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華爾街傳奇 作者：陶良辰 (已完成)

第20章 稚嫩威脅


    場景有些尷尬。

    從勞拉小姐手裡買東西的那位學生，腦子顯然不太夠用，當場就大聲對朋友喊道：「多酷啊伙計，我就說從她這裡能買到好貨！給我一張紙，我知道怎麼卷！」

    兩人激動慶祝完，小跑到一邊「卷煙」，似乎沒意識到這裡還是學校，而且下午有課。

    原先只是葉冬青的猜測，現在他敢肯定，勞拉·費雪小姐從事著什麼樣的小生意了。

    如此一來，昨天見到勞拉去他公寓那邊的原因，就能說得通。

    葉冬青竟然還有些慶幸，至少不是皮肉生意之類，以美國社會的習俗來看，勞拉此刻干的「小生意」，情節略微輕些，未來美國和加拿大部分地區甚至合法化這種東西。

    老實說，他不知道兩個國家的部分高層們，腦袋裡究竟裝著什麼，居然連大嘛都能合法出售，簡直是在提倡別人去買能夠上癮、並且危害人體健康的大嘛。

    或許是財政缺口太大的緣故，才讓官方飢渴到從毒販們手中奪食，美其名曰「加強管理」，這套堵不如疏的辦法用在大嘛上面，著實有些可笑……

    本想裝作沒看見，葉冬青手裡拿著午餐，來到天台邊往遠處眺望。

    別看曼哈頓國際中學教育水平糟糕，校園位置蠻不錯，站在樓頂能見到華爾街附近的高樓，更遠些的帝國大廈也映入他眼中。

    上世紀，帝國大廈代表著高端，如今它依舊是紐約地標之一，只不過裡面好些樓層被分割成低端公寓，而且年久失修，使得那棟高樓在紐約人心目中的印像越來越糟糕。

    從時間上來看，帝國大廈應該又被美國人從曰本公司名下買回來，開始翻新改造，二十世紀末期隨著日元升值，曰本人可是在美國囂張過好一陣子，目前還在泥潭裡苦苦掙扎著呢。

    他不願意惹麻煩，「小麻煩」卻在主動往葉冬青靠近。

    勞拉走了過來，眉眼之間充滿緊張情緒，終究還是念高中的學生，如果葉冬青將剛剛發生的事抖露到老師耳朵裡，她多半會被開除，進而直接影響到一生。可能會有學校願意收留打架鬧事的學生，但販賣大嘛……幾乎沒希望被其他學校接納。

    曼哈頓國際中學的校服不夠酷，所以即使學校有規定，學生們也是陽奉陰違，除非特別通知，其他日子裡能不穿就不穿。

    今天勞拉穿了件黑色羽絨服，下面是條牛仔褲，配上深棕色馬丁靴，挺暖和的樣子。

    余光見到她站在自己旁邊，葉冬青明白不給些保證，多半會被勞拉一直糾纏著。

    繼續咬口三明治，將視線投到這張漂亮面龐上，邊吃邊說：「你這樣可不行，風險高收益小，而且假如將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不如直接去警局自首，早晚會惹上麻煩。」

    勞拉小姐有些懵，故意擺出副凶狠表情：「你什麼都沒看見明白麼，對誰都不要說，要不然有你好看！」

    「……」

    又咬口三明治，葉冬青無語地來了句：「一位壯漢對我說這種話，或許會讓我忌憚，可你這麼漂亮，沒有任何威懾力。

    放心吧，我還沒無聊到因為這種小事浪費自己時間，只是想提醒你最好收手，不管什麼理由。這個年紀的高中生可不喜歡保守秘密，相信我的建議。」

    「那不關你的事，你別說就行，我有辦法讓他們閉上嘴巴。」勞拉翻白眼說道。

    認真盯著葉冬青打量，主要是因為他太過於淡定，這引起了勞拉的興趣，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就像是父母那種年紀的人，正在教訓自己。

    無所謂聳肩，自從回到這個年代，葉冬青幾乎沒跟誰說過太多話，此刻「當年」的初戀情人站在面前，忽然產生逗弄對方的心思。

    接著開口說：「我改主意了，想讓我閉嘴也行，可是你能給我什麼好處呢？」

    一位男性對姑娘說這種話，難免會讓人多想，勞拉也不例外，葉冬青眼中的笑意，自然而然被當成是下流的證據。

    涉世未深，感覺自己被威脅，勞拉頓時氣惱起來，小臉都有些發紅，嘴裡說著：「別做夢！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昨天見過你，知道你住在哪，大不了一起下地獄，我會說你是我的搭檔！」

    「不錯，像這樣威脅才對。

    你成功嚇唬到我了，過幾天就要去考試，我可不想為了你丟掉大學入學資格。」

    葉冬青懶得去解釋，從以往對女人的了解來看，現在告訴勞拉說是她自己想歪，只會火上澆油。

    都是人類沒錯，但男人很難理解女人的思維方式，就像女人在絕大多數時間裡同樣不懂男人，明明是同一個物種，卻更像兩種。能不把女人逼上絕路，就千萬別去逼她們，一旦她們腦袋短路，結果多半會很可怕。

    話是這樣說沒錯，勞拉仍然不放心，目光中帶著戒備。

    出於女人第六感，總覺得面前的華人學生，跟以往接觸的其他學生不太一樣。

    她的性格比較強勢，在心理年紀方面比同齡人更成熟。當下事態脫離掌控的擔憂情緒，讓勞拉十分不舒服，原因主要源於心裡很清楚，自己壓根沒成功嚇到葉冬青。

    還有半個小時才繼續上課，葉冬青不著急，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余光還能看見那道身影，大約過去半分鐘，這才無奈扭過頭，問道：「我已經給出了承諾，你還想干嘛？難不成要我從樓上跳下去，這樣你才相信我不會說出去？

    你這樣疑神疑鬼的性格，完全不適合做這行，既然知道害怕，趕緊別再賣了。」

    「我不自己賺錢，難道錢會從天上掉下來麼？」

    勞拉很不爽地嘲諷了句，「我拿到哥倫比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本來今年就能去上學，你猜我為什麼沒去，反而繼續留在這所該死的學校裡。」

    「……沒錢？」

    好吧，葉冬青給了個挺白痴的回答，要不然還能是為什麼呢。

    美國的大學學費，一向以多聞名於世，哥倫比亞大學學費更是高到驚人，不包括生活費，每年光學費就高達三萬美元左右，幾年下來花費不菲。

    前一世，他自己也因為交不起學費而輟學，這時候可以感同身受。

    只能說外表長得漂亮，不一定就是公主，在十幾歲這年，勞拉多半已經開始領略到生活的殘酷了。

    大多數人在往後人生中，還會遭遇更殘酷的現實，生活從來都沒有那麼美好，人們往往到了某個年紀之後，才能發現這個被父母們隱藏起來的秘密……

第21章 晚上來我公寓


    「如果你愛一個人，就把他送去紐約，因為那裡是天堂。如果你恨一個人，也把他送去紐約，因為那裡是地獄。」

    能住在紐約，不一定都是有錢人，雖然紐約富人數量確實很多，可窮人數量更加多。

    在這座復雜的多民族融合大都市裡，充滿著各種機遇、愛情、以及財富，但也相當現實，財富兩極分化情況比哪都嚴重，處處都能讓窮人體驗到冷酷和無情。

    考上一所頂級名校，卻因為掏不起學費而沒辦法念書的例子比比皆是，更多學生從大學裡畢業後，立馬背負上十幾二十萬美元，甚至更多的債務。

    考慮到生活中花費太多，再加上離開學校後的初期收入一般不高，他們很可能需要花費十年時間，才能將這筆因為念書產生的債務還清。

    不是每個家庭都能掏得出大學學費，連普通中產家庭都需要為此頭疼，往往從孩子很小時侯，就開始存大學基金，只為讓孩子接受到高等教育。

    葉冬青不太會安慰人，嘗試著說道：「假如能讓你好受一點，其實我也沒錢念大學。

    沒把握拿到獎學金，所以最近正在想辦法賺錢，前提是先拿到一所名校的入學通知書，那份哥倫比亞大學的入學通知書，在我眼中至少價值三十萬美元。」

    哥倫比亞大學就位於曼哈頓，這是所排名長期保持在全球前十的頂級老牌名校，知名校友遍布各行各業，哪怕在美國東岸海常春藤盟校中，同樣算是實力極強的綜合性大學，它是葉冬青的目標之一。

