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生存[末世] 作者:綠嬑(已完成)

   
Babcorn 2018-11-16 22:56:0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3 695400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47
230、末世禁區30(完結)

    再次踏上這片土地, 俞蘅感觸良多,處理好荔城的穢氣源之後, 他就終於能夠歇一歇,做其他事情了, 一是薪火點,二是修煉道術,這兩項已經列入他下半生活動的主要內容。

    這次到荔城來的人手較多,還帶來了專業的挖掘隊,沒辦法,荔城的穢氣源較為深入,經測在地下四十米再往下, 他們幾個人是挖不了的。

    挖掘隊的設備和人員都在符篆的重重保護下, 不會出問題,俞蘅決定從外圍開始挖,而不是直接在穢氣源上方挖,荔城當年地震塌陷的地方頗多, 太危險了, 也不怕浪費時間,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這麼一挖,就挖了一個月。穢氣源週遭都被挖開,幾乎整座荔城都被犁了一遍,就剩下它正處中間,在夏日烈焰的照射下,那塊地方不停地震動, 腐爛的臭氣像是爛魚蝦爛果子等等的集合升級加強版,令人作嘔。

    挖開之後,十幾個屍坑暴露在眾人眼前,數年過去,當初坑底的屍體早就腐爛,甚至因為穢氣的緣故,連骨頭都沒剩下,只有一層結土層的衣服布料。

    看到屍坑,大家都覺得恐怖。

    “這麼深啊,有五六米吧?”隨行記錄的攝影師拍個不停,連連驚嘆。

    屍坑挖出來後在太陽下暴曬了七天,那種陰涼沉悶的氣場才淡去,於是進入第二次的挖掘工作。穢氣源的位置已經確定,就在某處地鐵舊址下二十米的地方。

    所有地鐵都被挖開,隧道和站台、候車廳等都露了出來,俞蘅還看到幾處熟悉的場景,當初他還走過呢。

    最讓他後怕的是穢氣源的位置,就是當年他被地鐵列車刮動的地方前面那一站地下,如果當初他沒有跳進列車中,被列車帶著走了回頭路,最後在原地挖掘,那麼他就會走到那個地方去。

    將屍坑挖開之後,挖出來一塊純黑色的石碑,俞蘅將天雷符丟下去,又晾著曬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內,收音機一直沒停過,放著各種愛國、賀新春、主新婚的歌曲。

    面對觀玉等人的困惑,俞蘅說:“這些歌曲積極向上,傳唱度高,久而久之也帶著一種力量。別笑,穢氣的存在本來就不科學,歌曲有靈怎麼不可能呢。”

    萬物有靈,心存敬畏就有靈。

    “拉出來吧。”吊車一拉,地面就開始震動,吊索也跟抖個不停,不過是拔了牙齒的老虎,破壞力並不強。吊出來之後,俞蘅拿天雷符縫製的布將這塊半米長二十釐米厚的石碑包起來。這塊布也不是普通的布,是去年除夕夜,他特地供奉過護國神獸,受過金光餽贈的布。

    “就在這裡建一座引雷塔,把石碑放在塔尖上。”他將後續交代好後站起來,環顧著遍地瘡痍的荔城,正午的太陽猛烈又溫暖,照射在地上蒸騰起浮光,驅散了所有的陰霾,禁區終於得以重見天日。

    “會好起來的。”俞蘅眼底浮現笑意,他的心裡湧起一股豪情壯志,漂泊的年代終於過去了,未來充滿了無限希望。

    “周恆星院長的‘道術的科學原理’一書出版後,獲得廣大人民的喜愛,書中以簡明扼要的語言,清晰地將道術、符篆的原理以科學的形式講述出來,打破了科學和道術之間的隔閡壁壘。”

    “同日,陸均先生在會議上表明一個觀點,科學和道術,都是人類利用的手段,也都是雙刃劍,我們要做的是敬畏他們,而不能私心濫用。”

    “同年,議院出台‘道術管理條例’,並且完善刑法中關於道術違法犯罪行為的條款,確定了國家今後對道術的嚴肅態度。”

    “……”

    在荔城穢氣源在日復一日的天雷洗禮中被徹底消滅後,a國終於步入正軌,隨之而來的是一系列社會問題。陸均前後強撐了三年之後,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在新總議長的選舉中,俞蘅也絕對優勢當選。

    在就任典禮上,他一字一句地面對著全國觀眾宣誓:“……熱愛我們的國家,關愛我們的國民,珍惜我們的土地,永不背叛。”

    那一年他二十七歲,成為a國民主制歷史上入議院時間最短、年紀最輕的總議長。

    他和陸均的政治思想很相近,在陸均病中期間,許多事務都是他在處理,所以上任之後事務和權力的過渡非常平穩。

    當上總議長之後,俞蘅就更忙了,不過他的身體素質很好,也年輕,每天都精神煥發。很快,他發現自己成為網紅,在社交軟件上擁有超高人氣,一刷新都是他的照片,不管是開會的,活動中的都有。

    “舔舔舔我老公!”

    “明明是我老公我摸摸摸!”

    他黑著臉將手機關掉,旁邊的勤務員小心翼翼地說:“先生,她們沒有惡意,只是表達對你的喜歡。”

    “我知道。”俞蘅就是覺得這些女孩子太活潑太直白了,不過也是那一次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影響力,他想,如果這份影響力能夠引導好的社會風尚的話,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他開始篩選一些合適的公益廣告,適當地進去打醬油,廣告的效果好得不得了。

    在各方的不懈努力之下,災難後的a國慢慢地煥發生機,更因為當年的穢氣事故,人們也開始自覺做善事最最權威的周議長兼符道院長說了,人行為和心理的陰暗會日積月累形成負面的氣場,滋生穢氣,所以大家都要做樂觀向善的人。

    只要有一個人相信,並且實際行動起來,俞蘅就欣慰了。

    後來國家的經濟也全面恢復,各地的重建工作也進入尾聲,除了荔城,其他地方陸續都有人口返流。周母在俞蘅弄死魯鳴韜後痛哭了一場,終於接受丈夫死去的事實,在家裡給他供了牌位。

    在審問過魯鳴韜後俞蘅知道,周父本來不必死的,在檢測到他的身體非常健康,也從他嘴裡得知扎針的大概位置之後,醫生們本來打算送他離開的,可是魯鳴韜卻在床上氣喘吁吁地說:“他的身上肯定有抗體,肯定有!既然查不出來,那就放幹他的血,提純給我喝!”

    然後他真的活了下來,又被秘密運送出荔城,養好傷之後,在父親魯明盛的經營下,成為年輕有為的科學院一員,“結合國情”走科技愛國道路,為他競選總議長積攢名聲。

    要塑造英雄形象,俞蘅就把他掀翻砸碎,成王敗寇,魯鳴韜到死都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年輕的總議長,口碑好脾氣佳,對待因為賣國而處死的他父親的其他子女,也沒有連坐的意思,為什麼獨獨這麼對待自己?

    奇怪,太奇怪了!他不服!

    他永遠都不知道,當初他三言兩語弄死的那個連名字都記不住的中年男人,會有一個為父報仇的兒子。他視別人生命為草芥,草芥也能將他勒死。

    在家裡設牌位緩了一個月後,周母才提出回荔城:“去祭拜一下你爸爸吧。”終於願意踏上那片傷心地。

    俞蘅就陪著她一起去,他們來到以前的家的舊址,這裡早就看不出原先的模樣,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挖不出來。他現在手頭的周父的照片,還是周父的大哥周康送來的。

    周康用家裡所有的有周泰在的照片全部送了過來,取得了侄子的“諒解”,再也不用擔心受怕會遭受報復。

    他將裡頭周康那部分剪掉,就剩下年輕的周父對著鏡頭陽光地笑,將照片拿給周母后,她泣不成聲。

    祭拜之後周母大病一場,然後堅強起來繼續生活,有的人死了痕跡不會變淡,總有人一直將他記在心裡,周母如此,俞蘅亦是。

    在這個任務世界裡,俞蘅因為修道的緣故活得長壽,壽終正寢時一百三十九歲,在總議長的位置上做了三十年,連任六屆,周母去世後,他就準備卸任遠遊了。

    在這個職位上他做了自己能夠做的事情,不管是在國家經濟上、道門管理上,還是在對外關係上,都維持在一個平穩的狀態。他不可能永遠掌控那些東西,人心又是善變的,他做了再多條條框框的規定,也無法控制別人的心思。

    他看得很開,卸任後直接離開京都,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閉門修道五十年,等他從深山裡出關時,發現a國已經大變樣,國家政策與他在任時相比已經相差甚大。他在任時,非常看重德育,這是在當年穢氣事故背景下做出的決策,能夠延長下一次穢氣爆發的時間。

    可以說,當年的社會風氣是非常好的,經歷過穢氣逃生的居民心中都有敬畏,也比較自覺,犯罪率相比以前大幅度下降。同時,他對道門的管理非常上心,符道學院雖然在災後沒有廢除,可是對學員的篩選和管理十分嚴格。

    現在的政策,已經回轉到經濟上來,a國這四十年經濟發展迅猛,早就恢復到當年穢氣事故前的水平,甚至拔高一大截。

    從網上得知,原來g國和其他三個國家前些年也發生大規模瘟疫,後來求救a國才確定,他們也是穢氣大爆發。在這幾次事故中,a國賺了個盆滿缽滿,這幾年已經躍居全球大國前三。

    電視節目中,這一代的道門符道學院院長正莊嚴地說著第二十七家分院的開幕儀式就在三天後,期待人們踴躍報名。報名條件就在下面:入門三年制,學費總計五十萬,初級五年制,學費總計一百萬……還分了五級,最後是院長門生,終生制,學費總計兩千萬。

    俞蘅搖搖頭離開廣場前的大電視屏幕,在補足物資後,他再次離開,這一次是往某島國去,聽說那裡有保存非常完好的自然風光,他想去那裡悟道。

    rt9009蹦在他頭上,問:“宿主,你怎麼不現身呢?覺得他們做得不好,就指出來呀?”

