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極道妖鬼 作者:螃蟹慢爬 (已完結)

 
EltonHo 2018-10-17 17:20: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2 77134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4
第四百七十章 劇變(五)

  隨後眾人開始商議夜間的巡邏,如何設下誘餌引誘吸血鬼,又如何伏擊等等事宜。

  知縣還向嚴震南商討了一下組建民團的事情,目前要錢沒錢要人沒人,民團也很難開頭。

  而官府衙役人手不足,很難對抗人多勢眾的大風幫。

  江遠則表示自己會捐錢,畢竟許家還有不少家底,只要說服掌管財政的林慕青,倒是能夠湊些銀子。

  知縣感激之餘,還曾問過江遠是否有意擔任翻譯為官府辦事,卻被江遠婉拒。

  至於自己為何會英語之事,江遠則說是歐陽年教的,歐陽年倒是學過洋文,至於是不是英語江遠並不知道。反正歐陽年已經前往西洋求學了,也不瞅有人會找他對證。

  期間迪莉婭還找上江遠,想要讓江遠一會陪她在城中到處逛逛,了解一下地形。

  但是江遠卻毫不猶豫地拒絕,自己本來就不想太過引人注目,若是還陪著一個美貌性感的洋婆子逛街,那麼很快就會傳得人盡皆知。

  眾人的商議還在持續,江遠卻已經沒了興緻。

  他隨意找了個藉口便告辭,只說入夜後一定會來官府與眾人一起行動。

  隨後江遠便離開了官府,徑直朝著家中走去。

  目前江遠能掌握的錢財並不多,許府之中的財物大多由林慕青掌管,有些事情還得找她商量商量。

  回到許府之中,江遠便單獨把林慕青叫到房中,向林慕青說了捐錢組建民團之事。

  為了避免下人聽到,房間門窗都嚴嚴實實關起。

  略有些暗的光線之中,林慕青艷麗的臉上滿是詫異:

  「少華,莫非你真的想要和那個武師一路走到底?如今大風幫不是我們能得罪的,惹怒了他們,我們整個許家都會有覆滅之災!」

  江遠則說道:

  「你答應我就行,我自己有計較。」

  「你……」林慕青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你怎麼就這麼犟!當初公爹臨終前將一切託付於我,就是希望能夠保住這個家!而你平日裡亂來也就算了,如今這種危險的事情,你怎麼還能任性妄為?!」

  江遠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麻煩。

  他換上了一副笑臉,語氣也放緩:

  「慕青,你我乃是夫妻,我這不是和你好好商量嘛。以前我是有些混賬,但是我已經洗心革面了。如今我做的事情,都為為了這個家,你也要多理解我。」

  說著,江遠伸出手來摟住林慕青,企圖依靠結髮之情來說動她。

  林慕青對江遠的懷抱有些排斥,她不由得推開江遠說道:

  「別的事情我可以依你,但是這件事不行。你整天不務正業,是不知道大風幫的人有多壞。如今他們更是勾結上了洋人,我們這個時候更是不能惹上他們。」

  江遠繼續說道:

  「慕青,你聽我——」

  「不行!」林慕青說得十分果斷,「你不用再說了!這件事上我一兩銀子都不會出!」

  一邊說著,林慕青就一邊想要離開。

  江遠終於失去了耐心,惱怒起來:

  「臭娘們!給臉不要臉是吧!」

  說完之後,江遠兇狠地把林慕青推翻在了床上。

  林慕青有些驚恐地把手擋在臉前,她以為丈夫又要毆打自己。

  以前由於劇烈的爭吵,丈夫沒少對自己動手,甚至有時候還會把自己打得遍體鱗傷。

  林慕青對此一直忍耐,她出身書香世家,是一個傳統的女性,並未收到西洋文化的影響。

  為此一直信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即便對於丈夫的家暴,她也咬牙忍受。

  再加上許少華沉迷於酒色,這讓她心中對丈夫越發絕望,和丈夫的關係也越來越僵,到了最後兩人分房而居,互不干涉,形同陌路。

  此時丈夫再度發狂,林慕青已經咬牙準備接受一切傷害。

  江遠卻把林慕青壓住,開始剝去自己和她的衣服。

  耕地是一項技術活,江遠第一次耕這塊地,他得採取一些蠻橫的手段作為開頭。

  林慕青也終於意識到了丈夫要做什麼,她拚命掙扎著忍不住怒道:

  「你混蛋!」

  說著她就想要伸手去打江遠的臉。

  江遠卻一把按住她的手腕,繼續耕地。

  林慕青的掙扎卻逐漸平息下來,她的眼角流出兩行清淚,浸濕了枕巾。

  她是一個保守而傳統的女人,有時候看著丈夫墮落,她也忍不住會在思考是否是因為自己這個妻子沒有做好。

  至於妻子應盡的義務,林慕青也知道,隨著這分房而住一年多以來,自己確實沒有盡到這個義務。

  隨著丈夫越發沉迷於青樓,林慕青覺得自己的未來,恐怕也要獨守空房度過。

  此時丈夫突然需要,她雖然極不適應,甚至有些排斥,但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忍耐和接受,畢竟自己是他的妻子,這也是自己該做的事情。

  江遠卻沒有管她哭不哭,繼續耕種。

  在這塊肥沃的土地上,江遠不斷著手進行開發。

  他憑藉壓倒一切的姿態、不厭其煩的追求、出色的耕種技巧,經過拚命努力,終於使這片冰冷的土地開始產生熱度。

  林慕青的雙眼忍不住閉上,豐艷的身軀不由自主地起伏,口中發出壓抑已久的輕哼。

  她從未嘗試過這樣的感覺,以前由於自己和丈夫關係不好,所以丈夫從來都是敷衍應付,導致她覺得耕地的事情不過如此。

  而這一次,她才陡然發現耕地原來也有這麼多的花樣,能讓人感到如此愉悅。

  畢竟是自己的丈夫,漸漸地林慕青心底的排斥和抗拒也融化消失,心生愛意,開始迎接。

  江遠將土地耕犁了一邊又一邊,賣力而又細緻。

  無論是怎樣的不毛之地,只要開拓者充滿激情、愛意與其結合,所有荒蕪的土地都會變成一片青綠的沃野。

  更何況這塊土地雖然荒廢已經,但它正是最為肥沃的時候,充滿著蓬勃的生機。

  江遠無疑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勞動者,他具備著優秀勞動者的一切品質:堅韌勤奮,不急於求成,講究科學的耕種方法。

  尤其經過修鍊內力,使得這副孱弱的驅殼也煥發出強大的動力,能夠發揮出驚人的能量,並且續航的動力持續不絕。

  江遠經過辛勤的勞作,終於迎來了收穫。

  荒野萌生出嫩芽,花蕾開始綻放。到了最後,一下子開出了一朵大得令人難以置信的玫瑰!

  豐收的土地,無疑美麗而誘人。

  江遠滿懷成就感地望著自己用汗水換來的收穫,付出就有收穫,古人誠不欺我。

  耕種的過程之中,江遠不由得想起了一個有著哲學深度的事情。

  如今自己的意識佔據主動,而卻是這副許少華的驅殼在勞作,那麼究竟該算作是自己耕地,還是許少華在耕地?

  哲學問題太過深奧,江遠覺得自己智力短淺,於是不再深究。

  「少華……」林慕青輕聲說道,「你……起來吧……」

  以前的林慕青一直高傲冷清,而如今她的本能覺醒,並且得到了從所未有的體驗,已經讓這張美艷的臉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一雙美目含情濃濃,白膩的玉頰泛出晶瑩的汗水和如同胭脂般的紅暈,額頭的青絲被汗水浸濕,牢牢地貼在肌膚上,宛如一朵嬌艷欲滴徹底綻放的玫瑰。

  江遠冷聲說道: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算了?可笑而無知的女人!」

  說完之後他微微一笑,宛如一頭不知疲倦的耕牛,繼續開始耕種。

  這一次江遠不再有所隱藏,運用上了各種科學而先進的耕種技巧。

  無論是內翻法、外翻法、內外翻交替耕法、套耕法、重耕犁開墒法、合墒方法等技術都被江遠運用而上。

  他就猶如一個魔術師,在他的耕犁之下,無論是怎樣的堅硬荒蕪的土地,都能夠換髮欣欣向榮的生機。

  更何況,這片土地已經在方才的耕種之中變得柔軟,土壤中的水分也十分飽滿濕潤。

  江遠逐漸加深土層,熟化生土,蓄水保墒。

  持續的耕種之下,土壤嬌羞地微微捲起,似要抗拒,卻被江遠毫不客氣地強勢地直鋪平,任憑長而堅硬的鋤頭運轉自如地進行更深度挖掘。

  每一次運用鋤頭,都那麼蒼勁有力,剛勁雄渾。

  隨著更深層次的開採,土地上的玫瑰一朵接一朵地肆意綻放,無數玫瑰在狂風暴雨之中瘋狂搖動,宛如涌動的花海,掀起的巨浪也終於拍打到了最高層!

  酣暢淋漓的耕種終於接近尾聲,江遠這才不急不緩地施下肥料,在滿懷的成就感中完成最後的步驟。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時辰!

  長時間的勞作,林慕青已經疲倦地渾身汗珠,趟在被褥之上虛弱喘氣,無力動彈。

  而即便是已經達到通力境的江遠,也不由得感覺有些勞累。

  望著豐艷而虛弱的林慕青,江遠冷聲笑道:

  「學會聽話了嗎?」

  林慕青雖已為人婦,但此時依然還存有如同少女的羞澀,她羞得幾乎不敢看江遠,歇息了一陣稍微恢復了些精力,就急忙匆匆將衣服穿戴好。

  江遠再度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這一次林慕青卻沒有絲毫抗拒,溫順得宛如綿羊。

  經過這一次劇烈勞作,林慕青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喜悅。無論身心,林慕青都覺得和丈夫越發貼近,她那消失已久的愛意再度佔據心頭,甜得似蜜。

  江遠心中滿意,看起來自己這一招果然奏效了。

  對付老婆,還得用上最為直接有效的辦法。

  床頭吵架床尾和,就要看本事夠不夠了。

  「少華……」林慕青將艷美的臉龐貼在江遠胸膛,輕聲說道,「你真的已經決定了嗎……」

  江遠回答道:

  「放心,知縣不是傻子。大風幫有洋人做靠山,知縣也一樣找了洋人撐腰。方才我們留下,在後堂之中就和那兩個洋人碰面了。」

  說到這裡,江遠輕撫著林慕青說道:

  「慕青,相信我!」

  林慕青咬了咬牙,終於認真地說道:

  「少華……這一次,我就依你!無論如何,我都會陪你走到最後!你放心……我絕不會離開你!」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5
第四百七十一章 巫術(一)

  經過一番辛勞,江遠終於從林慕青處拿到了條子,憑藉這張林慕青開的條子,他可以去自家店鋪裡面提取銀兩。

  達成目的之後,江遠便沒空繼續溫存纏綿,他匆匆就離開了許府朝著店鋪走去。

  許家的店鋪並不難找,但是卻生意蕭索。

  正所謂「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在如今這個國家內憂外患的時代,古董生意無疑越發困難。

  這也是許家開始衰落的一個重要原因。

  店裡的掌柜見到東家來店裡,急忙起身招待。

  江遠則把條子交給了掌柜,掌柜越發奇怪,自己這個東家平日裡根本不會來店裡,更何況是帶著少奶奶的條子來。

  不過掌柜也不會多問,急忙去準備銀兩。

  趁著這個功夫,江遠也開始在店裡閒逛起來。

  本來江遠正是隨意看看古玩,然而這一逛之下,卻讓他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在架子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江遠發現了一個烏龜殼。

  這個烏龜殼年代久遠,上面刻著一些奇怪的文字。

  江遠僅僅看了一眼,便頓時愣住了。

  這種上古文字,不正是巫覡所用的文字嗎?沒想到在這個地方,竟然也有這種文字的出現。

  江遠抓起這個烏龜殼,粗略看了一陣,這上面記載的似乎一種巫術。

  但是卻顯得十分殘破,並不完整,想來應當在其他的載體上還有記錄。

  這一下江遠不由得愣住了,這個地方乃是一個真實存在異域的投影,這裡的細節可以說和那個真實異域別無二致。

  如果說這裡能夠發現巫覡使用的文字,那麼是否也就意味著巫覡曾經到過這片異域?