    上輩子拿到過哈佛大學錄取通知書，許多以前學會的知識還給老師了，但要說考上名校的把握，多少還是有點的，過幾天就要參加考試，必須抓緊時間准備。

    勞拉搖搖頭，告訴說：「好吧，這並沒有讓我感到舒服，我不相信一位手上帶著愛彼手表的人，家裡會掏不出大學學費，窮人怎麼會無聊到花錢去買沒用的手表？

    哪怕只給我五萬美元，我也會毫不猶豫把入學名額賣給你，我還拿到了麻省理工學院的通知書，可以選擇的機會很多。」

    曼哈頓國際中學的好學生數量就那麼點，葉冬青記得對方學習成績非常好，排名經常跟自己靠在一起的那種。

    現在他已經能掏出五萬美元，可惜哪怕買到入學名額也不能冒名頂替，光是性別方面就是個大問題，總不能靠變裝讀書。

    「你知道我住在哪，你覺得那裡像有錢人家孩子住的地方麼？這塊手表是我老板送給我的禮物，剛剛跟你說過，最近我正在打工賺錢。」

    滿嘴跑火車，現在的葉冬青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只會抱怨社會、生活不公平的小家伙了，見識過各種各樣的悲劇，性格早已相當成熟理性。

    跟其他窮人家的姑娘們相比，至少勞拉小姐長得漂亮，這也算是非常巨大的優勢，如果腦袋繼續聰明下去，未來想通過努力混出個蠻不錯的生活，問題多半不大。

    想到那座低端公寓，勞拉默默在心裡否決了，原先認為葉冬青家裡富裕的想法。

    更加好奇，正在思考著究竟是什麼樣的老板，才會大方到送一塊上萬美元的手表給一位中學生員工。

    其實她知道，靠賣大嘛賺錢肯定沒前途，客戶群就這麼多，還是口袋裡沒多少錢的那種，整天提心吊膽，在學校門口見到警車路過都會被嚇一跳。

    可惜，除了這種賺快錢的辦法，勞拉又能干什麼呢？

    普通職業賺錢太慢，花幾年時間都不一定能存到大學學費，自己沒有大學學位，工資不會高到哪去。試過幫其他學生代考，還沒進入考場就被發現，要不是跑得快，被抓住肯定完蛋了。

    至於利用容貌賺錢……勞拉今年暑假時候去一家沒聽說過的模特公司應聘，聽別人說起，才知道竟然是去俱樂部上班，大家都懂的那種職業。

    沒有墮落到連身體都要出賣的地步，當即從那離開，順便打了個電話給警局，舉報了那家負責拉皮條的「模特公司」。

    總而言之，今年以來勞拉小姐日子很不好過，課余時間還在遠離學校七八個街區的一家星巴克打工，自尊心讓她不希望被同學們見到自己打工的場面，不然其他姑娘們絕對會說出惡毒的嘲諷，流言蜚語最傷人。

    聽葉冬青說完後她產生興趣，試探著問道：「我叫勞拉，勞拉·費雪，請問你做哪種工作，居然這麼賺錢？」

    「利奧，很高興認識你。」

    葉冬青大概猜到勞拉想干什麼，眼角帶起笑意，盯著她認真看了看。

    腦海中正在考慮起，要不要將對方從火坑裡撈出來，然後帶到另一個火坑裡，不過跟自己混更有錢途些，風險也比賣大嘛低，對走投無路的人而言，總歸算是個比較不錯的生意。

    如今一個人干，規模小時候還行，假如老山姆再給其他訂單，多個人幫忙自己就能輕松點，索性開口說了句：「你也想跟著我老板干？哪怕存在坐牢的風險？」

    「難道我現在的生意不是犯罪？

    先告訴我你干什麼，殺人、搶劫之類的我絕對不會干，至於偷東西……我以前學過舞蹈，動作非常靈活，能爬上很高的樹，還有水管！」

    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真是被錢逼急了，連當小偷都願意。

    忽然覺得這樣的勞拉有點蠢萌，畢竟還是年輕姑娘，沒吃過大虧，居然能把犯罪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葉冬青還在考慮，想著說不定可以試試，既然她這麼缺錢，雇佣起來風險不會太高，因為告訴警察對勞拉沒有任何好處。

    臉上帶笑搖頭：「那些太沒意思了，沒有任何技術含量，而且賺錢不多，我們華人可不是只會搶劫、偷東西。

    只要順利，我有把握讓你在兩三個月時間裡湊足學費，等你考慮清楚了，願意跟著我老板干，那麼今天晚上來我公寓。就是那棟樓，八樓807……」

第22章 你是個聰明人


    不著急打電話給老山姆先生，給足了老頭考慮的時間。

    避免將對方逼得太緊，反而錯過這樁好生意，初次接觸，信任這東西還需要慢慢培養出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一直到放學前，葉冬青都在看書。

    匆匆忙忙看完一整本歷史與社會科學復習資料，順利寫了篇作文，題目就是記憶中這次考試的寫作題目，練完手覺得不夠完美，准備回家後再改改。

    中午休息期間，勞拉小姐沒有給他准確答復，只是回答說讓自己考慮會兒，互相交換了手機號碼。

    答應或是不答應，葉冬青都可以接受，假如逼著對方來給自己打工，等於是在身邊埋顆危險的地雷，這種事還是你情我願比較好。

    老實說，他更希望勞拉可以答應下來，這樣就省得自己再去找前世的搭檔們，另外也能挽救這位「失足少女」的人生，只要老山姆同意繼續讓自己接生意，幫勞拉賺到學費還不是件輕輕松松的小事，洗錢利潤比人們想像中大得多。

    退一步來看，萬一東窗事發，盡管會影響到計劃，但影響絕不會太大。

    在他看來，先創業再拿學位也可以，只要獲得成功，一切都好說。

    砸個上千萬美元出去，從學士學位到博士學位，幾乎就能隨便挑，不是每所學校都像牛津、哈佛、劍橋等名校一樣，賬戶上躺著幾億、十幾億美元。例如大字不識一籮筐，還去蹲好幾次監獄的拳王泰森，不也被威伯福斯中央州立大學授予了博士學位，可見學位這東西，確實挺「值錢」。

    窮人們眼中的難事，在富人們眼中多半不會太難，比起沒辦法入學，葉冬青更擔心錯失良機，跟發財的機會擦肩而過，就是這樣一個俗人。

    至於改變世界、推動人類文明發展等等崇高理想，那是日子過舒服了之後才需要考慮的問題，一般超級富豪們才喜歡將這種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下午三點後，葉冬青的課表上一片空白，理論上當老師宣布下課，他就已經放學了。

    如果曼哈頓國際中學是一所教育質量出色的名校，那麼多半會有許多學生選擇AP選修課。所謂「AP選修課」，通俗點來講，就是在高中期間提前學習大學課程，在完成課業後參加AP考試，得到一定的成績可以獲得大學學分。

    大學期間，修一門課程可能會花費數千美元，而參加AP考試只需要幾十美元，因此選修AP課程不僅可以展現學生的能力，讓他們更容易被名校錄取，還是一種省錢的辦法。已經拿到大學通知書，但卻依然留在這所中學上課的勞拉，就是指望通過AP課程，使得自己在將來提前一年畢業，少花那數萬美元冤枉錢。

    學校不做硬性要求，讓學生們自願選擇讀還是不讀，千萬別指望這所糟糕學校的學生們會多麼自覺，包括葉冬青在內，一大幫學生呼呼啦啦往校門口湧過去。

    還有些人留在學校參加社團活動，吹牛、打鬧、一起抽煙，怎麼高興怎麼來。上課內容什麼的，全當耳旁風，老師和父母們開心就好。

    葉冬青記得在這個年代，自己選修過AP課程，已經忘記有沒有拿到學分，貌似拿了幾分，反正今天不打算繼續聽課，出了校門後，空著手走在路上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老山姆先生。

