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玉釵盟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11 14:52:2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7 12796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3 14:23
二九0

  原來他正待伏身去撿地上鐵棍時,金老二適時投出手中一截斷木,加上室外濃煙彌目,視線不清,一擊之下,正中那大漢前額,當時被擊的昏了過去。

  金老二一探獨臂,抓住了地上的鐵棍,還未提起,突然伸過一隻腳來,踏在鐵棍之上,耳際間響起了一個陰沉的聲音,道:“放下!”隨著那陰沉的聲音,一股濃重的腥氣,撲入了鼻中。

  金老二閱歷豐富,心知對方如存心傷害自己,那隻踏在鐵棍上的腳,早已踢中自己要害,當下鬆開右手,緩緩站起身子。

  只覺額角之上一涼,又似被人輕輕打了一下……

  只聽上官婉倩微帶慌急地叫道:“長蟲!”

  金老二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才抬頭向室外望去。

  一個瘦矮的老人,當門而立,幾根稀疏的頭髮,襯著頷下幾根花鬍子,一身黑衣,一條全身赤紅的小蛇,纏繞在他的右臂上,左臂上盤繞一條花紋燦爛的巨蛇,蛇身和蛇尾,一大半環繞在他的身上,在濃煙中望去,如著綵衣。

  金老二呆了一呆,叫道:“千毒谷主……”

  那瘦矮的老人無聲無息的一咧嘴巴道:“不錯。”一邁步踏進了室門。

  他兩臂上盤繞的雙蛇,突出他身外尺餘左右,蛇信伸縮,極是嚇人,是以當他舉步入門時,上官婉倩和金老二都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

  那仰臥在地上的猩猩,忽然挺身而起,雙目圓睜,凝注著那黑衣矮瘦的老人臉上,作勢欲撲。

  金老二既知來人是千毒谷主,急急回頭對那長眉老人說道:“老前輩快些喝住猩猩,這位是名滿當今武林的千毒谷主。”

  他心知來人武功,高強絕倫,如若這猩猩撲擊於他,勢必引起他的殺機。

  長眉老人忽然哈哈一笑,道:“既稱千毒谷主,對用毒之事,定然所知甚多了……”

  矮瘦老人目光一瞥那怒目而視的猩猩,渾如不見一般,絲毫未放在心上,陰沉沉地接道:“略知一二……”,目光一掃金老二,接道:“這老頭子是什麼人?你既稱他老前輩,自然非藉藉無名之輩,可是神州一君易天行的朋友?”

  金老二單掌立胸,欠身答道:“這位老前輩乃‘喪廬’主人,和神州一君素不相識。”

  千毒谷主幹笑了一聲,道:“你既然在此地現身,想來令東主易天行,也就在左近了。”

  金老二微一沉吟,道:“在下奉東主令遣,迷途至此……無意進此‘喪廬’。”

  那長眉老人目光盯在那矮瘦老人身上盤繞的毒蛇之上,看了一陣,道:“這兩條蛇倒都是難得一見的絕毒之物。”雙手反擊兩掌,那怒目橫眉的猩猩,突然緩步走回到那人身側。

  千毒谷主淡淡一笑,道:“這兩條絕毒之蛇,已經被我馴服了,無我之命,決計不會傷人。”

  長眉老人道:“馴服兩條毒蛇,算不得什麼難事……”

  千毒谷主臉色一變,接道:“這兩條蛇,乃我費盡心血,選天下最毒之蛇,交配而生。口蘊劇毒,厲害無比,不論何等禽獸,只要被它咬上一口,當場倒斃,武功再高之人,也是難以防備。”

  長眉老人大笑道:“但老夫卻不怕你這毒蛇!”

  千毒谷主怒道:“不信你敢試試嗎?”

  長眉老人道:“試試就試試……”,大步向前走了過來。

  金老二一皺眉頭,攔住那長眉老人道:“老前輩行醫濟世,救人要緊,何苦要爭這些閒氣?

  長眉老人回目望了徐元平一眼,竟然依言退了回去。

  上官婉倩看局勢暫時緩和下來,緩步走到徐元平的身側,蹲了下去。

  千毒谷主目光一掠上官婉倩手中的戮情劍,回頭問金老二道:“那女娃兒是什麼人?她手中拿的可是傳誦江湖的戮情劍嗎?”

  金老二道:“她是甘南上官堡主掌上明球,手中所拿,正是傳誦江湖的戮情劍。”

  千毒谷主目光凝注在上官婉倩身上,打量了好一陣,笑道:“貌不在鬼谷二嬌之下,只是稍嫌英氣過重……”

  上官婉倩回頭瞪了那矮瘦老人一眼,強忍下心中之氣,默然不語。

  千毒谷主哈哈一笑,道:“老夫和令尊交情不錯,論輩份,你該叫我一聲老伯伯!”

  金老二眼看上官婉倩裝作不聞不理,趕忙接口說道:“上官姑娘,這位是千毒谷主冷老前輩,和令尊交誼甚深,快些過來見禮。”上官婉倩略一猶豫,終於緩步走了過來,欠身一禮,道:“見過冷老前輩。”

  千毒谷主幹咳了一聲,笑道:“久聞上官姑娘縱橫在西北道上,所向無敵,今日一見,才知道人也長的美麗無比,有女如此,強勝兒子百倍,令尊的福氣,好叫老夫羨慕。”

  上官婉倩聽他言詞之間,既帶有長輩的口吻,又隱隱含著輕佻之意,當下勉強一笑,道:“老前輩請坐,晚輩還要照顧病人。”

  千毒谷主緩緩把目光移注到徐元平的身上,道:“能得上官姑娘照顧,定然大有來頭,不知他是何人門下?”

  金老二搶先接道:“是在下一個子侄。”

  千毒谷主閉上雙目,冷笑了一聲,道:“老夫行途疲勞,要借此密室養息一下精神,你們自管忙碌去罷!”說完,依壁而坐。那兩條毒蛇,仍然環繞他身體之上,昂首吐信。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3 14:23
二九一

  金老二微一皺眉頭,輕步走到徐元平身側,低聲對那長眉老人說道:“老前輩,他幾時才能醒來?”

  長眉老人伸手按在徐元平前胸之上,說道:“眼下情勢,老夫可以斷言,他已不致再有變化,但幾時醒來,卻是難以斷言。”

  上官婉倩附在金老二耳邊道:“千毒谷主,盛名四播,內功精深,哪裡會這等膿包,趕一點路就睏倦不支呢?這其中只怕大有文章。”

  金老二道:“我也覺著奇怪……”

  上官婉倩道:“會不會有人冒充?”

  金老二道:“此人我已見過兩次,都是在千毒谷中,他已數十年之久,未離過千毒谷了,此刻離谷,必然有什麼重大之事……”

  他微微一頓道:“平兒一醒,咱們就帶他離開此地,免得多招麻煩。”

  上官婉倩聽父親談過千毒谷主之名,心毒手狠,險惡絕倫,當下點頭說道:“只不知他幾時才能醒來?”

  只聽鼾聲大作,那千毒谷主竟然睡熟了過去。

  長眉老人凝神聽了一陣,道:“他睡著了。”

  金老二搖搖頭,道:“他好像是真的十分睏倦……”

  上官婉倩道:“我不信他真的會……”

  金老二趕忙搖手阻止她再說下去。

  徐元平靜靜的躺在地上,緊閉雙目,神情間十分平和,毫無身受重傷後的痛苦。

  金老二雙目一直盯注在他的臉上,看他久不醒轉,心中甚是難過,長嘆一聲,落下來幾滴眼淚。

  他探著相視,眼淚正好滴在徐元平的口中。

  長眉老人突然雙手一拍道:“是啦!我忘了用藥引子了……”

  上官婉倩接道:“要用什麼藥引,快說!”

