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從姑獲鳥開始 作者:活兒該 (連載中)

 
godfather003 2018-10-23 21:29:1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525942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5 22:15
從姑獲鳥開始 第八章 個屁嘞

李閻看了一眼前頭,劉老頭正干巴巴地回答邴書記的問題。對眼前的劉學武說道:“行了,別說了,咱善始善終,我倒要看看,這位邴主任葫蘆里買的是什么藥。”

說著話,李閻拉著他往里走,眉心忽然一燙,眼前有兩行字樣飛速劃過。

“你的九曜行走權限審核已經通過,審核人:范無救。”

“備注:原本要找你一次,考較一下本事。不過臨時有事,就算了。順水人情,不謝。”

李閻有些驚訝,按照閻浮原本的說法,覺醒度69,可以申請“九曜”行走的認證,但需要向審核人表現出一定能力,自己第一次審核“十都”行走權限的時候,雨師妾借故找到自己,試探了關于余束的事,順帶給了自己通過。

而等到這次“九曜”權限的認證,這位素未平生的范無救,也直接開了綠燈。

得到閻浮私愛的行走們對職責的敷衍,以及膽大妄為,其實可見一斑。

李閻瞇了瞇眼,一個想法壓抑不住地涌上來。如果是閻浮行走遭遇了劉老頭家里這種事,那會是怎樣的局面?

貘當初的告誡是,不要在人前暴露明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能力,暴露了也沒關系,會有人給自己擦屁股,但不是免費的,李閻當初對閻浮的認知還淺,沒有多想。

但是現在想一想,擁有種種光怪陸離的閻浮行走,也許不能對強硬對抗國家暴力,可要是換成更為柔和的方式,能對原本世界造成的影響,絕對是天翻地覆的。旁的不說,單是李閻這次入手,可以控制心智的巫毒娃娃,其操作空間之大,就讓人想入非非……

貘嘴里的制約,相對于這樣的現狀,實在太過軟弱了,根本就無法限制閻浮行走。

而且,閻浮果樹本身,從來沒有表達過,不允許閻浮行走在原本的世界里肆意妄為的規則!

沒有抹殺懲罰,沒有修改記憶。什么都沒有……

那么,閻浮行走至今還潛伏在水面之下這個現狀是如何維持的,就值得玩味了……

“大閻,大閻。”

李閻抬頭,劉老頭正招呼自己,那位邴主任則打量著自己。

李閻朝他們走了過去,對劉老頭喊道:“伯,什么事?”

老頭沖邴主任說:“這是我一表侄,跟著來看看。”

論起來,老頭和李閻多少沾點親戚,畢竟村子不大,不過表侄什么的,只能說是老頭臨時杜撰,總不能說,這是我從小看大的鄰居家孩子吧。

邴主任的笑容一如既往,他朝李閻含笑點頭,李閻也點頭回應,可邴主任見李閻這個回應,卻不經意地挑了挑眉毛。

“額,那個,主任。工廠這邊的負責人請您到那邊坐。”

他身邊的青年急忙道。

邴主任哎了一聲,擺擺手:“大家一起坐,一起坐。”

青年賠笑:“哪能啊,您得壓軸。”

人頭攢動,順著邴主任的腳步往工廠大會議室里移動。李閻找了個邊角坐下,耳朵里聽見這青年私底下朝劉老頭抱怨。

“老伯,這是我哪個表哥?怎么這么沒禮貌?人家邴主任朝他點頭,他怎么能也跟著點頭,這是什么態度?”

李閻閉著眼,權當聽不見。

劉老頭壓低聲音:“人家是來給咱家幫忙的,別那么多話。你給我說說,這位邴主任,能辦成這事不。”

這青年遲疑了一小會兒:“這是我上司,應該沒問題。。”

“別應該啊。給我句準信!”

劉老頭有點急了,他也活了這么大歲數,就是一時沒轉過彎來,抽根煙的功夫,也能琢磨明白。這位邴主任,說下午到,結果天黑了才來,還是跟倒賣村里土地的榮金飛開了會才過來的。

他見了自己,一張嘴倒是挺親,卻沒有和工廠方面交涉的意圖,而是急急忙忙要到村民家去“了解情況”這么大的廠子就擺在眼前,連一句“你們是不是刨人家祖墳了?”都懶得問。

忙活了一白天,到晚上了,才來跟當事人了解情況,早干什么去了?再說現在開會,村委的人倒是來了,可那位大企業家段五呢,別說人影了,連提都沒提,還是這個掛牌的部長在這應付事兒。

回過這個味來,邴主任嘴上熱鬧,可什么事都沒給自己辦吶!

侄子遲疑一會兒,跟劉老頭說道:“伯,我跟你說實話,一會啊,你該提賠償就提賠償,該要求道歉要求道歉,可有一樣,這地,你得松口,得答應村委,把這地賣出去。”

劉老頭一愣:“這怎么行啊。”

高鄉鋪這塊地,自打出了刨祖墳這事,村民日日夜夜守在地上,不讓動土,到現在也沒解決。

侄子一臉難色:“我的老伯啊,我跟您說實話,邴主任這次愿意來,就是因為我告訴他,劉村民樂意松口,承包土地的問題,能得到解決。你不知道這個事多大,段五花了多少錢不說,你也不打聽打聽,人家這設備是給兵團做的,市里省里都有人盯著吶。你胳膊擰不過大腿。趁著這次人來,你能占點便宜就占點便宜。”

劉老頭喉嚨動了動,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青年臉上也挺難受:“這事啊,您就低低頭,忍了算了。”

“額,那個,各位同志。”

坐在最前頭的講話席上,邴主任開了腔。

“我這次來呢,主要是聽說啊,咱們這個新農村建設的過程當中,出了一些狀況。”

邴主任一頓,又說到:“我通過榮金飛同志了解啊,咱們這個鎮交通便利,工廠看上這一點,在這里開廠房,也得有七八年了,解決了很多人的就業問題啊,這些年,咱們鎮上這個生活水平,那是蹭蹭地往上漲,在這點上,我得代表鎮上,向都江堰公司提出感謝。”

這位部長駕輕熟路,當即回答:“這是應該的,啊,我們董事長一再強調,企業的社會責任感一定要抓牢。”

劉老頭看一眼邴主任,又看一眼工廠的部長,嘴唇直哆嗦。

兩人說了一籮筐的這樣的話,邴主任這才說道:“是這樣,劉繼成同志,工廠方面也都在場,啊,你有什么困難,什么委屈,你就說出來,大家一起幫你解決,你說好不好?”

劉老頭聽了這話,沒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會議室里,最響的,就是某個角落里手機按鍵的嘟嘟聲。

“晚飯不用等我。”

李閻把這條信息發出去,瞥了一眼上面的邴主任,又把眼睛閉了起來。

劉老頭低頭想了一會才說:“我找律師咨詢過了,刨墳掘墓,不夠判刑。我就要求,工廠必須把我們先人的尸骨入殮,墳地修好。給我們道歉,還有精神損失費。村委沒經過我們同意,賣村里地的事……”

老頭看了一眼榮金飛。艱難地說:“我們……可以不追究。”

“可有一樣。”劉老頭加重語氣,拿手按著桌子,用盡全身力氣:“那塊地是我們高鄉鋪的祖墳,這地不能賣給廠子。”

他話說完,后面坐著個歲數挺大,揣著袖子的老頭也張嘴:“對,不能賣。”

“對!”

有一就有二,零零散散的,村民都的聲音匯聚起來,越來越大。

邴主任沒什么表情,劉老頭那個在機關工作的侄子呲牙咧嘴,揉了揉太陽穴。

“小王同志。”邴主任忽然開口,目光卻瞟到了那青年身上:“這個,咱們來之前,你跟我匯報的情況,不太一樣啊。”他又說:“大伙的這個意見,你轉達給我的時候,可打了折扣啊。”

他的語氣還是那么平常,臉色卻不太好看了。

小王賠笑兩聲,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小王同志,你這是瞞天過海啊。我還奇怪啊,這廠門早不堵晚不堵,怎么我來,他就堵了呢?”邴主任的聲音也大了起來:“你是大學生,又是公務員,你要克服狹隘自私的觀念,把眼光放長遠一點,不要抓著眼前這點小事不松手,當然了,我不是在批評劉繼成同志,我是說現在咱們的年輕干部啊。哎!”

小王強笑著,手指攥著圓珠筆。

劉老頭把手揣進袖子,皺著臉不說話。

“另外啊,劉同志,我也得說你兩句,咱們人吶,不能太自私了,工廠在這兒這么多年,給多少老百姓提供了就業機會?給政府減輕了多少負擔?不能一棍子把人家打死嘛,咱們啊,要識大體,顧大局,舍小家,顧大家嘛。”

劉老頭咬著嘴上的死皮,半天才說:“您,您說的有,有道理,我們也不是鬧事,甭管怎么說,我,我們祖墳,不能讓人白刨了不是、”

“誒呀,劉同志你這是什么話,說懸乎了!你有困難,你就說出來,我們幫你解決嘛。”

老頭沒再說話。

邴主任環顧村民的臉,一張張皺巴巴地臉蛋縮成一團。

“好了好了。我就說這些,剩下的,你們自己去悟嘛。今天,就先到這吧。”

邴主任硬邦邦地甩下一句,要往外走。

小王站起來,給他收拾好公文包:“主任您慢走。”

邴主任嗯了一聲,接過來剛要出門,角落里,傳來一句絲毫不加掩蓋的渾厚男聲。

“什么玩意啊”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5 22:16
從姑獲鳥開始 第九章 淵

這聲音不算高,情緒也不激烈,像是自說自話,可扎人心肺,讓人聽見好比劈頭蓋臉打過來的巴掌。

這時節要散會了,李閻沒起身,反而虎著一張臉,那句話正是出自他的嘴里。

榮金飛的一雙三角眼滴溜溜亂轉,可也沒張嘴,他認識李閻。

李閻年輕,可混橫勁兒人盡皆知,家里門頭也硬,別人不清楚,他榮金飛可知道,李閻的爺爺當初給首長做衛士長,后來改任地方,最高做過公安廳副廳長,大地方不敢說,這一畝三分地,老李家的墻頭可沒人敢騎。

何況李閻自己也有十多年不在村里住,雖然叔伯一樣叫著,可人家要是翻臉,那還真是哪個長輩的臉色也不看。

邴主任本來要走,讓李閻一句話噎得上不去,下不來,當即停下腳步,沖著李閻臉色一沉:“你這個小同志,怎么這么說話,啊?你哪個單位的?”

“額,邴主任,這是我表哥,鄉下人,文化水平不高,您別往心里去。”

小王出了一身透汗,上前勸道。

李閻說這么一句,有一兩個呼吸的時間里,他是快意的,可邴主任一使臉子,他硬著頭皮上去,心里對李閻便只剩怨懟了。

“文化水平不高就要學習。不能滿肚子都是牢騷。你要是能給鄉里解決就業,我們上門去找你,請你到臺上發言,我們學習經驗,好不好?”