    沒響幾聲，老頭聲音傳來：「我收到你的手表了，看上去非常不錯，百達翡麗正品表嗎，為什麼我沒看見任何發票？」

    「隨便拿到哪家鐘表店問問，如果是假的我會當著你面把它吃掉，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葉冬青回答道，馬路上堵車，喇叭聲一下接一下響起，繼續用裝出來的英倫腔調開口：「這塊表的價格不止三萬美元，就當是我們第一次合作，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現在應該繼續談談接下來的生意了，三萬美元展現不出我的團隊的實力，要不然你增加點籌碼？我會幫你把它們洗白，送進你女兒們的賬戶裡，一切都已經准備就緒。」

    「……我已經考慮好，這次給你十萬美元現金，需要多久能洗干淨？」

    「最近還在接其他的活，拿到錢後抓緊時間先幫你處理吧，兩天內都能變成干干淨淨的錢。

    放心吧，我知道你還有更多現錢需要洗白過戶，當你財務顧問抽取的佣金數額，絕對不止這區區十萬美元，大家都知道我是個有信譽的中間人。」

    葉冬青笑著說出這句話。

    老山姆不相信他，只願意一點點擠牙膏似的給錢讓他洗白。謹慎些不奇怪，牽扯到十萬美元現金，不是個小數目了，對方沒提出面對面談交易的要求，已經讓葉冬青挺意外。

    「別人知不知道你的信譽我不清楚，反正我以前沒聽說過你這號人，這次十萬美金，佣金是多少？」老山姆問道。

    「還是百分之二十五，數額小了我賺不到太多，光是打點稅務局方面的人，就會花上一大筆錢，我的同事們胃口都不小。

    我明白你對我不放心，給你個痛快的答復，一旦金額超過百萬美元，多出來的錢我只收取百分之二十。整個紐約沒人比我報價更低，而且他們的信譽沒我好，萬一吞了你的錢，根本沒辦法找回來，OK？」

    既是談判，又是試探，葉冬青想知道老頭手裡到底藏著多少現金，從公寓的房間數量來看，應該不會太少才對。

    老山姆對這行不了解，鐵了心每次最多拿出十萬美金，確認已經進入女兒賬戶裡之後，再給下一筆錢，這樣做風險不高，最多損失十萬美金。

    跟巨額遺產稅相比，值得冒著風險賭一賭，信不過葉冬青沒錯，可換成其他人幫忙洗錢，難道就能相信了？

    他通過電話對葉冬青說：「好，晚上過來拿錢吧，我現在去准備，過來之前提前打電話通知我一聲。

    千萬別黑心，也別想著綁架我或者我女兒們，剛才我跟朋友商量好，只要我和我家人們出事，他會告訴警察我的錢藏在哪，你什麼都得不到。所以……就按照你說的佣金來吧，百分之二十五的抽成，洗一百萬你能得到二十五萬美金，總比冒著被警察抓住的風險，並且還拿不到錢更好，你是個聰明人，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葉冬青聽完想笑，他不認為那老頭會有魄力，去告訴別人自己的錢藏在哪，然而還是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

    「你省錢，我賺錢，對大家都有好處的生意，我干嘛要跟富蘭克林過不去呢？那麼說定了，晚上我派人去拿錢，你只需要把錢交給他，不要多問……」

第23章 渠道（求收藏，推薦票）


    葉冬青沒打算貪了老山姆的錢，要不然找一幫匪徒綁架他，直接問出現金下落豈不是更方便？

    他心裡清楚，自己不會干出這種惡心事。

    同樣違反法律沒錯，洗錢跟搶錢的性質天差地別，還沒落魄到能干出那種事。但老山姆可不清楚葉冬青的人品，跟他這位陌生人進行交易，仍然心存戒備。

    好消息是老頭同意合作了，雖然這次老山姆只願意拿出十萬美元，不過從對方話裡透露出來的意思看，葉冬青覺得等自己將這筆錢洗好了，接下來多半還會有其他訂單。

    每次賺個一兩萬美金，目前足夠讓他滿足。

    情況不同了，葉冬青有錢那會兒，想靠錢來生錢挺容易，身處眼下這種一窮二白的可憐困境中，如何賺到第一桶金最麻煩。假如不是實在沒轍，哪會又走上這條老路，想要賺大錢，啟動資金必不可少。

    人們常說從窮人變成百萬富翁，比從百萬富翁變成千萬富翁更難，這句話很有道理。社會並沒有為底層窮人們提供充足資源的習慣，更多則是繼續進行剝削，最好就剩一口飯錢，避免真正將他們逼上絕路。

    先有金錢基礎，才能獲得更多投資機會，賺錢是當務之急。

    答應老山姆說自己會在短短兩天時間裡，幫他洗干淨十萬美元現金，相比零碎現金鈔票，其實葉冬青更喜歡處理已經被存進賬戶中的黑錢，因為美國人很少會擁有大額現金，將它們存進銀行裡手續會很麻煩，還容易被稅務局盯上。

    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貨幣被數字化，如果是海外賬戶裡的黑錢，他通過電腦就能輕松搞定，現在則需要多花點心思。

    錢還沒到手，前期准備工作先被葉冬青提上日程，短暫思考完後，先回家將那包零碎現金帶上，老山姆不知去了哪裡，剛剛在樓下沒看見他。

    所有渠道、人脈關系，都隨著重生煙消雲散，意味著葉冬青又要從零開始，搭建一個可能安全洗干淨數十萬、甚至上百萬美元現金的渠道，並且將錢合法地存進老山姆兩位女兒們的賬戶中。

    放學那會兒，雇主老山姆先生很清楚地表達了自己的意願——給小女兒百分之八十，給大女兒百分之二十，分配不公代表著她們倆很可能為此鬧出矛盾。

    既然沒必要跟那兩位見面，葉冬青覺得還是一直隱藏在幕後，不跟她們倆見面比較好，最好可以避免小女兒說漏嘴，讓老山姆的大女兒產生嫉妒心理，進而腦袋發熱干出什麼事。

    以前不是沒見過類似的狗血故事，所有風險都必須扼殺在搖籃裡才行，他手機裡存有兩人聯系方式，擔心打錯號碼，特意備注為「1」和「2」。

    已經忘記自己叫勞拉晚上過來的事，葉冬青腦海中想著各種問題。

    在這2002年洗錢，考慮到監管還比較松，存在可以利用的漏洞，能夠稍微輕松些沒錯，可沒人幫忙會比較麻煩。

    ***********************

    打車趕到布魯克林，用三千美元買了輛福特老野馬，六年前的車型，已經跑了十二萬公裡。

    當然不打算常用，等到這樁生意結束後就可以扔掉，最近一直打車，總歸有些不方便，還容易惹人注目，鬼知道會不會有哪位出租車司機，記住自己的樣貌。

    現金交易，什麼手續費都沒有，試駕一圈覺得沒問題，葉冬青付給二手車商老板現金，直接在街邊停下，讓對方帶好錢下車。

    紐約也有二手車商，如果只是為了買車，葉冬青當然不會大老遠跑到這裡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冬季天黑得早，此刻夜幕已經籠罩整座紐約城，無證駕駛好幾條街區，盡量遵守交通規則，如果被警察查到，那就有趣了。

    十萬美元現金，在某些人眼中只是十萬美元現金而已，但葉冬青卻知道，假如把它們送給某些稀缺現金的人，很可能換回十多萬美元的黑錢，一來一去這筆資產立馬升值了，變成更多錢，他能賺到的利潤也就更多。

    在紐約摸爬滾打那麼些年，葉冬青對暗地裡的那些違法勾當，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趕在商店關門前，先花兩千多美元為自己購置一整套西裝，看看鏡子裡的年輕人，對這幅打扮滿意多了。