  江遠不由得想起了永劫部族,他們的祖先就是一群漫遊太空的巫覡。

  看起來在遠古時代,江遠身處的那顆星球並未被封鎖,或者說強者們有突破那種封鎖的方法,從而那個久遠年代的強者能夠進入宇宙空間。

  就比如妖神,也比如巫覡。甚至可能還有別的人。

  江遠正思索著,掌柜已經提著一包沉甸甸的銀子來了。

  接過銀兩之後,江遠不由得指著這個龜殼問道:

  「掌柜的,這是什麼?」

  掌柜看了一眼,回答道:

  「東家,這是一種『龍骨』,上面多用於記載甲骨文。前些年研究甲骨文的風氣盛行,所以我也就派夥計收了一些。可是後來請了不少先生來看,都說我收的這種龍骨上的文字並非甲骨文,而是另外一種不為人知的遠古文字。後來我以為奇貨可居便一直囤貨,可是到了現在,大家都討論漢字拉丁化,反而沒人關注這些古文了。現在的這些讀書人真是的,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怎麼能說改就改?!」

  江遠靜靜聽完,看起來這個異域和地球上雖有不同,但歷史也有所差異。

  甲骨文的發現在地球上正值清朝末年,大規模研究那是之後的事情了。

  而漢字拼音化的討論,也要比這個時代更晚才是。

  關於漢字拼音化,江遠卻是記住了一篇著名的文章《施氏食獅史》,它的全文如下:

  「石室詩士施氏,嗜獅,誓食十獅。施氏時時適市視獅。十時,適十獅市。是時,適施氏適市。施氏視十獅,恃矢勢,使是十獅逝世。氏拾是十獅屍,適石室。石室濕,施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施氏始試食十獅屍。食時,始識十獅實十石獅屍。試釋是事。」

  這篇文章最獨特的地方,就是它讓人看很容易看懂,但是念給人聽,聽上去就全是「shi、shi、shi、shi、shi……」根本聽不懂在說些什麼。

  這是民國時期著名的語言學家趙元任先生寫的文章,這篇文章的創作便是用一種極端的方法展露出漢字的缺陷,用於支持漢字拼音化的改革。

  漢字拼音化的推動,經歷過兩個高峰。

  第一個高峰是民國時期,由於國家落後備受列強欺辱,故而當時有識之士都提倡向西方學習。

  第二個高峰是建國之後,尤其是計算機的廣泛使用之後,漢字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嚴峻的挑戰,可以說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江遠不是學者,不知道漢字拼音化利弊。但是使用漢字卻反而讓他獲益良多,比如當初學習這種巫覡使用的古文,若是沒有漢字基礎,江遠想要學會那將會十分困難。

  現在這個異域之中,無論是甲骨文的研究,還是漢字拼音化的討論,都似乎大為提前。

  於是江遠又對掌柜問道:

  「這種東西還有嗎?」

  掌柜說道:

  「還有不少,就在後屋的倉庫裡。」

  江遠點點頭:

  「你幫我都找出來,還有派人多收購一些有這種文字的龍骨,我有用。」

  掌柜急忙連聲答應,這種破殼爛骨花不了多少錢,倒也不用經過少奶奶同意。

  隨後江遠便帶著銀兩走出了點,打算朝著衙門而去。

  組建民團的事情,一來能夠和官府打好關係,二來也可借用民團的力量,三來有嚴震南在也不用自己出頭。

  這種一舉多得的事情,江遠倒是十分樂意。

  剛出店鋪之後,江遠卻是碰到了一個熟人,自己的那個師弟武平。

  江遠於是招呼著武平一同向著衙門走去。

  可是走了沒多久,江遠卻心中一動。

  他忽然記了起來,自己方才看過的那塊龜殼之上,記載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當時江遠只是匆匆瀏覽了一遍,見得這種巫術殘缺之後便未多看,只想等到將這巫術湊完整之後再來研究。

  然而此時江遠忽然記起,那巫術之中似乎提到了關於人的魂魄之事。

  當即江遠毫不猶豫,將裝著銀兩的袋子塞到武平懷中:

  「武平,你幫我把這些銀兩帶到衙門,交給知縣大人。剛忘了店裡還有點事,我還得回去處理。」

  武平結果沉甸甸的袋子,不由得惶恐地四處打量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緊張地問道:

  「大師兄,這麼多的銀子,你就讓我一個人帶去啊?」

  「大師兄相信你!」江遠沒空關注銀子是否安全,現在他要關注更重要的問題,「去吧去吧!」

  將武平趕走之後,江遠再度回到了店鋪裡面抓起那龜殼細細看了一陣。

  隨後他叫來了掌柜一起去倉庫,然後將那裡所有的記載這種古文的龍骨統統找了出來。

  倉庫裡頭這種龍骨存量不少,起碼有數百塊之多。

  江遠從其中挑選出有著巫覡古文的骨頭,然後將它們整齊地鋪在了地上,坐在它們中間盯著細看。

  這些文字之中,記載的信息雜而零散。

  有記載重要大事的,有記載法術心得的,有記載歷史的,有記載風景人文的……

  江遠宛如在拼湊拼圖一樣,將有用的骨頭集中,辨認然後拼湊。

  他最需要的,是關於那塊龜殼上殘缺的其他信息。

  經過不斷的篩選拼湊,江遠還真的找到了幾塊和龜殼上巫術內容連貫的骨頭。

  他急忙將這些信息串聯起來一同看,這個巫術的一個部分,竟然真的湊完得大致整了。

  江遠匆匆瀏覽著上面的信息,終於搞明白了這個名叫《升魂術》的巫術。

  魂魄是一種十分玄妙的東西,它並非本來就有,而是天地所孕育而生的。

  按照這個巫術的描述,天地交合,乃生眾生萬物;陰陽交合,則繁衍生息。

  天地的交合,誕生了神族和各種強大生靈,它們的魂魄,也是在這個過程之中孕育而出的。

  而人族是一個特殊的種族,並非天生,而是之後被神族製造出來。

  起初,女媧造人,先造模仿神族的容貌和靈獸的身軀造出驅殼,而這樣的驅殼宛如傀儡,沒有靈智。

  隨後女媧取來天地各種靈獸的靈魂將其剪切拼湊,製造出了一種新的靈魂,將其注入人的驅殼之中,人便開始有了靈智。

  但是此時的人,並算不得擁有真正的魂魄。

  無論是神族、上古強大生靈、亦或者是人族,都只有通過陰陽交合的方式,才會誕生新的魂魄。

  漫長歲月之中,人繁衍生息,那些拼湊起來的靈魂碎片逐漸穩定融合,最後終與成為了一種獨特的靈魂。

  而魂魄可以視為這個世間最好的補品,人的魂魄集上古各種生靈之特點,無疑是一種極佳的補品。

  神魔能夠通過特殊的方法來掠奪滋補,比如依靠獻祭場來收割生魂。

  而當初開創出《升魂術》的這個巫覡,便也試圖讓人也具備這樣掠奪別人滋補自身的手段。

  按照《升魂術》的理論,陰陽相交能夠誕生魂魄,同樣的這個過程,卻可以通過採補對方來壯大自己的魂魄。

  對於人而言,在這個陰陽相交的過程之中,便是魂魄玄牝之門打開的時機,這個過程只需按照特殊的手段,就能夠掠奪對方魂魄來滋補自身。

  人族依靠這個方法,能夠不斷壯大自身的魂魄,甚至在理論上來說,最終可以和神族比擬。

  江遠看著這個震古爍今的巫術,不由得在裡頭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當初在彭城的時候,陸俊生曾告訴過自己,人族的靈魂是由上古萬族靈魂碎片拼湊而成,雖然已經完全融合,但是卻還有著各族的獨特印記不會消融。只需要激活這些印記,人就能逐漸獲得來自上古生靈的力量。

  並且隨後陸俊生也著手於尋找這樣的方法,也不知道他找到了沒有。

  而此時在這個《升魂術》之中,卻也有著和陸俊生那個方法異曲同工之妙的竅門。

  通過採補,人的魂魄壯大之後,一些上古生靈的印記也會被激發。

  這些印記在《升魂術》之中被稱為「蘊相」,一個人魂魄中殘留的最強印記,便能夠稱為這個人的主蘊相。

  開掘蘊相的能力,人自身的能力也會相應地增強。

  「這是變相地強制我去泡妞上床嗎?」

  江遠森森一笑:

  「採補之後,被採補的對象輕則神智消退,重則死亡,還真是一個極為邪惡的巫術啊!」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5
第四百七十二章 巫術(二)

  看完了升魂術之後,江遠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個人嘗試一下了。

  他首先想到了林慕青,這個女人倒是十分不錯。

  長相比林慕青美貌的女子,江遠身邊有不少,但是山峰能有她美妙的,江遠還未發現。

  更何況林慕青現在是自己的老婆,找她做這種事倒也不會有什麼困難。

  最後江遠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林慕青現在還有用,要是把她玩廢了,會影響自己的這次試煉。

  江遠倒是不由得想起了那些青樓女子,自己的這副驅殼,不是喜好女色流連青樓嗎?

  記住了這個邪惡巫術之後,他當即用手掌將這些記載有《升魂術》的龜殼砸碎,然後才起身朝著屋外走去。

  從倉庫來到店鋪裡,江遠才發現天色已經暗淡下來,要不了多久就要入夜了。

  沒想到自己一心學習《升魂術》,時間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他不由得離開店鋪,朝著衙門走去。

  在衙門和那幫人匯合之後,今夜還有著重要行動。

  天邊的殘陽如血,也不知道今夜的一切會不會順利。

  江遠順著街道走了一陣,嘴角卻掛起一個笑容:

  「竟然有人跟蹤我?有趣。」

  如今江遠以及達到了通力境的實力,感官自然要比常人強上一些。

  在加上由於這次試煉的特殊性,使得江遠一直保持警戒,所以他很快就察覺到在自己後頭,有人在鬼鬼祟祟地跟蹤。

  江遠並沒有露出異樣,他依然再如常地繼續行走。

  他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人跟蹤自己,按理說自己這些天,就是揍過一個死胖子一頓,除此之外似乎並未與人直接結怨。

  江遠不由得想到了那個一直躲在暗處的專奠,莫非就是此時跟在自己身後的傢伙?

  自己這些天確實有些太過招搖了,尤其進入官府參與組建民團的事情,更是讓自己一下子置身於來都城權力的中心,不引人注目都難。

  不過江遠也自認為沒有露出致命的破綻,否則專奠只需向魔器說出,那麼自己的試煉早就失敗了。

  極大的可能是,專奠已經懷疑自己,但是卻並未能確認,所以才暗中尾隨繼續觀察。

  畢竟機會只有一次,專奠要是判斷錯了,就等於他輸了試煉。

  江遠忍不住思考起來,他決定冒一次險。

  當即江遠尋了一條偏僻無人的巷道,飛快走了進去。

  進入巷道之後,他就立刻躲藏在一堆雜物之後,透過雜物的縫隙觀察著巷道入口。

  果然沒一陣,一個外貌彪悍的年輕人匆匆走了進來,這個年輕人進入巷道之後四處張望,然後順著巷道在追尋江遠的身影。

  「這人會是專奠嗎?」江遠並不能確定。

  隨著年輕人逐漸靠近雜物,江遠咬了咬牙,終於從雜物之後站了出來。

  他帶著微笑望著這個年輕人,笑問道:

  「這位老兄,你我素不相識,為何跟著我?」

  那個年輕人先是微微錯愕,隨後嬉皮笑臉地說道:

  「你這人真會開玩笑,這條路又不是你家的,為什麼說我跟著你?」

  江遠哈哈一笑,隨後一揚手:

  「那麼老兄請便!」

  那個年輕人也沒有猶豫,大搖大擺地就從江遠身邊走過。

  就在年輕人與江遠錯身而過的同時,江遠眼中凶戾一閃而過。

  他陡然出手,一拳砸中了年輕人的腰椎。

  只聽「咔擦」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傳來,年輕人的腰椎折斷,下半身頓時癱瘓。

  他面露痛苦,整個人也不由自主地朝著前頭地面倒去。

  一頭栽倒在地的年輕人驚恐地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用力,下身卻根本不聽使喚,一動不動。

  「許少華!」年輕人又驚又怒,「你這個廢物!想要幹什麼?!」

  江遠來到年輕人身邊蹲下:

  「你認識我?」

  年輕人憤怒地揮拳就打,而江遠卻毫不猶豫地將他的胳膊也折斷,同時捂住他的嘴巴,以免他發出的慘叫吸引別人。

  此時天色雖然逐漸黑了,但是路上還有行人,若是引來旁人到時候還有些麻煩。

  這個人是專奠嗎?江遠依然不能確認。

  不過江遠卻認為,有很大的幾率他不是專奠。

  這次試煉有個規則,只要意識投放的人死了,那麼就等於試煉失敗。

  所以無論是江遠還是專奠,若是發現了可疑目標,而又不能確認,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個目標殺掉。

  而從方才這個年輕人的舉動來看,他們的打算似乎僅僅只是跟蹤自己,而並沒有對自己下殺手的打算。

  若是他真的是專奠,那麼絕不可能剛那樣從自己身邊大搖大擺地走過,而將背後留給自己。

  江遠沉著臉,用腳踩著年輕人的嘴使他不會大叫。

  然後他抽出短刀,將這個人的手指頭一根一根切掉。

  年輕人痛苦地哀嚎掙扎,劇痛之下幾乎就要昏厥過去。

  但是他由於脊椎被打斷,下半身已經癱瘓,根本無法掙脫。再加上嘴巴被江遠牢牢踩著,嚎叫聲也無法順利發出。

  將年輕人的指頭處理完之後,江遠才把刀尖抵在年輕人眼角上:

  「為什麼跟蹤我,不說我就挖出這雙眼睛。」

  江遠把腳稍稍移開一些,年輕人就急忙說道:

  「許少爺!我說!我都說!求求你手下留情啊!」

  隨後年輕人當即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了江遠。

  江遠靜靜聽著,臉逐漸沉了下去。

  聽完之後,江遠毫不猶豫地把這個人的脖子扭斷。

  扔下這具屍體之後江遠才踱步走出巷道,面色如常地繼續行走。

  這一次,他卻並沒有朝著縣衙走去,卻是向著許府的方向。

  通過那個年輕人的口中,江遠也終於知曉了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個傢伙是大風幫的王豹派來跟蹤自己的,大風幫在今夜似乎有重要的火拚,已經召集了不少人。

  他們想要掌握江遠的行蹤,然後入夜後殺害江遠。

  與此同時,王豹還打算在殺掉自己之後,闖入許府佔領一切。

  「大風幫,王豹,嘿嘿嘿嘿,我沒有招惹你們,你們卻想要殺害我,謀奪我的財產霸佔我的老婆……貌似也不算是我的……不管了!既然惹到我頭上,那就先把你們解決!免得以後暗算我,還比較麻煩。」

  如今江遠僅僅通力境的實力,若是背後有人放洋槍,那麼自己還真的招架不住。

  他抬頭望了望天色,雖然已經開始入夜,但是距離徹底黑下來還需要點時間。

  於是江遠並未立刻返回許府,而是就近隱藏起來。

  他不知道王豹現在在哪,就連那個被自己扭斷脖子的年輕人也不知道,現在想要殺王豹並不現實。

  但是王豹今夜會去許府,那麼自己就守株待兔,等他去了再動手。

  而若是自己現在返回許府,反而會引起在許府外盯梢的人的注意,若是因此徒增變故,那麼反而會徒增糾纏。

  江遠摸了摸貼身藏好的短刀,像這樣憑藉微弱的力量,直接和人格鬥搏殺,他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過了。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還是在太平鎮吧……

  江遠森森一笑,至於衙門那裡的事情,就只有先拋朝一邊了。

  .....................................................................................................................................................................................