邴主任拉著長音。

李閻也沒甩臉色,更沒有現在來和他斗嘴的心思。權當他不存在,只是走到劉老頭的座位上,低聲勸慰。

邴主任也是人精,他一瞅邊上直撓后腦勺的榮金飛,還有攥著水杯不撒手的“部長”,臉上拿著派,搖搖,往外走。小王在一邊遞臺階,大概是“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之類的話,邴主任還嘆氣:“我是恨鐵不成鋼啊……”

這群人眼看著要出會議室,李閻的手機響了兩聲,收到一條短信。

“往回走的時候說一聲,我給你熱飯,還有,剛才有人找你,我說你在工廠,他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李閻正讀著短信,外頭有人進來,急急忙忙跟工廠負責接待的部長說道:“郝營長來了,車就在外面。老板說他馬上回來,叫您先接待。”

部長先是一愣,然后忙不吝地點頭:“好好好,馬上,馬上。“

他搓著手去看邴主任:“主任,你看這……”

邴主任和顏悅色:“工作重要嘛,我都理解,額,你們段老板回來之后,你知會一聲就好。”

他們這邊聊的火熱,村民也都從會議室門口出來,劉學武叼著煙卷,瞥了一眼正談笑的邴主任的臉,撇了撇嘴要往前走,正撞在李閻的背上。

站在前頭的李閻手里拿著一根胡蘿卜,放進嘴里大嚼特嚼。后背被劉學武撞了一頭也沒有知覺,他眼神聚焦,盯著樓下工廠門口。

門口趴著一臺廂式硬頂的東風猛士,筆直的擋風玻璃倒映著一排排的白色廠樓,簡略,粗獷,剛猛。

車旁邊,是五個站姿筆挺的迷彩軍裝士兵,兩前三后。

站在前頭的兩名士兵,其中一名,便是駐扎在高鄉鋪周邊的野戰營的郝營長。這是個面部線條硬朗的男人,皮膚黢黑,三十五歲上下。

另外一名士兵要白一些,眉眼順長,眼神明亮,說不上帥氣,可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工廠的人率先趕了上去。

“郝營長,你好你好,我是咱們都江堰公司……”

郝營長一伸手,攔住了剩下的話:“我認得您,發動機事業部的周部長。閑話少說,我這次來,是聽說貴公司在履行合同的時候,和高鄉鋪的村民發生了嚴重沖突,因為操作不當,甚至毀壞村民祖墳,另外,你們和高鄉鋪村委會簽的合同也有問題,可能涉及到干部貪腐。”

這套詞又冷又硬,砸在這位部長腦袋上,當時讓他懵了一下:“這中間可能是有誤會,額,您先到我辦公室,我們老板馬上就到,要不您到時候再……”

“沒問題。另外,這是陸軍總參謀部的徐參謀,為這事專門趕過來的,這次合同的甲方,也是人家。我們只是負責監督,具體事宜,他會負責詢問。徐參謀?”

郝營長輕輕叫了一聲,他旁邊的年輕人才回過神來。

“啊,周部長您好。”

“好好,好有什么事咱們上去說。”

等周部長帶著幾名士兵進了工廠,正和邴主任一干,以及劉老頭這些村民遇上,其他人沒什么,邴主任看見進來的這位徐參謀,忽地眼前一亮。

“徐公……”他頓了頓,又覺得這個場合不合適,把喉嚨兩個字咽了回去。

徐參謀耳朵一動,忽地轉頭,可看見邴主任的臉,又十分茫然。

邴主任可沒管這個,咳嗽一聲走了過來。

這位“部長”見狀,急忙介紹:“哦,這是徐參謀,這是市辦公室的邴副主任。額,你們認識?”

“哦,以前在朋友的生日上見過面,徐,徐參謀,你還記得我么?”

邴主任綻放笑容,眼里有期待的神色。

“唔……”

徐參謀想了一會,笑著點點頭:“有印象,邴主任當時是在稅務部門工作吧。”

“對!對!”

邴主任一拍巴掌,臉色發紅:“你看這都好幾年了,難得你還記…”

“邴主任。”徐參謀輕輕打斷了他的話:“我今天來啊,事比較急,你看我們改天再聊,好不好?”

“當然當然,有時間的話咱們好好聊聊。”

邴主任伸出手。

徐參謀笑著和邴主任握手,手掌一觸即分。

一邊周部長做了個這邊走的手勢,他也沒理會,而是直接朝著劉老頭這幫人的方向走來,并在邴主任和周部長驚訝的眼神中,在李閻面前站定。

“請問,是李老師么?”

邴主任的笑臉一僵,耳朵根騰就紅了,他反應可比一般人快,瞅了一眼徐參謀,又瞅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李閻,低頭直接往外走。身邊的人一看,急忙跟上。沒一會就灰溜溜上車跑遠了。

可他走了,無論是村委這幫人,還是周部長,才反應過來不對經,可他們不能走啊,一個個便秘似的,只能在旁邊站著。

李閻打量了這年輕人兩眼,自己心里也有點驚訝,嘴上說道:“我倒是姓李,不過我可不記得做過誰的老師。”

“鄙人畢業于廣州海軍參謀學院,當初學校組織過去佛山鴻勝祖館做實戰課學習,您教過我們三天。另外,我在蔡李佛鄭盛義先生門下執弟子禮,鄭老師是關焰濤關老爺子門下排行第三,這么算,我該叫你一聲師叔。”

他這么一說,李閻才有了印象。

“哦哦。”他直點頭,看徐參謀的眼神柔和了一點:“師叔就算了,我到關老爺子走,也沒敬一杯拜師茶。雷晶你認識么,雷洪生的孫女,她叫我師哥,你要是不嫌棄,也這么叫我就行。”

“好,李師哥。”徐參謀打蛇隨棍。“實話實說,我剛從您家里來,本來是趁著公務,來拜訪一下您,沒想到,家里頭說您在這兒。我這么一想,干脆就奔這得了。”

“你這普通話比過去好多了。”

李閻瞇了瞇眼,心里直犯嘀咕。

當時自己在鴻勝祖館的時候,的確接待過這么一幫人,都是背景深厚的年輕人,紈绔談不上,心高氣傲是真的,而且他們到了武館里,見天糾纏館里學拳的姑娘,換了幾個拳術師傅也不好使,到李閻手里才消停。

過去的故事不必再說,李閻自認再碰上這幫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犢子,能讓人家點個頭客氣幾句,已經是給了面子,畢竟只教了幾天,過程還不愉快……

至于關焰濤這邊,倒是個門路,可也絕不至于讓這位徐參謀有這個態度。

李閻心里念叨。嘴上說道:“那這么辦,我不耽誤你辦事,等辦完了事,你再上門,我給你備好酒。”

“好,就這么說定了。”

徐參謀眼神溫潤,輕輕點頭。

“這事成了?”

“能不成么,你沒看人家軍隊都來人了。”

“誒,徐參謀說了,墳地重修,那塊地圈起來不動了。廠子交罰款,村委這邊移交紀檢,人家部隊就不管了。”

“嘿”

“你是沒瞧見段五那張臉,紫的跟驢蛋子似的。”

夜又黑又深,幾輛貨車并排,鳴著車笛在林野間穿梭,李閻坐在車上,野路顛簸,他的身子也上下搖晃。

“大閻!什么話也別說了,這事要是沒你,我真不知道怎么解決,你是我們幾家的恩人、”

劉老頭眼圈泛紅,幾個剛才還嘻嘻哈哈談笑的村民也沉默下來。

“伯,您要是真謝我,回了家該吃吃該喝喝,心放寬點,還一事兒,你真別埋怨你那侄子,人家能做到這份上,實屬不易,事辦成那樣也不怨人家。反正部隊上也給解決了,以后該怎么過怎么過,行吧。”

李閻笑著勸道,他看劉老頭連連點頭:“又說道,行了,伯,老幾位,我這也快到家了,把我放下吧。你們先走。”

鄰車的劉學武探頭:“哥,我送你回去吧要不?”

“別別別,我自己溜達會還痛快,趕緊把你媽送回去才是真的。”

李閻和他們急赤白臉地客套了幾句,直到送走了貨車,一個人走在林邊的路上,才拿起了手機。這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半了,電話忙音了好一會兒,陳昆才接了電話。

“喂?”

“我說昆哥,咱老爺子是不是升官了?”

“去去去,別胡說八道啊。怎么了?”

“不是,我那意思,你這手腳夠麻利的,我給打電話也沒幾個小時啊,你這天降神兵,都給我辦了?”

夜間有夏蟬沸鳴,磷火和螢火蟲交映,狗尾草爛漫,空氣里是桃樹的香味。

“完事了?不可能啊,我才打聽清楚這事是參謀部督辦,正找人要電話呢。”

李閻心里一沉,嘴上沒露:“嘿,那可邪性了,這事算是了了,算我對不住你,讓你白費工夫了。”

“哦,那也無所謂,反正是好事。真沒事了?”

“嗯,回頭請你喝酒,費心了。”

“哈哈,行。”

李閻掛了電話,一個人思考了一會,車燈忽地從他手邊亮起,粗烈的猛士越野車直撞而來,盡管停在李閻手邊,可兇狠的引擎和揚起的塵土依舊駭人。

“師哥,捎你一程?”

握著方向盤的徐參謀笑著轉頭去看車邊的男人,喉嚨忽然一冷。

李閻捏著電話歪著臉,一對大星似的眼神透過煙塵釘在徐參謀的臉上,火辣辣地刀片一般。

越是表面溫潤的人,心底就越是桀驁。徐參謀也不例外。

出身夠好,二十三歲的戰區參謀,中校。前程似錦,人中龍鳳。

要是忽然有一天,組織上交給你一個任務,要你低頭做小,請人家來做客,即便嘴上不說,心里多少也會不痛快。

這點不痛快,一旦和別人的忌憚疑心碰上,交鋒起來,高下立判……

徐參謀咽了口唾沫。

李閻眨了眨眼,咳嗽了兩聲:“好啊,麻煩你帶我一趟。”

徐參謀給李閻打開車門,李閻坐到后面,車上幾名士兵看他的眼神多少有點古怪。

李閻也不在意,笑瞇瞇地看著前頭:“徐參謀,我這人直,實話說了,您要是有什么話,不妨直說,要是場合不合適,咱倆出車門撒個尿。”

副駕駛的郝營長想笑,強自忍住了。他去看身邊的徐參謀,不禁一愣。

剛才氣色還不錯,可不知怎地,徐參謀現在臉色煞白,手里擰了幾次鑰匙,才發動汽車。

半天,他晃了晃腦袋,才把那對眼神從腦子里散走。

“也沒什么不合適的。”

他舔了舔嘴唇,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卻多了些什么在里頭。

“主要是,有人想請你去一趟,又怕唐突,了解到,我跟師哥還算有點淵源,所以才打發我來。”

李閻坐正:“你說的那人,有什么話要你捎給我么?”

“他說,東西我要了……”

“……”李閻攥了攥拳頭:“去哪?”

“西苑。”

林野,大月,東風猛士狂掠而過……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5 22:16
從姑獲鳥開始 第十章 趙劍中

“哎呀我也奇怪了,你做飯怎么從來沒葷腥呢。”

李閻端著一碗玉米面糊糊,上面飄著山芋塊。

丹娘啊了一聲,抄起勺子自己嘗了嘗,咽下去才問:“不好喝?”

“那倒不是。”李閻撓了撓頭:“主要人家大老遠來,你這棒子面粥就貼餅子的,不太合適,沒看人家都沒怎么動筷子。”

丹娘把鍋蓋蓋上,兩只手肘枕在桌子上,美目似笑非笑地盯著李閻:“你一開始可沒這么挑三揀四。”

李閻像是被燙到似的放下碗:“我,我,我也不是那個意思。這不家里來戚了么。”

“這個人,是你的同類派來傳話的吧?”