    把一美元掰扯兩半花，只能說明日子過得可憐巴巴，如何將利潤最大化，把一美元變成兩美元，才是值得人們考慮的問題，他是這方面行家。

    穿著高檔西裝，順便用花幾美元買來的啫喱水，將頭發梳得一絲不亂，戴上副沒有鏡片的黑框眼鏡。

    穿著這身足夠唬人的衣服，葉冬青進入一家會計事務所，事務所名叫史密斯&惠特妮，美國人喜歡用這種方式為事務所起名字，看上去會更專業、更有實力些。

    他以前跟這家會計事務所接觸過，知道這家小型事務所，暗地裡也在干著些見不得光的交易，為一些公司、小老板提供逃稅、隱藏資產等等業務，從中賺取利潤。

    這樣的公司，就屬於缺少現金的那種，而且不用擔心上門說出想法後，對方會報警檢舉自己。

    晚上七點多鐘，幸運的是這家事務所裡還有人，葉冬青直接走進去，詢問一位年輕女文員：「抱歉，請問你們老板的辦公室在哪？我跟他約好了，有點生意上的事需要談談。」

    不是什麼專業的大公司，圓臉女文員正在隔壁桌猥瑣男調情，隨手指向某個辦公室，示意讓他自己過去。

    「謝謝。」

    葉冬青很不客氣，獨自來到門前，抬起胳膊敲敲。

    「進來吧！報表做好了！？」裡面傳出粗聲粗氣的男人嗓音。

    推開門進去，發現以前跟自己打過交道的就是這家伙，當時對方請自己幫忙洗錢，如今則換了一種方式相處，多麼奇妙的命運。

    露出笑容，葉冬青問道：「庫珀先生對吧？

    我老板然我過來問問你，需不需要大筆現金，他說你會用到它們。老規矩，只要百分之十的佣金，全是流通很久的小額現金……」

第24章 IRS的敵人們


    在紐約做生意，稅率比美國絕大多數地區都要高，每個州都擁有足夠的自治權，稅收制度、法律規範等等五花八門，並不是簡單的一刀切。

    既然老山姆知道通過現金來實現非法避稅，其他商人們當然也知道。

    如果不是被葉冬青敲詐，再加上得知自己身患癌症的消息，迫切需要在死前轉移資產，避免繳納高額贈與稅或者遺產稅，這老頭哪會蠢到被葉冬青割肉，請他幫忙洗錢的抽成可不低。

    上百年來，美國官方機構總在孜孜不倦地洗腦，讓人們和企業按時足額納稅，並且還誕生出「聯邦稅務局」這個變態的組織，它不單單只是一個部門，下屬有上訴辦公室、納稅人服務局、工資與投資收益局、小企業與自雇業主局、大中企業局等等，總員工數量多達八萬多人。

    哪怕是它裡面的員工，也需要一段時間來理清楚各個部門分別負責什麼工作，有人在裡面工作好幾年，依然稀裡糊塗著，算是美國官方最重要的一個部門之一。

    沒人願意招惹稅務局局長，普通IRS的員工可怕，這位大佬在人們眼中更加可怕，曾經有公司少繳納幾美分的稅，都被揪了出來老實補上。

    在嚴格的法律制度下，全美一億一千多萬納稅人，大約繳納給聯邦政府三千五百億美元，公司也會提供一大筆稅收收入，這是2001年的官方數據，個稅占比超過總稅收的一半。

    幾乎每位擁有正式工作的人，每年至少要跟聯邦稅務局打一次交道，側面促成了一大批中產、高產會計師們，他們跟律師差不多，也算是妥妥的高收入人群。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聯邦稅務局厲害，但卻抵擋不住人們逃稅的決心，沒人希望自己辛辛苦苦賺到的錢被別人拿走一部分，哪怕是用作所謂的提高社會福利。

    假如換個說法，換成一大幫中產們日夜工作，但有一部分錢卻被拿來養著懶漢，讓他們舒舒服服得到救濟金，這樣來看納稅者心裡不舒服，倒也可以說得過去。

    總而言之，IRS想收稅，同樣會面臨重重阻力。

    富豪們通過設置「慈善信托基金」，藏匿著數額高達上萬億美元的資產，並且不需要納稅；跨國企業將錢存放在其他國家，只要不流回美國，同樣不需要納稅；普通中高產階級、以及廣大小公司老板，直接想盡各種辦法進行避稅、逃稅。

    這部分資金，比聯邦稅務局每年收到的稅款更多，除了實在沒轍的那些人，但凡有點門路，都會想盡辦法少繳稅，不然全球一大幫葉冬青的同行們，哪會過上肆意揮霍的舒服日子。

    全球金融就是一攤子亂帳，各大會計事務所完美起到幫凶作用，四大世界級會計事務所之類的行業巨頭們，還知道稍微收斂些，一幫小型事務所，尤其是連合法經營證明都沒拿到的那些，做起事來簡直肆無忌憚……

    這時候，葉冬青告訴對方自己有大筆現金，名叫庫珀的油膩中年男人當即來了興趣。

    現金比較麻煩沒錯，可干他們這行少不了用到現金，它最方便的特點在於容易藏匿，不是指真正藏在哪，而是指不會留下「電子指紋」，神不知鬼不覺就能使得賬面上的錢消失，從而達到避免納稅的目的。

    舉個例子，比如一位小老板得到十萬美元現金，然後從公司賬戶上，以酬勞、廣告支出等名義劃撥十萬美元收益出去，減少賬面利潤。只要嘴巴足夠嚴，這十萬美元現金就不用納稅了，日常買點什麼，直接用現金就好，總歸節省了點錢。

    這只是最普通的逃稅方式，美國人早已將逃稅玩出了花樣，在這存款、國債收益低到可憐的時代裡，避稅幾個點也是一大筆收益，沒人會嫌棄自己錢多。

    目前，美國公司和個人稅率略高，裡根時代的減稅政策早已一去不復返。公司利潤進入個人手裡，還會產生超額累進制個人所得稅，企業所得稅最高級別征收百分之三十五，個稅最高級別征收百分之三十九點六，考慮到這樣的大環境，總有人願意付出代價換取現金避稅。

    偏偏美國還是個現金流通量不高的國家，使得現金變得更加值錢，葉冬青之所以張口溢價百分之十，原因正是需求比較大，普通人沒辦法做到，而他有門路。

    庫珀先拋出個問題，伸手請葉冬青坐下，沒問他叫什麼名字，對此完全不關心，嘴裡說著：「哦？你老板手裡有多少現金？」

    「上百萬美元吧，具體數字我不清楚，只多不少。第一次合作，能賣給你十萬，如果你需要我今晚就讓人運過來。」

    面對如此小的生意，葉冬青半點都不緊張，表情淡定如初。

    終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老狐狸了，眼下這樁生意能成當然挺好，談不攏只能說可惜，少了一萬到幾萬美元的收入，還得想辦法將現金變成賬戶裡的數字。

    「你的佣金可不低，別人不會收這麼多。

    現金擺在你們手上多麻煩，其他人都是按照百分之一百零三的價格賣給我，要知道我還順便幫你們處理了見不得光的錢。」

    結合葉冬青的黃皮膚面孔，庫珀下意識以為這些錢來路不明。

    沒辦法，同胞們大多處於美國社會底層，出名的就那麼些人。絕大多數華裔美國人，日子過得窮困潦倒，入學難、找工作更難，最後導致許多人鋌而走險，干起了違法犯罪的勾當，那些「小生意」最容易賺到大量現金。

    所謂南橘北枳，美國社會邊緣化華裔居民，是導致群體犯罪率上升的重要原因，黑人、拉丁裔群體容易丟掉工作，華裔更容易丟掉工作。

    談生意嗎，你來我往再正常不過，對方報了個價，葉冬青不怎麼滿意，於是搖了搖頭：「我老板只說百分之十，你給的價格實在太低，他絕對不會同意。

    看來庫珀先生你並沒有跟我們做生意的誠意，這麼大筆現金，完全不用愁找不到買家，最少百分之九點五，再低就不用繼續往下談了……」

第25章 考試（求收藏，求推薦票）


    葉冬青本就不是新手，做起生意來很有一套。

    跟庫珀先生磨嘴皮子談了二十多分鐘，成功將現金推銷了出去，對方答應溢價百分之七，一手交現金，一手轉賬彙款。

    美國這邊，大批量現金不多，會計事務所方面需求量挺大。

    他們手裡有關系渠道，總能想辦法以高價，把現金推銷給客戶們，只幫客戶避稅一小部分，中間差價則進入會計事務所的公司賬戶裡。

    在這個過程中，除了稅務局之外，沒有人會損失什麼，對大家都有好處，屬於風險比較小的那一類操作方式。

    現在只等從老山姆先生手中拿到現金，葉冬青可以賺到比佣金略微高一些的利潤，有些情況必須先了解清楚，比如賬面財富的來路問題。

    這將決定著是直接轉賬給老山姆的女兒們，還是多費點功夫，由他再次進行操作，洗白那些資金後才進行彙款，同時也必須考慮到她們平時的收入，那將影響到個稅的稅率，反正怎麼省錢怎麼來。