    “我不是覺得他們做得不好,在他們現在看來,這是最好不過的決策。”即使他看出國內的氣機發生不好的變化,也無法干涉。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沒有人能永遠去糾正你,鞭策你。

    作為局外人,俞蘅能做的也只是遵守規律!修道越深,他就越感覺到天地那股規律,萬物有靈真的不是開玩笑的,人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天地氣機,有因就有果,沒必要叫冤叫屈。

    距離歷史上被命名為“荔城禁區事故”兩百年後,a國某城下地下城日夜繁榮,人來人往,在無人看到的地方,穢氣絲絲縷縷地從空氣中下沉,凝成心臟的模樣。

    起伏起伏起伏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47
231、現實世界

    “再次恭喜宿主完成主線任務[重見天日]和支線任務[錢薇薇的包裹], 同時完成隱藏成就[一國領袖]、[傳道之光],分別獎勵薪火點五千點和三千點。”

    聽rt9009結算之後, 俞蘅回到家中時,此時夜色深沉, 他起床到父母房間外,聽到兩道呼吸聲,起伏同步。他笑了笑,來到院子裡的石椅上坐下。

    深吸一口氣,蘊含的都是南洲特有的靈力,非常舒服。月明星稀,他閒著賞了一會兒月亮, 才慢悠悠地回臥室睡覺去。

    第二天他對俞母提出要求:“媽, 我想吃餃子,煎餃和蒸餃都要。”

    “行,我去街上買好肉,包牛肉和豬肉兩種的好不好?”

    “好, 我跟你一起上街。”於是俞母美滋滋地攬著兒子的胳膊去逛街了, 留下俞父一個人看店,俞父衝著他們的背影喊:“記得給我買燒雞啊,一定要帶脖子的!”

    在集市裡,俞蘅管買單拎東西,俞母一直笑呵呵的,走路挺胸。身邊是她的兒子呀,兒子陪她上街買菜呢, 這鄰里鄰居的,就自己兒子最好最孝順啦,別提多驕傲了。

    “吃不吃這種菜?看著挺嫩的。”俞母問。

    “吃。”俞蘅將菜接過來放進手裡的菜籃子裡,又走了一段路,俞母又買了一把菜遞給他,他也放進菜籃子裡。後來又添了一條豬肉和一塊牛肉以及一根豬大腿骨。

    母子倆滿籃子豐收地回了家,在俞母看來,兒子修煉是非常非常辛苦了,一呆就要好幾天,肯定餓壞了,要補一補。

    煮好飯,俞母還問:“要不要喊小楠出來?”崔楠跟比俞蘅還早閉關,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俞蘅搖頭:“不用,別打擾到他。”

    “也是,我聽人家說修煉的時候最不能打擾了,會走火入魔呢!”

    一家人好好地吃了一頓“團圓飯”,之後俞蘅到店裡檢查了一下各種商品的庫存,一一補齊。就這麼悠悠閒閒地過了半個月,他才開始修煉。

    在之後的日子,他專注地衝擊練氣一層後期,不過不管計畫排得多滿,他總會騰出時間陪家人,所以他的進展其實並不快。

    而崔楠心無旁騖,等他出來時,已經是練氣一層中期,趕上俞蘅的進度。要知道雙靈根和單靈根相比是有所不足的,崔楠能這樣快追平俞蘅的進度,跟他的勤奮和心無旁騖有很大的關係。

    “修煉的時候沒去想,現在我特別想表姨你們。”

    俞母笑了:“說傻話,我們就站在你跟前,還想呀?”俞蘅能理解崔楠那種心情,他當時也是如此,從修煉狀態脫離之後,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他也跟著笑:“趕緊吃飯吧!”

    吃晚飯,他和崔楠聊起修煉途中的問題,交流經驗,彼此都有收穫。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俞蘅夢寐以求的生活了。父母身體健康有事業生活過得充實,自己也有追求並且為之不停地努力,生活環境平淡卻舒適,不必為錢財發愁……這樣過下去,就是神仙日子了。

    說到俞家的店舖,賣商品時既收錢幣,也收靈石。當然了,收到靈石的次數壓根兒沒有。也是到了南洲俞蘅才知道何為靈石,也知道當初撿到的乾坤袋裡頭的石頭就是靈石。

    靈石就是修仙界中的通用貨幣,一些高級一點的好東西,非使用靈石不可,不然的話根本買不到。因為俞家店舖售賣的東西都是低檔平價的,所有幾乎沒有修士捨得用珍貴的靈石來購買。

    低級靈石和只和凡間錢幣中的晶幣有兌換,兌換比例浮動得厲害,最近的兌換比例在一比十萬左右浮動。這麼一算,之前俞蘅撿到的那八十七塊靈石(他估摸著都是低級靈石),就值近八十萬晶幣了。加上其他晶幣儲存,一百三十多萬晶幣!足夠普通人一輩子躺在上面過日子了。

    不過雖然存在兌換關係,可一般來說,靈石可以兌換到晶幣,再多的晶幣卻不一定兌得到靈石,靈石可以說是有價無市的。

    靈石不僅能夠購買到修仙界中的好東西,也能夠充當修煉的工具,低級靈石就不說了,中級、高級甚至是頂級靈石,裡頭蘊含的靈氣拿來修煉是再好不過的,更是旅遊居家必備的如果在緊急情況□□內靈力耗盡,此時吸收靈石內精純的靈氣是非常好的選擇。

    俞蘅知道,拿靈石來修煉,吸取其中精純的靈氣有助於修煉,不過他並沒有這個打算,暫時也沒有拿店裡的收益去換靈石的意思,靈石太珍貴了一家人的平穩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說他有追求吧,他又似乎沒啥上進心,說他不上進,各種未來規劃又做得十分周全。

    只有rt9009明白他,它和宿主認識這麼久,不管經歷多少,宿主的性格一直沒有變。以前它還會勸他:人生那麼長,太執著於一樣東西不好,執念會讓你無法向前。

    可是宿主每次都說,如果連執念都沒有,活著就沒意思了。又反問它:“你沒有一直追求的東西嗎?”

    有啊,它有的。好好工作,取得好業績,攢夠錢去做一具人類的身體,身體的形態它也想好了,就用某部漫畫裡超級萌萌炸天的蘿莉!

    “那之後呢?”宿主靜靜地看它,眼神特別溫柔。

    然後?

    rt9009卡殼了,然後……繼續工作?那再然後呢?日以繼夜,無窮無盡,生命好像並沒有值得期許的地方,枯燥和乏味,就是可以預想到的今後的全部。

    直到宿主太累了,他說他太累了,承載了許久許久的記憶,無盡的任務伴隨著的無盡的壽命,好像無所不能,其實一無所有。

    當年的宿主穿著竹青色的長袍,托腮坐在院子裡的石椅上,遠處的響徹天空的禮炮聲,而宿主的眼神淡淡的,那股它以前覺得沒必要的執念也消失了,可它不覺得放心,反而害怕起來。

    “瑞汀,我想走了。”果然,他說了這句話,然後對著虛空對自己說:“你還是沒應我,是覺得瑞汀這名不好聽嗎?”

    它當時是怎麼說的呢?

    “宿主,按照規定,您目前的賬戶等級和靈魂強度,已經夠得上公司招聘的門檻,您確定不應聘嗎?”

    “嗯,規則我明白,靈魂屬性都洗掉也無所謂。”說完這句話後,當晚宿主就服毒自盡了,死後靈魂飄在空中,因為任務獎勵豐厚,宿主的靈魂呈現非常美麗的亮度,然後他慢慢地剝離,最後就跟萬千普通靈魂一樣,進入時空管理局的人口新生池,再也不見了。

    也是在那之後,它才忽然明白,什麼是執念,然後慢慢地開始理解人類的情感。

    後來,它不需要公司給它做身體,自己也能變成人類身體啦。以前汲汲營營追求的東西實現之後,它非常想念當年的宿主,也欠他一句話:瑞汀這個名字很好聽,我很喜歡。

    以後你再喊我,我一定會應你的。

    尋找宿主找了特別久,它不知道他投胎到了哪個位面,哪個時間段,大千世界繁華無比,找一個最普通的靈魂難如登天。在尋找的過程中,它終於體會到宿主當年那種疲憊了,太累啦,於是它就將自己封印起來,設置好內置程序,打算給自己放一個假。

    “我太想他啦。”當時的它想了想,順便把記憶數據也封了起來,從那以後,系統瑞汀號開始工作,直到它偶遇到宿主,已經帶過9008個宿主了。

    對能量體來說,時間真的很不起眼,可是對一個有了人類情感的能量體來說,真的是非常寂寞。

    “所以這就是緣分吶!”瑞汀現在每時每刻都美滋滋的,它坐在宿主的頭上,即使不說話也覺得高興。想一想,啥都不知道的自己還能從那麼多人當中瞧中宿主的靈魂,這可能就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啦!”

    瑞汀看著宿主和家人的相處,有些心疼他,它有些擔心,按照目前的進展,宿主的壽命肯定比父母要長得多。到時候宿主該怎麼辦呢?它還記得宿主之前決定放棄一切,就是在他唯一的妹妹的兒子事故死亡之後,它現在能夠理解那種失去所有親人的感覺,可它不想宿主再次放棄。

    他才再次記住自己,自己作為rt9009的時候陪了他那麼久,這段時光足夠宿主再次把自己放進心裡,就算不是親人的位置,也是朋友的位置啦。

    它捨不得。

    瑞汀煩惱了一陣子,不過不管宿主打算怎麼做,自己也只能支持他,頂多下次還去找他,這一點都不辛苦,它其實有些想哭,不過忍住了。

    它安慰好自己,就開始做一些準備了,比如從自己的同事那裡下載了好多好多心靈雞湯,以備不時之需。也看好了十幾個休閒度假的小世界,如果宿主需要,可以申請讓他去散心。

    總之超級忙的。

    對此一無所知的俞蘅正在專心修煉和陪伴父母,日子過得飛快,這是過得最舒適的假期了。等成功衝擊上練氣一層後期時,假期也結束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51
232、末世之海01

    “難度:簡單級別

    攻略目標:奉養老人

    完成獎勵:薪火點600點

    失敗懲罰:倒扣薪火點80點

    其他:***(待定)”

    “宿主你放心, 這次真的是簡單級別。”瑞汀在俞蘅眼前晃呀晃,拍著不存在的胸脯保證, “絕對不會出錯噠~!”