丹娘忽然問了這么一句。

李閻擦了擦嘴角,嗯了一聲:“我明天跟他出趟門,這次你別跟著。”

丹娘看到李閻的神色,沒再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李閻笑著問:“不給我點意見?我最能依仗的,可就是你這個“六司”水平的山神了。”

丹娘搖了搖頭:“我是沒什么意見給你,說老實話,比起你來,我才是那個沒什么見識的。”

頓了頓,她又說:“你平時也穩重,自己小心些就好。”

女人的語氣很輕,李閻咧了咧嘴,大口吞咽干凈玉米面粥,心里莫名暢快了一些。

丹娘很漂亮,可比起茱蒂,乃至十夫人,也未必就更出色,余束的長相要更差一些,也就是漂亮鄰家的程度,只是風格濃烈,見過面很難讓人忘。

可是,李閻和丹娘說話的時候,那種放松的感覺,卻是誰也不能給予他的。

回想起兩人第一次在山野荒屋見面的情景,李閻也想不到有今天。

“對了,我白天說搬家,你怎么想的。”

李閻一說這個,丹娘把手機拿起來,放了張照片給李閻看:“我想學這個樂器,是不是要去大一點的地方才有?”

手機上是一張演出的海報,李閻本來以為,丹娘想學的不是古典一些的民族樂器,也該是大提琴,鋼琴,木吉他這些,可李閻定睛一看,海報上頭是個手背上綁著藍色繃帶的短發女孩,帥氣利落,手里拿著兩根鼓槌,丹娘想學的竟然是架子鼓。

“這兒也有,就是教得不行,你要是想學這個,我給你找人問問。”

“好啊。”丹娘臉上有難掩的興奮。

李閻想象了一下,覺得也挺有意思,忍不住笑了起來。

次日,晴空萬里。

徐參謀來家里接李閻,兩人轉乘直升機,一路往北進京,在京城以西,一個海水和群山環繞的一個沙灘降落。兩人兜轉了一小會,到了一家占地不小的場地前頭,門口黑底金字,寫的是“北方工業射擊場”七個大字。

“師哥,我就不陪你進去了。”

徐參謀往里瞥了一眼,向李閻告別。

門口有個穿牛仔褲的馬尾辮女孩走了過來,禮貌地問道:“你好,您是李閻么?”

雖然是便裝,可女孩的手勢和眼神,卻透著一股子精致的范兒來,一看就是專業做過接待工作。

“我是。”

李閻點點頭。

“請跟我來。”

牛仔褲女孩帶著李閻走了大概幾百米,中途還和不少的人打了照面,這里似乎正在營業,不是什么私人場所。

夸張地是,李閻甚至見到有人在這里試射榴彈炮,還是個孤身一人,皮膚白皙的長腿女人。只是帶著墨鏡,不知道長相怎么樣。

“姑娘,你貴姓啊。”

趁著還沒到,李閻開口。

“您本家,我也姓李,李倩。”

李閻哦了一聲:“姑娘,多問幾句啊,你是在這兒工作?”

“啊,不是不是,我是專門來這接您一趟。我也算是,這個射擊館的客人吧。”

“那你是做什么工作,方便透露么?”

“這有什么不能說的,我現在,在北京文化館做活動策劃,接待之類的工作,唔,也教一些商務禮儀什么的,哎,我聽口音,您是滄州人么?”

“對,我是。”

“哈哈,我男朋友也是滄州的。你們口音很像。”

女孩語氣歡快,可李閻挑了挑眉毛,知道人家誤會了,不過他也沒多說什么,反倒對這女孩印象好很多。

漂亮,規矩。

好人家。

這年頭,找再漂亮的女孩去接待客人,都不算太難的事,可找一個規矩又足夠專業的女孩,就不是太容易了。

直到進了一間寬敞的綠瓦老房,叫李倩的女孩開口:“趙伯,人我給您帶來了。”

“誒,謝謝,謝謝。行啦倩,玩去吧。我跟人家有正事說。”

女孩點點頭倒退著出去。李閻筆直挺立,屋里頭,擺著一個古樸的四方銅盒,九耳四足,往外冒著寒氣。

這玩意叫冰鑒,相當于是古代的冰箱和空調。當然,一般人是用不起的。

說話的,是個穿著黑色唐裝的老頭子,看上去得有七八十歲,白色的頭發稀疏,額頭有一塊黑斑。坐在四方桌子的左邊。有意思的是,他明明只有一個人,桌子上卻是一圈碼好的麻將牌,扣在桌子上。

“坐啊。”

“我還以為,您會找個僻靜點的私人地方見我。”

李閻說著,眼神動了動,看了看桌上空著的三張椅子,坐在了老人右手邊的位置。

“又沒什么見不得人的,談生意而已,要什么僻靜?”老頭子見李閻坐在自己身邊,挺高興的樣子:“對嘛,哪個小兔崽子會像曹援朝這么不開眼,直不愣登就往對面坐,干嘛?要和我唱對臺戲?”

他饒有興趣地問李閻:“我倒是好奇,你不坐我對面,這是你有心。可左右,你為什么選擇右邊呢?”

李閻有點尷尬:“進門就是,近。”

老頭子眨了眨眼,唔了一聲,低頭去看自己的麻將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搖頭,好像在笑自己。

“老先生,勞你費心,差人走這一遭。”

李閻道。

老頭沒回應,而是摸起了一張麻將,自言自語似的:“李閻,唯一傳承是姑獲鳥,九曜。因為上位代行者空缺,加上其表現亮眼,成為新任代行者的可能性非常之高,和太歲有關聯,詹躍進也很看好你。”

老頭頓了頓:“身邊還有個合法偷渡的山神,應該是太歲留的后手。”

李閻心里一緊。

老頭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好像有點驚訝,但很快反應過來,點頭說道:“哦,也對,山精林魅,自有氣清神澈的滋味,年輕人血氣方剛,招架不住。”

李閻舔了舔嘴唇:“沒請教?”

“人主,趙劍中。”

李閻心里早有準備,這是他見過的第三名十主,也沒什么可驚訝的,只是多少有些忌憚和緊張。

“我還沒謝謝老先生,給我解圍。”

“高鄉鋪的事兒,不是因為你的面子開綠燈,你沒必要謝我。”趙劍中緩了口氣,又說:“不過,的確是因為你,我才注意到這件事,所以高鄉鋪的鄉親謝你倒是應該。”

老頭咬文嚼字,不過李閻聽明白了。對這個背景神秘的老頭,多少有了幾分好感。

不過趙劍中明顯還有另一個意思,自己的行蹤和行為,人家眼巴巴地盯著。

“打一張看看。”

老頭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李閻也沒猶豫,依言打開面前的十三張麻將,是東南西北中發白加幺九番子,差一張牌胡十三幺。

“四面牌都胡十三幺,所以牌胡不了,這不重要,繼續。”

李閻摸起一張牌,驟然間大量的信息涌入眼簾。

“張明遠,開明獸之瞳,老家滄州泊頭,自幼喪母,有一長姊,現居廣州白泉酒店……”

這是簡略文字,每句話延伸,都有更詳細的注解,甚至還有圖片和影像,里頭是個正沖冷水澡的白臉少年。

李閻放下麻將牌,臉色不太好看。

趙劍中悠悠地解釋:“閻浮運轉,每一個環節,都異常繁瑣。所以高位的行走,多少會擔負起閻浮的一部分職責來,像是果實出入,傳承的線索,行走的審核和訴求,本土果實的收尾等等。”

“但是作為爬蟲的我們,無法直接得到閻浮的職權,那意味著和閻浮同化,所以,行走選擇把職權封印在器物上,有的人選擇報紙,有的人選擇麻將,有的人選擇舊電腦,看個人習慣。”

他看了一眼李閻:“我手頭,有天·甲子九果實里,所有行走的背景資料,以及實時監控,國內,國外都跑不了。延遲不超過三個小時。當然了,無論是放棄傳承滯留果實,還是建立通道永久來回,這兩者不在我的權限能記錄的范圍以內。”

李閻沉默了一會才道:“貘說,盡量不再人前暴露能力,出事會有人處理,但要收費,這不是閻浮的規矩,這是您的規矩。”

“不錯。”

李閻瞇了瞇眼:“人主,果然是人主。”

“呵呵,一百多歲,還要做這種勞力活,你當我樂意?”

趙劍中捏起一張東風:“你很本分,哪怕是成了行走,生殺予奪都在腳下,你也很本分。我喜歡你。可你得明白,不是所有行走,都像你這么本分。”

李閻話頭進了一步:“我要是沒猜錯,閻浮的職權除了分擔,還可以主動設定,說白了,在您之前,閻浮的權限里沒有監視行走這一項吧。”

趙劍中眼神一冷:“對,所以呢?”

“沒事,老爺子萬安。”

李閻把麻將牌一放。

“兔崽子。”

趙劍中搖了搖頭,沒多說什么。

“老爺子,您恕我直言,這些東西,您沒必要告訴我。”

“我說了,我喜歡你。你這小子……”老頭想了半天:“火候好。”

李閻笑了笑:“以前有位老先生說過類似的話。”

趙劍中擺擺手:“行了,說正事吧。”

他轉頭直視李閻:“你要什么?”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5 22:17
從姑獲鳥開始 第十一章 蝴蝶風暴

李閻沒想到趙劍中一下子變得這么直接,一時間沒說話。

“楚神舞錄。”

趙劍中徐徐說:“我雖然比不上詹躍進這個財主,但是也不至于讓你吃虧。”

李閻斟酌了好一會兒,才謹慎地說:“老爺子,我一個小子,什么也不懂,您覺得我,差點什么?”

老頭聞言,搖搖頭道:“你倒是滑。”

李閻笑了笑沒接話,相比起拿到更多好處,能從這個明顯在閻浮鉤沉了半輩子的老頭身上多套些話,才是他的目的。

好一會,,趙劍中說:“你已經九曜,沒有第二傳承?”

“沒。”

李閻搖頭。

“你上次的事件涉及的傳承是媽祖,被貘改成了湘君,這是你的要求,湘君,姑獲鳥……你是想走“神庭”這條路?”

趙劍中抽絲剝繭,李閻也沒想能瞞過這個老頭,只是暗暗把“神庭”兩個字記在心里,姿態很低,:“一點小心思,老爺子見笑。”

“楚地神庭,東君……”

趙劍中莫名地皺了皺眉頭,橫了李閻一眼,眼前這男人眉濃鼻挺,雙手平放,顯得很規矩。

“我先勸你一句,靈五仙,不同于頑五蟲,不是隨手就能拋棄的,它們對行本人性格,資質的影響,遠遠大于五蟲,所以行走挑選五仙傳承,一定要深思熟慮,而且最好只煉一個,至于成為哪一個傳承的代行者,那又是另一碼事。你拿了湘君,帝位的太一傳承,你還要不要?”

李閻遞了一句:“那老爺子的意思?”

