  「我們的任務也差不多了,由於支撐鬼門世界邪術的特殊性,導致了這裡每一個通向異域的通道都不穩定,實在沒有多少價值。」

  兩名族正商議完成之後,便也帶著景氏一族的子弟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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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遠帶著永劫部族的人很快就回到了他來鬼門世界的隧道。

  隧道口的那兩名士兵還在守候,這兩人目瞪口呆地望著江遠扛著一個大傢伙帶著一群宛如乞丐又宛如妖怪的人而來,都嚇得幾乎不會說話。

  如今江遠此行最大的目的魔器已經到手,對於鬼門世界裡其他的事情他並沒有太大興趣。

  尤其這裡空間重疊之處極為不穩定,誰也不知道自己要是去到另一個異域,是否還能回來;誰也不知道這個隧道入口還是維持多久;誰也不知道這裡還會不會碰上一些詭異而又纏人的事情。

  所以江遠還是決定先回來,至於鬼門世界,以後有空再來做客。

  魔器雖然太過巨大了些,但是有江遠和永劫部族的三名歿境強者在,倒也不擔心能否運入隧道,更不用擔心隧道倒塌的情況。

  永劫部族的人開始在江遠的帶領下魚貫而入,來到隧道之中。

  在順著隧道離開的時候,江遠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剛進來的時候,那種時間變慢的感覺。

  時間變慢的詭異現象,隻作用於江遠和那四名士兵。

  其餘的士兵和工匠,都已經被魔器自行引誘獻祭。

  鬼門世界出現異狀,也就是這段時間才開始的。

  江遠不由得想起了那支撐起整個鬼門世界的邪術,不知道時間流逝速度的變化,是不是和那邪術有關。

  無論是神術還是邪術,此時對於江遠來說都還太過玄妙深奧,他自問還參不透。

  有時候要搞懂一些玄之又玄的東西,除了需要見聞和經歷的積累,還需要靈光一閃的機緣。

  在光緒年間,德國數學家閔可夫斯基嘗試在二維平面上表達四維空間的運動,建立起了閔可夫斯基時空的數學模型。結果在這個過程之中,他發現了宇宙之間最為深刻的規律之一。

  這個宇宙規律用簡單點的話來說,就是:「光錐之內是命運」。

  在你沒有進入光錐的時候,你甚至不知道這件事其實早已發生,而它卻正在以全宇宙最快的速度接近你。

  反之,在你進入光錐的那一刻,無論光錐頂點發生的那個事件離你距離多遠,比你早多少年發生,你都會受到這個事件的影響。

  無論你在空間裡逃跑還是在時間上逃跑,光最終都會追上你。

  光錐之外,一無所知;光錐之內,無處可逃。

  江遠雖然現在對神術和邪術知之甚少,幾乎是一無所知。

  但是他相信,遲早有一天,他會逐漸搞明白一切。

  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隧道之外的鬼門時間,由於將巨大銅鼓帶入隧道之中的蠻力破壞,使得隧道和鬼門世界重疊之處已經開始變得不穩定。

  這種不穩定將不會持續很長時間,要不了多久,這個重疊部位就會消失。到那個時候,隧道被斬斷的後半段也會與前半段重新無縫連接,形成最初的模樣。

  江遠沒再管這裡的事情,他和眾人開始一路離開隧道。

  隧道之外,依然陽光耀眼,空氣乾燥。

  滿目的黃沙和風化岩層開始呈現在眼前,熟悉的炎熱溫度也傳遞而來。

  紀扈衛一直帶人在隧道外等候,隧道內時間變慢的詭異現象早已消失,先行出來的兩名士兵已經把大致的情況告訴了紀扈衛。

  然而隨後紀扈衛很快也滿臉不可思議,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還有數百個怪人跟隨著江遠一同從隧道裡出來。

  江遠沒有在這個地方久待,他只是招來了龍芷,命她在絕望山脈之下修築一座新城,以用來安置永劫部族的人。

  隨後江遠便帶著巽羽祝祝、狗豨、玥珺和永劫部族眾人騰空飛起,朝著絕望之地而去。

  他還有許多話,需要和留守在那裡的斷殤君虞好好談談。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8
第四百八十二章 秘密(一)

  絕望山脈環繞的那片被黑暗籠罩的絕望之地,此時已經成為了一些人的聖地。

  不少百姓或是因為死亡的恐懼而變得虔誠,或者是因為崇拜死亡和黑暗,或者是希望能夠得到強大神秘力量的照拂……不管是處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姜國四面八方而來的上千名百姓已經匯聚在此,朝著高大而荒蕪的絕望山脈跪拜祈禱。

  一片片的帳篷宛如良田,在絕望山脈之下鋪開。

  每逢入夜,這裡燈火閃爍,百姓們閒暇之餘也在交流著膜拜祈禱的心得。

  江遠就是帶著眾人這個時候返回,飛行發出的呼嘯使得下方的百姓紛紛驚恐跪伏。

  建木又長高了,幾乎快要生長出黑暗籠罩的範圍。

  江遠把眾人都扔下之後,自己一個人進入了神殿之中,召喚斷殤君虞而來。

  要說這個世界上誰最了解自己,莫過於斷殤君虞。

  自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斷殤君虞就一直在自己體內,自己所作所為,自己知道的一切,斷殤君虞基本上都知曉。

  並且,一些江遠不知道的事情,斷殤君虞也知道……

  冰冷的金屬神殿之中,江遠站在那塊神魔大戰的浮雕下靜靜等候。

  他再度昂首望著這塊浮雕,細細看著上面激戰的場景,不由得心生神往。

  神魔的力量,無疑是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儘管是世間驚鴻一現的神術還是邪術,都充滿著未知、強大和不可理解。

  江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達到這個程度。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強大到了什麼程度。

  吸收了蜮的屍體鬼氣之後,江遠可以感受到自己龍之形態已經飛速成長,一些技能也被隨之激活。

  但是他卻開始缺少對手,缺少一個能夠讓他判斷出自己實力的對手。

  如今江遠所遇到的絕大部分強敵,他只需要進入幽之形態就能將其解決,而龍之形態反而逐漸顯得有些荒廢。

  這讓他甚至在想,是否要主動挑事,惹幾個強悍的對手試驗一下。

  隨著江遠沉思的時候,一陣怪異的聲音響起,似哭似笑。

  江遠知道是斷殤君虞來了,他回過頭,看到了自己幽之形態的分身。

  如今神殿之中只有江遠和斷殤君虞,甚至連魔器江遠都放在了神殿之外。

  為了以防萬一,江遠還在神殿之中施展了不少法術,以免被被人窺聽。

  畢竟,這是江遠最大的秘密。

  江遠凝視著斷殤君虞,斷殤君虞也嘿嘿笑著望著江遠。

  「我去了一趟地球。」江遠首先說道。

  僅僅一句話,斷殤君虞臉色就劇變,雙目之中湧現出驚詫和仇恨。

  江遠微微一笑,踏步來到斷殤君虞面前,細細觀賞著它臉上的表情。

  斷殤君虞那癲狂的神色早已經消失,有的只有仇視和怨恨。

  江遠盯著它的雙眼,繼續說道:

  「我喝了一杯可樂,吸了一根雲煙,還上了一次網。你知道我在網上看到了什麼嗎?」

  江遠一邊說著,一邊圍繞著斷殤君虞踱步。

  斷殤君虞靜靜站立,臉上卻來卻扭曲。

  只聽江遠繼續說道:

  「我看到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標題!寫那個標題的記者真是沒文化。對了,那標題是這樣的:《男子玩遊戲猝死!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人間慘劇誰才是罪魁禍首?久坐和熬夜引起人們警惕和熱議!》。」

  斷殤君虞渾身一顫,黑色的利爪緊緊握起。

  江遠笑了笑,接著說道:

  「在普市的一個叫豐泰小區的地方,二單元三零四號裡面住著一個可憐蟲。他上班沒有業績,還沉迷於遊戲,一把年紀了,連自己的房都買不起,還和父母一起住。」

  斷殤君虞越發咬牙切齒,身軀周圍的黑氣由於激動而止不住地翻騰。

  江遠看著它的異狀,說話的語氣越發歡快:

  「結果呢,他死了,玩遊戲的時候猝死的。你是沒看到,他那滿頭銀髮的老媽,抱著他的遺像是哭得那麼傷心。還有他老爸——」

  斷殤君虞在這個時候忽然開口,它的聲音充滿沙啞和殺意:

  「你在騙我!嘿嘿嘿嘿,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去到地球!」

  江遠把頭湊到它的耳邊,小聲說道:

  「那是一個小問題,鬼門世界和地球發生了空間重疊,我就是那樣去的。你知道嗎?我看了一眼那個可憐蟲的名字,真是一個平庸得沒法再平庸的名字。李復。」

  斷殤君虞聽到這話後憤怒地暴吼一聲,它揮起黑色的利爪就朝著江遠抓來。

  江遠則在瞬間進入幽之形態,用自己的爪子架住了斷殤君虞的爪子笑道:

  「怎麼?就要和我翻臉動手了嗎?你就這麼沉不住氣?真是讓我失望啊!以前那個一直裝瘋賣傻,卧薪嘗膽的傢伙呢?你現在和我翻臉,不是找死嗎?」

  斷殤君虞收回利爪不再進攻,它兇狠地望著江遠: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再說什麼也沒有意義了!」

  江遠聳聳肩:

  「我可以不殺你,但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斷殤君虞突然森森笑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想要知道自己是誰,是李復?是江遠?還是別的東西?嘿嘿嘿嘿嘿,我不會告訴你的。」

  江遠眼中凶戾一閃而過,他面上卻笑容依舊:

  「你知道我下次去地球會做些什麼嗎?會殺人的,尤其殺兩個老人,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斷殤君虞卻依然癲狂地發笑:

  「我敢保證,你是沒機會再去了。」

  江遠揚起黑色利爪:

  「那我現在先殺了你!你也永遠沒有機會回去了!李復!」

  斷殤君虞嘿嘿笑著攤開雙手:

  「來啊!我是回不去了!我現在也打不過你!你就殺了我一了百了!」

  江遠沉思了一陣,他並沒有動手,而是陡然收起鬼影重重的分身。

  斷殤君虞頓時化作一團黑煙,和自己重新融為一體。

  隨後江遠屏息凝神,開始靜下心來,進入意識世界。

  ……

  陰冷的黑暗,四周時空儘是一片深邃的黑。

  江遠獨步前行,走在這寂靜的荒涼中,彷彿天地之間就只有他一個人。

  天空看不見任何光芒,更遑論了無生氣的地表。

  他就如同一個流浪者,獨自徘徊。

  意識世界,是一個人內心最深處的展現,這裡呈露出的是人們心中的期待。

  林雨霖的意識世界是那棵巨大無比的建木,還有那個單純的人形少女。

  妖神的意識世界是浩瀚銀河,漫天星辰,無垠宇宙。

  而江遠的意識世界,卻是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

  他並不知道為何會這樣,自己並不喜歡這樣的黑暗、陰冷和孤獨,為什麼這裡會是這個樣子?