    俞蘅笑了:“我相信你。”

    看完任務內容後,他就開始購置物資, 無論是藥物、屬性類食物、日常用品都都購置一份,經歷上次任務世界兩眼抓瞎的情況後,他就決定以後都要這麼準備,反正用不完也能存著,時間到了之後,他就被rt9009傳送到任務世界。

    睜開眼睛時,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四週一片漆黑, 耳邊是噠噠的雨聲,空氣中是潮濕的味道。他就沒急著起床,而是躺著接受原身的記憶。

    原身叫做張恆福,今年四十三歲, 是個單親爸爸, 有一個二十一歲的兒子。兒子暫且不提,張恆福出生普通的城鎮家庭,父親兩年多前因病去世,現在還有一個老母親,和他住在一起。看來奉養老人中的“老人”,就應在張母身上。

    張恆福在一家保險公司上班,做了十幾年銷售, 拿著不溫不火的工資,在兒子五歲的時候前妻以性格不合分手,至今沒有再找伴兒。家庭背景特別簡單,他也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中年男人,性格木訥不善言辭,每天上班賺錢養家,現在最煩惱的是攢錢再買一套房給兒子做婚房。

    俞蘅睜開眼睛,這還是他第一次寄身到父親角色的身體上,還是中年人。他打開床頭燈,床前不遠處有一個塑料桶正在盛雨水,滴答滴答地響著。

    這是老城區的房子,縫縫補補修了再修,這些年建築材料又不停地漲價,原身也只好自己修一修,可總有修不好的地方,瓦片被老鼠鑽出縫隙,平時不停地掉沙子就算了,一下雨,雨水就不停地滲漏,沒辦法只能拿桶裝水。

    張恆福想:反正將就著住吧!現在掀開屋頂再蓋一層新瓦片,也要好幾千塊,倒不如省下來買新房。

    結果今年下開年就多雨水,每天浸泡在雨水裡,張恆福的關節炎提前犯了,還多了肌肉痠痛的毛病。

    俞蘅給身體把脈,發現實在太虛了,雖說已經四十三歲,可正值壯年,這樣虛已經是不健康的狀態了。想到他省吃儉用,卻給兒子大筆的生活費,不由得感嘆父愛如山,可惜張恆福的兒子靠山吃山習以為常,在他看來,實在不算是孝順兒子。

    他到廚房給自己泡了一杯紅糖水,紅糖是買給張恆福的母親吃的,喝完之後渾身暖烘烘,舒服不少。

    打開大門,外頭雨勢不小,這樣的雨水已經持續了三個月多,一個月裡足足有半個月是雨天,幸好老城區這邊的排水系統在去年大颱風之後重新修過,今年才沒有造成澇災。

    俞蘅覺得不安,這種不安很熟悉,在以前的任務中他就遇過這種氣候災難形,當時還要照顧懷孕的妹妹,後來一家人搬到了附近最高的酒店避災,結果後來真的發生超級大洪水。除此之外還有超低溫、風雪,到後期還出現地震……真是一出接一出。

    不管這個任務世界是不是氣候形態末世,這間房子還是暫時別住了。

    俞蘅回房收拾東西,把存摺翻出來。其實張恆福不是沒有錢,他不抽菸不喝酒沒有業餘愛好,和母親在家住時,兩人都節省極了。攢了這麼多年,也攢了三十四萬多一點。本來,這筆款足夠在本縣城付首付了,張恆福已經打聽過,這邊最好的小學附近那片新建的小區,首付二十萬就夠了。

    可是兒子說想在留在大學所在的城市中京,過年時還說了,談的女朋友是大學本地人,女朋友的家人不願意她外嫁。照片張恆福也看過,長得特別漂亮的女孩子,一看就是家裡嬌養著長大的,要是自己有這樣一個女兒,肯定也舍不得讓女兒嫁到遠方去。

    這麼一來,買房的計畫就要改變,中京是國內有名城市,物價簡直要上天,張恆福工作更拚生活更節儉了!

    俞蘅直搖頭,打算明天把錢取出來。先帶老母親換地方住,就先到縣裡的賓館,然後再去買物資,其餘的再看情況吧!

    他沒有張恆福那麼好的脾氣,一個只會在要生活費要買房子時才會聯繫父親的兒子,他實在沒那麼心情去應付,他要顧的,肯定是自己和原身的老母親。老母親的房間也漏水呢。

    他想,也許這個任務的意義就在轉換原身的奮鬥目標,對兒子他已經付出夠多了,而老母親一年老過一年還在跟著他受苦,他要代替原身讓老母親過上好日子。

    現在才夜裡三點多,俞蘅穿著隔絕寒氣的燭龍衣,這是一件法衣,無需靈力就能使用,因此凡人中那些權勢人家也喜歡買這樣的法衣去穿,又實用又有檔次。

    現在是四月底,連綿的雨天使得夜裡寒涼極了,穿上燭龍衣後,俞蘅才盤腿坐在床上修煉健體通則。他已經試過了,這個任務世界無法修仙和修真。

    張恆福的身體太差,到天亮時,俞蘅也沒成功練出氣感,這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他也沒洩氣,打算等購置好物資後就立刻服用基因改良液和其他洗髓健體的丹藥,趕緊把身體素質提上去。

    他到廚房煮早飯,張母醒來後嚇一跳:“你怎麼起那麼早?”

    “睡夠了就醒了。”俞蘅把粥端出來,看著老人家滿頭白髮滿臉的風霜,他有些不好受,他對老人家總是無法抵抗,辛苦操勞一輩子值得人敬佩。張母也很辛苦,現在為了孫子的婚房,也是早出晚歸的。

    “媽來吃早餐吧,吃完把家裡東西收一收,我們到賓館去住。”

    張母愣了:“好端端地怎麼要去住賓館了?”

    “我屋裡漏水太嚴重住不了人了。”

    張母就皺著眉眉頭心疼地看他:“哎,早就跟你說要修房子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總不能把一切都幫小智打點好的,他長大了,成年了。”

    俞蘅就垂眸不語:“我知道了媽。”

    張母知道兒子是個固執性子,也不信他的話,只說:“你自己去賓館吧,我就不去了。”

    “一起去吧媽,你一個人在家裡住,我怎麼放心?”

    俞蘅硬是要張母一起去,張母拗不過他只好點頭:“那就去村頭那家?那家便宜。”

    老人家看兒子為了孫子的婚房著急上火,心裡也難受,平日裡也十分節儉,為了幫兒子減輕負擔,也做些保姆、看孩子的活兒。只是最近雨水多,人們都不大出門了,她也沒了兼職,一聽住賓館就心疼極了。

    “行。”

    母子倆把家裡收拾收拾,把電視機、消毒櫃和老人家騎的單車等較為貴重的東西,通通墊高了放,這才一人一個包裹出門去。

    就算排水系統做得好,雨水太多也使得路面積了一層水,俞蘅騎著摩托車帶著張母到村頭的賓館,要了一間在五樓的雙人房。

    剛安頓下來,就有同事打電話給他:“老張啊,你怎麼遲到了?今天可是這個月最後一天,你這可虧死了,全勤沒了!”

    俞蘅笑:“家裡漏水了,我送我媽住賓館去,你順便幫我請個假吧!多請幾天,沒事兒,生氣就生氣唄,我受了他十年的氣了,也該我氣氣他。好的,謝謝你了陳哥。”

    “媽,我出去一下,你餓了就叫前台給你送飯好不好?”

    張母收拾好之後,就開始做手工了,就是粘盒子,一個也就一毛錢,最近她都在做這個。聞言點頭:“你去忙吧,好好跟領導道歉,說咱們這是特殊情況,說幾句好話,別真把你的全勤扣了。”

    “哎知道了媽。”

    他下樓時,卻交代了前台,還付了飯錢:“到點兒就給我送飯,麻煩了。”

    這幾個月連續雨水多,米價都漲了一些,雖說當局有出物價調控措施,可層層實施到最下頭的鄉鎮,該漲的還是漲了。俞蘅先到銀行把錢取出來,又辦了一張卡存了一半進去,一半取成現金。

    購置物資他很熟悉,就是天氣不好,渾身都是濕的,如此跑了三天,才終於購置齊全,錢也花了一半,將二十七個儲物戒指都堆滿了。不管是吃的用的,都齊活了。

    因為下雨的緣故,他還買了兩台充氣橡皮艇,有了這些東西,他才覺得安心些。

    之後他到其他賓館訂房間服用基因改良液,足足過了九天才熬過去,回到張母那邊時,她擔心壞了:“怎麼天氣這麼不好你們還出差啊?你看你瘦的!”

    “沒事媽,我請了假,最近在家歇歇。”

    張母摸摸老兒子的臉,心疼極了:“真的瘦了,要不媽回家給你燉湯吧?”

    “真的沒事,來媽這是我買的老年人專用奶粉,你每天泡一碗去喝。”

    張母摸著包裝:“這多貴呀?”

    “不貴,媽你一定得喝,不喝的話過期就浪費了。”

    俞蘅就帶著張母在賓館裡住下來,他每天都鍛鍊身體,還關注著時事新聞,全球今年都多雨水,農作物受到很大的影響,蔬菜瓜果的價格越來越高。

    價格再高,蔬菜瓜果還是要吃的,俞蘅上菜市場買了兩箱水果,每頓飯都點蔬菜,還買了一個藥壺和賓館借廚房,每天都給自己和張母熬中藥湯,很快一個月過去,兩個人的身體都好了很多,臉色也顯而易見地變得紅潤。

    張母從一開始的心疼錢,到後頭見兒子並不在意錢,也就不多說了。

    這次的雨天持續了整整一個月,等終於放晴時,俞蘅趕緊跑到外頭曬太陽,他覺得自己都要發霉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51
233、末世之海02

    天晴了之後, 俞蘅就琢磨著住房的問題,家裡的老房子肯定是不能再住了, 如果要修整的話也怕雨天不好弄,再說了, 即使弄好也是一層樓的平房,倒不如重新找房子,能拎包入住的那種。

    一開始的他的想法是,乾脆搬家,搬到北邊地勢高的地方,再到當地買房子,這樣的話不管再怎麼降雨, 除非真的積水到腳邊。他們能有一段時間巋然不動。

    他現在不缺錢, 這一個月他也不是閒著的,設計一款這個世界沒有社交軟件賣出去,賺了兩千萬,買一間房子輕而易舉。什麼都比不上他和張母的身體健康重要, 他們需要一間遮風擋雨的、能夠安心調養身體的房子, 畢竟在賓館裡不管煮什麼做什麼,都十分不方便。