  長眉老人道:“眼淚……”

  只聽徐元平長長吁一口氣,忽然挺身坐了起來。

  長眉老人一躍而起,鼓掌大笑,道:“毒人,毒人,老夫之道不孤矣!”

  他越叫越是高興,叫到後來,又忍不住手舞足蹈。

  但聞千毒谷主那作鼾之聲,頻頻作響,如奏鼓樂,隨著那長眉老人手舞足蹈之勢,極有節拍的響了起來。

  起初之時,似是那鼾聲有意和那人的舞蹈相合,但片刻之後,長眉老人的舞蹈之勢卻似被鼾聲控制,隨著那鼾聲的快慢轉動。

  上官婉倩和金老二都覺出那鼾聲不對,心中感受到極強的誘惑,似是要隨著那鼾聲的節奏而舞,但每將要起步之時,都強自忍了下來。

  上官婉倩舉起戮情劍,只覺一股森冷的劍氣,逼得神志一清,突然站了起來,低聲對金老二道:“老前輩好好的看著他,我去叫醒千毒谷主……”

  金老二目注那長眉老人的舞蹈之勢,手卻不停的擊打,“啪啪”之聲也和那老人的鼾聲配合。

  他心神旁註,根本沒有聽到上官婉倩說的什麼,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

  上官婉倩挺身而起,直向千毒谷主走了過去。

  相距還有三四尺時,輕聽咕的一聲,那滿身花紋的巨蛇,身子突地向外探出兩尺,血口大張,似是要擇人而噬。

  上官婉情倏然止步,本能的一揚手中戮情劍,幻起一片劍光,護住了身子。

  上官婉倩高聲叫道:“冷老前輩,你醒醒好嗎?”

  只見那閉目作鼾聲的千毒谷主,微微咧嘴一笑,答道:“什麼事?”他說話之時,鼾聲頓住,但說完之後,那鼾聲重又響了起來。

  上官婉倩強忍下心中憤怒之氣,道:“老前輩,你先把鼾聲停下,好不好?”

  千毒谷主笑道:“老夫一生之中,從不聽人相勸,除非那人付出了老夫認為滿意的代價!”

  他說話之時,鼾聲仍然斷斷續續。

  上官婉倩回頭望去,只見金老二手臂揮動,既將起而舞蹈,顯然,他的內力,已無法再和那催人舞蹈的鼾聲抗拒。

  那長眉老人更是大蹦大跳,鬚髮橫飛,滿頭大汗。

  但最使上官婉倩驚心的,是那初醒過來的徐元平也有些躍躍欲動……

  時間迫促,已無暇給她思索,當下衝口說道:“你說吧!要什麼?”

  千毒谷主霍然睜開雙目,炯炯神光,逼注在上官婉倩的臉上,道:“老夫並無相逼之心,你如自己願意,可不能責怪老夫!”

  上官婉倩道:“快說吧!你要什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3 14:23
二九二

  千毒谷主幹咳了兩聲,道:“老夫開出兩個條件,任你選擇一個。”

  上官婉倩道:“你先停下鼾聲,咱們再慢慢的談,好不好?”

  原來他一面說話,一面仍然不停的作鼾。

  千毒谷主道:“老夫從不肯輕易信人,你先答應了我,這鼾聲才能停下。”

  上官婉倩目光一瞥,只見金老二和徐元平都已起身,那惡形怪狀的金毛猩猩,也扭動起肥重的身軀,隨聲而舞,不禁芳心大急,道:“不論什麼我都答應……”

  千毒谷主冷笑一聲,接道:“老夫有一獨子,生具異稟,如以世俗的眼光看去……”

  上官婉倩接道:“可是醜陋的見不得人?”

  千毒谷主咳了一聲,道:“算他是吧!但依老夫的威名,替他討上十個八個貌美如花的媳婦,可不算什麼難事……”

  他急急作了一陣鼾聲,使應鼾而舞之人,開始了急速的旋轉,才冷冷接道:“但一般之人,老夫又看她不上,你如能答應老夫,以身相許犬子,不但你這一生享受不盡,就是令尊,也可沾光不少。”

  上官婉倩呆了一呆,道:“那第二個條件呢?”

  千毒谷主道:“以你手中的戮情劍抵押,老夫立時停下鼾聲,但他們能否生離此室,那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上官婉倩略一沉吟,道:“如我答應第一個條件,嫁你那寶貝兒子,你是否還要刁難他們?”

  千毒谷主笑道:“你如果答應身侍吾子,咱們算是一家人了,老夫生性最是偏私護短,對你當愛護備至,言聽計從。”他臉上忽然泛出慈愛的光輝,目光中滿是期望之情,凝注在上官婉倩的臉上。

  上官婉倩只覺前胸如受重重的一擊,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兩步,暗暗忖道:想不到這威震江湖的一代毒梟,愛子之心,竟然是如此的深切……

  她舉手理一理垂散在鬢邊的秀髮,低聲問道:“你這般為子求婚,可是因為我長的很美麼?”

  千毒谷主讚道:“秀外慧中,世無其匹,尤強過丁家的鬼谷二嬌。”

  上官婉倩黯然一笑,道:“不知你那寶貝兒子,是怎樣的一個丑法?”

  千毒谷主道:“他不過生具異稟,有些威猛嚇人,四肢不缺,五官完整,怎能真的算醜?”

  上官婉倩舉起一隻素手,按在額間,放聲大笑道:“由來紅顏多薄命,巧媳常伴丑夫眠,我答應你了!”

  千毒谷主雙目中閃爍起歡愉的神光,喜道:“這話可是當真?“

  上官婉倩道:“出我之口,入你之耳,難道還會假嗎?”

  千毒谷主鼾聲頓住,哈哈大笑,道:“老夫要帶你去見鬼王丁高,要他瞧瞧我討的兒媳婦,勝過他們鬼谷二嬌好多了……”

  只聽金老二大聲叫道:“老前輩,你已經跳得滿身大汗,也該停下來休息一下了!”

  原來,千毒谷主鼾聲一停,金老二和徐元平立時止步,只有那長眉老人仍在手舞足蹈,不肯停息。

  上官婉倩回目望了那人一眼,叫道:“快抓住,再讓他跳下去,要把他活活累死啦!”

  徐元平仰臉而立,似是正在回憶一件十分重大的事,聽得上官婉倩喝叫之言,啊了一聲,探手向那長眉老人抓去。

  他雖然初醒不久,但卻似功力盡復,出手疾快絕倫,一把正抓在那長眉老人的左臂之上。

  長眉老人被徐元平一把抓住之後,舞蹈之勢,突然停住,回目望著徐元平道:“毒人……”

  徐元平一皺眉道:“毒人?”

  長眉老人道:“不錯,你和老夫一般,成了毒人。無論你血液內腑五官四肢,到處都充滿劇毒。”

  徐元平呆了一呆,鬆開了那老人的左臂。

  長眉老人忽然舉起雙掌,猛力一擊,大聲笑道:“我要去昭告天下人,吾道不孤了。”放腿向室外衝去。

  上官婉倩急叫道:“老前輩……”,探手一抓,沒有抓住。

  只聽千毒谷主幹咳一聲,道:“孩子,他跑不了。”手臂一振,臂上那滿身花紋的巨蛇,突然直竄而去,疾如離弦流矢一般,蛇頭一轉,纏在那長眉老人雙腿之上。

  徐元平突然對那老人深深一揖,道:“老前輩活命之恩,在下永銘五中,等晚輩辦完幾宗大事之後,定當和老前輩一起找個隱秘所在,居住下來。今生今世,不再踏入江湖一步。”

  長眉老人緩緩轉過身子,道:“如若你的諾言能夠實現,老夫自當把生平所學傳授於你。”

  突然—陣隆隆之聲,起自地下。

  金老二大聲叫道:“這是什麼聲音?”