  他繼續前行。

  一個人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斷殤君虞。

  江遠凝視著它:

  「我要在這裡吃掉你,我就能明白一切。」

  斷殤君虞怪誕笑道:

  「你不該挑選這個地方,在這裡我未必會怕你。尤其是,你以為吃掉我就能搞清楚一切,那你就錯了。」

  江遠開始朝著斷殤君虞走去: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

  隨後江遠加快步伐,衝向了斷殤君虞。

  斷殤君虞臉上在笑,眼中卻是無邊仇恨,他陰狠地等到江遠衝進,然後毫不猶豫地也揚起了拳頭。

  兩人開始在這裡扭打起來,兇狠而又拚命。

  在這裡沒有其他力量干涉,只有意志本身的堅韌來決定勝負。

  兩人打得難解難分,都試圖將對方置於死地。

  尤其兩人都有著共同的記憶,這使得兩人對於對方的招式完全了解,一時之間勢均力敵。

  但是江遠也有著自己的特點,他一旦開始拚命起來,心中那股陰狠和兇悍便會被逐漸激發出來。

  無論什麼下三濫的招式,江遠都會毫不顧忌地使用,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斷殤君虞雖然知道江遠的一切,但是它卻一直蝸居在江遠體內,很少有外出廝殺的機會。也正是如此,雖然它滿腔仇恨,但它的凶性比起江遠要弱了一籌。

  兩人很快都遍體鱗傷,但是江遠卻開始佔據上風。

  隨後他開始乘勝追擊,將斷殤君虞打得越來越沒有招架之力。

  到了後頭,他終於徹底把斷殤君虞壓制,然後他張開大嘴,就開始撕咬斷殤君虞,要把它一點一點吃掉。

  這一招,乃是江遠從斷殤君虞處學到的。

  當初那個神器碎片箭頭禁錮住了江遠的力量,還是斷殤君虞告訴江遠辦法,一同將箭頭的器靈意識吃掉之後,才終於得以解脫。

  江遠開始撕咬,斷殤君虞開始慘叫。

  隨著吞食了一部分斷殤君虞之後,一些零星記憶碎片開始在江遠腦中呈現。

  這些碎片江遠從不知道,這是斷殤君虞藏得最深的記憶。

  這些記憶,帶給了江遠另外的一番情景:

  夜深人靜,熒光閃爍,一個上班族正坐在電腦前打著遊戲,專注而又認真,已經到了迎戰最終boss的時刻。

  然而這個時候,屏幕上遊戲畫面卻忽然靜止,任憑這個上班族如何點動滑鼠敲擊鍵盤都沒有反應。

  與此同時,遊戲中那個猙獰兇惡的boss卻突然轉過頭,陰冷地注視著屏幕另一邊的上班族。

  隨後,那個恐怖而詭異的腦袋,開始一點點從電腦屏幕裡面伸出,帶著一條長長的脖子來到了現實世界,邪惡而又殘忍地俯視著已經嚇癱在椅子上的男人……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8
第四百八十三章 秘密(二)

  江遠滿懷震撼地消化著自己獲得的記憶碎片。

  而受了傷的斷殤君虞則趁著這個機會,從江遠的壓制之中掙脫,慘叫著拚命朝著無盡黑暗之中狂逃而去。

  江遠卻暫時沒空管它,這些信息帶給江遠的震撼太大了。

  「這特麼的算什麼?!」

  難道說,自己才是斷殤君虞,而斷殤君虞卻是李復?

  開什麼玩笑?!

  一個遊戲boss,只不過特麼的一堆程序而已。怎麼可能化為實體,還如此牛掰?

  除非……

  妖鬼?!

  那些記憶碎片之中,看到的是妖鬼作祟?

  如果是這樣,倒也可以解釋得通那一幕場景。

  自己是妖鬼?

  或者……是邪魔?

  更扯淡!

  可是……自己無論炎之形態、幽之形態、龍之形態,全都沒有一點人樣!

  不對,根本解釋不通!

  即便自己是妖鬼邪魔之類的,那麼自己又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為什麼搞死那個太平鎮窮書生,還佔據了他的驅殼?

  為什麼……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一切,又有什麼狗屁意義?!

  「我絕對不是妖鬼!也不是邪魔!絕對不會是!」

  江遠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拚命晃著腦袋,試圖拋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他很快定住心神,雙眼森森地在黑暗之中搜尋著斷殤君虞的身影:

  「你不要躲了!快出來吧,我不會再吃你了,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江遠叫吼著,可是四周的黑暗依然一片寂靜。

  他不由得冷笑:

  「在這個地方,你以為你躲得了嗎?」

  這是自己的意識世界,自己雖然力量全無,但是這裡是自己的地盤!

  江遠超前踏了一步,卻宛如踏出了無盡的時空。

  這一步踏完,斷殤君虞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此時斷殤君虞正蜷縮在地上,雙手抱著頭一邊慘叫慟哭一邊驚恐地哀求:

  「不要吃我!求求你不要吃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江遠冷笑著,蹲下身子伸出手拍著它的腦袋:

  「沒關係,我不會吃你的。畢竟,在這個世上,只有你懂我啊!」

  江遠以及獲得了最為關鍵隱藏得最深的記憶,此時再吃掉斷殤君虞,也不會有多少收穫了。

  如何獲取這種記憶,江遠也是從斷殤君虞處學到的。

  當初吞噬箭頭器靈意識的時候,自己一無所獲,而斷殤君虞卻因此學到了不少關於器靈的知識,以至於能夠幫助自己解開箭頭的禁錮。

  那一刻起,江遠就知道斷殤君虞所吃掉的部分,裡面絕對蘊藏著一些特別的東西。

  這一次,江遠所吞噬的,就是斷殤君虞最關鍵的部分,從而終於得到了那些記憶碎片。

  江遠說不會再吃斷殤君虞,這一句話倒是真心話。

  因為他的心裡,還有著另外一個擔憂……

  斷殤君虞隨著江遠的觸碰,而開始渾身恐懼顫抖。

  江遠的聲音再度森冷起來,他一把掐住斷殤君虞的脖子:

  「那麼,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一切呢?」

  斷殤君虞的腦袋開始扭轉了一百八十度,面向了江遠,它雖然還在哭泣嚎叫,但是嘴角卻掛著詭異的笑容:

  「你想知道啊!好啊!把我整個人吃掉,你大概就能清楚五六成你想知道的事情了。」

  江遠皺起眉頭,殺意涌動。

  斷殤君虞卻還在怪誕地笑道:

  「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嗎?我們是一體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否則,我早就吃掉你了!又怎會讓你逐漸強大起來,以至於讓我今天遭受這樣的罪?嘿嘿嘿嘿嘿嘿……」

  江遠沉默下來,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這句話他是相信的。

  當在莘國箭頭力量禁錮自己的時候,斷殤君虞說著這句話出現幫忙。

  當初於玲的意識遭受邪魔負的襲擊,自己出手救於玲的時候,就是依靠這句話來脅迫斷殤君虞,使得它出手相助。

  如果這是假的,那麼斷殤君虞當時絕對會袖手旁觀。

  江遠最擔憂的,也就是這一點。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把斷殤君虞吃掉,就導致什麼結果。

  很可能自己的意識會受到損壞,而最壞的打算,就是自己也跟著一起完蛋。

  而為什麼自己和斷殤君虞會有如此聯繫,這同樣讓江遠想不通。

  沉默了一會,江遠鬆開了掐住斷殤君虞脖子的手。

  他滿面笑容,和聲說道:

  「你我情同兄弟,相煎何急?小斷啊,兄弟打架乃是常事,要不了兩天還不是好得和什麼一樣。你看這樣,我們握手言和吧。」

  現在斷殤君虞吃是沒法吃了,趕也趕不走。尤其它軟硬不吃,甚至它為什麼會在自己意識世界之中,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江遠都還不清楚。

  它不是魂魄,如果是魂魄江遠早解決了。它也不具備實體,如果具備那就更容易處理了。

  雖然江遠幽之形態鬼影重重的分身可以讓它離開自己,但是總不能就讓它在外頭,這樣江遠可不放心,萬一它什麼時候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

  這還真讓江遠暫時無計可施。

  他必須要找到這一切的聯繫,然後將其徹底斬斷。

  那個時候,才是解決斷殤君虞的時機。

  斷殤君虞也笑道:

  「好啊,我的兄弟!」

  於是江遠眼中閃現歹毒,斷殤君虞眼中閃現仇恨,兩人伸出手握在一起,哈哈大笑,罷兵言和。

  ……

  在兩人「愉快」地「和解」之後,江遠便離開了意識世界。

  他相信斷殤君虞此時還沒有辦法暗算自己,否則它早下手了。

  恐怕它也在尋找避免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方法。

  這就要看,究竟是誰先找到辦法了。

  離開了意識世界之後,江遠就找來了魔器。

  自己獲得這個寶貝之後,還從來沒好好研究研究呢。

  巨大的銅鼓被江遠搬到了神殿之中,當放在金屬地面上的時候,發出沉悶的聲響響徹整個神殿。

  江遠一屁股坐在了銅鼓上,盯著魔面銅鼓說道:

  「魔器啊魔器,你告訴我,這個世界上誰……不,我是要問,你有些什麼用呢?」

  根據巽羽祝祝所說,這個魔面銅鼓,是一件罕有的能夠直接作用於魂魄的魔器,這倒是讓江遠對它充滿興趣,所以才會那麼大費周章來得到它。

  直接作用於魂魄的,江遠也曾遇到過一件。

  那就是邪靈鏡,鏡中的邪靈能夠直接抽取活人的魂魄吞噬。

  可惜這件並不完整的神器,當時江遠由於無法與之溝通,而送給了於玲。

  此時魔器不易能夠和自己溝通,所以江遠倒是想要好好看看,這魔器有和玄妙之處。

  只聽魔器傲然開口說道:

  「吾之神通,廣大強橫!吾的上一任主人鴞,就是依靠吾之力而與神族相繇抗衡!」

  江遠沒想到這魔器還扯到了上一任主人,聽它的話它的上一任主人似乎還是個邪魔。

  於是江遠揶揄道:

  「那你的上一任主人最後怎麼樣了?去到另外一個世界拋棄你了?」

  一件認自己為主的武器,還大談前主人,無異於女朋友當面提前任,總會讓人不爽。

  魔器不易嘆息道:

  「吾之舊主,為巫王格人所殺,距今已經歷經無數歲月。」

  聽到巫王格人,江遠頓時來了興趣:

  「巫王格人能夠殺死邪魔?這種巫覡的力量,竟然強大到這種地步?」

  不易回答道:

  「那幫傲慢的神族,自以為自己可以當創世主,於是製造出了人族來。可是誰能想到,人族最後反而給它們造成了極大的麻煩!巫王格人,就是他們玩火自焚的最大體現!巫王格人的力量與普通神魔無異,唯一弱的,就在於壽命。

  神魔的壽命極為漫長,而人族的壽命卻很短。巫王格人再強大,也注定擺脫不了人族的身份,他們的魂魄那是被神族製造而出的,比擬不了天地孕育而生的神族魂魄。普通巫覡們為了活長一些,會選擇長久地沉睡。而巫王格人卻不行,他們的魂魄無法承受自身過於強大的力量,即便沉睡也無用,這也導致了他們的壽命都很短。」

  江遠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些秘辛,他不由想到了自己學會的《升魂術》,按照《升魂術》的描述,只需依照修鍊,人的魂魄甚至可以強大到比擬神族。

  難道巫王格人就不會《升魂術》嗎?亦或者《升魂術》的開創者將這個巫術私藏?亦或者,是因為自己獲得的只是殘缺的一部分,並不完整,導致更多的信息自己無法掌握,從而得出片面結論?

  江遠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他卻知道自己這次得到這件魔器,是撿到寶了!

  且不談魔器的功效,就單單它掌握的上古秘辛和見聞,就已經是巨大的價值。

  當即江遠再度問道:

  「你說人族給神族製造了巨大的麻煩,又是些什麼麻煩呢?」

  魔器不易繼續回答:

  「首先自然是導致了神族的死敵邪魔的誕生;其次就是摧毀了建木,阻絕了神族返回的通道。」

  建木的事情江遠是知道的,而邪魔的誕生他一直聽人提及,卻未曾真正了解過。

  於是江遠追問:

  「邪魔究竟是如何誕生的?」

  魔器聽到這裡微微詫異:

  「主人身為真魔,難道不知此事?」

  江遠隨口敷衍:

  「我記性不好。」

  魔器還是如實回答道:

  「最完美的人族,為巫覡。而巫覡真正能夠超越神族的技藝,便是醫術。邪魔的誕生,便是牽扯到巫覡開創的一種至強醫術,還有那一直神秘莫測的藥物——不死藥。」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8
第四百八十四章 秘密(三)

  「不死藥?!」江遠詫異道,「莫非這個世間真有這種東西?」

  不易回答道:

  「是否真的有不死藥,恐怕只有那群醫術登峰造極的巫覡才知道。」

  江遠繼續追問:

  「那麼不死藥和邪魔又有什麼關係?」

  不易朗聲描述這這件上古大事:

  「上古之時,曾有一名叫做窫窳的神族,被另外兩個神族聯手謀殺。後來巫覡們用鬼祟手段,得到了窫窳的屍體,以此來展開他們的陰謀。巫覡之中醫術最為超群的六人: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他們圍繞著窫窳的屍體展開了一場特殊的祭祀,以此來施展他們那超神入化的醫術。最終,他們依靠醫術之中最為關鍵的藥物不死藥,終於使得窫窳復活。

  然而被複活之後的窫窳,卻已經無法稱之為神族,而是化為了另外一種邪惡陰森的怪物。這種怪物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生氣和神力,卻充滿了濃鬱的死氣和另外一種與神力截然相反的力量。它對鮮活的血肉和生魂充滿濃鬱的興趣,掠食萬物生靈、人族甚至是神族。最為恐怖的是,被它所害死而為吞噬掉的生靈和人族,會轉化為一種屬性和它接近的存在,後人稱之為『妖鬼』;而被它所害死的神族,會化為一種和它具有同樣屬性和邪惡的存在,人們稱之為『邪魔』!」

  江遠聽得目瞪口呆:

  「原來不死藥的效果是這樣……原來邪魔是如此誕生的……」

  人死之後,被邪氣污染便會化為妖鬼。

  妖鬼吞噬活人血肉和生魂,以此來壯大自身,並且誕生出更多的妖鬼。

  而神族死後,因為不死藥而成為了邪魔。

  邪魔同樣也會禍害神族,讓死後的神族也化為自己的同伴。

  妖鬼和邪魔,竟然有著如此異曲同工之妙。

  江遠不由得想到了那個女巫女丑曾說過的話,這就是人族送給神族的「禮物」嗎?

  想到此處,江遠不由得暗暗感嘆。

  遠古時候,人族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反抗神族的壓迫,竟然搞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為神族創造了一個死敵,還真是特麼瘋狂!

  邪魔的誕生,也導致了妖鬼的誕生,妖鬼為禍世人是顯而易見的。

  但若是如同從大局或者從長遠來說,巫覡們製造出邪魔,確實是為神族製造了一個死敵。但是對世人而言,這究竟最終是好是壞,江遠並不知道。

  他目前所處的層次,還有眼光,並看不到那麼深那麼遠。

  不易一說起上古歷史,越說越來勁:

  「神族本身就內鬥不休,又多出了不斷壯大的邪魔,更是導致世間大戰越來越烈,最終導致了世間法之力枯竭。神魔們為了繼續維持大戰,不得不依靠建木跨越星河,尋找新的世界。每當到達法之力充沛的新世界,大戰便繼續再起,直到那個世界的法之力再度枯竭,神魔們又繼續尋找新的世界。

  一個又一個的新世界被神魔耗盡法之力,神魔們也在宇宙之中越走越遠。這個時候人族卻又從背後給了神魔一擊,他們竟然襲殺了守護建木的神魔,摧毀了建木,斬斷了神魔返回的通道。

  自從神魔離開之後,那些被耗盡法之力的世界,卻開始逐漸自愈,法之力逐漸復甦。這些世界,又再度成為神魔垂涎的目標。

  然而神魔們已經在宇宙之中走得太遠,失去了建木之後它們若是想要返回,那得花費漫長的歲月。這樣的歲月,即便是壽命極長的神魔,也無法承受。

  人們認為神魔的時代已經遠去,不會再回來。但是吾卻知道,神魔終有一日會找到辦法。到那個時候,神魔還會重返人世。」

  江遠微微笑了笑,這個魔器倒是對神魔充滿信心。

  不過神魔的力量太過恐怖,它們的神術邪術什麼的也匪夷所思,竟然連一個世界的法之力都能耗盡,這想想就足夠恐怖。

  法之力存在於天地之中,乃是天地能量的根本。

  江遠在自己的領域範圍之內使用法術,一向都是源源不絕,領域內的法之力稍有消耗,外界的法之力就會快速補充進來,還從未出現過法之力跟不上的情況。

  若是它們哪天真的找到回家的路,那麼江遠一點也不奇怪。

  現在的問題是,萬一神魔真的回來了,那麼自己該怎麼辦?

  要知道神魔之中,可是有著自己的死對頭,一個負,一個危,都曾和自己結怨,尤其是前者簡直就是自己的死敵。

  遠慮該思考,近憂也不能放過。

  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斷增長知識,增強力量。

  江遠思索著,終於將心神放在了魔器的身上:

  「對了,那麼你究竟有什麼作用呢?」

  魔器傲然回答:

  「吾最強的功用,就是控制魂魄!」

  江遠聽到此話大喜過望,控制魂魄,聽起來就超級厲害!

  當下江遠再度說道:

  「詳細說來聽聽!」

  魔器回答道:

  「世間生靈,只要通過吾與主人簽下魂契,那麼主人便可操控其魂魄生死。無論多遠,只需主人一念之間,魂契魂魄便可魂飛魄散!並且,主人還可通過吾之鼓聲,來操控簽訂魂契生靈的肉身!」

  江遠聽到此處雙眼一亮,自己正愁沒有什麼好辦法來徹底控制手下那幫人,如今瞌睡來了枕頭就送上門了。

  說實話,江遠承認自己生性多疑,根本做不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對於手下總是處處充滿提防。

  若是自己在時,倒是可以依靠力量來讓所有人屈服。

  如果自己不在時,要讓手下為自己賣命,就讓江遠有些不太放心。

  當初自己在薛國與陸俊生聯手大戰五鬼道妖鬼時,負責操控偽神器獸矛的紅姨就是因為面臨強敵怕死,而臨陣脫逃,害得幽月公主香消玉殞。

  如今自己擁有了這件魔器,就可以定人生死。

  無論是妖鬼,還是活物,魂魄都是其存在的根本,能夠操控了魂魄,也就等於操控了它們的生死。

  並且除了定人生死之外,還可以操控肉身,這簡直就是御下之術必不可缺的寶貝。

  江遠急著問道:

  「那你說的什麼魂契,又是怎麼簽訂?」

  魔器接著回答:

  「魂契的簽訂,需要對方完全自願,心神意識不做抵抗。過程很簡單,只需對方自願在吾之鼓面上刻下自己的名字,立誓遵從魂契,便能簽訂成功。」

  江遠聽到此處,眼中稍冷:

  「那麼真正掌控對方魂魄生死的,是你,還是我?」

  如果是讓魔器掌控,那麼江遠絕不會放心。

  就好比如一國王帝,對於擁有兵權的將領不放心一樣。

  魔器回答道:

  「主人勿憂,魂契簽訂成功之後,吾會將魂契印記轉交給主人,自然便是由主人掌控契約者的生死。」

  江遠聽到這裡,才稍稍放心。

  他繼續問道:

  「那麼除此之外,你還有沒有別的本事?」

  「有!」魔器的聲音又變得充滿驕傲,「吾還能製作凶魂!」

  「此話怎講?」江遠開口發問。

  魔器回答道:

  「只需主人向吾提供人族生魂,那麼吾便可以製造出凶鬼。若是生魂足夠,凶鬼的實力也就越強,達到歿境並不是什麼問題。而且……」

  魔器說到此處,聲音越發自傲:

  「若是主人能夠向吾提供足夠的神族魂魄,吾甚至能夠還主人一個不弱於邪魔的凶鬼!」

  江遠聽完,卻並沒有太大興趣。

  歿境妖鬼什麼的,自己根本不缺。

  至於提供神族魂魄,那更是可笑。如果自己都能夠獵殺神族了,又何需魔器製造出的堪比邪魔的凶鬼。

  況且聽上去,需要的數量並不在少數。

  魔器的兩個作用,江遠更看重的是前者。

  江遠笑道:

  「沒想到你還能夠製造魂魄,那豈不是和女媧一樣了?」

  魔器有些尷尬地回答:

  「吾之神通,尚不能比擬神後女媧。女媧所製造的人族魂魄,乃是生魂,並且存有意識。而吾製造的凶鬼魂魄,卻是殘魂,並且只是一具聽候主人命令的傀儡,並無自己意識。」

  江遠聽完搖搖頭,對於魔器的第二個功能越發失望。

  他忽然想到了幽月公主,急忙問道:

  「那麼不易,你可以讓一隻妖鬼破碎的魂魄重新聚攏恢復如初嗎?」

  江遠不由得想到,當初自己和五鬼道妖鬼一戰,幽月公主為了幫助自己而魂飛魄散。

  不過當時陸俊生似乎使用了一個獨特的法術,將幽月公主破碎的魂魄給保存了起來,隨後一直被陸俊生帶在身上。

  而林雨霖又是因為幽月公主的事情而開始自我陷入沉睡,如果自己把幽月公主給救過來了,那麼建木林雨霖很可能會因此蘇醒。

  建木的潛力如此巨大,而她又如此和自己親近,若是真的能夠讓她蘇醒,無疑是一件十分關鍵的事情。

  魔器的聲音卻依然充滿尷尬:

  「吾可以將破碎的魂魄拼接而起,但是想要在這個過程之中,保證魂魄的意識不受到損傷,這已經超出了吾能力範疇。恐怕只有對魂魄研究極為精通的神魔,或者醫術超凡的巫覡,才能夠做到。」

  江遠不由得越發失望,沒有意識的幽月公主,那根本就沒有什麼用。

  隨後江遠也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之上糾結,他開始將所有手下都召集了起來。

  無論是一直跟隨自己的五隻妖鬼、巽羽祝祝、玥珺、狗豨和永劫部族的所有人,江遠都將他們聚集起來。

  在嘗試過魔器確實能夠擁有與人簽訂魂契,並且由自己掌控簽訂者生死之後,江遠便命令所有人都簽訂魂契。

  若是敢有不從的,那麼江遠就視為其有二心,絕不會手下留情。

  最終在江遠的監督之下,所有手下都簽訂了魂契,江遠也終於牢牢掌控了它們的生死。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8
第四百八十五章 雲涌(一)

  巍峨的絕望山脈之下,一座新的城市飛快建起。

  原本為了修建這座城市,龍芷從姜國之中調動了大批工匠而來。

  但是永劫部族的人一聽要修建自己的家園,便當即迫不及待地地自己動起手來。

  永劫部族之中不乏強者,尤其他們的肉身極為強橫,即便是最弱的人,也要遠遠超出普通人。

  隨著這幫半人半妖的族人參與入修建之中,城市的修建速度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無論是開山取石,還是挖土方,亦或者是整平土地等之類的工作,不過是歿境強者一揮手就能解決的。

  永劫部族的蠻力和熱情常人無法想像,他們唯一缺乏的,就是建築上的造詣和經驗。

  畢竟當初在妖神體內,能夠採掘的建築材料少得可憐,更不用說考慮到採光、氣候和風水等方面的因素了。

  好在龍芷派來的工匠彌補了這個不足。

  城市修建起之後,對於取名起了一些爭議,有人希望叫做永劫城,有人希望叫做絕望之城,還有各種五花八門的名字。

  還是江遠最後統一的名字,就叫做「新城」。

  名字雖然平凡,但是一來這是一座新建之城,而來這裡也是永劫部族新生活的開始。

  隨後新城開始對來朝拜的百姓開放,也有不少普通活人居住入了裡面。

  新城新建,各種物資奇缺。

  住房的問題倒是好解決,在極西之地建房一般都採取就地取材。

  但是百姓要吃飯要吃肉,那就得有足夠的養殖戶,足夠的農民,足夠的飼料和肥料,還需要農貿交易的市場,糧食加工的作坊。

  百姓需要穿衣,還需要足夠的養蠶戶,足夠的布料加工作坊。

  想要保證通行,就得有足夠的馬車作坊,馬匹養殖,足夠的勞動力。

  百姓還需要足夠的水,這就需要足夠的人才來開井,供人畜引用和農業灌溉。

  管理百姓,就需要執政。那就需要管行政的人,管規化的人,管財政的人,管稅務的人,管治安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太多的問題,足夠人操勞很長時間。

  新城之中居民並不算多,永劫部族有數百人,而普通的活人有上千人,這樣的話雖然目前的生活暫時艱苦一些,但是壓力也稍微輕鬆一些。

  但是可以預見的未來,這個城市注定還會有進一步的發展,所以也需要更多的考慮。

  好在新城能以整個姜國為依託,龍芷命人源源不斷運送物資,還引導了不少商販起來,倒是使得城市一副方興未艾的模樣。

  城市裡的管理,自然是由青爍負責。

  一來青爍乃是永劫部族的王,具有很高的權威。二來她身居高位,管理經驗自然也很豐富。

  但是江遠卻依然派了能夠在白日裡活動的巽羽祝祝說是從旁協助,其實是暗中監督。

  永劫部族能夠今天的好生活,江遠需要他們感激自己,而不是感激他們的王。

  而江遠的大部分時間,則是在絕望之地的黑暗之中,那座金屬神殿裡,一直學習著法術。

  這段時間裡,御法秘宗已經將江遠所要求的的法術送來。

  這些法術單單分類就有上百種,其中的各類別法術更是數不勝數。

  江遠不得不從中精挑細選,選擇適合自己的。

  其中江遠首先學習的,自然是醍醐灌頂之術。

  學會了這個法術之後,江遠便立刻為狗豨和玥珺二人施展,在二人能夠引導法之力之後,江遠便命令靈薇傳授他們相關的法術,放任他們自行修鍊。

  對於新城之中永劫部族的人,江遠也會挑選天資卓越又立下功勞者,賜予他們學習御法秘宗法術的機會。

  而在一切都按部就班進行的時候,整個極西之地卻處於一片詭異的狀態。

  各種超凡勢力,都已經逐漸打探出御法秘宗突然召回各國弟子,封閉山門的原因。

  這些勢力的目光,也開始聚焦在這片絕望之地。

  一時之間,新城之中更是熱鬧無比,各種探子紛紛湧入。

  對於這些,江遠倒是沒有多少在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些陰謀詭計都無從談起。

  若是有人想要搞小動作,那麼還等承受相應的代價。

  一切風平浪靜,但是似乎又在暗潮湧動……

  .............................................................................................................................................................................

  「羊肉泡饃!客官要不要來一碗嘗嘗?」

  「薄皮包子!剛出籠的包子!」

  「烤羊肉串!圓圓的饢餅!路過瞧瞧嘞!」

  ……

  新城之中的主幹道上,各種吆喝叫賣聲絡繹不絕。

  街道上不時有拉送貨物的馬車行馳,驚動得街邊黃狗追著狂吠。

  大街之上行走著兩種人,一種是普通人,另一種卻是生著尖耳朵長著尾巴的怪人。

  但是這兩種人都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彼此,對此見怪不怪。

  並且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那種怪人的地位,似乎隱隱之中要比普通人高。

  一群怪人孩童,端著馬奶酒圍在一名怪人婆婆面前,瞪大好奇的眼睛聽著婆婆的講訴。

  婆婆接過孩童手中的馬奶酒並沒有急著喝,她皺紋的臉上露出虔誠的神色,然後恭恭敬敬地端起木製酒碗面朝絕望山脈開口說道:

  「以這盛滿的芳香瓊漿,祝福聖主無上至尊,萬壽無疆!祝福我們的王,永遠年輕美貌!祝福新城,馬匹興旺,牛羊肥壯,部落每天都有新生兒的降生!」

  說完之後,婆婆才喝了一口酒器之中的馬奶酒,露出舒坦的神色,尾巴愜意地輕輕搖晃。

  在周圍孩童期待的目光之中,婆婆開始講述:

  「在那個沒有陽光和花香的黑暗時代,族人像失去主人的羊群,在無邊的黑夜裡流浪。偉大的無上至尊,伴隨著陽光降臨在部族之中,為眾人帶來了希望。

  尊貴的女王青爍,和她的兩名重臣,十名貴族,在聖主無上至尊面前立下誓言:我們將生命和熱血,統統交予聖主的意志!我們將前程和願望,統統託付給聖主無上至尊!為了聖主的光榮,我們甘願披肝瀝膽!

  聖主詢問女王和眾人:你們知道四季長滿青草的牧場,山巒環繞的聖地,還有羊群奔行的青湖,黃鳥的唱頌讚歌,蒼穹的日出和日落嗎?

  尊貴的女王跪在地上挺直身軀回答:無上至尊的聖主!在這個黑暗的深處,我們已經躲藏了漫長歲月。今天母河第一次漲潮時,永劫部族中降生了第十個孩子,這是冥冥之中聖主對部族的呼喚。作為你最忠誠的僕人,我願跋涉母河,擊碎藍光屏障,消滅所有敵人,追尋您前往那多彩的新世界!