  夜晚終於以勢不可擋的姿態籠罩了這片大地,城市裡的一切都在飛快安靜下來。

  昨夜那混亂的局勢,還有今早街道上那麼多死屍,早已經將普通百姓嚇破膽。

  一入夜之後,家家門窗緊閉,黑燈熄火。

  濃鬱的夜色之中,空蕩蕩的街道之上,卻已經有些人開始趁著夜黑風高而鬼鬼祟祟行動。

  在許府門口,一群身著黑衣的大風幫幫眾開始聚集,為首的正是王豹。

  王豹揮揮手,從街角頓時跑來一個幫眾。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王豹衝著那個幫眾問道。

  幫眾回答:

  「二爺,許府裡的下人都已經離開了,此時整個府中就只有林慕青那個娘們一人。二爺一會無論想要怎麼玩,都不怕會引來動靜!」

  王豹舔了舔嘴唇,忽然又問道:

  「許少華那個窩囊廢呢?」

  那幫眾面色有些疑惑:

  「是六子負責盯著他,可是直到現在,六子卻沒有回來稟報過消息,整個人是半點蹤影也沒有。所以小的也不知道許少華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不過小的聽說嚴震南已經在縣衙,恐怕那個廢物也是在裡頭吧。」

  王豹聽到這裡,雙眼一陣閃爍。

  負責盯梢的人沒了蹤影,這並非是一件能讓人放心的事情。

  隱隱之中,王豹也不知為何,生出了一些不安。

  不過他隨即放下心來,今夜的行動是洋人和幫主那邊打主戰場,要出問題也只不過是那邊會出。

  入夜之後,閒雜人等都所在了家裡,整個城中到處是大風幫的眼線,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有人來告訴自己。

  再說自己只不過是來許府玩玩,無論是許少華那個廢物,還是林慕青一個弱女子,都不可能會對自己造成威脅。

  一想到林慕青,王豹就不由得慾火燒身,再也壓抑不住邪念。

  今夜若是殺不死許少華,明天再殺也是一樣,反正過了今夜,官府也沒有能力保住這個廢物了。

  當即王豹招了招手,一個幫眾當即蹲在了許府牆角。

  王豹踩著他的肩頭,靈敏地翻過了許府的牆壁。

  七八個幫眾也從四周翻越牆壁進入許府,他們可不能讓二爺盯上的女人跑了。

  隻還有三四個幫眾在外頭盯梢放風。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人影就在陰影中靜靜地望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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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巫術(三)

  一間陰暗的房屋之內,一個人影時而提筆記錄著什麼,時而又停筆思考:

  「這幾個,就是最近表露出異常,行為和從前大相徑庭的重要人物。」

  「來都縣知縣,從前一向怠於政務,醉心書畫,自詡淡泊名利。然而卻突然轉了性子,開始著手組建民團,妄圖擴大自己勢力。」

  「武師嚴震南,從北方遊歷到南,挑戰沿途高手,想要到廣省開館揚名,步伐從未停歇過。但是此時卻突然停留來都城,和官府相交密切,有擔任民團教練之意。」

  「大風幫幫主,為人陰毒凶戾,好出風頭,幫中事務事必躬親。近日卻突然將幫中大部分事務交給副幫主王豹,自己則長期不露面,據說和洋人達恩利走得極近。」

  「許家許少華,沉迷酒色,流連青樓,性格懦弱。但卻突然因被黃家公子出言侮辱其妻,出手毆打黃家公子。並和嚴震南結交,似有拜師學藝的跡象。」

  「洋人達恩利,傳聞乃原東印度公司重要幹事成員之一,然而卻莫名來到來都縣開採煤礦。尤其近日,竟然調集軍隊守護礦場,行為詭異。」

  「洋人愛德華,本為西面山峰新建教堂神父,近日也和官府接觸頻繁,行事詭異。」

  人影盯著紙張上記錄的內容沉思良久,然後放下,又拿起了另外一疊厚厚的紙張:

  「這些,是最近表露異常,但卻是平民的人。」

  「董柳巷王老實,為人老實木衲,規矩本分。但今日卻突然因為口角,而持刀傷人。」

  「西街華曉梅,心地善良,本是良家婦女,但昨日卻突然賣身青樓。」

  「東郭趙半倫,為人普通而不起眼,前天竟自稱玉皇大帝下凡附身,直到今日已經擁有八名信徒。」

  「李家王希,本身街頭潑皮,好鬥逞能。但昨天竟皈依教堂,洗心革面,救弱扶貧。」

  ……

  人影翻閱了一邊這疊厚厚的紙張,眉頭緊鎖:

  「這只是已經查到的一小部分,還有更多尚未查到。即便查到,也沒法一一細究。看來判斷人行為異常這個方法短時間內很難行通。那就不如這樣……解決驅趕大部分人,縮小範圍!」

  人影說到此處,雙眼在黑暗中散發著寒光,似乎已經開始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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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影之中,江遠將懷中的短刀抽出,冰冷的刀刃上血腥還未乾。

  周圍的空氣忽然變得陰冷起來,一個女聲在江遠的身邊響起:

  「相公,我來了。」

  張曉秋的身形逐漸呈現,她聞到了江遠刀刃上的血腥味,俏麗的臉上不由得微微產生變化。

  她的雙手緊緊握著,似乎在強行壓抑和忍耐著血味的誘惑。

  江遠的手忽然搭在了她的肩上,使得她嬌軀一顫,整個人清醒了幾分。

  「不要壓抑自己。」江遠平靜地說著,陰影中的臉上透露出幾分陰寒,看上去倒是比張曉秋更像是鬼。

  張曉秋不明所以地望向江遠:

  「相公,我……」

  江遠伸出手指了指守在許府之外的那幾個人:

  「看到他們了嗎?他們是大風幫的人,今夜他們想要殺死我,欺負你姐姐。」

  張曉秋的眼睛望向那幾個人,不由得浮起仇視。

  自己好不容易才進入相公的門內,還沒能和相公好好相處,怎麼能容忍這些壞人行兇。

  「去吃掉他們。」江遠說道,「我教過你附身的,要學會合理運用。周圍還有大風幫的人,將他們都找出來,全部吃掉!然後守在我家門外,但凡敢靠近的,格殺勿論!」

  張曉秋點點頭,臉上的怨恨之色越來越濃。

  江遠繼續森森說道:

  「曉秋,你要記住,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一定要好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絕對不能對我心生怨念!去吧,可別把事情搞砸了!」

  張曉秋認真地回答:

  「相公,請你相信我!」

  說完之後,張曉秋化為一道黑氣,飛快地朝著守在許府外的大風幫那幾個幫眾而去。

  張曉秋飛快附身到一個人體內,控制著那個人舉刀自殺。

  在其他人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她又離開這個人的身體,繼續朝著另一個附身。

  江遠則握著短刀經過這個妖鬼害人的現場,一步一步朝著許府而去。

  方才他可是看得很仔細,進入許府的人中,並沒有人帶有洋槍。

  所以許府裡面的人,他可以自己解決。

  進入許府之後,江遠徑直朝著後院走去,很快他就聽到了從後院傳來的聲音。

  首先說話的似乎是林慕青,她的聲音又急又氣,充滿無盡憤怒:

  「你們快滾出去!這裡是我家!否則我報官抓你們!」

  王豹的聲音隨後得意傳來:

  「老子就不明白,你跟著許少華那個廢物有什麼意思?以後跟著我,做我的九姨太,老子保證能夠讓你享受到做女人的真正樂趣!」

  林慕青的聲音開始充滿一絲絕望:

  「你這個卑鄙無恥之徒!我就是死,也絕不會背叛少華!少華……我們下輩子再做夫妻!」

  隨後一陣驚呼發出,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緊跟著王豹得意地笑道:

  「在我的面前還想要自殺?你以為我沒看到你一直藏著的剪刀?果然夠烈!現在我奪下了你的剪刀,看你還怎麼反抗!」

  林慕青憤怒叫吼:

  「有種你就殺了我!」

  王豹肆意大笑:

  「我疼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殺你?不怕告訴你,許少華那個廢物活不過今夜!現在我就好好玩……嗯?什麼人!」

  王豹的笑聲戛然而止,顯然武者的敏銳,已經讓他察覺到有人到來。

  江遠也已經在這個時候踏入後院。

  只見到後院之中除了王豹之外,還有七名大風幫的幫眾。

  此時他們正將一個滿臉凄然絕望的女人圍在中間,那個女人正是林慕青。

  王豹和大風幫的幫眾見到江遠都不由得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江遠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江遠也面帶微笑望著這一行人,手中的短刀在掌心輕輕拍打。

  見到江遠到來,最先有所反應的卻是林慕青。

  只聽林慕青焦急地尖叫道:

  「少華!快跑!他們要害你!」

  江遠卻恍若未聞,站穩腳步一動不動。

  王豹一雙陰鷙的眼睛朝著江遠身後和周圍打量了一番,確認沒有旁人之後才陰測測地笑道:

  「老子還當來的是誰,原來你這個窩囊廢!怎麼,以為拿著一把刀就能嚇唬人?哈哈哈哈哈哈!我們這裡的人玩刀的時候,你小子還毛都沒長齊呢!」

  大風幫的幫眾也哈哈大笑著,他們於此同時也在暗暗朝著江遠包圍過來。

  在場的每一個幫眾都是從小喋血街頭,在火拚和砍架之中成長起來的惡狼,沒有一個人會怕江遠手中的刀。

  更何況,這刀還是拿在一個廢物手上。

  廢物帶刀,依然是廢物!

  林慕青越發焦急:

  「少華你快跑啊!不要管我!否則他們會殺了你的!」

  王豹陰鷙的眼中則已經開始閃爍嗜血,他舔了舔嘴唇說道:

  「來了也好,今天我就當著你的面馴服你老婆!也讓這匹烈馬看看她男人是多麼窩囊!好讓她徹底死心!」

  說完之後,王豹撕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精壯的上身,就要朝著林慕青撲去。

  然而王豹腳步剛動,卻陡然感受到一陣危險。

  這股危險極為強烈,甚至使得他脖子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王豹心中大驚,急忙扭動全身力氣停住腳步。

  與此同時,一道寒芒在他臉前一閃而過。

  那竟然是江遠手中的那柄短刀!

  江遠隔空將短刀擲出,幾乎是貼著王豹的鼻尖而過。

  若非王豹及時停住腳步,恐怕方才那一刀能夠扎進他的腦袋裡。

  「好快的刀!那個窩囊廢!」

  王豹又驚又怒,扭頭惡狠狠地瞪向江遠。

  江遠望著王豹搖頭笑道:

  「那是我的女人。二爺,你打她的主意,搞不好會死全家,下場會很慘的。」

  「慘尼瑪個頭!」王豹狂聲怒吼,「給老子打斷他的手腳!」

  周圍的七個大風幫幫眾齊齊爆喝一聲,然後朝著江遠撲來。

  江遠雙目冷冷朝著周圍掃視一圈,然後陡然一掌拍出,擊中了一個最近的大風幫幫眾。

  這個幫眾頓時被江遠一掌拍飛,他倒也兇悍,咬牙忍住快要從口中噴出的血,站起身來想要繼續和江遠拚命。

  然而詭異的是,他才剛剛站起,就陡然爆發出一陣慘叫聲。

  只見他拚命地撕開胸襟,只見裡面的血肉竟然詭異地變得焦黑,並且這種黑色還在朝著周圍擴散。

  那些焦黑的血肉也隨之脫落,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胸腔之內的骨骼和內臟。

  這樣恐怖的景象,使得這個幫眾再也提不起凶性,而是驚恐而又痛苦地倒在地上扭動慘叫。

  周圍的幫眾也不由得一滯,那種殘忍的傷口令他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江遠卻在這個時候說道:

  「以前我曾在一個叫做陽城的地方,學習過兩門功夫:《毒龍掌》和《銅甲功》。在那個地方,這只是不入流的武藝。然而在你們這裡,卻反而成了上乘功夫。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真是讓人懷念啊……我原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使用這兩門功夫,沒想到今夜倒是遇到了你們,感謝諸位。」

  周圍的幫眾沒人能聽懂江遠說什麼,他們經歷過剛才的驚詫之後也回過神來,齊齊朝著江遠撲來。

  自己等人人多勢眾,儘管這個廢物少爺有些詭異,估計是用上了一種特殊的強酸。

  強酸雖然可怕,但是他們相信憑藉自己等人的團結齊心,定然能將這個窩囊廢解決。

  只有王豹面色劇變,他身為武者,自然能夠看出江遠方才的那一掌使用的乃是一種特殊的武藝。

  王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麼一個廢物,怎麼突然間會武藝了?

