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生存[末世] 作者:綠嬑(已完成)

   
Babcorn 2018-11-16 22:56:0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3 698603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12
200、末世遊戲21(完結)

    第二天, 俞蘅果然收到了快遞,仔細研究一番之後他心裡有數, 這款防護罩只是皮毛而已,他能夠做出更好的產品。

    於是半個月後, 陳婷婷收到了俞蘅寄給她的一份郵件,差點從飯桌上掉下來。

    “怎麼婷婷?”陳母問,“難道是趙宏宇又騷擾你了?!”

    陳父也皺著眉頭:“太不像話了!”

    “不是,不是……是穆恆,他給我發來了這個”

    陳婷婷將手機傳給父母看,郵件主題赫然寫著:防護罩的優化方案。

    經過陳中校的檢查,他發現這是一份言之有物、有可實施性的方案!他趕緊讓女兒聯繫穆恆:“你趕緊問他, 這是什麼意思?”

    不用父親說, 陳婷婷也知道事情重大,立刻聯繫了俞蘅,掛斷電話後她對父親說:“他說這些年承蒙父親的關照,這是送我們陳家的。”

    陳中校略一想就明白了, 對於這個穆恆他一直都很欣賞, 也對女兒和他沒緣分覺得遺憾,女兒這些年也不願意結婚。雖然這年頭不結婚的人很多移民時夫妻孩子趕不上同一批怎麼辦?時代分離骨肉無法避免,那就少些牽扯,專心讀書好了。

    但是他還是擔心女兒放不下,看著看著,這些年女兒和穆恆還是走得很近,為了讓女兒安心學習, 他順手幫穆恆擋了幾次風波。看來人家這是還恩情來了。

    不過這份禮物也太重了!

    陳婷婷也知道這份禮重太重了,在父親的詢問下,她想起之前自己和穆恆抱怨的事情,心中一下子十分感動,不然的話防護罩出了兩年了,怎麼會這個時候送來這個方案?再說了,方案也不是十天半個月能弄出來的。

    陳中校嘆氣:“是爸爸沒用,還要穆恆出力幫你出氣。”

    “爸爸別這麼說。”陳婷婷依偎在父親的肩膀上,她已經快五十歲了陳中校也七十多了,在陳母眼裡那畫面還像女兒幼時那樣,她也靠過去,抱住女兒和丈夫。

    “爸,這份方案你要怎麼處理?”

    陳中校拍拍女兒,又拍拍妻子,眼底聚起風暴:“既然這是他的厚禮,爸爸自然會收用妥當,不辜負他的一番心思。”也是他太保守了!想著就一個女兒,還不想從軍,自己爭什麼奪什麼?等兩眼一閉也沒人繼承,倒不如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也不會留下東西讓別人忌憚女兒。結果自己還沒死呢,自己女兒就被欺負到頭上來了。

    自己女兒也快年過半百了,老閨女老閨女,年紀再大也是親閨女,還是他這個老父親的心頭肉!

    寄出那份材料後,俞蘅沒放在心上,也沒去關注後續,只看到陳婷婷的臉色一日好過一日,他知道起效果了就好。

    很快一年之期結束,所有考試終止。遊戲裡到處都是走動不安的考生,都在等著名單發佈,遊戲內和現實的名單會同時發佈,不過大家還是習慣在遊戲裡等候。

    俞蘅從來都沒有公開的自己的考試成績,不過成績在排行中自己能看見,所以心中有數。在他送出那份方案之後,在陳中校的保駕護航下,黑幕出現在他的頭上的可能性也會大幅度降低。這對他來說,是預想中最好的狀態。

    等到名單公佈,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邦明國區的第一位時,他鬆了一口氣,他期待聽到rt9009通知他,主線任務已經完成,可是等了又等,仍然一片寂靜。

    他嘆了一口氣。

    這次名單公佈,轟動各界。之所以造成這樣的效應,完全是因為這些成績以往都是保密的,即使有的考生樂於外露,總體上來說,成績仍然非常神秘。

    果然,名單付著成績單一起公佈,引起了極大的震盪。特別是第一名那一位,絕對算得上是橫空出世。雖然穆恆早期也出過名,也一直因為開辦補習班名聲不淺,可是他的成績一直沒有對外開放,誰知道這個人竟然能考得這麼好!

    穆恆成績造成的後續影響力還遠不止如此,在當天,他就接到了邦明聯盟某部門的電話,表達了國家希望將他吸收進入移民總部文化傳承支部的請求。

    在還沒有準確衡量他是否具備某些領域的才能時,先將人放到文`化部是最妥當的。即使今後發現這只是一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那也能在教書育人、文化重建方面做出卓越的貢獻嘛。而且,穆恆此人在當年的遊戲事故中某些行為不當,雖然事後沒有追求,可要進入這類國家部門,審`核那一關他就過不了。在陳家做擔保的情況下,才會折中妥協,將他接納進文`化部門。

    俞蘅在通過陳婷婷詢問過陳中校這事兒靠譜後,答應了到文化傳承支部任職掛名。

    之後,他又應邀做了幾次演講,再後面的活動他全部以“即將移民,想在最後的時間裡多給其他考生補補課”為由推掉了。這真不是藉口,自從首批名單公佈之後,不少在俞蘅的補習班上過課的的考生,都為他打廣告反正自己都考上了,好東西洩密出去也沒關係。

    弄得俞蘅的補習班一下子供不應求,排課排到了明天他移民的日期之前。

    雖然說辛苦了很多,不過能為今後的生活多賺點物資,俞蘅還是很樂意干的。陳婷婷也考上了,不過她最近挺忙的,聽她說正在她爸媽的牽引下,入軍`政體系。所以他請了幾個人來幫忙,事情也算井井有條。

    名單公佈之後,接下來就是一系列的體檢了,當局決定在起飛前三個月開始體檢,呼籲廣大首批移民群眾在這僅剩的半年內多加鍛鍊身體,讓身體能夠適應太空飛行。

    於是這半年多來,醫療機構護理場所非常吃香。只是等體檢時間一到,還是有不少人在這一關被篩下來,不管怎麼走關係怎麼咒罵都沒用,這是對民眾身體負責,不然的話可能到不了新家園,在路上人就沒了。

    後來在各方的博弈下決定,這批人將挪入第二批移民名單,若是到時候再無法通過身體檢測,就再往後挪。

    很快最後的三個月過去了,期間俞蘅停掉所有的課程,在考生的要求下賣掉了自己多年的學習筆記,又賣掉了自己的房子等物品,物資通過陳家的關係走軍用運輸倉,自己老當益壯地背了一個大背包,通過安檢,換上特製服,踏上了首批移民飛船b09號。

    首批載人飛船有十三台,俞蘅也不知道總人數有多少,不過在進入b09號飛船跟蜂巢一樣的住宅區之後,人數極多是毋庸置疑的。當局對希望星肯定有著十分把握,才敢首批就運送這麼多人。

    住宅區說是蜂巢真的非常形象,每個人的床位密密麻麻地挨著,一層疊一層,有細細的單人梯子連著上下,俞蘅因為上來得早,選擇餘地比較多。正常來說他這個年紀的,都喜歡選擇第一層,床頭的拉鏈門一拉上也不會被人窺探**方便。不過他不喜歡床位外頭來來往往地,最後選的是最高層第十一層。

    他保養得很好,看起來跟三十五歲左右的男人沒什麼區別,因此他爬梯上去,引導員也沒有制止他。

    等他安頓後,這片宿舍區已經擠擠攘攘都是人了,不時有人喊:

    “哎你踩到我了!”“別擠別擠!”

    也有引導人在維護秩序:

    “請文明禮讓,讓孩子和老人住下層!”

    “請乘客仔細觀看飛行指南,遵守飛船的管理規則!”

    俞蘅拉上拉鏈將背包正一正,半躺著看床上放的飛行指南。其實主要都是一些禁忌事項和懲罰明細,這次飛行估計要走一個月,飛船上也是嚴抓管理的。

    比如說,一天只供應兩餐,每片宿舍區都有對應的食堂,就餐時需要排號按順序領取。對偷盜等違法行為,在飛船上會以暫停食物供應為處罰,如果行為更加嚴重,在飛船著陸後將有後續處罰。

    看了一遍之後,又過了五個小時,廣播通知:“請乘客按照飛行指南的說明,帶好安全帶,飛船將在三十分鐘後起飛,在之後的三個小時內不允許隨意走動……”

    俞蘅帶好安全帶,平躺著睡下了。等他醒來的時候,一看時間已經過去六個小時,小膠囊房的隔音非常好,他拉開拉鏈探頭出去,外頭挺熱鬧的。

    “我的頭有點暈,吃了藥還暈……”

    “我有橘子你要不要?”

    “怎麼沒有窗戶啊,我還想看太空呢!”

    對面距離只有一米也是床位,俞蘅一打開床頭門就跟其他人面對面了,太近了。

    他感受了一番外界的熱鬧,然後縮回去拉上拉鏈。再這方小世界裡,他才覺得自在一點。剛睡醒他也不想再睡,於是盤腿坐好進行每日例行的修煉,這麼一修煉,晚飯時間就到了。

    床尾有內置小廣播,聲音很小,不至於嚇著正在睡覺的乘客,也能說清楚事情。原來是晚飯時間到了,俞蘅等了一會,等廣播唸到自己的編號才下去,排隊去食堂。

    飯菜是濃縮的營養液和食物泥,俞蘅很快吃完了,然後又排著隊回宿舍。

    接下來的日子都是這麼過的,每天早晚都有廣播輕聲細語地說些小故事,俞蘅覺得挺好聽的,至少他挺喜歡聽。就這樣過了一個月,他也沒出現什麼身體不適,走下飛船時感受到這裡寒冷的天氣,他連一個噴嚏都沒打。

    “這裡正好是冬天,大家都穿暖一點!”

    因為早就有通知到這邊此時的氣候,厚衣服俞蘅都準備好了,立刻就給穿上。關於住所等問題,早在登上飛船前就已經說好,先一起工作勞動建造,根據勞動點數在今後分配房子。

    在這個寒冷的冬日,轟轟烈烈的建設運動就此開展。俞蘅第一次親眼見一個國家的建立,一族文化的再次傳承,他在這裡生活了二十一年。

    此期間,他參與了邦明國新政`府辦公大樓的設計和建設,擔任了邦明大學第二任校長,同時再次改進防護罩,在淨水和醫藥方面做出一定貢獻,也留下了無數文學資料和作品。

    在這個全民遷徙、文明社會重建的年代,出現了不少驚豔眾人的傑出人物,比如離開舊星的最後一人陸思恩,發掘新礦物的陳集先,外交官劉銘之……穆恆有幸因為淨水之功、在教育上的傑出貢獻以及寄生蟲防治位列其中。

    他最大的成就是在希望星的常見病:寄生蟲防治上。在他研製出防蟲藥之前,每年全星球都有上萬居民死於寄生蟲,數十萬居民忍受難以忍受的痛苦。

    後世對他的認識很雜亂,一部分來自舊星經典學習遊戲中的舊時玩家及其自傳中。眾所周知,這款遊戲在當年出過嚴重事故,無數考生喪命,在後世可靠的還原事故記憶中,穆恆教授在其中殺人無數,稱得上殺人如麻。

    當然也有玩家後代反駁,稱自己的父輩甚至祖輩都受過穆教授的恩惠,穆教授為人師表、傳道受業的行為在當年就造福過無數考生。

    因為當年事故沒有可靠資料留存,所以前一種說法只在野記中和某些自傳中出現。官方稱穆教授為一代名師、文明火炬。

    還有一部分認知是來自於穆教授來往的友人,穆教授友人極少,陳女士就是其中一位。她在回憶錄裡寫過:“他是一個善良、勇敢、博學的男人,是我生命裡的太陽。”

    兩人都終身未婚,這讓不少人堅定地認為,他倆存在某些關係,愛幻想愛浪漫的小女生還說:“肯定是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啊好浪漫!”當然了,這個“已老”的是陳婷婷,畢竟從後世傳下來的照片中看,穆恆教授看起來年輕多了,而且陳婷婷女士還比穆教授早走五年啦。

    陳婷婷如果聽見,棺材板兒都要壓不住了:“我比他小兩歲!我哪裡比他老啦!”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13
201、末世禁區01

    俞蘅在任務世界死後, 只覺得意識空白了一瞬然後再度清晰,他感覺到身體在搖晃, 耳邊是嘈雜的人聲,好擁擠!

    他睜開眼睛一看, 四周都是人,身體被擠得喘不過氣來,這是直接被送來任務世界裡?他艱難地從人群裡把頭拔出來,人實在是太多了!他覺得自己是被擠在了罐頭裡,踮起腳揚起頭,艱難地四處看了看,身體似乎處於一個移動地方, 似乎是移動的地鐵車廂?