  於是聖主帶領族人,渡過無邊的母河,翻越高聳的山巒,擊碎攔路的屏障,穿過無盡的灰霧和黑風,斬殺無數恐怖的妖鬼,飛越廣袤的天空,跨過無盡的黃沙,終於來到了山巒環繞的聖地。

  尊貴的女王一揮手,大地下陷基坑生成。兩名重臣跺了跺腳,民宅拔地而起。十名貴族們吸了一口氣,衣服、糧食和水從遠方飛來。

  而偉大的無上至尊聖主,他一直在一座有九十九丈高,有九十九重大門,由金屬製造的華貴宮殿之中,滿意地望著一切,也望著他的所有僕人……」

  婆婆說道此處不由得微微停頓,孩童們正聽得聚精會神,此時紛紛吵鬧著讓婆婆繼續說。

  而滿頭銀髮的婆婆,卻將視線轉移到了幾個路人身上。

  一名身材魁梧,生著尖銳鬍鬚的老者負手而行。

  在老者的身後,則亦步亦趨地跟著十餘名男男女女。

  一行人雖然衣著普通,但是氣勢不凡,尤其是臉上的傲氣,令人看一眼便印象深刻。

  他們邊走,邊朝著四處張望。

  一名男子在老者身邊說道:

  「師叔,據說姜國女王為了修建這座城市,國庫之中的銀兩消耗了不少。恐怕未來一兩年內,整個姜國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另一名女子則說道:

  「這個新城倒是奇特,竟然沒有修建圍牆。」

  老者聽得兩人說話,不由得笑道:

  「不修建圍牆,說明這個城市還要不斷擴建。同時,有絕望之地裡的那位在,這裡的城防又有什麼必要?」

  男子聞言則說道:

  「那一場大戰,可是打得周圍十餘座城市淪為死城,至今那些城市都沒有回復生氣形如鬼蜮。那些城市需要人口補充,而這座新城也需要發展。這些都繼續用錢和資源,而姜國只是一個小國,國力根本不足。我估計,恐怕姜國女王的下一個打算,恐怕是要挑起戰事,掠奪別國資源了。畢竟有那位罩著,姜國什麼都敢做。」

  老者對此無所謂地說道:

  「凡人們要打成什麼樣,都不重要。只要超凡勢力不受影響,凡人們就如同野草,即便一把火燒了,只需春風一吹,還會繼續生長出來。」

  男子和女子對視一眼,然後齊齊躬身說道:

  「師叔說的是!」

  而老者這個時候也望到了街邊的婆婆,他走上前詢問:

  「喂!現在新城之中,誰在做主?」

  婆婆從孩童之中起身,回答道:

  「尊貴的客人!如今城中做主的有三人:我們的王、聖主的女奴、還有姜國王室派來的佐官。」

  老者又問道:

  「在哪裡能找到他們?」

  婆婆伸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在城市的最中央,最大的建築之中。」

  老者點點頭,就要帶著眾人而去。

  臨走之際,老者又有些不太習慣地回頭對婆婆說了一句:

  「謝了!」

  說完之後,老者一甩衣袖帶著十餘米男男女女踏步而去。

  而婆婆則衝著老者的背影微微躬身回禮,她扭過頭,渾濁的雙眼望向了另一群順著街道而來的模樣怪異的客人。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9
第四百八十六章 雲涌(二)

  「聖主,有人求見。」

  冰冷的金屬神殿之中,青爍拜見了江遠。

  青爍如今已不再是當初妖神體內那粗布衣的著裝,而是已經換了一副精緻的打扮。

  她穿著件緊腰窄袖的玉白色薄衫,襟口用了一顆黑絲摻金線攢成的五瓣梅花做鈕扣,衣襟從她高峰邊緣掩過,在肋下收緊,束出窈窕的腰身,衣擺散開。這件衣服質地也不算十分華貴,但在青爍穿來,只覺處處妥當,貼著她凸凹有致的嬌軀,猶如一盞玉蘭倒懸的花鐘,收在臀際。

  此時青爍跪伏在地,細膩雙手杵地,圓圓的臀部高高挺翹而起,細軟的尾巴柔順地收縮,胸前垂下的雪肉將衣服撐得一片飽滿,美艷的臉龐微微抬起,和她的聲音一樣如同夜裡的幽寒明月:

  「來者是御法秘宗宗厲,騰蛇一族丹澤。不知聖主可否接見?」

  江遠坐在一個金屬製成的巨大座椅之上,巽羽祝祝和靈薇站在他的兩側。

  他俯視著跪伏在地上的青爍,如今青爍開始打扮之後,越來越精緻美麗,尤其她那成熟嫵媚的風情,更是使得她成為了新城之中第一美人。

  江遠望著這樣一個極品,不由得微微嘆息。

  他的《升魂術》遇到了極大的問題,採補恐怕是沒法繼續用了。

  自從歸來之後,江遠也曾招來女子採補,然而一番努力耕耘下來,他卻發現了一個令他哭笑不得的想像。

  採補之後,他體內的魂魄卻是是在提升,但是那是屬於太平鎮窮書生「江遠」的魂魄。

  那個魂魄已經死去,由於江遠曾服用過奇藥,才導致那魂魄碎片聚攏在一起,形成一個沒有任何意識的亡魂。

  但是如今這個魂魄對於自己而言,簡直沒有一點用處,這也並非他自己的魂魄。

  他至今尚未能找到魂魄在哪,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有沒有魂魄。

  如此一來,繼續修鍊《升魂術》,等於是為那個死去的窮書生做嫁衣。

  尤其那窮書生的魂魄還是一個破碎的亡魂,注定了沒有任何潛力和亡魂。

  這樣的話,《升魂術》是沒有任何修鍊的必要了。

  江遠在考慮要不要傳授給狗豨,這個畸形人自從嘗試過女人的滋味,又開始能夠使用法術之後,這方面的慾望越發膨脹。

  新城之中的青樓剛剛起步,裡頭女子的姿色並不不怎麼樣,但卻都被狗豨找了個遍。

  不過江遠還打算再考慮考慮,眼下也並不著急。

  「御法秘宗的人見我還能理解,」江遠思索道,「那個騰蛇一族又是怎麼回事?」

  江遠這個時候想起,身邊不正好有兩個美女嗎?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問她們就好了。

  於是他望向巽羽祝祝和靈薇,問道:

  「那個宗厲和丹澤,你們有什麼看法?」

  靈薇首先回答道:

  「主人,宗厲是御法秘宗之中,輩分最高的一名弟子,有著御法境的實力,他和掌門以及諸多長老乃是同輩。但是由於其性格原因討人不喜,故而未能晉陞長老,在宗門之中只是擔當一個閒職。」

  巽羽祝祝也回答道:

  「祝祝聽說過騰蛇一族,但是這個妖族實力不強,也一直低調,幾乎沒聽說過它們搞出過什麼事情。而這個丹澤,乃是騰蛇一族的族長,也是騰蛇一族之中唯一一個達到歿境的妖。」

  江遠聽完,大致上對宗厲和丹澤有了了解。

  於是他衝著青爍說道:

  「讓他們依次來見我吧。」

  青爍領命之後,躬身退下。

  過了一陣,只見一個老者昂首走入神殿。

  這個老者約莫六旬,身軀魁梧,鬍鬚尖銳,他身為御法秘宗弟子,此時卻沒有穿門派制服,反而僅僅一身便裝。

  老者來到江遠面前恭敬行禮之後,十分直接地說道:

  「宗厲和御法秘宗十七名弟子一直仰慕絕望之王,希望能夠投入絕望之王麾下,希望絕望之王成全!」

  江遠聽完微微詫異,沒想到這個宗厲帶著十七個御法秘宗弟子,竟然是來改換門庭的。

  微微沉思之後,江遠問道:

  「為何御法秘宗不待,願來投靠我?」

  宗厲憤憤回答:

  「御法秘宗內部腐朽已經令人髮指!我在御法秘宗裡乃是老資歷,實力也不弱,還立下不少功勞!但是偏偏同輩的師兄弟都升任長老或是掌門,只有我一直原地踏步!如今御法秘宗折損二祖,大勢已去!而絕望之王才是極西之地真正的明主!所以我帶著一幫同樣渴求明主的弟子特來投靠,望絕望之王成全!」

  江遠笑了笑,自己的名字還真多。

  什麼鬼王、至尊無上、聖主、絕望之王,或許還有更多自己還不知道的。

  這個時候,江遠開口回答說道:

  「能得先生和眾賢才俊傑相助,讓我如虎添翼!此事我准了,你們先在殿外稍後,一會我自有安排。」

  宗厲聽到沒花什麼力氣,就獲得了江遠的同意,當下大喜過望,急忙說道:

  「能得明主,那是我和一眾弟子的福氣!以後我等自然為主公鞠躬盡瘁!」

  江遠笑著揮了揮手,宗厲才退下。

  隨著宗厲走後,巽羽祝祝不由得有些擔憂地說道:

  「主人,會不會是……」

  江遠笑道:

  「無妨,等簽下魂契之後,他們的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間,除非他們全都是不怕死的死士。並且御法秘宗這個時候沒必要和我耍陰謀詭計,我收留下這批人,還有千金買馬骨的作用,勢必會使得更多賢才來投靠。」

  如今江遠剛在極西之地打出名聲來,但是由於自己是外來者,這裡不少人對自己充滿忌憚和不信任,收下御法秘宗來投靠的這幫弟子之後,會讓人們改變對自己的看法。

  最重要的一點江遠沒說,自己也需要對法術十分精通的人才,以此來理解神殿之中的巫覡心得。

  靈薇畢竟資質和見識有限,她已經沒有東西能夠教給江遠了,對於那些巫覡心得,她也無法參悟透。

  如今有一個御法境的高手投靠,江遠倒是可以從他身上獲取更多有用的法術知識。

  巽羽祝祝聽到江遠的話後,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道:

  「主人以後若是有了更多得力手下,可不能冷落了祝祝,不然祝祝會很傷心的……」

  江遠哈哈一笑,捏了捏巽羽祝祝的小臉說道:

  「祝祝這麼可愛,我當然不會冷落。」

  巽羽祝祝聞言大喜,盈盈淺笑。

  江遠卻已經思考起別的問題,如今雜事繁多,他可沒精力和一隻小妖精調情。

  他正思考著,卻已經又有一名男子踏步進入了神殿。

  來者是一個中年男子,他渾身妖力的氣息,看得出是一名大妖。

  而這名男子外貌保養得極好,外貌極像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只有眼角的皺紋透露出其年齡和沉澱。

  男子來到江遠面前行禮之後,恭敬地說道:

  「在下騰蛇一族現任族長丹澤,拜見絕望之王!」

  江遠沉聲問道:

  「丹澤族長此來,所為何事?」

  丹澤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要算下來,我騰蛇一族和薛國的鳴蛇一族也頗有幾分淵源。不知絕望之王,可曾聽聞過薛國鳴蛇一族依晴族長?」

  「你知道於……依晴?」江遠聞言微微詫異。

  丹澤觀察著江遠的表情,直到此時他才似乎確定了什麼,開口說道:

  「前段日子,依晴族長曾通過遠程傳音法術託付在下,讓在下在姜國尋找一個叫做江遠的男子。根據依晴族長的描述,在下判斷絕望之王很可能就是依晴族長尋找的人,只不過不能確認……」