    又跟庫珀先生商量會兒，這才約定好晚上的見面時間，然後出門。

    好消息是，那些銀行賬戶裡的錢，屬於公司稅前收益，來源比較清晰。意味著只需要找個理由，比如咨詢費用、工資勞務費用等等，通過這家會計事務所直接進行彙款轉賬，引起IRS注意的可能性極低。除非她們倆在明年四月十五號個稅申報截止日之前，還不按時納稅。

    這真是幫了葉冬青的大忙，成功將洗現金的任務甩給對方不說，還從中賺到一筆數目不菲的佣金，帶著好心情離開，是時候問問老山姆先生有沒有准備好錢了。

    假如數額比較大，操作起來肯定不會如此簡單，類似的少量資金，不需要花費太多心思，就像大學生做幼兒園題目，葉冬青懶得花太多時間去處理，寧願讓出點利益，由會計事務所代為處理……

    勞拉那邊。

    她已經考慮好了，獨自來到公寓樓，站在白天時候葉冬青所說的房間門口敲了敲，但卻沒有人開門。

    當接到勞拉打來的電話，葉冬青才記起今晚見面的事。

    剛好有用得到勞拉的地方，得知她就在自己租的公寓門口，於是通過電話告訴她說：「我跟老板說了你的事，現在就去一樓大門口，問問看門的老頭是不是叫做山姆。

    我先給他打個電話，然後你從他手中把東西拿給我，放心吧，不是會讓你坐牢很多年的東西，記得先當面查看清楚，應該要有十萬美元現金，順利將錢拿出來，報酬給你……五百美金。」

    能不自己冒險更好，如果勞拉因為自己被起訴，葉冬青肯定願意支付足夠讓她滿意的報酬，只需要別將自己供出來就行。

    兩人之間的關系，當前僅僅局限於「生意伙伴」，讓一位漂亮姑娘干這種事，似乎有些暴殄天物了，可除了勞拉之外，葉冬青身邊暫時無人可用……

    *****************

    比預料中順利。

    第二次交易，無論是老山姆這邊，還是會計事務所那邊，都沒有鬧出紕漏。

    當錢款到賬之後，葉冬青得到大約兩萬九千四百美金的報酬，本來應該更多一些才對，分別支付給勞拉以及會計事務所報酬，花掉了兩千多美元。

    從女兒口中得知已經收到錢，老山姆對此非常滿意，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陸續又拿出總共三筆數額為十萬美元的現金。

    還是交由勞拉取錢，葉冬青則負責開車，將現金送到位於布魯克林區的會計事務所。

    一天就能賺到將近三萬美元，他賬戶裡的錢款正在增加，同一個賬戶接連幾天多出一大筆錢，很容易引起注意，因此葉冬青專門開設個賬戶，買入了價值八萬美元的亞馬遜公司股票。

    想靠這麼點錢通過買股票成為富豪，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他只是不希望賬戶裡存放太多資金，出於職業本能，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老山姆的兩位女兒名下，都多出同一個負責家政，並且販賣古董首飾的在線商店，而且「生意很好」，想辦法將錢弄進她們的賬戶中，成為合法收入。

    葉冬青還買了堆銀行卡，注冊PayPal進行購買交易，將整錢化成零錢，再彙總到她們賬戶裡，不需要百分百合理，只要有個資金來源渠道就行。美國那麼多納稅人，絕大多數都通過自行申報進行繳稅，到時候會計事務所能幫她們倆的忙，讓資金流通情況變得更加正常。

    一邊處理利用課余時間進行的「小生意」，一邊也忙著進行復習，十月二十五號這天，葉冬青獨自開車來到考場，接連兩天的考試就要開始了。

    老山姆沒讓他失望，小金庫裡現金足夠多，已經拿出四十三萬美元，居然還有不少。

    今晚依然要派勞拉小姐，去公寓那邊拿現金回來，這並不耽誤葉冬青白天的考試，此刻跟普通學生們一樣，帶著紙筆、准考證、學生證等等，來到ACT測試考場門外等候著。

    老師正在進行搜查，讓學生們主動把不能帶進考場裡的東西交出來，並且一個個核對學生樣貌，避免出現代考的情況。除了橡皮、鉛筆、轉筆刀、以及卡西歐品牌的計算器之外，葉冬青什麼都沒帶。旁邊還有學生臨時抱佛腳，低著頭快速翻頁看書，而他就在那站著，順便去上個廁所。

    高校方面經常宣稱，對ACT和SAT這兩門不同的考試一視同仁，但常春藤盟校偏愛ACT測試分數，已經成為學生和老師們眼中公開的秘密。

    今天這場考試對葉冬青比較重要，他可不希望一不小心考砸了，使得再抽出寶貴的兩個月時間重新復習，一遍又一遍看相同的書，簡直是在浪費生命。

    進入考場後坐在那，葉冬青對自己身邊的這幾位還有印像，位置早已被安排好，沒有隨著他的重生出現改變，還記得旁邊這位白人小胖子，會因為過度緊張而嘔吐。

    曾經拿到三十二分，滿分為三十六分，這次他希望更高一些。

    手機不能帶進考場，已經被葉冬青放在外面的櫃子裡。此刻，屏幕上顯示出勞拉姓名，不斷震動著，亮了很久才停下……

第26章 美國高考


    人在考場裡，直到全部考完之前，葉冬青都不會得知勞拉小姐給自己打電話的事。

    兩人目前成了臨時搭檔，除了取錢送錢以外，就沒有太多接觸了，甚至沒有在一起吃頓像樣的晚餐，能不聯系盡量就不聯系。

    之所以形成如此尷尬的局面，主要是因為勞拉不信任葉冬青，總會表現出若有若無的抵觸心理。

    兩人合作好幾天了，可勞拉連錢從哪裡來都不清楚，由此展開豐富聯想，成功把自己給嚇到。

    要不是葉冬青每次按時用現金支付給她五百美元報酬，最近又太缺錢，勞拉多半早就撤伙，避免跟他這位「危險」的家伙接觸。

    美金固然重要，但自由也很重要，為了這些酬勞將自己搭進去，說不定就是關好幾年的事，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劃算。

    搶劫、偷竊、毒資等等她想到了，就是沒想過葉冬青會幫人洗錢。連老山姆，在勞拉眼中同樣成了邪惡的老頭，電影裡一般這樣演。

    沒興趣跟這位少女拉家常，生意歸生意，冒然摻雜太多其他情緒，往往會鬧出大亂子，葉冬青不是腦袋容易發熱的小屁孩，想法太過於理性。

    ……

    就是這樣一位昔日的金融巨犯，今天來到了考場裡，參加ACT考試。

    乖乖坐在貼有考生號的位置上，總共三位老師監考他們，兩位女性負責分發試卷，另一位留著地中海發型的胡子男，眼睛飛速從每位考生身上掃過，留意起有沒有交頭接耳現像，防止串通作弊。

    ACT考試，也被稱為美國大學入學考試，北美地區一年總共舉辦六場，只要學生們覺得自己已經准備好了，便可以報名參加。

    如果對以前的成績不滿意，還能刪除掉重新考，屬於比較公平的那一類考試類型，不至於讓學生們將整個人生壓在一次考試上。每個人一輩子可以考十二次ACT，對於高中生們而言，這個數字足以揮霍。