    現在末世還沒來,總得先過好眼前的日子。

    不過跟張母提過之後,她有些不願意,一問為什麼,她就露出難過的表情,不肯說。當天夜裡俞蘅就看見張母坐在地上, 對著放在床頭桌上的張父牌位發呆。

    當時他是因為有些不放心張母白天的表現,才推開張母的臥室看她睡得怎麼樣,老人家年歲大了,夜裡更加要多看看。

    看了這一幕,他忽然就明白,張母是捨不得丈夫了。他從張恆福記憶裡知道,張母和張父倆人是青梅竹馬,真正的兩小無猜,年齡到就領證結婚,感情特別好。

    張父是一個特別有能耐、顧家的人,不管是對妻子還是兒子。他還曾說過,如果張恆福能學到他一分口才,而不是悶不做聲,和兒媳婦也不會走到那一步。張恆福也很敬慕父親,而張父在兩年前病重去世,給了這個家沉重的打擊。

    “老張啊,你就在這裡,我哪裡也不想去。”

    俞蘅坐在門外陪著張母,很久之後才隱約聽見張母輕輕說出這句話,又過了一會兒又聽張母說:“三年要到了,你要啥託夢給我,我給你送過去。”

    當地有為亡故親人做三年祭的傳統,俞蘅也是聽了張母說三年才想起來,他有些理解張母的心結,丈夫三年祭還沒做,這可是頭等的大事!距離張父的三年祭就剩三個多月,張母不肯走是正常。興許也有捨不得丈夫孤苦無依的痛苦在。

    知道這層關節在,第二天俞蘅就提起給張父遷墳的話頭:“我怕這雨再這麼下,南山的墓園也會被淹,不如把爸的墳遷走。”

    張母呆呆地:“遷走?還能往哪裡遷?”

    “之前不是說要搬家嗎?咱們搬到北邊去,那邊地勢高,再買一個好山好水上的墓地,不就成了?”

    “不行不行。”張母連連擺手:“你爸不去,你爸不走,這是咱們的家,咱們的根,他肯定不願意走。南山那麼高,肯定不會被淹的!”

    俞蘅又勸了幾句,見張母實在不願意,也就不勉強了。

    這個任務世界的主線任務,就是奉養張老太太,該如何奉養他心裡也有些想法,首先不能在物質上虧待,其次在精神上也要顧及到。他要是強硬地遷墳,將張母帶走也不是做不到,可這樣的話張母就會難受,跟他希望帶張母遠離危險過上好日子的初衷就背道而馳了。

    “那就先住著吧!”最後俞蘅決定還是在原身家鄉住著,等到真的積水無法抵抗時,張母不得不走,到時候抵抗情緒也弱一些。

    雖然多了一份未知危險,到時候如果真的要撤離也麻煩,可至少現在,張母想要陪伴在丈夫的身邊的願望,他能夠幫助她實現。

    既然暫時不走,也不能總是睡賓館,他打算暫時買一套房子。這裡是十八線小縣城,除了一些地段好、學校附近、市中心等等的地方,房價其實都不貴。張恆福之前看中的學區房就比較貴,可在其他地段,每平五千多的都買得到

    俞蘅花了兩天出去看房子,他看中的是高樓層的,那就需要帶電梯,後來看中了一處簡裝修小區,剛好還沒賣出去的房子中有他喜歡的高樓層房,就在最高層十三樓,買了之後還搭一個露天陽台,不過每平要三千八百,各種雜七雜八的費用走下來,九十萬不到就買下來了。

    他仔細看過房子,裝修都挺簡單,看起來也順眼,也沒有怪味道,水管電路都是好的,直接就能住,當下就付了全款,兩天後拿到房產證。

    張母被俞蘅領著到新房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這是我們家的新、新房?”

    “是啊媽,來這裡進電梯。”

    等進了房子,張母眼睛睜得大大的,哪裡都看不夠、摸不夠。“這得多少錢啊!”

    “我前陣子中彩票了,想給你一個驚喜。”這是俞蘅想好的一個藉口,早些年有一個親戚就中了二十多萬獎金的彩票,吃利息過日子,別提多讓人羨慕了。

    張母大驚:“你買了多少?!可不要沉迷彩票!你爸說了,那不是正道!”

    “媽,我當時壓力大,就試了買了一點,你放心吧,以後不買了。”

    “好好好,要聽你爸的話,賭博不好,咱們還是腳踏實地干活兒好,你看你四表叔,就是買彩票買廢了……”

    等說完這些,張母又想起一件事兒:“小智過年回家的時候,不是說不在老家買房子嗎?你在這兒買了,還有錢給他買不?”

    俞蘅搖頭:“這房子是給我們倆養老的,他啊,我看清了,咱們指望不上,他要在那邊買房子就買,他成年了是該對自己負責。我能幫多少就幫多少。”

    張母在見過這間房之後,才相信兒子的想法改變了,心裡非常高興。不是她不疼愛孫子,可再疼愛,她也同樣愛自己的親兒子啊!兒子多累啊,為了孩子不再結婚,每天像老黃牛一樣,才四十三歲整得跟看起來跟她一樣老。

    “好好!”

    張母很高興,和俞蘅一起在新房子裡住下來,才住了三天,又是瓢潑大雨。不過這一次他們有溫暖乾燥的房子住,張母甚至有了賞雨的心思,搬著太師椅坐在陽台邊上,隔著透亮的玻璃看著外頭的雨景,覺得生活就像摻了蜜,甜極了。

    老太太快七十歲了,俞蘅見她平時也有自己運動,就沒教她太難的健身招式,只叮囑她記得喝老年專用奶粉,裡面他加了初級的長壽丹。老太太沒喝過這東西,覺得喝起來有些苦,還以為這是一種藥奶粉呢。

    俞蘅採購了一批水果和蔬菜,就凍在廚房冰櫃裡,每天還讓張母煮紅棗枸杞子甜湯,要不就是黨參燉雞之類的補品,在外頭暴雨連天的時候,母子倆的臉色一日好過一日。

    調養自己的身體,俞蘅是不遺餘力的,畢竟一副好的身體是奮鬥的本錢,四十三歲了雖然不算老,但也不年輕了。

    這場雨洋洋灑灑地下了半個月還不見喘口氣兒,電視裡那些果農菜農一個個哭喪著臉,都說活不下去了。每天都有某處某地發生澇災的新聞,要不就是房屋年久失修在風雨浸泡中倒塌的事故。

    雖然已經快到夏天,大家心裡頭還是涼津津的。雨水影響太多了,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特別是工作掙錢的人,都說今年的錢太難掙!也太容易花了!

    不少行業都受到影響,旅遊業、建築業等等,都無法開工,拖過一天燒一筆錢,哪裡都怨聲載道的。

    可你能跟老天爺講理,讓它別下雨了?沒辦法啊!只能受著忍著盼著。

    在此期間,俞蘅沒接到原主兒子張智一個電話一條短信,因為張智說,今年他開始實習裡,特別特別忙,讓家裡沒事別給他打電話,因此張恆福母子誰都不敢主動聯繫他,只能遠遠地擔心受怕:孩子有沒有按時吃飯?餓了嗎渴了沒?實習累不累?

    張恆福是既甜蜜又失落,他知道自己沒什麼本事,能養出這麼聰明懂事的孩子,已經是上天保佑了。至於孩子不親近他?那也正常,男孩子嘛,長大了,再跟父親親近像什麼回事兒嘛,就是他自己,長大之後也只是仰慕父親,很少主動親近的。一直將自己擺在極低極低的位置,看得俞蘅這個局外人也心酸。

    大多數父母的心情,其實都是一樣的。可是愛是相互的,老實人張恆福能接受這樣畸形的單向付出,俞蘅做不到。他會把張恆福攢了十幾年的三十四萬給張智,隨便他愛在哪裡買房,愛在哪裡落戶,永遠不回老家也沒關係。

    說到底,感情是需要經營的,張恆福經營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換來兒子一句關懷,俞蘅也不想接棒接續期等待下去,他打算和張母一起過接下來的日子。老了老了,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

    他並不在意,反倒是張母很擔心孫子:“也不知道他哪裡雨不大不,積水沒有。”

    俞蘅聽了幾句,也沒往心裡去。他除了修煉、關注外頭的情況,就是網購了。一些之前採購的時候沒顧及到的東西,現在一一補足,為此他還特地買了三個儲物戒指,湊足了三十個。

    在此期間,他還帶張母到醫院體檢,當然他也檢查了一番。張母沒大毛病,平時注意養生、穿暖吃飽別受寒就行,張恆福的身體有些疲勞過度,胃不太好,醫生還開了藥。

    醫院的人特別多,看風濕關節、感冒的比較多,俞蘅開車帶張母回小區,見路上已經開始積水,水層得有二十釐米。他擔心,按照這樣的架勢下雨下去,總有一天江河湖泊也調節不了這麼大的水量。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51
234、末世之海03

    不過雨一直沒停, 新聞上關於澇災的內容也越來越多,在某天, 他還接到了鄰居的電話:“老張啊,你家房子塌了!塌了一半!”

    他回去看過, 除了兒子張智去年修過的房間之外,原主張恆福和周母的房間,包括廳堂和廚房,都塌了。家具家電全部泡在水中,屋裡積水足足有半米高,東西都沒用了。好在貴重的東西,全家福等他已經帶走。

    俞蘅沒跟張母說起這件事, 怕她難過。

    家這邊的街道已經嚴重積水, 他沒把買的二手車開進來,徒步走出去,結果竟然在水裡頭看見了魚,還不是菜市場買的鯽魚草魚, 瞧著像海魚。他將魚抓起來, 左看右看都是大黃魚。

    “也許是從菜市場裡游出來的。”

    他將魚帶到車上,隨手拿塑料袋裝起來,慢慢開車前往小區的過程中,他還看到有小孩子坐在臉盆上,手裡還撐著碎花傘在街道上划船玩。

    “你這破孩子快給我回來,別著涼了!”

    “哈哈哈……”

    對大人來說,雨水是煩惱, 是燒錢的王八蛋,而對小孩兒來說,確實最最天然的玩具啦。在張恆福的記憶裡,也有他托著臉盆帶孩子玩水的經歷,當時多幸福啊,所以他對兒子這些年的冷漠視而不見,沉浸在舊時的記憶裡。

    回家後,他將大黃魚放進臉盆裡養一養,正好張母在看新聞,喊他來看:“阿福啊,你來看看,主持人是不是說颱風要來了?”

