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劍出華山 作者:血沃天涯 (已完成)

 
moro084 2018-11-6 12:12:0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2 59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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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大駕光臨

  「哦咻咻!」岳不群勒馬而停,遠遠望著黃昏下視線極處滄桑古樸的同州城。

  「看來天黑前剛好能夠進城,今晚就在李不屈管事家歇歇,明日一早正好上鐮山!」岳不群提議。

  「不錯嘛!你華山在同州也能白吃白喝!看來你這掌門還是有幾分成色!」梅娘再次挑逗,一路上她主動發起類似的嘴遁攻勢簡直是一波波一浪浪,連綿不絕!

  封不平和成不憂二人早就敗下陣來,遠遠的躲開,只當作沒聽見,岳不群卻是躲無可躲,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在咱們岳掌門臉皮練得不錯,又洞悉了小娘皮外表炸刺內裡純真的真面目,倒也能悠哉游哉的將梅娘的漫天攻勢盡皆接下。

  「唉!說來慚愧!」岳不群氣息低迷,貌似頗為無奈,「前些年我華山全盛時期,關中大地千里沃野,我華山弟子何處不能白吃白喝?便是到了五嶽劍派其它四派的地盤,一樣也能白吃白喝,可惜那時我沒能結識梅娘你這女中豪傑,不然定然帶你吃遍關中,喝遍五嶽!現在嘛?唉,人心不古啦,我華山的面子也就在華陰周圍幾地還能使得開,再遠就不行了!倒是讓師姐看了笑話!」

  「無妨!」梅娘頗為大度,顯然被岳不群的迷魂湯灌得稍稍有些醉了,「你也不用氣餒,雖然你的武功比起本女俠還差點,但也算武林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了,重振華山也是綽綽有餘,待你華山恢復往日聲威時,再請本女俠到五嶽各處白吃白喝,本女俠一定給你面子!」

  「多謝梅娘信任,真是與梅娘你相識恨晚啊!此生能得梅娘你為知己可謂死而無憾矣!」岳不群激動的一把抓住梅娘的玉手,一副滿血滿藍的豪情澎湃!

  「快走了!還要趁天黑前進城吶!駕駕!」似是從未被男人這麼親熱的接觸過,梅娘驀然臉頰羞紅,連忙抽回玉手,逃也似的率先催馬前行!

  「是啊!快走,一旦天黑後城門關閉,我們會輕功進得了城,馬可不會輕功進不了城!」岳不群看著梅娘逃跑,跟著吆喝一聲,卻把剛剛抓過梅娘玉手的手指放在鼻前輕嗅,嗯,好像是玫瑰味兒的女人!呵呵!

  「駕駕!」

  「駕駕!」

  「駕駕!」

  須臾,眾人到了城門口,看這同州城雖然比不得華陰城這種近兩千年的古地,但身為三秦通衢,卻也算古樸雄渾,大氣磅礡。

  緩緩跟著最後一波進城的人流慢慢前行,梅娘已經恢復平靜,貌似若無其事的問,「看你們的樣子也是第一次來同州,不知那位李不屈管事還賣不賣你們華山面子?可別連累我也被人拒之門外,那可就丟大臉了!」

  「嘿嘿!」岳不群冷笑兩聲,氣勢猛然大盛,一股浩蕩鋒銳的壓抑氣息擴散開來,眾人的青蔥馬都不安的打著噴嚏,「梅娘放心,現在可不是當初我華山大難剛過,氣勢跌倒谷底那幾天了,此時我武功大進,別說他區區一個李不屈,便是那些更遠地區不聽調遣的管事,敢拂本掌門的面子,也得小心他們的項上人頭!」

  「哼!」被岳不群蘊含金陽劍意的氣勢壓制,讓一向好強的梅娘不悅,「好威風!本女俠算是看出來了,你們這些名門正派就是徹頭徹尾的偽君子,只會持強凌弱!幸好這次有本女俠跟著,否則,還不知你們會做多少欺凌弱小、濫殺無辜的壞事!」

  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成不憂受不了了,「梅娘師姐,你這麼說,是懷疑趙先生把我們都教壞了嘛?」

  這話夠犀利,梅娘果斷髮飆,」小兔崽子,梅娘是你能叫的?沒大沒小,我爹哪裡教過你們打打殺殺了?你們這些有辱聖人仁義教誨的逆徒,早該被逐出師門!你給我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成不憂自知論武功梅娘不是對手,早就驅馬躲到岳不群和封不平後面,「你說過去就過去,你以為你是掌門夫人啊?」

  「找死!」梅娘一下臉色緋紅,耳根發燙,羞憤之下也要調轉馬頭去追打成不憂,不防被旁邊一隻手抓住馬韁,止住動作,卻是岳不群看此處乃是街道鬧市,實在不能縱容二人打鬧,萬一傷到行人就不好了,「梅娘息怒,他還是小孩子!你就不要跟他計較了!息怒息怒!」

  「是啊!師姐息怒!」封不平也不好再沉默躲清靜,轉過頭對成不憂低喝一聲,「成師弟,你先去通知李不屈,讓他恭候掌門大駕光臨!」

  「是,我先去了!」成不憂也不傻,再不走就要挨打了,連忙下了馬,把韁繩塞給封不平,施展狂風劍法中的步法,輾轉之間像是一縷輕風從人群的縫隙中溜過。

  「哼!看在他年紀小,不懂事,本女俠大人大量,就不跟他一般見識!」梅娘略有不甘的放下兩句場面話,悄悄掃了岳不群溫和俊朗的笑臉,梅娘不知想到什麼,眼波流轉,莫名一笑。

  岳不群見成不憂遠去,不由微微放下心來,倒是沒有注意梅娘的表情,心思一轉,剛剛梅娘提到李不屈的反應,卻是提醒了自己,既然自己此時已經武功大進,也是時候收回一些原屬於華山的地盤了,不能讓華山的產業白白便宜了那些白眼狼管事!嗯,收回產業以後先讓周老頭代為管理,但是盈利卻可以用來多多招收聰明靈秀的孤兒,先行啟蒙教育,等到自己等人的武功踏入江湖一流高手的實力,便立時可以收下其中資質上好的為弟子,其餘資質差的也可以單獨組建一個隸屬華山的私塾,教他們算數、生意等,長大了正好接手華山的產業管理,組成華山新的外圍勢力,總比那些自身家族龐大而心思駁雜的管事可靠!

  任由馬兒跟著梅娘的馬前行,岳不群分心謀劃華山以後的事宜,一行人難得的安靜無話。

  不多時,一座樸實寬廣的府邸已經近在眼前,高大的門口站著人到中年,面貌方正忠厚的李不屈,以及剛剛先來的成不憂,二人身後跟著幾個年輕男子,應該是李家的晚輩。

  「掌門人大駕光臨,讓寒舍蓬蓽生輝啊!」李不屈大老遠就迎上來,抱拳行禮。

  「李員外客氣了,本座來得突然,希望沒有打擾到員外!」淡淡的客氣著,岳不群才不慌不忙的下馬,卻也帶著幾分疏離和高高在上。

  「哪裡哪裡!掌門人可是李某平日求之而不得的貴客,何來打擾之說?掌門見外了!」

  見岳不群氣勢不凡,李不屈連連客氣,越發謙卑,親自躬身在側領路,「掌門請!」

  一進大門,岳不群不動聲色間,微微掃視,已經將院裡大致佈置盡收眼底,不由心中暗暗警惕,這李家不愧是傳承了百餘年的大戶,府邸外樸實大氣,便不會惹人忌諱,府邸內卻富貴榮華,彰顯自身財力實力,深諳大家族的為人處世之道,李家不簡單啊!

  「李家不愧是同州首屈一指的大戶,這庭院景物錯落有序,富貴而不失雅致,看來李家也稱得上詩書傳家了!」岳不群目光自然的掃過院中的花木假山等物上的詩句筆墨,若有所思的說道。

  「不敢稱詩書傳家,只是當今朝廷以文為貴,農工商遠遠不如,李家為長遠計,也只得闔家供出幾個有功名的士子,也少些官府方面的麻煩!」李不屈卻不禁眼神一縮,隨即給出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

  「嗯,李家主思慮周到!」岳不群貌似相信了解釋,還頗為贊成此舉,「從古至今,天下人口越來越多,咱們練武的卻越來越少,正是因為朝廷一代比一代勢力強大,管制愈發嚴密,世家大族已然壓制不住借助詩書科舉向上攀爬的貧寒之家,貧民子弟也不再青睞風險甚大的武人之路,大都轉而參與那『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的安穩科舉之路去了!此乃大勢,無人可逆!」

  「掌門高見,我等成員眾多的家族也是不得不順應潮流,多多督促子弟們讀書進取,爭得功名,才能庇護家族。」李不屈知道華山歷代掌門多是博學多才的書生或道士,也不奇怪岳不群能夠知道此中關要。

  「只是···」岳不群飽含深意的掃了一眼李不屈,語氣中充滿莫名意味兒,「過於依靠朝廷勢力庇護家族,最終只會把家族綁在朝廷的大船上,可這船大了也招風,古往今來的沉船卻是不知凡幾,李家主要當心了!」

  「掌門對李家真是關懷備至,李某代李家族人謝過掌門的金玉良言!到了,掌門請入上座!各位也請入席!」李不屈熱情的招呼眾人入席。

  岳不群等人也客隨主便,由著李不屈的安排,隨後好一通觥籌交錯,自不必多提。

  「唉!」梅娘有氣無力,頗為抱怨,「你們男人就是事多,吃個飯還這麼累!」。散席之後,眾人由著李家丫環引路去客房,忍了半天的梅娘終於忍不住了!

  「你以為我想啊!」岳不群也不在意被李家丫環聽去,其實自己修習道家練氣養氣法門之前本就是個喜靜的人,更別提慢慢習慣練氣士的清靜生活後,也著實不太喜歡應酬,「既然我們來了李家,他們熱情招待,我也不好拿冷屁股去坐他們的熱臉吧!」

  「嗤嗤!」梅娘聽岳不群說得有趣,不禁輕輕一笑。

  「不過,等以後我們華山重振聲威之時,本掌門就不用親自參與這些俗務了!」岳不群自信滿滿,頗為期待,可能那時還會閒得無聊吧!

  「那還要多久?」梅娘隨意的問著,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口氣怪怪的,便似妻子抱怨丈夫沒空陪自己的撒嬌口吻。

  「快了!等這次回去,我們就先把離華陰較近的幾個白眼狼管事拿下,連他們勾結的那些江湖左道和**豺狼,本掌門也盡數給他們平了!要不然,人人都道我華山好欺負,那些跳樑小丑隔三差五的來我華山的地頭撒野,我們煩都煩死了,還怎麼靜心修道練功!」岳不群下定決心,君子坦蕩蕩,以大勢壓之,一掃華山頹勢,也無需隱瞞眾人。

  「你行嗎?」梅娘梅娘目光一亮,頗為懷疑的問。

  「男人不能說不行!」岳不群被問得心中一蕩,這話真曖昧,靈光一閃,連忙說道,「當然,要是梅娘你能幫忙,那就真是雪中送炭了!」

  「好啊!到時本女俠一定罩著你們!」梅娘痛快的答應,讓岳不群不禁一愣,我後招還沒出,你就棄械投降了?

  「好好,梅娘果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岳不群連忙順著她的性子,撿好聽的送上。

  「哼!本女俠鳳駕親征,定然手到擒來,」梅娘大感滿意,又傲嬌起來,「不過,到時一定要讓成不憂做我的先鋒!不,是馬前卒,為我鞍前馬後!」

  「憑什麼!我不幹···」成不憂大叫不服,生怕到時被虐慘了。

  「呵呵!」封不平莞爾一笑。

  「呵,那不知成師弟想做什麼!」岳不群也好笑,梅娘到底是女人小心眼。

  「我要去打敗他們的高手···噢不是,掌門師兄不是討厭應酬嘛,到時我去應付那些熱情的大戶!嗯,這個好!」成不憂只想離梅娘遠遠的。

  「就你?傻傻的,被人賣了你還得給人數錢!」梅娘自己也不擅長應酬,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其中那些言語交鋒,陰謀詭詐,著實看不起成不憂在這方面的天賦。

  「呵呵,那些讓封師兄去還行,至於你就算了!還是跟在我們後面去拿那些小嘍囉練練你的『狂風劍法』吧!」岳不群看似隨意一說,卻是不經意間劃分了職權。

  「那就謝過掌門的信任了!」封不平無視成不憂的幽怨,應承下來,自從感受到岳不群功力大進的氣勢後,封不平的態度愈發恭敬,自動把『掌門師弟』稱呼中的『師弟』遺忘了。

  「呵呵,成師弟到時跟著封師兄去混吃混喝也無妨!」岳不群對此也比較隨意,在江湖中,武功高了後許多忌諱確實不必那麼在意了。

  「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上午就直接去鐮山拜山!」

  岳不群看客房到了,隨即招呼一聲,率先選了一間進去。

  相比岳不群等人的淡然入睡,李家眾人卻是可能要徹夜不眠了。

  李家祠堂,李不屈和三位滿天白髮的老者居首,下面四五個後輩青年靜靜對坐。

  「這位岳掌門好大的架子!嘿嘿!」一位青年到底不如長輩們沉得住氣,想到岳不群那淡淡的囂張,不由開口嘲諷!

  「就是!來了我李家還敢毫不猶豫的坐了主位,還真當他是我們的主子?」另一位青年也不忿岳不群的托大,要是自己繼承了家主之位,在李家還怎麼能讓別人坐了主位?

  「住嘴!混賬東西,不懂就不要亂開口!」李不屈勃然而怒,在族老面前丟醜,下任族長哪還輪得到你個蠢貨!剛剛那青年正是李不屈的獨子,他不得不阻止兒子給族老留下輕浮的印象。

  「咳咳!族長不必在意,他們都還年輕,難免有些經驗不足!」最為年長的老人開了口,略一沉吟,「族長認為我們李家怎麼對待這次的事?還有以後···咳咳!」

  「侄兒以為,我李家只要保持往日的情況不變就好!」李不屈恭敬的回答,不敢多言。

  「咳咳,靜觀其變,為何?那伙響馬的條件不是很低嘛!那岳掌門年紀輕輕,不見得能夠趕走那些響馬!」那老者再次開口,明顯三個老者中以他為首。

  「那些響馬平平無奇,縱然其中混雜著些許武林高手,也不足為懼!這樣的響馬,我李家見過的不計其數,不值得多花心思。而這位華山嶽掌門,可是和以前的華山掌門不太一樣,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差不多,都是儒雅不拘,但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看來,此人卻是個心狠手辣之主。最讓我心悸的是,他表面溫和有禮,但我卻從他的眼神深處看到了一股視我們如螻蟻的意味!」李不屈臉色肅然。

  「咳咳,看來這位岳掌門當真有所倚仗啊,既然如此,那就按你的意思,靜觀其變吧!咳咳!老朽三人身體不大好,就先回房休息了!咳咳···」
moro084 發表於 2018-11-6 12:12
第二十一章山寨血鬥(一)

  鐮山不比華山的奇險高絕,因其形似鐮刀彩虹,又稱鐵鐮山、長虹嶺。它由南而北,多為東西向的多級台地,加之長期被流水切割,又形成了許多南北向的溝壑。遠遠望去,塬崖壁立,梯田層疊,峽谷幽深,高下參差,雖非名山勝地,卻也頗有山巒掩影,曲徑通幽的妙趣。

  清晨,岳不群領著梅娘、封不平和成不憂,順著響馬們特意拓寬過的山道,直奔鐮山山腳而去。

  遠遠望了一眼山腳處一方高台上的茅草亭,岳不群知道那是山上寨中響馬設置的哨點,連箭塔都算不上,看來這伙水平不高啊,卻也不敢大意,不由吩咐道,「等下梅娘聽我指揮,成師弟也不要衝動,還請封師兄多多注意戒備!」

  「知道啦!」梅娘有點兒惱怒,怎麼把我當作成不憂一樣只會魯莽行事的孩子。

  「什麼人?」直到眾人走近,草亭處才傳來一聲中氣不足的喝問。

  「華山掌門岳不群,前來拜山!」岳不群略提真氣,聲音洪亮卻又不失清朗。

  「噗塔塔!」嘈雜的腳步聲後,三個穿得比乞丐強不到哪裡去的漢子出現在岳不群眼前。

  「華山掌門拜山?」領頭的漢子頗為壯碩,可惜睡眼朦朧的臉色,拖沓的語氣,怎麼都給人一種中看不中用的感覺。

  「哼!」岳不群可懶得跟這等不入流的嘍囉磨嘰,直接用上七八分功力,一聲冷哼震得對面三人頭暈目眩,耳朵劇痛,心慌意亂。

  「你們兩個引他們上山,我先去通報幾位當家!」領頭的漢子臉色慘白,知道一聲冷哼就差點震傷自己的人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便留下兩個手下帶路,自己先走為上,亡命似的向山上奔去。

  受了岳不群的威懾,帶路的兩個嘍囉也怕極眾人,在前面越走越快,都要趕得上跑了!