“我給你兩個選擇。”

趙劍中伸出兩根手指:“一則,我拿一張楚地神系的高位傳承,來換你的楚神舞錄。二嘛,傳承我一樣給,除此之外,我全權指導你,神庭這條路該怎么走,并且給你一條傳承“東皇太一”的線索,能不能找到,就是你的造化。”

老頭神色平淡:“可是,你得幫我一個忙。”

李閻沒馬上選擇,反問了一句:“我聽人說,老爺子嘴里”神庭”這條路,閻浮行走里沒什么人愿意走,也少有經驗可以借鑒。”

趙劍中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李閻。

李閻嘴唇有點干,他低頭碼平整麻將,才抬頭說:“老爺子,您給我點時間。”

趙劍中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李閻往后推了推椅子,輕輕走出房間。

到了屋檐下面,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李閻面無表情地叼上了一根胡蘿卜。迎面走來一個戴墨鏡的女人,黑色皮褲,身上帶著濃烈的火藥味兒。

腿很長。

兩人錯了個身,李閻出屋,她進屋,李閻嘎嘣嘎嘣嚼著胡蘿卜,女人進門沒顧及身后還站著人,沖著趙劍中喊道:“紅中老頭,外頭那個就是李閻?”

兩扇門關上,李閻也再聽不見屋里頭的對話。

“他說考慮考慮。”

趙劍中蒼勁的手掌按著冰鑒。

“你覺得他會答應么?”

女人抱著肩膀。

“說不準。”

“你這一身道行,還斷不出一個二十多歲小年輕的根底?”

“要是那么容易,天底下就沒有老眼昏花四個字嘍。”趙劍中搖搖頭:“如果誰告訴你,人活百歲,一定料事如神,那他一定是個神棍。”

“不過你讓我猜嘛”老頭雙手合攏:“他應該是不樂意,說考慮考慮,是給我留臉,這時候應該正苦惱,怎么從我手里拿走傳承卷軸,趕緊離開……”

“這可麻煩。我就是回去了,說不幫忙,給我傳承趕緊讓我走,也不合適。”

李閻蹲在一棵楊樹下面,草坡那頭是打靶的男女。

從高鄉鋪的事,到所謂的“閻浮職權”,趙劍中只想拿到楚神舞錄,不必做這么多,甚至不必親自見李閻。

趙劍中的選擇,其實說是相對含蓄的拉攏。李閻甚至可以斷言,這個忙,絕不是什么大麻煩,趙劍中堂堂十主,不缺好手,他讓自己幫忙,其實是昭告閻浮行走,這個人,以后歸我。

其實幫趙劍中做事,不是什么難以接受的事。

能鉗制全體閻浮行走,讓“現實”保持現在的模樣,毫無疑問,趙劍中在“十主”當中,也屬于狠角色。不然,也壓不服可能存在,同為十主的野心家。

做個趙家人,多好……

但是李閻和老頭子們打慣了交道,心里明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思凡八苦也好,閻浮十主也罷,頂尖的六司好手,在其中也是馬前的卒子。大樹底下好乘涼不假,覆巢之下,也沒完卵。

雖然初入閻浮,拔劍茫然,但是親身參與了幾次要命的大事,李閻要是還看不出山雨欲來,那還是早點戳瞎自己的眼睛。

最重要的是,盡管趙劍中已經極力掩蓋,甚至不惜親自出面,來彰顯禮賢下士的風度,李閻依舊可以肯定,站趙劍中的隊,對自己會有相當多的鉗制,這份鉗制尤其體現在閻浮事件當中。

理由很簡單,一個自發去限制閻浮行走在現實當中胡作非為的老頭子,責任感有多強,掌控欲就有多強。

李閻無牽無掛,又早早虎破了在廣東時候,父親留下的恩怨羈絆,沒必要給自己添這份堵。

現在一想,這老頭子是不是變相壓價啊……我不答應,正好給了傳承走人,省的我獅子大開口……

他正這么想,一雙長腿遮住了他的眼簾。

李閻抬頭。

“聊聊?”

這女人摘下墨鏡。一雙丹鳳眼瞄著李閻。

李閻看了她一眼,往旁邊挪了挪。

女人噗嗤笑出了聲:“你可真不招女孩喜歡。”

“沒請教?”

“畢方鳥,安菁。”她頓了頓,意猶未盡:“我跟太歲是好朋友。你叫我菁姐就行。”

她看上去比李閻要小,不過考慮到是行走的緣故,稱呼也不算突兀。

安菁?!

李閻臉上做出些驚訝的表情:“太歲,不是思凡的人么?”

“誰說思凡的人,就不能和行走交朋友。”

李閻笑了笑:“有道理。”

他腦子里安菁兩個字轉了轉,心里有數,但是沒著急張嘴。

“有件事,老頭子一開始提了一嘴,覺得你反應不對,沒有往下說,但我倒覺得,這事對你很重要。”

安菁道。

“什么?”

“有很多人,包括老頭子自己,對你身邊的那個山神,非常的忌憚,紅中老頭這次請你來,其實是想征求你的意見,或者做一些補償。后來發覺你對她的態度……也就沒提。但是事兒,還是這么個事。”

李閻眉毛一點點往上抬,整個人站了起來,嗓子也開始發沉:“忌憚的理由是什么?”

“思凡里,有超過七成的人,和你那個丹娘是一個來歷,這個理由夠么?”

李閻如今的養氣功夫不俗,他心里念叨了好幾遍,才壓下無名邪火。開口說道:“你看是不是這么個理老爺子給指條道,只要不動丹娘,我照辦。”

安菁直擺手:“哎哎哎,我可不是這個意思,閻浮行走多半憊懶,更沒人樂意枉做惡人,只是不順眼,誰吃飽了撐的也不會結這個仇。這不是大事。沒瞧見紅中老頭發覺不對,這事就沒提嘛。”

李閻搖了搖頭:“這可不算小事,我得謝謝你提醒,要是你能給我指條明路,我更是感激不盡。”

“路我可以給你指。”安菁挑了挑眉毛,臉上帶著幾分狡黠:“明路是有,看你上不上道了。”

李閻本來想觀望觀望,可事關丹娘,他又實在不想上船,只得開口:“菁姐,我冒昧問一句,老爺子和詹躍進的關系怎么樣?”

“馬馬虎虎,那小子還挺上道的,比曹援朝看起來順眼。”

“得嘞。”李閻沒再理她,往屋里走。

安菁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也跟著他走,沒料到走進屋子的李閻一轉身砰地把門關上,愣是把她攔在了外面。

“兔崽子你什么意思啊?”

“想好了?”

趙劍中不急不緩。

“老爺子,有件東西,我想給你看看。”

李閻沒廢話,把他從南洋帶來的水渣貊圖遞給趙劍中。

趙劍中拿眼一瞥,眼皮忽地大睜,一把拿在手里,得有多半盞茶的光景的沒說話。

李閻低頭耐心等著。好半天,對面才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

“有心了我承你的情。”

“我是巧合才拿到這張圖,也得了好處,不想辜負人家,可現在這個態勢,我惹不起介主,也不想給您惹麻煩。”

水渣貊,在閩南俗語里,是美女的意思,米力死后,也囑托后來行走要把這東西交給安菁,自然和她關系密切,是戀人的可能性極大。

但是剛才那種情況,把圖給安菁,并不明智,

看得出,這女人和趙劍中關系匪淺。李閻貿貿然告訴這女人,米力是被詹躍進暗害,安菁要是謀而后動,還好些,要是直心眼,跑去和詹躍進對峙,事情就可能鬧大,甚至牽連到趙劍中。

到那個時候,詹躍進會記恨李閻,趙劍中也會不滿,安菁未必有事,李閻得吃大虧。

“我得謝謝你,現在你有話,可以直說。”

不知道是不是李閻的錯覺,趙劍中的嗓子沙啞了很多。

“老爺子,我照實說了,我在閻浮的光景不長,底子太淺,貿貿然攀高紙,我怕摔死,你要是真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盡管開口,可是我這個人,還是自己浪蕩著舒坦。另外,我聽說,我身邊那個……”

“我的規矩是,行走的問題,到其他果實,在閻浮事件里解決。”趙劍中打斷了李閻的話:“我做主。那個山神,不會再有人過問。可這不是一句話的事,我需要點時間,我只有一個要求,在我通知你可以以前,你的閻浮事件,不要再帶著她。”

“明白。”

“你的意思我也清楚了,等閻浮公證以后,我會把傳承卷軸給你,雖然不是五仙類,但遠比湘君要適合你,弄兩個女人坐傳承,你不別扭?”

“那我謝過老爺子了。”

李閻瞧出趙劍中臉上有送客的意思,自己先站了起來。

“閻浮行走的事件內容,由地主和鬼主共同負責,你自己嘴嚴實點,米力的事就不會泄露,今天到這吧。”

李閻點點頭,依言而退,房間里只剩下老頭一人,以及一圈麻將,四副落聽的十三幺……

趙劍中捏著一顆麻將牌,十四張派平鋪在桌上,這是胡牌了。

胡一張紅中。

第五張紅中。

“我……”

趙劍中的臉上冰冷如雕塑。半天他才拿手背捂著住自己的臉,手里緊緊攥著水渣貊圖。

“我的……兒……”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5 22:18
從姑獲鳥開始 第十二章 謝謝惠顧

當天晚上,李閻就坐上了回滄州的火車。

“你獲得了傳承:無支祈之血·禍靈。”

“行走大人,確認入手該傳承,你將失去楚神舞錄。”

“確認。”

“交易完成,請在閻浮樹干(過度的房間和以及黑柱大廳)里驗證傳承具體內容。”

瓦房,林地,電線桿。這些景色在李閻眼前飛快倒退,正值淡季,車廂里沒什么人,李閻握著一瓶喝剩的可樂,驀地用力一握緊。

黑褐色的液體激蕩,瞬間凍成翻涌的黑色冰花,煞是好看。

李閻面無表情地大力搖晃,把冰花搖成碎渣,擰開蓋子一飲而盡。

“呼”他悠悠地笑了,趙劍中說他安分,其實連他自己也覺得驚訝,從閻浮里攥取到力量之后,自己怎么會這么安分,從前那些冷眼,禍心,乃至口角,怠慢,都很難再讓自己動容。

一截車廂交錯而過,窗戶對面是個戴著耳機的女孩,很清秀。對著手機屏幕捂嘴笑著,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

也許是因為,比起別的,這個時代真的還不錯……

當然,可以更好。

“把這個帶上吧。”

“可以到時候再買。”

“我喜歡這個。”

丹娘穿著睡衣和拖鞋,手里是個老式梳妝盒子,上面刻著簡陋的雙魚。這是宅子里的老物了。

“那就帶著。”李閻從一個又一個的紙箱子把頭抬起來,說道:“我去看看車來了沒有。”

李閻從趙劍中那里回來之后,首先就是著手搬家的事,他跟查小刀通了幾次電話,最終決定,把家搬到津海住一段時間,離查小刀也近,他可是答應李閻,這個月把佛跳墻做出來的。

搬家是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李閻當初光棍漢一個,把縣城的店鋪一鎖,回老宅從百貨店買床被子就行。可現在不同,大大小小的物件裝了四五個集裝箱,找房子要求也高,李閻在老宅,有專門的練武場。庫房里光是上好的白蠟桿子就有十幾根。當初也是因為這個才回去,盡管現在未必有太大用處,李閻還是不想懈怠。

可在津海找一個施展得開的地方,就不是特別容易。

即便是現在,李閻想真正舒展開這身筋骨,恐怕也只有通過通道,回大嶼山或者媽閣島,對著漫漫的南海才行。

瑣事勿論,讓李閻驚訝地是,丹娘顯得十分適應這個過程。

“牙刷臉盆被褥這種小件其實無所謂,可這個砂鍋我得帶著,我專門找人箍過的,一般買不到。后院的人樁也帶上吧,我看這東西也挺稀罕的。”

“太大,沒必要吧。”

“可是我每天早上都看你打啊,那個用的年頭不少了,而且也不好找吧。”

“那就帶著。”

“咱們是不是得過檢查站啊,你這些兵器都是開了刃的。”

“……我想辦法。”

“滴滴是不是便宜點。”

“咱是搬家,滴滴不接這活。”

“哦。”

忙活了一整天,這事才算落定,李閻租了兩層的閣樓,帶地下室,比較寬敞,做些對李閻來說“簡單”的練習也足夠了。比較可惜地是,兩人還是分開睡。

大半夜的,李閻合上眼卻睡不著覺,他沒有無聊到去做實驗,自己現在還需不需要睡覺,往往是憑習慣,晚上十一點洗把臉就睡了。不過失眠,這還是大半年來頭一回。

三點多鐘,李閻起夜,才發現丹娘還在盯著熒光屏幕、

野神需不需要睡覺,李閻不知道,但是丹娘是很嗜睡的,無論平時,還是在六紋銅錢里都是。

李閻敲了敲墻板,等丹娘看過來才笑道:“你也睡不著?”