    俞蘅就湊過去看:“還真是,五月三號登陸。”

    “根據中央氣象台關於xxxx年第2號颱風瓊斯最新消息顯示,目前,颱風瓊斯位於我國xx東南近500公里的海面上,目前的最大風力為7級,根據現在的移動速度推算,將於五月三號也就是後天凌晨登陸我國x省道xx一帶。”接下來就是降雨預報和大風預報。

    “咱家裡怎麼辦?我怕房子會塌。”

    “咱們這裡應該影響不到。”俞蘅安慰她:“就算塌了,我們現在住這裡也挺好的。”

    “那也是。”張母不再焦躁,她瞅瞅亮堂的新房子,那股颱風天深怕房子漏水積水的恐慌散去,“我們有新房子了,不怕。”那慶幸的語氣,讓俞蘅聽了有些心酸。

    當晚他就把大黃魚熬湯煮掉了,等張母去睡覺,他就繼續修煉身體,結果半夜裡忽然聽見風聲簌簌,雨聲拍打著窗戶,他從床上下來到窗戶邊拉開窗簾,就見外頭的雨勢大極了,跟千軍萬馬踢踏而來似的,帶著砸破窗玻璃的氣勢!

    外頭的景觀完全看不見了,只能看到遠處的路燈在雨幕中傳送的亮光,暈成一片。

    雨勢大得驚人,中間還夾著狂風,看起來特別像颱風天!颱風提前到了?

    俞蘅趕緊上網看消息,果然看見颱風瓊斯提前強勢登陸的消息,這是開玩笑嗎?!颱風說來就來,足足提前了近二十四個小時,這是坐風火輪來的吧!

    因為颱風來得太突然,又是在半夜裡,各地受傷受損慘重,風力最高已經達到十二級,到處都是東西被掀翻、亂砸的聲音!不過一個小時,網絡上傳送上來的視頻就十分觸目驚心。

    “氣象台在開玩笑嗎?!”

    “說好三號凌晨登陸呢?!”

    “我就問一句氣象局賠不賠我的損失,我的新車啊!我停在車庫的車連車庫帶車都被掀了啊!!”

    後半夜,東南邊的居民都是崩潰的,混亂持續了大概四個小時,等颱風往西北方向去時,已經損失慘重。

    街道路面幾乎都是倒塌的樹、廣告牌、路牌路燈,掀翻的鐵硼蓋……齊腰高高的積水蕩漾著臉盆衣服鞋襪瓶子等等雜物。

    張母后半夜也被吵醒,站在陽台上看著樓下,一臉的心有餘悸:“太嚇人了!還好有新房子,不然的話我們可慘了!”想也知道,舊房子的屋頂肯定經不起強風吹的。

    因為老太太有些受驚,俞蘅還拿中藥材給她煲安神湯喝,等老太太困了去睡,他才下樓去看情況。

    樓下的積水可深,一樓的住戶房子積水,正在往外頭潑,更慘的是停在地下停車場的車,全部都被淹成鹹魚了。俞蘅買的車位是地面上的,也被淹了一半,他檢查了一遍,已經被淹壞了需要送修。

    重新上樓走到樓梯前,忽然聽見有尖叫聲“啊!”,他直覺側身躲開,然後一隻花盆砸彎他雨傘的一角,接著再砸進水裡頭,發出沉悶的碎響。

    俞蘅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兒,被嚇的!他也不敢看樓上是哪家掉的花盆,急匆匆進樓道,這才把那股驚悸壓下去。

    “嚇死我了。”他摸了摸自己四十多歲的中年心臟,好懸沒被嚇暈過去。

    他扶著牆進電梯,等到了家才平復好心情,也沒跟張母說起這事。

    天只放晴了一早上,很快又是瓢潑大雨。

    “煩死了!能不能別下啦?!”

    不,它偏要下,就要下,還要刮強風,恨得人咬牙切齒的,還真拿它沒辦法。

    如果不出門,錢財不愁,其實生活受影響有限,只是在飲食上少了些食材,比如蔬菜。為瞭解決蔬菜攝入問題,俞蘅已經開始在家自種蔬菜了,發豆芽,發菌菇,買pvc管去種菜…………這些工作不難,張母興致勃勃地接過這些任務,每天都倍兒精神。

    現在出行實在危險,新聞裡頭總有某居民被天降異物砸進醫院或當場死亡的,或積水中有碎玻璃、釘子之類的危險物,扎壞車輪或是新人的腳之類的,看得人心顫顫的。

    還有一類新聞,那就是水裡頭有好多魚。

    “這是一種深海魚,肉質鮮美價格昂貴……”

    外頭再危險,還是有人摩拳擦掌出去捉魚,哎呀那魚太好抓了,就算不賣也能自己吃嘛,辛苦一輩子都不一定捨得買一兩條來吃,現在不抓白不抓。

    俞蘅沒去抓,倒是花錢買了幾尾巴養在家,隔幾天燉一條。目前看來,雖然雨水大幅度地影響了人們的生活,但也還在可控制範圍內,受災的地方經過緊急疏散和安置,在社會各界人們的捐款捐物之後,也恢復了正常生活。

    “這是我攢的,你幫我捐了吧。”張母也拿了一張存摺給俞蘅,感慨地說:“裡面是三萬多,本來打算一併給你交給小智買房的,現在你不差錢了,這錢就捐出去吧。”他就以張母的名義捐了兩百萬到災區。

    說回來那些新魚類品種,俞蘅在[全動物百科]裡面並沒有找到記載,rt9009為此高興地說:“宿主,這是好機會呀!把這幾款魚的資料更新到百科裡,會有很高的獎勵的!”

    他就笑了:“好,那我多關注一下那些魚的消息。”

    消息還真不難找,新聞裡每天都有,比如其中一種魚有毒,食用後能直接致死,告誡群眾不要隨意食用陌生魚種。

    “這魚長得挺漂亮的嘛。”張母帶著老花鏡湊近看電視,電視裡是一尾渾身火紅豔麗的新魚種,俞蘅也覺得確實好看,特別是尾巴很像一把流蘇扇子。

    “哎呀可惜有毒。”

    俞蘅笑了:“那不吃也沒關係嘛,可以拿來做觀賞魚。”不過老太太是貧苦人家出身,覺得魚不能吃太可惜了,光看著有啥用哩,又看不飽肚子。

    俞蘅將電視裡新聞中逐漸公佈新魚種的資料逐一拿筆記下來,現在是晚上,家裡的客廳開著橘色的暖光,也沒有開風扇,只把陽台的門打開,夾著濕氣的涼風就不停地輸送進來。

    自從颱風瓊斯西北而去,當地雖然降雨不斷,不過風勢小了很多,此時的風來吹涼是真的特別舒服,自然風嘛。俞蘅坐在書桌前把筆記做好,然後伸了一個懶腰。

    “宿主困了就去睡吧,已經十一點了,早睡早起身體好。”瑞汀跳出來,順著俞蘅伸懶腰展開的手臂蹦上他的肩膀,讓他好像也感覺到小紅球暈出的熱氣。

    最近rt9009經常會在他空閒的時候出現,好像比以前跟親近了一些,以前非他打招呼不出現,在最開始認識的時候,他還有一點玩心,給它起暱稱叫九九,它還不肯應呢,說話做事一板一眼的,特別好玩,也讓他覺得很靠譜。

    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有時候有人陪著閒聊幾句,心情也會好。

    “恩,我這就去睡了,晚安九九。”

    “晚安宿主。”瑞汀蹦在枕頭邊兒,瞅著這張陌生的臉,似乎看見裡頭的靈魂體。它托著不存在的腮,喜滋滋地想,九九這名字越聽越好聽呀,以後瑞汀就做大名,九九就做小名啦,如果以後宿主還給它起名字,那就做小名二號,小名三號……一想就美極了。

    “咦?”

    瑞汀飛起來,穿過門來到走廊,聽到了樓下傳來的慘叫聲,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太嚇人了,它不自覺地抖了抖,小心地靠著牆飛下去,直到十樓的某戶人家門前,然後再一點一點地蹭進去。

    “呼……還好不是有壞人在行兇。”瑞汀鬆了一口氣,排除危險後他轉身飛回家。

    “九九,你知道外頭是怎怎麼了嗎?”俞蘅也聽到了聲音,實在睡不著,正在穿鞋打算去看看。

    瑞汀飛到他跟前:“沒事,不是壞人,是有人在生孩子哩。”

    俞蘅皺起眉頭:“生得不順利嗎?”這叫得也太凶了,讓人覺得不吉。

    瑞汀不太懂這些,也沒細看就回來啦。

    他站起來:“我去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51
235、末世之海04

    俞蘅下樓後敲門, 發現門沒關,裡面亂糟糟的。

    “救護車來了沒?”

    “說進不來, 外頭那邊下水道堵了,街上積水!!”

    “好痛啊!”

    他推開門, 就站在門外問:“有需要幫忙的嗎?我是醫生。”張恆福的臉長得不算多出色,不過“表裡如一”地也非常老實、憨厚,因為近視還帶著款式最老的銀邊圓框眼鏡,瞧上去最可靠不過了。加上俞蘅自身[賢者]的靈魂屬性,更多添一分讓人信服的氣勢。

    上個任務世界中,不是他霸氣側漏天賦異稟,一出口陸均就信任他, 聽從他。而是他利用[賢者]的靈魂屬性, 再在行事說話上展現自己的能耐,這才讓曾經是一國總議長的陸均將他視為心腹,死後也將勢力轉交給他。

    一國總議長,特別是遭受過背叛的人, 內心的防備程度可想而知。也是那個時候一切計畫順利進展, 俞蘅才明白[賢者]的屬性多麼實用。

    此時,他也很快取得這家人的信任,紛紛喊著:“醫生啊快救命!我兒媳婦要生了!”“她肚子痛,快救命啊醫生。”

    俞蘅趕緊過去給孕婦把脈,摸肚子,胎位不正。本來這不算大問題,現在醫學水平發達, 剖腹產已經很普遍,不過現在外頭雨勢大還積水,無法及時送醫院就比較難受。

    “我給她正胎位,你們鼓勵一下孕婦。”他先幫孕婦扎幾針,再有技巧地幫她按肚子,很快孕婦的呼痛聲就弱下來,臉上也有了血色。

    “兒媳婦加油啊,孩子要出來了!”