  因此,兩刻鐘後,岳不群便看見了接近山頂處台地上的一座山寨,也算是據險而立,只是看上去頗為簡陋,明顯是倉促建成。

  寨門倒是開得極大,足有兩丈多寬,一丈多高的橫樑上懸著一方大匾,「長虹寨」三個朱漆大字頗有氣勢,應該取得是鐮山的別名長虹嶺中的『長虹』二字。匾下站著兩人,一人正是剛剛在山腳被岳不群一聲冷哼嚇跑上山的領頭大漢,另一人作窮酸書生打扮,看來是寨中派來迎接自己等人的。

  此時,帶路的兩個嘍囉看見到了山寨,便似見到救星一般,連忙甩開岳不群等人,逃也似的跑回山寨門口那窮酸書生身後,看得岳不群眾人暗暗發笑,怎麼看,這山寨嘍囉的素質也忒差了點兒。

  「哈哈!歡迎華山嶽掌門大駕光臨弊寨!」那窮酸書生也是個機靈人,知道不能就這麼弱了山寨的氣勢,便大笑著迎了下來!

  「岳某人聽聞鐮山新添了一位鄰居,今日特來拜山,頗為冒昧!」岳不群雖然早就打定主意要以勢壓人,但也不能失了風度,且先客氣幾句。

  「在下吳全禮,添為山寨五當家,奉大當家之命,特來迎接岳掌門,請!」吳全禮側身做引路狀。

  「有勞了,請!」岳不群也不客氣,直接當先而行,眼角微微掃過,捕捉到吳全禮臉上閃過的一絲失望。心中不由暗暗曬笑,不用問,這廝肯定是山寨中地位最低的當家,派此人來迎接自己,就是想借此表明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想殺殺自己等人的銳氣,或是試探激怒自己什麼的!只不過,本掌門偏偏就是不問你的地位,無視你,鬱悶死你!

  沿路無人把守,看來是把人都集中起來了,想要以人多勢眾來壓制自己,岳不群不由心中冷笑,就山腳放哨嘍囉那種德性,一兩百個湊一起也不過是土雞瓦狗耳!

  果然,轉過一道院牆,便見百多個嘍囉站得密密麻麻的方塊陣型,表面看上去略有幾分氣勢,周圍用木架頂著幾個火盆,烈焰熊熊,還真有絲絲肅然蕭殺!

  岳不群卻是十分無語,這隊形遠處看看還行,近處一看,鬆鬆垮垮,我暈!卻是連後世中學生軍訓都不如,妥妥的小學生水平!

  就這還威懾本掌門?拍戲都不會這麼簡陋吧!岳不群不由緩緩搖頭,面色古怪,真當本掌門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院子中間擺著兩排籐椅,卻一個人都沒坐,自己已經來了對方還沒出現,這是玩得後出場派頭大的心理戰術?

  這次不待吳全禮招呼,岳不群一抖衣衫,逕直坐在了山寨眾嘍囉陣型對面的籐椅,眼神示意梅娘坐在自己身邊,「梅娘,你看看,這些戲子也太不敬業了,列陣都不會!都說台上一刻鐘,台下十年功!只是,許是這山寨的大當家被人給騙了,這些戲子根本就是路邊拉來的乞丐,哪裡是經過培訓的樣子,就這還想演軍陣!真像,真像啊!哈哈!」

  「去!」梅娘打趣一聲,眼波流轉,也嬌笑著,「人家這是疏於訓練,臨時抱佛腳,哪是請的戲子!」

  「哦?我仔細看看,」岳不群抬手搭在額頭,用力去看,強忍著笑,「嗯,是本掌門眼花了,許是他們以為本掌門是沒見過世面的,故意拿這個來寒磣本掌門?」

  「失禮,失禮!」一旁侯立的吳全禮實在聽不下去了,滿頭冷汗的告罪一聲,便匆匆要進去找久候不至的那幾位當家!

  見此,岳不群冷哼一聲,「既然人家表現的這麼賣力,咱們也不能不給面子!」

  「嗤!」梅娘嬌笑一聲,「你想怎麼給面子?」

  「成師弟,準備好銀子!」岳不群低聲吩咐一聲,看著成不憂慌慌張張的掏出一把銅錢,一個雪花銀子兒都沒有,不由翻了個白眼,提氣七八成真氣,突然一聲大喝一聲,「好!好!」

  「眾位這軍陣演得不錯!陣型整齊,氣勢威嚴!」

  「好!真好!成師弟,有賞!」

  「好勒!」成不憂跟著大喝一聲,嘩啦啦得將一把銅錢漫天撒向百多個站著陣型的嘍囉!

  「滴滴叮叮!···」銅錢故意在陣型前落地,滾滾著衝上前排嘍囉的腳面。

  「我的··」

  「我的··」

  看著十來個嘍囉亂糟糟的搶著銅板,岳不群四人面面相覷,轟然大笑,「哈哈哈哈!」

  「住手!」一聲頗具威嚴的嬌喝傳來,震得眾嘍囉耳膜嗡嗡作響,連忙諾諾地跑回隊列。

  聽著喝聲中的真氣,功力不低,和自己相當啊,岳不群心中暗暗警惕,卻也並不忌憚,有了金陽劍意在心,同等功力下自己已是立於不敗之地,更何況還有紫霞神功。

  「讓岳掌門見笑了!」一位三十出頭,姿容上等的美婦緩緩走來,紅木釵烏髮,身穿黑色武者勁裝,腰纏黑色蟒鞭,氣勢非凡,顯然久居上位。後面跟著四位打扮各異的男子,包括剛剛進去的吳全禮,但此時四人卻都被美婦的氣度給蓋了過去,毫不顯眼!

  「吆喝!大當家的梳妝打扮好了?」成不憂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不吃氣場這套!

  「成師弟不得無禮!」岳不群假假的呵斥一聲,轉頭對大當家略一拱手,「見諒,敝師弟向來心直口快,大當家多多包涵!」

  「不敢,是本寨新招的人手不懂規矩,讓岳掌門見笑了!」大當家白皙嬌俏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煞氣,口中卻是淡淡的客氣。

  「的確是不錯的笑話!諸位當家費心了!」岳不群饒有興趣的盯著充滿成熟風情的大當家,一臉玩味!

  「無妨!」大當家輕輕落座,面無表情,「岳掌門覺得滿意就好!只是,不知岳掌門大駕光臨,有何要事啊?不會就為了拿幾個小嘍囉尋開心吧!」

  「哈哈,笑口常開長命百歲!大當家執著了!」岳不群打了個哈哈,也懶得再繞圈子,「岳某今天來,卻是要問大當家收些地租的!」

  「噢?」美婦面露疑惑,「妾身倒是不知何時欠了華山的租子?」

  「呵呵,就知道你們會裝傻充愣,這鐮山和同州向來是我華山的地盤,大當家就這麼不聲不響的佔了,是欺我華山無人麼?」岳不群的耐心都被前面那些亂七八糟的試探磨光了,也懶得再廢話,不如直接開打,反正不管說什麼,最後總是要打過才行!

  「這裡是華山的地盤?山上有寫著華山的字號?還是華山有此地的地契?」美婦卻是還想仗著婦人家那套潑辣說辭,輕輕的避開江湖規矩。

  又來這套,不見棺材不落淚?岳不群臉色淡淡,「這裡是大明朝廷的地盤,朝廷自然有地契,兩百年來我華山與本地官府共同維護此地治安,容不得爾等賊寇放肆!」

  「哼!」美婦俏臉含煞,眼神冷冽,「岳掌門是想當朝廷走狗,不怕為江湖同道恥笑?」

  「嘿!我以為,」岳不群輕輕一笑,「我以為大當家忘了江湖規矩,還問岳某要什麼地契?你怎麼不去河南嵩山少林寺和河北黑木崖要地契?」

  「呵呵,岳掌門是否高看了你華山,」美婦不屑,「你華山現在可是跟人家少林和魔教差了不知多少,就你們幾個人也敢跟人家一個正道北斗一個**霸主比?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岳不群也不生氣,仍舊樂呵呵,「跟他們差了多少不重要,跟你們差了多少才重要!大當家要是有信心勝過岳某手中長劍,這鐮山送與爾等又如何!」

  「岳掌門是不肯說理了?」美婦語氣冰冷無比。

  「有什麼可說的?」岳不群不以為意,「你們如果敗在我華山劍下,自然任我華山處置,沒你們開口拒絕的份兒!你們如果勝了我華山,岳某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這鐮山送你們又何妨!」

  「恐怕這不合江湖規矩吧!」美婦搖頭,冷冷一笑,「你們華山勝了,我們由你們處置,那我們勝了,你們是不是也得由我們處置!」

  「哦?」岳不群一臉玩味,還想跟我玩這招,隨了你又如何,「此言有理,大當家難道還想猛龍過江,吞了我華山基業?」

  「未必不行!」美婦霸氣一笑,自信滿滿,「你們勝了,我山寨歸順你華山,我們勝了,你華山歸順我們山寨!岳掌門敢是不敢?如果不敢,妾身做主,送諸位安全下山,只是以後你華山不得再來鐮山騷擾,在關中見了我鐮山的人,也自動繞著走!「

  還跟我玩激將法,切!岳不群臉色莫名,眼神掃了一眼對方的另外四人,「不知另外四位當家意下如何?」

  四人對視一眼,同時點頭,異口同聲,「我等為大當家之命是從!」

  「好!」岳不群大喝一聲,「既然諸位都同意,岳某自然捨命陪君子,就依了大當家之意!」

  「岳掌門是真漢子!」美婦目的達成,面上微露喜色,「不知岳掌門想怎麼比武決勝?」

  是不是真漢子,這話不能亂說,你又沒試過,你怎麼知道?岳不群腹誹不已,面上卻颯然一笑,「一個一個的隨意上擂台,敗了的不能再上,最後誰能留在擂台上,誰就勝!」

  「這,我方有五人,貴方只有四人?」美婦略有遲疑,怎麼感覺不太對,這姓岳的連雙方人數多寡都不在意?

  「無妨!」岳不群不屑,「我華山武功博大精深,讓你一人又何妨!」

  「好,岳掌門大氣!」美婦雖然奇怪,但也騎虎難下,不好遲疑,「如此,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岳不群淡淡接口,伸手一指嘍囉陣型旁邊的半個校場,「擂台就設在那裡吧!」

  「好!」在哪兒都是自己的地盤,美婦也不在意,「觀戰者都留在這裡,不得插手擂台!」

  「同意!」岳不群好似迫不及待,卻是實在懶得再浪費時間,「你們誰先上場!」

  對方五人目光探尋了下,最後還是吳全禮無奈起身,「還是由吳某先來領教華山劍法高招!」

  「成師弟,你先上!」岳不群眼神示意成不憂,大家都是陌生人,誰先誰後沒區別,卻也大聲提醒,「成師弟小心,這可不是咱們師兄弟之間的切磋,注意毒針暗器之類的啊!」

  成不憂起身自信一笑,衝著岳不群一禮,瀟灑的提劍轉身跟著吳全禮走向校場空地。
moro084 發表於 2018-11-6 12:12
第二十二章山寨血鬥(二)

  成不憂長劍出鞘,斜斜上指,擺了個『蒼松迎客』的起手式。

  吳全禮也從右手袖中滑出一柄尺長的烏黑鐵筆,右手虛虛持筆,尖銳筆尖朝下,似在凌空書寫。

  二人相聚不過三丈,靜靜凝神對峙,大戰一觸即發。

  「開始吧!」岳不群一聲輕喝。

  成不憂應聲而動,毫不猶豫便率先搶攻,施展『狂風快劍』的進攻身法,三丈距離眨眼即過,手中長劍抖開朵朵劍花,急刺吳全禮上身各要害或大穴。吳全禮卻也並不慌張,顯然爭鬥經驗豐富,身形進退有度,手中鐵筆翻轉不休,總能抵擋或打偏成不憂的長劍,似是極為擅長防守,走的是謀定後動的路子。

  『狂風快劍』乃是劍宗的核心絕技之一,招招式式充滿了劍宗以精妙招式克敵制勝的風格,此時成不憂已經劍法、身法相合,化為一陣旋風,飛快的繞著吳全禮團團遊走,俟機連連出劍,或刺或劃,或點或撥,長劍與對方的鐵筆沾之即走,絕不遲疑,甚至還屢屢在長劍與對方鐵筆交擊時,借助反震之力旋身,身法愈快,劍法亦愈快,令吳全禮疲於防守,其謀定後動的打算根本沒有機會施展!

  成師弟劍法進境頗快啊!岳不群細看之下卻是有所發現,在上次和那氓江三凶的老二過招時,成不憂只能勉強做到似旋風般在對手周圍繞行出劍,但這次已經能夠頻頻從對手的招式和兵器上借力,接著兵刃交擊的反震力道促成自己更快的變幻劍招和身法,已經得了『狂風快劍』的一絲精髓。『狂風快劍』岳不群自己也會,只是沒有深入習練,甚至前輩們創出『狂風快劍』所借鑒過的『風雷刀法』,自己也是爛熟於心,這二者在等級上相差不大,但『狂風快劍』畢竟吸收了『風雷刀法』以招式練勁氣的由外而內精妙法門,再融合華山一帶傳承不知多少年的劍法竅門和全真教嫡傳的練氣妙法,在精微奧妙之處,卻是勝過『風雷刀法』不少。而且『狂風快劍』本身的創意便是來自那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岳不群懷疑其實就是劍宗得自《葵花寶典》的劍招理念,但卻未得寶典練氣法門,無法達到那鬼魅般的速度,便只有借鑒『風雷刀法』的以招練勁、由外而內,再內外相合、速度驚人的用勁法門,加入華山劍法精髓,最後融合而出的以快打慢之上乘劍術。

  此時,成不憂和吳全禮已經交手四十多招。吳全禮看似處於全面下風,久守必失之下,身上陸續被成不憂的快劍劃出六七道傷口,雖然都是微微破皮的小傷,但吳全禮已經額頭滲出冷汗,身形狼狽,章法漸漸紊亂。

  「吳當家怕是要輸了!」岳不群掃了一眼大當家,十分肯定道。

  「那可未必!」美婦輕輕一笑,不以為然。

  「他輸定了!」岳不群再次肯定,隨即淡淡解釋,「岳某猜測吳當家定然還有能夠一擊決勝負的後手未出,但同樣岳某也對成師弟所擅長的『狂風快劍』所知頗多。兩相比對,岳某斷言,吳當家那殺手鑭不出,他還能多堅持幾招,但他的殺手鑭一旦出手,則出手之時便是他敗北之刻!」

  此言一出,對面四位當家同時變色,臉上猶疑不定,相互之間不停交換眼色,似在判斷岳不群此言是單單看出了兩人交戰局勢,還是故意打擊己方士氣!