    “歡迎乘坐禾州地鐵, 本次列車開往吉明。”

    “weletake the hezhou subway, the train bound for jiming.”

    耳邊是地鐵標準的官話和外語雙語廣播,在俞蘅的記憶裡,地鐵車廂是有線路圖的, 可是這具身體太矮小了!擠在人群裡, 臉部擠壓著不知道是男人或者女人的臀部或者手肘背部。鼻尖是奇怪的香水氣味混雜著汗味和車廂內獨有的冷氣味。

    老天爺!

    俞蘅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了,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控制,只能隨著人群撞來撞去,最火只好一手護住自己的頭,一手護住自己的臉。

    距離他來到這個任務世界才數十秒,他就覺得彷彿過了幾年。他在意的是下一站快到了沒?

    “姐姐,下一站快到了嗎?”他立刻拍了拍身邊的一個女性的手。這個摩登的年輕女人也在人群中被擠得臉色很差,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鹹豬手捏了她的屁股和摸了她的胸!

    心情很差,即使俞蘅叫她姐姐,她也覺得天底下的男人,只要帶把的都不是好東西!於是沒好氣地說:“再十分鐘吧!”

    那麼久?

    俞蘅將踮得有些痠痛的腳在地上跺了幾下,沒辦法,努力穩住身體,試圖接收這具身體的記憶。不幸中的萬幸,這具身體能夠接收記憶,不然的話他真的就是兩眼一抹黑了。

    這具身體叫做周恆星,才十三歲。在下一個站吉明處上初一,以前都是他爸媽接送他上下學,不過自從半年前吉明開設地鐵站,連通了家門口的地鐵站之後,他就開始自己上下學了。

    這座年輕的城市的地鐵建設正走在路上,並不是到處都通有地鐵的,就說新開設的吉明站,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當然了,這麼說只是誇張的說法,點明吉明附近沒有勾連其他地鐵站而已,真實情況那個地域發展挺繁華的,開通多個地鐵站是早晚的事情。

    距離吉明最近的地鐵站叫做禾州,也要行駛十五分鐘之久。

    聽說兩站之間已經在規劃兩個地鐵站,可以預見未來地下通道溝通四方的繁榮景象。

    不過此時,原身周恆星擠在地鐵內趕去上學,小身板真的要被擠沒了。

    原身記憶裡,沒有任何關於末世的訊息,也可能是原身身處的生活環境比較單純,記憶非常單調。

    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在這裡的呆了,簡直擠死個人!他開始朝著車門的方向擠去,打算第一時間下車。他在腦海裡將周恆星記憶裡的出口過了幾遍,擺出三條離開路線,最近的出口是從b出口出去。雖然a出口才離學校最近,他還是決定先從b出口離開。

    短短的十分鐘在列車穩健前行過程中,在地鐵廣播中慢慢過去。

    “各位尊敬的乘客,為了保持良好的乘車環境,請勿在車站及列車內飲食,丟棄雜物,請為有需要的乘客讓座,感謝您的配合。”

    “列車即將達到吉明站。左側的車門將會打開,請小心列車與站台之間的空隙,先下後上。”

    俞蘅第一時間擠了出去,感覺頭都要被擠掉了。

    吉明站站外排隊的人也非常多,他找準方嚮往外面擠去,為了趕時間,連電梯都沒去,直接爬樓梯。快步地跑上樓梯,等外頭溫熱的空氣撲面而來,直接出了一身汗。

    外頭是人來人往的人群,擺攤賣早餐的攤子一個接著一個,街面的早餐鋪子也香氣瀰漫,騎著單車的學生飛快滑過,路邊是提著菜籃子的老太太,穿著碎花的短襯衫。

    一切都非常安穩尋常,俞蘅是不想去上學了,他搜找周恆星的小錢包,裡頭只有兩百五十六塊四毛錢,這是他從小到大的積蓄了。周恆星家教嚴格,一個星期只有十塊錢零花錢,過年的紅包也由父母代為保管。

    在超市購物的時候俞蘅想,這麼小的孩子,實在有些施展不開,做什麼都不方便。特別是周恆星打小身體弱,已經十三歲了身體也沒長開,瘦瘦小小的,身高才一米五。在班裡面比一些女孩子還要矮,因為性格也內向,還受到過一些班霸的欺負。

    俞蘅留下打車的錢,剩下的全部花掉了,換成一些食物收到儲物戒指裡。接下來要去哪裡?也只能回家去。他沒有坐地鐵,打車回了家,直到打開周家的大門,他緊繃的心神才終於緩解了一點。

    回到家後不久,他就接到了父母打給家裡座機的電話,周母甚至還趕了回來。

    這個年紀要顧忌的東西太多了。除了沒有足夠的經濟能力,面對學校和父母的批評,俞蘅也只能找藉口身體不舒服,才會臨時回家。

    “你應該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和你媽,我們幫你請假,而不是讓班主任找到我們頭上,我們才知道你曠課了!”

    “哪裡不舒服?我摸摸頭。”

    經歷周家夫妻的聯合電話和現場批評,並且喝下一瓶藿香正氣水的俞蘅,躺在床上時幾乎要成為一條鹹魚了。可是接下來平靜的日子,讓他更加無奈。身為一名初一生,你該做的是什麼?

    當然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也不許早戀欺負女孩子這是周母姚婷的原話。

    “恆星,你一直都很聽話,最近怎麼老是想著逃課?是不是新上初一學習跟不上不習慣?”周母先禮後兵,然後再批評他:“既然都沒有,逃課那就是不對的。”

    目前風和日麗風平浪靜,身為一名初一新生,俞蘅在家只呆了兩天,就被打包送去學校了。為了不去學校,他硬是在去學校的路上突發心臟病,被一臉慌張的姚婷直接送去了醫院。

    結果一查,啥都查不出來,可是一看兒子痛得發白的臉,姚婷回想醫生私底下跟她說的話:“別給孩子太大的學習壓力,這很有可能是心理方面的問題。不要逼孩子太緊。”再想起醫生舉的幾個學生因為壓力過大而抑鬱自殺的例子,她更害怕了!

    她和丈夫確實是想讓孩子成才,可那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讓孩子長大後能獨立、能自強,能照顧好自己給自己好的生活。如果孩子真的因為學習壓力太大而病了,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仔細一想,自己兒子確實內向了些,平時也不太愛說話。一想可不得了,她趕緊給丈夫打電話,夫妻帶著俞蘅去看心理醫生。俞蘅將心理醫生糊弄過去後,成功地休學在家了。

    姚婷甚至請假來看顧他,後來俞蘅說:“我想在家看書。”用“老老實實”在家看書的狀態,過了一個星期才將姚婷勸回公司去上班。

    做有病的少年並不難,他也已經偷偷地將周家父母給他收著的壓歲錢信用卡拿到手,將身上唯二兩個儲物戒指也塞滿了。之後就專心鍛鍊身體。

    他猜想,也許明天末世就要來了,也許他這次又趕上了慢節奏的演變。他還記得作為伍恆樂的時候,當時的災害就是一步一步推進的。

    好吧,除去令人等待而焦躁,其實現在對他來說是有益的。他有足夠的時間去長大,這具身體實在太小了。

    不管怎麼樣,俞蘅都能夠調整好心情,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在取得周家夫妻信任,讓他們同意讓自己獨自待在家之後,他找時間留字條出去了。他在一家不用身份證的賓館住了五天,成功服用了基因改良液。雖然再次回家後,又被當做問題少年看起來他也覺得不虧。

    關鍵的一步走好了,其他的就能慢慢來。

    在鍛鍊過程中,他也看到了周家父母的難處。他們愛兒子,像對待易碎品一樣呵護他,可是心理疾病這種問題在他人眼中,那就是神經病啊,腦子壞了之類的難聽話。周家夫妻不知道受了多少閒言碎語,就是周家大伯也一家子過來看了他,搖頭說什麼“可惜了。”

    “你們呀,也不能怎麼逼孩子啊,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我們家恆陽我們也是這麼對他說的,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周大嬸接著丈夫的話說,“我看讓恆陽跟恆星聊一聊吧,傳授下經驗給恆星。”又說起周恆陽這次月考考了年紀第九名的好成績。“這孩子就是抗壓強!”

    親戚之間聊天,聊孩子是常事,攀比分數更是正常不過了。不過現在周恆星對外是病了的,再說這樣的話就有些戳人心窩子了。就算是親哥哥,周父也有些惱了。等大哥一家離開,周母還紅了眼眶,夫妻倆靠著互相安慰。

    “阿星會好的。”

    “會的。”

    俞蘅見了,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於是做了一個決定,反正現在待在家,除了修煉也沒事兒做,倒不如繼續學習,就當業餘消遣。

    然後他就消遣著“自學”了初中課程,跳級上高中了,再然後他一看,末世還是沒來,於是又去參加高考,考上國內top3的大學。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13
202、末世禁區02(二更)

    很快, 距離俞蘅來到這個任務世界已經過去兩年,在此期間他調理好身體, 在業餘時實現了學業的三級跳,剛剛過十五週歲生日就已經是一名大學生了。

    周家夫妻可謂是欣喜若狂, 容光煥發。家裡還擺了謝師宴,就在本地最好的飯店,特地感謝學校老師和領導對周恆星特殊情況的寬容和提供的便利。

    謝師宴上,周父喝得醉呼呼的,面對其他人的詢問和取經,他一改平日裡的寡言少語,擺手說:“我們恆星不用我教, 他呀說想看書, 我和他媽就買了一整套初中課本和習題給他,然後嘿嘿就考上高中了。上了高中,他又說要、要要一整套高中的課本,我們當然要給他買呀, 他要啥都給他買!然後就就、嗝、嗝……”

    就考上了呀~

    你說說你瞅瞅, 周父這樣的表現真是讓人嫉妒,嫉妒!至少周大嬸就嫉妒死了,兩家孩子同齡,她家孩子還大幾個月,結果現在才剛升初三,二叔家的恆星竟然要上大學了!

    還是那麼好的大學,天啊, 天啊,她一想就覺得要喘不過氣來了。

    謝師宴上的老師和親戚看著靜靜坐在那裡的俞蘅,只覺得有病那又怎麼樣?看言行舉止並沒有異常,只是沉默了一點而已,這也沒什麼,以後走上科研的路就很不錯了。

    能考上這麼好的大學,智商肯定沒問題,既然智商沒問題,今後就不會差。俞蘅掛名的高中校長就覺得很高興,覺得自己拯救了一個天才,在接受本地媒體採訪時他說:“我們最榮耀的不是教出一個高考狀元,而是給學生提供了成為狀元的環境,我們學校一直秉持著因材施教的教學方針……”

    高考之後,俞蘅仍然待在家裡,周父正在幫他和大學協商,讓他能夠在家上課。

    雖然兒子這幾年變化挺大的,性格也強勢了一些,做事都自己拿主意,獨立、聰明,看起來再正常不過了。可那心病,似乎還沒好,一提出去讀書,他就跟誰急,死活不肯出家門。

    哎呀沒辦法,孩子嘛!周父又苦惱又甜蜜地為兒子走動去了。

    俞蘅是不可能真正去大學上課的,如果這個世界是喪屍末世,那跟送死有什麼區別,不過這個任務世界的進展,真的是他做任務以來遇到的最慢的一次了。

    這讓他忍不住猜想:這個世界真的有末世嗎?他有這個想法很正常,畢竟rt9009不在,這個任務世界到底是什麼根本無法確定。說到rt9009,俞蘅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一直這麼下去,難道他會無休止地在任務世界裡徘徊,卻無法回到現實世界了嗎?

    此想法一出,他就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繼續往下想。

    鈍刀子滾肉,莫過於此。

    等周恆星過十八歲生日時,周家給他過生日慶祝。當天他們一家人一起去外面的餐廳吃飯,吃完之後提著蛋糕回家去。自從俞蘅裝病,這家人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出門了,難得周恆星生日,周家父母特地請假陪他玩,這份情他不能辜負。

    因為知道兒子現在不喜歡人群,周家父母體貼地帶他去郊外的農場玩,騎馬。這幾年俞蘅身形拔高,騎在馬上的時候顯得很有精氣神,看得周母笑著紅了眼眶。

    “兒子這樣就很好了,別哭。”

    “嗯。”

    在農場玩了一天,他們特地吃過晚飯,十點多才開始回城,這個時候是絕對不會堵車的。

    俞蘅坐在後座,下放半邊車窗往外看,恰好經過一處正在建設的地鐵站工地,外頭沙石堆積隔離板林立,即使是晚上,還能看到那邊燈光明亮,也能聽見作業的嘈雜聲。

    看兒子感興趣,周母說:“那是正在建的地鐵站,聽說要叫安名站。”隨即感嘆,“這兩年地鐵建設真是快,以後出行就方便啦。”

    開著車的周父也說:“是啊,再過幾年咱們這裡能更發達。”

    俞蘅默默聽著,打開手機搜索地鐵信息。要說這些年周圍環境有什麼變化,最明顯的肯定是地鐵的大規模籌建。因為來到任務世界時就在地鐵車廂裡的原因,當時心中那股逃離封閉的地下和擁堵人群的急切直到現在還在影響他,讓他對地鐵建設異常關注。

    可是一切都安安靜靜,並沒有不妥。

    心裡想著事情,他稍微走神了一會兒,忽然車身猛然一震動,然後失重地往下掉。

    “啊!”