丹娘搖搖頭,指了指屏幕。

李閻一愣,電視上正循環播放一段新聞,大意是市區一個津菜館發生惡劣傷人事件,涉及到黑惡勢力火并,大部分涉案人員都進了局子,首犯在逃。

屏幕的錄像驚鴻一瞥,邊角上有查小刀漠然的臉。

“嘟”

“嘟”

“喂?”

查小刀睡意惺忪地接了電話。

“電視上怎么回事?”

李閻給自己削了個蘋果,他倒是不太擔心查小刀出事,只是順嘴問問。

“一點私事。沒大礙。已經解決了。”

李閻挑了挑眉毛,查小刀平日里,是個遠比自己要謹(膽)慎(小)的人。可是剛才,他的語氣在不經意間,卻透出幾分混勁來,還有壓抑不住的氣焰。

李閻腦海里沒來由地閃過四個字來。

“大仇得報。”

“嗯,行。明見,潮汕火鍋。”

“誒,等會,等會。”

李閻剛要掛,查小刀攔住了他。

“本來啊,我想明天見面說,正好你來電話,我就電話里先告訴你,嗯·……下次閻浮事件,你和丹娘兩個人去做吧,我有點事得自己解決,里頭的要求是必須一個人。”

“好。”

李閻答應著,心里一哂,剛答應趙劍中先不再帶著丹娘去完成閻浮事件,這邊查小刀又撂挑子,自己轉眼又成了光桿司令,哎,自己的龍虎氣是不是多了幾刻出來,要不給小老虎放放血,把蘇都叫過來,也問問那邊的情況。

查小刀撂斷了李閻的電話,臉上沒有一點困意,他壓根也不是在睡覺。

他把電話收盡內衣,頭也不抬,沖著對面道:“吃完了?”

杯盤狼藉,雞鴨鵝,油菜,鯉魚,都啃了一兩口,盤子上還擺著一塊紅色生肉。

“這叫棺頭宴,現在知道的少了,送你一程。”

對面是個粗脖子的光頭,五十多歲,臉色青白。

“我這輩子,虧心事做的多,你,你讓我死個明白。你是趙保順派來,報復我澆地那事的?”

光頭翻著眼白盯著查小刀。

查小刀搖頭。

“裕豐山水強拆,你是苦主?”

“嘿嘿。”

光頭鼻尖全是汗,臉皺成一團。

“我兒子的事那個女的,那個女的拿了錢轉學了么不是?”

查小刀咯咯直樂,好半天才從蹦牙根里蹦出來一句:“你還是糊涂著死吧。”

凌晨,回了出租屋的查小刀回了出租屋,洗去一身灰塵。手機里傳來一道短訊。

“一口價兩千點,走十主善后那套,你得花四千。”

查小刀冷著臉回復:“一千五,多一分沒有。”

沒過兩分鐘,手機又響了,是個文字符笑臉,以及一句輕飄飄的:“謝謝惠顧、”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5 22:19
從姑獲鳥開始 第十三章 九十噸無支祁

“氣色不錯啊。”

李閻抱著肩膀,對桌子對面的查小刀說。

“嘿,還行,本來想請你們到我店里,可是,這么出事了么,館子里亂的伸不開腳,就帶你們來這兒了,嘗嘗,牛肉丸子的,瓷實,還有嚼勁、”

查小刀給李閻和丹娘拿了料碟,筷子,又說道:“你們來津海,我也算是東道主,這頓我請,就別跟我搶了。”

這家火鍋生意紅火,食客們吃得滿頭大汗,鬧是鬧了點,可氛圍非常火熱。

篩網里的肉丸被燙成白色,吃進嘴里噴香。李閻夾了幾筷子,抬頭問道:“佛跳墻什么能做?”

查小刀沒想到李閻這么直接,愣了愣才說道:“今天就行。”

“我不跟你外道。”李閻放下筷子:“你也別跟我矯情。”

查小刀劃拉著盤子,肉丸撲通撲通落到水里,又拿篩網攏住,這才對李閻說:“過去的一個仇人,我昨天剛剛料理掉,手尾干凈,沒有后患。”

一向沉默的丹娘忽然開口:“他作惡?還是你作惡?”

李閻有些尷尬地瞅了查小刀一眼。

“我只能說……”小刀顯得很平靜,伸手去夠麻醬碗:“我不虧良心。”

丹娘唔了一聲,幫手給小刀遞了過去:“我就是問問,別放在心上。”

“哈哈”查小刀打了個哈哈,把有些僵硬的氣氛打破:“其實我挺好奇,你們倆是怎么認識的,你跟李閻的關系,不像從屬,恕我直言,我不是沒見過行走身邊有其他果實的生靈,可你,不太一樣。”

“哦,當時我還以為,李閻是大明的埤將,他那個時候,身邊跟著一個黑夾克的女人……”

“還有一個女人?!”

查小刀瞪著眼睛站了起來。

“額……”李閻打斷了丹娘的話:“那個,姑娘,再給我們添點湯。”

查小刀瞥了李閻一眼,低頭吃得嘖嘖作響。

三人吃完之后,查小刀和館子老板相熟,早早地借了一間灶臺,這時候正在煲湯,幾個人吃完飯,查小刀招呼一聲看火的師傅,自己接手,約莫二十多分鐘,耗費查小刀辛苦收集的南洋食材做成佛跳墻,終于端上了桌子。

熱氣騰騰,青花瓷的一盅,嫩黃色的魚翅,旁邊是黑色的海參。

佛跳墻:食用后,增強閻浮行走5覺醒度,需求珍貴食材,行走傳承覺醒度69及以下食用有效。

“這么小。這也就一口啊。”

李閻夾了一筷子。

“他要是解飽,我還帶你吃什么牛肉火鍋啊。”

查小刀說著,從灶臺邊又拿過一份,一共五盅。

“每盅5,我也占你不少便宜,你三我二好了。”

李閻也沒推辭,只是問道:“你說要自己做下一次閻浮事件,具體是個什么情況。”

“是甲寅軸一顆排位很靠前的果實,這個果實很有意思,廚師的地位很高,我當初在那,拿到了大吉的評價。可以再進入一次,這次去,也是實力高漲,想去撈點好處。”

查小刀這么一說,李閻也忽然想起來,自己除了一次進入“太歲”果實的權限以外,余束還交給自己一把通向某顆閻浮果實的鑰匙,還叮囑自己不要馬上進去,現在看來是正好。

另外,茱蒂那邊……

李閻沒來由地看了丹娘一眼。

不知怎地,平時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丹娘這次格外敏銳:“怎么了?”

“沒事沒事。”

李閻定了定心神。

既然有果實記錄在,說明以后肯定是有機會能再次進入的,他也不急于一時。這么想著,李閻瞥了一眼掛在墻上的電視。

“不要為沒有發生的事情而焦慮。”

電視里的油膩男人一臉認真:“初入職場啊,大伙一定要記住……”

“呵呵呵”

李閻苦笑著搖頭。

“怎么不動筷子?”

查小刀問了一句。

李閻沒說話,而是把他昨天夜里從閻浮那邊取回來的傳承拿了出來,不過不是卷軸,兒是一小塊紅色的碎塊,摸上去軟軟的,顏色璀璨。

沒拿到湘君,反而拿到了無支祈,李閻查過才知道,趙劍中沒有耍滑頭,論講起來,無支祈的序列,恐怕還在湘君之上。

關于無支祈,只需說兩點即可,一則,它是淮渦水神,為禍一方,為堯舜時期的奇妖,二則,民國時期,便有學者考證,無支祈,正是西游記中孫悟空的原型!

雖然無支祈是倮類,是五蟲,而非五仙,但是無傷大雅。

查小刀現在也是五仙類,拋去之前所說的優待,他能從閻浮那攥取的權限,也只是到了“九曜”的時候,可以進行對新晉行走的“十都”考核而已,另外,也能多接觸一些沒見過的行走,至少查小刀自己覺得用處不大,再加上趙劍中的話,李閻也就沒太惋惜。

傳承:無支祈之血·禍靈

無支祈白首長鬐,雪牙金爪,闖然上岸,高五丈許。蹲踞之狀若猿猴,但兩目不能開,兀若昏昧。目鼻水流如泉,涎沫腥穢,人不可近。久乃引頸伸欠,雙目忽開,光彩若電。

——《太平廣記》。

無支祈復蘇程度:9/100(傳承與行走休戚相關,提高復蘇程度,行走的壽命和身體素質都會得到提升,完全復蘇傳承,壽命加倍。)

擁有者獲得永久固化狀態:禍靈

禍靈:增強持有者的90水汽操感能力。該能力將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水汽的運動。且可以在某些果實當中,與更高品質的控水能力相結合。

禍濤:無支祈動輒有洪水相伴,行走可以通過肉身,儲存一定的水汽。當前儲備上限:90噸。

備注:無支祈在一些人手中,有山崩海嘯的威能,可在另一些人手里,只是一輩子的洗澡器。

李閻捏碎血塊,身體一陣清涼,眸子前頭忽然有一頭氣勢兇惡的白色猛猿撲來,一頭撞進了冰山當中,一下子消失不見,整個過程快的不可思議,遠比當初使用姑獲鳥傳承的時候,身體的排異感要小太多!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5 22:20
從姑獲鳥開始 第十四章 就緒

用掉無支祁的傳承,約莫有四五分鐘的時間,李閻換了幾次呼吸,猛地一瞥灶臺上,盛滿開水的水壺。

砰地一聲!

水壺整個炸翻開來,壺蓋子被掀出去多老高。叮了當啷掉在地上。

別說查小刀,李閻自己也嚇了一跳。

“意外,意外。”

李閻有點尷尬,水灑了一地,卻詭異地倒流回去,最終匯聚成一個水團,在李閻腳下滴溜溜亂轉。

“這就是無支祈?”

查小刀歪了歪頭。

李閻把無支祈的能力大概說給兩個人聽,查小刀驚訝了一會足足九十噸的水量之后,又反應過來:“殺傷力在哪?九十噸水聽著厲害,可你還能發大水把人淹死?這一游泳池也不夠啊。要是一整塊,從天上拍下來,倒是能把人砸個夠嗆。”

李閻搖頭:“這個我做不到,九十噸水,只能從我身邊取用。至于殺傷力”

他拳頭一攥,水團竄到桌子上,跳動的同時,居然收縮起來,從人頭大小,一直到拳頭,最后成了核桃這么大,顏色也越來越深,濃郁又渾濁。停在李閻手心。

李閻輕輕吐了口氣,掂了掂手里的渾濁水球,拿眼神示意查小刀:“來試試?”