  江遠點頭說道:

  「依晴要找的人,就是我。」

  一想到於玲,江遠心頭沒有來地一熱。

  話說下來,自己對其也還真的有幾分懷念。

  當初在妖神的意識世界裡,自己把所處的位置告訴了她,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已經開始尋找自己。

  尤其讓江遠意外的是,如今於玲竟然已經是鳴蛇一族的族長了,看來她已經突破歿境,並且邪魔詛咒恐怕也已經解除。

  聽到江遠承認之後,丹澤繼續說道:

  「依晴族長倒是十分迫切見到絕望之王,已經託付在下修建傳送法陣,以便進行遠距離傳送。在下親自督促此事,估計要不了多久,依晴族長就能夠通過傳送法陣來到。」

  江遠開口說道:

  「若是遇到什麼困難,儘管和我說。」

  「多謝絕望之王!」丹澤再度行禮說道,「我們騰蛇一族,也很希望能夠與絕望之王交好!在下懇請絕望之王能允許我族派遣族人常駐新城,若是絕望之王有何差事,我騰蛇一族定然鼎力相助!」

  聽得丹澤亦有投靠之意,江遠自然也不會拒絕:

  「可以!」

  丹澤於是滿意地退下。

  大殿之中,就只剩下了江遠、巽羽祝祝和靈薇。

  靈薇很快也退下,只有巽羽祝祝留了下來。

  她蹦蹦跳跳地來到江遠面前,坐在了江遠的膝蓋上:

  「主人,你說不會冷落祝祝,可是祝祝還是好擔心啊!要不然我們現在……」

  一邊說著,巽羽祝祝一隻手摟住江遠的脖子,另一隻手就去解江遠的衣帶。

  江遠冷笑一聲,伸手毫不留情地將巽羽祝祝推開。

  巽羽祝祝臉色一變,急忙說道:

  「祝祝無禮!祝祝這就退下,還請主人原諒!」

  儘管巽羽祝祝不知道江遠為何突然不悅,但是她還是匆匆離開,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在觸怒江遠。

  江遠喜怒無常,經常莫名其妙就翻臉,對於江遠的脾氣,巽羽祝祝比這裡的任何人都要了解。

  她離開得飛快,沒一會就沒了蹤影。

  而江遠則一個人坐在座椅上,他忍不住失神了一陣。

  「於玲……」

  不知為何,當得知於玲要來,江遠不由得心中充滿了期待……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9
第四百八十七章 雲涌(三)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御法秘宗投靠的那些弟子,也沒有做出任何異動。

  江遠經過了解,才得知這幫弟子大多是品行不端,或者性格乖張之人,所以才宗門之中一直鬱鬱不得志備受排擠。當受到宗厲的挑撥之後,他們頓時紛紛響應,跟隨宗厲前來投靠。

  在大致了解情況之後,江遠便把他們安排入新城居住,也沒有過多關注他們。

  畢竟他們和自己簽訂了魂契,如今無論是他們居心不軌,還是後悔來此,都已經由不得他們了。

  騰蛇一族的動作很快,沒過幾天就已經派出了常駐新城的族人來,江遠也命青爍好生招待。

  在此期間,也有一些人前來投靠。

  其中不乏一些遭受御法秘宗追殺,而企圖藉助江遠力量復仇的妖鬼。

  這些妖鬼的想法很簡單,認為妖鬼就該投靠妖鬼,而絕望之王就是極西之地最大的妖鬼。

  就連修建的新城,也被妖鬼們認為是江遠的養殖場,飼養活人肥壯血肉,最後供其吞食。

  對於這些食人妖鬼,江遠自然不會客氣,它們一個個有來無回,全都進入了江遠的腹中。

  也只有一些沒有鬼氣的小妖,江遠才收入麾下。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凡人的武者前來投靠,江遠也都來者不拒,紛紛收下。對於表現優異者,江遠甚至不介意使用鬼氣將其改造為習武的天才體質。

  時間逐漸過去,新城的發展也逐漸趨於穩定。

  唯一的意外,是騰蛇一族的傳送大陣出了點問題。

  畢竟這個傳送陣的距離極遠,從靠近極南之地的薛國,一直連接極西之地的姜國,這其中稍微出點差錯,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傳送大陣構建完成之後,騰蛇一族試圖開始第一次傳送的試驗。結果卻失敗了,連帶著傳送法陣都被損壞了一部分。

  為此騰蛇一族的族長丹澤還親自跑來絕望之地向江遠請罪。

  江遠倒是沒有作計較,反而派出了宗厲前往協助。

  目前江遠所有手下包括自己,對於傳送法陣最為熟悉的莫過於宗厲。

  而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江遠也沒有發現宗厲有任何異動,便也才放心地派他前往相助。

  經過宗厲的幫助,騰蛇一族終於找到了傳送法陣法紋構建錯誤之地。

  於是騰蛇一族再度重新修建傳送法陣,按照宗厲的說法,估計幾個月的功夫,就能夠重新開始進行傳送。

  這個過程之中,姜國女王龍芷也曾來求見江遠。

  姜國本是一個小國,再加上連年的戰亂,更是導致國力衰弱。

  而江遠和蜮的一場大戰,導致了姜國十餘個城市淪為死城,再加上修建新城,更是導致了姜國國庫耗空,民不聊生。

  為此姜國女王希望江遠派人協助她的軍隊對周圍國家展開攻伐,通過戰爭來獲取更多資源。

  當初姜國叛亂,江遠僅僅派了幾隻妖鬼就消滅叛軍,此時令姜國女王龍芷大開眼界。

  對於這個請求,江遠倒是答應了。

  如今魔器需要不少生魂進行獻祭,而凡世之中收割生魂最為效率的辦法,莫過於戰爭。

  屆時江遠只需派人攜帶魔器前往戰場,姜國軍隊所過之處,定然會有源源不斷的生魂祭祀魔器。

  而他也終於趁著這個機會,開始他的計劃。

  在可預見的將來,江遠注定還會在神殿之中待上很長時間,既要學習法術知識,又要參悟巫覡心得。

  但這個過程之中,江遠卻不能落下提升實力的機會。

  當初在和靈薇學習的過程之中,江遠就已經發現依靠法術配合容器,能夠盛裝鬼氣。

  所以江遠早就已經有了組建勢力,然後依靠手下去獵殺妖鬼,將鬼氣帶回給自己吞食的打算。

  如今自己手下人馬越來越多,再加上魂契的制約,也逐漸具備了施展這個打算的條件。

  於是,江遠把眾人都召集在了神殿之中,開始宣布:

  「我之志向,乃是消滅世間所有妖鬼!還天地一個朗朗乾坤!諸君既然為我效力,還望諸君助我完成這個宏願!」

  眾人齊聲稱是。

  江遠繼續說道:

  「我想要開宗立派組建『冥獄』,將世間所有妖鬼,都投入冥獄之中!諸君原先分屬於各個勢力,如今投入我之門下,那從今之後,便是冥獄一份子,不再分彼此!」

  冥獄,才是妖鬼最該去的地方,故而江遠把自己的勢力稱之為「冥獄」。

  冥獄的掌教,自然是江遠無疑。

  至於其他的職務,江遠已有安排。

  隨後只聽江遠繼續說道:

  「青爍,由你擔任副掌教,負責門派的日常事務管理及作為我的智囊顧問提供意見,我不在時代我行使管理權。」

  在新城的管理之中,青爍的管理才能展現得淋漓盡致,若要說起管理的本事,江遠還自認不如她,也需要她的輔助。

  再加上她本人在一眾手下之中實力最強,江遠對她也頗為放心。

  「巽羽祝祝,由你擔任門派聖女,替我督查眾人。」

  巽羽祝祝管理才能並沒有多強,但是她算得上是江遠的心腹,所以便給予其督查的權力。

  「飛煙,由你擔任執務長老,處理門派職務管理和財政、資源的安排管理。元影,由你擔任護法長老,為掌教和副掌教的出行及個人安全提供貼身保鏢和貼身助手。」

  飛煙和元影兩人,正是永劫部族除青爍之外的那一男一女兩名歿境強者。

  「宗午,由你擔任傳功長老,負責提升門派內成員的法術實力水平,並代表掌教對其他門派進行談判、協調、糾紛以及交際應酬。」

  宗午法術水平最高,並且又是極西之地的本地人,對於各大勢力都極為了解,也有著不少關係。

  「紅姨,由你擔任執法長老,負責執行家法並代表門派及掌教清除對門派產生危害後果的人士,例如叛變者、接應者及對方派來的卧底。」

  這個職務江遠其實對紅姨並不滿意,但是如今自己手下也沒有其他多餘的人才,並紅姨和其它幾隻妖鬼只能夠在夜間出沒,也只能負責一些暗殺的事情,所以江遠最終才決定讓她來負責。

  至於未來,江遠倒是打算等到狗豨和玥珺成長起來之後,由兩人中的優異者擔任。

  「龍芷,由你擔任凡世長老,負責凡塵事務、分舵建立和情報搜集,為門派的行動提供凡世之中的協助。」

  龍芷的權力慾望很強,為此對江遠極為依賴,辦起事來也十分積極。

  再加上她身為一國之王,能夠在凡塵中調動的能力極大,許多凡塵事務也都能夠讓她處理。

  江遠破格提升她為長老,和一眾歿境或者御法境高手並列,也是為了表彰她在獲取魔器的事情上立下的功勞。

  分配完職務之後,江遠繼續說道:

  「諸君莫要推辭責任,還需繼續努力,將更多的妖鬼消滅,把它們的鬼氣帶來神殿之中,由我來為其超度凈化,使其無法再繼續為禍世人!」

  眾人齊聲稱是。

  江遠昂聲說道:

  「我們的第一步,就從姜國開始。姜國將是我們的試驗之地,在這裡獵殺妖鬼的同時,也找出我們冥獄之中管理不足之處並加以彌補改正。隨後,我們的目標將會是整個極西之地,乃至整個天下!」

  隨後,江遠便開始與眾人商討一些組織上的細節。

  在不斷的討論之中,冥獄也越來越趨於完善。

  獵殺妖鬼的工作,也終於開始在姜國進行試點,有條不紊地展開。

  ……

  冥獄的建立,自然引起了極西之地各大勢力的關注。

  而隨著情報的收集,反而讓各大勢力感到哭笑不得。

  絕望之王明明就是一隻妖鬼,而這妖鬼卻要立下消滅天下妖鬼的大志,這簡直太瘋狂了!