    “加油加油,孩子快出來了!”

    三十分鐘後,孩子順利生下來,哭聲震天,一聽就很健康。

    “謝謝!太謝謝您了!”面對這家人的道謝,俞蘅卻有些沉重,他將孩子擦乾淨包起來遞給孩子的奶奶,奶奶喜得連連喊:“奶奶的乖孫女哦,你可算出來了奶奶疼你……”

    一家人圍著孕婦和孩子,都滿臉喜色。

    俞蘅走出產房,低聲對送出來的孩子父親和爺爺說:“我得跟你們說一件事,你們看看孩子的手和腳,最好送去醫院檢查一遍。”

    聽了這話,孩子父親受驚都問:“孩子怎麼了?”

    “小聲點,別驚動產婦。”

    等俞蘅離開,父子倆對了個眼神,進屋以讓孩子媽媽好好休息為由,將孩子抱出來,兩人小心地將孩子的襁褓解開,再小心地將孩子緊握的拳頭打開。

    “嘶!”兩人齊齊發出驚呼聲。

    只見孩子小小的五指之間有一層肉質的粘膜,腳趾也是如此。

    俞蘅回到家中時,也在想剛剛接生的那個嬰兒,手腳都有明顯的異化特徵,難道這個任務世界也有同化這回事兒?可孩子剛出生,難道是孕婦吃了什麼東西?

    過了兩天,樓下那家人提著東西上來道謝,握著他的手不停地說:“多虧了您了!”

    他還悄悄地問:“醫院怎麼說的?”

    孩子的父親一臉的難受:“查不出來!我妻子明明各種孕檢都做了,都說沒問題,實在想不通怎麼會這樣。醫生說安排時間做手術,孩子還小,能夠恢復回來。”這位新生爸爸心疼死女兒了,說著還抹眼淚:“才那麼小呢,就得動刀子。”

    俞蘅就安慰著說:“肯定會沒事的,你是孩子的父親呢,要堅強些。”

    “還得請張大哥幫我們囡囡保密。”

    “放心吧,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俞蘅確實連張母都沒說,只說:“那晚他老婆難產,我幫了一點忙。”

    “應該的應該的。”張母以為兒子是幫忙送救護車之類的,有些忐忑地說:“怎麼送了這麼多禮。”菸酒糖都有,瞅著都不是便宜貨。

    “咱們家送對小銀鐲和銀鎖吧,回禮。”

    “我看行。”

    他就穿好塑膠連體衣出門了,到商場買了一對銀鐲和一枚銀鎖。在路上時他十分小心,就怕天降橫禍把自己砸了,走到一處排水口時,見水流打著旋兒流進去,還有一尾魚在排水口打轉,一個小孩眼疾手快一抓一捏,歡喜地大叫:“我抓到魚啦!”

    “哇哇哇!”

    “抓到魚咯!”

    孩子們簇擁著歡天喜地往家的方向跑去,像是挖到了最寶貝的寶藏,也許是真的受原身的影響,他覺得孩子活潑伶俐挺可愛的,不由自主又想起張智幼時的模樣。隨後俞蘅收斂笑意,繼續往回走,他能感覺到這具身體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有殘留意識的。

    在面對張母時,在想到兒子張智的問題時,他就會感覺到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情緒浮上來。他想,也許張恆福還在想著兒子吧。

    將銀鐲等送給樓下鄰居後,兩家建立起初步的友好關係,在暴雨連天的背景下,張母也終於有了能夠串門的地方。也因此,俞蘅時刻關注著那個女嬰的情況,“還在醫院呢,醫生說要保持長期檢查記錄數據。”

    所以只有坐月子的妻子和照顧妻子的丈夫在家,爺爺奶奶都在醫院看顧著。張母心善,就幫著照顧產婦,給她說一些坐月子的注意事項。兩家距離近,俞蘅也放心老太太自己出門,他就在家鍛鍊身體。

    這樣的日子過得挺舒適的,直到五月中旬,他在新聞裡看到某處堤壩被洪水沖垮,洪水沖進附近城鎮鄉村的消息。

    電視裡那些鏡頭顛簸的視頻讓人看著就心裡發寒,洪水在傾瀉過程中捲入泥沙雜物,昏黃渾濁地衝向四面八方,死傷無數。

    洩洪了!

    禍不單行,在兩天後,今天的第三號颱風再次登陸,同樣違背了氣象局的預測,強悍登場!這次群眾長了個心眼兒,收到新聞消息後立刻該關窗的關窗,加固的加固,可還是造成了嚴重的建築、財產損傷。

    風勢將平房的屋簷輕易地掀掉!再帶起鐵門、桌椅單車等東西砸向遠方!沒有處在正處颱風行動軌跡的地方的群眾,是無法切身感覺到那種孤立無援、極度的恐懼的!好像天地之間完全沒有可是抓住讓你立身的東西,靈魂都像浮在空中。

    俞蘅還看到網上有標題稱“三歲女童被風捲上天!”的視頻,不過點開的時候已經被刪除了。

    “世界末日要來了!”

    “這肯定是龍神生氣了,趕緊祭神啊!”

    “我覺得吧,不會游泳的人還是趕緊學游泳吧。”

    他還真看進其中某句留言,轉頭問張母:“媽,你要不要學游泳?”

    張母愣住了:“學游泳?”好端端的學什麼游泳啊?

    俞蘅卻越想越覺得可行,先別說適當的游泳對身體好,現在這局勢,雖然他準備得比較周全,可還是自己會游泳才最保障。

    “我看外頭總是積水,要是哪天咱們家也被淹了,媽你不會游泳咋辦?”

    張母更愣了:“咱、咱家十三樓呢,你這孩子真是的。”

    俞蘅就說:“我想學,媽陪我一起學吧,不然的話我一個人學會很無聊。”

    “那行,媽陪你去。不過現在鎮上的游泳館還開著?”他們鎮上前年辦了一個游泳館,游一個小時五塊錢,不少孩子都喜歡去,她帶孩子去那裡玩過,比張恆福還熟悉,“我去問問吧。”

    張母打電話給在游泳館的熟人:“還真開業吶?行,謝謝啊。”她驚奇地對俞蘅說:“真的有開業,說一樓淹了,二樓營業,價錢提高一些,一個小時二十塊,兒童也沒有優惠了。”

    “行,那咱們下午就去。”

    鎮上的游泳館不遠,開車半個小時就能到,現在開不了車,他就打算划艇去,於是假裝從做倉庫的客房裡翻出充氣橡皮艇,帶著張母劃著船往游泳館去。

    “都成了水上城市了,我聽說外國有一個地方就是這樣的,特別美,出門都是坐船哩。”張母顯得有些興奮,沒想到一把年紀還能坐上船呢,還是兒子帶的她,那種欣喜簡直說不出來。

    俞蘅說:“是啊,他們的房子都是建在水上的,回家我給你看照片。”張母就笑眯了眼:“好好。”

    最近這次颱風過後,路上的積水又深了,俞蘅前幾天出門買銀鐲,是穿著塑膠連體衣步行的,積水到了他的肚臍,現在卻能到他的胸口了。

    外頭玩耍的孩子少了很多,有的話也是年紀大一些的,撲騰著塑料盆、桶或者游泳圈。住一樓的人家比較受罪,有房子的都搬離一樓,沒房子的借住或者住賓館,也有人買新房,據俞蘅所知,他們家隔壁空出來的那間房也交房了,這兩天陸續有人在搬東西呢。

    雖然積水不便,不過就像張母說的,給人們提供了一種異於往日的生活方式,看起來其實很新鮮。不過這是對非沿海地區的居民來說,沿海那邊聽新聞說已經全部被淹了,居民全部內遷。

    “如果再這樣下去,才是真的要亂起來。”俞蘅心裡這麼想,畢竟是一個成熟的國家,目前還能應對危機,如果降雨的態勢不減,積水上升的趨勢沒變,現在積水一米多沒關係,等以後兩米呢?三米甚至四米五米呢?

    土地的全方位浸沒切斷了食物種植來源,暴風雨對供電設施很不友好,也有可能發生觸電事故新聞已經報導過多次電線脫落導致觸電的駭人事故。

    人們的活動空間被禁錮在高層,而長期浸泡下房屋的壽命也會減少。目前看來今年的颱風天氣頻繁,且威力凶凶。

    可要是,積水到十幾米呢?這在以前的任務世界裡又不是沒遇過,雖然只是浪頭撲咬上十幾層,也讓人心驚膽顫了。

    在路上划船時,感受到四周人們獵奇的視線以及孩子們羨慕的眼神,俞蘅的心裡百轉千回,最後還是覺得先珍惜當前吧!好好奉養張母,讓她過得開心點。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51
236、末世之海05

    學游泳比俞蘅想像中地難, 張母以前做保姆帶孩子來游泳館,也只是在兒童區, 那水淺淺的,她坐著都比水高呢。現在真正學游泳, 她總是找不到要領,俞蘅就一遍遍地教她。

    熟識的中年女人阿貴是這裡的管理員之一,熟絡地跟張母打招呼:“我還以為會見到你帶孩子過來,最近不少家長帶著孩子來學游泳呢!”

    張母就說:“之前辭掉啦,不做保姆了。”

    阿貴笑著說:“你享兒子的福啦,還做什麼保姆!好好學老姐姐,現在外頭都是水, 人專家教授都說以後可能要建水上都市哩!到時候不會游泳, 咋出門?就是不小心掉下船,至少自己也能撲騰幾下救命呢!”