  千毒谷主忽然縱聲大笑,道:“果然就在此地了。”

  長眉老人冷冷接道:“有什麼好笑的,我這密室下面,有一股暗流通過,每隔上一月時光,總要有一次這樣的震動之聲……”

  徐元平急急問道:“有一座孤獨之墓,不知離此好遠?”

  長眉老人略一沉吟,道:“如若不算那山峰阻隔,大約有十幾里路。”

  突聽千毒谷主大聲說道:“孩子快來,我有一件緊要之事,要對你說。”

  上官婉倩和徐元平同時轉過頭去,望著千毒谷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3 14:23
二九三

  兩人年紀,在這五人中最小,一聽千毒谷主呼叫之言,一齊轉目相望。

  上官婉倩微微一笑,道:“可是叫我嗎?”

  蓮步輕移的直走過去。

  千毒谷主點頭笑道:“自然是叫你了……”,他突然放低了聲音,接道:“孩子,你可知道我為什麼突然到這等荒涼的所在嗎?”

  上官婉倩搖搖頭,道:“不知道啊!”

  千毒谷主目光一掃站在室外的金老二和徐元平,施展“傳音入密”的功夫,接道:“眼下武林中各路英雄,都已雲集到孤獨之墓,準備發掘那孤獨之墓的隱秘。”

  “老夫獨得傳聞之秘,此地有一條暗流通入那孤獨之墓,如若能從那暗流中進入孤獨之墓,當可避開那重重機關的阻擋,直達那古墓之中,又可免去和武林高手爭鬥之險……”,他微一停頓,接道:“但這也是一件十分危險之事,你既已答應了身侍吾子,從今之後,你已是我千毒谷土冷家之人,千毒谷、上官堡,也因此聯手合作,一致對外……”

  他施展“傳音入密”之法,別人根本聽不出他說的什麼,只見他口齒啟動,一直不停,上官婉倩卻靜靜的站著不動,似是在很用心聽他之言,又似漠然不聞。

  金老二似是看出了苗頭不對,輕輕一扯徐元平的衣袖,說道:“平兒,跟我來。”大步向外走去。

  徐元平回顧了那長眉老人一眼,跟在金老二身後走去。

  走約兩三丈後,金老二才一停下腳步,低聲對徐元平道:“平兒!你武功復原沒有?”

  徐元平道:“精力異常充沛,武功恢復幾成,一時間倒很難說。”

  金老二道:“千毒谷主乃江湖上最為狠毒的高手之一,不但武功絕高,而且善用毒物助陣,那上官姑娘和他嘰哩咕嚕說個不停,決非什麼好事。你武功縱然完全復元,也未必是他敵手,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趁這機會一走了之,免得招惹麻煩。”

  徐元平道:“適才那千毒谷主之言,已隱隱說出來此用心,再證之‘喪廬’主人之言,這密室地下的暗流,八成就是通往那孤獨之墓中的洪水。”

  金老二點點頭道:“賢侄推論不錯,只是水道暗藏地下,而且激流洶湧,縱是水性極好之人,只怕也是無法越渡。”

  徐元平道:“小侄亦慮及此。但是那千毒谷主既然趕來此地,想必早已有了渡水之法,小侄想隨他之後,借暗流進入古墓,我料想易天行必然不甘心拱手把墓中存寶讓人,定然設法進入那古墓之中。小侄自當取元兇首級,奠祭於家父、三叔靈前,縱然不能手刃元兇,亦必將設法借那墓中的埋伏,和易天行同歸於盡。”

  金老二突然一掃臉上畏懼之色,道:“好!咱們一起入墓,我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徐元平搖搖頭道:“小侄把胸中所思所想之事,盡皆相告叔父,但卻有一件事,想懇求叔父答應。”

  金老二微微一笑,道:“你可是要我答應你置身事外……”

  徐元平接道:“叔父已經是傷殘之軀,縱然進入古墓,但對平兒也未必能夠有所幫助,這一次身歷生平之劫,短短數日夜,有如過了很多年,使我感覺自己長大了很多!”

  金老二輕輕嘆息一聲,道:“孩子,你成熟多了……”

  忽聽上官婉倩柔婉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徐相公……”

  徐元平回頭望去,只見她當門而立,面含微笑,那笑容給人的感覺,並非歡愉,而是一種憂鬱的苦笑,想到她數日來照顧之情,一縷憐惜,油然而生,長嘆一聲,道:“什麼事?”緩步走了過去。

  上官婉倩低聲喝道:“別過來!”蓮步款移,迎了上來。

  對上官婉倩,徐元平有一種極深的感激心情,他依言停了下來,星目眨了幾眨,凝注在她的臉上。

  她臉上憂苦的笑容,逐漸的散去,代之而起的一片茫然蕭索的神情,似是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離她而去。

  她嬌小的身軀,一直偎入徐元平的懷中,才停了下來,淒涼地說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徐元平道:“什麼事?”

  上官婉倩道:“你可知道千毒谷主為什麼來到此地嗎?”

  徐元平道:“可是為了要進孤獨之墓嗎?”

  上官婉倩點點頭說道:“你猜的不錯,這密室之下有一道暗流,通入那孤獨之墓。”她輕輕嘆一口氣,放低了聲音道:“不知道千毒谷主如何得知了這件隱秘,而且他有了越渡地下激流之法。”

  上官婉倩多情地望了徐元平一眼,道:“我也很想去看看那孤獨之墓中的情景,但那千毒谷主,卻堅持不讓我去,他說那墓中機關重重,險惡萬分,冒此風險大是不值……”

  徐元平奇道:“你上官堡和千毒谷交誼甚厚嗎?”

  上官婉倩道:“一宮、二谷、三大堡,甚少往來,縱然是有所交往,那也是利害相關。”

  徐元平道:“既然如此,那千毒谷主為什麼要這般關心於你?”

  上官婉倩話鋒突轉,就是存心要引誘徐元平這般問她,當下微微一笑,道:“因為我是他未過門的兒媳婦啊!”她心中另有打算,有意這般說出,是以毫無羞怩之感。

  徐元平驟聞此言,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悵然的感覺,一抹淒涼泛上雙頰,別過頭去說道:“千毒谷主、上官堡齊名武林,這一樁婚姻倒是締結的門當戶對。”就這說幾句話的工夫,他已恢復了鎮靜的神情。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3 14:23
二九四

  只聽一個和藹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孩子,你該走了。”

  只覺一股腥氣,撲了過來,餘音未住,千毒谷主已到了兩人身側。

  他雙臂微一伸縮,兩條伸頭吐信的蛇,忽然掉過了蛇頭,盤在身後,生怕嚇著了上官婉倩一般。

  上官婉倩嫣然一笑,道:“我久聞那孤獨之墓中存寶無數,很想去開開眼界。”

  千毒谷主搖頭說道:“孤獨之墓,乃近百年來江湖上一件充滿著神秘的傳說,那墓中是否真如傳說形容,很難預料。但迄今為止,還無法得到證據,一宮、二谷、三大堡,以及諸大門派,獨行大盜,無不處心積慮的想一探究竟……”

  徐元平忍不住突然插口說道:“那孤獨之墓中……”,趕忙咳咳幾聲,住口不言。

  千毒谷主冷峻的目光轉到徐元平的臉上,道:“孤獨之墓中怎麼樣?”