  片刻,還是大當家心思最為靈敏,看出自己等人的心理正被岳不群言語打亂,便淡然一笑,「呵呵,岳掌門好眼力,不過,比武較技關鍵還是要看雙方臨陣機變,我等外人怎可輕易斷言勝負?」

  「此言有理,那我等靜觀其變就是!」岳不群不以為意,心中卻是對自己的判斷堅信不疑!畢竟,自己從單純的習武之路結合道門修行的練氣士道路之後,功力提升還在其次,最主要的便是心境和精神層次的增長,比起單純的艱苦練武錘煉意志可是快上許多。而精神強大的直接體現便是五感敏銳,思維快捷,對武功境界和招式的推演超出同等級的高手許多,自己目前的推演能力差不多比得上身經百戰的一流高手了,用來推算兩個勉強算是三流高手的對戰自然不會出大的差錯,但對方既然不信,岳不群也懶得浪費口舌。

  「咻咻!」,「嗤!」

  長劍銀光連閃,吳全禮再次被成不憂的快劍刺破左肩,卻是終於忍不住要出後招了,左手一震,便即從左袖滑出一柄漆黑的條狀物,抖開之後,竟然是一柄做工精緻的精鐵折扇。

  輕輕搖晃之間,吳全禮便想用薄薄的精鐵扇面撥擋成不憂迅捷無比的劍尖,再施展右手鐵筆展開反擊,卻不想成不憂劍速突然加快三分,劍尖一下擦在折扇邊緣,盪開扇面,更是借力改變劍尖方向,直直刺向吳全禮咽喉要害,最終在咽喉前毫釐之處險險止住,直驚得吳全禮一身冷汗!

  「成兄弟高招,吳某認輸了!」苦笑一聲,吳全禮雙手一抖,卻是收起了兩把兵刃,罷鬥認輸了。

  「承讓,承讓!」成不憂也收回長劍,客氣兩聲,露出喜色。

  「岳掌門好眼力,妾身佩服!」美婦眼波一轉,柔柔的盯著岳不群,對於己方輸了一場也不以為意,反而微微疑惑,「岳掌門怎麼知道吳當家一出絕招立時會輸?」

  「很簡單!」岳不群色迷迷的看著大當家成熟風韻流露,正要解說,心中暗暗一聲哎呦,卻是感覺後腰間一陣麻痛,知道是梅娘不滿自己的表現,掐著自己腰間的皮肉,你個小娘皮吃得哪門子醋,咱們已經到了這種關係?岳不群腹誹不已之間,不動聲色的將左手移到身後,抓住那只作怪的玉手,輕輕揉捏,享受著柔若無骨的溫軟。臉上卻是故意略微露出得色,「諸位都看見了,成師弟的劍法乃是以快打慢,二人交手中,吳當家只得全心全意以最快的速度出招抵擋成師弟的快劍,才能勉強自保,此時一旦分心出後手,招式銜接轉換之時,則勢必有一瞬間的僵硬和破綻,對於其他對手來說,這一絲破綻眨眼即過,但對於擅長以快對快的成師弟,這點僵硬和破綻卻會放大數倍,變成極大的破綻,只需看準時機,微微發力,便能輕易取勝!」

  「原來如此!」眾當家同聲驚歎,但美婦口中貌似恍然而悟,眼神卻是毫無波瀾,顯然在剛剛雙方結束之時已經看出來了,故意相問,不過是想套話罷了!這點岳不群也心知肚明,但卻毫不在意,這次比鬥,最後結果只能是自己和大當家之間的勝負所決定,讓封不平和成不憂二人出場,只不過是實戰練習罷了!

  看著結束比試的二人回來,岳不群給了成不憂一個讚許的眼神,後者得意的掃了梅娘一眼,隨即發現梅娘心不在焉,根本沒看見,不由悻悻地坐下。卻不知梅娘玉手正被岳不群悄悄把玩,心思複雜曖昧朦朧,無視外物,哪有空管他的輸贏。

  對方之中,吳全禮卻是一臉慚愧的對幾位當家行禮認錯,但勝敗乃是常事,大當家派他首先出戰本就是試探,對他的輸贏也並不在意,也就隨便勉勵了他幾句。

  這吳全禮倒是可堪一用,心中暗暗決定留意之後將其收入囊中,岳不群隨即給了封不平一個眼神。

  封不平點頭會意,隨即起身向著大當家等人抱拳邀戰,「這第二場由封某出戰,不知貴方?」

  大當家早已發現,封不平來此之後一言未發,卻時時留神戒備,是個極為沉穩的對手,當下略一沉吟,「這場就由鄭師兄出戰吧!」

  「是!」

  應聲而起的卻是坐在美婦身邊的那個氣息凝重的魁梧漢子,三十多歲,濃眉大眼,懷抱單刀,面色平靜的一拱手,」在下鄭碾,添為山寨二當家,還請封兄弟多多指教!」

  「不敢,鄭兄請!」

  「請!」

  二人都是寡言少語的沉穩之人,略一客套便直接雙雙步入校場,隔著兩丈站定,各自亮出兵刃。

  「開始吧!」這次是大當家一聲清喝,卻是和岳不群心照不宣的輪流主持比試。

  「簌簌咻咻··」、「叮叮叮叮···」一片刀光劍影,交擊聲密密麻麻,卻是二人都是用得刀劍這類短兵器,更是站得極近,在大當家話落的瞬息之間,竟然不約而同的猛烈搶攻,都欲爭得那絲絲先機,一時間刀光霍霍,劍影連連,重重疊疊,讓人眼花繚亂。

  封不平劍如其人,犀利迅捷而不失沉穩綿密,劍隨身轉,身隨劍走,快慢相協,變招流暢,招招似險實安,當真是得了華山劍術奇拔俊秀、高遠絕倫的真髓。

  「好!」岳不群看得入神,不禁猛然拍手稱讚,卻是沒有看見被他突然放開纖手後梅娘的複雜眼神,岳不群兀自面色欣喜,「好!三月不見封師兄全力出手,未想封師兄劍術進境如斯,當真是得了我華山內外兼修的劍術真意!」

  「哼!」美婦一聲冷哼,俏臉陰沉,本來以為贏面頗大的比試,卻不想以封不平不過雙十年紀,竟然已有如此劍法造詣,不由暗暗擔心。

  岳不群已是凝神細細觀看封不平的劍術精髓,以期對自己的劍術精進有所啟迪。

  完全不同於剛剛成不憂只是仗著『狂風快劍』的精妙招式瘋狂出擊,封不平出招用的多是些平平無奇的劍招,盡皆是華山基礎劍法的諸多變幻衍化,偶爾夾著『狂風快劍』、『朝陽一氣劍』、『鐵針劍式』三種上乘劍法的一兩著妙招,卻也都是流暢自然,絲毫不顯突兀,銜接地無比流暢,比之成不憂粗糙的按著劍譜出招,在境界上明顯高了不止一籌。

  技近乎道!岳不群心中一跳,不由得浮出這個高大上的詞,倒並不是說封不平的劍術已經出神入化,變化無窮,無跡可尋,而是說封不平已經在這條道路上有所收穫,最起碼也是邁入了這條路的門檻,將他自己所會的華山劍法使得幾乎可以說是熟及而流,運用隨心!這可是許多一流功力的師門長輩也無法達到的劍術境界!

  只是,讓岳不群不得不另眼相看的是,在封不平如此犀利綿密的攻擊之下,那鄭碾竟然還能有守有攻,雖然守七攻三,處於下風,但也並非岌岌可危,看來鄭碾刀法也非等閒。

  再三揣摩鄭碾的刀法,岳不群也只能得出,這刀法雖然仍舊走的是勢大力沉的普通路數,但卻經過刀法高手的精心改進,添加融合了一些沙場搏殺技巧和關外刀客的狠辣刀技,縱然還算不得上乘刀法,但如果以數十年苦練將刀法練到精熟無比,青出於藍,足以讓人晉入一流高手。此人看面相已經接近四十歲,練此刀法至少已有二十多年,可謂已經大成,再進一步就是悟出自己的刀意,改進招式熔煉刀意,從而融合出更適合自己的刀法,便可成為江湖一流高手!

  怎麼感覺怪怪的?岳不群心中稍稍疑惑,按理說,此人刀法既然已經達到這種境界,就算沒有完全悟出刀意,但也應該有個刀意的雛形,在他出手的招式之間,這刀意的雛形至少應該若隱若現才對,就像封不平現在出劍時那種既穩又險、正和奇勝的感覺,便是封不平劍意的雛形,但現在此人出手卻是完全沒有絲毫刀意的痕跡。

  除非,這鄭碾早已成就刀意,但卻故意隱藏!

  這一猜測不由令岳不群警惕之心大起,就是不知鄭碾是在封不平面前隱藏,好留作殺手鑭,還是他在所有人面前都隱藏了?

  眼珠一轉,岳不群心底便湧出了些許想法,唉!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

  臉色一凝,隨即散開,化為滿臉敬佩,岳不群大笑著稱讚,「好!這位鄭二當家當真厲害,這套刀法將五虎斷門刀法、沙場搏殺刀法及關外刀法此三者合而為一,可當得上乘刀法,不知是哪位英雄所創?」眼角不動聲色的掃過幾位當家,岳不群卻是發現他們面上大都略有與有榮焉之色,不由暗道有門兒,便連忙繼續,「更難能可貴的是,縱然此刀法易學難精,鄭二當家卻能堅持數十年苦練,硬生生將之練到大成境界,當真是大毅力!過得幾年,鄭當家功力漸深,必然可以成為江湖第一流的大高手!真是恭喜恭喜啊!」

  「不敢當岳掌門盛讚!」美婦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疑惑,略一尋思,卻也不明所以。

  「不知此刀法乃是哪位英雄所創?」岳不群面露思索,隨即頗為迷惑,「岳某大致看過我華山歷代長輩記述的各家成名刀法來源和特點,卻是未曾見過此刀法的痕跡,倒還要大當家解惑!」

  「岳掌門不知此刀法也是正常,」提到此刀法,美婦面上少有的自傲,「此刀法名曰漠荒刀法,乃是家父縱橫北地多年,歷經無數廝殺所創,取五虎斷門刀之沉,關外漠北刀法之寒,以及沙場搏殺刀法之簡,三者相輔相成,融合為一,威力無窮!家父曾以此刀法打遍晉北,少有敵手,生平只傳給了我夫君和鄭師兄,可惜鄭師兄未能將此刀法成就圓滿,不然早已是江湖一流高手了。」

  「那尊夫呢?不知他的刀法是否圓滿了?」岳不群表情莫名,卻不似剛剛那樣好奇了!原來他們也不知鄭碾刀法已經圓滿了,那鄭碾倒是藏得夠深,只怕包藏禍心,此人不可留!至於什麼刀法圓滿就成就一流?嗤,野路子出身的鄉下土包子!

  「唉!先夫六年前和西川的刀客比武,中了對方的暗算,不幸去世,倒是無緣和岳掌門相見了!」美婦面露絲絲哀傷,卻又轉瞬即逝,顯然是心智堅毅之人。

  「倒是岳某的不該!」岳不群隨意客套一句,便又指著吳全禮三位當家,「三當家、四當家和五當家也是令尊的弟子?」

  「不敢!我等無緣得拜老當家為師!」三人異口同聲,連忙否認,但看得出三人提及那老當家極為尊重。

  「他們三位乃是先夫在世時結識的好兄弟,和先夫意氣相投,共同開創事業,是我山寨的頂梁大柱!」美婦言語之間頗會收買人心,明明只是下屬,卻也故意周全他們的面子。

  這熟婦還有點兒難纏啊!岳不群暗暗感慨,只是她到底見識有限,手段爺稍顯淺薄,連那鄭碾包藏禍心都毫無所覺!眼看封不平和鄭碾已經交手了兩百餘招,心神氣力損耗不小,雙方都是額頭見汗,氣息漸漸粗重,岳不群知道,在鄭碾一心不願施展真本事的情況下,雙方再耗下去也和現在沒什麼兩樣,純粹浪費時間,便開口提議,「他們兩個看來是難分勝負了,不如算作平手,雙雙出局如何?」

  「這···」美婦和另外三人對視一眼,稍一遲疑,還是美婦一言而決,「也好,此局戰平,他二人都不得再次上場!」,隨即向尚在交手的二人喝道,「二位且住,此局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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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山寨血鬥(三)

  聽聞喝聲,激鬥正酣的封不平和鄭碾二人隨即發力彈開對方,各自撤招後躍,停止了交手,也顧不得各自身心疲憊,熱氣騰騰,雙雙抱拳微微示意,便一同走回席位。

  封不平緩緩走來,趁著背對大當家等人之時,不動聲色的投來一個莫名的眼神,岳不群心領神會,微微頜首,封不平放心的收回目光,轉身坐下。

  封不平果真心思縝密,竟然在交手中也發現了鄭碾未盡全力,有所隱藏!岳不群不由暗暗嘀咕,看來以後華山那些不太重要的瑣事,都可以推給封師兄,能者多勞嘛!

  看了看身旁的梅娘,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岳不群還真不敢讓她上場,畢竟與人交手之時,最忌心神不寧!不過,她這心理素質還真差,只是拉了拉手,至於嗎?

  正好,岳不群也懶得浪費時間了,不如一戰定勝負,「諸位,如今天色不早,岳某晚間還有些要事去辦,耽誤不得!不如這一場就由大當家與岳某上場,雙方一戰定勝負如何?」

  「這··」美婦再次疑惑,與幾位當家交換眼神,畢竟此時華山一勝一平,略佔優勢,如果接下來二人一戰定勝負,就等於華山自動放棄之前的優勢,難道這位岳掌門當真如此自信,能夠肯定他自己必勝?

  眾當家心中不由略為沉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不過想到山寨還有底牌未出,便又稍稍放下心來,美婦嫣然一笑,「岳掌門有心相讓,妾身又怎能不知好歹?便依了岳掌門之意,我二人一戰而定!」

  「那好,大當家請!」

  站起身來,伸手虛虛一引,岳不群也不再客氣,左手抄起長劍,直接提氣輕身,勁灌雙腿,輕輕一躍。「呼!」地一聲,卻是施展了『金雁橫空』的輕功,身形似箭矢般斜斜射向校場上空,將將上升最高點即將下落時,卻是正好踩在了校場中間的旗桿頂端!勁力的計算和運用當真是恰到好處,「嘿!」地一聲低喝,岳不群換氣發力,身形翻轉之間,似落葉隨風般輕飄飄滑向比武的校場中央,『風送紫霞』運轉不竭,落地之聲幾乎輕不可聞!

  一起一落瀟灑至極,卻在眨眼之間完成。

  左手長劍垂腰,右手虛負身後,岳不群雙目微闔,卓然而立,靜靜恭候,彷彿剛剛的驚艷輕功著實微不足道,氣度高遠絕倫。

  此時岳不群雖然一言未發,但卻無疑勝過千言萬語,如此疾如勁矢、緩若飄羽的輕功,足以讓眾人矚目不已,以至於那些從未見過真正高手的山寨嘍囉,早已是驚得目瞪口呆!

  一時間,岳不群已經毫無爭議的成為此處的焦點,場中眾人心神動搖之下,只感覺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形壓力從岳不群身上湧出,落在自己身上,壓得心頭不由一沉!

  「呵呵!」大當家勉力一笑,俏臉卻是凝重無比,未料到岳不群輕功如此不凡,竟然先聲奪人,「岳掌門好俊的輕功!」

  緩緩起身,美婦動作似乎一息一頓,卻又流暢無比,美妙非凡,裊裊挪步,徐徐行向校場。明明一舉一動輕柔無比,但偏偏給人一種沉重的感覺,顯然大當家也是倚著豐富的搏殺經驗,在度步之間,緩緩蓄勢!

  區區二十多丈,似大當家這等高手,竟然走了足足一刻鐘!

  待得美婦站到岳不群對面之時,身上已然散發著一種狂風暴雨般的危險感覺,卻是蓄勢到了極限,滾滾欲發!

  對美婦的種種蓄勢措施視若無睹,岳不群悠然而立,週身氣勢磅礡浩蕩,衣袂無風自動,心神卻是越發寧靜,無思無想,仿若黎明前那充滿沉寂氣息的黑夜!

  就在美婦右手緩緩搭上腰間黑蟒鞭手柄的那一瞬,岳不群動了!

  「蒼啷···」一聲劍吟,岳不群心神有如朝陽破空,綻放萬道金光!心與劍合,劍與身合,如若化為一道璀璨銀光,瞬息間便到了美婦面前,一招『長虹貫日』,直刺而去。

  如此快若驚鴻的劍法,著實令得觀戰眾人驚詫莫名!

  但剛剛見識過了岳不群的高妙輕功,美婦卻是對岳不群的出招速度早有所料,身形連連旋轉之下,腰間黑蟒鞭看似鬆鬆散散,實則充滿柔韌勁力,化為圈圈鞭網,牢牢護住週身,「叮!」的一聲交擊,旋轉盪開了這來勢兇猛的一劍!