    熟悉的考場、熟悉的考官、熟悉的……文章改錯試卷。

    重新經歷一次「十多年前」已經經歷過的考試，這種感覺對葉冬青而言十分奇妙，四十五分鐘、四篇文章、七十五個選擇題，考官宣布考試開始後，他才打開封卷，邊看題邊削鉛筆。

    記憶太過於遙遠，一切准備就緒後認真下筆，做題速度極快，但是很有把握。

    英語考試不同於中文考試，每個單詞代表著不同的意思，需要學生們掌握足夠多的詞彙才行，那需要花時間去背誦記憶。

    哪個成年人會喜歡考試呢，葉冬青也不例外，前幾天一直在安慰自己，考過這兩天之後就輕松了。開考後不久，果然見到隔壁桌那位小胖子，因為過於緊張而抽搐嘔吐，那聲音讓他也想干嘔。

    皺著眉在答題卡上塗答案，花了二十多分鐘做完，剩下的時間用來檢查，確定沒問題後，坐在那用手撐著腦袋發呆想事情。

    沒有太多休息時間，四十五分鐘一到，又開始考起了數學。六十分鐘內完成六十道數學選擇題，從五個選項中挑出正確的那個，前些天葉冬青在草稿紙上，依靠回憶寫出絕大部分題，這時看到題目、掃一眼答案，立馬就能選出來。

    不過，擔心引起監考員們的注意，他還是裝模作樣寫出粗略的解題過程，還拿出計算器按動著。

    絕大多數他知道，剩下的那些當場計算，不知不覺將數學題掃蕩一空，繼續無所事事。

    六十多人的大考場，他在當中毫不起眼，對那張入學通知書，開始有了點把握……

    幸虧腦子好，要不然時隔十多年，重新讓誰再考一次當年的試卷，多半也是以名落孫山的結局收尾。

    中場休息十分鐘，廁所門口排起長隊，男生們還好，女生那邊可就麻煩了，這屬於無解難題。期間喝了點水，很快繼續坐回去，三十五分鐘的閱讀、三十五分鐘的科學推理，做起題來還算順利，只有兩個小選擇題他沒把握。

    再然後是一篇作文，題目為「信息產業對人類社會的影響」，談到這個，葉冬青哪有比別人差的道理。

    沒人送他來考試，同樣的，也沒人接葉冬青回去。

    「家」這個詞，自從他父母去世後，成了只能存在於腦海中的久遠記憶，偶爾看見父母照片，還會覺得他們很陌生。

    這麼多年，一個人習慣了，看見不少家長在門口等候，對子女噓寒問暖，詢問著考得怎麼樣，葉冬青只是笑了笑，坐進那輛花三千美金買到手的老野馬汽車裡。

    中途給勞拉回電話，剛接通就問道：「怎麼了，你找我有事？」

    「嗯！你的電話打不通，我簡直快要急死啦！」勞拉那著急的聲音傳來。

    葉冬青單手開車，追問她：「什麼事？」

    第一時間有了不好的猜測，擔心勞拉被抓住，正有人等著自己跳進坑裡。

    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他只會賣掉老山姆以及那家會計事務所，幫自己獲得減刑機會，最好別留案、別進入庭審程序。

    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勞拉告訴他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我上午去你公寓拿錢，剛出門就見到一位男人跟給我錢的那老頭爭吵，然後老頭倒地昏迷，我幫忙打電話送他去了醫院！」

    「……他的情況怎麼樣？」

    「不知道，我只是幫忙打了個電話，叫救護車接他。」

    聽完勞拉的話，葉冬青深吸口氣，如果老山姆度過這次的難關，生意還能繼續做下去。

    但假如不行了，那麼需要考慮的就不僅僅是能不能繼續，還得擔心他的女兒們，會不會因為爭搶遺產鬧出矛盾，任何一點麻煩都可能導致火苗燒到他跟勞拉身上。

    嘴裡快速說著：「你在哪，我現在去接你，有些事必須商量好。」

    「嗯，我在公園大道和西三十三街交叉口，這裡有一家書店，名字叫做小浣熊。」勞拉明顯有點慌，壓低聲音告訴他。

    葉冬青深吸口氣，安撫道：「那件意外不關你的事，等見面再跟你談，留在書店裡等我，大約十分鐘左右。」

    「我明白……那十萬美元還在我書包裡，現在我們怎麼辦？」

    ……

第27章 另謀財路


    不久後，當葉冬青進入名叫「小浣熊」的書店，上樓找到勞拉小姐，坐在了他對面，勞拉當即緊張起來。

    這種緊張寫在臉上，旁人也能看出她的不自然。

    葉冬青沒什麼事，露出笑容小聲說：「放松點吧，你怎麼了？」

    其實他大概可以猜到原因。

    跟老山姆的病情無關，無論是在他眼中、還是在勞拉眼中，那老頭只是一位不算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雖說葉冬青有點同情對方，但那也只是出於對老人的同情心理，每個人都會老、都可能生病，從他身上能看見自己的影子。

    可憐談不上，老山姆從小生在比較富裕的家庭裡，那棟公寓樓養活了他一輩子，只要不大手大腳，還不至於缺錢花，小日子比大多數紐約人都舒服。

    在葉冬青看來，讓勞拉緊張的原因，應該是那十萬美元現金。

    就在之前，她可以帶著那十萬美元離開，隨便去哪裡，對於一位窮困潦倒的年輕少女而言，絕不是個小數字了，有些人一輩子都沒能擁有過這麼多錢，賺到的錢只夠平時開銷。

    「這麼長時間聯系不到你，隨時有可能出現別人來找我拿錢！你說我怎麼可能不緊張！」勞拉聲音裡帶了些惱火，這幾個小時以來，她一直在擔驚受怕，甚至不敢去人少的地方。

    「我跟你說過啊，今天要考試，ACT剛考完，明天還有SAT。」

    搖搖頭，葉冬青繼續說道：「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我在雇佣你，所以你非常安全，這樣說你明白了吧？

    走吧，我們先去一趟醫院那邊，你在醫院附近等我，但願那老頭不會有事，要不然這樁生意多半就黃了，你跟我的財路都要斷掉。」

    勞拉嘴巴微張，本想說點什麼，猶豫片刻後只是點頭，答應陪他一起去。

    ……

    公寓附近三家醫院。

    她不記得是哪家的救護車過來將老山姆拉走，於是葉冬青只能帶著她，一家一家地找。

    多半是被無良奸商宰了一刀，那輛野馬在中途熄火，接著便再也啟動不了。福特野馬，美國本土挺常見的肌肉小跑車，售價一般兩三萬美金，大街上到處都能看見。

    葉冬青買了輛二手的代步，本打算湊合一段時間就賣掉，現在好了，提前報廢，甚至沒有去修它的打算。

    在第二家醫院，他順利找到老山姆，體內癌細胞本已經擴散，身體脆弱得很，早上被刺激到，腦溢血，送來醫院後不久就撒手人寰。

    從重症ICU病房門口路過，他還見到了那兩位中年女性，猜到是老山姆的女兒們。她們身邊有家人孩子陪伴著，老山姆臉上蒙著白被單，護士們忙著將他抬起來，待會兒估計會送到太平間。

    一位早晨出門時候還見過面的老頭，居然就這樣離世，感慨於生命無常之余，葉冬青也在為丟了長期飯票而喪氣，看樣子這條路暫時是走不通了，還得繼續想其他辦法賺錢。

    下樓期間，腦海中忽然產生個危險的想法，他正在想老頭把那麼多現金藏在哪，按道理來說，藏錢的地方應該就在那棟公寓樓的某個地方才對。

    心髒很不爭氣地跳動幾下，衝動和理智這兩種情緒在他腦海裡打架，衝動告訴他，一旦找到那筆錢，意味著可以跳過資本積累的初期階段，直接去嘗試進行某些生意，未來很有希望一飛衝天！

    然而理智則在壓抑著衝動，告訴他那是違反原則的犯罪。

    只要偷走這筆錢，在未來人生當中，總會時時刻刻記得這件事，成為一個瞞得了別人、瞞不過自己的巨大污點。

    老山姆偷稅了沒錯，但錢「不髒」，主要就是房租，假如它們是最黑的那類錢，葉冬青也就不會如此糾結了。

    人生中處處是誘惑。

    好在他富過，沒到窮瘋了的地步，比起讓自己不舒服，不如坦然過完這輩子。

    花了點時間平復心情，跟勞拉再次碰面後，他搖頭說：「去世了，現在跟我走吧，處理掉這筆錢之後，我們是時候重新想一想其他賺錢的辦法。

    這麼點現金不用洗，一人拿一萬美金，剩下的交給他女兒們。八萬是我們應該還回去的錢，而每人一萬美元，則是被老頭放鴿子的違約金。我……老板買了那麼多東西，搭建好渠道，本想繼續幫他操作，現在全都用不到，損失很大。」