  江遠的武藝雖然特殊,但是王豹卻也敏銳地察覺出,江遠的內力並不強,甚至比自己還要弱上一籌。

  他陰狠地開始在人群外圍遊動,陰鷙的雙眼死死盯著正和眾人動手的江遠。

  王豹在尋找機會,只要等到江遠露出破綻的時機,他就會立刻從背將江遠擊殺。

  而此時,大風幫的幫眾已經開始和江遠交鋒。

  一名壯漢要抓到江遠肩膀的時候,江遠突然伸出手指,以迅雷之勢猛地插入那名壯漢的眼眶,深入腦髓。

  那名壯漢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當江遠把手指收回,那名漢子就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殷紅的鮮血混著乳白的腦漿直往眼眶外冒。

  周圍的其餘幫眾見得同伴身死,憤怒而又悲痛地紛紛抽出腰間刀刃,怒聲叫著舉起砍刀就朝著江遠砍去。

  「哈哈哈哈哈!」江遠突然大笑起來,「這樣才有意思!」

  他面上的笑容猙獰而又扭曲,心中的殺意不斷衝擊著大腦,宛如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段時光。

  只見江遠身形極快一閃,猛地來到附近一名壯漢面前,那名壯漢雙眼圓瞪,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江遠就一拳狠狠朝著他的臉砸了下去。

  「咔擦!」

  那名壯漢臉骨盡數碎裂,整個人彷彿被汽車撞了一般,砸到了身後牆壁上,在雪白的牆上濺出了一大片血跡。

  此時另一名漢子已經來到江遠身後,舉著砍刀就要朝江遠的後腦勺砍下。

  江遠雙眼一冷,左手手肘狠狠朝著身後擊去,速度之快,那名漢子的刀甚至還沒來得及砍下,太陽穴就中了江遠的這一記肘擊。

  巨力之下,那名漢子的眼珠甚至直接從眼眶彈出,高舉的長刀隨著手一軟,也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板上。

  一名原本已經衝到面前的漢子見得江遠如此兇猛,嚇得轉身想跑。

  江遠卻哪裡給他這個機會,一拳狠狠砸在他的後背。脊柱斷裂的脆響迸發而出,那名漢子口中狂噴而出無數鮮紅的內臟碎片,接著雙眼翻白,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另一個幫眾似乎受到刺激,口中嘶叫著瘋狂地提著長刀就朝江遠砍來。

  江遠毫不避讓,待得長刀快要砍刀自己面前的時候,才一掌揮出,猛地拍到了長刀上。

  「呯!」的一聲,長刀直接拍得脫手而出,在空中轉了個圈飛到了遠處。

  江遠再伸出雙手,抓住那名混混腦袋用力一擰,咔擦咔擦幾聲脆響,那混混頭顱瞬間轉了一百八十度,臉直接轉到了後背。

  「不……不要殺我!」最後僅僅剩下一名幫眾,他已經嚇得褲襠一片潮濕。

  江遠怎會放過他,伸出手就朝著他抓去。

  與此同時,一陣勁風忽然在江遠背後生出。

  一直等待機會的王豹,終於在這個時候出手偷襲!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5
第四百七十四章 巫術(四)

  王豹突然從背後出手,江遠卻似乎未能察覺,他依然伸出手捏住了最後一名幫眾的喉嚨。

  這名幫眾嚇得面色慘白,以為自己就要喪命當場。然而他卻察覺到,江遠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根本沒有用力。

  這個幫眾躲過一劫之後,才看到了江遠身後已經撲來的王豹。

  與此同時,王豹的拳頭也兇狠地砸在了江遠的背上。

  王豹見得這一招江遠無法避免,不由得陰鷙的眼中湧現暴虐:

  「去死吧!廢物!」

  「嘭!」

  沉悶的響聲發出,在王豹拳頭砸中江遠的時候,他的皮膚上微微泛出一層金色的光芒。

  王豹臉上的得色忽然盡數褪去,他不可思議地急忙後退,望著自己已經皮開肉綻的拳頭。

  「這是……」王豹彷彿只覺得自己一拳,宛如擊中了一塊鐵板,「鐵布衫?!」

  江遠拍了拍最後那名嚇得尿了褲子的幫眾的臉,並沒有殺他。

  江遠回過頭來,無奈地說道:

  「二爺,你剛才還真是沒好好聽我說話啊,這是銅甲功!」

  王豹一怒,再度欺身而上:

  「老子不信你全身沒有罩門!」

  王豹雖然不知道什麼是銅甲功,但是卻知道這大概就是一種類似於鐵布衫的外家功夫。

  這樣的功夫雖然防禦極為強悍,但是卻也有著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一旦罩門被破,就會令人當場斃命。

  而外家功夫的罩門,一般集中在雙眼、喉結和雙腿之間的要害處。

  所以王豹偷襲不成,改為主動進攻,想要找出江遠的罩門然後將其當場擊殺。

  江遠嘿嘿笑道:

  「你連嚴震南都打不過,還想要和我鬥?」

  望著衝來的王豹,江遠身形一動,右掌揮出。

  王豹急忙試圖躲避這一掌,轉為攻擊江遠肋下。

  畢竟江遠的掌力能夠造成如同強酸一樣的恐怖效果,王豹可不願意硬抗一掌。

  然而誰知道江遠半道掌勢幾番變化,令得王豹根本無法分辨出江遠的攻擊意圖,自己多次試圖躲閃反而差點讓自己下盤不穩。

  江遠嘿嘿笑著,宛如捉弄獵物一樣繼續逗著他。

  這個異域武學太過落後,遠遠比不上江遠曾在的那個時空。

  而江遠對武學的研究,可以說在這個異域無人能夠出其右,儘管自己內力比王豹稍弱,但是自己各種精妙的招式和戰技都瞭然於胸,要對付王豹簡直如同大人欺負一個小孩。

  一番捉弄之後,江遠猛地一腳踢在了王豹的膝關節處。

  王豹顧著防備江遠的手掌導致自己下盤鬆動,江遠這一腳來的突然,他根本無法躲避。

  只聽得「咔擦!」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王豹的膝關節已經被江遠踢斷。

  「啊——!你這個廢物!」王豹慘叫起來,右膝不由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他揮舞拳頭想要繼續進攻,做垂死掙扎。

  江遠深深一笑,側身揚起手將王豹的雙臂夾在腋下,然後猛地用力一扭。

  「咔擦」聲再度響起,王豹的雙肩也被江遠折斷,這使得王豹又是一聲慘叫。

  江遠毫不停手,再度踹中王豹最後完好的一條腿,把王豹的四肢徹底廢了。

  「王八蛋!廢物!有種就殺了我!」

  王豹折斷了四肢,只能躺在地上一邊慘叫,一邊怒罵:

  「我們大風幫不會放過你!會把你的所有財產霸佔!把你老婆送入青樓!幫主會親自出手殺了你!」

  江遠用腳踩著王豹的臉,嘿嘿笑道:

  「喲,二爺還是條硬漢呀!佩服佩服!不要緊的,今夜還長,我也想看你的骨頭能硬到什麼程度。」

  說完之後,江遠衝著最後倖存的那名幫眾招了招手。

  那名幫眾早就嚇壞了,此時不由自主地邁動雙腿來到江遠身邊。

  「認識二爺的家嗎?」江遠問道。

  幫眾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江遠滿意笑道:

  「背上他,帶我過去。」

  那名幫眾嚇得求饒:

  「許少爺,是小的瞎了眼,求許少爺放過我吧!要是小的帶你過去了,那——啊!許少爺饒命啊!」

  江遠毫不猶豫,伸出指頭挖出了這個幫眾的一隻眼睛。

  劇痛之下幫眾急忙捂著血流不止的眼睛叫道:

  「小的明白了!小的這就照辦!」

  說著幫眾匆匆把四肢折斷的王豹背了起來,王豹卻依然怒罵不止:

  「你這個廢物!你想要幹什麼?!」

  江遠嘿嘿笑道:

  「二爺,只許你來我家逛逛,就不許我去你家玩玩嗎?為了不讓你亂叫,只有得罪了。」

  說完之後,江遠把王豹的下顎扭脫臼,使得王豹無法叫吼。

  江遠便命令這幫眾背著王豹在前帶路,斬草要除根,就先從王豹的家人開始。

  就在三人方要離開的時候,終於回過神來的林慕青開口叫道:

  「少華!」

  江遠回過頭,望著這個美艷的女人。

  林慕青美麗的臉龐上,此時又是恐懼又是陌生:

  「你……你真的是少華嗎?」

  林慕青很清楚自己的丈夫,最近這些日子她以為丈夫終於開竅,願意關心這個家。

  然而今夜,她才驚愕地發現,丈夫竟然已經變得如此陌生,宛如徹底換了一個人一樣。

  他殺人如屠狗,沒有絲毫猶豫,也狠辣殘忍。

  從前的丈夫,就連一條魚都不敢殺,更遑論這樣恐怖且強大。

  林慕青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怎麼了,她想不明白,所以只能問了出來,期待能夠從丈夫處得到答案。

  江遠雙眼微微眯起,被人察覺了嗎?

  他神色變了變,猶豫著是否要把這個女人一同滅口。

  若是這個女人把自己身上的變化說出去,搞不好會被有心人察覺。

  江遠正猶豫的時候,林慕青已經一步一步朝著江遠走來,美目之中滿是疑惑和期待:

  「少華,你快說啊!你快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慕青,」江遠伸出手,將林慕青臉上的淚水擦掉,「我就是我,我一直沒變,或者說也改變了。」

  林慕青怔怔地望著丈夫,臉上依然迷惑未消。

  江遠則繼續說道:

  「我知道我以前有些紈絝,我早已經後悔,一直在改。但是沒人關心我,包括你,慕青。你一直和我分房,一天到晚就是吵架。我早知道大風幫盯上了我們許家,所以我在外面拚命學武,我努力讓自己變得堅強勇敢,以便能夠保護好個家!但是沒人管我,沒人看到這些,所有人在心中就認定了我是一個風流公子永遠不會變,對我的努力視若無睹!」

  林慕青聽到這裡捂住嘴忍不住哭泣起來,她也承認,自己確實沒有好好關心過丈夫。

  以前由於對丈夫的失望,她已經不願和丈夫多說話,也不想管丈夫的事情,更不願意了解和溝通。

  除非丈夫在外面惹下事情了,她才會因妻子的身份而出面解決。

  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中,丈夫已經改變了這麼多,而自己竟然一直沒有察覺。

  若是自己更關心丈夫一點,若是自己早點改善和丈夫的關係,若是自己也能夠改變自己。

  這樣就不會讓丈夫獨自一個人承擔了這麼多,而自己卻還一直抱怨……

  只聽江遠深深嘆息一聲,伸出沾滿鮮血的雙手:

  「慕青,你也看到了,為了這個家我變成了什麼樣?我希望,你能夠接受現在的我,接受我的改變。你是我的妻子,我需要你!」

  林慕青忍不住抓緊江遠的雙手:

  「少華,你不要說了!無論如何,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

  江遠點點頭,然後指向房屋:

  「那就快進去躲著吧?」

  「啊?」林慕青一愣,顯然江遠這個彎轉得太快太急,讓她沒能反應過來。

  江遠皺起眉頭:

  「聽不懂嗎?我讓你趕快去屋子裡躲好,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要出來。」

  林慕青這回終於明白了,她滿是擔憂地望著江遠:

  「少華,那你……」

  「我還有事要做,」江遠回答,「不要多問,乖乖聽話就好。」

  林慕青咬了咬牙說道:

  「少華,那我等你回來!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是你一定……要小心!」

  說完之後,林慕青便按照江遠說的躲入房中。

  江遠見得這個麻煩的女人終於清靜了,才帶著那名幫眾和殘廢的王豹離開。

  對於女人,江遠從來不認為上過床就要負責到底,尤其還是一個自己沒有感情的女人。

  林慕青留在這裡想必也有可能會遇到危險,大風幫的人或許會被妖鬼張曉秋阻攔,但是張曉秋卻無人能夠阻擋。

  若是張曉秋吃了血肉之後控制不住自己,進入許府把林慕青吃了也並非不可能。

  不過江遠卻已經懶得管,是死是活就看林慕青的命。

  方才他未出手殺死林慕青,已經算仁至義盡。

  那名被挖了一隻眼的幫眾背著王豹一直在前頭帶路,離開許府之後,江遠刻意讓他走一些狹窄的巷道,盡量避免走大路。

  今晚定然還會有別的事情發生,江遠此時可不想招來無妄之災。

  幾人前行了一陣,異變突然發生。

  「嘭!!!嘭!!!嘭!!!嘭!!!」

  天邊陡然爆發出幾聲巨響,隨後城中遠處可以看到爆炸發生,火光衝天,民房被紛紛炸毀。

  「炮擊?!」江遠不由眉頭一凜。

  竟然有人在這個時候對來都城炮擊,全然不顧平民的性命。

  這樣大的膽子,在這片土地上除了洋人,再也找不到其他。

  江遠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剛來這片異域的時候,見過的那支洋人軍隊和那機械動力的人形裝甲。