    周父在發現車子無法控制之後,立刻大聲喊:“抱住頭!”匆忙間抓住妻子的手。

    轟隆巨響,車子掉進了一個深坑,周家人在安全氣囊的保護下並沒有受多大的傷,只是頭暫時暈眩還犯噁心。

    四周又接連不斷地慘叫聲和落地聲,俞蘅艱難地將頭從安全氣囊裡側出來喘口氣,泥沙的味道從半開的車窗湧進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直連續性的騷亂。

    “爸!媽!”

    “我們沒事!阿星你沒事吧?”

    “沒有。”

    “老公趕緊報警!這裡肯定地陷了!”

    “手機摸不到了,你的手機呢?”

    最後是俞蘅報的警,這條路幾乎全部塌陷了,左右的房屋也有不同程度的陷落。這無疑是一次超大型公共事故!消防和武警立刻趕赴現場控制秩序,援救受災群眾。

    俞蘅感覺到車頂還有東西在不斷地砸下來,伸手一摸,車頂凹陷嚴重。地下一片昏暗,土腥氣逼人,周母似乎有些腦震盪,說她想要吐,不舒服。

    “媽,你閉著眼睛深呼吸,慢慢深呼吸……”

    “啊!”

    突然之間,車子一幅度地下滑,再度不受控制地下陷。速度之快,俞蘅只能趕緊抓住能抓住的東西,血氣因為車子的驟然下落而上湧,眼前都是黑的。

    也不知道車子移動了多遠,他感覺到車子停了下來,有明亮的燈光照進來,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緩了一會兒才看清,外面竟然是地鐵站台?

    那些人圍著他們家的車指指點點,滿臉吃驚,很快他們又尖叫著跳開,因為又有東西砸了下來。車子被撞開,俞蘅頭部一痛,想著不能再待在車裡,一定要先出去!

    幸好後座的車門還能打開,他先爬了出去,腳都是軟的,他扶著幾乎成破鐵的車子緩緩,邊拍打著門:“爸媽!能出來嗎?”

    “前門都卡住了,你那邊看看能不能拉開!”周父在裡頭大聲喊。

    俞蘅咬著牙拉周母這邊的門,在他和車內的周父合力下,變形的車門巋然不動。他又試試周父那邊的門,也是打不開。他看車前窗已經損壞,玻璃渣子還掛著三分之一,就打算將周家父母從車前窗拉出來。

    他眼睛左右看,看中了前方四米外的消防箱,他快步跑過去打開,拎出一瓶滅火器,用滅火器將剩下的碎玻璃全部砸掉。

    “來,出來!”

    周父先把妻子推出去,連抱帶拽的,沒辦法周母已經陷入昏迷了。俞蘅大力地將周母抱住,不用他轉頭去拉周父,周父已經自己爬出來了。

    幸運的是他們一家出來不久,絡繹不絕砸下來的車子和泥沙磚塊等雜物,就把他們家的車完全淹沒了。

    “太險了。”周父看著遠處的慘狀,臉色煞白,他們家這是跟死神擦身而過!

    俞蘅看著遠處斜上空那個大窟窿,怎麼想也無法相信,他們竟然從街上掉到了幾百米外的地鐵站台。這不是普通的地陷,得立刻離開這裡,對兒子的說法,周父大力點頭:“你抱著你媽。”他的右腳受了傷,此時只能靠兒子了。

    這方地下站台早就亂成一片,對於今晚晚間乘坐地鐵的乘客來說,他們看到了堪比好萊塢電影特效的畫面。突然之間遠處的天花板一聲巨響,憑空砸下來一輛車,然後就像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更多的車子和泥土沙石源源不斷地從不斷擴張的洞口墜落下來,不停地擠壓他們的落腳點。

    將他們最開始的驚奇、看熱鬧的心思全部碾碎趕緊離開這裡,鬼知道這裡會不會被淹沒。

    四周都是奔逃亂跑的人群,俞蘅認出這個地鐵站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2號線中的嘉信站,這裡能換乘三條線路,深入地下三十多米,平時客流量極大,據說是本城客流量最大的一站。因此即使現在是夜裡,地鐵裡的人也不少。

    他背著周母,和周父一起爬樓梯離開這裡,身後火災報警系統已經緊急響起,消防廣播也在疏散人群:“d出口和e出口無法通行,d出口和e出口無法通行,請走a、b、c、f、g、h出口!請有序撤離,不要擁擠推搡,請有序從樓梯撤離……”

    他們一家人從最底層一直往上爬,期間周父腳痛得再也走不動,他說:“阿星帶著你媽先走!”

    俞蘅停下腳步,在周父吃驚的目光中騰出一隻手,輕而易舉將他拽起來,掛在自己身上。

    “你這力氣也太大了。”周父先驚後喜,靠著兒子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他感覺到兒子堅實的胳膊,又高又壯的年輕身體。對一個父親來說,看到自己兒子健康強壯就是對他最好的肯定了他養育長大了年輕活力的兒子,這是他的下一代。

    邊走,俞蘅感覺到地面還在不停地顫動,突然顫動加劇,感覺不像重物砸落造成的震感,更像是地震了?難道現在還地震了?忽然有什麼東西從他腳下一竄而過,差點把他絆倒,結果低頭一看,什麼都沒看見。

    還沒爬到頂層,就聽見有人大喊:“怎麼可能?快報警!!”“消防員呢,快打電話!”

    回應那人崩潰大喊的是再一聲巨響轟隆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13
203、末世禁區03

    俞蘅趕緊趴下, 一手緊緊抓住周母,一手死死地抓住身邊的護欄, 在發覺護欄在抖動之後,他立刻轉而抓住台階, 將周母牢牢地抱住,周父雖然腳受傷,可是手頭的力氣還在,於是兩個男人你拉著我我拉著你,硬是扛過了這一陣劇烈的顛簸。

    空中揚起無數塵土碎屑,迷得人睜不開眼睛。俞蘅從儲物戒指裡摸出刀,代替已經脫力的手指將刀插進台階縫隙, 穩定身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期間周家三人被甩離原地,好不容易才在樓梯的緩步台上再次固定好自己,在緩步台一直等到震動停止,三人已經灰頭土臉, 擋在兒子和妻子上頭的周父更是傷痕纍纍。

    “咳咳咳!”

    俞蘅睜開眼睛吐出嘴裡的塵土, 將周父和周母依次扶起來,看周父抖落背上一層石頭,鮮血滲出來和塵土混在一起凝成血塊,問:“爸你覺得怎麼樣?”

    “沒事。”周父咬著牙站起來,雙腳直打擺,扶著俞蘅才好險沒跪下去。

    “我們趕緊上去!”三人互相攙扶著繼續往上,樓梯毀成好幾截兒, 隔壁的滑行電梯更慘,幾乎都掀了開來,有受難者的屍體夾在中間,一節一節的讓人不忍再看。

    終於爬出樓梯口來到大廳,俞蘅看到大廳到處都是奔跑的人群,特別是幾個出口的方向,堆著大量的乘客,擠擠攘攘的。

    “爸,你在這裡等等,我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他把自己的背包塞給周父,裡頭有食物和一些常備藥,“爸你自己看著吃,裡頭有消炎止疼藥。”

    周父是知道兒子出門愛背包的,不過並不知道里頭竟然還有藥?不過現在也不是詢問的時候:“你趕緊去吧,小心點。”

    俞蘅快步跑到幾個地鐵出口處查看,這裡都擠滿了乘客。

    “堵住了!”

    “天啊怎麼都堵住了?快報警!”要知道地鐵出口也是有樓梯或是滑行電梯的,這個“堵住”不是樓梯頂端被堵住,而是樓梯底部就有大塊的石頭夾著廢車,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滾下來的石頭。其中最嚴重的莫過於h出口,堆積的石頭直擴散到大廳。

    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就算地陷、就算地震,這地鐵再在地下,也不是豆腐做的啊!而且所有出口都被堵住這樣的概率,也太高了吧!

    太過巧合就有鬼!

    他摸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佔線,急救電話也處於佔線無法呼入狀態。

    回到周家父母身邊時,周母已經醒了,不過精神很不好,周父已經吃了藥,還在周母的幫助下粗粗地整理好傷口。

    “怎麼樣?”周父期待地問,“消防員來了沒?”

    俞蘅搖頭:“沒有,電話全部佔線,所有出口都被堵住了。”

    周父一呆:“這、這怎麼可能?!”這是買彩票都沒有的概率啊!

    “啊!”

    說話之間餘震又來,大塊大塊的天花板掉下來,俞蘅趕緊扶著周母和周父一起閃避開。

    這次餘震持續了幾乎十分鐘,將大廳的生存空間擠壓得越來越少,而且很明顯看得出來,出口更堵了!

    好不容易撥通報警電話,卻只讓他們耐心等待,保護好自己。

    “全城的救援力量已經派出去了!三個小時後最近城市的救援部隊也會趕到!”

    俞蘅將這些消息告訴周父周母,周父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隔壁x市我記得有駐紮軍隊,等他們來了就好來了!”

    周母揉著太陽穴,低聲說:“這麼這麼突然遇上地陷?好端端的四車道呢!”四車道多寬?一下子就都陷落了,同一時間整條路都是尖叫,天昏地轉……再巧也不能這麼巧的!

    這也是俞蘅覺得奇怪的點,再說了,地陷這麼大的事情,不太可能毫無預兆這麼大規模地發生在市區。要知道距離他們的車子下陷的地方就是在建的新地鐵站,要修建地下工作,各種安全監測必不可少。這麼大規模的地陷必定會有預兆。

    更奇怪的點是,他們就這麼通過不知道的通道,直直滑落入地鐵站台?

    最慘的是,砸到地鐵站台後竟然遇上了地震,真是巧得要人命。

    想到這些,就覺得心裡毛毛的。

    周母也不敢再想,轉而說起俞蘅的事情:“阿星,多虧你了。”自己兒子真是看哪兒哪兒都好,除了不喜歡人群,不愛去學校,出色得不得了。遇到這樣的事故也能臨危不懼,讓她欣慰極了。

    “對了,你的書包裡怎麼會有藥?”周父問。

    “我想帶。”

    得了,想帶就帶吧,周父又摸摸他的頭:“好好,帶。”俞蘅又幫他把傷口檢查了一遍,腳有些扭著了,還給揉了揉。

    “哎真別說,我覺得腳舒服多了。我兒子真能幹!”

    一番忙亂之後,一家人就都困了,此時都夜裡零點,於是相互靠著睡了。只是睡著睡著都覺得有點冷,雖然是夏天,可是地鐵裡頭陰涼,再加上這裡頭……那些屍體,周母膽子小一些,總覺得涼颼颼的。

    她搓搓胳膊,更緊地靠近丈夫。

    外面確實陷入一片混亂,房屋倒塌下陷,街道斷裂現坑,一切都出現得太過突然。又是在夜晚十點之後,災難一來群眾無法及時逃脫,施救也無法較好展開,最嚴重的是,市政大樓和消防支隊也在受災範圍之列,指揮一度陷入癱瘓。

    當地政府已經向外求助,最近的救援力量在三個小時後就能從隔壁市過來,目前初步救援方案已經形成,就等東風,現在只能先將容易施救的災民救上來。

    到了第二天,地鐵下層的又上來更多倖存者,其中還有幾個地鐵工作員,大家一起商量對策。他們試圖挖掘出通道,可是那太難了。即使他們從廢墟裡找到一些鋼筋等工具,也只能撬動一絲半點,甚至還引發了石塊陷落,幸好都跑得快,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那一次石塊陷落引發的後續災難還不止如此,大塊的石頭滾落下樓梯,引發了其他震盪,天花板還下了一會兒泥沙雨,驚得大家不敢再動手挖掘。

    “這他媽的是豆腐渣工程吧?!看看、看看!這些沙子!”有一個倖存者異常氣憤地撒著手裡的沙,“這建的是什麼地鐵?這是小孩兒沙灘堆房子吧!”

    幾個地鐵員工臉都綠了,其中一個員工說:“這個乘客,這地鐵……也不是我們建的啊。”對我們撒氣就算了吧,後面那句沒敢說,因為那個乘客聽了前半句就更憤怒了。

    他將沙子甩到員工身上大步走過來:“你的意思是不關你們的事了?那是我活該倒了八輩子黴坐你們的地鐵了?!”