  不善謊言的徐元平,在此情此景之下,也不得不通權達變了,淡然一笑道:“那孤獨之墓的神秘,既然能在江湖上傳誦不絕,想來當非無的之矢。”

  千毒谷主冷笑一聲,道:“嘿!滿口廢話……”

  上官婉倩心知徐元平倔強無比,怕兩人衝突起來,趕忙接口說道:“我已久聞孤獨之墓的神奇之名,心裡實在想入墓看看,何況除了谷主之外,千毒谷中我再無相識之人,離開此地,只有回上官堡了。”

  千毒谷主呵呵一笑,目光一掠那兩具屍體,接道:“這‘喪廬’之外,恐怕早已滿佈了武林人物,我在進入這密室之前,已然連殺五人。這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此一地下暗流通人孤獨之墓,已非我獨得之秘……”,他輕笑一聲,接道:“不過我已在這‘喪廬’四周,埋伏一十二個高手,不論何人,再想進入此地,只怕不是容易之事……”他似是自知說的話離題太遠,重重的咳了一聲,探手入懷,摸出一面銅牌,接道:“你拿著這面銅牌,凡是千毒谷中之人,都會對你尊敬無比,要他們護送你先回千毒谷去,等我辦完此地之事,就立刻趕回去,親率犬子,趕到上官堡去,探望我那親家。”

  上官婉倩眼球轉了兩轉,嬌聲說道:“我要和你一起進入孤獨之墓瞧瞧。”

  以冷酷馳名江湖的千毒谷主,忽然間變的十分慈和,耐心地笑道:“孩子,墓中又無可觀之景,而且步步殺機,有什麼好瞧的,還是不要去啦!”

  上官婉倩搖搖頭,堅決地說道:“我一定要去。”

  千毒谷主沉吟了半晌,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但在進入墓中之後,一切都要聽我的吩咐,不要任性而為。”

  上官婉倩點頭一笑,回顧了徐元平一眼,道:“他和那位金老前輩,也要去孤獨之墓,咱們和他們一起走吧!”

  千毒谷主臉上忽然閃掠一抹殺機,說道:“地下暗流,波濤洶湧,但聽這隆隆水聲,當可知聲勢何等強大!地下暗流,不見天日,如無準備,縱是水性極好之人,也是無能渡過。”

  上官婉倩微微一顰秀眉,道:“那要怎麼辦呢?”千毒谷主笑道:“孩子!這兩人既是神州一君易天行的手下,和你們上官堡自是無關,不殺他們,已經是對他們太過仁慈……”

  忽聽那長眉老人冷笑一聲,接道:“不得我的准許,誰敢在這‘喪廬’之中殺人?”

  千毒谷主冷冷一笑,道:“我縱然殺了一人,你又當怎的?”

  長眉老人哈哈笑道:“好好……”

  他面上雖是滿面笑容,目中閃動著的,卻是令人心寒的光芒。

  上官婉倩秋波一轉,忽然走到千毒谷主身側,叫道:“爹爹。”

  千毒谷主怔了一怔,面上既是驚奇,又是喜悅,俯首道:“什麼事?”

  上官婉倩嬌聲笑道:“爹爹,我們不是要到孤獨之墓中去嗎?”

  千毒谷主道:“當然。”

  上官婉倩含笑道:“我們既然要到孤獨之墓中去,那麼我們還在這裡惹什麼閒氣?”

  千毒谷主微一皺眉,突地大笑道:“正是,正是,我們還在這裡惹什麼閒氣!”衣袖一拂,立刻便向外走去。

  徐元平一直面色凝重,他心中其實已被千毒谷主方才的言語激怒,但此刻突地干咳一聲,訥訥道:“在下也想到孤獨之墓中去一行,谷主若是肯與在下同去,在下雖然無能,但入墓之後,在下好歹也能助谷主一臂之力。”

  千毒谷主面色微微一變,突聽上官婉倩嬌笑道:“爹爹,我有一件事情始終奇怪,這地下暗流如此激烈,你老人家是怎能渡過去呢?”她神色變的越發溫柔。

  千毒谷主目光注定在她臉上,目中神光閃變不定,似是有些憤怒,隔了半晌,突見他仰天狂笑起來,道:“好孩子,你叫爹爹說出這方法,可是為了他嗎?”伸手指向徐元平。

  上官婉倩秋波一轉,嬌靨上不禁泛出一陣嫣紅的顏色,垂下頭去,訥訥道:“我……我……”,終於還是說不出話來。

  千毒谷主哈哈笑道:“好孩子,沒有關係,只因為爹爹愛你,所以,什麼事都沒有關係,只是……”他語聲微微一頓,面上笑容頓斂,正色道:“爹爹為了此事,不知化了多少心力,製作了幾件專為渡過這種激流的皮衣,一身上下一齊護住,而且連雙目之上,都護以一片水晶,別說這種普通的激流,便是天河水中,也照樣可以來去自如。”

  徐元平聽得心頭一凜,暗暗忖道:原來他早已預備了越渡那激流之物,我如欲越過地下激流,進入那孤獨之墓,看來只有搶他的特製皮衣了……

  只聽上官婉倩柔聲說道:“爹爹那特製皮衣只有一件嗎?”

  千毒谷主幹笑了兩聲,道:“如若只有一件,我也不會答允讓你同去了。”

  上官婉倩回顧了徐元平一眼,道:“激流深藏地底,咱們雖有皮衣,也不能挖地而入。”

  千毒谷主把目光轉注在那長眉老人身上,冷冷說道:“老夫進入這‘喪廬’之初,原想以辣手,逼你供出那進入地下激流的路徑,但此刻正值老夫滿心喜悅之際,不願出手傷人,你如能說出進入水道之路,老夫決定留你一條性命。”

  長眉老人仰臉狂笑,久不作答。

  千毒谷主似已等得不耐,冷厲地道:“老夫生平之中,甚少動過這等仁慈之心,你如再置若罔聞,可別怪老夫出手毒辣了!”

  長眉老人頓住大笑之聲,雙目中凶光閃爍了一陣,忽然變的十分平靜地說道:“要我帶你進入那水道不難,但得先把你那特製的渡水皮衣,拿出來給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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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五

  千毒谷主冷沉地說道:“老夫這一生,還未遇到過和我講斤算兩之人……”

  上官婉倩急急說道:“爹爹旨在早進那孤獨之墓,得饒人處且饒人,就以爹爹的武功,也不怕他們搶去,拿出來瞧瞧又有什麼要緊。”

  千毒谷主望了上官婉倩一眼,嘆道:“唉!你這孩子……”,緩緩撩起長衣,取出一個油布包裹,低聲說道:“孩子,打開包裹,讓他們見識見識。”

  上官婉倩素手輕揮,緩緩解開油布包裹,只見兩件柔軟的黑毛皮衣,整整齊齊的摺疊在一起。

  千毒谷主微笑道:“做這兩件水獺皮衣,費了數年之功,你先穿上一件吧!”

  上官婉倩秀眉輕顰,緩緩取出一件,披在身上。

  千毒谷主替她拉好衣領,結上扣子,一個千嬌百媚的黃花少女,登時變成一個全身黑毛的怪物。

  徐元平雙目注定另一件水獺皮衣,心念千回百轉,不知是否出該手去搶。

  只聽那長眉老人哈哈大笑,道:“好玩,好玩!在下也想到孤獨之墓去瞧瞧……”

  千毒谷主冷冷接道:“你可是想借我一件皮衣?”