  當時那軍隊正從城中行過,走向城外遠方的工廠,工廠外有軍營,那是他們的駐紮地。

  如今朝廷軟弱無能,以至於洋人竟然敢向城中開炮。

  江遠剛要嘆氣,卻又雙目陡然一亮:

  「是專奠開始清場了嗎?」

  試煉的一項規矩,就是不許離開一定範圍。

  如今城中遭受炮擊,定然大亂,明天無數難民會蜂擁出逃。

  到時候城中的人一減少,目標就變得容易找尋。

  江遠靜靜等待了一陣,炮擊很快平息,而這個來都城一片哭嚎,亂成一團。

  他隨後不再多看,繼續朝著王豹家中而去。

  做人要講信用,說殺王豹全家,就殺他全家!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6
第四百七十五章 巫術(五)

  王家的宅院雖比不得許府那般闊氣,但卻也依然不凡。

  寬闊的客堂之內,此時卻門窗緊閉,充滿血腥。

  地面之上已經橫七豎八躺倒了不少屍體,屍體大多為男性,而幾個還活著的美艷婦人縮在一旁雙眼驚恐,小聲哭啼。

  江遠把已經殘廢的王豹提起,放在了一張八仙桌上,自己則拖了一張太師椅在旁邊坐下。

  那個剩下幫眾,在幫助江遠把王豹的所有家人驅趕到一起之後,也被江遠結果了性命。

  外頭的炮聲還不時響起,劇烈爆炸產生的震動,使得客堂之中瓦片一陣作響。

  客堂裡活著的人卻沒有一個人關心那炮聲,他們都不時緊張地望向江遠,彷彿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公子,才是真正的恐懼來源。

  此時整個來都城都已經在炮擊中已經亂作一團,王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卻已經無人關注了。

  江遠提起王豹的腦袋,然後把他的下巴歸位,嘿嘿笑道:

  「二爺,沒想到你一個人,卻有這麼一大家子人,真是厲害啊!」

  王豹此時卻已經不再兇狠叫罵,而是滿臉死灰。

  從剛才起,他就眼睜睜地看著江遠屠殺自己家人,然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到了此時,他只能哀求說道:

  「許少爺,是我錯了。我招惹了你,我該死。求求你放過我的家人吧,他們是無辜的!」

  江遠哈哈一笑,說道:

  「無辜?我不無辜嗎?我老婆不無辜?我還有個師弟,他爹被你小弟砍死,不無辜嗎?你的家人無辜,別人的家人就該死?二爺別鬧了,哪有無辜的人啊?」

  說完之後,江遠衝著客堂裡還活著的人中一指,然後招了招手。

  一個人哆嗦著身子來到了江遠面前,這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他穿著學堂的衣服,臉上還帶著一副眼鏡,滿是書生氣。

  少年唇紅齒白,面貌倒是和王豹有幾分相似。

  王豹見得這個少年,忍不住大聲衝著江遠叫道:

  「許少爺!你殺了我解氣吧!求求你放過我兒子!他還在學堂念書,成績很好!只要你放過他!你想要怎麼折磨我都行!」

  王豹就這麼一個兒子,那是王家的獨苗,王豹還指望著這個兒子傳宗接代,豈能讓他遇害。

  江遠好奇地問道:

  「二爺,之前還說你是個硬骨頭,怎麼現在這麼快就求饒了?」

  王豹激動地說道:

  「許少爺,只要您一句話,要我王豹做什麼都成!只要你放過我兒子!」

  江遠思索了一陣,說道:

  「我對大風幫的一些事情很感興趣,正想向二爺討教討教。」

  跟著,江遠就把自己心中的一些問題問出。

  王豹不假思索地凡問必答,江遠重複著顛倒順序問了幾次,王豹也都全部答出,到不像作假。

  江遠問完之後滿意地點點頭,然後他突然伸出手,捏住了那個少年的脖子。

  「咔擦!」一聲,少年的脖子陡然折斷。

  隨著少年軟綿綿的屍體躺倒在地,那群婦人之中頓時爆發出哭喊。

  而王豹目眥欲裂,他額頭青筋直跳,衝著江遠怒罵道:

  「王八蛋!你說話不算話!我就是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江遠嘿嘿笑道:

  「二爺你放心,你是沒機會變成鬼的。哇!你竟然娶了這麼多老婆,還一個個如花似月如此美貌!讓我數數,一二三四……八!竟然有八個老婆!二爺你還真是艷福不淺啊!」

  王豹咬牙切齒地大罵:

  「你想要幹什麼?!有種的衝我來啊!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江遠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二爺,你也好意思說這話?你在我家的時候,不是想要當著我的面欺負我老婆嗎?如今,我也好好向您學習!二爺,您就看好了!」

  說完之後,江遠取來針線將王豹的眼瞼和額頭縫合在一起,使得他無法閉上眼睛。

  做完這一切,江遠面上露出猙獰的笑容,慢慢走向了那群驚恐哭啼的美艷婦人。

  如今學會了《升魂術》,江遠正打算好好試驗一下效果。

  王豹四肢折斷,眼睛又無法閉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哭嚎怒罵。

  他不明白這個世界怎麼了,明明自己才是惡人,而許少華卻只是一個懦弱無能的窩囊廢。

  然而這一夜他才陡然明白,許少華才是真正的惡人,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

  王豹已經開始後悔了,若是當初不招惹許少華,自己和家人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然而一切,後悔已經沒用了。

  王豹心裡很明白,以許少華表現出的兇殘,這明明是一個殺人不眨眼,手上人命無數的兇徒。

  在這樣的兇徒手下,是不可能留有活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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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都城的這一夜,使得每個人都無法安然入睡,每個人都躲在房屋之中瑟瑟發抖。

  在無邊的恐懼中,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發炮彈落在自家屋頂。

  震耳欲聾的的炮聲已經逐漸平息,但是城中的哭喊和慘叫聲卻不絕於耳。

  驚魂一夜過後,白日終於在人們的期盼裡到來。

  人們提心弔膽地走出家門,看到了被轟塌屋捨的鄰居,以及廢墟下面露出的血肉模糊的屍體。

  煙塵和濃霧在這個清晨瀰漫,有炮擊中的傷者在廢墟旁痛苦慘叫,也有倖存者抱著親人的屍體嚎啕大哭。

  城門已經在昨夜的炮擊之中被轟塌,官差們已經無法阻攔百姓,無數的百姓拖家帶口朝著城外逃去。

  在這個亂世,對於戰亂百姓們並不陌生,他們紛紛沿著道路逃跑避難,試圖躲入目標較小的村落或者山上,等到戰爭結束再返回故鄉。

  百姓們雖不明白為什麼城中會遭受炮擊,但是他們並不在意為什麼會打仗。

  這些年朝廷和洋人打,朝廷和長毛打,朝廷和練拳的打,練拳的和洋人打,自己人和自己人打,洋人和洋人打……各種各樣的打鬥彷彿永遠不會停歇。

  世道亂了,人命如同草芥,在意的越多越活不長。

  江遠就是在這個時候從王家裡走了出來,他望著滿目廢墟和倉皇逃難的百姓,微微搖頭。

  寧做盛世犬,莫為亂世人。

  在這種朝不保夕的世道,甚至比江遠本體所在的那個妖鬼橫行的世界還要黑暗。

  江遠開始想到昨夜的收穫,這樣他不由得心情放鬆一些。

  《升魂術》果然極為霸道兇悍,全力施展之下,王豹的八個老婆都沒能在採補之中活下來。

  而江遠的收穫,卻是極為顯著。

  此時他整個人就如同開竅了一般,渾身通明,對周圍的一切有著更為清晰的感知。

  尤其是魂魄,許少華的魂魄,更是有了質的飛躍。

  在許少華的魂魄當中,出現了一些顏色各異的光點,江遠明白,那就是所謂的「蘊相」。

  隨著蘊相被激活,一些特殊的能力也隨之到了身軀之上。

  至少面對妖鬼,江遠再也不是毫無抵抗。

  嘗到了甜頭的江遠,迫不及待地想要繼續提升魂魄。

  他不由得想到了青樓,這個地方無疑是女人最多最好提升的地方。

  當即江遠毫不猶豫來到了青樓之中,令人詫異的是,外頭已經亂成一團,一副亂世之景。而青樓裡卻沒有絲毫的混亂,反而歌舞昇平。

  見得熟客上門,老鴇頓時熱情地迎了上來:

  「喲喲喲!許少爺,大清早就來了?姑娘們都還在睡覺,我去把她們都叫起來!我們這的姑娘們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您,終於把您給盼來了!」

  江遠問道:

  「洋人要打過來了,你們不怕嗎?」

  老鴇笑道:

  「國人在,咱們做國人的生意。洋人來了,咱們就做洋人的生意!甭管他是國人還是洋人,都得需要咱們這裡的姑娘!人家說我們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但是那些人也不想想,打仗什麼的,哪是我們這些弱女子所能左右的。還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

  江遠哈哈一笑:

  「今天我先要十個!」

  老鴇笑盈盈地回答:

  「只要許少爺開口,莫說十個,就是一百個姑娘我也能給你招來!只是……不知道許少爺您吃不吃得消?」

  江遠先是晃了晃沉甸甸的錢袋,然後認真地說道:

  「我感覺,我現在快要變成了種馬!真的。」

  老鴇見得江遠的錢袋,樂呵呵地急忙去叫喚姑娘們。

  姑娘們很快被叫道江遠開的房間之中,一場激烈的肉搏開始。

  清晨來青樓的客人並不多,相反天一亮,這裡留宿的客人在驚恐了一夜之後,早就起床匆匆離開。

  江遠甚至還在裡頭看到了師弟武平,武平見到江遠之後滿臉通紅,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又得到江遠不會告訴師父的保證之後,才匆匆離開。

  青樓外的城中依然混亂一片,各種嘈雜的聲音不斷響起。

  洋人的軍隊似乎僅僅一陣炮轟,卻並未開入城中。

  來都城的情況僅僅是這個時代的一個縮影,在這個兵荒馬亂的世道之中,各種各樣的慘案層出不窮。

  腐朽的朝廷已經無力保護百姓,一場改天換地的風暴正在醞釀,在這個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時刻,無疑是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時刻。

  江遠依然還在源源不斷地接受著進入房中的姑娘,而每個走出房間的姑娘面色蒼白,走路搖搖欲墜,連神志都不太清楚。

  這些青樓女子並非仇人,江遠也沒有取她們性命,採補到一定程度之後便讓她們離開。

  後來老鴇都已經察覺不對勁,然而此時的江遠已經無人能夠阻擋。

  在打廢了兩個龜公之後,老鴇便不敢再忤逆江遠的意思。

  又不是不給錢,哪有這樣趕客人的道理。

  直到日暮黃昏,武平卻去而復返,打亂了江遠。

  「師父找我?」江遠滿臉疑惑,「知縣也死了?好,我馬上過去。」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6
第四百七十六章 結束(一)

  江遠匆匆離開了青樓,朝著城外而去。

  按照武平所說,昨夜的行動並不順利,遇到了不少問題。

  甚至一發炮彈擊中了縣衙,導致知縣當場就被炸死。

  在這個時代,對於洋人來說知縣這種地方小官殺了就殺了,就和殺一個平民一樣沒有區別。

  別說一個小小知縣,就連兩廣總督這種最高級別的封疆大臣,洋人都敢將其抓到印度的人類動物園關在籠子裡,像珍奇異獸一樣賣門票供人觀賞。

  無能的朝廷面對朝廷大員遭受如此羞辱,然而因懼怕洋人生氣而不敢營救,反而下旨將其降為草民和罪人。

  好在那位兩廣總督頗有骨氣,不願承受如此羞辱,在動物園內絕食自盡。

  如今來都城知縣被炮彈炸死,也就只能這樣不明不白地含冤而死。

  這也難怪如今城中亂成一團,而官差衙役們露了個面之後便再無蹤影,原來竟是因為群龍無首。

  江遠匆匆出了洞開的城門,朝著城外武平說的地點而去。

  他不知道這次炮擊是不是專奠指使的,如果是,那麼問題就會十分嚴峻。

  這說明專奠能夠控制的能量十分巨大,大到能夠命令在這裡幾乎處於無敵狀態的洋人軍隊。

  並且若是真的如此,專奠無疑是已經有了一定的把握而在開始清場,那麼炮擊則一定還會繼續。

  畢竟就一隻小型軍隊而言,想要將整個城市夷為平地,把所有人炸死還不現實。

  對於專奠而言,炮擊起的就是驅趕的作用,將不相干的人都驅散出試煉的範圍,縮小目標。

  如今關頭,江遠個人的力量還十分弱小,還得藉助嚴震南和那兩個洋人的力量。

  聚集的地點是城外的一片小樹林,江遠趕到的時候,嚴震南已經在等候。

  「師父,你受傷了?」

  江遠清楚地看到了嚴震南胳膊上包紮著的染血繃帶。

  嚴震南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盯著江遠,手一揮說道:

  「昨夜俺遇到了大風幫幫主,俺們較量了一番。狹路相逢勇者勝,那大風幫幫主死在俺手下,只能怨他技不如人!」

  江遠微微一笑:

  「恭喜師父!不知師父此次找我來,所謂何事?」

  嚴震南此時突然渾身繃緊,氣勢和殺意毫不掩飾地展露出來。

  他整個人就猶如一頭猛虎,只要江遠一動他就能撲人而食。

  江遠雙眼微微眯起,他不動聲色地也戒備起來。

  在這個日暮時分,夕陽的餘暉灑遍大地,罩得兩人身上如同潑血一樣。

  遠處的來都城中爆炸之後的黑煙還在裊裊升起,被炮彈擊中的城牆塌下一個豁口,宛如一張猙獰的大嘴。

  嚴震南伸出手指向江遠,沉聲說道:

  「俺就想問你一句!為何背叛俺們,為洋鬼子賣命?!」

  江遠眉頭一皺,回答道:

  「師父,此話從何說起?」

  嚴震南步步朝著江遠逼近:

  「昨天白日裡俺們在衙門商議布置,在場的就俺、那個洋鬼婆、武平、那個洋和尚、知縣大人,還有就是你!可是昨夜俺們的計劃全部被人拆穿,每一個步驟都被人反制!洋和尚死了,知縣大人也死了!若非俺有壓箱底的功夫,再加上那個洋鬼婆很厲害,否則恐怕俺現在也死了!昨天晚上所有人都在場,偏偏只有你沒有來!叛徒不是你,還能有誰?!」

  江遠盯著步步逼近的嚴震南,握起拳頭說道:

  「師父,我說不是我,現在你也恐怕不會信了吧?」

  嚴震南冷哼一聲:

  「莫要叫俺師父!從此刻起你不是俺的弟子,而是一個出賣朝廷,甘當洋人走狗的叛徒!今天俺就清理門牆,殺死你這個走狗!」

  說完之後,嚴震南雙腳飛快移動,整個帶著強勁的氣勢朝著江遠撲來。

  江遠見得多說無益,也不再解釋,而是朝著嚴震南迎了上去。

  雙方同時出拳,擊向彼此的胸膛。

  但是半道上兩人的招式又再度一變,兩人雙腿猛踢在一起,隨後招式再變,宛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連續兩次變化之後,嚴震南的出拳卻變得極度詭異,雙拳在胸前化為一片幻影,快到讓人無法分辨。

  江遠眉頭一皺,忽見嚴震南的拳頭從拳影之中陡然而出。江遠想要躲避卻遲了一步,被嚴震南一拳擊中肩膀。

  隨著沉悶的響聲之後,江遠急忙後退兩步,拉開和嚴震南的距離,暫避其連續的後招。

  只聽嚴震南冷聲說道:

  「嚴家拳,你還不到火候!」

  說完後嚴震南氣息一提,再度欺身而上。

  江遠雙臂微微調整,也迎了上去。

  嚴震南依然首先出拳,然而拳頭卻半道變為鷹爪,狠狠地朝著江遠喉嚨抓來。

  江遠神色不變,肌膚卻泛出一陣金光。

  嚴震南的五指猛地扣在了江遠的喉結,就要瞬時捏碎。

  然而一捏之下,嚴震南雙目一變,自己的鷹爪功竟然無法捏碎江遠的喉頭。

  大驚之下嚴震南急忙後退,江遠的手掌卻已經宛如一條毒蛇般猛地延伸而出,準確地按在了嚴震南的胸膛。

  這一掌看似按得很輕,但是嚴震南整個人卻忍不住後退數步才能站穩。

  他只覺得胸口火辣辣地痛,低頭望去時,只見胸口皮膚一邊焦黑,焦黑的範圍還在朝著周圍擴散。

  這讓嚴震南大驚失色,急忙調動體內內力來壓制毒素蔓延:

  「你這是什麼功夫?!」

  這兩次交鋒下來,嚴震南也不會再認為江遠是那個初學武藝的公子哥,這分明是一個一直隱藏的武林高手。

  這也讓嚴震南越發肯定江遠圖摸不軌,否則這個一個武林高手為何要隱瞞武藝來向自己拜師學藝。

  江遠森冷地回答:

  「我本不想殺你,既然你非要搗亂,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說完之後,江遠腳步移動,開始主動進攻。

  這個嚴震南認準了自己是什麼走狗叛徒,事到如今也只能殺了他了。

  「來得好!」嚴震南暴吼一聲也迎了上去。

  嚴家拳講究剛猛精進,遇強則強。再加上嚴震南一直挑戰各路武師,此時遇到江遠這麼一個強敵,也讓嚴震南的渾身熱血沸騰起來。

  兩人瞬間交鋒,用的都是剛強的打法,一時之間沉悶的聲響連成一片。

  江遠的內力不如嚴震南雄渾,但是他招式精妙見識多廣,此時全力出手,要殺死嚴震南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

  短短數招之後,嚴震南就被江遠逼得不連退數步暫時避開。

  他伸出雙手望了一眼,雙拳已經變得一片焦黑,拳頭上的血肉被腐蝕得脫落不少,雙拳也在劇痛之下微微顫抖。

  江遠冷聲說道:

  「如今你拳頭都廢了,我看你拿什麼和我鬥!」

  說完之後江遠猛衝向前,一拳朝著嚴震南砸去。

  嚴震南匆匆揮動雙臂格擋,但是江遠半道陡然換出《毒龍掌》中的毒龍穿心,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再度擊中嚴震南。

  這一次嚴震南整個人都被打得飛了出去,吐了一口血之後勉力才能從地上爬起。

  如今的嚴震南已經是強弩之末,江遠再度上前想要徹底結果他的性命。

  「呯!!!」

  一聲震耳欲聾的的響聲陡然爆發而出。

  強烈的危機猛地充斥江遠全身!

  他清楚地感受到危機來自於身後,但是他的意識能夠反映,但是這具孱弱的身軀卻根本無法避讓。

  心急如焚,許少華魂魄之中的蘊相在江遠意識操控之下,陡然亮起。

  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瞬間護住江遠全身。

  剎那之間,江遠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如同被一輛大貨車撞上一樣,猛地飛了出去。

  他被撞飛出去之後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終於得以穩住身形,剛要起身,卻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肋骨斷了!斷了幾根江遠還沒法確認。

  蘊相的力量雖然護住了江遠,但是這副身軀卻依然無法抵擋那猛烈的撞擊。

  他急忙扭頭望去,只見在小樹林之中,一個高挑火辣的身影從中而出。

  那是一個金髮碧眼的洋人女子,一雙長腿穿著長筒馬靴,充滿活力的身體裹在黑色的緊身皮裝中。

  來的,竟然是獵魔士迪莉婭。

  此時迪莉婭雙手握著一柄造型誇張的古銅色轉輪槍械,槍械上有著一個小型壓力表,上面的指針正在飛快提升。

  「竟然是這個臭女人!」江遠咬牙切齒,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敢暗算自己。

  他咬著牙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如今自己這副身軀根本無法抵擋槍械的力量。

  迪莉婭見到江遠竟然中槍之後卻沒有受多少傷,她精緻的臉上不由得微微詫異。而當江遠有所動作之時,她卻毫不猶豫地再度扣下扳機。

  「呯!!!」

  槍口猛地噴湧出一道火光,白色的蒸汽從槍身一側帶著尖銳刺耳的聲音瀉出。

  那柄槍械上的壓力表指針陡然鬆懈,然後再度飛快提升。

  江遠如今依靠許少華被提升過的魂魄,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子彈在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自己射來。

  但是這具孱弱的身軀卻根本無法躲避,尤其還是在受傷的情況下。

  他只能急忙操控蘊相的力量來抵擋。

  力道奇大的子彈射中江遠,一時之間,江遠整個人就如同被大象踢了一腳一樣被擊打得騰空飛起。

  「呯!!!呯!!!呯!!!呯!!!呯!!!呯!!!」

  迪莉婭沒有絲毫遲疑,連續扣動扳機。

  她的槍法好到過分,兇悍的子彈持續不斷地擊中江遠。

  江遠被速度和力道都大到誇張的子彈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在地上滾來滾去。

  他憤恨之餘,心中卻焦急如焚。

  此時的自己,根本沒有抵抗火器的能力。而自己採補得還不夠,蘊相的力量還極為弱小,再這樣下去遲早要被擊破。

  蘊相的力量越來越弱,再來一槍江遠就要承受不住。

  就在江遠焦急萬分的時候,槍聲終於一滯,子彈打完了!

  江遠心頭大喜,忍受著胸骨和肋骨斷裂的痛苦,咬著牙從地上爬起,兇狠地朝著迪莉婭撲去。

  然而卻將迪莉婭毫不慌張,伸手猛地將那大得誇張的轉鼓式彈倉抽開,把裡面的彈殼到掉,然後從胸前的皮甲裡摸出一把子彈迅速填裝。

  迪莉婭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極為熟練,僅僅數息就已經將彈倉推回,槍口重新瞄準江遠。

  「尼瑪!」江遠不由得一聲怒罵,此時他距離迪莉婭還有一段距離。

  「呯!!!」

  槍聲再度爆發而出,江遠的身子猛地一震。

  這一次他沒有被撞飛,僅僅後退一步就穩住了身形。

  他忍不住垂頭朝著自己胸膛望去,一個碗口大的血洞出現在了上面,他可以感受到血液從中流出,也可以感受到冷風從身體中穿過。

  「嘭!」

  江遠無力地倒在了地上,身子止不住地抽搐起來。血液嗆入氣管,使得他根本無法呼吸。

  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這是致命傷,根本不可能在這種傷害下存活。

  他只覺得渾身越來越冷,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江遠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6
第四百七十七章 結束(二)

  太陽已經快要落到身後,天邊的紅雲和城中飄起的黑煙宛如交織在一起。

  嚴震南吃力地從地上爬起,方才許少華那一掌把他打得不輕,此時胸膛上變黑的血肉又痛又癢,若非許少華內力沒有他雄渾,他才得以依靠自己的內力壓抑住毒素不再擴散。

  「洋婆!」起身後,嚴震南滿臉怒火,「俺不需要你救!」

  他是一個傳統而封建的男人,大男子主義在他身上極為顯著。

  被一個女人所救,對他而言並非什麼光彩的事,尤其自己還被這個洋婆救了兩次。

  迪莉婭聽不懂中文,但是卻能感受到嚴震南的怒意。

  她不由得攤開雙手,一臉詫異:

  「明明我救了你的性命,為什麼你看上去如此生氣?」

  嚴震南也聽不懂英語,他壓抑著怒火,來到許少華的屍體旁堅持起來。

  他向伸手按住了許少華的脖子動脈,然後又試圖堅持他的心跳,當嚴震南發現許少華的心臟都被轟碎之後,才放棄了這個打算。

  確認許少華已經死了,嚴震南才站起身來恨恨說道:

  「俺竟然收了個洋人的走狗為徒!這個許少華,當真是人面獸心,害死了那麼多人!」

  昨夜死去的,有十餘名官差、知縣還有愛德華神父。

  若非消息被人走漏風聲,又怎麼會導致損失如此慘重。

  「嘭!!!嘭!!!嘭!!!嘭!!!」

  從遠方再度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響,炮擊竟然又開始了。

  一發接一發的炮彈落在了來都城中,劇烈的爆炸使得地面都在微微顫抖。

  儘管白日裡已經有不少百姓出城逃難,但是依然有一部分百姓心存僥倖留在了城中。

  此時炮彈落下,不知道又會有多少死傷。

  嚴震南憤恨地望著紅光衝天的來都城,咬牙說道:

  「俺練就一身武藝,卻依然抵擋不了洋槍洋炮!那還練這武作甚?!」

  除了眼前的炮擊,方才迪莉婭用槍打死許少華,也給嚴震南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連許少華這樣武藝超凡的天才高手,在洋槍之下卻也只能隕落,嚴震南不由得感到,這或許也是一個時代的隕落。

  迪莉婭此時卻滿臉焦急,也不管嚴震南是否聽得懂英語而匆匆叫道:

  「我們快去學堂!我記得那裡還有許多孩子!我們得保護他們!」

  嚴震南雖然不知道迪莉婭在說什麼,但是他卻似乎明白她的焦急,當下便與她一同朝著正在遭受炮擊的來都城跑去。

  兩人越跑越遠,最終在城門內消失。

  而原地則只有一具已經開始冰冷的死屍,寂靜無聲。

  ……

  秋風不斷吹過,蕭索異常。

  血紅的殘陽大半個身子已經沒入地平線之下,隻還殘留有一小個腦袋。

  江遠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腳下的屍體。

  他死了,江遠很明白這一點。

  此時自己的狀態,不過是魂魄脫離了驅殼,停留在屍體附近。

  一陣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充斥江遠全身,當他死去之後,他的魂魄就已經離開了冰冷的屍體。

  無論是陽光的照射,還是一陣大風,亦或者是方才嚴震南和迪莉婭那濃鬱的生氣,都會讓江遠覺得自己快要消散開來。

  剛才迪莉婭還在的時候,他試圖找迪莉婭報仇。

  可惜自己卻根本無法觸碰到迪莉婭,反而被她旺盛的生機攪動得幾乎魂飛魄散。

  這讓江遠無計可施,他說話別人聽不到,他動作別人也看不到,自己就彷彿完全脫離這個世界成為一個寂靜的旁觀者一樣。

  他能感受到,許少華的這個魂魄就快要消散了。

  若非江遠修行過《升魂術》,提升過這個魂魄的堅韌程度,否則這個魂魄早就在夕陽餘暉中煙消雲散於天地裡。

  起初剛死去的時候,江遠認為一切已經結束,但是直到自己重新站了起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忘記了,人死之後魂魄會脫離肉身而存在。

  只不過這樣的魂魄會陷入自己生前的記憶之中,對於外界沒有絲毫反應,等待湮滅。

  而江遠如今是意識投放到這裡,自然能夠讓意識不受外界干擾而保持清醒。

  不過這樣也似乎改變不了什麼,他已經感受到,魂魄脫離肉體獨存之後虛弱得太過分,即便有《升魂術》的提升,卻也讓江遠感覺自己根本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他甚至不敢動彈,只要魂魄稍微移動,他就能夠感受到快要被風吹散。

  「我就要輸了嗎?」

  江遠不由得浮起苦澀。

  或許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比如在這個時候判斷出誰是專奠。

  「武平!」

  江遠雙目一惱,想到了這個人。

  昨日在縣衙商議部署行動的,除了嚴震南和迪莉婭還活著,也就剩下這個傢伙!