    “哎哎哎別打別打!”

    “快松手!”

    其他倖存者趕緊拉架,說:“現在大家都難,都難!就別內部找矛盾了,等救援吧!”

    男乘客甩開勸架的乘客,氣呼呼地坐到地方。

    “唉,怎麼辦呢?”周父邊說邊看手錶,“這都過去十個小時了,救援還沒來 ?”

    “吃點東西吧。”俞蘅打開書包示意周父周母拿。

    “你們吃吧,我不餓。”周母擺擺手。

    周父也說:“我也不餓,阿星老婆你們吃。”

    “吃吧。”俞蘅將東西遞到兩人手裡,“這下面不是還有商業城嗎?等東西吃完了就下去拿。”

    周父想起來了:“對對,要不我現在就下去拿吧,也不知道路堵沒堵住……”

    “我去吧!”俞蘅阻止他,“你的腳傷還沒好。”

    俞蘅小心地下樓去,在下頭看到不少倖存者在商業城的門口,原來是入口被堵住了。

    “挖得開嗎?”他上去問。

    有人回他:“可以試試,你們看從這裡開始挖,瘦一點的人就能擠進去,也不會塌……”

    嘉信站非常繁華,大廳有一些買食物等手信的店舖,也有自動販賣機,在地震之後店舖被壓壞了一部分,不過一些食物挖一挖還是挖得出來。

    倖存者多,東西就不夠吃,因此在地鐵員工的組織下,倖存者都願意出力挖開擋住商業城門口的碎石,進去找吃的。

    俞蘅和周母也跟著一起去挖,他不讓周父去,說:“爸的腳比較重要,如果撐著下去再傷到,下次有危險怎麼跑?”這句話戳中周父的心,他也就不堅持要下去了。

    再次下到負二層,大家都有些害怕,於是都小心翼翼的。挖開美食城堵著的門花了他們整整一天,等進去之後,大家轟然散開去撬門找東西吃。

    “小聲點!不要亂砸東西,會掉石頭的!”

    “別亂跑!”

    都只是臨時合作的陌生人,看到食物後,不少人完全控制不住情緒,誰又管得住誰?

    俞蘅對周母說:“咱們分開拿快一點,五分鐘後咱們在這裡集合。媽,活著最重要!爸還在上頭等我們呢!”

    周母猛然驚醒,鄭重點頭:“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媽等你。”

    五分鐘後,俞蘅滿載而歸,等周母也踉踉蹌蹌地過來,兩人立刻往回走。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13
204、末世禁區04(二更)

    “你們怎麼那麼快?”周父又驚又喜, “沒受傷吧?”

    “沒有沒有,來快吃。”

    他們二人是最早上來的, 等一家人都吃飽了,才陸陸續續有其他倖存者上來, 不過人數少了一大截。

    周母看著有些著急:“要不我再下去一次吧。”都不是象牙塔裡活著的人,她很清楚那些人留在下面做什麼,若以後再去,說不定什麼都沒剩下了。

    “我去吧,我快一些。”

    俞蘅又下去了,他並沒有到美食城去,而是小心地繼續往下。他做出一隻粗糙的稻草人傀儡替身前去探路, 越往下, 樓梯變形毀壞得厲害,牆面的隔離板反插在路上,天花板也要掉不掉地掛著,他拿出十萬分小心, 一一跨過爬過那些障礙。等終於回到當初的站台時, 已經滿頭大汗。

    半封閉式站台上並沒有列車,不知道是開走還是還沒開到這裡來。他探頭去看,隧道里很黑,他只看得出粗略的情況。情況好像不是很差,至少目之所及的長度並沒有徹底堵塞,再轉頭看另一邊,隱約有亮光, 不知道是不是滯留的列車。

    最差最差,如果大廳也無法容身時,他覺得還能從隧道逃離,如果能夠走到另一個站點,而那個站點能夠出去的話,那就能夠得救。當然,這也是一場豪賭,很有可能去到一個同樣封閉的地鐵站,可是如果真的到最後一步,也只能賭了。

    回到廳上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周家父母急得要死,周母還下去找過他,沒找著,一看到他就哭。

    “你到哪裡去了,到哪裡去了?我還以為你……”

    俞蘅就說自己拿到食物後就到底下看了看路,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父母,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

    周父也想得長遠:“你這主意……只能是做最後的退路了。”他環視了一圈四周,對這個岌岌可危的臨時避難所沒抱多大信心,可是通過隧道逃生,也極其危險。

    “要是走著走著突然塌了”

    “所以現在是肯定不去的,咱們再等一等救援,食物現在也還夠吃。”俞蘅說,將滿滿噹噹的袋子藏到一家人身後,“媽,我還在裡頭的服裝店拿了一些衣服,你們穿上吧。”他將另一個大袋子打開,裡頭果然是幾身衣服,薄外套和褲子鞋子都有。

    “哎喲我都忘了拿衣服,還是阿星聰明。”下到商業城,滿眼都是食物,還真的忘了自己做昨晚睡覺冷的事情了。

    一家人把衣服換上,果然暖和了很多。這天夜裡,他們靠著三袋子食物,穿著好幾件套衫加夏季的薄外套,還蓋著兒子扯來的大窗簾,總算心安了一些。

    當天晚上睡覺時,俞蘅突然聽到了東西爬動的聲音,他以為是蛇,趕緊起來,半眯著眼睛就著頭頂閃爍的照明燈看四周,看到一隊小小的黑影從左前方爬過,看起來是老鼠。他鬆了一口氣。

    大廳裡的照明燈忽閃忽閃的,映照著躺了一廳的倖存者和破敗的建築殘骸,顯得陰森森的。再加上天氣炎熱,即使地下溫度低一些,也不可能保存得下死者的屍體,所以屍臭隨著通道風到處竄,味道體驗很差。

    在這樣的條件下能夠睡得著的,不是心理素質過硬,就是累得撐不住,要不就是神經大條。

    不少人都沒睡著,俞蘅這麼突然坐直,這動作幅度也不大,還是把一些人驚住了,蹭地一下子還有人也跳起來:“地震了!”

    刷拉拉嚇醒了一堆人,發現沒有地震之後,最先喊地震的那個人免不了受人埋怨,那個女生自己也被嚇個不清,不願意被人指責,於是伸手一指:“是他騙我!”

    俞蘅聽見了抬頭看去:“是我跟你說地震了?”

    “那你幹嘛突然亂動?還說不是你!”

    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我換一下坐姿,就是地震了?”

    女生氣紅了眼,你你你地指著俞蘅,其他人一看原來是烏龍,紛紛散去。

    “是不是想上廁所?”周父問兒子,以為他是想去方便。

    “不是,我活動一下手腳。”

    “哦。那睡吧啊。”周父拍拍他的肩膀,眼睛一眯又睡著了。

    俞蘅揉揉眼睛也打算繼續睡,睡著睡著他覺得腳一陣癢。那癢十分劇烈,好像突然之間火山爆發似的,來得又急又凶,癢得他蹬著腿一下子驚醒了。

    他坐起來查看自己的腳,癢處都腳脖子那裡,一看有一片紅色,那是他剛剛睡夢中不自覺蹭的,細細地看是水泡,那水泡不是浮在上面的,而是沉在裡頭,皮膚摸起來還是平的。

    實在是太癢了!他從書包裡摸出藥膏塗了一層,在他塗藥的時候,周父也抖了一下醒過來。

    “爸怎麼了?”

    “傷口有點癢。”周父茫然地應,伸手抓了抓腳。俞蘅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爸,你把褲腳拉上來我看看。”

    “沒事,我就是有點癢,沒抓在傷口上別擔心。”周父安慰他,“我就碰了碰。”還是俞蘅再次要求,才將褲腿往上拉,映入兩人眼簾的,是一片片水汪汪的紅疙瘩。

    “??!”周父自己也嚇得仰倒,手一撞把妻子給撞醒了。

    “怎麼了?”

    很快,醒來的周母跟著兒子注視的地方看去,也看見了那一片紅疙瘩,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這是怎麼了!過敏?!”

    俞蘅讓周父將褲腿再往上拉,那一片水泡一直延伸到膝蓋以上。周父也知道事情不對勁兒了,他將衣擺抽出來一翻,肚臍以下都是疙瘩。

    看起來和俞蘅身上的水泡一模一樣,只是嚴重很多。周父愣愣地說:“怪不得我覺得癢呢。”只是他想,在這樣髒亂差的環境下住了一天,又不能洗澡洗漱,身上癢點正常。再說他的腳受傷,瘙癢也是常事,真是想不到身上竟然起了這樣噁心的水泡疙瘩。

    俞蘅蹲著自己看周父腳上的水泡,那些水泡也是沉在皮膚下的,這一整片看起來,很像一個個水泡窟窿,一個擠著一個,水噹噹的。

    他又抓起周父的手腕把脈,觀察他的舌苔和眼瞼和淋巴等部位,他剛剛為自己把脈時有幾分摸不準,周父症狀嚴重一點,更便觀察。

    這種情況……既像鼠疫,又有明顯的區別,他挖空腦袋將記下的所有案例和病症都對一遍,相似的有很多,可是總有差異,竟然真沒確切對上一例!

    “怎麼樣?”周母忙問,“你會看嗎?才上了一年學……”兒子大學學的是醫學,可一年時間真的能看病?

    果然看兒子搖頭,周母擔憂地說:“那怎麼辦?救援怎麼還沒來?這一片片的擔心死人了。”她還不知道俞蘅的腳脖子處也長了水泡,不然得更緊張。

    發現家人身上有這種症狀,俞蘅心裡也著急,他的儲物戒指裡有西成藥,他先配出一包出來打算自己吃下。

    “讓爸先吃吧,啊?”周父心驚肉跳的,就怕兒子吃出毛病。

    “我先吃吧,看看還能再調整一下。”俞蘅吃下了,在吃下十五分鐘後,他覺得腳上的瘙癢有減輕的跡象,再觀察之後這才再配一包給周父吃,藥劑和藥量都有調整,還多添了一味退燒藥。

    周父開始低熱了,他接過藥一口悶,灌下半瓶礦泉水一仰頭全部嚥下。

    “怎麼樣怎麼樣?感覺有好轉嗎?”周母問。

    周父安撫她:“有!有!我覺得心跳得沒那麼快了。你快睡吧,現在才四點多。”

    “我哪裡睡得著?你睡吧!阿星來,你也睡,我看著你們。”

    “再等一等。”俞蘅還摸出針包,琢磨著往自己身上扎,可把周父周母嚇死了。

    “別別別!怎麼亂扎呢!”夫妻倆也不敢下手去攔,怕一個不慎把兒子也扎壞了,“快把針拔出來。”還是那句話,兒子才上了一年學,要說能配些消炎止疼退燒藥,他們還能信一點,真要拿針往身上扎,那是想都不敢想!要是扎錯了,人不就完了嗎?

    “爸媽沒事,我自己先試試,有效果再幫爸扎。”

    可把周父急得,趕緊捋袖子:“扎爸吧!你這身體打小就弱 ,怎麼能亂扎呢?哎喲我記得你還沒上過針灸課啊,難道是我記錯了?”好說歹說,俞蘅就是不願意,非要在自己身上扎。

    沒辦法,夫妻倆只好看著點周圍,生怕掉下來快石頭啥的,壞了兒子的事兒。

    試探了幾針後,俞蘅就有些把握了,下針更快,一個小時後,他有些想吐,就跑到旁邊吐起來。

    吐出來的東西黑糊糊的,非常臭。他拿沙石將嘔吐物掩埋起來,回去幫周父扎針。

    周父也吐了兩回,然後說困極了,眼睛一眯就睡著了。這會兒俞蘅也覺得十分困頓,於是也躺下睡了一下。他沒有睡多久,倖存者在喊癢、喊痛,格外吵。

    “快快幫我撓撓背,快癢死我了!”

    “嘶好痛!”

    “流血了,你把衣服掀開我看看。”

    “嚯紅了一片,早知道不撓了……”

    大廳到處都有這樣的聲音,俞蘅醒過來,先檢查一下周父的情況,他的燒退了,不過身上的水泡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看起來更水了,情況不太樂觀。再看他自己的症狀,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

    周母憂心忡忡:“你的腳給媽看看?你的症狀輕一點,幸好。”她摸摸丈夫的額頭,稍微側頭示意俞蘅:“那邊好像也出現這樣的問題了。”

    俞蘅點頭,又拿出手機開機報警,打算諮詢進度。打了三次都是佔線狀態,現在是早晨近六點的時候,竟然還佔線。雖然不知道外頭的目前的情況,他猜測應該不太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14
205、末世禁區05

    “手機借媽打個電話。”周母拿俞蘅的手機打給了幾個熟人和朋友, 只有一個有人接:“周姐?!我家也埋了,還在挖我老公和孩子!沒空跟你說我掛了!”