  長眉老人怒道:“笑話,老夫自有更好的渡越激流之物。走!我帶你進水道去。”

  徐元平聽得心中一動,大步走了過去,低聲說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長眉老人笑道:“歡迎,歡迎,除你之外,老夫還要帶著那猩猩同行。”

  金老二也急步走了過來,拱手說道:“老前輩,在下也想去那孤獨之墓瞧瞧。”

  長眉老人一面大步向前行進,一面連聲說道:“好極,好極,多多益善。”口中說話,雙手卻開始移動那堆積在室中的藥物。

  不大工夫,露出一堵石牆,他指著那石牆,說道:“打開這堵石牆,就是通往那地下水道之路。”

  千毒谷主大步走了過來,舉手在那石壁之上,輕輕彈了幾指,只聽一陣砰砰之聲,那石壁之中,果似空的一般,回頭望著那長眉老人問道:“可是要用掌力,劈開這座石壁嗎?”

  長眉老人說道:“這壁間原有一座暗門,數十年前,老夫堆積這藥物之時,無意之間,旋開一次,那次之後,再未開過……”

  千毒谷主道:“不知怎樣的旋法?”

  長眉老人嘆道:“記不得啦!如若我自己會旋也不用對你說了……”

  他微一停頓,接道:“不過這石壁之後,是一條很長的甬道,通往那激流之處,打開石壁,決然不致有水湧出。”

  千毒谷主幹笑了兩聲,說道:“讓你們見識一下老夫的裂碑掌力。”舉手一掌,拍在那石壁之上。

  徐元平見他掌擊之處,應手碎落了尺許大小半寸深淺的跡痕,暗自忖道:此人掌力,雖是不凡,但這石壁,不知多厚,一掌一掌的拍擊過去,不知要多久才劈得開。當下挺身而出,低聲說道:“老前輩請到一側小息,讓晚輩試試戮劍情的鋒芒。”

  戮情劍絕世鋒芒,早已馳名江湖,千毒谷主雖是極為自負之人,也不願拼耗內力以掌力擊破,當下依言閃到一側。

  徐元平取出戮情劍,暗運內力,舉手向石壁之上刺去。寶劍之名,果不虛傳,破堅石有如摧枯拉朽一般,片刻工夫,已被挖成一個足可容一人通過的石洞。

  金老二冷眼旁觀,發覺千毒谷主兩道眼神一直盯在徐元平手中的戮情劍上,故意重重的咳了一聲,道:“平兒,留心手中的寶刃。”

  千毒谷主回目冷冷望了一眼金老二,沉聲對上官婉倩說道:“孩子,這劍不是你的嗎?待爹爹給你奪回來吧!”說話之間,人已向徐元平欺了過去。

  上官婉倩橫身攔住了千毒谷主,急急說道:“此劍原是別人之物,爹爹不可妄自出手奪取。”

  她心中大急之下,口不擇言,聽得千毒谷主怔了一怔,才自我解嘲的乾笑了兩聲,道:“既然非咱們之物,以爹爹這等身份,自是不便去搶……”回頭望著那長眉老人說道:“你看看此地對是不對?”

  長眉老人冷然說道:“你心中可是存疑?”一伏身子,當先而入,大步向前走去。

  千毒谷主一橫身子,兩條怪蛇咕的一聲,掉過頭去,攔住了徐元平和金老二的去路,正待舉步緊隨那長眉老人身後面人,卻不料上官婉倩嬌軀一側,搶在了他的前面。

  被譽為武林中一代毒梟的千毒谷主,對待上官婉倩,確有著無比的容忍氣量,微微一笑,道:“你這孩子,搶什麼?”舉步隨在上官婉倩的身後而行。

  徐元平、金老二魚貫而入。

  石壁後果然是一條高可及人的甬道,兩側都是青石砌成的堅壁,廣逾三尺,足可容二人並肩而行,顯然這甬道是經歷了巨大的人工築成。

  這時,傳入耳際的水聲,反面不似剛才那等隆隆巨震,變成一片沙沙之聲,聲音雖然不大,但入耳驚心,使人另有一種不同的感受。

  幾人轉了幾個彎,那水聲愈來愈是響亮,使人心中不自主地生出一種寒意。

  長眉老人突然停下腳步,回頭說道:“這水聲響的有些不對。”

  千毒谷主道:“哪裡不對了?”

  長眉老人道:“平日之時,這激流一片轟轟隆隆,今日水聲卻是一片刷刷之聲……”

  千毒谷主大聲叫道:“是啦,定然是有人進入那孤獨之墓,開了這激流水閘,激流有了出路,澎湃而下,是以不聞那反撞而回的隆隆之聲。”

  徐元平道:“老前輩說的不錯。”

  千毒谷主回頭問道:“你怎麼知道?”

  徐元平呆了一呆,道:“就情而論,一想便知,用不著三反五思。”

  千毒谷主幹咳了一聲,道:“看不出你這小子倒是很聰明啊!”

  長眉老人高聲說道:“前面一座鐵門,拉開就是水道了!”
  洞中黑暗,幾人雖有很好的目力,也看不遠,聽得長眉老人喝叫之聲,才運足目力看去。

  只見甬道已至盡頭,一堵石壁迎面擋住大路。

  千毒谷主和藹地說道:“孩子,閃開路讓我過去看看!”

  上官婉倩嬌軀一側,讓開去路,千毒谷主大步走了過去,上官婉倩施展千里傳音之法,低聲對徐元平說道:“我先和他進去了,不知那長眉老人,所說已有越過激流之法,是真是假?”

  徐元平也施展千里傳音的方法答道:“依據在下推想,當不致有假。”

  上官婉倩道:“我先進去,再想法接迎你。”

  徐元平忽然嘆息一聲,說道:“我看那長眉老人,滿臉陰沉之色,神情變化不可捉摸,你要小心一些了!”

  上官婉倩道:“不要緊,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時間啦!生死之事,只不過是早遲而已!”

  只聽一陣鐵板震動之聲,緊接著響起了千毒谷主的聲音,道:“孩子,你過來瞧瞧吧,這水勢洶湧澎湃,急流若漩,我看你還是不要去啦!”

  上官婉倩應了一聲,急急奔了過去。

  徐元平、金老二緊隨上官婉倩的身後,大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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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六

  第三十四回 二探古墓

  只見那壁間鐵門已被拉開,滔滔激流,洶湧而過。

  這甬道建築之時,似是已顧慮到這座鐵門開啟之後,水勢可能衝入,特以在兩側築建了兩道水閘,任那激流雷鳴,奔勢如湧,但水勢始終無法湧出鐵門。

  上官婉倩生長在西北,那地方甚少河流,她雖然一身武功,但水底工夫,卻是一竅不通,眼看那澎湃怒流,芳心大為震駭,呆了一呆,才毅然說道:“我隨在爹爹身後,自然是不要緊了,我一點也不害怕!”她的聲音,有些微微發抖,顯然是違心之論。

  千毒谷主輕輕嘆息一聲,道:“倔強的孩子,這等激漩的水勢,連老夫看了都有些害怕,你一點都不害怕,豈不是自欺欺人之談。”

  上官婉倩道:“除非你也不去,我就知難而退……”,她說話的聲音甚高,似是有意讓徐元平等聽到。

  千毒谷主微微一笑,道:“你這話可是說給我聽的嗎?”雙臂一抖,兩條蛇突然急竄而下,盤在他的腳前。

  上官婉倩嗔道:“自然說給爹爹聽了,不信咱們一起退回去吧!“

  千毒谷主道:“好,好,就算你說給我聽的吧!”抖開水獺皮衣穿在身上,另從身上拿出一條絲帶,接道:“孩子,把這條帶子紮在你的身上。”說話之間,已把手中一端,緊緊束在自己的腰間,結了一個活結。

