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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生死關頭
宗濤走了過去,微微一嘆,道:“老叫化走了一生江湖,心中還未佩服過什麼人,如今古稀,行將就水之時,卻為兩個年輕的孩子心折。”
徐元平奇道:“什麼人能使老前輩這等信服?”
宗濤突然放聲大笑,道:“你是當真不知呢?還是明知故問?”
徐元平道:“自然是當真不知。”
宗濤笑道:“這兩人現在左近之處。”
徐元平不自覺轉眼四處張望一下,若有所悟的啊了一聲,道:“可是那南海門下紫衣少女嗎?”
宗待道:“紫衣女娃兒天分之高,乃老叫化生平所見中第一奇人,當真是購羅玄機,才絕人寰,每一舉動,都非人能夠料到,唉!
老叫化對她不能不服。”
徐元平笑道:“她不但聰明,就是那張嘴巴,也夠厲害,能說會道,詞鋒逼人。”
宗濤突然把目光凝注在徐元平的臉上說道:“還有使老叫化心中佩服的一個年輕娃兒,你可知他是哪個?”
徐元平略一沉思,道:“老前輩可是說那上官堡主的女公子?”
宗濤搖頭笑道:“上宮姑娘武功成就雖高,但她已將達極限,而且在良師陶冶之下,循序漸進,雖有大成,乃勢所必然。”
徐元平順腆一笑,道:“老前輩可是說的晚輩嗎?”
宗濤哈哈大笑道:“不錯,對你的武功進境,我一直感覺奇怪,日新月異,大背一般習武常規……”
他輕輕嘆息一聲,道:“咱們在那玄武宮水牢之中,你告訴老叫化甚多口訣,無一不是修習上乘武功的要房道武林中夢寐以求的東西……”
徐元平做做一笑,道:“晚輩胸中,尚熟記甚多,老前輩如有興致;晚輩甚願盡相傳告……”
宗濤急急接道:“夠了,夠了,玄武宮水牢中所得之學,老叫化這一生已受用不了……”
他仰臉望著無際碧空,默然良久接道:“有一件事老叫化一直想不明白。”
徐元平奇道:“什麼事?”
宗濤道:“你熟記著甚多武林中極上乘的武功真決,招術精奇那是當然之事;但彌雄渾的內力,卻使老叫化百思不解。這等內家真力,不論天資何等聰慧之人,也難打破時間的限制。但你目下年齡成就卻超越這太多,而且還似正在增進之中,這實使人難以想出一點道理。”
徐元平微微一皺眉,道:“老前輩見多識廣,晚輩實有特殊的際遇,不過,不過……”
宗濤道:“不用說啦!既為特殊際遇,自是不便告人,老叫化知道體內力的雄渾不是自行練成,已經夠了。”
徐元平道:“老前輩雅量容人,晚輩感激不盡。”
宗濤淡然一笑,道:“老叫化行蹤江湖數十年,足跡遍及大江南北,一直甚為自負,一宮、二谷、三堡中人,也未放在老叫化的眼中,想不到短短月來見聞,使我自做一生的心情大變……”
徐元平嘆道:“際遇不同,成就自是各異。晚輩得一位老前輩恩寵,才有今日;但那位老前輩卻已歸化登天,使晚輩今生今世,也無法相報他一番思情了。”想到慧空大師傳授真經,賜納真元之恩,不禁一陣感傷,弦然欲泣。
神丐宗濤輕輕嘆息一聲,道:“易天行和你有什麼仇恨?”
徐元平憤然說道:“殺父凌母,不共戴天,誅帥滅弟,仇深如海。”
宗濤略一沉思,道:“你雖然身懷絕世奇拉,但恐還未到手刃易無行的功力,此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狡猾絕倫,明結善緣,暗樹黨羽:他手下究竟有多少黨羽,只怕舉世間沒有人能知底蘊……”
他仰天長長吁一口氣,道:“世人只知他武功高強,但卻沒有人知道他武功高強到何種程度,據我所知,當今武林之世,除了老叫化之外,還沒有人和他動過手,老叫化和他相搏三招,已經自知不敵……”
徐元平接道:“這麼說來,易天行的武功,當真是高不可測了!”
宗濤道:“如若假以時日,十年後你勝他當無疑問。”
徐元平道:“晚輩心急親仇,終日如坐針氈,十年時光,我如何能夠等待?”
宗濤忽的駭然一笑,道:“老叫化老了,這一生中只怕已永無勝得易無行之日,如若你無分過人,這時日或能減少一些。”
徐元平滿臉痛苦,望了宗濤一眼,默然垂下頭去。
宗濤嘆道:“不過眼下易天行的偽善面目,已被揭穿,天下正邪各派,都已成了他的對頭,對你復仇一事,倒是大有幫助……”
徐元平道:“我要生擒老賊,活祭家父、恩師,一盡人子之家濤呆了一呆,道:“死拿或許有望,生擒決難辦到,縱然作武功能夠勝他,智計卻要輸他三分,此人造孽無數,手段殘酷,難道還不會想到被人生擒的慘情?”
徐元平忽然流下淚水來,接道:“老前輩這等說法,晚輩今生之中,永無報仇之望了?”
宗濤一皺眉頭,道:“別獎了,老叫化一見眼淚,就沒有主意了。”
徐元平舉起衣袖拂拭一下臉上淚痕,抬頭一聲長嘯,受時豪氣飛揚,神采奕變,大笑道:“大丈夫淚貴如金,豈肯畏難彈淚,易天行縱然是鐵打金剛,銅澆羅漢,我也要把他粉身碎骨,凌遲於家父、恩師靈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