  隨即黑蟒長鞭呼嘯,抖開圈圈鞭影,直擊岳不群臉面,乘著岳不群揮劍阻擊之時,身形閃動連連,便欲拉開距離!

  畢竟,長鞭算是半遠程兵器,只要能夠和敵人保持較長的距離,那麼敵人的刀劍之類短兵器不及長遠,便只得被動挨打了!

  對此,岳不群心中有數,自然不會讓她如意,手中長劍攪動,將細蛇般的柔軟鞭稍纏在劍上,使勁一拉,身形順著反作用力直直前進,逼向被拉得身形一頓的美婦,手中長劍拖在身後,輕輕一顫,便褪去劍身上的長鞭。隨即手腕連連顫動,長劍銀光四散,「叮叮咚咚」不絕於耳,連續盪開似條條軟蛇般甩繞過來的鞭身。

  數步疾衝,岳不群再次欺近美婦身邊,手中劍光綻放萬千,似化為一輪銀色大日,浩蕩鋒銳之氣滾滾而出,直直壓向美婦,似要將其碾為齏粉。

  美婦臉色大變,銀牙一咬,身形似陀螺般旋轉,身影鞭影層層疊疊,卷為一道淡黑旋風,反而主動捲向襲來的銀色大日!

  「砰砰彭彭彭··」

  沉悶的交擊聲傳出老遠,讓觀戰的封不平眾人無不變色,這是招招式式注滿自身真氣,毫無轉圜的硬碰硬!

  「啵!」的一聲大響,勁風四散,塵土飛揚,淡黑旋風和銀光大日各自踉踉蹌蹌的後退,露出美婦和岳不群的身形。

  此刻,岳不群雖然身形狼狽,衣衫不整,但卻毫髮無傷,縱使氣息稍顯紊亂,便也隨著混元真氣的全力運轉而漸漸平息,週身氣勢不僅絲毫不減,反而更加磅礡欲發!

  而美婦卻髮型鬆散,額頭見汗,臉色潮紅,胸*前起伏不定,使得衣下雙峰愈發蓬勃鼓脹,呼之欲出,就連握著鞭柄的右臂也微微顫抖,氣勢不可避免的微微衰弱!

  剛剛兩人浦一動手便全力以赴,招招驚險,直擊要害,此時第一回合結束,卻是岳不群仗著玄門正宗的渾厚功力略佔優勢,隨即看向美婦,長劍直指,「大當家要是就此認輸,岳某還能給你留些臉面!」

  美婦正在盡力調和被岳不群真氣震盪而沸騰不已的氣息,聽到岳不群開口,不禁暗叫不妙,未想兩人雖然功力相若,但岳不群的真氣竟然遠比自己精純綿長,如此快就調和好了交手時被反震得有些紊亂的氣息!但大當家交戰經驗何其豐富,不由想要以言語拖延,給自己調和氣血爭取時間,「華山不愧是玄門正宗,岳掌門年紀輕輕···」

  「冥頑不靈!」

  一聲斷喝,岳不群根本不吃這套,隨即直接一躍而起,身形騰空,長劍之上溢出絲絲縷縷紫氣,卻是已經微微催動些許紫霞勁氣,「長河落日!」,外人看來此招只是長劍斜斜斬向美婦,平平無奇,但在美婦眼中,岳不群卻似化為一輪西墜的大日,手中長劍恰似一道凝聚異常的紫光,其鋒銳無比,直欲刺穿一切!

  一股危險至極的感覺湧上心頭,美婦臉色沉重,強行提起仍舊微微動盪著的真氣,顧不得丹田和經脈的陣陣刺痛,盡力向黑蟒鞭注入更多的真氣,同時手臂用力一抖,長鞭似蛇竄般躍上半空,隨著美婦手臂的連連抖動,長鞭盤旋不已,化作尺許大小的圈圈環環,足有八九層,重疊螺旋,欲要擋住岳不群這鋒銳驚人的一劍。

  鞭圈直似巨蟒的空洞大口,但岳不群卻凜然不懼,大喝一聲,飛身一撲,直似自己送上門去給它吞噬!

  「嗤嗤嗤····」

  接連十來聲連響,紫光一閃而逝,隨即銀光乍現,岳不群的長劍已經架在美婦白皙動人的脖頸上!

  美婦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上光禿禿的鞭柄,還有地上節節寸斷的鞭身,半響無語!

  卻是剛剛岳不群以金陽劍意融入紫霞勁氣,施展出了鋒銳無比的一擊,一劍將美婦那由蛇皮、牛筋和細鋼絲製成的堅韌黑蟒鞭給硬生生切斷為十數節,散落了一地!

  半響,美婦回過神來,臉色複雜的看著岳不群,「岳掌門好算計,恐怕你一開始就有把握將我等全部拿下,卻還表現出把我們當作同等對手的樣子,讓我等不知不覺墮入你的甕中,還自鳴得意,終於一敗塗地!」

  「非也,非也!」岳不群收回架在她雪頸上的長劍,微微一笑,「大當家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華山乃是道門正宗,敬奉老君,而岳某也向來慈和待人,遵守眾生平等,我對大當家你們同等相待,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至於你們利慾熏心,妄圖吞併我華山,還說墮入岳某甕中,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岳某可不記得自己請過你們來鐮山?」

  「唉!此言雖是欲蓋彌彰,但也並非無理。只是,唉,不想我呂梁邱家,最後還是落到階下囚的地步了!天不佑我邱家啊!」美婦一臉苦澀,泫然欲泣。

  「原來夫人姓邱,」岳不群不為所動,淡淡的看著她淒美的臉龐,「倒不知邱當家如何打算,是否願意履行之前的約定?」

  「呵呵!」邱當家淒苦一笑,「妾身還有得選嗎?」

  二人轉身回到眾人之中,岳不群剛要說話,忽然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若無其事的繼續,「呵呵!諸位之中有誰對之前的約定有所異議,可以說出來,岳某不會強人所難!」

  嘿嘿!岳不群心中冷笑,鄭碾竟然不在,是去發動他隱藏的後手?還是另有陰謀?不自量力!

  山寨眾人聽了岳不群的話,具都望著邱夫人,遲疑不定,此時邱夫人心情不定,但也不敢反抗岳不群,她知道就算再鬥一次,自己也不是岳不群的對手,只得強作鎮定,勸慰眾人,

  「諸位,岳掌門武藝高強,德行出眾,我等便是投了他們華山,也必會得他善待!」

  岳不群溫和微笑,好似要配合邱夫人的說辭,拉攏眾人,但心底卻是思緒翻滾,她是心緒不定,當真沒發現鄭碾不在?還是發現了卻又故作不知?雖然最可能的是前者,但謹慎起見,我還是防著她點為好!

  「諸位安心,我華山正是用人之際,岳某定然善待諸位,視為手足,更不會埋沒了諸位的一身本事!」岳不群知道,此時不管真假,都得用些懷柔手段。

  邱夫人見眾人依舊遲疑不決,害怕惹怒岳不群,但又不能過度逼迫他們,只得拖延道,「掌門請入大廳說話,也給眾兄弟一些時間思慮清楚!」

  「也好!」岳不群頜首,眼眸閃動,卻也知道其中關鍵,便順勢同意。

  隨即,岳不群便轉身似要當先而行,卻在背對著眾人的一瞬間,不動聲色的掃了封不平一眼,令其目光一凝。

  踏上十多級圓木階梯,『聚義廳』幾個朱漆大字落入眼簾,岳不群不由暗笑,這還真是所有山寨都情有獨鍾的招牌字!

  說是大廳,外面看來其實並不大,門也不寬,勉強可以容得三人同時進出,畢竟這裡只是山寨幾個頭領們的議事場所,而不是公眾大會堂。

  稍稍領先眾人半步,岳不群貌似意氣風發,言笑晏晏,令眾人如沐春風,好一派掌門氣度!其實全身暗暗戒備,紫霞神功不動聲色之間已經緩緩蓄勢,只需稍有異動則必將一觸即發!

  眼看岳不群就要邁入大廳門檻,忽然一陣壓抑籠罩眾人,讓人只覺身體僵直,心跳暫停。特別是處於正中間的岳不群,本就是對方的主要目標,此時更是感覺身上的重力彷彿霎時變大了數倍,直似千金壓頂,雙腿灌鉛,如同陷入泥潭,不禁驟然臉色大變。
moro084 發表於 2018-11-6 12:12
第二十四章山寨血鬥(四)

  危險至極的寒意瞬間充塞心頭,岳不群不由暗暗叫苦,儘管已經預料到會有埋伏,但卻沒有想到這埋伏如此強大,僅憑對方出手時的這股氣勢,已經超出一般的一流高手!

  在絕對的實力之下,任何陰謀詭計都是蒼白的!

  一隻枯瘦的手掌在眼前越來越大,似要將自己拍蒼蠅般拍死,岳不群心知,這是自己在對方掌勢壓迫之下,不由自主產生的錯覺!生死關頭,岳不群心神反而漸漸沉靜,蓄勢已久的紫霞神功噴薄而出,氣與意合,瞬息之間岳不群的臉上紫氣朦朧,週身衣袍鼓蕩,氣勁勃發,紫霞神功的第一層,圓滿境界的紫氣綿綿全力運轉,右掌紫氣繚繞,緩緩迎上那只危險至極的枯瘦手掌!

  兩掌相觸,「啵!」的僅僅一聲輕響,卻勁氣肆虐,周圍眾人只覺一波氣浪湧來,如同大風呼嘯!

  岳不群身形如遭雷擊,右掌被反震的大力彈回,同時一股沉凝寒澀的真氣順著右臂經脈湧進,一瞬間右臂微微酸麻沉重,與之相連的右胸口也覺絲絲刺痛!岳不群不由大駭,紫霞勁氣綿綿不覺的灌注右臂,眨眼間便擊潰了那股侵入的真氣,畢竟那人手掌上的真氣有九成都被岳不群之前佈滿右掌的紫霞勁氣阻攔,只有那剩餘的一成左右的真氣勉強突破紫霞勁氣,侵入岳不群右臂經脈,此時自然抵擋不住岳不群全力而發的紫霞勁氣,反而在紫霞勁氣重新佈滿右掌後,岳不群隨即一招混元掌法中的綿掌,便又緩緩擊出,直衝那掌勢被阻後露出身形的灰衣人胸口而去。

  右掌剛剛擊出一半,便又觸到那人的手掌,這次交擊反而無聲無息,就像雙方絲毫沒有運用真氣也似!卻是岳不群沒有似之前那掌一般硬碰硬,而是用的混元功中外功掌法的一招道家綿掌,以柔克剛,配合極其綿密柔韌的紫霞勁氣,生生將對方掌上的雄渾真氣消磨化解殆盡,反而在雙方手掌彈開之前,將絲絲紫霞勁氣一舉擊入對方手臂經脈!

  局面至此而轉,岳不群出人意料的化被動為主動,便毫不猶豫的左掌從腰間穿出,紫霞勁氣四溢,卻是又換為混元掌法中剛猛雄渾掌力,再次擊向對方胸口!

  「啵!」的一聲巨響,再次雙掌相擊,勁風呼嘯,嘩嘩作響!

  反震巨力襲來,岳不群身形斜斜向後拋飛,而其身後眾人早已被兩人第一掌交擊時的勁風盪開,毫無阻礙之下,岳不群直直倒飛出聚義廳大門外一丈有餘,落地後又連退四步,才勉強站定,腳下連連踩過的厚木地板已然佈滿蜘蛛網似的裂紋!

  卻是岳不群施展上乘內功,將對方的沉重掌力卸在腳下的地板上,才沒讓自己被震得吐血,就算如此,岳不群也感覺胸口隱隱作痛,雙臂稍稍酸軟,全身真氣震盪沸騰,氣血鼓蕩不息!

  畢竟,對方的渾厚功力可是比一般的一流高手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兼真氣沉凝寒滯,中者如同身處黑夜下的荒漠,只覺身體躁寒、氣血凝澀!岳不群與對方連拼三掌,還能勉強佔些便宜,特別是後兩掌,岳不群都感覺到自己的紫霞勁氣侵入了對方經脈,而除了第一掌自己不熟悉對方的真氣特性,防備不足被對方一小股真氣突破紫霞勁氣的防禦,侵入自己的右臂外,後兩掌專門防備之下,對方真氣不僅再也沒能突破紫霞勁氣的防禦,還極有可能承受了紫霞勁氣不小的反震。

  此時,雙方交手結束,氣浪平息,封不平和邱夫人等局外人才如夢方醒,山寨諸人都跑到那出手的灰衣人身後,而梅娘和封不平剛剛看見岳不群被擊飛,卻是擔心不已,

  「靜非,你沒傷著吧!」梅娘連忙上下打量岳不群,沒發現什麼異樣,才稍稍放心,卻也緊緊抓著岳不群衣袖不放。

  「掌門!」封不平沉聲呼喚,但目光卻緊緊盯著山寨諸人,凝神防備對方再次偷襲。

  「無妨!」岳不群暗暗運轉紫霞神功中調氣御氣法門,盡快平息自己的週身氣血,不動聲色的安撫眾人一聲,這才抬頭打量偷襲打得自己頗為狼狽的罪魁禍首。

  一身素灰長袍之下,蠟黃的皮膚,花白的頭髮,皺紋滿佈卻又枯瘦無須的面容,偏偏對方臉骨方正,身材頗高,想來年輕時定然是個魁梧高大的壯漢!

  不過,既然山寨有這等高手,為什麼一開始不出手?岳不群思緒翻滾,突然發現那灰衣老者眼神渾濁,皮膚無光,蠟黃之色也頗為不正常,腦中靈光一閃,卻是稍稍放下自己對此人的強烈忌憚!

  「小輩!」灰衣老者上下打量一番岳不群,好似頗為讚許的點點頭,「你將華山的紫霞神功練得不錯,可謂江湖少有的年輕俊傑!老夫不欲毀損武林新秀,你便就此退去吧!」

  「哈哈!前輩說笑了,如若晚輩就此退去,恐怕我華山以後數十年都將是武林笑柄!」岳不群淡淡微笑道。

  「小輩!」灰衣老者皺眉,「你以雙十不到的年紀,已然擁有如此功力,殊為不易,你可不要自悟,何不退去!」

  「靜非!···」梅娘焦急。

  「掌門···」封不平臉色沉重。

  岳不群微微揚手,打斷了二人的勸解,「呵呵!」一聲輕笑,岳不群瀟灑的抖抖衣袖,雙手輕緩的整理自己剛剛交手時弄亂的道袍,漸漸恢復自己的飄逸儒雅,從容不迫的氣度讓己方諸人忐忑的心神隨之緩緩平靜下來。

  「晚輩為何不退?」岳不群貌似自問,但卻笑容莫名的盯著灰衣老者,「前輩自己不是心知肚明麼?」

  「哼!」老者臉色一冷,「小輩安敢如此說話?要是你師傅寧清羽來此,憑他紫霞神功的莫大威力,老夫必得退避三舍。但僅憑小輩你的紫霞神功,只怕當真接不了老夫幾招!」

  「哈哈,啊哈哈!」岳不群仰天一陣狂笑,令得眾人莫名其妙,但聽他笑聲中的傲氣和自信,卻也使得眾人暗暗心折,畢竟,不是誰都敢在武功遠超自己的前輩面前肆意狂笑!

  岳不群笑聲一頓,伸手指著灰衣老者,大喝一聲,「前輩錯了!」

  包括灰衣老者在內的雙方眾人都是一愣,更加莫名其妙。

  岳不群卻是好整以暇,稍稍上前兩步,傲然開口,「前輩不過井底之蛙,怎敢妄言我華山絕世奇珍之紫霞神功!當真是胡吹大氣,如果我師傅在此,前輩恐怕根本接不了他老人家全力出手的一招吧!

  況且,前輩又對紫霞神功瞭解多少?恐怕此前也就僅僅聽過名字吧!卻不知,就算我師傅修習紫霞神功三十餘年,也只不過將將練成了紫霞神功第一層圓滿!

  而我,我岳某人不才,練習紫霞神功不過一年,也是剛剛練成了這紫霞神功的第一層圓滿!只是我比不得師傅他老人家的數十年渾厚功力罷了!