“好啊。”

查小刀叼上一根煙卷。大馬金刀地坐著:“來!”

話音剛落,渾濁的水球噗地沖查小刀飛了過去,離他面門還有兩尺,但見查小刀抬手抽刀斜砍,刀光迸濺,水球被劈裂炸開,水點子均勻地結在了柜臺上,桌子上,鐵鍋上。

“說實話,威力差點。”

查小刀搖搖頭,隨手放下菜刀:“以你現在的臂力,找塊石頭也比這個狠。”

“我看未必。”

李閻說罷,空氣中驟然冷了幾分,查小刀半截袖子沾水,一下子全結了冰,連帶他手臂一麻,整條胳膊粘在了桌子上。

還沒等查小刀反應過來,一道帶尖的冰串子迎面砸來。

查小刀腳往桌子腿上一踹,腦袋往后一錯,堪堪讓過,冰串子的鋒尖戳進水泥灶臺,頃刻間融化成水,留下一個黑洞。

姑獲鳥,九鳳之力。

“我覺得,還是差點意思。”查小刀說道:“要是別人,可沒有你這“九鳳”來配合,那這傳承怎么用?”

李閻倒是挺想得開:“畢竟只有9的覺醒度,不能要求太高,我倒是對這“無支祈”挺滿意的。“

無支祈能調用水,姑獲鳥則能化水成冰,這一點用得好了,其實能攻能守,相當實用。

李閻心里轉了兩三個招式,有點躍躍欲試,但是場合又不合適。只得作罷。

因為有羽類的“姑獲鳥”,倮類的“無支祈”兩個傳承,吃罷三個食盅,15的覺醒度可以讓李閻自由分配。

如今姑獲鳥進入峰值突破階段,覺醒度是695,再加些也不會有實際增長,而李閻已經做好了攢夠三十刻龍虎氣,來突破姑獲鳥第二次峰值的準備,自然而然地,把這15都加在了“無支祈”身上。

無支祈之血·禍靈:24。

自身蓄水量達到了240噸,水汽操感能力也有進步,這東西太抽象,李閻也不好形容,只是面對水汽,自己有一種多長了一只手的感覺。分外靈活。

“對了!”

李閻想起來強化傳承的事,又把點化過后的太平文疏拿了出來。

強化,無支祈之血·禍靈的第一個傳承技能,禍濤!

閻浮隨即傳來提示。

“本次強化需要消耗一千點閻浮點數,以及太平文疏當中“赤禍咒”“病頭瘟蟲”“穢神太歲“等二十一道陰術。”

李閻確認之后,閻浮卻再次發出提示。

“太平文疏中的陰術,與禍濤契合度極高!”

“本次強化效果提升!”

強化完畢!

效果如下:禍濤中的240噸普通用水,可隨時轉化為施過咒的“禍水”。但轉過過程中會有極大損耗,請謹慎使用。

反復查看了幾次,李閻心滿意足地把太平文疏收了起來。

“這次,你算是功德圓滿了。抓緊時間放松放松,等著下一次閻浮事件就行了。誒”

查小刀趴頭看了一眼,丹娘這時候沒在屋子里,他這才接著說:“我知道一家夏日荷花酒店,會員制……”

“我還有兩件事沒辦。”

李閻說道:“我的劍壞了,在拍賣行掛了幾天修理的消息,不知道有沒有人回,而且今天是第九天,那份泉郎海鬼的藥湯泡浴應該有效果了。”

說著,李閻拍了拍查小刀的肩膀:“自己消受,昂。”

說罷,他走出門,沖著走廊里的丹娘喊道:“我說,看什么呢?”

獨獨留下小刀在廚房。

環龍劍最終被修好了,花了五十點,不多,卻是五倍于這把劍剛買時候的價錢。而且因為損壞過,鋒銳度還從十五跌倒了十三。

即使有李閻后來添上去的兩道特殊屬性,和一個空白屬性位置,環龍的強度,其實也開始拖李閻的后腿了。而且,隨著以后經歷風險越來越多,環龍只可能一次又一次的損耗甚至損壞。

要知道,連鋒銳度一百的鏨金虎頭槍,這次在天母過海里都受到了不輕的磨損,索性不重,也已經保養回來。

可順手兩個字,的確沒有道理可講,李閻與人交鋒幾次靠著反應格擋下致命攻擊,環龍足夠順手這個原因的功勞很大,換成李閻新得的青鳳劍,恐怕李閻就得吃些虧。

而且李閻這人用東西念舊,還真是不忍心把環龍束之高閣。

睚眥之泥鍍兵的事,迫在眉睫。

另外還有一件事,便是泉郎海鬼的藥湯沐浴。

說來也奇怪,李閻足足泡了八天,可也沒覺得自己的身體素質有任何改變,只是這兩天,要么睡不著,要么就夢見一個莊嚴的模糊身影,環佩寶器輕紗,想必是天母娘娘的樣子。

可也僅此而已。

直到李閻泡完最后一副藥,穿上衣服,身上除了微微發紅,也沒有半天異樣,直到泉郎海鬼這個狀態出現,李閻才明白過來。

泉郎海鬼:天母近衛,媽祖大人的賜福,將視周圍水汽的濃郁程度,給予加持,身處江河湖泊,則身輕如燕,刀槍不入,若身處大海波濤,便是成就神魂不壞之身。罡風真火,神兵壞咒,都難以動搖一絲一毫。

李閻看過之后,才一拍大腿。

這無支祈,來得實在是妙啊。

李閻從閻浮的小石屋出來,換上一身干爽的衣服,這時節閑來無事,他本來是要通過閻浮,到紅旗幫那邊,料理些事務,同時試試身手。只是想起丹娘來,想先知會他一聲再走。

“可是……”丹娘聽他說完,顰了顰眉毛:“你不是說,今天下午帶我去見見那位鼓手老師么?”

“啊”李閻一拍腦門:“忘了忘了,那我回頭再去,說起這個,我跟你說,這個老師可了不得,國內好鼓手不多,她算一號。我特意從北京請的,學費比咱這房租還貴,我都要賣東西當錢用了。”

丹娘看著轉身去倒水的李閻,巴掌撐著臉,沒有戳破他私底下打電話:“水平放一邊,務必是個女的。”這些話。

“對了,我上次去見那人,也是十主之一,他的意思是,有很多行走不愿意看到你在我身邊。”

“因為我身上有和那個叫馮夷的人一樣的氣味。”

丹娘一針見血。

“這件事我已經處理好了,過段時間就能解決,不過,得委屈你一點,這段時間不能和我再去閻浮了。得等消息。”

“好。”

丹娘異常爽快地點頭。

李閻抿了抿嘴,抓了抓頭發才說:“這些人,畢竟我打交道比較多,也好溝通,也不是擅自替你做主,只是當時那個情況……”

丹娘也沒有打斷李閻,等他說完才慢條斯理地說:“我沒這么想過,雖然沒跟你一起去見那人,但是我也能想象,你為了我,是受了些拿捏的。”

“誒,也沒有。”

丹娘起身,沖自己的房間走去:“只是你一定答應我,如果你有回到大明那顆果實的機會,一定要帶上我。”

“沒問題。”

丹娘回身,莞爾一笑:“既然這樣,下午你就不用陪我去見鼓手老師了,忙你的吧。”

說著,她進了屋,門半掩著,露出一只清亮的眸子來:“反正鼓手老師是個女人……”

房門關緊。

門外的李閻眨了眨眼,吐了一口氣。整個人軟在沙發上,腦子里有點亂。

“下次閻浮事件,不知道是什么鬼東西……”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5 22:20
從姑獲鳥開始 第一章 真理獨勝,偽道無存

行走的自身能力。大體上由三部分構成。

一是傳承,光怪陸離,無法度量。耗費資源巨大,是每個行走非凡的直接依仗。

二是四格拓展技能,無須耗費太多資源和苦功,花費點數就可以學習,卻是無根浮萍,至少在李閻的感覺里,四格拓展技能更像是某種權限,閻浮給了你,便是你的,同樣的,閻浮也可以隨時拿回去。

三是專精和自悟技能,往往有閻浮也無法幫你突破的瓶頸,強弱也無法量化,可這卻是踏踏實實,屬于自己的體悟。在李閻看來,是直接決定行走上限發揮的關鍵。

李閻如今的能耐,早就超出了一般人類的極限,可根底,依舊是槍劍,搏殺的思路。同時,他也有意識地重點去鍛煉自己第一種,和第三種能力。

果實:秀兒

大嶼山,島礁外的海面。

李閻站在一條木筏上,任憑它向遠處漂流。手臂延伸,五指緊握虎頭大槍,半只槍身探入水面,閉目凝神。大槍紋絲不動。

槍不過三式,攔,拿,扎。

劍不過四行,刺,擊,格,洗。

整次南洋事件,有兩個人的招數讓李閻念念不忘。

一個是閻阿九的“鮫洗”,一個是趙小乙的“飛鯉三式”。

可惜地是,可能是因為種族不同的緣故,即使李閻的購買權限已經登頂,也依然無法觀想到閻阿九的“鮫洗”,反倒是“飛鯉三式”,李閻沒怎么花心思,就琢磨了個七七八八,三式其實都是一個發力技巧,只是對應的情況不同,在李閻看來,并沒有分成三招的必要,一招就足夠了。

龍拗首!

水面驀地擴出足有碗口大小的洞來,整條探入海面的槍身,滴水不沾!

李閻沒有使用“禍靈”的水汽操感能力,全憑腰臂發力,這種神乎其技的發力技巧,就是趙小乙能打飛別人兵器的關鍵。

龍拗首,這就是李閻給這一招起的名字。

天上不知道從哪兒飄來一朵烏云,雨點稀疏,頃刻間變成瓢潑大雨。

“嘩”

海面上的波瀾乍起,半邊水浪高高拍下,獨獨把木筏包裹住,在就要落下的時候猛地凍成霜白色的冰,把李閻頭頂遮蓋住。

李閻把槍擔在肩膀上,睥睨天上的烏云,槍身上有道道黑色水流環繞,宛如妖神。

那黑色水流,便是禍水。

李閻閑了足足兩個月,姑獲鳥的無消耗血蘸,隱飛替身,無支祁的禍水,槍術,泉浪海鬼,各種能力彼此磨合,進度一日千里,卻沒有能把示的對象,骨頭都要生銹了。

今天,到日子了。

“行走大人,你即將開啟閻浮事件。”

“你并非在天·甲子九果實內開啟事件,事件結束后,你將直接回到天·甲子九果實,而并非回到本果實。”

李閻從口袋里拿出一塊銀色的碎片。

太歲留下的,巴雷特之扳機。

“開啟。”

李閻輕輕道。

沒一會兒,他的耳邊傳來聲音:

“行走大人,你確定使用道具,來指定進入一顆果實么?指定進入,可能會發生諸多預料不到的麻煩和危險,當然,這些風險同樣會使行走的結算收益增加。”

“確定。”

李閻其實想過,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地恩惠,太歲把這東西給自己,一定別有用心,可因為這種猜測畏手畏腳,那他就不叫河間瘦虎了,閻浮的基本規則擺著這兒,總不能睜眼就把自己放進必死的境地。

指定果實:鬼枝,丁亥軸,序列二百六十二!