  上官婉倩依言把絲帶在身上紮好,高聲說道:“爹爹,咱們可以走了。”她聲音雖然高昂,但卻隱隱流露出一股淒涼的味道。

  千毒谷主雙目盯注在那長眉老人臉上,一字一句地說道:“這鐵門不要關起,如若一日夜工夫還不見我們回來,再關不遲……”,他微一停頓,接道:“其實你們就關上這道鐵門,老夫也不害怕。”緩緩轉過身去,抓起兩條怪蛇,向那激流走去。

  上官婉倩回目望了徐元平一眼,突然大步而行,搶在千毒谷主的前面。

  徐元平身子一側,疾由那長眉老人身旁穿過,跟隨在千毒谷主的身後。

  行不過六七步遠,已到那激流邊緣。

  一股陰寒之氣直撲上來,當先而行的上官婉倩,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回過身子道:“爹爹……”,秋波轉處,發現徐元平正站在千毒谷主身後,一陣心情激動,忘去了下面之言。

  千毒谷主望著激流說道:“孩子,你再想想要不要去,現在還來得及。”

  上官婉倩忽然大踏一步,躍入激流。

  千毒谷主輕咳一聲,道:“任性的孩子!”緊隨上官婉倩身後躍入水中。

  那激流漩渦之力,十分強大,兩人一躍入水,登時卷沉水底蹤跡不見。

  但見水花一濺,那溪水又恢復了原有的澎湃洶湧。

  徐元平呆呆的望著水面,自言自語地說道:“好厲害的一股激流。”

  只聽長眉老人哈哈大笑,道:“我瞧這兩個人是死定的了。”

  徐元平莫名所以的心頭一震,道:“他們有水獺皮衣護身,何以非死不可?”

  長眉老人道:“這道激流,不但急漩如輪,而且深藏地下,一個人三日夜不吃飯,可以忍受,但如要久不換氣,只怕要活活悶死。”

  徐元平道:“一個內力精純之人,施展鶴眠龜息法,閉上一兩個時辰不出氣,並非什麼困難之事。”

  長眉老人怔了一怔,道:“這個老夫就不大清楚了。”

  金老二突然插嘴說道:“看水流去勢,那孤獨之墓中的水門,可能已被打開,時機不再,寸陰如金,咱們如要去,得要早點動身了。” 

  徐元平道:“不錯……”,回頭望著那長眉老人道:“老前輩自稱有越渡這激流之法,不知怎樣一個渡法?”

  長眉老人微微一笑,道:“那要比他們安全多了,你們等一會吧!”轉身急奔而去。

  金老二一皺眉頭,道:“咱們追出去吧!別讓他關上了鐵門!” 

  徐元平道:“不用吧!此人不像陰險之人。”

  兩人等了不大工夫,那長眉老人果然如言而來,只是在他的身後,多了一頭金毛猩猩。

  金老二道:“你當真要帶它去麼?”

  長眉老人道:“老夫說一不二,它已相伴我數十年歲月,此去是生是死,誰也無法預料,帶著它也好作個伴兒。”

  金老二道:“時間不早了,你那越渡的辦法,也該說出來啦!”

  長眉老人目光凝注左側,微微一笑,道:“那千毒谷主枉有虛名,他也不想想如若這道激流當真通往孤獨之墓,那築墓之人極可能在此地留下越渡這激流之物……”

  金老二左顧右盼了一陣,不見任何可用之物,不禁一皺眉頭。

  長眉老人哈哈大笑,道:“如若是那越渡激流之物,一眼能夠看到,只怕早被那千毒谷主取用了。”轉身走了兩步,舉手在那石壁之上一拉,但聞砰然一聲,石壁間忽然現出一個巨大的裂口。

  徐元平大步走了過去,只見那裂口裡面,放著一個形如棺材之物。

  長眉老人打開蓋子,笑道:“咱們坐在這裡吧!”

  金老二探頭一望,只見裡面原已設好座位,當先跨步而入。

  只見那長眉老人先把金猩猩抱了進來,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雙手一拉,合上蓋子。

  徐元平道:“老前輩,咱們都進來了,這東西如何下水?”

  長眉老人道:“自然是有法子了。”突然伸手,在那棺頭前面用手一陣搖動,那棺材形的怪船,突然自動向前走了起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便滑行在激流之中,而且速度奇快又極平穩。

  滑行之間,忽見兩團黑影,翻滾在激流之中。

  徐元平目力過人,雖在極暗的光線之下,仍然看出兩個身穿著水獺皮衣的人,只不過無法辨出哪個是千毒谷主,哪個是上官婉倩罷了。

  但見一人仰手一把抓了過來,水流勢急,那棺外又無可資攀拿之物,船棺一滑而過,把那伸手之人拋在後面。

  徐元平急的啊喲一聲。

  金老二急急說道:“平兒,你怎麼了?”

  徐元平道:“他們恐怕是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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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七

  金老二哈哈一笑道:“你可是說那千毒谷主嗎?他如葬身在這激流之中,咱們少了一個勁敵,有什麼值得惋惜?”

  徐元平道:“可是那上官姑娘……”,想到上官婉倩數日來對他的照顧之情,心情一陣激動,但感熱血向上衝來,高聲對那長眉老人說道:“老前輩,這棺蓋可否打開,我要出去!”

  長眉老人冷冷說道:“我還想活著到那孤獨之墓中瞧瞧,打開棺蓋,咱們一個也別想活了。”

  徐元平長長嘆息一聲,道:“老前輩言之有理。”垂下頭去,默然不語。

  金老二壓低聲音說道:“孩子,那上官姑娘雖然對你恩情甚重,但她已經是那千毒谷主的兒媳婦了,你……”

  徐元平凜然說道:“叔父之言,把侄兒說成了何等人物?大丈夫受恩豈可不報?她雖是女兒之身,但侄兒視她有如男子一般。”

  長眉老人高聲說道:“兩位不要吵!老夫算計流速行程,大概咱們快到孤獨之墓了。”

  說話之間,忽聽砰然一聲,那滑行的船棺突然停了下來。

  金老二道:“怎麼不走了?可是船壞了嗎?”

  長眉老人道:“可能是已到了孤獨之墓。”

  徐元平看那水勢流速仍然很快,一皺眉頭,說道:“只怕是船壞了……”

  餘音未住,突覺身子一陣搖動,似是那棺材形狀的怪船,由高空直跌下去。

  但聞一聲砰然大震,那棺木怪船又繼續向前行去,似是這巨大的一震,並未把木棺碰壞,但它行速,卻是慢了很多。

  徐元平心中一動,暗暗忖道:一路行速不變,此刻忽慢下來,不是船出了毛病,定然水速減低,切莫穿越了孤獨之墓而去,而我們仍無所知,那可是難能彌補的憾事。

  念轉心動,低聲喝道:“老前輩,你可能讓這船停下來嗎?”

  那長眉老人道:“這我就不清楚了,試試看吧!”右手用力一扳那船頭操縱木輪的栓鈕。

  只聽一陣彭彭咚咚之聲,坐船忽然在水中旋轉起來,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之久,才停了下來。

  徐元平借船上小窗向外望去,只見那磚石砌成的小道中,水勢逐漸的減低,坐船橫了過來,卡在兩壁之間,是以再難前行,不禁暗自讚道:造這坐船之人,思慮實在周到,除非橫舟卡在兩壁之間,在這狂流之中,實難停得下來。

  細看兩壁不禁失聲叫道:“敢是已到了孤獨之墓。”

  金老二道:“咱們打開蓋子瞧瞧吧!”