  如此,嘿嘿,待得幾年,前輩可是自信接得我岳某人幾招?呵呵!」

  華山紫霞神功的莫大名頭,在場眾人大半都是聽過,但要說更深的瞭解,包括封不平在內的華山弟子也是半點不知,此刻聽得岳不群此言,不由面面相覷,大為驚駭!

  岳不群不以為意,收回指著灰衣老者的手,放在眼前,輕彈捏兩下,隨意已極,語氣淡淡的說出了讓眾人面色大變的話,「更何況,便是此時,前輩可還能接得岳某一招?嗯?」

  「這?··這···」華山諸人疑惑不已,心中暗暗揣測,岳不群卻是發現灰衣老者身形一顫,他身旁的邱夫人連忙伸手扶著老者,眼中也不由流露出濃濃的擔憂!

  「小輩好眼力!」老者面露苦澀,「你既然敢吐露紫霞神功的秘聞,恐怕是有信心將我等斬盡殺絕吧!」

  「呵呵!」岳不群緩緩搖頭,面露譏諷,「剛剛說前輩是井底之蛙,恐怕前輩心中還大有不服!現在前輩此言,不就又是暴露了前輩井底之蛙的本質!」

  此言一出,華山眾人只是面色古怪,但山寨諸人卻都面有怒色,顯然心中不忿,但攝於岳不群剛剛的強大武功,也不敢隨意插嘴!

  岳不群對此視若無睹,自顧自的侃侃而談,「少林易筋經、武當純陽無極功傳承不知多少年,兩派中能夠窺得這絕世神功門徑,進而習練有成的又有幾人?哼哼,不是所有人得到絕世秘籍,都能輕易修練成功,可以說江湖上九成九的習武之人根本連入門都難,剩下的勉強入了門,也不過是練得不倫不類,威力平平,只有集資質、機緣、悟性、毅力、心境之上乘,才可勉強將之修習有成,從而在武林中大放光彩!

  否則,少林武當的弟子豈不是個個都是絕頂高手?那以前輩的武功還怎麼耍威風?

  所以,前輩卻是小瞧了岳某,本掌門既然能夠如此快就練成小半部紫霞神功,難道還怕前輩洩露些許無關緊要的所謂秘聞?難道前輩就以為岳某沒有信心保得住我華山的鎮派之寶?」

  「哈哈!」老者慘笑,「倒真是老夫托大了,岳掌門前途不可限量!」

  「岳某的將來到底如何,恐怕前輩是看不到了!」岳不群不為所動,「以前輩病入膏肓之身,暗疾頻發之體,如果盡量不施展武功,憑著深厚的真氣,還能堅持個一年半載!但是,剛剛前輩不僅動用武功,還吃了岳某兩記紫霞勁氣,更加糟糕的是,前輩為了嚇退我等,不曾像岳某一樣後退卸力,恐怕前輩現在已經五臟如焚,氣血滯澀,再不及時入定調理,必將命不久矣!」

  眾人聽得面色一變,之前看到岳不群被老者三掌擊飛,而灰衣老者紋絲不動,都以為是岳不群吃了虧,不想岳不群明面上落於下風,實際上竟然反擊了老者兩次,還能略佔便宜!

  如此心計和武功,當真可畏可怖!

  邱夫人更是面色慘白,緊緊的扶著老者,「爹爹!你怎麼樣?」

  「咳咳!」灰衣老者突然身形一顫,卻是再也壓不住病痛和傷勢,嘴角滲出絲絲暗紅,卻還是強自堅持,「老了,老了啊!想當年老夫縱橫晉中、關外和漠北,與人交手無數,可謂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何等快意!而今卻是連人三掌都受不得了!何其悲哀?」

  「呵呵!」岳不群輕輕一笑,卻是有所發現,「原來如此,恐怕前輩的一身武功,都是通過不斷與人拚殺而錘煉出來的吧!我就說,有著如此渾厚的真氣護體,以前輩不到六十的年紀,怎麼比之平常八十歲的老人家還要形容憔悴?卻是因為前輩年輕之時不知修身養氣之要訣,與人不斷拚殺,縱然武功進步飛快,豪氣沖天,但也精氣損耗過度,更是留下諸多暗傷,以致老來衰老極快,惡疾纏身!」

  「不錯!老夫年輕之時脾氣暴躁,一言不合便即與人動手,不知殺了多少無辜,結了多少仇家,經了多少生死,受了多少暗傷!老天在上,善惡有報,老來一起發作,辛辛苦苦打下得呂梁山家業丟了,引以自傲的武功,呵呵,就更是一出手,未傷人,便先傷己!··」老者心神衰竭,身上流露出英雄末路的淒慘氣息。

  「人老了,就習慣了囉嗦!咳咳!」老者再次振奮精神,望著岳不群,「勞岳掌門久候了,我山寨認賭服輸,願意歸順華山!」

  山寨眾人盡皆面色複雜,不想盡然連老者出手也不能擊退華山,讓一直崇敬老者,視老者為偶像的眾人心中空蕩蕩無所依!

  「呵呵!」岳不群卻好似半點沒有老者的服軟後應有的歡喜,反而表情淡淡的從梅娘手中接過自己的長劍,「現在,這山寨你可做不了主了!」

  既而突然面色一肅,對著老者身後大廳大喝,「你說是吧?鄭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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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山寨血鬥(五)

  「動手!」

  不等眾人為岳不群的喝聲驚訝,又有一聲大喝傳來,聽那熟悉的口音,正是之前不見人影的鄭碾!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兩片黑點從兩側破空襲來,卻是聚義廳外的四角十丈處都有防備敵人偷襲斬首的箭塔,今日本來沒人值守,此時卻有兩個箭塔上站滿弓手,隱約間共有二十多個,定然是趁著剛剛眾人無暇分心它顧之時悄悄爬上去的。

  好在箭塔離此處隔著十多丈,岳不群眾人具都武功不弱,反應敏銳,一片劍嘯之聲響起,銀光閃爍,「辟里啪啦!」連響中,長劍飛快的擊落箭矢,只是這箭矢乃是從兩面夾擊,岳不群四人不僅要分心防備門口的邱夫人等人,還得相互掩護身旁之人的後背,情形才有些驚險。否則,除非上百人強勁弓弩齊射,才能在十丈開外傷得三流以上的武林高手。

  岳不群心神大半在防備灰衣老者等人暴起發難,也分心手中長劍攪動,幾乎同時擊落了直面而來的四枝箭矢,忽然身後一聲悶哼傳入耳中,隨即一個柔軟的身軀貼在自己後背,岳不群心中一驚,連忙一個旋身,長劍化為一道銀幕繞著背後之人一圈,「叮叮!」兩聲,卻是正好為她擋下另一面射來的兩枝箭矢!

  箭矢落盡,封不平和成不憂二人立時化為兩道青影各自衝向一個箭塔,畢竟箭塔高有近三丈,還是圓木和竹子架成,封不平二人只要用足功力數劍橫切,便可將支撐箭塔的木頭斬斷,則箭塔必會倒塌,其上不會輕功的弓手也都會摔死!

  「梅娘,怎麼樣?」岳不群緊張的抓著梅娘的肩膀,擔心不已,直到看見紅衣美女滿臉羞紅的捂著左臂,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盯著自己,才諾諾的放手,面色尷尬。

  「嗯哼!」岳不群干哼一聲,掩飾過去,輕輕拿開了梅娘捂著左臂的右手,抬著她的左臂細細查看,「還好,只是擦傷,傷口血色鮮紅,箭矢應該沒有淬毒,你有沒有覺得傷口有麻癢酸脹之感?」

  「沒中毒!」梅娘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玉手拍開岳不群的爪子,「我有行走江湖的經驗,知道自己有沒有中毒!」

  「叮叮咚咚」、「嘩啦啦!」的聲音傳來,岳不群知道,箭塔的威脅已經被封不平二人解除了,不由微微放心。

  「還說有經驗,連幾根箭矢都應付不了?」小聲嘀咕著,岳不群還是不怎麼放心,但也不好大庭廣眾之下再盯著人家女子手臂看個不停。

  「哼!」梅娘冷哼一聲,臉色發燙,便轉過身去,來個不理不睬,她才不會解釋,說自己當時心中有事,箭矢來得突然,自己即使反應過來,卻也沒能將迎面射來的箭矢盡數打落。其中一枝箭矢從左邊漏過,本來不會射到自己,但想到箭矢會射中岳不群後背,便又情不自禁的閃身用左臂將箭矢撞開,才會傷到自己。

  眼光巡視全場,待掃到擦傷梅娘的那根箭矢孤零零的插在自己之前所站位置斜前方時,暗暗估算箭矢的軌跡,岳不群不由眼角一抽,心中霎時對梅娘剛剛受傷的舉動明白了大半。淡淡的感動湧上心頭,岳不群卻是強行止住回頭再看看梅娘的慾望,面不改色的繼續掃視一圈,見到再沒有什麼對自己有威脅的建築,封不平和成不憂也已經返回,這才轉過頭來,直直的看著已經站在灰衣老者身邊的鄭碾。

  「鄭當家不會以為這點兒手段就能除掉我等吧?」岳不群臉色淡淡,心中卻是惱怒,算漏了梅娘不在狀態,差點傷到自己不說,卻是已經傷到梅娘了!還真是有點心疼,哼哼,等下要讓這姓鄭的死得難看!

  灰衣老者和邱夫人也是頗為疑惑,特別是灰衣老者江湖經驗何其豐富,此時臉色難看,顯然想清楚了一些不好的事。

  「哈哈!這點兒手段當然傷不得岳掌門!」嘴角濃密的鬍鬚輕輕一抖,鄭碾滿臉傲然微笑,絲毫不見自己手段幾乎無效的沮喪,「岳掌門小看鄭某了,這只不過是一次試探而已,看來岳掌門在師傅他老人家剛剛的三掌中果真絲毫未損,身手不減啊!」

  「看來鄭當家對自己的武功頗為自信,那岳某倒要領教領教了!」岳不群饒有興趣的盯著鄭碾。

  「哼!」鄭碾右手握住刀柄,轉頭看向山寨的幾位當家,眼神凶光閃爍,「你們要是不想老當家成為華山的階下囚,就去拖住另外三人,我先送這位岳掌門上路,再助你們拿下那三人!」

  「呵呵!送岳某上路?有意思!希望你的刀和你的口氣一樣狂?否則,在你死前,岳某一定會把你打出翔來!」岳不群表情淡淡,眼神卻是越來越冷。

  除了扶著灰衣老者的邱夫人,另外三位當家相互對視一眼,又看了看灰衣老者,五當家吳全禮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到老者身旁,伸手扶著老者的另一邊身子,而三當家、四當家一同上前,灰衣老者目光閃了閃,卻也沒有阻止,

  「在下葉添龍!」

  「在下葉添虎!」

  「我兄弟二人向來形影不離,便一同向封兄弟、成兄弟請教!」

  二人說完,便一起走到一旁的空地,各自懷抱一柄鬼頭長刀,靜靜閉目等候。

  岳不群疑惑的看了二人一眼,說是兄弟,名字也相似,還形影不離,擅長合擊,卻怎麼長得一點兒也不像啊?難道他們老媽偷漢子···

  搖搖頭,甩掉腦中的胡思亂想,給了封不平和成不憂一個眼色,「他們既然邀戰,咱們也不能弱了華山的名頭,你們去吧!」

  隨即又拍了拍身旁梅娘的肩膀,「梅娘你在一邊看著,我倒要試試這位鄭當家的成色,瞧瞧他怎麼送岳某上路?」

  梅娘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岳不群眼睛一瞪,只得忿忿轉身走到一邊去,岳不群也看著灰衣老者和鄭碾二人莫名一笑,便提著長劍向木板平台的一角走去。

  鄭碾剛要跟上,灰衣老者卻是突然開口,「你一直都在怨我!所以才竭力隱藏自己的真實武功!」

  鄭碾身形一頓,頭也不回,「是你們一直看不起我,否則以師傅你的江湖經驗,又怎麼發現不了我的真實武功?」

  看著鄭碾緩緩走來,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兒凌厲氣勢散發,好像不是來比武較技,而只是尋常逛街,岳不群面色稍稍凝重,但也絲毫不懼,

  「師徒兩個這麼快就說完了,不用互相交代遺言?」

  「我跟了他三十年,還有什麼可說的沒說?往日已矣,多說無益!」鄭碾面無表情,好似早已將師徒間的恩恩怨怨沉在心底最深處,並非岳不群一兩句言語所能使之浮動。

  「鄭兄心性之堅忍,意志之堅定,當真令岳某刮目相看,如果鄭兄願意入我華山,岳某必定以長老之位相待!」對於他們師徒的恩恩怨怨,岳不群在看到邱夫人這等美人之時,便已有所猜測,無非是師兄弟爭美,師傅偏頗一人等等,更是吃驚於鄭碾能夠一直隱忍不發十多年而不露破綻,不由頗為感慨,對於他之前的些許怒氣也已散去,雖然明知幾率幾乎為零,但還是忍不住招攬。

  「鄭某明白岳掌門是真心相召,更兼岳掌門精才艷艷,是為明主。但鄭碾心意已定,卻是要與岳掌門印證自身武功,敗了自然不必多說,勝了也會忘卻恩怨,從此歸隱山林!還請岳掌門全力以赴,成全鄭某!」鄭碾目光好似前所未有的堅定,右手緩緩搭上刀柄,身上戰意澎湃!

  「鄭兄誠心相邀,岳某敢不從命!」這是岳不群降臨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遇到這麼純粹的武學對手,不再是利益糾葛的相互殘殺。既然鄭碾欲求一戰,壓抑已久的岳不群又何嘗不想放下一切,痛痛快快的戰上一場?這是每個武者心中的共鳴!

  岳不群右手也緩緩握住劍柄,雙目微微一闔,深吸一口氣,隨即輕輕吐出,好似把所有雜念都一起吐出去了一般,再睜開眼時,眸中只剩下那純粹的戰意!

  在二人目光相接的一剎那,刀劍齊鳴,大戰已啟。

  岳不群週身紫氣綿綿,身體輕盈,五感敏銳,對敵人、對自己的狀態從沒有如此清晰的感應和瞭解,劍隨心發,沒有執著於所謂的上乘劍術,也沒有執著於所謂的劍意,但精妙犀利的上乘劍招、浩蕩鋒銳的金陽劍意及綿密堅韌的紫霞勁氣卻又自然而然的隨手而出,兩三招之後,三者之間似有意似無意的合而為一,岳不群長劍上絲絲屢屢的紫氣亦隨之化為一層薄薄的紫色氣芒覆蓋著劍身,淡淡的明悟閃過心頭,這便是劍氣?

  綻放著犀利紫光的大日翻滾不休,與之不斷碰撞的滔滔洪水亦是絲毫不落下風。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鄭碾的刀並不像他的性格那麼堅如磐石,如果說他的人是磐石,是山體,那麼他的刀就是山上流淌的山洪瀑布,招式之間或許還有灰衣老者所創之『漠荒刀法』的影子,但刀意卻是與『漠荒刀法』的沉凝躁寒完全不同。灰衣老者縱橫關外與漠北多年,他的心中就有了關外荒原的凝澀苦寒,有了夜晚沙漠的沉沙躁寒,甚至他的真氣,他的刀,自然就有了沉凝躁寒之意。而鄭碾不同,他生在呂梁山,長在呂梁山,拜師學武也在呂梁山,甚至他對少女師妹的愛在呂梁山,對追隨師傅創下基業的樂在呂梁山,對師傅將師妹許配給師兄的恨在呂梁山,對師傅將基業傳給師兄的怨也在呂梁山,他對師妹和師兄成親時的絕望更在呂梁山,最後隱忍了多年,他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像呂梁山,一樣的沉悶,一樣的堅韌,一樣的滄桑,他就是呂梁山!

  那他的刀呢?

  原本他找不到自己心中的刀,便一直模仿師傅的刀!直到有一天,他再次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來到呂梁高峰,靜靜的望著那滔滔流淌了不知多少年的山洪瀑布,精神恍惚間突然想到當年夫子在這裡留下的那句話,「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他明白了,往日已矣,無論三十多年有多少愛恨情仇,都似那滔滔洪水,一去不回!既然人是山,那刀就化作山上流淌的山洪瀑布吧!

  「叮叮叮叮叮····」

  浩蕩紫日和滔滔山洪乍合乍分之間,刀劍交擊之聲密密麻麻,連綿不絕,單調地直讓人耳膜顫動,心煩意亂!