然而,意料中的感覺沒有降臨,反而傳來一陣刺耳的雜音。像是無線電,又好像貓爪子撓鐵門。

“呲呲啦啦……”

雜音過后,李閻耳邊又傳來聲音。

本顆果實已經被閻浮行走摘取!

摘取人:窮奇。

事件依舊開啟!

閻浮行走,請務必注意以下幾點:

本顆果實不存在實體忍土!

本次閻浮事件不計入行走經歷事件計數。

即使經歷本顆果實,在沒有窮奇的允許下,任何行走無法記錄本顆果實序列及其位置。

已經被摘取的果實,不存在重合效應,所有行走的宿體已經被窮奇“枯萎”!你將突兀地出現在這顆果實當中!

這些字樣無比刺目,更讓李閻驚訝地是,他又有了第一次進入閻浮事件的時候,那種被黑暗吞沒,身體在不停下墜的失重感!

黑暗過后,他再次目睹了,那蔚藍色電漿海洋下載浮載沉的綠銅大殿……

睜眼!

質地粗糙的砂礫襲來,噼里啪啦地打在李閻的上,滾滾的灰塵遮住太陽,風滾草嗚咽著從李閻腳邊劃過,撞在了牛羊的枯骨上。

沙漠?

他把史密斯風衣穿上,四下打量了一會,卻從沙堆那頭,發現了一塊銹跡斑斑的藍色鐵牌,上面的數字依稀可以辨認,是14,像是公交車站牌一類的東西。

李閻的視線在這塊牌子上停留了一會,便朝遠方看去。

天地昏色之間,是褶皺歪斜,只剩下鋼鐵框架的大廈,半截埋在沙子里,各色汽車殘骸散落,看不見盡頭,偶爾能看到幾截龜裂的柏油路塊,上面有李閻看不懂的白色路標。

胡楊樹的枝干從車窗戶往外蔓延,與鋼鐵造物渾然一體,李閻走了過來,嘗試著拉開車門,紅色的鐵屑簌簌而落,整條車門也被李閻拉斷。

車是空的,真皮座椅蝕成一塊一塊的,有褐色的蝎子在里面安家。

一輛車架坍塌下來,快要干涸的油箱漏出汽油,飛快地沁透沙土,給李閻留下密密麻麻的文字。

時間:舊元1988年,凜冬43年.

位置:b24無人區,北緯29°41',東經91°1'

這個世界,最終和希特拉·阿道夫的野心一同覆滅。

驟然打響的戰爭毀滅了一切,數萬發核彈同時升空,當人們走出避難所,看著滿目瘡痍的廢墟,猛烈的紫外線,被輻射污染的地下水源,以及緊隨其后的干旱和凜冬,文明的體面,無處安放。

最讓人絕望的,是被輻射污染后的人類,多半都會失去生育能力。

而這個世界的輻射消退到普通人類可以接受的地步,需要將近六百多年……

混亂,暴力,欲望。

生存,成了人類抱團的唯一需要。而擁有武器的人,就擁有生存下去的希望。性是籌碼,子彈是硬通貨,裝甲車,飛艇,坦克,可以碾壓一切雜音。

與此同時,在輻射污染下,基因近乎崩潰的人類族群當中,異類悄然誕生……

窮奇的備注:我喜歡這兒,這是我的后花園。無論是你是誰的人,拿些好處,趕緊滾。

本次閻浮事件要求如下:尋找“水株公園”,完成后可立即回歸,也可以選擇再逗留最長一個月的時間。

在“水株公園”,有我一家廢棄的小窩,鑰匙就是給你的巴雷特扳機,到了那,能拿些什么就盡管拿吧。

——余束

李閻把事件內容,以及背景仔細看了幾遍。

“聽上去挺容易的。”

他又打開了閻浮行走的世界探索筆記,因為是九曜行走的緣故,他能從中篩選出不少有價值的消息。只是沒等他來的及看,異變突生!

嗡鳴的子彈在李閻腳面炸響,濺起煙土。

李閻不驚也不怒,拿眼吊著子彈射來的方向。一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端著毛瑟步槍,小心翼翼地從一輛廢棄的汽車后面走出來,軍靴碾碎一只亂爬的白色鞋子,拔起透明的粘液……

他有亞洲人的五官,皮膚黝黑,頭頂著老舊的m35鋼盔以及護目鏡,拿槍的姿勢展現出過硬的軍事素質,絕對不是普通的暴民。

可他嘴里的話,李閻聽不太懂。

“野生的騾子”?

他叫罵了幾句,見李閻沒有表情,身上的衣服也干凈整潔,眼睛一瞇,又說道:“你是黑星戰車的人?”

“額……”

李閻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是。”

幾乎是李閻點頭的瞬間,眼前的人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眼神狂熱的大喊出聲:“藥師佛萬歲!”

火花和冰凌夾雜著飛出去。

冰殼憑空擋在李閻的臉前頭,雖然被打穿,也打偏了子彈的去向。

李閻腳步一蹬,嗤地消失在原地,環龍劍光瀲滟,直接劈落向男人手里的毛瑟步槍。徑直把鋼盔男步槍劈了個稀爛。

李閻想留個舌頭,所以沒下殺手,可李閻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鋼盔男的眼神驀地變成一片茫然!

緊接著后跳!拔槍!射擊!

鋼盔男身上一共帶著四把槍,一把毛瑟98k步槍,兩把魯格p80,一把駁殼槍,就在他后跳的瞬間,他拔槍射擊的速度,連同手槍的射速,都在一瞬間變得不可思議地快!

狂風驟雨般的子彈傾瀉向李閻!

無支祈,禍濤!

霜白色的冰層足有尺厚,子彈把冰打成稀爛,再落在李閻身上已經不痛不癢。

泉郎海鬼的防御力,按照周圍的水汽濃郁計算,而李閻自帶的240噸水,也被計算其中,所以盡管吃了個暗虧,可李閻也就沒受什么傷。

可是很疼,疼惱了李閻。

李閻右手橫劍頂過彈雨,左手拳頭徑直轟在了鋼盔男的腦袋上,悶聲噗地響起,血肉四濺,死狀凄慘。

“媽的,勁使大了。”

李閻罵了一句,也不算太懊惱,蹲在地上,開始扒這人身上的東西。

記錄擺明說環境惡劣,這人作為土著,當然準備得比自己全。

野戰褲,皮帶,防毒面具,護目鏡,針線包,酒精,水壺。

等李閻把這些搜刮干凈,才查看其探索記錄來,這才發現,其中有幾條,讓他分外驚訝。!

“譚雅礦業,黑星汽車,龐貝軍火,這是我搜羅的,這顆果實幾個大勢力,有沒有補充的?”

——佚名

“宗教!這里的很多人信奉過去不知名的小教派,藥師佛?”

——佚名

“說點好東西,這里所有的大勢力,都在背地里研究基因藥劑,種類繁多,增強體質,視力,爆發力,細胞再生速度的都有,是和傳承強化相乘計算的!”

——山鬼

“嗯,我不確定,這里是不是有異能這東西,可我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可怕的狙擊手。”

——佚名

“比起人,環境才更惡劣,輻射對行走同樣有危害。”

——佚名

“有件事一定要注意!草,這條價格應該定高些,這個世界的統治者,那些大礦業和軍火公司的內部,已經意識到了閻浮行走的存在,不過,在這個末日時代,他們貌似只關心怎么榨干行走的價值,比如,切片研究……他媽的!”

——佚名

“別的無所謂,見過傳承投影的人,一定要滅口!”

——長乘

李閻讀罷,再低頭去看地上的鋼盔男,凝視起男人的胸膛上,紋的一行梵文:

真理獨勝,偽道無存。

李閻勾起嘴角笑了笑,轉身離開。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5 22:22
從姑獲鳥開始 第二章 一階改造藥劑:雙槍救國者

夜幕降臨。

戈壁灘上,錯落著鐵皮搭建的荒廢棚窩,鐵絲網,以及錯落的舊皮卡貨車,上頭布滿黑色污垢和銹跡。漫長而荒涼的土地上,有一道煙塵暴起。

爆裂的引擎聲響徹夜空,道奇戰斧粗獷的車身碾過零星點綴的胡麻和沙拐棗,渾濁的天際下,帶著護目鏡的男人消瘦的下巴發青,嘴里還叼著一根橘紅色的胡蘿卜。

在荒無人煙的寥落地形下,道奇戰斧無視特殊地形的特性,以及風馳電掣的速度,發揮得淋漓盡致。

凍土的震顫引得無數沙蟲破殼逃散。

銀色的巨型摩托穿過荒廢的公路,破洞的鐵絲網,最終一個急剎車,停在一截峭壁邊緣。

李閻俯視著夜幕下的末日景象,山崖下頭,都被風沙和黑暗掩蓋,時而有成對的微弱熒光,那是受了輻射影響,性情變得無比狂暴的各種巨型節肢類甲蟲的復眼。

山崖上的李閻就親眼得見,一只腿上長滿白色絨毛,足有汽車大小的的八足蜘蛛,噗地一聲陷進柔軟的沙土里,連哀鳴都來不及發出,就直接消失不見。

李閻一口把嘴里的胡蘿卜咬斷:“總算是走出來了。”

盡管前面依然荒涼,且溫差越來越大,沒有濃厚風沙的阻隔,強烈的紫外線肆無忌憚地灼燙著地表,環境更加惡劣。可李閻依舊覺得慶幸,因為那片沙漠當中,有太多剛才那樣的驚悚獵食發生,若不是他天生五感敏銳,道奇戰斧又有讓普通蟲子望塵莫及的速度,還真是死的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了一陣,忽地捕捉到一抹紅色的火光,側耳去聽,甚至還能聽到人群的嘶吼聲。

“呵”

李閻調轉車頭,風馳電掣地朝那邊去了。

有件事非常值得慶幸,李閻在儲存禍濤能力的240噸水的時候,多留了一個心眼,特意找的是可以飲用的淡水,而不是隨便在大嶼山取的海水,這點非常重要,加上史密斯的風衣的特性,以及印記空間的儲備糧,這代表著李閻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不用為食物和水發愁。尤其是后者。李閻在沙漠穿行了兩天,找到了幾口水井,可里頭的水五顏六色,明顯受過污染,不能再飲用了,這從一方面體現出了,這個世界的水是多么匱乏。

“得先找到人煙,才有機會問到“水株公園”的下落。”

枯草遮蔽住生銹的藍色警示牌子,依稀可見上面被人用紅油漆寫了一個大大的骷髏,此外,還有一具掛著破布的骷髏架子掛在上面,肉都被禿鷹啃食干凈,丑惡猙獰。

陰森的夜里,顯然并非那么一切都那么安靜。

低矮逼仄的棚戶房錯落,舉著火把的暴徒們虎視眈眈,臉上是幾乎扭曲的欲望,他們充滿血絲的眼里倒映出的,是一張白嫩的能掐出水來的精致臉蛋。

“別,別過來。”

這聲音有些啞,帶著些歇斯底里的味道。

**看上去得有二十五六的模樣,懷里抱著襁褓,手里的駁殼手槍不住哆嗦。一身帶著異味的破麻斗篷掩蓋不住她姣好的身材,從她修長的脖頸往下,大片白膩的皮膚**在外面,直晃人眼。

襁褓中的嬰兒似乎完全不清楚自己的境地,依舊睜著雙眼,嘴里吐著泡泡。小手攥著一塊銀色的牌子。

“喝喝”

**劇烈地喘息著,嗓子里帶出幾分哭腔,她瞥了襁褓,這似乎帶給了她無盡的勇氣。

“別過來!”