    張母聽著也覺得有道理,想想騎單車也有車鏈子壞掉的時候,要是船破了翻了, 自己不會游泳可麻煩了。於是敦促兒子:“咱們都要好好學, 你剛剛說的那個再給我說一遍,我再琢磨琢磨。”

    俞蘅見她有心思學,肯定好好教,他已經在張母面前塑造起有游泳天分的形象,現在教她也方便。

    回家的途中,張母還興致勃勃:“你就像你爸!你爸呀學啥都快,你看看你跟你爸一模一樣, 一下午就學會游泳啦,真聰明。”

    他嘿嘿笑著接下張母的讚美:“所以媽作為爸的老婆,更加要努力才行。”

    “你看著吧,我一定好好學,我記得小時候啊,你爸就帶我去池塘玩兒,摘荷葉讓我遮太陽,然後下水撈魚烤給我吃,游泳游得可利索了……”

    在學游泳過程中,張母的精神狀態越來也好,身體也強健很多,加上食補藥補,越顯年輕。

    除了某些天風雨太大,他們沒有出門之外,俞蘅幾乎每天都划船帶她去游泳館,張母還學會了划船,有時候還有順路帶上別人,新的鄰里關係也逐漸融洽起來。

    根據他的觀察,積水水位確實在穩步上升,如此過了半個月,一樓已經被完全淹沒,新聞裡也開始出現建造水上城市的通稿,不是捕風捉影,是真正從某會議上傳出來的。

    各地也開始實施住房檢測計畫,危房、無法承受積水侵蝕的房子都被列入不能居住範疇,其中的居民都被統一遷走。俞蘅他們小區也被檢修了一遍,目前質量還槓桿的,能住。

    很快,剩餘的房子都被賣了出去,雖然外頭雨勢不停,搬家的人絡繹不絕,小船划艇穿梭在街道上,還真有水中城市的味道。

    生產水上工具的廠家以及銷售方,在經濟萎靡的現在,難得找到突破口,大力地佔據起市場來。現在俞蘅帶著張母出門一點兒都不突兀了,因為幾乎每個人出門都劃著船,至於汽車算了,別想了,一想起被淹在水裡的車,心都是痛的!

    大家都習慣了雨天,衣服曬不干的話就買烘乾機,出門必穿雨衣撐傘,小販劃著船沿街叫賣蔬菜瓜果肉等等,人類的適應性是非常強的。有些街道上還在晴天的時候搭建遮雨板,讓行人更好走一些。

    不過平順的日子還是短暫的,六月末的時候,今年的第六號颱風又來了,這一次的路徑與俞蘅他們的家鄉相距甚遠,他們受影響不大,不過別的地方遭災就重多了。颱風之後,更多的人流入本地,不過停留下來的只是少部分,更多的是繼續往北邊走。

    就連本地的居民,也有離鄉北上的,張恆福公司裡的老同事、也是他多年的老朋友曾平年及其一家就要到北邊去了,臨走前還到張家的新房子來告別。

    “你小子悶聲不響買了這麼好的房子!”來人叫做曾平年,一拳頭打在俞蘅的肩膀上,又笑著對張母問好:“阿姨好,我看阿姨年輕好多哇。”

    張母笑呵呵地:“怎麼就你來了?小趙和孩子們呢?”小趙是曾平年的妻子,名叫趙芸,兩人還有一男一女倆孩子,張母很喜歡他們。

    “小芸在家收拾東西呢!小雨還在中京上班,小雯也在上學,說要畢業了,在趕論文呢,等手頭空下來再去西嶽找我們。”

    “西嶽?”

    曾平年就說:“去投奔我老丈人,老丈人在西嶽擔心死,怕我們家晚上睡沉一不留神就被水淹死了,天天催我們去呢,說房子也準備好了。”

    “挺好,打算怎麼去?”俞蘅問。

    “那還不簡單,現在碼頭天天發船,我定好船票了,後天就走,再耽擱下去,又是大雨天就不方便了。”時間這麼趕還來家裡道別,這份情俞蘅得承,笑著反錘了他一下:“那行,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給我電話。”留他下來吃飯,曾平年猶豫了一下點頭,給家裡去了個電話。

    曾平年留下來吃飯,張母可高興:“我去做飯!家裡啥都有,我都給你做!”曾平年和張恆福是初中同學,相交多年了,關係一直都很好,後來張父去世,張恆福和張母受了很大的打擊,喪禮也是曾平年跑前跑後幫忙操持,自那之後,張母就更喜歡曾平年了,十分感激他。

    等張母去廚房,曾平年瞅了一眼才示意俞蘅到陽台上,打開煙盒摸了一支菸叨上。

    “你最近不對勁啊,說辭職就辭職,咋了?張智又跟你吵架了?”心情不好是不?

    俞蘅搖搖頭:“哪能呢,他自打正月初八回學校,就沒聯繫過家裡,我上哪兒跟他吵去。”

    曾平年一聽就皺眉,又問:“難道是阿姨”

    “沒有,我媽身體好著呢,一點毛病都沒有。”

    張恆福是不會說謊的人,曾平年一聽就放心了:“我打電話來,你總說沒事我還不信,不過我看阿姨臉色確實挺不錯,瞧著真的年輕好幾歲。”

    俞蘅就笑了:“我常帶她去游泳館游泳,不過游泳館現在二樓也快被淹了,應該快歇業了。”

    “老人家多運動挺好,游泳也不錯。來跟我說說,你怎麼突然買房子了?不是說要買在中京?”錢還夠?

    “我中了彩票,就先給我和我媽買一套了,家裡的房子太舊,前陣子已經塌了,這可別跟我媽說。”

    曾平年驚訝地看著他:“行啊你小子!還學會買彩票了牛啊你!”恭喜過後,他有些糾結:“你看我都搬家了,你有啥想法?你這房子”

    他環視一週,覺得可惜了,“我老丈人跟我說,西嶽西邊那頭的荷鄉已經放出計畫,開始實地勘測準備動工建水上城市了,咱們這裡雖然沒靠海,可也在南邊兒,指不定哪天真的都被淹了。我還想勸你跟我們一起去呢,可看著你這房子,我就說不出口了。你咋想的?”哎喲這房子剛買,咋整?

    俞蘅就低聲說:“先給我爸做三年祭後再說。”曾平年就秒懂了,嘆氣一聲:“那我先過去,到時候你們也到西嶽來,我給你們找房子。”

    “那感情好,曾哥,可以拜託嫂子爸爸先幫我看房子嗎?我這邊可以全額付款。”西嶽是北邊的某二線城市,有些偏西,多山,如果曾平年也在那邊,兩家人有個依靠,實在很不錯。

    曾平年說:“我先問問我老丈人,看他得不得閒,要是不得閒,等我去了再幫你看成不?”

    “成。”

    “喲,你這回中的彩票可厲害了,西嶽的房子貴死了。”曾平年還是很為他高興的,“你的財運竟然在彩票上,真是想不到,不過那不是掙錢的正途,以後就別買啦,要買也別沉迷。”

    吃完飯,曾平年就告別了:“你和阿姨上西嶽的時候告訴我,我去接你們去。”

    自從曾平年來過,張母就總是若有所思,俞蘅知道她這是動搖了。老太太一輩子沒出過這個地方,酸甜苦辣都在這裡了,輕易不願意離開。再說,她覺得不過是下雨嘛,什麼時候不下雨?下得多一些而已,哪裡用得著避災避到北方去?

    一聽搬家,她就覺得沒必要。現在這房子多好,又大又寬敞,還高哩!真有洪水,也沖不到十三層吧?可現在看曾平年一家要走,她就猶豫了。

    這種心態挺正常的:別人家的孩子這樣,那我家的孩子要不要也學一學?只是從煩惱報不報輔導班,變成煩惱搬不搬家。

    “阿福啊,你看看,咱們搬不搬家?小曾的老丈人總是喊他去,總不該是隨隨便便喊的吧?”搬家可是大事!

    俞蘅抓住這次機會說:“媽你也看到了,這積水越來越高,肯定是北邊安全些。”

    張母連連點頭:“是這個道理,電視上都說,北邊的地比較高哩。”

    “再過二十天就是爸的三年祭了,要不咱們提前辦了,再把爸一起帶走,免得以後讓他被水淹,那可難受了。”

    張母抿嘴沉默了很久,最後雙手一拍!“提前辦吧!辦完把你爸的骨灰帶上,咱們一起走。”

    俞蘅鬆了一口氣,“那明天早上就去,紙錢香燭那些東西我早就買好了,我現在出去再買個豬頭和兩隻鴨。”

    “現在難買吧?”到處都淹水,哪裡還能買到豬頭?

    “沒事,我去找找。”

    張母又問:“那明天也太趕了,小智趕不回來吧?”

    “我先問問他。”俞蘅親自給張智打電話,沒人接,他又等了半個小時再打一通,這下張智接了。

    “爸你幹嘛呢,不是說好了別給我打電話嗎?你知道我多忙嗎?”

    “還沒下班吃午飯啊?”現在是十二點多近一點。

    “加班呢!沒事我掛了。”

    俞蘅呵呵笑,忽略那頭有女生嬌嬌地說“給我剝蝦啦”,說:“你有空回家一趟嗎,要給你爺爺做三年祭。”

    “不是還沒到時間嗎?我記得是七月份吧?”

    “老家積水很嚴重,想提前辦,不然以後不方便出門。”

    張智不耐煩地說:“我回不去,忙死了!既然積水就別辦了,老整那些封建迷信做什麼……”

    俞蘅直接把電話掛了,面對張母期待的目光,他搖搖頭:“他回不來。”

    張母失望極了:“小智他……唉算了,那就明天辦吧,我們兩個人去辦。”

    最後確實買不到豬頭,只買到兩隻鴨,價格還死貴,兩隻也不肥大,就花了五百塊。

    第二天一早,他就帶著張母去南山拜祭張父,這天有小雨,拜祭好之後,俞蘅又找了工作人員,將張父的骨灰盒帶走了。回家的路上,張母一直緊緊抱著,偶爾還提醒:“阿福,咱劃慢點,別翻了。”

    “放心吧媽。”他笑了笑,穩穩地劃著船,水波劃痕層層地盪開,微淡的陽光在水波中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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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末世之海06

    祭拜之後就是收拾東西, 俞蘅讓張母收拾東西,他去聯繫房子買家。他就在本小區裡找, 直接找到物業說明情況,小區最近進來不少新住戶, 投奔親戚的不少,在物業這裡都有登記。

    兩天後他就確定買家,以六十萬成交,還辦好了過戶。訂好的船票已經排到七月六號,張母說:“要不要跟小智說一聲?要不讓他和我們一起走吧。”

    俞蘅可有可無地點頭:“還是別吵他了,上次打電話他就很不高興,等我們在西嶽定下來再通知他吧, 中京在中部, 暫時還是很安全的,從中京到西嶽也方便。”

    張母聽了覺得有道理,看兒子不在意的表情,心裡也有些沉甸甸的, 不過很快她就想開了。丈夫說得對, 孫子被兒媳婦養大,十六歲時媳婦才把他送回來,那時候性格定型,跟家裡不親是正常的。

    “咱們問心無愧,就成!”