  一切似乎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為什麼自己會在店鋪之外「正好」就遇到他?

  為什麼自己去青樓的時候,也會「正巧」撞上他?

  明明是這個傢伙,一直在打探自己的行蹤!

  許少華是什麼人,一個從來不去店鋪而沉迷青樓的花花公子。

  武平在這兩個地方出現,說明了許多問題。

  「是他嗎?」江遠開始猶豫起來,「他就是專奠嗎?」

  江遠沒法確認,對於這個武平他留意得太少。

  這個時候,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忽然從遠而近。

  身影跑到了許少華的屍體旁仔細查探,而江遠能夠清晰看到他的面貌。

  正是武平!

  武平在確認了許少華死後,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然後轉身離開。

  他離去的方向卻並非來都城,而是朝著有洋人軍隊駐紮的煤炭廠而去。

  他看不到江遠,江遠也無法干涉他。

  天已經逐漸變黑了,江遠卻覺得周圍越發寒冷,這個魂魄已經快要支撐不住。

  只需要魂魄消散,自己就徹底輸了。

  真的是武平嗎?江遠還在猶豫不決。

  最終他開口叫道:

  「不易!」

  魔器的聲音隨之響起:

  「真魔可是有了決斷?」

  江遠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如今的他什麼也做不了。

  再過片刻,自己魂飛魄散之後,就徹底輸了。

  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抓住最後的機會。

  他咬了咬牙,開口說道:

  「我認為,專奠就是——」

  話剛要說出口,他卻猛地停頓住。

  他宛如在黑暗裡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這曙光讓他還有機會翻盤!

  一個苗條的人影在飛快靠近,那速度根本不是活人所能具有。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妖鬼張曉秋!

  「相公!」張曉秋匆匆跑到江遠面前,「相公!城裡我到處找不到你,終於在這裡找到你了!你……」

  她身為妖鬼,自然能夠看到許少華的魂魄。

  張曉秋俏麗的臉上很快露出悲慟,沒想到自己的相公竟然在這裡被人害死了。

  「曉秋!」

  江遠急忙叫道:

  「快按照我教過你的方法,把我也變成妖鬼!快!否則我就要魂飛魄散了!」

  張曉秋猛地從悲傷中回過神來,然後猛地擁抱住了江遠,開始將鬼氣朝著江遠控制的魂魄延伸而去。

  對於這件事,張曉秋其實是十分樂意的。

  只要相公也成為了妖鬼,那麼他和自己就是一樣的了,他就能永遠和自己在一起,也不會再嫌棄自己。

  到時候兩人都是妖鬼了,才能互相扶持,永不分離。

  隨著鬼氣渡入許少華的魂魄,一股污黑開始將魂魄浸染。

  江遠能夠感受到,鬼氣在污染魂魄的同時,也似乎激起了魂魄自身的某些陰暗力量。

  這樣的改變,使得魂魄越來越凝聚,開始朝著另外一個形態轉變——鬼的形態!

  到了最後,張曉秋由於失去了一些鬼氣,而開始變得有些虛弱。

  而江遠則不會再感覺自己會隨時消散,而是感覺魂魄發生了一種本質的改變,讓他擁有了一種新的力量,他終於成為了妖鬼。

  此時的江遠,已經能夠自由遊盪黑夜裡,而不用擔心湮滅。所需要警惕的,只有陽光和強大敵人。

  他鬼氣森森的臉上有些扭曲:

  「曉秋,剛才有個人往煤炭工廠那邊去了,你去幫我跟蹤他,看看他到底去幹些什麼?」

  張曉秋對於江遠言聽計從,當即答應:

  「相公,我這就過去。對了相公,一會我去哪裡找你?」

  江遠血紅的雙眼涌動著仇恨,望向了來都城:

  「就在縣衙廢墟找我。我是被一個洋鬼婆殺死的,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如今江遠已經成為了妖鬼,自然不會懼怕火器。

  但是迪莉婭身為獵魔士,恐怕也有著一些手段。

  江遠卻不會畏懼,自己對於妖鬼的了解,和對傷害妖鬼的手段的了解,更是遠超這個世界的人。

  自己有著不下十種辦法,來對付這個只能依靠武器,而自身沒有足夠實力的洋鬼婆!

  到時候江遠不會讓她輕易死掉,他要泄盡心頭之恨!

  張曉秋臨走之際,又回頭望了江遠一眼:

  「我們……以後——」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江遠不耐煩地說道。

  他如今正要報仇,哪管什麼現在以後。

  「哦……」張曉秋生怕江遠生氣,急忙說道,「妾身知道了……相公,妾身就快去快回!」

  說完之後,張曉秋匆匆朝著煤炭廠的方向飄去。

  江遠望了地上的死屍一眼,他根本懶得管許少華的死屍,雖說如今自己是妖鬼,吃了血肉能夠壯大自身力量。

  但是不吃人,是江遠的底線。

  更何況他還有別的辦法,能夠增強自己實力。

  當下江遠便也朝著來都城而去。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6
第四百七十八章 接受(三)

  快要到達黎明了,天色卻陰沉得使人感到壓抑。

  這個時候卻下了一場雨,雨水能夠澆滅城中燃燒的大火,卻無法壓住衝天的黑煙。

  威武的縣衙,早已經在炮擊之中被轟成了廢墟。

  供人鳴冤的大鼓早已經四分五裂,明鏡高懸的牌匾在碎瓦斷磚之中露出半截。

  在這片殘垣斷壁之中,張曉秋終於趕了回來,找到了在這裡等候的江遠。

  張曉鬆受了很嚴重的傷,這樣的傷勢令江遠動容。

  按理說妖鬼受到如此重創,本不可能挺到現在,早該魂飛魄散了。

  但是張曉秋似乎有著一股執念,這股執念讓得她終於見到了江遠。

  「相……相公……」

  她虛弱地躺在江遠懷裡,身軀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狀,這是妖鬼消散之前的徵兆:

  「那工廠裡面有妖鬼……洋妖鬼……他正在把那些洋人也變成妖鬼……而那些洋人是自願的……我……我被妖鬼們發現了……逃了回來……」

  江遠雙目盯著四周:

  「沒有被人跟蹤吧?」

  張曉秋搖了搖頭:

  「我很小心……生怕把……把危險招來害了相公……」

  江遠這才放下心來,現在的他,沒有辦法救張曉秋。

  自己所擁有的鬼氣極為稀少,如果渡給了張曉秋,那麼自己就得死。

  若是換做江遠的本體在,要救張曉秋易如反掌,只需自己一縷九牛一毛般鬼氣。可惜……

  江遠只能說道:

  「放心,我會為你報仇的。」

  「相公……」張曉秋卻並不關注這些,「妾身好想……好想你再……再吻我一次……就像……那天晚上一樣……」

  江遠遲疑了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朝著張曉秋吻下。

  然而他還未吻到,張曉秋的身形就已經徹底消散湮滅……

  ……

  太陽雖然被烏雲遮蓋,但天還是逐漸亮了。

  雨水淅淅瀝瀝地下著,原本整潔的石板路上,此時蜿蜒的雨水匯聚在一起,混著被炸塌民房中的污泥和鮮血一同涌動。

  昨夜的炮擊徹底粉碎了百姓們心中的僥倖,隨著天一亮,幾乎整個城市的百姓都紛紛攜家帶口朝著城外逃去。

  大街之上異常擁擠,人群組成的隊伍一直從城中朝著遠方形成長蛇。

  人人滿懷驚恐,生怕又有炮彈從天而降。

  昨夜已經在炮擊之中死了太多人,沒有人知道這一次還會再死多少。

  這次逃難將持續到什麼時候,要逃多遠才能避開戰火,究竟何時才能重返家園?人們的心裡只有迷茫。

  在經過一座洞開的宅院時,秋風帶著裡面的落葉湧出,蕭索冷寂。

  有人不由得開口嘆氣:

  「這是許府,我還小的時候就羨慕這樣的宅子,可惜沒想到不僅我們平頭百姓朝不保夕,就連這樣的富裕人家,也這樣完了……」

  「今早有人在城外發現了許家少爺的屍體,告訴了許家少奶奶。許家少奶奶在收斂了屍體之後,一個人回到家中懸樑自盡了。」

  「許家少奶奶當初也是咱來都城裡數一數二的美人,沒想到正值最美好的年紀就這樣追隨丈夫而去,真是一個烈女。」

  「哎,別顧著人家了,我們能活到什麼時候都不知道。」

  ……

  經過一整天的逃難,城中的百姓幾乎已經走完。

  當大風平地而起時,只有商鋪外那灰暗的木製招牌搖搖欲墜。

  還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些無力走動的老弱病殘和受傷的人。

  偌大的城市變得一片死寂,泥濘的街道上很難再見到一個行人。

  只有偶爾的時候,才會偶爾看到房前的門檻上坐著一個滿是皺紋一頭銀絲的老太,老太裹著小腳身著棉襖,雙眼微微睜著,彷彿已經做好了接受命運的準備。

  天很快黑了下來,尤其在這個陰雨天。

  整個來都城變得一片陰暗深沉,再沒有了往日夜裡的萬家燈火。

  雨還在下,而洋人的軍隊就是在天黑的時候進的城。

  他們手持刺刀尖銳的步槍,身穿統一軍裝,腳踏的高筒長靴踩破地面的泥濘。

  槍聲開始在城市各處響起,洋人軍隊正在屠殺著城中倖存的活人。

  令人詭異的是,這些洋人士兵身形出奇地敏捷,彷彿對於活人的生氣有著極度的敏感,無論躲在何處的活人都會被他們找出來殺死。

  如果有人近距離看,就會發現這些洋人士兵雙眼在黑暗裡閃爍著鮮紅的血光,他們面如白紙,兩粒尖尖的獠牙從口中伸出,在脖間還殘留有兩個尚未癒合的血洞。

  這竟然是由吸血鬼組成的軍隊!

  城市中的槍聲很快平息下來,活人都已經被屠殺殆盡。

  只有在城市中心還有持續的槍聲傳來,現在那裡還在進行著激戰。

  「轟~!轟~!」

  一陣怪異的聲音忽然傳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在雨水之中出現。

  那是一個機械動力的人形裝甲,一塊塊灰褐色的裝甲拼接在上面,密密麻麻的鉚釘將其固定。

  在這人形裝甲的一些關節部位,可以看到轉動的齒輪,裝甲一臂呈人手狀,另一臂則是粗大的槍炮,在背部有著一個方形鐵箱,上有一根煙囪,滾燙的白色蒸汽不時從中噴涌而出。

  一隊洋人軍隊跟隨在這個人形機甲附近,而一名魁梧的洋人老者手持一根象牙手杖昂首走在最前頭。

  若是有外人在,定會認出這個老者就是煤炭廠的主人——達恩利。

  如若細看,同樣可以看到達恩利鬃毛一樣的金色鬍鬚下,脖間依然有著兩個細小的血洞。

  而武平,此時正跟隨在達恩利身後,恭敬得宛如一個僕人。

  這群強大的軍隊來到城市中央,這裡在一片廢墟裡還立著一間民房,城中唯一的抵抗就從民房之中傳來。

  洋人軍隊已經將這裡包圍,房中隱隱可以看到兩個身影,宛如大風中隨時就要熄滅的燭火。

  房中的不是旁人,正是嚴震南和迪莉婭。

  嚴震南望著窗外閃爍的無數雙鮮紅眼睛,嘆了口氣:

  「洋婆!你明明是洋人,為什麼還要選擇留下?」

  迪莉婭此時雙手緊握那柄造型誇張的槍械衝著外頭不斷射擊,冷峻的臉上聚精會神,卻沒有絲毫回應。

  嚴震南嘆了口氣,這個洋婆根本聽不懂自己的話。

  他知道今天就是自己命運的終點,他原本可以在白日裡隨著百姓一同逃難,但是在見過城中種種炮擊之後的慘狀,他還是決定留了下來。

  身為武者,練就一身武藝,依靠自己的力量來鋤強扶弱,這是武德!