  而不少人認為,絕望之王獵殺妖鬼收集邪氣,乃是為了壯大自身實力。要知道實力高強的妖鬼,確實有著吞噬同類的能力。

  但是這裡面有著一個很大問題,各隻妖鬼邪氣屬性不同,駁雜不純,吞噬並不能將其完全吸收而會導致效率低下。

  並且隨著吞噬多了,還會影響修鍊。

  這些不同屬性邪氣中的雜質一旦積累下來,會嚴重影響神智,還會成為修鍊的嚴重阻礙。

  曾經也有強大的妖鬼,試圖嘗試過吞噬同類來修鍊,但是最後卻都無一例外放棄了。

  吞噬同類付出代價太大而效率太低,遠不如直接吞噬活人。

  吞噬活人既沒有隱患,又有著壓倒性的優勢而不會有危險,並且活人血肉和生魂對於妖鬼自身實力的增長,遠比同類來得多和快。

  所以對於強大妖鬼而言,只有在與同類廝殺之時,會採取吞噬對方的手段。亦或者是臨時為了提升自己實力,而採取吞噬依附自己的弱小妖鬼的手段。

  除此之外,妖鬼們最喜歡的還是活人。

  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傳說中的邪魔。

  妖鬼的誕生源於邪魔,所以邪魔能夠毫無阻礙的吸收所有邪氣而不會有隱患,並且也極具效率。

  但是卻沒有人認為絕望之王會是邪魔。

  神魔的時代早已遠去,邪魔已經不會再降臨這個世界。

  如果絕望之王是邪魔,那麼整個極西之地早就面臨浩劫了。

  邪魔雖然能夠完全消化所有邪氣,但是它們更感興趣的,同樣是生魂和血肉,無論是人族,還是其他生靈。

  所有勢力都在繼續盯著冥獄的發展,並且也都有著各自的計劃。

  ……

  就在整個極西之地風雲涌動之時,騰蛇一族的傳送陣法終於修補成功,並且順利進行了傳送。

  這一次遠道而來的,有於玲,還有江遠的四個義子義女……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9
第四百八十八章 歸思(一)

  雖然丹澤已經提前來通知過,但是當於玲一行人到來的時候,江遠依然內心一陣起伏。

  神殿之中已經聚集了冥獄的各個首腦,這是一場盛大的迎接。

  在江遠的期待之中,於玲等人已經到來。

  於玲穿著件淡綠的衫子,衣角繡的不是花鳥,而是一叢青瀅瀅的蘭葉,看上去滿目清爽。

  她臉龐明麗,化著精緻的妝容,使得原本就美貌的面容更是顯得精美俏麗。

  「公子……」

  步入神殿之後,於玲的一雙大眼睛就停留在江遠身上,看著看著,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若非此時神殿之中有著旁人,否則她真想撲入江遠的懷中。

  江遠也望著於玲,他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臉龐:

  「於玲,辛苦了。」

  於玲嘴角試圖上翹展露笑容,但是最終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原先以為江遠被薛國兩大世家害死,一度悲痛欲絕,誓死要為江遠報仇。

  直到在妖神的意識之中看到江遠,於玲才知道江遠沒死,她便朝思暮想期待能夠和江遠再度相聚。

  此時這一刻到來,於玲只覺得這簡直是上天的垂憐。

  江遠視線繞過於玲,看到了於玲身後的四人:

  「這是……你們都長這麼大了?!」

  在於玲的身後,跟著三個同樣情緒激動的少女和一個雙目通紅的小男孩。

  都說小孩子見風就長,此時江遠都差點認不出他們來。

  無論是千落、李思妍還是陳茵,簡直驗證了女大十八變那句話,如今都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只有丁澤年紀最小,他的變化尚在江遠的接受之中。

  「義父!」

  幾個義子義女卻沒有於玲的羞澀,他們都紛紛撲入江遠懷中激動地哭泣起來。

  江遠哈哈大笑著,儘力伸長胳膊將他們都抱入懷中。

  以前四人還小的時候,江遠輕易就能夠將他們全都抱住。

  而此時隨著他們長大,江遠要想一次抱住四個人,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義父!」李思妍首先哭喊起來,「我有好多話想要和你說!」

  其餘三人也紛紛叫了起來:

  「我也是!我也是!」

  江遠笑道:

  「別急,一個一個來。不過得先吃飯!大家好久沒有一起吃過飯了!」

  盛大的晚宴很快準備好,一群人聚在飯桌邊邊吃邊說,其樂融融。

  一向黑暗陰冷的神殿之中,此時也破天荒地第一次點燃了蠟燭油燈。

  冥獄的一眾首腦十分識趣,敬完酒之後就紛紛離去。

  江遠也十分喜歡這種溫馨的感覺,恍惚之間,他感覺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彭城的時候。

  那個時候,也隻這麼一群人說說笑笑,倒也不會覺得生活太過乏味。

  飯菜吃完,一群人又跑到神殿外面玩耍起來。

  黑煞彌空也被江遠開出一條縫隙,這樣從神殿之外的地面,就能夠清楚地看到天上的漫天繁星,還有建木那繁茂瑰麗的枝葉。

  夜風習習而吹,一群人玩夠了之後,又坐在建木粗壯的根鬚上,眺望夜空。

  江遠望著四個義子義女,不由得萬分感慨。

  當初陽城劇變,他在船上與幾人相識,當時存了發展勢力的心思,故而將四人收留。

  可是最後的相處,反倒是讓江遠感到真正和他們親近起來,以至於在他們在彭城感染瘟疫之後,江遠不遠萬里去到莘國尋藥。

  當初他們和自己相遇的時候,最大的不過十一歲,最小的才六歲,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可是一轉眼的功夫,時間竟然已經匆匆而過。

  如今最大的已經長到了十五歲,小的也有了十歲,當真是白駒過隙,時光荏苒。

  他不由得又想到了另外一個時空之中,他們到是不用這樣跟著自己顛沛流離。

  思到此處,江遠不由得問道:

  「你們想念自己的爹娘嗎?想要……回家看看嗎?如果想,義父可以幫你們。」

  江遠倒是不介意他們去找自己的爹娘,那畢竟是他們的親生父母,還有著他們的兄弟姐們。

  當初通過神術進入另外一個時空的時候,江遠也已經搞清楚了幾個小孩的家所在。

  如果他們的家庭沒有遭受劇變的話,倒是並不難找到。

  有家的人,總比沒有的好。

  江遠曾以為自己的家在地球,那裡是自己的故鄉。

  可是到現在,江遠都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自己還有沒有真正的親人。

  天地之間,處處陌生,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地球,還是別的時空或者異域,彷彿就只有一個人在這個世間,煢煢孑立,形影相弔。

  聽到江遠的發問,千落滿臉黯然,她的親人都已經在陽城的劇變之中被妖鬼害死了。

  而陳茵和丁澤沉默下來,他們倒是很想家,但是卻怕義父不高興。

  只有李思妍忍不住緊張地說道:

  「義父你不要我了嗎?我才不要回去!我就想和義父在一起!」

  江遠哈哈一笑,這些事情倒是可以慢慢再談。

  他望向一直很安靜的於玲:

  「於玲,你身上的詛咒我已經感受不到,是解除了嗎?」

  於玲點點頭:

  「全仗公子的幫助,如今我也已經徹底解除了詛咒。」

  聽到於玲詛咒徹底解除,江遠也心頭一寬。他笑道:

  「一切都很好,我一直很想見到你們,真好……」

  漫天繁星緩緩旋轉,遠方隱隱之中還能夠聽得到新城的喧囂。

  今夜無疑是一件喜事,新城之中自然也舉行了隆重的慶典。

  甚至還有煙花重新城之中升起,在絕望山脈之上炸開,照亮夜空。

  時而紅色時而綠色的煙火,映亮了每個人的面孔。

  忽然之間,江遠希望自己身邊的每個人都活得很好,他也願意幫助他們獲得好的生活。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什麼,是叫做……責任嗎?

  江遠不知道,他以前從來不打算承擔任何責任,只覺得這種東西對人而言就是拖累。

  沒有責任,人才能夠獲得輕鬆。

  而此時他卻感到,若是有了責任,雖然會增加不少壓力,但是卻也能夠讓人感到溫馨和快樂。

  他陡然發現,原來不知一切都在變,就連自己,也在發生了他意想不到的改變。

  以前他曾一直拚命苦苦追尋,自己莫名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麼?甚至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蜉蝣之翼,採採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蜉蝣朝生暮死,這樣短暫的生命存在於這個世間,有何意義?

  人生百年,於天地之中依然如同蜉蝣的生命短暫,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走向死亡。這樣的意義,又何在?

  以前江遠很在意這些。

  但是現在,他卻反而不是那麼在意了。

  ……

  夜涼如水,夜深人靜。眾人也都睏乏,到了歇息的時候。

  在睡前,他們都有著話想要單獨和江遠談。江遠在房間裡一一接見了他們。

  首先來到江遠房中的,是千落。

  千落還小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美人胚子,面容脫俗,宛如一個瓷人。

  而如今她到了十五歲及笄之年,容貌更是生得絕色。

  她的皮膚細膩凝脂,光潔得沒有一絲瑕疵,秀髮細軟烏黑,五官精美得宛如一件藝術品。

  尤其是她的氣質冷冽而孤高,眼神堅毅不屈,明月般皎潔的臉上有著一股與年紀不相符的成熟,使得整個人宛如一柄立於冰山上的利劍。

  再配上一身純凈白裙,更是顯得宛若清揚,說是傾國傾城也毫不過分。

  千落來到江遠房中,卻一直不知何從開口,也只有在義父面前,她的孤高冷冽才會消融,變得局促難安。

  江遠微微搖頭,千落是四個義子義女之中心智最為成熟的一個,但也是唯一在心中對自己存有芥蒂的一個。

  他嘆息一聲,說道:

  「千落,義父知道你心裡對我的怨恨……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絕不會像當初那樣做。算是……我對不起你。」

  江遠記不清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有沒有對人說過對不起。但是真誠地說出這三個字,他還是頭一次。

  儘管在另外一個時空,他已經儘力去改變。但是在這個時空,他依然改變不了過去。

  聽到江遠說的三個字之後,千落渾身微微一顫,她忍不住捂住嘴哭泣起來。

  江遠靜靜地聽著她哭泣,她也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最後,千落的情緒才逐漸平息。

  她突然跪下,恭恭敬敬地給江遠磕了三個頭,說道:

  「義父,我們永遠……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好嗎?」

  江遠沉默下來,有些事情,充滿矛盾而讓人難以抉擇,左右不是,卻又無力改變。難道應付的辦法,就只有將它隱藏在心底,當做沒有發生,永遠不去揭穿面對嗎?