  突然,「嗤!」、「呲」兩聲異樣的聲音傳來,刀劍交擊之聲戛然而止,二人相距一丈,背對而立。

  「你輸了!」

  岳不群淡淡的開口,既沒有贏者的喜悅,也沒有勝者的驕傲,有得只是戰鬥結束的疲憊!剛剛兩人在戰鬥中盡皆全力以赴,沒有絲毫留手,而短短的將近一刻鐘的交手,岳不群精氣神全都耗去大半,直似一日奔波千里一般,渾身酸軟,疲憊不堪!

  「是啊!我輸了!」鄭碾也沒有絲毫失敗的沮喪,好似完成了某件自己一直想做而沒能做到的事,充滿了成就的歡愉!

  「噗嗤!」

  「噗嗤!」

  突然之間,二人口中竟然不約而同地噴出一口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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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山寨血鬥(六)

  「咳咳!」岳不群吐出一口血漬,低頭看了一眼左肋的刀傷,雖然長有三寸,看著嚇人,但岳不群感覺得到,傷口並不深,只是劃破表皮,略微傷及肌肉,畢竟紫霞神功全力運轉之時,五感敏銳,刀鋒及身前自己縱然不能毫髮無傷的躲開,卻也可以盡量避開要害,只受得輕傷。至於突然吐血,卻是因為交手中為鄭碾的刀氣震傷,但鄭碾的刀氣和自己的劍氣一樣,受功力所限,都是只能依附在刀劍之上,而不能遠遠發出傷敵,所以也只是震得臟腑之氣淤塞,吐出了一口淤血,便沒什麼大礙了。

  不由轉過身來,看向自己的對手,此時鄭碾身形已經搖搖欲墜,口鼻中不斷溢血,血色暗紅,岳不群敏銳的發現,血中還夾雜著點點內臟碎末!

  心中明瞭,最後一招中,岳不群自己雖然先被鄭碾劃傷左肋,卻也隨後一劍擊中他的左背部心臟所在位置,看似傷口狹長而不足一寸,但其內裡的心臟和左肺都已被自己的劍氣所傷,特別是心臟,極有可能已經千瘡百孔,瀕臨粉碎!

  「岳,岳掌門,多謝了!這是我此生最沉醉的一戰!嘀嘀嗒嗒!」鄭碾勉強開口,嘴角的血液滴滴墜落。

  「不用,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我此生最沉醉的一戰,但這卻是此生第一次讓我沉醉不已的戰鬥!」岳不群輕輕開口,左手食中二指連連點過自己胸腹間數個穴位,止血調氣,暗暗運轉紫霞神功平息氣血,恢復體力。

  「咚咚咚咚···」腳步飛快踏在木板上的聲音響起,岳不群只覺肩膀落在一片柔軟之上,曖昧頓生,心思不靜之下險些走叉了真氣,駭得連忙凝神守心,驅除邪念,繼續運功。

  「怎麼樣?傷得重不重?」梅娘扶著岳不群倚著自己,面上關切不已。

  「無妨!皮外傷,只是五臟之氣稍有不寧,氣血震盪!暫且調息一下,回去修養幾天就沒事了!」岳不群怕她擔心,輕輕解釋幾句,隨即看向正在走過來的灰衣老者及扶著他的邱夫人和吳全禮,再掃了一眼遠處尚在切磋**手的封不平、成不憂和葉添龍、葉添虎四人,眉頭微皺,「前輩再不讓兩位葉當家停手,岳某可要大開殺戒了!」

  灰衣老者身形一頓,隨即向身旁的邱夫人輕聲吩咐,「讓他們停手,也來見鄭碾最後一面吧!」

  邱夫人應聲向葉添龍、葉添虎二人一聲嬌喝,「葉兄弟停手,快快過來!」

  此時鄭碾已經緩緩倒下,吳全禮連忙跑過來扶著鄭碾上半身,「鄭二哥,你這又是何苦?」

  「咳咳!」鄭碾連連咳出兩口濃血,「你小子練功只會偷奸耍滑,在武功一路上恐怕一輩子也沒什麼大成就,我說了你也不懂!」

  「這···」吳全禮吶吶無語,好心來扶,反遭打擊。

  「唉!」灰衣老者也來到旁邊,飽經風霜的臉上眼眶通紅,顯然心情沉重,「是師傅對不起你!」

  「鄭師兄···你···」邱夫人語氣哽咽,縱然響馬生涯見慣了生死,但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師兄將要逝去,邱夫人亦不禁淚流不止。

  「緣起緣滅,咳咳!」鄭碾看到灰衣老者和邱夫人,眼神卻沒有絲毫觸動,平平淡淡,好似路人,「我鄭碾一生沒有虧欠任何人,也算走得心安理得,師傅也不必難過,畢竟咱們爺倆不過是前後腳的事兒,我先去下面等等你老人家就是!」

  「咚咚咚咚咚···」的腳步聲中,封不平四人到來,看到岳不群無恙,鄭碾重傷垂死,封不平和成不憂明顯鬆了口氣,隨即站到岳不群身後,靜靜等待岳不群的安排。

  葉家兄弟卻是臉色大變,連忙蹲在鄭碾身邊,臉上悲慼不已,「鄭二哥,你···」

  「沒什麼,就是先走一步了,你們知道我的,一直都想跟人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場,三十年磨一刀,今日一試,感覺很好,很好,我很滿意,心中無憾也!就是以後不能指點你們兄弟刀法了,不過,岳掌門是惜才之人,你們兄弟在武功上都是可造之材,必會得岳掌門看重,以後不必多想,只要一心一意追隨岳掌門,自然能夠有一番不菲成就!還有,我的刀譜在臥室床鋪的枕頭下,你們把它拿給岳掌門,他自然明白···咳咳···我先走一步了,咳咳···」面色安寧的閉上眼睛,鄭碾隨著身體無意識的抽搐,氣息漸漸微弱。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鄭碾臨死之前,既沒有與自己追隨了一生的師傅多說,也沒有和暗戀了不知多少年的師妹告別,反而對半是下屬半是兄弟的葉家兄弟稍有不捨。

  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岳不群要不是感受過鄭碾的堅定武者之心和似洪水滔滔而去的刀意,恐怕都要懷疑鄭碾苦戀邱夫人而不得,失意之下已經跟葉家兄弟發生了難言之隱!好吧,自己齷齪了,岳不群心中承認,男人之間的複雜感情自己現在還當真不懂!

  不過,與對手惺惺相惜之情,自己已然清晰感受得到,鄭碾既然願意把葉家兄弟托付給自己,作為痛痛快快戰鬥過的對手,自己心裡居然也是毫無芥蒂的願意接受葉家兄弟!

  岳不群心中略有所悟,人世間的情感絕非單純的男女情愛、生死仇怨那麼簡單,種種感情,種種感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都是滾滾紅塵的一部分,細細體驗和感悟,再隨後將之看透,看破,如此直面心劫,最是能夠歷練道心!

  眾人沉默半響,默默送走了鄭碾。

  「好了!」作為最後的勝利者,岳不群卻是心照不宣的接過主導權,「葉兄弟二人先將鄭兄好生安葬,封師兄拿一顆碧靈丹給前輩療傷續命,吳兄弟去整合山寨的人手,挑出二十個精明能幹的留下,其他的盡皆發些銀兩便遣散下山,今日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我等一起回華山!」

  待得眾人應聲而去,岳不群也和梅娘一起在大當家父女居住的院子中找了兩間客房住下。

  知道岳不群須得運功療傷,受不得外人打擾,梅娘便留在岳不群的房間靜靜為其護法。直至夜幕降臨,岳不群恢復氣血,調順五臟六腑之氣,才和眾人一起用過吳全禮安排的晚餐,隨即各自回房安睡。

  在濛濛夜色籠罩之下,鐮山腳下的毛草亭哨台處,不知何時卻變得熙熙攘攘,燈火通明。

  影影綽綽之間,一群近百人的精壯漢子手執兵刃,團團圍繞著茅草亭高台旁的一堆篝火而精神抖擻的站著。高台上也站著四個人影,衣著精悍,氣勢不凡,好似身份高於台下眾人,此時四人具都低頭看著篝火旁的一幕。

  「說!邱老頭是不是還在山上?」

  一個身穿褐衣短打勁裝的彪形大漢,募得一腳踹倒面前的那個衣衫襤褸的嘍囉,大聲逼問著。

  「不··不知道,誰是邱老頭··」那乾瘦嘍囉給駭得瑟瑟發抖,不知所措,卻也結巴著回答。

  「去你爺爺的!」

  褐衣大漢隨手一槍紮在乾瘦嘍囉的後頸,尖銳的槍尖透喉而出,乾瘦嘍囉沒能發出一點兒聲音,便抽搐著倒下了!

  輕輕一用力,大漢便抽回自己的三尺短槍,用那血淋林的槍尖指著旁邊跪著的另一個嘍囉,大喝一聲,

  」說!邱老頭是不是還在這山上?」

  「大爺··爺說得··邱老頭··可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灰衣老頭?」看著眼前滴著血水的可怕槍尖,嘍囉在死亡威脅之下,忽然想起前些天自己打掃院子時看見的山寨中唯一一個老頭兒,便不敢遲疑的哆嗦著回答。

  「哦?你見過?」褐衣大漢一腳將嘍囉踢翻在地,槍頭架在他的脖子上,「就是那個老頭,白髮白鬚,面色蠟黃,是不是?」

  「正是··正是··,那老頭是大當家的親人,就住在大當家的院子裡!」嘍囉連忙接著回答。

  正當褐衣大漢還要再問什麼,高台上的四人中突然傳來一句吩咐,「老五,再問問他們為什麼都跑下山來?山上發生了什麼事?」

  「快答話!沒聽見嗎!」褐衣大漢見嘍囉愣愣的沒反應,隨意踢了嘍囉兩腳,「說啊!」

  「是,是!··今日上午,山下來了四個高手要見幾位當家,見面沒多久雙方就打起來了,好一番大戰,鄭二當家好像是死在了對方手裡,幾位當家的打輸了,好像是要投靠對方,就把我們這些沒用的嘍囉給遣散了!」嘍囉小命被大漢拿捏著,自然有問必答,不敢遲疑。

  「嗯?那四個高手是什麼人?哪來的?」褐衣大漢皺眉,頗感此事有點兒節外生枝。

  「···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只有幾位當家清楚,···小的們只是遠遠的看過他們幾眼,哪裡能夠知道?」嘍囉極為恐懼,生怕褐衣大漢不滿這個答案,一怒之下,結果自己的小命。

  「行了!老五,不必多問了!」高台上的人再次吩咐,褐衣大漢隨即咧嘴一笑,「噗嗤··噗嗤!··」幾下就將抓來的所有鐮山嘍囉用短槍全部刺死,也包括剛剛答話的那個!

  「這附近是華山的地盤,上午來得可能是華山的小輩弟子,不足為懼!我們人多勢眾,再加上突然襲擊,殺他個措手不及,將他們滅了口!只要等我們回了呂梁山,那華山就鞭長莫及,想報仇也沒機會啦!」高台上的一人語氣傲然自信,頗有些運籌帷幄的意味。

  「老大說得不錯,我們威名赫赫的關帝山五虎,難道還在乎那華山的四個小毛孩子不成?弟兄們都抄傢伙上山!」高台上另一人粗著嗓門,大聲招呼。

  片刻之後,大部分火把都熄滅了,篝火也被掩埋起來,近百人卻是只打著四五隻火把,在關帝山五虎的帶領下直撲山寨而去。

  時近午夜,岳不群閉目盤腿坐在床上,呼吸之間暗合某種玄妙,只覺綿綿密密,口鼻中紫氣進進出出,流轉不朽,卻是仍在運轉紫霞神功,以真氣加速調養身體。畢竟,上乘練氣之法隨著修為慢慢深厚,都是可以漸漸代替睡眠的,以岳不群此時的功力,雖然無法長時間以打坐代替睡眠,但是持續有三五夜打坐不睡,還是沒什麼影響的!

  煉精化氣,養氣至柔,再反氣歸元,精元養生!

  岳不群不停的重複著這一過程,先是將全身血肉中滋生的粗糙精元以混元功的煉精化氣之法去粗取精,煉化為中正平和的真氣,再以紫霞神功的養氣鍛氣之法將真氣淬煉的更加精純柔和,之後便將這精純柔和的真氣運行到身體血肉中受損的部位,運轉功法逆轉真氣衍化為細膩精純的精元,滋生出純粹精微的點點生機,溫潤滋養血肉,修復傷損。如此這般,比之讓身體自行恢復傷勢快了不止一籌!這也是紫霞神功養氣練氣之總綱的妙用之一,煉精化氣,反氣生精,精氣和合,相輔相成!

  岳不群口鼻間的紫氣循環不休,不停地排出養煉真氣過程中產生的絲絲肉眼不可見的雜質,並被動的攝取些微呼吸之間納入的天地精元。畢竟,在練氣未達到玄妙莫測的先天境界之前,人體很難主動感觸併吞納游離在空氣中的絲絲點點天地精元,只能靠著種種呼吸吐納之法或多或少的被動吸收那些感觸不到卻又真實存在的天地精元,以補人體精元之不足。而這個過程中,個人與天地自然的契合度以及呼吸吐納之術的優劣共同決定了被動吸收天地精元的效率,但是個人與天地自然的契合度最是玄之又玄,不可言述,於是上乘的呼吸吐納之法也就成了各家各派的核心秘傳,輕易不可傳給外人。當年全真教馬鈺也是多方考察郭靖人品之後,才鄭重傳給郭靖,助其鑄就渾厚根基,但這也是馬鈺道心不俗,沒有弊珍自掃,否則以郭靖得自江南七怪的粗淺築基功夫,苦修十多年也是根基輕浮粗糙,就算後來再得到降龍十八掌、九陰真經等絕世武學秘籍,也頂多達到和黃蓉一個水平,很難成為天下五絕一級的高手。

  「呼··噓···」岳不群緩緩吸回口鼻之間的紫氣,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停止了這次療傷,畢竟道家最忌過猶不及,過度催生血肉,也會損傷血肉活性。

  一次打坐就是兩三個時辰,岳不群也稍覺口渴,便下了床鋪,走到窗前的木桌旁,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

  忽然,岳不群面色一凝,氣隨意動,眼中隨即閃過絲絲紫光,耳朵也是微微顫動,只見桌上茶杯中的茶水表面連連蕩起微微波紋,耳中也有大量腳步輕輕踩著木板的細微吱吱聲遠遠傳來,心思一閃便已判定,有很多人悄悄潛上木製閣樓,武功平平,就是不知其中有沒有高手了?

  身形一閃,抓起倚在床邊的長劍,岳不群仰頭一聲長嘯,「喝啊!何方鼠輩?」

  喝聲中運足了真氣,當真聲震四野,山寨中的眾人立時驚醒,岳不群隨即衝出房門,來到梅娘房間門口前的欄杆處,聽見房間裡邊悉悉索索的穿衣聲,便一邊凝神戒備,一邊低頭打量樓下夜色中來襲的眾多人影。
moro084 發表於 2018-11-6 12:12
第二十七章山寨血鬥(七)

  聽到喝聲,無須那關帝山五虎招呼,來襲眾人也知道行蹤暴露,便不再輕手輕腳,一陣吶喊後,眾人呼喝連連的往樓上重來。

  岳不群長劍出鞘,招呼剛剛衝出門來的梅娘一聲,「跟著我!」

  疾行幾步,岳不群長劍連點之間,便將當先衝殺過來兩個刀手咽喉刺穿,這不過是些普通匪徒,頂多只會幾招外功刀法,沒什麼內力,岳不群心思一閃,卻是看穿了刀手的虛實,恐怕下面還有高手!