她重復一遍,定了定神,口齒清晰:“我丈夫,是黑星戰車的高級軍官,如果你們愿意幫助我……”

“別裝了……”

一個干瘦老頭桀桀怪笑,他身上都是腐爛的濃瘡,傷口隨著他的動作抖落粉紅的肉渣,顯得格外恐怖。

“你也是個騾子”

他踏前一步,**受驚,晃著手里的槍口高喊:“你敢夠來,我就打死你。”

周圍的暴徒人頭攢動,呼吸粗重,恨不得馬上把眼前的**扒光。

咒罵和貪婪的笑聲圍繞著**,驀地,人群傳來一個尖利的聲音:“她的槍里沒子彈!”

這也許是某個暴徒誆騙同伙送死,騙了**的子彈,自己好分一杯美羹,可這句話出口,**的臉色瞬間慘白一片。她眼角瞥見牌子上掛的骷髏,不停地打著擺子。

衣衫襤褸的暴徒們幾乎就沖了上去,忽然,猛烈的機嗥聲傳來,土皮的震顫和狂野的機聲像一把重錘砸下,人群陷入一片死寂。一道煙塵直奔這里襲來。

輪胎摩擦砂礫,道奇戰斧在牌子下碾過,帶起的風聲把輕飄飄的骷髏架子吹了下來,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黃色的骨頭茬子零散一地。

煙塵四旗,流暢的厚重的銀色車身緩緩停下,李閻一身黑色風衣,單手摘下護目鏡,眼神掃視:“勞駕,問個路,水株公園怎么走?不白問,我有干凈的水。”

面對衣衫襤褸的暴民們,李閻這一身,宛如天神。

沒人回答。

“我知道!”**惶急地叫道。

“殺了他們!”

暴民里有個壯碩的男人話剛出口,額頭就被洞穿一個血窟窿來,裊裊的煙氣未絕。

李閻手里是他從鋼盔男身上扒下來的魯格手槍,對付烏合之眾,這東西的威懾力比大槍,漢劍,甚至冰異能都來的直接暴力。

沒等**欣喜過來,李閻卻調轉槍頭,指向了她:“我可以救你,這不費什么力氣,但是我討厭別人把我當凱子,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知道水株公園在哪么?”

他的拇指按在了扳機上。

**嘴唇哆嗦,她的確不知道水株公園在哪,可沒人愿意放棄救命稻草,即使這個男人說了會無條件救自己。

“救我,我丈夫是……”

“你不知道。”

李閻打斷了**的話,眼睛一瞇。

**結結巴巴了半天,一咬牙,從襁褓里抓出一管針劑來,沖著李閻搖晃:“我可以給你酬勞!救救我,拜托了。”

李閻把目光放到那個瓶子上,驚鴻一瞥傳來信息。

一階基因改造藥劑:雙槍救國者

品質:精良

使用后,有80的可能成為一階能力者:雙槍救國者。

將熱武器專精提升至70,高于70無效。

獲得拓展技能無畏,短暫提高所有身體機能,極大提高反應速度,且槍支類射速增加150。

備注:凜冬剛剛到來的時候,幾乎所有基因改造藥劑,都出自原德意志,美利堅,蘇聯的研究人員之手。白種人幾乎壟斷所有能力者,凜冬的話語權,被以龐貝軍火為首的公司牢牢霸占。

直到“雙槍救國者”的橫空出世。

盡管只是一階的能力藥劑,且作用單一,但造價之低廉,是當時一階基因改造藥劑的三十分之一,也是迄今為止,成本最低廉的基因改造藥劑。

他的發明者,正是黑星戰車的奠基人之一,林三元。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黑星戰車

“求求你。”

**低聲哀求著,無助的神情讓人心生不忍。

李閻思考了一會,才點了點頭:“上車。”

暴民們一陣騷動,被李閻一個眼神嚇停。

殺氣波動,盡管是個幾乎沒什么存在感的技能,僅僅是因為有“睚眥”傳承的線索才保留,可對這些人來說,無異是雷霆之威。

**懷抱襁褓,坐上摩托,單手攬住李閻的腰。

李閻最后瞥了一眼盯著他的暴民們,發動道奇戰斧,最開始那老頭往前邁了一步,李閻毫不猶豫地開槍,子彈掀翻了老頭的頭蓋骨,白色腦漿四濺,引擎發動,銀色猛獸長揚而去……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5 22:22
從姑獲鳥開始 第三章 游神

襁褓里的嬰兒不哭不鬧,晶亮的黑色眸子好奇地轉動。倒映著戈壁的陡峭山崖。

李閻頭枕著摩托車,面對著一顆胡楊,眺望地平線。

摩托車后面,用枯樹枝搭著的篷布遮蓋下,有淅淅瀝瀝地水聲傳來,**往自己肩膀上澆了一舀水,時而看一眼大腿邊的嬰兒,眼神溫柔。

“這東西,有副作用吧。”

李閻把手里針劑的放到紫紅色的太陽光底下,褐色的液體在針管中流動,燁燁生輝。

一只柔軟的手掌在搭著衣服的樹枝上來回摸索了一陣,**披著**的長發冒頭,偷瞧了一眼李閻,這才回答:“體質差的人,可能會暴死。”

李閻聞言也沒在意,從打火機燒過縫衣針之后,將之當做針頭,把“雙槍救國者”打進**。

簡單的梳洗之后,**出落得越發清麗,眉毛又彎又長,肌膚水嫩,腰臀凹凸緊致。也難怪被輻射污染,腦子里欲望支配的將死暴民為之**。

“先生,謝謝你。”

**望著李閻的背影,輕輕地問候。

在這樣的時代,一個擁有手槍,摩托車,淡水的男人,無疑是充滿魅力的。

“這附近,有沒有一些比較大的聚落?”

李閻問道。

**定了定神:“往北走五十公里,有所大型避難所,先生,你的持照是哪個公司頒發的?雷恩兄弟?還是狂卓瑪?”

“那是什么玩意兒?”

李閻挑了挑眉毛。

**聞言一愣,李閻隨即轉頭看她,她受驚下縮了縮,見到李閻沒有更加激烈的動作,只是盯著她,這才說道:“雷恩兄弟,還有狂卓瑪,都是這里有實力制造槍械的大軍火公司,荒野獵人只有擁有他們頒布的持照,這些零散的小避難所才會承認,并且愿意接待。”

“持照怎么獲得?”

李閻眼也不眨。

“完成軍火公司的委托。”**下意識地回答,忽然她驚疑不定地問:“你該不會是個新手吧。那你的手槍和機車是從哪里來的?”

李閻轉回了身,悠悠地說:“穿好衣服,帶我去個能拿到持照的地兒。”他忽地皺了皺眉:“等等,你先給我找個能找到汽油的地方。對了,你叫什么來著?”

李閻一連拋了幾個問題。

從燕都得來的道奇戰斧,雖然被那個倒霉的行走改造過,能穿越各種復雜地形,可油耗卻并不低,這一路過來,李閻見過太多廢棄的汽車,可毫無例外,沒有一輛還有汽油。

他的印記空間還有些儲備,可也不多,要是找不到能買到汽油的聚落,他只能帶著這對母子用兩條腿跋涉了。

“我叫阿法芙,剛才那個……有人追來!”

**話還沒說完,忽地驚叫。

李閻聞言,瞥了一眼阿法芙手指的方向,一勾嘴角,低頭看了幾眼槍殼里的彈夾。

車聲襲來。

呼喊,口哨,狂奔的吉普車輪胎,形似惡鬼的暴徒,胸口捆綁的彈夾,**舞動的卡賓槍,無一不昭示來者絕非善類。

李閻從車上見到幾個熟面孔,是剛才圍堵阿法芙的暴徒,而剩下的絕大多數,卻是神情剽悍,用骨制的飾品綁發辮的壯碩男人,毫無例外,他們都有槍在手。

一共四輛車,都破破爛爛,打頭的綠色吉普各處焊著鐵皮,車門和車頭有涂鴉,開著吉普車的,是個滿頭臟辮的男人。

而副駕駛上,是個手腕足有鴨梨大小的光頭巨漢,抱著肩膀虎視眈眈。

自打兩人出現在這人視野當中,對枕著摩托車的李閻,光頭連看一眼也欠奉,眼睛死死釘在了阿法芙的身上。猩紅的**舔過嘴唇,神情貪婪而丑惡。

看到阿法芙的臉,車上的的暴徒們鬼叫的更歡實了。

“噠噠噠噠噠噠”

卡賓槍**吞吐著火舌,在李閻的腳邊留下一排彈孔。

李閻站了起來,手里的魯格手槍對準吉普車扣動扳機,可兩者的距離遠遠超過手槍射程,連鐵皮都沒有打穿,而他徒勞的反抗惹得車上的暴徒又一陣哄笑。

李閻卻無知無覺,依舊不緊不慢地打著子彈。

阿法芙一咬牙,抄起襁褓,用皮帶把嬰兒綁在胸前,踹翻水盆,不顧衣服單薄,矯健翻身,上了道奇戰斧,長腿**摩托,回頭大喊:“快上車。”

李閻頭也不回,拿空閑的左手指了指阿法芙:“敢開我車,我就斃了你。”

“你!”阿法芙欲哭無淚。

徒勞的射擊反而激起了這些汽車暴徒的戲謔之心,加上顧及一邊的活生生的阿法芙,他們嘻嘻哈哈地朝天上射擊,沖著李閻吹著口哨。

“你離近了再打啊。”

阿法芙話音剛落,李閻手里的槍栓就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

“你,你沒子彈了?”

**錯愕地說。

李閻沒有表情,也一語不發。

吉普車上的光頭暴徒幾乎要笑出眼淚。

因為剛剛吸食過大麻,這光頭巨漢有些神志不清,他流著口水,吹著口哨,去拍身邊臟辮司機的肩膀,也不知道說了什么,逗得臟辮司機哈哈大笑。驀地噗地一聲,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擊破擋風玻璃,徑直砸在擠眉弄眼的光頭臉上,血霧四濺。

“啊啊啊”

手握方向盤的臟辮見鬼似的驚叫出來。

光頭巨漢的腦袋慘不忍睹,骨頭碎渣子和血肉,和鐵皮零件混合,眼窩里,還插著……彈簧?!

槍的彈簧?!

“什么鬼技能,還沒有風澤順手,幸虧頂替拓展技能之前可以試用。”

李閻扔出手里的魯格手槍之后,罵了兩句,反手抄出鏨金虎頭大槍,腳蹬在砂土地上,引得地皮一片龜裂!

車輛距離李閻至少有百米,可幾乎是在一瞬間,單手揮舞大槍的李閻已經逼近!白金吞刃**車燈!開車的暴徒連李閻手背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虎挑!

緊接著,車窗上是白茫茫一片凍痕。

激蕩的冰牙順著槍身往上,在荒涼的戈壁攤上結出一丈多長的冰樹銀花,而整輛奔馳中的吉普車,也直接被李閻一槍挑翻出去!

阿法芙愣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說:“游神,三階改造藥劑,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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