    像是在對勞拉說，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反正這一萬拿得不違心。

    買銀行卡、買股票賬戶，哪樣不得花錢，雇主去世，葉冬青又不打算繼續涉險，自然用不到。多數華爾街人，黑心歸黑心，他們可以不管投資者死活，只在意自己所能拿到的佣金，但前提是不違法。

    人生在世，總要有點底線，比如不去偷死者的錢，何況又不是沒辦法賺到錢……

    一大筆錢還在勞拉書包裡，零散小額紙鈔，將她書包塞得滿滿當當。

    兩人此刻坐在一家曰本烤肉店，旁邊擺放著花紋迷人的神戶和牛，其中有份牛肉，一克價值一美元，售價著實不低。

    突然間得到一萬美元，還碰到有人去世的消息，勞拉腦袋懵到現在，這時候才問葉冬青：「剛剛你說其他賺錢辦法，你老板還有別的生意？」

    能問出這種問題，說明勞拉對此感興趣，想想也對，才合作幾天，一年學費都快到手，賺錢速度跟搶錢差不多。要不是葉冬青幫忙，光靠她自己的「小生意」，賣半年都不一定能從學生們手裡，賺到這麼多錢。

    「不，我打算出來自己干，假如你願意我可以繼續雇佣你幫忙，只要賺到錢會給你分紅。」盤腿坐在那，漂亮的霜花肉在鐵板上，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響，葉冬青沒有動手，勞拉幫他烤肉。

    下午五點多鐘，其他人才剛下班，裝修帶有濃濃日式風格的烤熟店裡，暫時就他們這桌客人。

    本以為葉冬青會黑掉所有的錢，並且給自己一點點封口費，如今看來自己對面這位年紀不大的華人青年，還算有點可取的地方。

    性格蠻不錯，勞拉卻覺得他對自己太好了，像取錢送錢這類的活，竟然能拿到五百美金報酬！還有今天，一次就給自己一萬美金，幫人總要有個理由才對，她可不覺得葉冬青錢多到沒地方花。

    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想岔了，以為是喜歡自己，才會給那麼多錢。

    這屬於漂亮姑娘常有的煩惱，如果貌不驚人、四肢粗短，勞拉多半不會自戀到往這方面猜測……

第28章 你缺一套正裝


    沒有人無緣無故對別人好，一萬多美元，不是個小數字了。

    除了往這方面去想之外，勞拉再也找不到葉冬青願意幫助自己的理由，她可不相信因為是校友，就會被如此優待，今天那一萬美元，完全可以不用給自己。

    勞拉家庭有些特殊，父母離婚將近十年，母親除了喝酒、賭錢之外，幾乎沒有其他愛好，之所以做起「小生意」，同樣是因為老媽，才認識到那位「煙草」供貨商。

    自從年滿十八歲後，她就再也不希望跟這個女人住在一起，盡管是生育了自己的母親。

    事實上，除了將自己生下來以外，貌似就再也沒有其他功勞，她上學、打工之余，還得回過頭來照顧整天爛醉如泥的母親，從小如此。

    生父那邊倒是稍微好一些，主要指性格方面，沒有太多惡習。可在大學學費這件事情上，無法為她提供太多幫助，只湊到三千美金彙給勞拉，她沒有為此而責怪對方，確實已經盡力。

    家家戶戶都有本難念的經，在這金錢至上的國度裡，窮人們的日子更加難熬。

    賺錢的工作不好找，物價極高。對普通家庭而言，孩子們上大學往往會因為學費而發愁，就拿哥倫比亞大學來說，ACT錄取分數至少三十二分，總分三十六，想要拿到全額獎學金，還得更高才行。

    光考上不行，分數和其他條件必須超過一半的新生，才能達到獎學金獲取資格，很不幸，她沒有達到標准，與全額獎學金擦肩而過。

    差點的學校不願意去，好的又念不起，原先想著花一年時間，實在不行就去其他學校，去願意為自己提供全額獎學金的學校。

    本以為會很困難，沒想遇到了葉冬青這麼個慷慨的家伙，只花幾天時間便賺到一萬多美元，當然很感謝他，只不過葉冬青就像是塊木頭，什麼都沒表現出來，搞得勞拉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再漂亮的神戶霜花牛肉，烤過之後也會變成普通色澤，不過口感倒是還行，肥瘦適中，不需要刷油。

    撒上一點點鹽，還有黑胡椒作為輔料，葉冬青熟練用筷子夾了塊，送進自己嘴裡。

    他沒有讀心術，哪能猜到此刻勞拉小姐正在想什麼，漂亮姑娘固然養眼，但他也算是從一大片花叢裡闖過來的老手，能夠很好地克制住自己。比起談情說愛，更希望先賺些黃白俗物，趁著這個好時機多入手股票、基金之類，壓根沒往那方面想過。

    對面，勞拉詢問道：「我想先知道你准備做什麼，然後再做決定。

    前幾天無論你們干嘛都不關我事，我不會問太多，所以也別擔心我會對誰泄露消息。接下來，比起繼續冒險，我更希望干一些正常、合法的工作。」

    膽子說大挺大，說小也小。

    年紀輕輕的，誰會希望像是動物一樣被關在欄杆裡，讓別人來決定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休息、什麼時候能出去曬曬陽光？

    「喲，原來你知道怕啊，在學校裡賣東西時候，怎麼不想想別冒險？」

    話音剛落，葉冬青覺得自己這番話很容易產生誤會，繼續說道：「別多想，我不是在威脅你，現在我們屬於綁在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以後不會再做那種生意了，百分百合法。」

    「螞蚱？」勞拉這位正兒八經的白人少女，藍眼睛、黃頭發，哪裡知道華人的俗語，臉上帶著好奇。

    葉冬青看看她，別的白人姑娘容易長雀斑，勞拉基因很好很強大，這個年紀沒有長，以後多半也不會長雀斑，小臉蛋白皙粉嫩，坐在烤爐旁有點熱，蒙上了層粉色。

    說起來，這還是兩人頭一回單獨吃晚餐，他解釋說：「意思是我們的利益被捆綁在一起，你倒霉，我也倒霉，你知道我在哪上學。」

    「好吧，確實是這樣，那麼你打算干什麼呢？」

    勞拉嘴裡說著，見一位身穿和服的曰本姑娘，准備過來幫忙烤肉，揮手示意讓自己來就行。

    「暫時沒想好，稍微有點眉目了。你缺一套正裝，待會兒陪你買一套女士西服，記得明天出門前化妝，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些。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先逛逛，提前考察市場，假如不出意外，應該能賺到些零花錢。」

    「利奧，我還沒答應為你工作呢，什麼沒想好，聽你這番話明明已經有想法了。」

    「哈哈！確實有一些，但還不清楚能不能實現。

    明天你去一趟華爾街，看看那邊的成功姑娘們怎麼說話、怎麼打扮自己……」

    紐約，尤其是曼哈頓地區，發財的機會非常多，就看能不能成功抓住它。

    跟平常人相比，葉冬青有著十足的優勢，萬事俱備，只缺啟動資金，手裡那十多萬美金，還差得遠呢。

    這使得可供操作的空間不大，必須繼續想辦法再賺快錢，最好是一本萬利，沒有過多成本的那種，在這種前提下，被他想出個不錯的辦法。

    聽見勞拉小姐問起，葉冬青暫時沒有多說，轉而聊起其他的事，例如哪家東西好吃、哪所大學更好、接下來回不回高中念書等等。

    在念書的問題上達成一致，他們倆現在都缺錢，等明天考完試以後，不打算再回高中繼續無聊的課程了。

    勞拉的胃口沒葉冬青大，聽他說賺錢，以為背後只代表著幾十萬、上百萬美元，而這個數字就算乘以一百，他都不會覺得多。沒道理越混越回頭，上輩子都出門私人飛機、度假開游艇了，這次目標變大許多。