  銀光連閃,無聲無息之間,岳不群再次隨手劃破幾個刀手的咽喉,身後傳來兵刃交擊的聲音,應該是從另一邊衝殺來的刀手被梅娘格殺了,岳不群不由緩緩搖頭,梅娘到底是不改正直的女俠范兒,殺幾個嘍囉一樣的刀手,還弄得像是和高手比武一般需要刀劍交擊。在這勉強並行三人的閣樓走廊上,對方根本發揮不了人多的優勢,以自己等人的武功,只要出劍時快速的一刺或是一劃,在刀手揮刀前,直接就可以擊中他們的膻中穴、喉嚨或眉心等要害,無聲無息的殺死對方,哪裡還要兵刃交擊格擋之類。

  此時,閣樓另一面邱夫人住處也響起打鬥之聲,甚至離此不遠處的那一棟閣樓打鬥最是激烈,不一會兒木質的房間居然燃起了大火,岳不群知道那是封不平、葉家兄弟五人所在的房間,可能是他們五個相互掩護,在狹窄的走廊處殺得匪徒們膽寒,無奈之下,匪徒們便放火燒樓,想把他們五個逼下閣樓,在下面的空地上發揮人數的優勢,來個一擁而上!

  「下樓吧!」

  岳不群招呼梅娘一聲,率先邁步向樓梯處走去,手中長劍揮灑,將衝過來擋路的刀手殺個乾淨。之所以不直接施展輕功一躍而下,卻是岳不群擔心下面人群中藏著高手,自己和梅娘一旦身形臨空下墜,無處借力,正是躲閃不靈的好靶子,只要是個高手,都不會放過如此攻擊良機,那自己二人可就當真危險了。

  順階而下,剛剛踏上地面,岳不群便聽到呼呼破空聲響起,轉頭一看,卻是有些匪徒已經在向身後的閣樓上仍火把,隨即驚起邱夫人的厲聲嬌喝,岳不群不由暗暗慶幸自己見機的早,同時也對邱夫人的眼力勁兒表示鄙夷,太遲鈍了!

  到了地面空曠之地,岳不群也不能像剛剛那麼輕易的秒殺嘍囉刀手了,面對團團圍上來的刀手,岳不群和梅娘默契的背靠背,相互掩護著不停的擊殺刀手。須臾之間,劍光流轉,已經殺了有十多個刀手,使得二人周圍的包圍圈都稀疏了不少。

  「賊子敢耳!」

  邱夫人的嬌喝從閣樓另一邊的空地上傳來,隨即便是一陣兵刃交擊的爆響!

  對方暗藏的高手出手了!

  岳不群不禁面色一凝,低喝一聲,「對方人多,邱前輩又病重無法動手,恐怕邱夫人護不住他,我們殺過去!」

  隨後長劍銀光連閃,隱隱有風雷之聲,卻是岳不群在劍上運足了真氣,一時間劍速大增,鋒銳難當,連殺五六個刀手,逼得圍攻諸人一退,包圍圈立時出現了一個漏洞,岳不群拉起梅娘的左手便繞著閣樓往邱夫人那邊沖,路上還隨手解決了兩個阻攔的刀手。

  眨眼間,二人已經看到邱夫人的身影,此時她正被兩個三十來歲的精壯大漢左右夾攻,周圍雖然沒有刀手圍困,但她身後卻站著無法動武的邱老頭,不能後退一步,左支右絀之下,沒幾招就被劃破些許肩臂外的衣衫,露出雪膩肌膚,雖未當真掛綵,卻也堅持不了多久!

  那兩個大漢都是使得精鋼短槍,配合頗為默契,你進我退,你退我進,邱夫人縱然長鞭團團起舞,但既然已經被二人近身,卻也是驚險不已,就快抵擋不住了!而大漢二人卻是經驗豐富,猶有餘力之下,很快就發現岳不群二人的到來,其中一人隨即放棄夾攻邱夫人,短槍一擺,直衝岳不群二人攻來!

  岳不群眼睛一瞇,卻是瞬間看穿了大漢二人的打算,是想拖住我們,讓另一人先拿下邱夫人麼?

  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嘿嘿!

  心中冷笑,岳不群劍刃上湧動閃爍著一層銀白氣芒,卻是已經催動了劍氣,不同於之前和鄭碾決鬥時以紫霞勁氣催動的紫色劍氣,現在的銀白劍氣卻是以混元真氣催動,畢竟岳不群已然誇過成就劍氣的那道坎,只要熟悉了形成劍氣的感悟,用什麼真氣催動都可以用出劍氣,只是混元真氣催發的劍氣在威力上自然比不了紫霞勁氣所催發的,但對真氣的消耗速度也是大大減緩,更適合現在這種混戰、持久戰。

  不會獨孤九劍,就得先下手為強,一向是岳不群克敵制勝的不二法門!

  『風送紫霞』的輕功身法展開,岳不群既然打算速戰速決,便招招犀利驚險,卻又輕靈多變,處處透著華山劍法『奇』、『險』二字的險中求勝之意。特別是那散發著犀利鋒銳氣息的銀白劍氣,更令對方忌憚不已。這大漢武功也就和邱夫人差不多,對閃爍著銀白劍氣的長劍畏手畏腳之下,沒幾招就落了下風,也不肖再說拖住自己二人了。

  見此,梅娘便接著向邱夫人那邊行去,準備幫助邱夫人先拿下她的對手,這個大漢正被岳不群壓制,想要阻攔也是抽不出手來。

  不過片刻,岳不群長劍翻飛之間妙招、險招迭出,優勢越來越大,已經將面前的對手壓制的岌岌可危,就連梅娘和邱夫人的對手也是怒吼連連,明顯已經被二女殺得險象環生,至此局面徹底顛倒。

  兩座閣樓的火勢越來越大,已然將周圍照的亮如白晝,眾人的武功也不再受到夜色的影響,全力施展之下,戰況越發激烈。

  「二哥、三哥莫慌,小弟來也!」

  岳不群眼光隨意一掃,只見一個褐衣勁裝的壯漢從封不平他們那處閣樓縱躍飛奔而來,不由心生一計,猛然輕喝一聲,手上銀白劍光暴漲閃爍,劍刃破空之聲直似龍吟虎嘯,鋪天蓋地般朝著自己面前的對手籠罩而下,好似要在褐衣壯漢到達之前將他殺傷一般,使其面色大駭,忙不迭用盡力氣把手中短槍舞成一團,死命抵擋迅捷無比的犀利劍光。

  見此,正在飛躍而來的褐衣壯漢也是面色一緊,腳下連連發力前躍,最後直接踏在兩個自家刀手的肩膀上,一躍而起,身在半空便手中短槍直刺岳不群側身而來。

  凌空下擊?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武功,當真找死!

  正在暴起進攻對手的岳不群嘴角冷冷一笑,銀白閃爍的長劍瞬間染上紫芒,身形一轉,棄了面前被自己打得岌岌可危,只顧死命防守的對手,『風送紫霞』身法發動,眨眼間挪移兩步,長劍閃爍著鋒銳的紫霞劍氣迅捷無比的直奔身形將落地的褐衣壯漢腰間斬去!

  褐衣壯漢立時面色大變,聽著長劍破空而來的尖銳呼嘯之聲,壯漢毫不懷疑,若是不能將之擋下,自己定然會被一劍腰斬!但是自己雙腳尚未落地,無處借力躲閃,只得將手中短槍下探,想以槍尖點偏長劍軌跡!

  「叮··噗嗤!」

  「啊!····」

  紫芒劍光閃過,點鋼槍尖應聲而斷,岳不群的長劍雖然被點得下沉了些許,卻還是閃電般劃過了褐衣壯漢的大腿。

  在鋒銳無比的紫霞劍氣之前,壯漢的兩條大腿比豆腐硬不了多少,直接劍過而落,血如噴泉!

  厲聲慘叫著,褐衣壯漢落地之後,直接丟棄了手中短槍,雙手抓著斷腿處翻滾慘嚎不已。

  兔起鶻落之間,褐衣壯漢已然被廢,岳不群之前的對手才從拚死防守的狀態反應過來,待看到褐衣壯漢的慘象,不禁目眥欲裂,「老五!」

  趁你病,要你命!否則,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身形一轉,岳不群長劍直衝之前的對手,正是一招白虹貫日,看那情形,卻是要直接從褐衣老五的身上踩過!

  左腳尖暗暗蓄著一絲紫霞勁氣,岳不群在老五的眉心蜻蜓點水般踩過,身形閃爍之間,劍尖一點紫氣吞吐,直刺雙眼赤紅的大漢胸口膻中穴!

  可惜,這大漢身為呂梁山脈中段關帝山的悍匪頭領之一,此前不知幾經生死,此時雖然悲憤自家兄弟的慘象,眼中直欲噴出火來,但心神尚還有幾分清醒,手中短槍疾刺岳不群小腹,顯然知道自己的武功根本不是岳不群的對手,卻是想以著兩敗俱傷的打法逼退岳不群的奪命一劍!

  哼!心知直來直去的白虹貫日一招的優劣,遇著如此同歸於盡的招式已然無用,岳不群卻也並不意外對方的反擊方式,畢竟華山劍法向來以「正合奇勝,險中求勝」著稱,華山自己就是兵行險著的行家裡手,自然不會為對方此舉而無計可施。

  劍尖微微下垂,岳不群手腕一抖,綻開劍花朵朵,虛影重重。

  大漢短時間無法看出長劍的清晰軌跡,只隱隱感覺自己的胸腹各個大穴仍舊在對方劍尖的籠罩範圍,擋無可擋!無奈之下,大漢只得繼續將短槍刺向岳不群的小腹,心中暗暗期望這種同歸於盡的招法能讓對方有所忌憚!

  「叮!」

  出乎大漢意料,岳不群的劍花並未直接刺向他的胸腹,反而在半路上劍花盡散,劍尖輕輕點在大漢短槍的槍刃上!

  一股大力湧來,大漢的短槍不由自主的向左甩偏而去,看著岳不群長劍雖然同樣被反震得一偏,卻還斜斜刺向自己右腹部,大漢不禁臉色慘然,目露絕望!
moro084 發表於 2018-11-6 12:12
第二十八章山寨血鬥(八)

  「呼哧!」

  破空聲傳來,岳不群突然臉色一變,顧不得再刺死面前的大漢,空著的左手閃電般擊向身後,身形隨之急轉蓄力,正好一掌擊飛破空襲來的拳頭大的一塊兒硬木,看似是被人從閣樓欄杆上隨手折下,再灌注真氣投擲過來阻止自己殺死之前的大漢。

  顧不得左掌被木塊上所附的真氣震得酸痛不已,岳不群立時身形斜斜一飄,閃到一邊,以免被兩人前後夾攻!

  好渾厚的功力,怕是還稍勝自己半籌!岳不群暗暗心驚,雖然剛剛自己因為出掌抵擋過於倉促,沒能運足真氣,但木塊兒不似鐵質刀劍,其本身就無法如刀劍一般讓人全力灌注真氣,那人注入木塊兒的真氣自然也十分有限,卻還能將自己左掌上的真氣打散,繼而微微震傷手掌,功力明顯勝過自己!

  這一下隔空過招,二人雖說都沒能用出全力,但岳不群心中卻清楚,自己算是被偷襲而吃了個小虧。

  一道淡藍色的身影閃動挪移,直衝此處縱掠而來,岳不群知道那就是剛剛偷襲自己人,當下凝神戒備!

  來人約有四十出頭,身材清瘦,氣質陰狠,在褐衣老五的旁邊停下身形,看著已經斷氣的老五,以及老五眉心的紅斑,眼角、鼻孔的血絲,不由怒氣勃發,

  「閣下是否太過狠毒!他既然廢了,為何還要再下殺手!」

  卻是剛剛岳不群踩在褐衣老五眉心的一腳時,暗中度過一股紫霞勁氣將之大腦內裡震破而死,所以老五才會七竅流血。

  「老五!」之前與岳不群對敵的大漢聽見來人此言,才發現褐衣老五已經沒了聲息,不由大悲,「老大可要給老五報仇啊!」

  「嘿嘿!聖人有雲,眾生平等!既然我們平等,他可以來殺我,我自然也就可以殺他!難道閣下自以為是從未殺生的大善人,還是生殺予奪的神人?」岳不群不屑,這人怕是橫行霸道慣了,過於以自我為中心,只許他們殺人,沒有殺人亦會被人所殺的覺悟,多說無益。

  「好,好,好!」藍衣老大氣極,陰蟄的面色一陣扭曲,「老三你去幫老二拿下那兩個女的,待我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毛給弄死,再好好收拾那兩個美人!嘿嘿!」

  「切!還想用這招激怒岳某?沒人告訴你,這招過時了!」

  儘管心中確實有些惱怒,還有些擔心,但岳不群卻面色淡淡,不為所動,以免給對方可趁之機,反而直言戳穿對方的卑鄙心思,給予對方心理上的挫敗打擊。

  手中長劍隨意搖擺,岳不群凝神靜氣,緊緊盯著對方的全身上下,戰鬥一觸即發。

  藍衣老大看著岳不群擺動長劍的動作,不禁面色凝重,緊了緊手中狹長的精鋼**,知曉對方這是避免攻擊招式的痕跡被自己看穿!

  銀光忽然大盛,刀光劍影層層疊疊,影影綽綽,「叮叮叮叮叮····」的交擊聲如大雨傾盆。

  二人手中的長劍和**都是銀光閃閃的輕靈狹長兵器,此時又都打算盡快拿下對方,便不約而同的走了以快對快的路子,刀劍輝映,似是兩道冷光,破空聲隱隱約約,只聽見細細的嘶嘶聲,但刀劍激射的迫人寒光卻讓周圍的刀手心底發冷,不由退得遠遠地。

  本以為這藍衣老大只是功力稍高,兵器功夫未必高強,只是一旦交上手,岳不群才發現對方的刀法迅捷狠辣,而且**本身與長劍相似,對方的刀法竟然全無大多數刀法的沉重霸道,反而更像是輕靈多變的劍法,又是加入了多年江湖搏命的經驗,變得更加狠辣陰險!雖然這刀法招式並不嚴謹,破綻頗多,但其中夾雜的搏命招式也令岳不群不得不出招防禦或是躲閃,無暇準確的抓住破綻,進行有力攻擊。

  不過,隨著交手的招數越來越多,岳不群也漸漸發現藍衣老大雖然有近四十年的功力,但卻沒有成就上乘刀氣,反而刀法中對於真氣的御使十分僵硬,只是粗糙的將**上灌滿真氣,並以此來抵擋自己的銀白劍氣。否則,雙方的兵器交擊了這麼多次,自己的犀利劍氣早已斬斷了他的**!

  而且,這藍衣老大從未用過雙手握刀的招式,岳不群隱隱覺得他是有意保持左手空閒,再聯想到剛剛偷襲自己的木塊兒,他手中明明有刀,卻沒有用刀切下欄杆一個木塊兒,而偏偏用手硬生生從欄杆上抓下一塊兒木頭。依常理看來,這實在是捨易求難,十分反常!

  除非,對方最擅長爪功之類的手上功夫而非刀法,才會在剛剛老三即將死在自己劍下的危急之時,下意識的用出自己的絕技抓下一塊兒木頭,擲向自己而救下老三。

  心有所悟,岳不群也是不動聲色的漸漸保持右手單手持劍,空出左手防備對方左手極有可能突然襲擊的爪功。

  須臾,以快打快之下,二人交換了至少有六十多招,招招式式都運足真氣,對功力消耗頗大,岳不群知道如果就此僵持下去,自己再需六七十招便可得勝此人。但是,就怕梅娘和邱夫人未必是老二、老三的對手,那她們可是堅持不了多久啊!

  於是,岳不群出手愈發凌厲,銀白劍氣大盛,縱然對方的**有其全力灌注的真氣護持,卻也是漸漸被自己的劍氣斬得儘是缺口,令藍衣老大面色一變。

  看你還忍不忍得住?

  岳不群精招連出,劍光潑天揮灑,攻勢一波接一波,似乎無有窮盡,硬生生將對方壓在下風!

  藍衣老大果然色變,雖然知道岳不群這種攻勢無法持久,但他自身的刀法為了追求狠辣的殺傷力,卻是需要倚重於搏命之舉來彌補眾多破綻,本來就擅長進攻多於防守,如此被動防守也是不能長久!

  岳不群既然發覺了對方的虛實,自然不會毫無防備,眼光似是無意之間屢次掃過對方的左手,五指微曲,呈現爪形,當真是爪功!

  突然,藍衣老大一改守勢,無視岳不群刺向他小腹的長劍,右手**當面一劈,直擊岳不群的腦門,身體同時前移,貼向岳不群,似是一門心思要和岳不群同歸於盡一般!