    她又打給鄰居, 結果都是無人接聽。

    看她想要上網,俞蘅說:“信號很差, 刷不出來。”周母於是放棄上網,將手機還給俞蘅後,她憂心忡忡地發呆。

    俞蘅也睡不著,乾脆半眯著眼睛養神。清晨的地鐵下十分陰涼,有不知道何處來的穿堂風,輕輕一掃就讓人不自覺抖一抖。他拉了拉外套,將脖子縮進領子裡。“咳咳。”喉嚨有些癢, 他咳了幾聲, 又摸自己的額頭,似乎有些燒。

    從書包裡實則是從儲物戒指裡摸出電子溫度計,一測36.9°,現在也不適合吃退燒藥, 還沒到那份兒上, 於是他拿毛巾沾水敷在額頭上。

    如此過了半個小時,那股燒退了下去,直到周父周母醒來也沒反覆。這讓俞蘅鬆了一口氣。

    困在地鐵下的第三十四個小時,救援還是沒到,嘉信站大廳卻出現大規模的病症,幾乎所有倖存者都出現和俞蘅和周父一模一樣的症狀。

    癢、癢、癢!那股癢勁沁入骨頭,癢得人巴不得把肉剜出來, 把骨頭摳出來,到處都是倖存者痛苦的哼叫聲。

    事態惡化得太快,讓俞蘅心裡直發毛:這地下到底有什麼東西?病毒?細菌?是什麼引起倖存者得病?難道是食物?亦或是之前見過的老鼠?是怎麼傳播的?空氣嗎?

    說到老鼠,他特地在大廳裡檢查了一圈,一隻都沒見到。

    他以為自己學得夠多了,可是現在卻無能為力!學無止境,從他望聞問切找不出病因時他再次深刻地體會到這一點。目前他只能止癢消炎退燒,根本治標不治本,找不出病源根本不能醫治。

    第三十五個小時,周母的手部也浮起紅水泡,癢得她眼眶都紅了,還不敢去抓,同一時間,周父發燒反覆,眼睛也起了紅絲,他自己腳上的一小片水泡疙瘩往上蔓延,覆蓋到膝蓋以下。

    再次加重藥劑量和行針之後,一家人的症狀才稍微好一點,可是還是癢得直咬牙,為了不撓自己,三個人互相拽住對方的手,不讓彼此去撓癢。

    “不能撓,絕對不能撓。”俞蘅說。

    “嗯、嗯!”周母忍不住掉下眼淚,咬著嘴唇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咬破了嘴唇,有一抹紅色悄然浸染開,俞蘅眼神一凝,周母的下唇到下巴那一小塊地方,有不正常的紅色,靠近一看,那是極其細密的水泡。

    “媽,別蹭!”

    周母側頭蹭向肩膀的動作停下,疑惑地看兒子:“咋了?”她覺得臉上有些癢,想蹭蹭來著。

    “你臉上也長了,我拿藥給你擦一下。”

    聽兒子這麼說,她看向丈夫,等丈夫也擔憂著點頭,她才似乎感覺到遲到的癢意。“我還以為被蚊子叮了……”

    很快,周母也發起熱來,一家三口都成了病人。

    在試圖遏制家人身上的症狀時,俞蘅也在努力嘗試著檢查身體的不對勁。[健體通則]他一直都在練,目前已經是第四層,進展不錯,自從懷疑自己是碰了什麼髒東西染上病菌,他就開始研究身體的變化。

    正常來說,修煉了[健體通則]達到第四層,要是身體有髒東西入侵,他應該有所感覺才對。可是他不止沒感覺,在檢查之後竟然什麼異常都找不到,只能感覺到身體內血液流動速度加快,心臟砰砰砰地跳。

    髒東西、懷疑的東西,那是壓根兒沒找著。

    可身體總不能無緣無故生病吧?思來想去,他只能猜測這種讓他們生病的東西,難不成是可傳染的?現在被困在地底下,要做些身體檢測都無法做到,著實讓人無力!

    他不信邪,一直都在運轉心法,企圖找出體內不尋常的地方,終於,他從身體內循環中發現貓膩。

    以前說過,[健體通則]修煉到三層之後,體內就會建立內循環,這跟身體本身吃喝拉撒的循環系統完全不一樣,是專為修煉用的。建立內循環後,就能夠自動排除身體內不利於修煉的雜物,以及能夠自動過濾吸收入體中不合時宜的東西,能夠自動地為修煉者塑造好的身體修煉環境。

    因此每次到達一個任務世界,俞蘅在服用基因改良液之後,肯定就會著手修煉[健體通則],以此提高身體機能和各項綜合能力,增強生存能力。修煉到第三層,是他的基礎目標。

    也正因為自動內循環存在感太低了它跟呼吸一樣無處不在,他也不會去數自己是怎麼呼吸的,因此前幾次檢查時獨獨漏了內循環。

    他是在方便的時候,忽然想起這個問題的。自動內循環為身體做防護,過濾的廢物肯定要通過身體自身的排泄系統排出來,要不流汗,要不蹲廁所。

    這麼一想,他匆匆紮好褲子,就近找了個地方盤腿坐著溝通自己的自動內循環。

    真的沉入心神去感知時,他一下子就感覺到身體內那一套隱形的循環系統了。檢查之後他心底一沉,原來內循環系統一直在高效運轉,抵禦著外面源源不斷的侵略物質。

    有一些黑色物質硬是擠進皮膚裡來,雖然又被緊急壓制運出體外,但是那麼一會兒短暫入侵的功夫,那處皮膚的顏色就有些變化了……

    俞蘅睜開眼睛,怪不得在身體內沒發現不對勁,原來是內循環給力,一直在往外排。不過這未知物質霸道,即使短暫入侵身體還是帶來了損壞。

    他回想起剛剛感知到的黑氣最濃郁的地方低頭一看,就是自己起水泡的腳 ,而顏色開始變化的地方,分明就是他還尚且完好的大腿處。

    這裡也沒別人,是默認的方便的地方,俞蘅沒講究,直接把褲子脫了。仔細一看,果然大腿處的皮膚已經翻紅,皮膚裡層似乎也有東西在醞釀。也許再過不久,也會爬滿一層水泡。

    那物質能量到底是什麼?俞蘅邊穿褲子邊想,小心地查看四周,並沒有看到異常的東西。肉眼見不著他剛剛“看到”的東西,他猜測那就是傳染源,要是空氣中有怪東西,怪不得滿大廳的人都得病。

    而這種東西又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無孔不入。

    回到周父周母身邊時,看周父的情況一直反反覆覆,他有些擔心,趕緊為他施針。周家夫妻的身體在這三年間也被他調理過一遍,包括服用過基因改良液和健體丹等。

    他以前存在儲物戒指裡的藥物有不少,因為是常備藥,每次進入任務世界時他都會從子兌換系統裡買一批。現在那些藥在rt9009消失後已經是越用越少,只剩下三支基因改良液了,還有少數健體丹、萬蠱之王、月華露(治內傷)等丹藥。

    只希望周家父母的身體素質能撐得到救援吧!

    給周父紮了幾針之後,周父又跑去吐了一通。幾乎每次扎針都會嘔吐,吐出來的東西又臭又難看,讓人擔心。自從知道空氣中有未知的髒東西后俞蘅才明白,為什麼總是吐不盡,空氣中這麼髒,人體不停地吸入,不吐才怪。

    最可怕的是病人毫無察覺,需要刺激穴位才能夠吐出一些……

    給周父扎完之後再給周母扎,俞蘅又在自己身上試驗著新方,吐得他昏頭轉向的,對比周父嘔吐的情況,他吐得少些。

    等一家人先後吐完,跟鹹魚也沒差了,整個人頹著沒有力氣,周母一想起剛剛吐的東西,鼻尖似乎又湧起那股味道,忍不住又幹嘔幾下。

    “怎麼那麼髒……”她無法相信體內會有那種的東西,之前一家人去體檢,醫生還說他們一家身體特別好呢,特別是夫妻倆,各項指標比同齡人強太多了,她還為此高興。

    “可惜現在沒條件,不然喝粥才養胃。”

    俞蘅就說:“那就泡點糖水喝吧。”將糖果丟進礦泉水瓶裡化開,聊勝於無,喝完之後周父周母因為心理暗示,都覺得胃舒服多啦。

    他也喝了幾口,蔫蔫兒地靠著大背包,看著大廳其他倖存者。一些倖存者早就忍耐不住急劇的瘙癢,將自己的皮膚撓得血肉模糊,可是越撓越癢,越癢越撓。

    於是他們痛苦、發瘋、崩潰!

    “癢死了啊啊啊!”

    “讓我死吧!”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周家父母身體素質在他的調理下夠結實,還是他給他們服用的藥物和扎的針起了作用,他們一家雖然覺得癢,卻不到癢到失去理智的時候。我提醒著你,你抓緊著我,大家都別亂撓。

    藥物是有限的,目前情況不明,藥物更稀缺,他自己也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俞蘅移開視線,又咳了幾下,忍著腳上的癢,艱難地閉眼休息。

    地震後第三十七個小時。地鐵大廳裡出現了第一例死亡病人,那人是突然就斷氣的。俞蘅去看過對方的屍體,死者將自己的身體抓得血肉不分,一眼看去都是爛肉,傷口犯黑,看起來陰測測的。

    不知道為什麼,看完回來時他覺得身體更癢了,其他倖存者也有人在喊:“啊我也長了!好癢好痛救命!”

    他特地觀察了一番,那些人都是與死者生前相處得比較近的人,還有幾個他也在看死者屍體時遇到過,非常眼熟,因為那幾個人還去翻找死者的屍體,拿走了對方剩下的食物。

    叫得最大聲的,就是那幾個。

    有了第一例,就有第二例、第三例死亡病人。

    一個人的死亡彷彿一顆小型炸彈,病情瞬間急劇惡化。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14
206、末世禁區06(二更)

    為了安全和衛生, 俞蘅提議將屍體先埋了,這地鐵下到處都是沙石, 掩埋不難。

    “這、不太好吧?等救援來了再說。”其他倖存者的意思是,這把人埋了, 以後可咋整?總得運出去讓家屬接回家吧?

    他就說:“那你們就看著他們那樣?”屍體都留在原地,倖存者挪開了住,也不知道何時從哪裡鑽出來老鼠來,正在屍體身上鑽營,發出令人牙酸的啃咬聲。“不是我危言聳聽,現在大家身上都有癢病,更應該注意衛生!”

    這句話說動了其他倖存者, 他們答應一起挖土埋屍體。

    幾個人一起去挖土, 也不敢移動死屍,用衣服將死屍蓋住之後,直接將泥沙蓋上去。人多干活快,很快就將七具死屍掩埋了。

    在挖土時, 俞蘅又看到老鼠在亂竄, 他用鋼筋將那隻老鼠夾住,仔細看著老鼠的模樣。只見渾身黝黑,眼珠子機靈地轉來轉去,明顯地看到瞳孔裡有一條紅色的線,健康極了。

    他拿出塑料袋套在手上,將這隻老鼠檢查了一遍,從外表看就是普通的老鼠, 除了眼睛和嘴巴嘴巴有點太大了吧?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將這隻老鼠仔仔細細看一遍,打算翻閱[全動物百科知識]確認一下做保障。結果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然沒有找到這種老鼠的資料。

    這就奇怪了!

    俞蘅將老鼠塞進袋子裡放在地上,拿石塊壓好,再次翻找書籍,確確實實沒有這種老鼠的資料。再看[全動物百科知識]引言的介紹,他狐疑地看向袋子裡正在亂竄的老鼠這不是活物?

    不是活物,活蹦亂跳的是活的,難不成還是喪屍老鼠?

    俞蘅再次將老鼠檢查了一遍,發現了剛剛自己錯過的漏洞,這隻老鼠沒有體溫,也沒有心跳。

    為了進一步確認,他帶著手套繼續去抓其他老鼠來看,別的地方難找,可是掩埋屍體那邊仍然有老鼠在亂竄,它們蹬著腿撓著泥沙,將頭伸進去。

    輕易地抓住幾隻檢查之後他發現,這幾隻也是如此。在此時此刻此景下,不得不讓人生疑。

    將老鼠綁在袋子裡丟到一邊後,俞蘅去洗手,在洗手的過程中看到手指手背開始發紅,他沉默地看了半晌,回到周父周母身邊。

    “阿星,你怎麼去抓老鼠了,老鼠贓,別碰。”

    “知道了,不碰了。”俞蘅點頭,“爸媽我睡會兒。”

    他眯著眼睛開始從自己浩如煙海的書籍記憶中搜找線索,他看過的書很多,不同任務世界都有極大的儲存量,特別是上個任務世界裡,收穫更大。那些東西都是無法衡量的財富,他花了三個小時才從一本志怪讀物中看到較為貼近的消息。

    相傳,在世界發展過程中,種種因素作用下,負面的力量會越積越多,沉於地下,發酵為穢。穢一日爆發,將會對人類造成極大的損傷。如地動、如瘟疫、傳染病等等。

    而穢鼠也是其中一種表現形態,穢鼠由穢氣生,同時,它們也具有強力的挖掘能力,能夠破除一切阻礙,將穢氣傳遞到各處。這是一種“內外兼修”、“自產自銷”的生物,是傳播疾病的主力軍!