  說話之間,那水勢又減弱了很多。

  徐元平大聲笑道:“到啦!不知何人已關上水閘,咱們如果晚來片刻,只怕已難進這孤獨之墓了。”

  那水勢消減的速度異常迅快,不大工夫已低過坐船。

  長眉老人扭開扣環,猛力向上一推,那船蓋開了一半,似是突然遇上了甚大壓力,又自動沉了下來。

  金老二心中一動,叫道:“外面有人,平兒,你準備迎敵,我幫他推這船蓋。”

  長眉老人哈哈一笑,舉手在那猩猩背上拍了一掌,說道:“幫幫忙!”

  那猩猩舉起雙手,猛力向上一推,船蓋升起了半尺,長眉老人和金老二同時相助,加勁向上推去。

  只聽一聲冷哼,船蓋突然一輕,向上翻去。

  徐元平雙掌護胸,當先站起。

  抬頭看去,只見一身水獺皮衣的千毒谷主,抱著上官婉倩,站在四五尺外,那兩條怪蛇,仍然盤繞在他的身上,夾道積水僅及他膝下。

  徐元平急急問道:“她怎麼樣了?”

  千毒谷主冷冷答道:“與你何干……”,目光一掠那長眉老人,道“有這等穿渡激流之舟,你竟敢不告訴老夫?”

  長眉老人洋洋得意地笑道:“誰要你不聽老夫的話……”

  忽聽一個高昂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水退啦……”

  千毒谷主縱身一躍,落入那坐船之中,急急說道:“快坐下來,扣上蓋子。”

  長眉老人冷冷說道:“這木船是老夫之物,我高興要誰坐,誰才能坐。你這般大呼小叫,喧賓奪主,給我滾出去!”

  千毒谷主生平之中,從未受過人這樣當面斥罵過,不禁呆了一呆,道:“你可是罵老夫嗎?”

  長眉老人道:“自然是罵你了……”,忽然想及此人,竟連這等相指而罵的事情也分辨不清,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金老二扯了一下那長眉老人衣領,道:“小聲一點,有人來了!”

  徐元平已知那長眉老人不會武功,暗中運氣戒備保護他,只怕千毒谷主惱羞成怒,突然下手施襲。

  哪知一代梟雄的千毒谷主,對那長眉老人的斥罵之言,竟似毫不放在心上,緩緩放下上官婉倩,脫去她身上的水獺皮衣,推拿她身上要穴,直待上官婉倩醒來之後,才脫去身上的水獺皮衣,乾笑一聲,道:“如若不是老夫抓住了你這棺材般的木船,增快行速,可能是被拒於水閘之外,為此事饒你們一次不死。”

  言中之意,似是包括所有的人。

  上官婉倩睜開星目,凝注在徐元平的臉上,問道:“我可是在做夢嗎?這是什麼地方?”

  徐元平微微一笑,道:“咱們都還好好的活著,這是孤獨之墓。”

  上官婉倩舉手理理長發,笑道:“我被那激流衝擊的暈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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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八

  她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但願咱們在這墓中,困上一月之後,你再出去。”

  徐元平不知她言中含意深刻,暗示死期,只道她被激流沖暈了頭腦,當下含含糊糊地應道:“但願咱們各自早償心願,也好早些離此。”

  千毒谷主冷哼一聲,接道:“孩子,你已經身有所屬,老夫和令尊,都是名重武林之人,你說話要檢點一些,不能留人話柄。”

  上官婉倩緩緩站起身子,回顧了千毒谷主一眼,道:“我從小就隨便慣了,我那生身之父,都不要管我,你要管我這樣多嗎?”

  千毒谷主幹咳了一聲,道:“情形不同了,你現在已經是我們冷家的媳婦了。”

  上官婉倩忽然格格大笑,道:“如果我死了呢?”

  千毒谷主道:“老夫言出如山,你死了我也要下聘禮,接你的屍體到千毒谷去。”

  上官婉倩淒涼一笑,道:“你儘管放心吧!生雖未必入冷家門,死卻是你們冷家鬼!”

  千毒谷主臉色一變,肅然說道:“孩子,你可是悔婚了?”

  上官婉倩道:“我生平不作後悔事,打落門牙和血吞,答應了就永不更改。”

  千毒谷主忽然長嘆一聲,道:“上官嵩能把你從小寵大,老夫有何不能?孩子,只要你不忘此身已是我們冷家人,任憑你鬧翻天,也有老夫為你擔待。”

  上官婉倩突然流下兩行清淚,道:“只怕我薄命無福,有負爹爹一番錯愛之心……”

  只聽一聲大喝,遙遙傳來,道:“什麼人?”

  原來上官婉倩講到傷心之處,聲音愈來愈大,夾道傳音,被人聽到。

  千毒谷主冷笑一聲,喝道:“要命的。”他聲音沉重有力,傳出去良久之後,音量返射回來,滿耳盡都是要命之聲。

  那喝問之人,不再回聲,顯然對方已不願再露行藏。

  千毒谷主突然舉步跨出那棺材般的怪船,笑對上官婉倩說道:“孩子出來吧!咱們藏身之處已經暴露,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徐元平暗暗忖道:這話倒是不錯,行藏既露,躲亦無益,這墓中水閘開而復閉,顯然已經有人找到那水閘開閉機鈕,看來這墓中已經有不少高人進入,我既有為而來,大可不必再躲避敵人。

  心念—轉,緊隨千毒谷主跨步而出。

  金老二和上官婉倩隨著徐元平身後,跨了出來。

  那長眉老人挽著金毛猩猩的左臂,一齊隨出。

  千毒谷主冷笑一聲,道:“帶著這等蠢笨的畜生同行,無異自暴行蹤,老夫替你除去如何?”

  長眉老人道:“你動它一下看看?”

  千毒谷主陰沉地說道:“老夫從不信邪……”忽然一把拉著上官婉倩,飈然而退,身軀晃動,人已到兩丈開外。

  徐元平似已警覺急急說道:“快些躲開!”一閃身子,避到那怪船後面。

  金老二提氣一躍,閃開八尺,貼壁而立。

  長眉老人江湖歷練不豐,耳目也不似他人靈敏,眼看幾人紛紛躍避開去,心中甚覺奇怪,剛想出言喝問,忽見一道火光,疾射而來,叭的一聲,擊中那怪船之上,立時爆散開去,化作一團碧光閃閃的火焰。

  徐元平急急叫道:“老前輩,快躲起來。”

  那長眉老人似是亦覺到了自已身處險境,身子一側,向那怪船後面躲去。

  只聽一聲尖銳的金風嘯空之聲,一道寒芒,電射而到,掠著他頭頂而過。

  徐元平伸手一抓,硬把他拉入怪船後面。

  那金毛猩猩究不如人靈慧,那長眉老人不招呼於它,它就不知如何躲避,目注那長眉老人隱身之處,吱吱兩聲怪叫。

  但聞刷刷兩聲,又是兩道光焰疾射而來,一支又射中橫在夾道中的怪船上,一支卻擊中那金毛猩猩。

  那紅色的光焰,射中金毛猩猩之後,突然爆成一片大火,在猩猩身上熊熊燃燒起來。

  長眉老人眼看那相伴自己數十年的猩猩,全身籠罩在一片火焰之中,大部金毛已被燒著,心中大為疼惜,不顧危險,一躍而起,直向那金毛猩猩奔了過去。

  徐元平急聲喝道:“老前輩!”探手一抓,抓住了那長眉老人的手臂,接道:“那猩猩中的是硫磷火箭,火焰頑強,不易撲滅,咱們已陷身危境,老前輩不可妄動。”

  他生具俠膽柔腸,眼看那猩猩身受火焚之苦,心中甚是不忍,勸那長眉老人不可妄動,自己卻疾躍而出,直向那猩猩衝去,揮手一掌,拍在那猩猩後背火焰燃燒最烈之處,左腳猛力一勾,掌上同時加勁,那猩猩頓時摔到地上。