    兩瓶燒酒下肚，勞拉小姐堅持由自己買單，感謝他的幫助。

    葉冬青沒拒絕，聽見她問起野馬汽車的事，淡定回了句：「就扔那吧，要不了多久會被警方拖走，我應該像是個富人，還有你，買衣服時候千萬別不舍得花錢，不能低於一千美元。」

    「花一千美元買西裝？瘋了吧！」

    「別這麼大聲，你要很在乎錢，又表現得不那麼在乎錢，穿著打扮對我接下來的計劃十分重要，你可千萬別搞砸了。」

    燒酒度數不高，這個歲數的葉冬青還不怎麼喝酒，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此刻腦袋略微暈乎，剛好舒服。

    「二手的行不行？它本來值那麼多錢，但我不需要花那麼多。」勞拉沒進入過葉冬青原來所處的富人世界，覺得腦袋被門夾了才會去買那麼貴的衣服。

    「……算了，現在去第五大道，我送你一套！瞧瞧那邊姑娘們，究竟是怎麼花錢的，你要先讓別人覺得你有錢，才會乖乖把錢交給你。」

    最後這句話有點意思，勞拉從中嗅出不尋常，壓低聲音瞪眼道：「你要讓我去當騙子？騙誰的錢？」

    「……」

第29章 人靠衣裝


    上輩子在紐約，葉冬青待得最長的地方是紐約下城，這裡除了唐人街外，還有一條華爾街。

    一年當中有大半時間，留在華爾街處理生意，沒人在意他究竟做什麼生意，只要肯定賬戶裡存著一大筆錢就行，華人想擠進富人們的圈子裡不太容易，但名下擁有上億美元資產，則會容易得多。

    美國的富裕氛圍營造出一種假像，仿佛億萬富豪遍地都是。

    可實際上直到十多年後，根據福布斯富豪榜統計出來的結果看，擁有一億美元財富以上的人群，不過五百多人罷了。

    真是數字比這個高，考慮到藏匿資產現像，估計在千人左右，另外還有許多名下沒錢，但卻擁有慈善信托基金會、古董、海外財富等等隱形資產的低調富豪們。

    不管怎麼樣，那會兒他很有錢是肯定的。

    在華爾街混跡久了，難免沾染上不好的思維習慣，跟一幫「狐狸」、「餓狼」、「老鼠」們朝夕相處，能學到好才奇怪。

    對三觀有害無益，可不得不承認，論起賺錢頭腦，他們個個都是精英。人們常說有時候專注於某樣事物，很可能會做出讓人吃驚的成就出來，而華爾街人總喜歡盯著錢，於是將各種各樣賺錢的方法玩出了花樣。

    葉冬青同樣屬於其中一員，算是比較成功的那一類，至少在被投毒、並且逼著讓自己跳樓前，都還稱得上成功。

    老山姆意外去世，他立馬想到其他賺錢的主意，任憑勞拉怎麼追問，都沒告訴她自己究竟打算干什麼。

    喝得多了些，意識還清醒著，餐後乘坐出租車來到第五大道購物。

    路邊燈火通明，高樓大廈上掛滿招牌，五千多棟高樓擠在小小的曼哈頓島上，導致當地人最不待見高樓，一大幫紐約人甚至賣掉房產，前去美國中西部買農場、牧場，離開大都市的心情怎麼樣，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距離黑色星期五的到來還有段時間，路邊車輛不多，除了不在乎錢的那幫人，更多消費者正憋著勁等待打折促銷季到來，到時候再買能便宜好幾折。

    葉冬青絕對不會為便宜小幾百美元，而去等上一個多月時間，如今沒多少錢，可消費觀念十分超前，在他眼中錢就是用來花的，比起如何省錢，更願意去思考怎麼樣賺到更多錢。

    這是成為富豪後才產生的想法，普通人沒他這膽量和本事，很難產生會在將來賺到一大筆錢的信心。

    所以還是老實點省錢、存錢比較好，不然遇到突如其來的危機，個人和小家庭容易陷入破產局面。有時候富人總結出來的真理，並不適用於普通人，書店裡那些傳記，更像是成功人士在炫耀自己的成就，當真照著學，多半會輸到一塌糊塗。

    沒有遭遇店員狗眼看人低的惡俗場面，葉冬青和勞拉在Dior（迪奧）女裝店裡，還成功蹭到兩杯熱可可。

    第五大道上最不缺高端商店，競爭比較大，考慮到美國中上層人士收入，以及美元那大半個世紀以來的堅挺程度，這些店的東西只是相對而言比較貴。拿勞力士的潛航者系列來看，普通中產階級家庭月收入就能買一塊，跟好幾千美元的手表比，一套迪奧女裝更加便宜，售價普遍在大幾百到兩千美元之間。

    到了貨幣不值錢的發展中國家，這些品牌才搖身一變，順利成為人們競相角逐的奢侈品……

    勞拉小姐今天衣服裡面穿了粉色毛衣，跟白色女士正裝不太搭，店員還很貼心地拿來黑毛衣，讓她去試衣間換上。

    除了名叫琉璃的姑娘，葉冬青沒給其他女人買過衣服，用錢可以輕松解決的事，干嘛還要多此一舉？

    等女人慢悠悠地換衣服，對男人來說實在不是件開心事，此刻他正不耐煩地想著，怎麼一套衣服穿了將近十分鐘還沒出來。想回家睡覺，終於發現陪著過來買衣服屬於錯誤選擇，手裡捧著咖啡，目光掃視貨架上的皮包。

    如同女人大多不理解男人對汽車、名表的執著，葉冬青也理解不了，女人為什麼那麼喜歡包，幾塊破皮加些拉鏈，輕松賣出高價，感慨於女人的錢果然好賺。

    聽見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的噠噠聲，扭頭看了過去。

    勞拉身上穿著一套白色西服，高跟鞋則是黑色，之前綁成馬尾的頭發放了下來，天生帶有卷曲波浪感，幅度剛好。

    換身衣服，穿上高跟，氣質完全變掉，仿佛像是換了個人，年紀看上去憑空增加幾歲，這正是葉冬青希望見到的結果，有點女白領的樣子了。

    「你拿給我的高跟鞋，跟有七釐米，我以前沒穿過那麼高的鞋，這雙五釐米，剛好合適。」勞拉小姐低頭看看自己腳，嘴裡說著。

    「挺不錯，就這套衣服吧。

    直接穿在身上，把她之前穿的衣服包起來，鞋子和毛衣也要。」

    葉冬青對導購員說出後面這句話，順便指指一個黑色手提包，繼續開口：「還有它，告訴我總共多少錢，刷卡謝謝。」

    「可我還有一套衣服沒換呢，黑色的那套！」

    「別，你這身好看，就它們吧，錢我來付，以後從你工資裡扣掉。」怕她又換個十多分鐘，葉冬青這直男沒耐心等，直接打斷說道。

    剛被誇好看，緊接著就是扣工資，勞拉如今萬分缺錢，對這種話無比敏感，眼角都抽了抽。

    旁邊店員忍著笑，搞不懂葉冬青和勞拉之間的復雜關系，還以為是對小情侶，現在看來倒成了下屬跟老板。

    POS機被送到他面前，輕描淡寫問了句是不是現在剪掉吊牌，不剪還能退貨，剪掉可不行。聽見葉冬青點頭說剪，勞拉那穿幾天再來退貨的想法，直接被她自己掃進垃圾桶裡。

    一整套花掉兩千九百多美金，主要貴在皮包上，要問勞拉感覺怎麼樣，人生中頭一回這麼值錢，必須心情好。

    可惜剛出店門，立馬開心不起來了。

    衣服不厚，一陣冷風吹在身上，無論是脖子還是腳踝處，全都涼颼颼，不由打了個噴嚏。

    瞧瞧穿了羽絨服的葉冬青，怎麼看怎麼來氣，見他走得快，拎著三個大袋子快步跟過去。

    幫忙拎包？勉強才朋友，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