    在傳播的過程中,人類的血肉生機、各種負面情緒諸如恐懼、絕望等,都會為穢氣提供養分。

    根據材料記載,每次出現穢鼠,都有滅城滅國之災。

    看到這裡時,俞蘅仔細地對上書上附帶的幾種穢氣爆發形式,其中有好多種擬態傳染載體,穢鼠就是最常見那一類,還有猴形態或者爬蟲型的。

    太像了!書上的圖像和他剛剛仔細觀察來的老鼠模樣對上了八成,看那大得顯得怪異的嘴巴,以及眼睛裡的紅線……俞蘅的心砰砰地跳,他再看下去,卻沒有看到怎麼對付穢鼠的方法。

    這本書似乎只是在胡鄒亂編,可俞蘅卻只能相信它!

    穢鼠穢鼠……他唸著這個詞兒繼續翻找,結果再也找不到類似的內容。周母喊他起床:“你的手涼涼的,別睡了,起來活動活動。”他只好頂著紅彤彤的眼睛坐起來,搓搓手。

    從緊張的查詢作業中出來之後他才發現,手癢極了!原來水泡已經蔓延到手心,癢得入骨。

    吃下那麼多藥,扎針紮了那麼多次,吐得兩眼發昏,還是沒辦法根治病症,俞蘅想著,如果真的是穢氣聚成的穢鼠,那麼疾病由穢氣引起,如果穢氣沒有除去,吃再多的藥也沒用。

    這也太玄幻了!他懷疑這個任務世界,不是典型普通世界。

    那該怎麼除去穢氣呢?除穢的方法他知道一些,比如撒鹽巴,找高僧做法事?或者是童子尿?民間有不少除穢的法子,俞蘅問周母,周母也能說出:“你外婆說,拿柳條抽自個兒能趕走穢氣。”

    他打算試試,首先是撒鹽巴,他將鹽巴灑了一點在腳上,腳上的水泡疙瘩本就因為瘙癢而發紅發燙,這鹽巴一撒下去跟澆油一樣,那痛感簡直沒法兒說!

    俞蘅忍了忍,發現毫無作用。之後他又試了試童子尿好吧,周恆星剛成年,這些年他接管身體更加沒交女朋友,童子尿貨真價值。結果仍然沒用。困在地底下唯二能用的法子都試過不管用,他也有一點失望。

    不過這種失望的情緒只持續了一會兒,他是不會放棄的,他打算繼續查找書籍,期待能夠找到符合的內容,給自己一些啟示。

    地震後第四十一個小時,餘震又來了。這次餘震來勢洶洶,整座候車檢票大廳搖搖欲墜,天花板哐噹噹地往下砸,各種石塊鋼筋落在人體上,倖存者不停地奔跑和尖叫。

    最離奇的是,竟然還有一輛車砸了下來,興許是油箱破了還引起一場大爆炸。這一炸可了不得,俞蘅他們一家被氣浪一掀滾了幾米遠,砸到石柱上才停下來。

    在擁擠破敗的地下大廳,倖存者們幾乎無處可逃。俞蘅在夾縫中求生,時刻警惕著天上和左右可能砸下來的危險,可再謹慎在天災下也收效甚微,滿天花板都在掉東西,能怎麼躲呢。

    等餘震結束,又不知道死傷多少人,而大廳也完全不能呆了,沒地兒落腳。沒辦,倖存者們只好小心地往下去。

    在被困的時候繼續往下挪其實更加危險,要是再一塊大石頭下來,那不得被封死了?可不往下,也沒地方去了!只能飲鴆止渴!

    不過倖存者們也不是隨便下樓的,他們打算玩往商業城去。商業城本就住了一部分倖存者,他們下到樓下時發現早前挖出來的通道,又被填住了。

    “要不繼續挖吧?”

    俞蘅則不想繼續留在這裡了,他跟父母商量:“我們從隧道走,試試看能不能離開吧!身上的病不能拖了,得趕緊出去找醫院看看。”

    周父的病症最嚴重,從下午開始就是38°往上的高燒,吃退燒藥也沒用,剛剛的餘震更加劇了病情,他剛又吐過兩回,此時暈暈乎乎,根本不知道俞蘅在說什麼。

    周母也有些六神無主,兒子有主意,她就聽兒子的。“聽你的,你爸之前也說過,隧道是最後的退路。那就去吧!我算是看清了,要等到救援,難!”等救援來挖之前,自己也要自救!

    她和兒子扶著丈夫,一步一步繼續往下。下面的路俞蘅已經放傀儡替身去看過,並沒有堵住,應該是碎石一路往下滾,反而沒有擋住樓道。

    “喂你們去哪裡?”

    “我們去隧道找路。”俞蘅順便說了老鼠的事情,雖然在那之後穢鼠沒有再出現,提幾句也好:“如果你們再遇到老鼠,不要讓它們碰上,那老鼠很髒,對身體不好。”說完他就轉身繼續走。

    看周家三人離開視線,其他倖存者面面相覷,“哎老鼠誰都知道髒,哪裡會碰,要是敢出現,我拿石頭砸死它丫的!”

    也有人放下挖商業城入口的鋼筋,遲疑地問:“那還挖不挖?”

    “挖、挖吧?難道還跟他們一樣下隧道啊,那是找死!天花板掉下來一塊石頭就能把路堵死!”

    “行那就挖吧,別磨蹭了。”

    有的倖存者卻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如果能從隧道到下一站,而下一站沒有被封……”只要一想起這個可能性就激動得發抖。

    “你傻吧,如果有的站沒封,那救援隊肯定早就從那邊過來了!”

    “那,也許救援隊想著我們能自己過去呢?這兩天一直有餘震,昨天地下還有信號的時候,我給我親戚打電話,他說現在外頭亂死了!整個荔城都在地震,人根本挖不過來,我們又在地底下,更難挖了!你說,等能夠騰出手來挖咱們時,那得到什麼時候?”

    各人有各自的想法,後來有的倖存者繼續挖,打算住到商業城裡去,裡頭有吃有喝,多好。也有的倖存者覺得可以去隧道試試運氣。

    於是俞蘅他們走了一段路之後發現,後頭有人跟了上來。

    俞蘅將周父背起來,在周母的幫助下跨過欄杆,走到隧道中。隧道也滿是泥沙碎石,人一踩上去難以控制平衡,特別是他還背了一個人。

    “小心點。”周母幫忙扶著,母子倆小心地往前面走。“走這邊?”

    “恩,我覺得這邊離下一站近一點。”

    “好好。”

    隧道里一片漆黑,地鐵站台和大廳處至少還有忽閃忽暗的照明燈,這裡越遠離站台越黑,伸手不見五指。

    俞蘅拿出手電筒給周母拿著照明,周母其實有滿肚子的疑惑,她倒是不困惑俞蘅的行為,畢竟這幾年兒子越來越大,雖然話少,主意正得很。

    她困惑的是拿出來的東西,好像知道會用得著一樣,樣樣都帶在身上,那麼大的書包每次出門都要帶著,她還是今天才知道里頭不是書,是這些食物和藥物呢。

    身後有陌生人在,隧道里喘口氣兒都有回聲,她直覺現在不好問,回頭再問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14
207、末世禁區07

    剛開始踏入這片隧道, 倖存者們都有些害怕,後來走了三個小時, 沒有遇上餘震和其他坍塌事故,大家就放鬆了一點。

    “嘶, 好癢啊!”

    “唉忍一忍吧,等我們得救了就去看醫生。”

    “嗚嗚太癢了,我真的好想抓啊。”

    走在安靜的隧道中,倖存者們偶爾的談話就是關於身上癢病的問題,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都有或輕或重的症狀。

    “別抓,你想想死的那幾個,渾身都被抓爛了, 還是別抓的好!”大家互相鼓勵和支持, 跌跌撞撞地在只有一束光的地鐵隧道里行走。

    為了打發時間轉移注意力,他們還找俞蘅搭話:“你怎麼還隨身帶手電筒啊?”也有些好奇。

    “我還帶了繡花針,你們需要嗎?”

    俞蘅自行把天聊死了,那些倖存者還悄悄地說:“該不會有病吧?”把周母氣得半死, “你們才有病呢!在背後說我兒子幹嘛?他就喜歡帶繡花針了咋地!”

    說起周母姚婷, 平時是個溫柔的賢妻良母,很少這麼氣沖沖說話。也是現在丈夫昏迷著,自己身體又不適,脾氣才會上頭。她這麼一凶,身後壓低聲音的討論聲就停下來。

    裡頭一名地鐵員工打了個圓場:“那個,大家都小心看路哈,這邊石頭比較多……”

    地震後第四十七個小時, 他們順利地來到下一站的站台。

    “繞過這裡,就是站台了。”身邊一名地鐵員工激動地說,指著前頭:“那就是值班室,燈是亮著的!”

    “大家小心點,不要傷到了。”俞蘅提醒了幾句,這段路不太好走,是目前他們遇到的最難走的路,鐵軌扭曲變形嚴重,堆滿了亂石和鋼筋鐵塊,一不小心就可能傷到腳。

    他將周父放下,鬆了鬆筋骨扭扭脖子後才再次將周父背起來,還讓周母將周父綁在他身上:“我怕一會兒照應不到,把爸給摔了!”

    這段路實在難走,俞蘅還得用手去攀爬,腳下的石頭一滾動,身體就是一滑。他趕緊抓住身邊的石塊,粗糲的石塊將手心蹭出血來,周母在身後一疊聲問:“沒事吧?磕著沒?”

    “沒事。”

    好不容易走出這一段崎嶇的路,俞蘅流了滿身汗。

    小心地攀爬過這段崎嶇的隧道,越靠近站台值班室,倖存者們就越激動。

    俞蘅先將周父放到站台上,然後自己跳上去,再將周母也拉上來。這邊站台損壞不是那麼嚴重,至少比嘉信站好多了。一行人來到站台值班室,又拍又叫,裡頭也沒人應答和開門。因為玻璃牆是特製的,他們也看不清裡頭到底是什麼情況,於是決定先上去看看。

    不過遺憾的是,雖然站台損壞不太嚴重,可是上了樓梯之後,他們就發現有一大塊碎石擋在緩步台,他們無法再上前一步。換另外一條樓梯去爬,這條樓梯也被堵得嚴嚴實實,試著挖一挖,根本挖不動。

    “至少能上去大廳也好啊!”

    “是啊,至少能拿點食物。”

    “唉!”

    大家在隧道里那段崎嶇的路耗費了許多精力,現在都很累,又累又癢又痛,都走不動了,於是就在站台上休息。

    一起上路的倖存者有三十來人,其中包括兩個地鐵員工,站台地方大,每個人都能佔一個地方伸展手腳休息。在休息期間,他們又遇上一次餘震,趕緊又慌不擇路地避開。

    一個女生哭起來:“早知道我就辭職了,天天加班加班,如果不加班我怎麼會這麼晚還來趕地鐵!”

    距離地震已經過去近兩天,倖存者的心情都很崩潰。他們對地震並不陌生,本城在四年前還有過一次小型地震,只是櫃門晃了晃,什麼感覺都沒有。而這次被困在地下,首先封閉的地下環境就擊垮了他們的心。

    即使再不願意承認他們也知道一個道理:救援有先近後遠、先易後難之分。他們身處地鐵下,救援難度太大了!現在已經過去快兩天了,身體又不適,心裡焦躁得快要爆炸了。

    一聽女生後悔的話,不少倖存者都附和:“早知道我也不出門了,大晚上的吃什麼xx路的包子……”最凶的是一對年輕情侶,兩人吵得都打了起來,從言語中似乎是男生跑去酒吧喝酒了,大晚上的麻煩女朋友去接,結果這一接,兩人都被困了。

    “喝喝喝,早知道醉死你算了,我才不來接你!”