  這時,夾道存水,只不過餘下一寸左右,徐元平暗運功力,力貫雙臂,強行扭動那猩猩的身軀,在地上翻了兩個轉身,把它身上燃燒的火焰熄去。

  只聽強勁的金風嘯空之聲,傳人耳際,一道寒芒,挾著奇猛的威力飛來。

  徐元平吃了一驚,暗暗忖道:什麼暗器,威勢這等強大!疾快抱著那猩猩,貼地滾向一側。

  但聞砰的一聲,那道疾射而來的寒芒,正擊在徐元平和那金毛猩猩停身之處,水花飛濺中直插石地。

  如非徐元平及時的抱住那猩猩滾向一側,這威力驚人的一擊,足以把人畜一齊洞穿。

  金老二凝神看那暗器,插入石地之後,還有兩尺多長,形如標槍,後面卻飄著一面黑色三角旗。

  火光能熊,可見那旗上繡著的白色骷髏標幟。

  徐元平動作迅快,避開標槍之後,立時一鋌而起,抱著那金毛猩猩,躍飛到那形如棺材的怪船之後。

  長眉老人目光凝注在徐元平的臉上,低聲讚道:“孩子,當今世上,雖然有不少人練成各種毒功、毒藥,但真正能當得毒人之稱的,恐怕只有我們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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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九

  說話之間,右手已從懷中摸出了兩粒丹丸,放入那金毛猩猩口中。

  只見那金毛猩猩口齒啟動,把那兩粒丹丸,吞了下去,忽然閉上雙目沉睡過去。

  長眉老人快樂的放聲大笑道:“就目下形勢而論,這孤獨之墓中,可能已有了甚多高人,我雖有超逾常人甚多的膂力,但卻絲毫不懂武功,在這幽暗的古墓之中,隨時可能被人殺死……”

  徐元平道:“晚輩和老前輩走在一起,盡力防範,或能渡過凶危。”

  長眉老人笑道:“不用啦,縱然你和我寸步不離,也無法防止那突然而來的暗器偷襲……”,他臉色突然一整,莊嚴說道:“現在我已給這頭猩猩服用下最強烈的毒藥,我自知難出這孤獨之墓,也不願相伴我數十年的猩猩活在世上,任人奴役,因而給他服下絕強的毒藥,使他生命中所有的潛力,在三日之內完全發揮出來,片刻之後,它再醒來,已然是另外一個樣子了,它的雙手,足可以生裂虎豹,不論何等武功高強之人,也難降服它,但我一旦被人暗算而死,無人可駕馭它,勢必要亂行出手傷人,現在我要傳你駕馭它的密語,只要照我動作,它就可以代你拒敵度險……”

  徐元平默然不語,心中卻千回百轉,暗暗忖道:這一頭猩猩也是一個生命,只是它不似人類那般的奸詐,無善惡之念,是非之分,我徐元平如何能借重一個猩猩之力,保護於我。

  他念頭還未轉完,那長眉老人已接續說道:“咱們眼下處境,凶險異常,隨時隨地有和人搏鬥之險,寸陰如金,快些收斂心神,聽我傳授你駕馭它的密語。”

  徐元平忽然想到慧空大師傳授他武功之時也是這般說法,不禁心頭一凜,趕緊澄清心神,正襟而坐,肅然說道:“晚輩洗耳恭聽。”

  長眉老人微微一笑,低聲傳授他駕馭那猩猩的密語和手勢。

  他說話的聲音極低,就是坐在兩人身側的金老二,也是聽不清楚。

  忽然間,遙遙的傳過來兩聲厲叱,和一垂死掙扎的慘叫之聲,劃破夾道的沉寂。

  陰森的古墓,一片漆黑,那聲慘叫,也顯得更為淒涼,動人心魄。

  徐元平輕輕嘆息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墓中,果然已雲集了不少高手,那人一定死的很慘。”

  長眉老人冷冷地接道:“我傳授你那駕馭猩猩之法,可都記下了嗎?”

  徐元平道:“都記下了。”

  長眉老人道:“記下了就好,在一盞熱茶工夫之內,它就要醒過來了,你現在先試試看,能不能運用自如?”

  徐元平道:“晚輩遵命。”

  只聽一個嬌脆的聲音,傳入耳際:“徐相公,快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徐元平仔細分辨那聲音,有些不像是上官婉倩,不禁微微一怔,沉聲問道:“你是誰?”

  那嬌脆的聲音接道:“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你心中可是害怕嗎?”

  徐元平冷哼了一聲,暗暗說道:“有什麼可怕!”霍然站起身子,大步走了過去。

  金老二低聲說道:“平兒,此時此地,不是爭名逞強之時,天下高手雲集此墓,彼此勾心鬥角,手段毒辣無比,加上這墓中的黑暗,景物不辨,正是各自暗施毒手的好時機。”他輕輕嘆息—聲道:“那日在這孤獨之墓外面一戰,據叔叔冷眼旁觀,你的武功,已使參與那場大戰之人,都為之傾服不已,但也增加了他們殺你之心,江湖險詐,防不勝防,你要小心一些為是。”

  但聞那嬌脆的聲音,重又傳來,道:“徐相公!徐相公……”,語氣之中,充滿著痛苦和淒涼。

  徐元平劍眉一聳,低聲說道:“叔叔放心。”加快腳步,直走過去。

  金老二急急說道:“平兒,等等我,咱們一起去吧!”站起身來,緊隨在徐元平的身後。

  徐元平微一沉吟,說道:“這位老前輩不會武功,叔叔還是留在這裡保護他吧!”

  金老二微微一笑,道:“好吧!我和你一道去,也許要拖累於你……”,微一頓,接道:“如若你發現情勢不對,就快些回來……”,壓低了聲音,接道:“不到必要,最好不要和對方動手,那位上官姑娘仍對你一往情深,江湖之上人心太過險惡,不妨利用她的牽扯之力,借用千毒谷主之能……”

  徐元平搖搖頭,接道:“這個,這個不太好吧!平兒堂堂男子,怎能利用一個女孩子情感上的矛盾,從中漁利。”

  金老二說道:“據我觀察,她似乎是有著極深的痛苦,答應嫁給千毒谷主之子,實非出於本心。”

  徐元平心中對金老二極是尊重,雖然不願聽他這些無謂之言,但也不願發作,當下微微一笑,道:“我要去看看了,那呼叫我的女孩子,似是正受著難以忍受的迫害。”

  急步對那發聲呼叫自己的方向走去。

  金老二諄諄相告,加上他近來經歷的風險,使他生出了甚大戒心,暗中運功戒備。

  這是一條寬僅數尺的夾道,那呼叫之聲傳來的方向,剛好和暗器飛來的方向背道而馳。

  徐元平走出了三四丈遠,仍然不見動靜,心中暗暗忖道:奇怪呀!難道她已經遇害了。當下高聲道:“剛才哪一位要找在下?”

  只聽夾道中回音傳來,不聞那女子答應之聲。

  徐元平運足目力,向前看去,只見三丈左右之處,夾道的兩側,似是又有一道橫穿而過的夾道,心中暗暗奇道:這條夾道乃激流通道,此刻突然又有一道夾道橫穿而過,顯然墓中的機關,已經被人發動了。

  心中忖思,人卻仍然放步向前行去。

  夾道中幽寂的像一道死巷,徐元平落足雖然很輕,但仍可聽聞步履之聲。

  突然間,由那橫穿的夾道中,傳出來一聲厲喝,一條人影疾閃而出,迎面奔來。

  徐元平霍然停下腳步,閃到一側,本想放他過去,但又忽然想起數丈之外,就是金老二和那長眉老人停身之處,當下又舉步跨回,攔在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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