  最後,江遠點了點頭,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答應。

  千落這才起身,離開了江遠的房間。

  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說出了自己想說的,已經算得上是心滿意足。

  隨後進入江遠房中的,是李思妍。

  李思妍一進來就躥到江遠面前,撲入了他的懷中:

  「義父!我好想你!」

  她臉上的笑容,倒是讓江遠有些陰鬱的心中晴朗不少。

  江遠笑道:

  「我也很想你,早就巴不得早點和你們見面。」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40
第四百八十九章 歸思(二)

  李思妍依然抱著江遠:

  「當今天知道能見到義父的時候,我早就想立刻趕過來了!可是那個於玲,化妝花了半個時辰,換衣服又花了半個時辰!以前她當族長搞祭祀和會見別的族長時,都沒見過她那麼愛打扮!」

  江遠拍了拍她的腦袋:

  「別整天說於玲!她照顧你這麼久,難道對你不好嗎?」

  李思妍有個特點,就是心直口快,心裡頭想到什麼,就會忍不住說出來。

  這是一件好事,卻也是一件壞事。

  李思妍縮了縮脖子說道:

  「對我倒是挺好的,對姐姐妹妹和弟弟也都挺好。可是她整天就想勾引義父,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江遠無奈說道:

  「好了好了,別抱著我了。讓我好好看看你,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李思妍這才戀戀不捨地鬆開抱住江遠腰間的雙臂,她站遠兩步,拉著裙子轉了個圈,問道:

  「義父,我現在漂亮嗎?」

  江遠點點頭,李思妍確實很漂亮。

  她五官精美絕倫,襯著嬌美的紅唇,宛如一朵含苞的玫瑰隱隱生輝。身穿淺紅綉裙,朱彤色的腰帶束在纖纖細腰,顯得玲瓏有致。

  雖然比不上千落那般氣質超俗,但卻也是一個絕色佳人。

  李思妍眨著眼睛望著江遠,忽然臉一紅,猛地又衝上來抱住江遠:

  「義父,我……我嫁給你好嗎?」

  江遠先是一錯愕,隨後陡然爆笑起來:

  「小丫頭,什麼都還不懂,可不能亂說話。」

  李思妍見得江遠發笑,惱怒地說道:

  「我已經及笄了!可以嫁人了!我懂,我都懂!我就只想要跟著義父!永遠跟著義父!」

  江遠聳聳肩:

  「那就跟著好了,可是別忘了,我是你義父!明白嗎?」

  李思妍昂起頭來說道:

  「那你就別做我義父了,我也不做你女兒了!這樣我們就能成親了!」

  江遠眉頭皺起,開始正眼打量起李思妍來。

  只見李思妍漂亮的臉上滿是一副認真神色,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

  江遠心頭暗道不妙,伸出手就打算把李思妍推開:

  「你還小,等長大一些,你就會明白親情和男女之情的區別。」

  李思妍卻緊緊抱著江遠的身軀不鬆手,她口中不斷地說道:

  「我知道男女之情!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想要嫁給你!每當看到於玲勾引你的時候,我就非常不開心!」

  江遠冷哼一聲,身軀微微一震。

  他的力量李思妍沒法抗拒,頓時被震得後退兩步,滿是驚愕委屈地望著江遠。

  江遠沉聲說道:

  「那是你小孩子的佔有慾在作祟!以後你會懂的,這話以後不許再說!今晚我也當沒有聽到!」

  開什麼玩笑,江遠雖然自認不是一個正大光明的人,但還沒有齷齪到對自己的乾女兒下手。

  這種事,江遠根本無法接受。

  李思妍一雙大眼睛開始泛紅,眼淚在打轉:

  「義父,我不是小孩子了!我——」

  「出去!」江遠厲聲打斷道,「回自己的房裡好好睡一覺,忘記這些事情!」

  李思妍咬牙哼了一聲,跺了跺腳,然後扭頭就快速離開。

  江遠這才揉了揉太陽穴,沒想到兩年不見,李思妍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來小孩子的教育問題不能忽略,得矯正他們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自己方才的做法有些太過粗暴,現在回想起來並不恰當。這讓他不由得思索起,對於這種問題上該如何教育子女。

  他很快記起來,李思妍的這種情況,大概就是心理學上的俄狄浦斯情結。

  這種情節也叫做「戀父情結」或者「戀母情節」。

  從兒童心理發展的過程來看,在孩子小的時候,他們或多或少都會體現出這一情結。孩子將愛意投射在異性父母身上,在父母之間,他們帶著些妒意,也想表現自己的愛,又試圖在父母間當個「第三者」。

  可是李思妍都十五歲了,在這個世界都能夠出嫁了,還適用於這種小孩子的戀父情結嗎?江遠也不太確定。

  不過無論如何,江遠也得幫她矯正。

  當下江遠開始自己思考那些應付俄狄浦斯情結的方法和知識。

  這個時候,陳茵走了進來:

  「義父。」

  江遠回過神來:

  「哦,陳茵啊。過來,陪義父好好說說話。」

  陳茵乖乖地來到江遠身邊,卻滿臉苦惱:

  「義父,我……」

  她猶豫了半天,卻似乎覺得難以啟齒的樣子。

  「怎麼了?」江遠問道,「和義父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陳茵垂下頭猶豫半天,才開口說道:

  「義父……大姐和二姐,還有弟弟,他們都長得非常好看,身材也很好。並且他們也都很聰明,無論是文武,總是學的飛快!他們也知道化妝也知道如何穿衣服。但是我……我長得好難看,身材也不好,並且還好笨!」

  陳茵越說越難過:

  「每當和他們在一起,我都覺得我不配做他們的姐姐和妹妹。他們是那麼光彩奪目,那麼耀眼。而我……我就像是一個醜八怪!」

  陳茵的外貌卻是很普通,她的五官平凡,身子骨由於小時候的超負荷勞作,而顯得有些粗大。

  再加上她生性樸實,也不喜化妝打扮,所以和其他三個孩子一比,顯得有些黯然無光。

  江遠沒想到陳茵搞了半天是因為這事苦惱,他忍不住想笑,但是卻覺得此時發笑並不合適。

  於是他忍住笑意,滿臉認真地摸著陳茵的頭:

  「陳茵,你聽說過一句話嗎?叫做『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陳茵抬起頭,重複了一邊江遠的話。

  江遠嘆口氣說道:

  「當然了,現在的世界是一個父權世界,人們容易將女性視為承載男性的慾望的『物』,而非獨立、完整的人。對女性的性物化會使得女性感到自身形像是負面的、糟糕的。因為在這樣的語境中,女性會相信自己的頭腦、工作能力等其他方面難以得到社會承認,唯有追求符合社會審美標準的樣貌與身材,才會被認為是有價值的。」

  說完之後,江遠稍稍停頓,讓陳茵能夠聽明白自己的意思。

  當陳茵理解之後,江遠才繼續說道:

  「所以在這樣的世界之中,女性才會過分追求自己的外貌。因為外貌出眾,便能夠獲得更多的資源,更多的關心和愛,更高的地位。

  當然了,我們沒法改變這樣的世界。女性的長相,在這個世界確實很重要。若是陳茵你是一個普通女孩,那麼或許你因為普通的外貌,就只能過普通的生活。

  但是,陳茵,你是誰?你是我江遠的義女!你需要用外貌來獲取資源嗎?你缺什麼,義父都可以為你帶來!沒有必要因為外貌而自卑,你依然有許多方面,可以用來讓人們尊重你。」

  陳茵靜靜聽完,問道:

  「義父,你會因為我長得不好看,而會減少對我的關心嗎?」

  江遠認真地回答:

  「不會!我並不看重外貌。」

  江遠這話倒是真話,無論是美女還是醜女,該殺的時候,他都不會因為外貌而留情。

  說完之後,江遠按住陳茵雙肩:

  「陳茵,愛護自己,你是獨一無二的。讓義父看到,一個擁有有趣靈魂的女孩!」

  「謝謝義父!」陳茵用力地點頭。

  陳茵離開了,她和義父的一番交談,雖然並未使得她心裡的自卑完全消除,但是卻也讓她有了另外的一個新視角來看待自己,她也會為此而做出改變。

  江遠反倒是思索起一些有趣的法術起來,這些法術能夠起到整容手術的作用,曾經在御法秘宗女弟子之中風靡一時。

  若是陳茵並不能從自卑裡走出來,甚至受到這種負面情緒的嚴重影響,那麼江遠倒是可以考慮和她交流一下這種法術。

  隨後進來的是丁澤,這個十歲的男孩稚嫩之中已經隱隱有了一絲英氣,再不是當初那個孱弱的稚童。

  「孩兒見過義父!」他行禮起來一板一眼,十分有規矩。

  江遠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長得越來越結實了!」

  丁澤常年習武,個頭長得飛快,雖然十歲但卻已經顯得身形矯健。

  他此時滿臉自豪地說道:

  「孩兒不負義父教誨,時時不忘修鍊武藝!如今孩兒已經達到開元境了!」

  「哦?挺不錯嘛!」江遠微微詫異,十歲修鍊到開元境,稱之為武者之中的妖孽也毫不為過。

  丁澤此時臉色由有些羞赧:

  「雖然比起大姐我還差了一個境界……但是我會繼續努力!遲早有一天,我會超越大姐!」

  江遠大笑起來:

  「有志氣!等你修鍊到歸宗境,到時候義父教你更上重的武藝!那是一種能夠對付公族世家和妖鬼的武藝!」

  丁澤聽到這種武藝,不由得雙眼放光:

  「義父,孩兒一定努力!」

  江遠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身為男子漢,以後你的姐姐們可得要靠你來保護!過段時間,我安排你去姜國深處歷練一番。」

  男人之間的交流,倒是要容易不少。

  丁澤向江遠談了他的志向抱負,江遠也為他指了不少方向。

  最後丁澤是帶著澎湃熱血回去的,義父許諾會給他更多的施展空間,這讓他恐怕今夜都要激動地難以入眠。

  之後來的,是於玲。

  當她進入房間之後,江遠就毫不猶豫地把她抱了起來扔在床上:

  「於玲,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要和我說。別擔心,我的床又大又軟,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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