    喪氣的話似乎能傳染,幾乎每個人都後悔起來,滿身喪氣。周母也說:“早知道就在家給你過生日了,明知道你不喜歡出門……都是媽害了你。”

    “媽,別這麼說。”一直蹲在家裡還能在難得的一次外出恰好碰上這種事,要說俞蘅不鬱悶那是騙人的,可是鬱悶之後也只能面對現實,找辦法解決困境。

    覺得生活要向前看的俞蘅,在休息之後繼續翻找記憶中的書籍了。此時已經入夜,地鐵下涼颼颼的,他忍著身上的癢症,閉著眼睛認真地查看。

    又翻了數萬本,他才從某一本書中再次看到類似的資料。據說穢氣化形的東西都不能剿滅,因為它們是由穢氣組成,若是打死,穢氣就會散開,附著在附近的物體上,有生機的生物是它們最喜歡接近的東西。這點是他之前看的那本書中沒說到的。

    他想起在之前嘉信站大廳裡,被其他倖存者打死的老鼠,心下一沉。繼續往下看,終於看到解決方法了。

    無解,穢氣的產生、爆發和歸塵,都是自然規律,等到爆發到一定程度,就會自然而然地再次回籠下沉。這跟陰陽兩極、正負之分差不多,都有存在的理由,不存在某一方徹底消滅的可能。

    這本志怪中還舉了幾個例子,比如某城某國在穢氣中滅城滅國,百年之後該地嫩芽破土,再現生機,更加繁榮昌盛,或者是某年某國穢氣肆虐,填坑埋屍,結果死屍作祟,以人為食等等。

    那幾個例子都是別的任務世界裡的歷史,他覺得每個世界的運行發展總有共通點,只是仔細看這幾個例子,在年代上都老得不能再老了,讓人懷疑是捏造的。對原身周恆星所在的這個時代來說,借鑑意義不知道還剩下幾分。

    俞蘅不信,萬物肯定相生相剋,“無解”的穢氣大爆發,他不信!

    “又有老鼠,哎呀到那裡去了!”

    聽到聲響他睜開眼睛,就見有一隊老鼠正在站台上四處奔跑,在這個倖存者腳邊撩幾下,蹦到那個倖存者身上蹭幾下,看得他心驚膽顫。

    眼見倖存者舉著石頭要砸,俞蘅大聲喊:“不能打!”可是石頭已經落下,穢鼠慘叫一聲嚥了氣。

    “怎麼了?”那個倖存者還疑惑地問他。

    俞蘅制止其他人:“這些老鼠不能殺,你們不覺得它們長得跟咱們平時看到的老鼠不一樣嗎?我覺得它們身上有毒,怕殺了之後毒氣跑出來。”

    地鐵員工笑著說:“你這也太好笑了,打死往土裡一埋,什麼病菌都跑不出來。”

    他知道要讓其他人接受他的話,自己就需要拿出一些手段來。

    “不信你們想一想,剛剛被它們蹭到的乘客們檢查你們的身體,瘙癢症是不是加重了?”

    剛剛老鼠跑出來,擾得倖存者們氣惱,紛紛起來打殺老鼠,激動過程中沒去注意身體情況,此時聽俞蘅一說,就覺得身上癢極了。

    有個男乘客還尖叫起來:“我的手!!”他這兩天心情太差了,看見老鼠還來蹭他心底直冒火,直接掐住老鼠脖子將其掐死了。此時看自己原本好端端的手像是被烙了一樣,紅彤彤一片,皮膚表層擠滿了水泡兒。

    其他倖存者也相繼發現身上不對勁,病情加重明顯。

    “癢死了!”

    “千萬別抓。”俞蘅說,“抓了之後這層皮膚損壞,身體更會遭受入侵。”

    說完這些之後,他又去看周父的情況了,看周父滿臉燒紅昏沉、滿身的水泡疙瘩的模樣,他有些難受,這些年代替原身享受到家庭普通的親情,他對周家父母的感情越深。

    因為周父昏睡的時間多,所以手腳無法自控,總是自己亂抓,因此母子兩個將他的手綁了起來不讓他撓自己。

    俞蘅解開衣服幫他把手腕搓搓回血,再幫他扎針,周父掙紮著醒過來對他笑:“你媽呢?”

    “媽去上廁所了,爸餓不餓?”

    “有一點點,給我吃糖吧,我覺得嘴巴裡苦苦的。”

    “好。”

    周父張嘴含著糖,有些失望地說:“還是苦苦的,唉我這舌頭是不是木了?”

    俞蘅安慰他:“等病好了就能嘗出味道了。”盯著周父把糖吃下去,他心裡緊張,這是他儲物戒指裡壓箱底的丹藥了,叫做福祿丹,也叫作長壽丹,這丹藥分為初級、中級和高級,在修仙界和凡人中都很受歡迎。

    修仙之人最缺的是什麼?不是靈丹妙藥天靈地寶,而是壽命!甭管你有多少好東西,沒命享都白搭。而修仙是為了追求長生,可要是在長生之前就掛了,什麼都無法實現,所以在修行過程中,修仙者也在汲汲營營著拉長壽命,製造更多時間來修煉。比如一個築基期修士,興許只差一兩年就能結丹,可偏偏差那麼兩年,人就塵歸塵土歸土了,多憋屈。

    所以,長壽的靈物及丹藥非常受歡迎,幾乎有價無市。在現實世界家裡的小店裡,俞蘅並不敢販賣這種好東西,怕引來麻煩,只在父母的同意下,給他們父母吃了高級的福祿丹。

    這種丹藥非常溫和,能夠祛除積年病痛,改善身體體質,服用之後,壽命會逐年增加。如果是病入膏肓的人食用,能將人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當然了,長壽的效果因為抵了治病,命要增加多少就難說了。

    現在,俞蘅就拿出儲物戒指裡保命用的長壽丹,給周父服下了。他只準備了五顆,其中一顆初級,兩顆中級和兩顆高級,上個任務世界沒有用,都還存著。

    周父嚥下之後,嘟囔著“不甜”,又睡了過去。俞蘅幫他把當做被子蓋的衣服捋一捋,期待地等著他身體的變化。

    如果連這顆藥都無效,那麼周父的命就……而他自己,也失去在這個世界生存的剩餘希望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15
208、末世禁區08(二更)

    周母上完廁所回來說:“我剛剛瞧見一群老鼠, 你不知道多嚇人!那麼大一群厚厚的,好像在搬什麼東西, 嚇死人。”

    俞蘅回神,問:“看清是什麼東西了嗎?”

    “沒, 那些老鼠太多了,圍得嚴嚴實實的。你不是說老鼠贓別靠近嗎?我就沒敢過去,只遠遠地瞧了幾眼。”

    “對,媽沒過去是對的,你的安全重要。”

    周母坐下來,摸摸丈夫的額頭:“你爸怎麼還沒醒?頭有一點點燙,要不再給你爸扎幾針?”經過這幾次扎針, 她覺得自己兒子真是天才啦, 效果挺不錯的,雖然吐啊吐的讓人噁心,可是吐完確實身體輕快很多。

    “扎過了,我給他敷敷額頭吧。”俞蘅拿毛巾沾水給周父敷額頭。

    地震後第五十九個小時, 周父的病情終於緩解, 持續不斷的燒降下去,身上水泡疙瘩擴散的速度慢下來,俞蘅給他檢查身體,把過脈,也非常高興。

    就是周父總是拉肚子,嘔吐,整個人弄得臭烘烘的, 周母罵他:“這個時候了還愛面子窮講究!臭就臭了,我又沒嫌棄你!你要是死了,我帶著阿星改嫁去,喊別人叫爸!”

    哎喲可把周父給擠兌的,啥都不敢說了。

    周父病情的緩解,驅散了周家人頭頂上一半的陰霾,俞蘅也覺得生活有指望了。

    將燒眉毛的那把火掐滅後,他也能緩一口氣,投入更多的心思在現有的西成藥配方和扎針調整上。現在出不去,沒有醫院和醫療設備條件,自救只能靠自己!

    此時新的一天又來臨,被困地下的第三天早上,俞蘅他們準備往下一個地鐵站台進軍而去。

    在離開之前,有倖存者找到俞蘅:“你是不是學中醫的啊?針灸在行嗎?我看你給你爸你媽紮了”

    俞蘅沒承認也沒否認:“我是學醫的。”

    “那、那能不能給我也扎幾針?”

    要說其他倖存者沒看到周家這三個人扎來扎去的動作,純屬眼瞎,看是看見的,可這年頭,誰敢讓陌生人給你身上來幾針?

    針乾淨不乾淨?到底有沒有能耐?別一針扎錯把人弄死了。又不是沒有這樣的新聞,門外漢假裝專家,針扎錯穴位將人扎得高位癱瘓,冤死了!

    因此倖存者們只是觀望,看那個年輕的、高中生模樣的小年輕在那裡扎針,不少人還是抱著看笑話的心理的,這其中有著不可言說的看衰心思:我不好過,也不想看你好過,又有種希望有效果,自己能沾光的矛盾心理。

    撓著身上的癢,冷眼看著周家三人忙碌,看好的人沒幾個。

    果然,那家人吐啊吐的,將方便那地方弄得臭氣熏天也沒見有效果。

    直到今天早上,這些跟在周家後頭走進隧道的倖存者,終於看到周父情況好轉昨天還一動不動要人背,今天一早一看,嚯竟然站起來了!現在正扶著妻子慢慢地走去方便呢。

    這畫面讓人浮起微薄的希望來,那家的年輕人真有這份能耐?於是才有早晨趕路前有倖存者來詢問這回事。

    俞蘅放下手頭收拾東西的動作,問:“我還在研究的階段,不擔保施針後能好。”

    “有幾成把握?不會死人吧?”

    他笑起來,要是會死人,他還敢往周家夫妻身上使?“目前就三層把握,死不死人的,你看我死了沒?”他是心情好些,正開玩笑呢,結果周母恰好扶著丈夫回來,聽了這話忍不住說了俞蘅幾句:“你這孩子,別動不動說死的,你肯定活得長長久久,快快說呸!”

    俞蘅聽話地呸了兩聲,周母才滿意,囑咐他別說喪氣的話:“這人要多說些吉利的話,好運氣才會來的。”相反,總是說喪氣話,人就會倒霉。

    “知道了媽。”

    周父就坐在一邊笑著看妻子教訓兒子,一會兒才對身邊等著的倖存者說:“我兒子年紀小,你自己考慮清楚,別到時候找我兒子麻煩。”

    “不會、不會!”這個倖存者膽子不小,不然也不會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只要不會把人扎壞了,沒治好也無所謂,反正都是碰運氣。

    俞蘅就說:“行,那幫你扎完,我們再趕路。”也費不了多少時間,他也需要一些新的數據。

    扎針的時候,其他倖存者也圍著一起看,俞蘅下針很穩,動作也快,錯眼的功夫就扎完了,看得旁觀的人一頭霧水,之後就見被扎的那人皺著臉爬起來,蹭蹭地跑到旁邊吐起來。

    那味道就別提了!沒人願意過去追蹤看效果,只有俞蘅過去了。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這個倖存者又吐又洩,反應激烈,看得人害怕。

    “我覺得舒服多了,好像也不那麼癢了。”

    俞蘅笑:“沒那麼快,可惜現在少藥,不然的話……”這人是心理作用,哪裡來那麼快的效果。

    面對其他倖存者的蠢蠢欲動,他都拒絕了。“我想繼續找出路,要是一個個幫你們扎,時間就不夠了,你們要是願意,趕路中途休息的時候可以排隊來。”

    於是他們繼續往下一站走去。周父已經能自己走路了,俞蘅也能輕鬆一點,這一走就走了一早上,中午休息的時候他果然為五個倖存者施針,採集到一些臨床數據。

    他們走路走得慢,不只是路難走,他們身上的不適也無法讓他們走得更快。到了下午才走到下一站,可見速度之慢,不過這一站帶來了好消息,他們看到這處站台的倖存者!

    這些倖存者都聚集在站台下,看到隧道的亮光和聽到聲音時,比俞蘅他們這幫人還激動:

    “我們在這裡!救命啊救命!”

    “這裡有人啊!!”

    冷不丁有人尖叫大喊,聲音響徹隧道還帶迴響,先把俞蘅他們一行人嚇一跳。

    等兩方一碰頭才知道,這塊站台上的倖存者是把他們誤會成救援了,等一看都是災民,就落下眉頭,一臉喪氣。消息一對才知道,他們這邊都被地震掩蓋住了,就剩站台這塊地。

    俞蘅一瞧果然如此,挖都挖不開一點,堵得可嚴實了。而且這邊地鐵站的照明系統已經停了,黑漆漆一片的,有沒得吃沒得喝,二十來個倖存者聽到隧道里有聲音,怪不得激動。

    “喂你們有吃的沒?”他們也是慘,這兩三天都是餓著的。

    嘉信站來的倖存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願意應答,他們雖然有從商業城摸來的食物,但是數量也有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救援……

    “別這麼自私嘛!我們已經快三天沒吃東西了,我看你們能走這麼遠,肯定有吃的吧?有吧有吧?!”

    俞蘅兩個儲物戒指,一個都是藥物,一個裝食物。跟以前二十幾個儲物戒指的物資相比,根本沒得比,卻是在場最“富有”的人了。別的他不能拿太多出來,於是抓了一把巧克力硬糖,每個人分了幾顆。

    “就這樣?沒有了?”