  只是讓嚴震南沒想到,這個洋婆竟然也留了下來,兩人入夜後邊戰邊退,竟然在這裡匯合。

  嚴震南衝著外頭忍不住高喊起來:

  「俺乃北省嚴震南!嚴家拳唯一傳人!今日俺是盡忠而死!為百姓而死!十八年後……俺又是一條好漢!到時候俺還會繼續來和你們這幫洋鬼子鬥!」

  高喊完之後,嚴震南不由得又充滿黯然,自己去廣省開武館收徒授藝,讓嚴家拳揚名立萬的夢想,是沒法實現了。一切,將止步於此……

  而在房間之外,達恩利衝著房間微微揮手。

  他身後那高大人形機甲揚起右臂粗大的炮管對準房間,然後只聽猛地一聲炮響,炮管之中噴湧出一條火舌。

  「轟——!!!」

  炮彈準確地擊中了房間,整個房間頓時被炸毀。

  在炮彈發射之前,房中的兩條人影就已經躥了出來。

  但是劇烈的爆炸,依然使得兩人被衝擊波炸傷,躺在地上命懸一線。

  嚴震南手臂被炸斷,只能躺在地上恨恨地瞪著逐漸逼近的洋人軍隊。

  而迪莉婭支撐著身子站起來,用英語怒聲罵道:

  「你們竟然墮落到與黑暗勢力為伍,教廷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把玩著手杖的達恩利聞言冷聲用英語說道:

  「我每年為教廷帶去那麼多的財富,可是我卻一天天衰老,就要死去。這個時候,光明神可曾眷顧於我?相反,我投靠黑暗勢力接受初擁,將自己變成吸血鬼,這樣我反而能夠擁有無盡的壽命!享受盡世間榮華富貴!」

  迪莉婭恨恨地說道:

  「你這樣的墮落者,就該被綁在十字架上燒死!」

  達恩利哈哈大笑道:

  「獵魔士迪莉婭,我聽說過你!現在就讓我看看,究竟是誰會被燒死!」

  迪莉婭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的主人格雷,將你們發展成它的後裔,它遲早會受到教廷的裁判!」

  達恩利不屑地說道:

  「主人之強大,你根本無法想像!它不僅發展我們成為後裔,還會在這片黃皮膚的土地上發展更多後裔,構建血族皇朝!你從選擇追蹤我的主人起,就注定是自尋死路!」

  說完之後,達恩利向著身後的士兵揮了揮手。

  無數士兵重新揚起步槍,對準了嚴震南和迪莉婭。

  伴隨著一陣轟鳴和涌動的蒸汽,那個高大的人形機甲也揚起炮管,隨時就要發射。

  這個時候,一股無形而神秘的力量陡然產生,整個畫面彷彿在剎那間微微一滯,然後恢復如常。

  冥冥之中,魔器的聲音響起,只有兩個人能夠聽見:

  「試煉結束!專奠判斷錯誤,輸!江遠判斷正確,贏!」

  一眾吸血鬼軍隊就要開槍,但是這個時候她們彷彿陡然感受到了什麼,紛紛恭敬地跪下。

  在場的人中除了嚴震南和迪莉婭之外,包括達恩利、包括人形機甲、包括所有吸血鬼都紛紛跪下。

  陰冷的雨夜之中,一個身影從黑暗裡飄然飛出,宛如一隻巨大的蝙蝠。

  那是一個身穿黑色披風和筆挺燕尾服,面容蒼白的男子,露出的獠牙和血色雙眼證明了他吸血鬼的身份。

  此時這個男子降落在場中,蒼白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我輸了……怎可能?!這根本就沒有道理!明明就是我贏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
EltonHo 發表於 2018-11-7 21:37
第四百七十九章 結束(四)

  這個男子雖然是一副洋人模樣,但是說的卻是一口流利的漢語。

  男子越說越激動,他憤怒地叫道:

  「整個試煉範圍之內,已經沒有別的活人或妖鬼!而這些藍眼白皮人他們都是我忠實的奴僕,根本沒法反抗我!也沒法欺騙我!江遠就在你們兩個人之中,嚴震南!迪莉婭!」

  說到這裡,男子惱怒憎恨地指向嚴震南:

  「江遠只可能是你!」

  隨後男子又瞪向迪莉婭:

  「你這個白皮女人,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已經死掉!現在之所以你還能動,是因為你被妖鬼附身!但是那妖鬼不可能是江遠!這試煉才開始了三天,江遠不可能學會這些白皮人的話!唯一會這種話的許少華,已經死了!所以江遠只可能是嚴震南!我的判斷絕對不會有錯!」

  嚴震南蔓延茫然,根本不知道男子在說什麼。

  而迪莉婭卻在這個時候陡然倒地,再無生機。

  一道黑影卻從迪莉婭的屍體之中飄出,卻是許少華的模樣。

  而這個許少華的魂魄卻開口說道:

  「專奠,你很聰明。為了以防在殺死嚴震南之前,嚴震南會拚死抓住唯一機會,判斷出你。所以你搶先判斷嚴震南就是我,自以為萬無一失。」

  男子聽到這話之後,不可思議地望著許少華的魂魄,整個人蹬蹬蹬後退數步:

  「怎麼可能……才四天!不是四天,而是兩天!我們都沒有繼承這副驅殼的記憶!你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會學會這種噁心的語言?!」

  男子正是被迪莉婭追蹤的吸血鬼格雷,而佔據這副驅殼的就是專奠。

  專奠來到這裡之後,語言成為了一個極大的問題,周圍的一幫藍眼白皮人似乎對他極為敬畏,但是卻根本無法與之交流。

  最後還是那個叫做達恩利的白皮人精通漢語,才能為專奠解惑。

  專奠抓住這些白皮人想要長生的機會,於是利用他們為自己效力,一來打探消息,二來進行清場縮小目標。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一切行為異常的人,要嘛已經被殺掉,要嘛已經被驅趕出了試煉範圍。

  該殺的人已經殺掉,該清場的也已經清場完。

  甚至為了以防江遠就在身邊,專奠還利用自己吸血鬼的身份,將周圍的藍眼白皮人都變成了自己的奴僕。

  吸血鬼發展的後裔無法對主人撒謊,專奠為此仔細確認過。

  煤炭廠中江遠不可能存在,那麼江遠就一定在來都城裡。

  雖然自己控制著試煉範圍內無敵的洋人軍隊,但是軍隊人數並不多,雖然可以擊敗任何對手,但想要將所有人殺死並不現實。

  尤其專奠需要把所有洋人士兵的嫌疑排除,需要把他們都轉變為吸血鬼,這就需要不少時間。而在這個過程中用炮轟來清場,才是最佳的選擇。

  再加上自己需要一直躲在暗處,所以專奠還收買了不少卧底,包括能夠進入官府和主要人物接觸的武平,來打探白日裡的一切消息。

  專奠不是沒有懷疑過許少華和迪莉婭,但是這種白皮人的話十分難學,而許少華和迪莉婭的信息自從被武平彙報來之後,專奠就排除了她們的嫌疑,但是這並沒有影響專奠的殺意,專奠還是決定也要殺死他們。

  第一夜炮擊的時候,專奠就安排了洋人和大風幫配合對付那幾個行為有異常的人物,順利殺掉了愛德華神父和知縣,但是迪莉婭和嚴震南的本領超出想像,導致他們最後逃脫。

  許少華由於那一夜行動不知何故沒有路面,所以被武平抓住機會,向嚴震南挑撥,導致了許少華被嚴震南和迪莉婭聯手殺死。

  當武平聽到迪莉婭和許少華用英文交流的時候,試煉才過了兩天。

  專奠相信即便是再厲害的天才,也不可能兩天就熟練掌握一門外語。

  尤其方才專奠一直躲在暗處,當他聽到迪莉婭熟練地和達恩利用外語對罵之後,他更是將迪莉婭的嫌疑排除。

  如今試煉範圍已經被清掃一空,無論活人還是妖鬼都消滅乾淨。

  除了迪莉婭,試煉範圍之內就只有嚴震南這唯一目標。

  如同江遠所說,專奠極為謹慎小心,在確認目標之後,為了以防目標臨死前先一步猜出自己,所以專奠搶先向魔器說出了目標。

  但是結果……卻是錯了!

  這個時候只聽江遠開口繼續說道:

  「我也很怕你會一直躲在暗處,依靠這幫吸血鬼殺死我。所以方才我也向魔器說出了我的判斷,我運氣不錯,猜對了。其實最開始,我懷疑武平。但是隨後我排除了他,因為他沒有能量命令洋人的軍隊。說起來我也要感謝你幫我清場,否則我還沒法縮小目標範圍。」

  說到這裡,江遠又望了一眼達恩利:

  「能夠控制洋人軍隊的,也還有這個達恩利。但是方才我用英語和他對罵,他也能熟練應對,所以我也排除了他。

  嘿嘿,你一定不知道我和達恩利剛才說了些什麼吧?我就是在確定是否真的有格雷這麼一號吸血鬼存在,畢竟誰也沒見過。讓我很滿意的是,達恩利為我解開了疑惑。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將這幫洋人變成吸血鬼,被迪莉婭追蹤,一直躲在暗處不露面的格雷!也就是你!」

  說到此處,江遠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嘆,熟練地掌握一門外語,果然能夠獲得不少意料之外的收穫。

  這場試煉的關鍵,就是對於這個時代的了解。

  而江遠利用開後門的機會,選擇了試煉的異域,挑選了這個自己熟悉的時代。

  也正是這個優勢,為江遠帶來了最終的勝利。

  專奠聽完臉上因為憤怒而扭曲:

  「我就想知道,你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學會那種鬼話?!」

  江遠攤開雙手笑道:

  「我當然沒可能兩天就學會英語,只不過正巧我就會。」

  「這不公平!」專奠暴怒狂叫,「不易!你的試煉舞弊!這小子竟然佔據這麼大的優勢!」

  魔器的聲音響起:

  「吾之試煉是公平的!吾是給了江遠一些小小的優勢,而吾給了你這裡最強大的武力!無論你這副妖鬼驅殼,還是你所擁有的軍隊,都是最為強悍的力量!而江遠只不過是個孱弱的普通人,但是他卻贏了。」

  江遠聽到這裡皺起眉頭,十分不爽。

  魔器急忙又單獨向江遠解釋道:

  「真魔勿要動怒,這是吾騙他的。意識的投放絕對是隨機的,吾不會給人優勢。吾之所以這樣說,是怕吾開後門的事要是傳出去,吾豈不是顏面盡失?」

  魔器的話江遠一個字都不信,一件武器還要面子,騙鬼呢?

  不過不管怎麼說,畢竟是自己最後贏了。

  這件事情,江遠可以記在心裡,暫時不做計較。

  專奠還在大吼大叫,為不公正而暴怒不已。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理會他了,勝負已分,魔器只會認江遠為主。

  魔器的聲音繼續響起:

  「試煉結束,吾便安排兩位的意識返回。」

  「且慢!」江遠忽然說道。

  魔器說道:

  「吾不能違背規矩,主人和專奠的意識,我都得將你們送出去。在這裡吾不能幫主人對付專奠,但出去之後的恩怨,吾倒是可以為主人效力。只要不違背這條規矩,吾願為主人效命!」

  江遠望著周圍一片狼藉,開口說道:

  「我不喜歡這個結局。」

  魔器說道:

  「主人,這裡一切都只是異域的投影,看似真實,實則虛幻。主人即便改變了,到頭來依然是鏡花水月。」

  江遠嘆口氣說道:

  「我知道是自己騙自己,但是人有時候,免不了就會這樣。」

  魔器繼續問道:

  「不知主人想要怎樣的結局?」

  江遠回答:

  「將時間點,退回到張曉秋被害死之前。這裡的一切事情,按照我的意志進行。對了,把專奠的意識也繼續留在這裡,免得他先出去了給我搗亂!」

  這裡的時間流逝和本體所在外界不同,即便這裡經過了數年,但是在外界也僅僅數息。

  為此江遠在這裡,倒是有很多的時間,去做很多的事情。

  尤其在這片投影之中,魔器是一種絕對主宰的存在,它可以達成江遠的任何要求。

  隨著江遠提出要求,魔器當即答應下來。

  時間很快轉變,一切如同走馬觀燈一樣飛速回溯逆流。

  一轉眼的功夫,來都城恢復了如初面貌,許府之中的少爺許少華開始產生了一些奇迹般的變化。

  在這個時候,張曉秋正因為少爺忽然對自己不理不睬而難過生氣。

  而林慕青也因為丈夫沉迷酒色,而為自己的婚姻痛心。

  然而誰也沒能想到,那個一向懦弱無能卻又薄情的花花公子,忽然間轉了性子。

  他疼愛妻子,納張曉秋為妾也一樣疼愛。

  尤其這個懦弱的公子還忽然間擁有了恐怖的力量,他僅憑一己之力就將八個洋人國家的軍隊全部消滅,甚至打得洋人俯首稱臣,打得朝廷改朝換代。

  公子哥也成為了開朝皇帝,位居九五,萬國來朝。

  林慕青和張曉秋也成為皇后和皇妃,兩人情似姐妹,相處融洽。

  一家三口就這樣恩恩愛愛,幸福美滿。

  武師嚴震南一路挑戰各路高手,來到廣省打敗了這裡最強武師黃師父之後,威震廣盛。

  他很快開了一家武館,收徒授藝,門下弟子人才輩出,嚴家拳也終於揚名天下。

  整個國家也太平昌盛,再無戰亂和動蕩,國泰民安。

  來都城由於出了真命天子,更是成為一個福地,這裡的居民豐衣足食,安居樂業。

  ……

  「真是一個荒誕的結局,」江遠自嘲道,「這樣的結局連我自己都覺得太假。」

  魔器聞言說道:

  「主人,是否需要吾再換一個結局?」

  江遠搖搖頭:

  「不必了。許多美好的東西都顯得很虛假,但是這卻無法阻擋人們追尋它的熱情。假就假一點吧,至少……我還挺喜歡的。」

  魔器則繼續說道:

  「那吾開始將主人和專奠的意識傳送回去。」

  江遠點點頭:

  「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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