  眼中紫光微不可察的一閃,岳不群如同之前一樣急忙變招,右手長劍上揮,欲要格開**,同時身形後退,保持對方在自己長劍的最佳攻擊距離點。

  猙獰一笑,藍衣老大身形猛然前衝,左手蓄勢已久的爪功瞬間疾出,直擊岳不群的胸口!

  看著對方那寒光閃爍的指甲,岳不群毫不懷疑,這一爪若是擊中,自己定然會胸骨盡折!不過,早已準備的岳不群自然不會以身試爪,左手中指獨出,指尖紫氣朦朧,以蓄滿紫霞勁氣的華山鐵指訣,閃電般豎直向上點來,正中藍衣老大的左手的腕部經脈的內關穴!

  全身如同觸電般一顫,藍衣老大面上儘是不可思議之色,只覺左手腕內關穴處一股精純堅韌的真氣侵入,偏偏自己手臂上的真氣盡皆聚在爪上五指處,已經被對方點在手腕內關穴的這一指截段,無法阻攔這股外來真氣,讓其瞬息之間便沿著手厥陰心包經侵蝕到心脈附近!

  心口驀然一陣劇烈的刺痛,便是藍衣老大意識陷入黑暗前的最後感覺!

  看著藍衣老大心脈而受損昏倒在地,岳不群不由長長的鬆了口氣,才發覺全身冷汗淋漓,左肋處已經結痂的舊傷傳來陣陣火辣刺痛,顯然在剛剛的激鬥中,傷口再次迸裂,只是自己全神貫注於和敵人鬥智鬥勇,未曾發覺罷了。此時心神放鬆下來,當真是身心俱疲,通體酸痛,畢竟岳不群白日和鄭碾戰鬥時所受的內傷還沒完全養好,長時間戰鬥下來,體內五臟六腑之氣已是沉悶淤塞,胸中脹痛,頗為難受。

  緩緩運轉真氣舒緩傷勢,岳不群心中暗暗盤算,得早些結束戰鬥,盡快療養內傷。

  隨即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藍衣老大,你還是糊里糊塗的去吧,無量天尊!

  劍尖輕輕劃過藍衣老大的咽喉,岳不群無視那噴湧的鮮血,心底僅僅微微感觸一下,便轉身要去幫助梅娘和邱夫人二女。畢竟,隨著所殺得人越來越多,岳不群的心底也是漸漸蒙上一層冷酷。

  江湖,從來不僅僅有浪漫豪情,更多的卻是仇恨,死亡!

  「掌門!」

  一聲熟悉的呼喚傳來,岳不群不由轉頭看去,同時心中暗暗苦笑,疲累傷痛在身,自己的警惕和反應都不可避免的下降了許多。

  「封師兄,你這?」

  無怪岳不群驚訝,封不平此時的形象可當真有些狼狽不堪,全身上下至少有十多處刀傷,雖然傷口都不深,但身上所穿的青色『華山制式道袍』卻是被刀刃劃得破破爛爛,血染斑斑,成了叫花子裝,再無一絲原本的瀟灑飄逸!

  「唉!」封不平的方臉難得的一陣尷尬,隨即化作無奈,「一言難盡啊!掌門,還是先解決最後那兩個高手吧!」

  岳不群也知此時不便多言,點了點頭,就提劍直奔梅娘和邱夫人二女而去,此時那眾多刀手一部分被岳不群等人所殺,一部分被岳不群等人的犀利手段嚇破膽,早就腳底抹油了,倒也沒有不開眼的再來阻攔岳不群二人。

  眼見兩女來了幫手,兩女不禁面色微喜,而正和兩女打得有聲有色的老二、老三卻暗叫不妙,恐怕其他兄弟也都凶多吉少了!

  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老二、老三同時連刺數槍,暫時逼退兩女,隨即身形急退,轉身欲逃。但兩女知道來了幫手,自然不願輕易放走二人,特別是邱夫人,長鞭運足功力,呼嘯著急捲而至,硬生生打斷了二人逃跑的企圖,逼得二人不得不揮槍格擋,卻是錯過了最佳逃跑時機。

  如此一耽誤,老二、老三正好被趕來的岳不群和封不平堵住退路,再加上梅娘和邱夫人,四人齊齊進攻,這兩名悍匪連臨死反擊都沒機會,三兩招之後便被雙雙擊殺了。
moro084 發表於 2018-11-6 12:12
第二十九章山寨血鬥(完)

  此時,成不憂、葉家兄弟和吳全禮也過來了,不出岳不群的預料,他們四個也跟封不平一般渾身傷口,卻都不致命,連血也流的不多,只是頗有些精疲力竭。從傷口的狹長來看,十有八九是那藍衣老大的**所傷。

  岳不群不由好奇的望著成不憂等人,不知他們是怎麼被藍衣老大給砍成這副模樣。在岳不群看來,藍衣老大刀法雖然凌厲狠辣,但卻破綻頗多,自己一個人跟他單打獨鬥,因為顧忌對方的以傷換命之法,無法及時抓住破綻,才遲遲不能擊破他的刀法。而封不平、成不憂等卻是有五人,以五對一,那藍衣老大還怎麼用以傷換命的招式?就算他用了,也最多只能殺得一人,受傷之後他自己就會被另外四人所殺!那麼,那種破綻多多的刀法,到底是怎麼殺得他們滿地打滾?

  見自家掌門的目光老在自己身上那些泥沙血水凝固的大塊兒黑斑上掃來掃去,成不憂臉色漲紅,既羞且怒,終於忍不住了,

  「那個藍衣人太卑鄙了,身為大首領,他竟然讓兩個高手和二十多個精銳刀手圍攻我們,他自己再藏在人群裡偷襲我們,一點兒高手風範都沒有!」

  哈哈!原來如此,岳不群真心佩服藍衣老大的臉皮,合著他就是一個偷襲專家啊!還真是個另類人才,不過面上卻也是義憤填膺,免得傷了眾人的自尊,「那藍衣人確是陰險無恥,倒是難為你們了!」

  聞聽此言,眾人心裡雖然仍舊有些鬱悶,卻也不想剛剛那麼惱恨了,封不平隨即開口,「要不是掌門率先誅殺了對方一個頭領,慘叫聲讓那藍衣人驚怒之下,棄了我們五個來此抵擋掌門之鋒銳,恐怕我們五個還真是性命不保!」

  「大家性命無恙就好,」岳不群微微掃視一眼,包括自己在內,眾人中只有梅娘毫髮未損,心中不由暗道之前看低了這小娘皮,「此時離天亮尚還有兩個多時辰,我們也都有傷在身,既然這兩座閣樓都已燒燬,那就換一間院子暫且敷藥療傷吧,待天明就盡快下山!」

  眾人也是身心俱疲,便不再多客氣,就要應聲而去,岳不群看著滿地的死屍,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吩咐,「吳兄弟,還要請你清點一下,白日留下的山寨精銳,看看他們損失了多少,再讓他們將這些屍體全都扔進閣樓的火海中焚化了,免得滋生病疫!」

  「是,屬下遵命,不敢勞掌門相請!」拱手為禮,面色嚴肅,吳全禮本就是心思玲瓏之輩,急忙借此表明真心歸附。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這吳全禮當得一用,岳不群不動聲色的受了這一禮,定下了尊卑,隨即微微一笑,「吳兄弟言重了,去吧!」

  吳全禮面色微喜,知道自己的心意已經被掌門接受,便利落的拱手退去。

  看著吳全禮走遠,岳不群心中卻是思緒萬千,江湖果真是凶險莫測,奧秘重重,更是意外頻頻,自己費盡心機,又身負輕傷,才剛剛壓服這只有一個殘廢一流高手的區區山寨,還不等風波平息,卻又被人半夜殺上門,一場激戰,可謂驚險刺激!若非自己鬥智鬥勇,手段盡出,出其不意的殺死藍衣老大,恐怕眾人極有可能都會喪命於此。

  「哼!」一聲嬌哼傳來,卻是梅娘見岳不群愣愣的站著半響不理自己,不由頗為不滿,「什麼名門正派的掌門,都像你這麼虛偽,難怪武林正道這麼多門派,還被人家一個魔教壓得抬不起頭!」

  驀然回過神來,岳不群被梅娘鄙視的苦笑連連,「梅娘俠女,你是不當家不知當家難!我華山現在是空有名門之虛,而無大派之實!所以,我才多方招攬這些左道之中的可用之才,以為暫時之需,好維持我華山度過這段力量空虛的時期,之後待得我們師兄弟武功大成,培養出精銳弟子,自然就無須如此了!」

  無奈的出言維持自己的正面形象,岳不群手撫肋下,只覺傷口疼痛火辣,胸中也是愈發煩悶,身體疲累之下,不由一陣搖晃!

  梅娘見此,心中一疼,剛要出口的譏諷不禁又嚥了回去,急忙伸手扶住岳不群,「你的傷勢又加重了?那還不趕快運功療傷?」

  「無妨,」岳不群被梅娘攙扶著走向一處院子,作為傷員,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倚在美女身上的溫軟觸感,「這傷不算重,只是有些麻煩,不能快速治癒,須得每日運氣調養兩次,連續四五日才可完全恢復!等下我暫且運功緩解一番,未免節外生枝,天亮之後我們直接回返華山,到家裡才能安穩療傷!」

  「怎麼都隨你!」梅娘稍稍安心,「反正你什麼事都謀算得清清楚楚,這點我是比不了,連我爹都誇你有主見,心思深沉,還讓我躲著你點兒,免得一不小心就著了你的道兒!」

  「咳咳!」岳不群心中一陣鬱悶,直欲吐血,這趙先生向來對自己和和氣氣,虧自己對他好感重重,卻原來還在背後捅自己刀子,不由吶吶,「看來趙先生對我誤解頗深,想我如今年齡不過十七,在江湖上一無名聲,二無實力,自保尚還有些勉強,卻又如何維持華山這樣曾今的名門大派?其中種種艱辛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就像這次,說到底也是為了保住華山僅剩的幾個地盤,最後我還不是落得這個淒慘樣子!當真是步步維艱,步步危機啊!」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陰陽相沖謂之道也!岳不群也現出了幾經生死、殺人不眨眼的江湖梟雄的雛形!

  心中暗暗感慨,哥們這可不是為了保持自己的正面形象,而是為了維護華山名門正派的高大上形象,我堂堂堂堂一派掌門,這麼賣力演出也是蠻拼了!

  「嗯!我知道你的!」梅娘低頭諾諾的回道。

  岳不群詫異的掃了一眼梅娘,難怪趙先生不惜違反坦坦蕩蕩的君子作風,竟然在後議論我,卻是梅娘雖然個性要強,脾氣爆烈,但心地當真純真率直,自己這後手還沒發力,她就棄械投誠了,弄得自己都不忍心再演戲騙她了!

  唉,又被美女感染了!自己的抵抗力真是弱呢!

  眾人忙碌於敷藥療傷,運氣調息,也就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岳不群便帶著眾人下山,在同州城李家取了三輛馬車,辭別了熱情挽留的李不屈,匆匆忙忙的上了官道,有傷在身的眾人也不矯情,都乘著馬車駛向華陰城,後面跟著十多個吳全禮選中的精幹嘍囉。

  當然,因為馬車顛簸不已,岳不群也無法打坐運氣,只得一邊緩緩運轉混元功的坐臥行氣之法稍稍溫養傷勢,一邊和吳全禮談話,瞭解山寨諸人和昨晚來襲的藍衣人等人之間的恩恩怨怨。

  原來,那病歪歪的邱老頭之前竟是呂梁山綠林之首的關帝山大寨主,號令呂梁山一帶如起雲山、雲中山、紫荊山等等大小三十多個山頭的數千綠林匪徒,可謂聲勢浩大!

  當然,在岳不群看來這些匪徒九成都是衣衫襤褸的烏合之眾,剩下的一成才是像昨晚那近百刀手一樣的核心精銳。至於高手?呂梁山附近數十年也只出了兩名一流高手,其中一名就是那邱老頭,原名邱荒北,江湖匪號晉北荒寒,在西北和關外縱橫多年,聲名赫赫!當然,是在綠林和**上威名赫赫,類似後來的青海一梟那種左道狠辣人物。

  邱荒北人到中年,動極思靜之時,便在匪患重重的呂梁山一帶成家落戶,授徒傳藝,創立了關帝山大寨的基業,成為了此地眾多山寨之一,倒也頗有聲勢。特別是在他晉入一流高手之後,更是四方壯漢來投,山寨實力飛漲,很快就壓過了周圍的二三十個山寨,令得眾多山寨人人自危,隨後幾番明爭暗鬥,最終還是邱荒北技高一籌,降伏了眾多山頭寨子,成為了呂梁山綠林盟主,俗稱總瓢把子是也!

  邱荒北自此統攝呂梁山二十餘年,手下江湖好手也有不少,像是昨晚來襲的五個結義兄弟,匪號關帝山五虎,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呂梁山一帶也是威名不俗。關帝山總寨更是嘍囉眾多,單單精銳刀手就有數百,令得呂梁山附近的官府和駐軍忌憚不已,不敢輕易相犯。

  可惜,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時間這把殺豬刀可把邱荒北砍得不輕,以他的深厚功力,卻也壓不住早些年刀頭舔血、肆無忌憚而留下的隱患,在不到六十的年紀竟然氣血急衰,暗疾舊傷此起彼伏,一身至少一流中期境界實力的武功不廢而廢!

  綠林和**可是從不講究尊老愛幼,邱老頭武功倒退的秘密自然瞞不了多久,呂梁山眾多山寨自此人心浮動,暗流洶湧。

  更何況,他寄予厚望的大弟子,也就是鄭碾的師兄,邱夫人的丈夫六年前去西寧藏邊跟人比武卻是一去不回,也不知是當真比武輸了,還是有幕後暗手相害!無奈之下,邱老頭只得退居幕後,讓勉強是二流高手中佼佼者的邱夫人繼承關帝山總寨主的位子!如此一來,沒有一流高手威懾整個呂梁,眾多山寨自然就陽奉陰違,關帝山總寨盟主的位子也是名存實亡!

  直到一年前,呂梁眾多山寨中的天高山寨主竟然突破境界,成為呂梁山數十年來繼邱老頭之後的第二個一流高手,聲勢如日中天,直逼關帝山總寨。沒了一流高手這個大殺器的優勢,關帝山在和天高山接下來的明爭暗鬥中慘敗,就連關帝山五虎這種中堅力量也大多都背叛邱老頭,投靠了新的呂梁山盟主。

  樹倒猢猻散,自是不必多言!邱夫人只得帶著鄭碾、吳全禮等自家親信,護著邱老頭一路向南逃離,躲避新盟主手下斬草除根的追殺。在眾人路過同州和鐮山時,聽說了華山內鬥而實力不復的傳聞,以為可以趁虛而入,就此佔據鐮山,以此恢復基業。再者,鐮山據呂梁山甚遠,呂梁山新盟主的追兵就算到得了鐮山,也不會太多,邱夫人自信憑著自己等人的實力完全可以以逸待勞,擊退對方。但她卻沒想到,先後被華山和呂梁山追兵找上門,連續兩次被人來了個一鍋端!

  瞭解此事的來龍去脈,岳不群倒是沒什麼感觸,畢竟相對於五嶽劍派和魔教的慘烈廝殺,這綠林山寨為盟主之位爭鬥不休的小場面確實算不得什麼!一個一流高手就可以左右呂梁山局勢的勝負,但一流高手在五嶽劍派和魔教的正邪大戰中都不一定能夠自保,五嶽掌門和魔教教主、光明左右使這些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在近百年的混戰中也死了不知多少!這些人物中,隨便一個都能在少少的一二十招內拿下全盛時期的邱老頭!畢竟,邱老頭野路子出身,沒有上乘功法,只是憑著一股無懼生死的銳氣,再加上不錯的運氣,歷經無數廝殺才勉強成就一流高手,縱然後來功力漸漸深厚,超過了一流中期境界,但其真實實力也就是和名門大派初入一流境界的高手(定逸、玉機子一流)差不多,比起各派的長老(劉正風、丁勉一流)都稍差一籌,更不論各派的掌門了!

  經過細細對比,岳不群發現,以自己現在的武功,要是對上邱老頭全盛時期,大約可以堅持上百招不敗。而且,自己要是想逃,憑著自己精熟的『金雁橫空』輕功,全盛時期的邱老頭也只配在自己屁股後面吃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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