    有幾個倖存者死死盯著他的背包,那眼神瞅著像是要撲上來搶,俞蘅冷下臉:“沒有。”

    “別介啊小夥子,你看我們餓了好幾天了,你就算尊老愛幼也多給一點……”

    自己知道自己有存糧是一回事,對外自己可只有一個背包和一個袋子的食物,為了家裡人,也不可能放出去。

    俞蘅不想被搶到頭上時再來動手,乾脆把刀拿出來,一下子就把人嚇回去了。

    他有救濟的資本,也有自保的能力,並不懼怕這些人。

    周父和周母嚇了個夠嗆,周母拉著兒子低聲說:“你是沒瞧見那些人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她既為兒子驕傲又覺得擔心,“以後別給了。”

    他也應了。本來就只給這一回,多的肯定沒有。能硬生生在站台下呆了兩天多也不走動,干餓著,這樣的人是什麼心性可想而知。說好聽點兒是保守、穩重,說難聽點是怕死,吃不了苦。

    經過詢問他知道,這一站已經有一些倖存者離開,往前面一站去了找食物和出路,這二十來個倖存者一直沒挪過窩。

    也是碰巧,離開的那批人走的方向跟俞蘅他們要走的方向一樣,他對下一站有些期待。

    修整一番之後,俞蘅他們又離開了,那些人眼巴巴地瞧著,硬是一腳都沒踏出來。

    “癢死了,救援怎麼還沒來!”

    “太癢了!我想去醫院,我想看醫生。”

    ……

    繼續往前走,俞蘅他們都有一個期盼,希望剛剛那一站早先離開的倖存者已經找到了路,或者挖出了通道。

    知道有別的倖存者跟他們一樣做出隧道求生的選擇,他們就覺得更有底氣了:我們沒做錯,這麼勞累奔波沒做錯!看,別人也是這麼幹的!

    在一直看不到希望的時候能夠看到同路人,讓心安。周父也安了心,心情又好一些,病就好得更快了。

    在下午三點多快四點的時候他們來到一處落石區,這裡的隧道幾乎全塌了,像座小山壓在眼前。俞蘅用手電筒仔細看過,發現了有一條小洞,那洞口就在左邊最邊邊額地方,處於一塊大石頭下方,非常隱蔽。

    他放出稻草傀儡進去看,原來下方這個小洞後頭有一條小縫隙 ,一直彎彎繞繞著往前有兩百多米!直達對面的地鐵站台。

    那邊的地鐵站台有聲響傳來,也有燈。看來還真是前人先挖開了!

    這個消息讓俞蘅振奮起來,他將這個洞口指出來給其他倖存者們看:“我們就從這裡鑽過去。”

    一個倖存者癢得嘶嘶直吸氣,聞言蹲下看:“哎喲我這體型,鑽不過去吧?”

    俞蘅估量了一番,鑽進去試試,他的體型還挺適合,剛剛好,要是外頭那個倖存者,還真過不去。

    “沒辦法,大家邊走邊挖一挖撬一撬,擠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15
209、末世禁區09

    擠過去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那個胖些的倖存者怕大家丟下他,死活要第一個進去, 俞蘅怕他把通道堵住了,到時候出不來進不去, 不是抓瞎?其他倖存者也不願意,讓他最後一個,他也不肯,耍狠地擋在洞口前。

    “你們要是放我最後一個,我就在這裡敲石頭,把你們堵裡面!”

    這話一出,把人氣得後仰, 偏偏這人混不吝, 梗著脖子撂狠話,最後協商之後讓他排在中間進去,才定下來。

    別的不說,俞蘅肯定不會把自己處於被動的地步, 並且要讓自己父母走在前頭, 倆人都瘦,早點過去少受些罪。通道是他發現的,他直接做主先鑽進去,讓父母跟在後頭。

    通道是真的細,也粗糙,可見挖的時候很隨便,只有一米五左右高, 低的地方甚至只有一米高,需要低頭矮身收腹貼過去。他手上舉著刀和鎚子,反正自己走在最前面,拿出鎚子後頭也沒人看得見。

    遇上一些尖角他都敲下來,也將一些不太好通過的地方小心地敲一遍,讓路更好走些。

    在前頭開路走了大概五十來米的時候,他聽見身後有人大聲說話:“我卡住了!”

    “哎別擠別推啊!好痛!”

    “他媽的我xxxxx!”

    “別吵了別罵了,趕緊挖,卡在這裡像什麼事兒!”

    “那你問他啊!都說了他胖不要硬擠,偏不聽直愣愣就擠上去,現在卡住了怎麼辦?!”

    俞蘅聽了幾耳朵就繼續往前,他現在能做的只有往前。

    就這麼走了一個多小時,兩百來米的路走得俞蘅腰酸背痛,終於挺直腰站起來時,他舒服地舒了一口氣。

    頭頂上綁著的手電筒早就蓋上一層沙,他粗粗掃一掃,轉身將周父拉出來,再將周母牽出來。拉的時候順手摸了脈,兩人的身體還可以,這讓他放心一些。

    前頭就是地鐵站了,燈光昏暗,俞蘅將手電筒卡在石頭裡給後頭的人照明,扶著父母先往站台上去。

    越靠近這裡,聲音越大,昏暗的燈光下站台上到處都是沙頭沙子。

    “爸媽你們坐著,我去看看。”

    他循著聲音走過去,爬上樓梯,在拐彎的緩步台發現一個洞,原來在這處緩步台上,樓梯被石頭堵住了,不過有一個半人高的洞口出現在靠牆那一面。

    聲音就是從裡頭傳來的,距離應該挺遠。

    很有可能是倖存者在挖掘!

    他沒有著急進去,移開身體站在一邊,衝著洞口喊:“有人嗎?我是從其他站台來的,有人嗎?”

    才喊了一句,就有人回答:“有人有人!”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是踩在砂礫上獨有的刺耳聲。很快通道有人過來了,俞蘅再次避開,等裡頭鑽出來一個年輕女人,他打量了幾眼才松開手。

    “你是從哪個地鐵來的?”

    “嘉信地鐵站。”

    女人驚訝地瞪圓了眼睛:“那挺遠的啊!我們在上頭挖路,快挖出來了!”問了幾句之後女人面上顯出急切,“你們也快來幫忙吧!”

    說完她急匆匆地又鑽了回去。

    俞蘅也跟著鑽進去,看了一圈之後才轉身去跟周父周母說:“我去幫忙挖,你們倆在下頭等。”他將刀留了一把給他們,“上頭已經挖到最後關頭了,不過我怕餘震,你們倆要是上去了跑不過。”

    在上去之前,他先給夫妻倆針灸一回,又給自己紮了一遍,吃了些東西再上去。

    已經通過隧道的倖存者坐在一邊,俞蘅說:“勝利就在眼前,還有力氣的就上去幫忙挖,這樣才能早點出去!”

    上頭確實挖的差不多了,聽裡頭的倖存者說,這裡不難挖:“大塊的石頭少,不然還真鑽不開洞。”此時他們即將打通出口,沙子石頭不停地被接力著從洞裡頭送出來。

    “別亂丟,小心引起塌陷。”

    俞蘅認真點頭,將石頭慢慢地放在一邊的地上,後來下頭又上來幾個人幫忙做些零碎的活兒。

    地震第七十三小時,這個小地鐵站的出口被挖開,大廳裡一片歡騰!

    “別叫了小心把石頭震下來,快快排隊出去,千萬別擠別推啊!”

    看倖存者已經著急著往外擠,俞蘅下樓去接周父周母,不過要下去還得等,因為站台上的人全部都上來了,消息靈通得不得了,這一上一下就互相堵住,沒辦法他只好讓開讓人先上來,只希望父母能夠看情況也跟著上來才好。

    眼看著爬上來十來個人,終於看見周家父母夾在中間鑽了過來,俞蘅趕緊把人接住:“走走走!”

    他長得高大,護著周母往前走,周父跟在後頭,此時擠來擠去,俞蘅也巋立不動,將周母先讓進去。

    “來爸你進去。”伸手一拉將周父也塞了進去。

    通道挖的時間不長,也同樣粗糙,一鑽進去頭髮就灑了一層土,剛走了一會兒就聽得前頭有人大聲喊:“出來啦哈哈哈!!”

    在地震後黃金救援時間七十二小時過去之後,被困地鐵之下的倖存者們憑藉自己的努力重見天日,怎麼不令人激動?

    小隧道里的倖存者怕得更快了。

    “別擠啊啊好痛!”

    小通道震動起來,沙子簌簌地砸下來。後頭有人砸到俞蘅身上,他一個趔趄差點跪下去,剛要撐起身體,身後又是大力撞過來,要是換成周母那樣瘦小的女人,可不得被撞趴下?

    在這小通道里被一群急切發瘋的人撞倒會是什麼後果?可能再也爬不起來!

    俞蘅雖然沒被撞趴在地,可也覺得壓力極大,人已經是半跪著的了。這通道本就小,人半蹲著過,許多力氣都使不上來,他也氣惱,雙手撐著地蓄力,硬是伸腳往後一踹!

    “哎喲!”

    他呼了一口氣,抓緊時間趕緊爬起來,加快速度往前爬。後面爬的時候就輕鬆多了,剛剛他那一腳踹,跟後頭的人拉開了一些距離,等他爬到出口時看到兩雙手就在眼前,於是伸手搭上,就被大力拉了出來。

    “你們怎麼不先上去?走快走。”

    俞蘅拉著周父周母繼續往上爬,糟糕的是才走了幾步忽然覺得地動山搖,三人臉色都是一變!今天還沒震過,難道運氣真的這麼背,剛要離開地鐵就來了餘震?!

    “快快快!”

    前方五米外就是地面,現在是夜裡外面黑漆漆的,只有跳動的燈光和探照燈的亮光。

    爬出小通道,還有一段台階要爬,可就是這一段路眼看著也要咫尺天涯了!

    俞蘅一手拉一個,使勁兒往上爬。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有了主意,已經到了這一步,要是一家人全部又掉下去那該多虧!

    走得了一個是一個!

    地面在幾秒之間劇烈震動,有一節台階還蹦了出來砸在腳上,然後又刷拉拉地往樓梯下掉。他感覺到身體在後仰,於是趕緊俯身轉移重心。

    “阿星你來你來!”

    俞蘅充耳不聞,在最後關頭直起身,將全部的力量聚在手上,用力將周父周母往外一推,這股力使出去,他也控制不住身體了,整個人往後一仰,懸空掉下樓道。他只來得及從儲物戒指裡翻出一床被子,將自己一裹,然後就是大力的撞擊

    人險些痛得暈過去。他以最安全的姿態蜷成一團,防止要害受傷。死死拽住棉被,感覺到身體在不停地滾動、撞擊,頭昏腦漲,渾身都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慢慢地震動停止,他還隨著慣性繼續往下掉,不知道從哪裡掉出來的石頭砸上他的背,劇痛之下,他直接暈過去。

    俞蘅也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他一貫警惕,就算暈著也繃著根筋,醒得也快。奇怪的是他剛恢復神智,就覺得自己在移動,這種移動的感覺特別怪異,後腳跟一直磕著地面,手也在沙面上撩著,最要緊的是他的頭,正一下一下地點著地。

    痛死了!他懷疑自己是被痛醒過來的,他掙紮著一動,身邊就響起唧唧唧的叫聲,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正被一大群老鼠扛著!

    怪不得感覺那麼奇怪呢!

    他趕緊坐起來,可是還沒動,就被背上的傷弄得人又躺了下去。肯定是傷到骨頭了,這下壞了。

    察覺到他動不了,那些老鼠又一溜煙地聚過來,叫著又將他扛了起來,顛簸著往前繼續走。

    這些老鼠是穢鼠!意識到這點後俞蘅是怎麼也不肯繼續往前的,伸手硬是拽住了身旁的石頭,可是老鼠們也鍥而不捨,張嘴去咬他。那股痛楚無法形容,他一下子就鬆開了手。

    距離他醒來不多幾十秒功夫,他就覺得身體一空,整個人又落了下去,手指怎麼抓都抓不住,人一直往下滑。

    因為是一條滑道,也不拐彎,人一個滑溜就到頭了,俞蘅心裡呼慘,儲物戒指裡只有一床被子,現在也沒了,只能摸出一件外套摀住頭,希望能緩衝一下。至於背上的傷,那就顧不上了。

    好在落地的時候並不是想像中的碎石或者鋼筋鐵塊,有些軟,不過他剛從外套裡把頭□□,撲鼻而來一股屍臭味。

    俞蘅強撐著看了一圈,這裡頭烏漆嘛黑的,什麼都看不見,不過此時他已經有一種隱約的預感,下手的觸感……他又摸出一根手電筒打開,燈光一照,果然他正趴在死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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