    看來兒子是被狠狠傷著了。張母心疼極了,不過想來想去,這樣似乎已經是很好的狀態了, 兒子將全部精力從孫子身上□□,人也開朗一些,臉也看起來年輕了一點。

    而孫子……順其自然吧。

    開船那天,一大早俞蘅就帶著張母出門了,之前俞蘅幫助接生的王家,也是同一批船,張家的票還是托他們一起買的。兩家人的東西都不多,一人背一個大包,俞蘅看他們人多東西也多,就然讓王老太過來他這邊坐,幫忙分擔一下。

    兩家人的划艇蕩出樓道,往外頭划去。從昨夜半夜開始就開始下雨,到今早雨勢都不減,王家的孫女被雨聲驚醒,一直在哇哇地哭,伴隨著王家年輕父母的哄聲,兩家人在四個小時後到達碼頭,這裡已經有很多人。

    按照原計畫,他們會在這裡上船,然後在前面四里外拐進陳莊江,就能由南向北直達西嶽。

    碼頭停著三兩漁船,俞蘅看見漁船都裝著防雨布,看起來有模有樣的。排隊上船後,兩家人趕緊挑個最防雨的好地方。船板上都是濕漉漉的坐不了人,俞蘅摸出一大塊帆布鋪下,讓眾人坐。

    “哎,沒想到弄得跟逃難一樣。”王老頭搖搖頭,“我看著有亂象的感覺。”

    “噓別瞎說!”王老太趕緊拍了他一下。

    俞蘅轉過話題:“這條江直通西嶽,到了西嶽就好啦。”

    “是呀是呀。”

    到十一點的時候,船才開,聽船員說還有人沒來。“不等了!準備開船!”

    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很順利,船員一直在安撫乘客:“大家別怕,現在哪天不下雨,該出門的還是得出門,我們都是老手了,雖然這是漁船,不過已經接送過二十幾單了,經驗很充足……”

    後來還放起了歌曲,雨水砸在防水布上聲音很大,混雜歌曲聲吵得人頭痛,王家的孫女一直哭,俞蘅說:“給我抱抱吧。”他哄了哄,輕輕地給孩子按摩,很快她就昏昏欲睡,砸吧著嘴睡著了。

    “張叔你真厲害。”王家兒子驚喜地說,俞蘅將孩子還給他。

    到了下午三點的時候,雨勢漸大,此時他們已經從河道中轉入陳莊江。過船一直穩健向前讓人安心,忽然之間大家都覺得身下一震!

    俞蘅趕緊扶住張母,然後腳下又是一震!他的第一反應是有東西在襲擊嗎?!

    “大家別亂跑!”船員吹著哨子維持秩序,隔著防雨布俞蘅也看不到外頭的動靜,只能感覺到震動一下接著一下,他牢牢地抱著張母,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們走的是南北走向的陳莊江,起源於背部陳莊而命名,陳莊就是西嶽舊時的名字,俞蘅在西嶽買房就有這方面的考慮,以後帶著張母北遷有直達的水路交通,再方便不過了。

    陳莊江是內陸河,多年來開發不斷,從沒聽說過有襲擊漁船的東西。

    外頭有船員在大喊:“別理它快走!”

    “它還在撞啊!怎麼辦?”

    “把鴨子丟下去!多丟幾隻!千萬別打它!”

    嘈雜一片,裡面的乘客也聽見吵鬧的聲音,紛紛問:“外面在做什麼?到底是什麼東西?”

    俞蘅本來想出去看看,可張母被嚇得臉色煞白,他根本不放心走開,趕緊給她掐穴位,才讓她緩過氣:“媽!沒事的別怕!媽別怕!”

    張母的眼睛不再發直,不過抓著他不肯鬆開:“船、船翻了!”

    “船沒翻!沒翻!媽別怕!”哄了好一會兒張母才靠著閉上眼睛。看她這樣,俞蘅也挺不好受的,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瞻前顧後沒有第一時間帶張母走,現在讓張母嚇成這樣。

    幸好撞擊停止了,漁船繼續往前開,面對乘客的詢問,船員只說:“是一隻大魚!大概這麼大”他伸手比了比,“瞅著不像鯊魚,再說了,陳莊江哪裡來鯊魚?不可能!船頭說那可能是成精的魚,讓我們準備了雞鴨,丟幾隻下去它就會走的,大家別怕。”

    有人生氣地質問:“那你們也要先告知我們啊!害我們突然擔驚受怕的,差點被嚇死!”

    “是啊是啊,你們這服務態度太差了!”

    船員笑嘻嘻地:“它也不是一定會出現的嘛,早告訴你們不是讓你們一直擔心受怕嘛,那多不好。”這話說的,賤兮兮,不少乘客氣得大罵起來。

    船員繼續笑嘻嘻:“要不,我讓人給你們退票?現在走了快一半的路了,就給你退半價好不好?現在就可以下船哦。”

    俞蘅輕輕地拍著張母的背,對著王家人搖搖頭,低聲說:“地頭蛇,忍一忍吧。”

    王家兒子氣呼呼地,抱女兒消氣去了。

    好在他們可能真的有運氣,接下來的路提心吊膽地,卻也沒再遇上那種攻擊的大雨,到達西嶽某碼頭時,乘客們幾乎是軟著腳跑下去。

    “終於到了!”

    站在地面上,張母也有了精神,拉起行李箱問俞蘅:“你和小曾約在幾點?”

    “剛打了電話,他說就在前面。”俞蘅拉上另一個行李箱,又背起一個大背包,另一隻手牽過張母:“媽走吧。”

    這裡熱鬧極了!

    鳴笛聲一直不斷,船隻來來回回穿梭,儼然是一派熱鬧至極的碼頭場面,乘客如雲來。

    “要搭車嗎?到哪裡?”

    “老哥哥來搭車嗎?到xx才要五十塊!”

    還有很多託運行李的腳伕,拉車、面包車的都有,連連招呼招攬生意,俞蘅全部回絕了,走了十分鐘才和曾平年匯合,曾平年一把將張母手上的行李箱接過,又要來拿俞蘅手上的,被他拒絕後才說:“快走吧!這裡人太擠了!看好錢包手機!”

    俞蘅點點頭,貴重東西都在儲物戒指裡,扒手要是摸得著算他厲害。

    曾平年開了車來,利索地將行李裝好,然後上車啟動:“這是我小舅子的車,我借來的。”

    碼頭外面塞車得厲害!

    “我那天到的時候也嚇了一跳,然後就覺得這家搬得對!”曾平年邊開車邊說:“你不知道這裡的人多了多少!旅店都住滿了,那個價錢就別說了!真要住上一兩個月的,都得破產!我特別感謝我老丈人……”

    嘮嘮叨叨一通,曾平年又問:“我給你租了房子,你們先休息兩天,我再送你們過去看看新房子,合適咱再買。”

    俞蘅感激地道謝:“太謝謝你了老曾,租金多少?”

    曾平年從鏡子裡瞪了他一眼:“啥租金,不用還我,小心我跟你急。”

    西嶽確實繁華多了,在雨幕中還是能看到走動的人群,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曾平年給他們母子找的房子就在他岳家附近的民宿,“這裡是我老丈人的老鄰居的兒子開的,你們放心住。我已經拜託老丈人幫你們找房子,地方已經尋摸到了,你們先歇歇,過兩天再帶你們去看房子。明天請你們吃午飯。”

    “謝了老哥。”

    現在是傍晚六點多,正是吃晚飯的時候,曾平年知道他們累,也不搞接風洗塵這回事兒,約好明天一起吃午飯後,他就回家去了。

    張母不停地感嘆:“小曾真是個好孩子,心眼兒真好,阿福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知道了媽。”

    民宿是一間雙人房,有一個簡單的盥洗間,收拾得很乾淨,還有一台除濕器在,環境相當不錯。

    好好地歇了一天之後,第二天曾平年請吃飯,之後又幫忙載他們去看新房子,說是新房子,其實也是二手房了。俗話說,不同人看事情的角度是不一樣的。

    比如說南邊的人中,有的人家搬到張恆福來到西嶽,就覺得夠遠夠安全啦。而西嶽當地有些人卻覺得,還是往西邊去更好,雖然地勢差別不大,可是更加靠近內陸呀,肯定更安全。

    所以,西嶽本地賣房子的人還是有的,曾平年的老丈人趙老爺子很熱心,很快就尋摸到一間。他也是個老聰明的人啦,這年頭肯定要買高層才實惠嘛,所以幫俞蘅找了一間位於九樓的,雖然已經住了五六年,還是很新,家具什麼的也是半賣半送。也有電梯可以上下樓,看過一圈後,俞蘅和張母都覺得可行,於是拍板買下來。

    曾平年其實暗暗跟俞蘅說過:“我覺得租就挺好的,一租租他它三五年的,我不信那個時候南邊還不退水。”

    俞蘅卻不想處於被動的位置,要是住著住著人家要收房,他和張母冷不丁能上哪兒去?反正自己不缺錢,買個安心、放心。

    房子很快買下來,各種手續也辦好,那家人留下來賣房子的辦好後也立刻離開去找家裡人了,俞蘅和張母搬進去,收拾了一天後還請曾平年他們一家以及他老丈人一家來吃飯,就這麼在西嶽定居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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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末世之海07

    曾平年的老丈人叫做趙宏福, 是個特別開朗的老先生,趙老太太也是一個溫柔的人, 和張母特別聊得來。三家人的房子也不是特別遠,西嶽的交通還堅強地屹立著, 出行方便得很,於是有來有往愉快極了。

    張母有了同齡人一起玩,那種離鄉的忐忑慢慢地散去,人也恢復了以往的神采,還和趙老太說好要一起去學游泳呢。

    “我教你~”

    同路來的王家人,也在親戚家住下了,離得還挺遠的, 於是兩家人只在電話裡互相問好。

    來到西嶽, 俞蘅也鬆了一口氣,見張母過得習慣,人也精神就更放心了。

    他現在有個想法,總覺得之前買的充氣橡皮艇有些不足, 他還記得當年一個任務中, 和原身妹妹、朋友和外甥在寒涼的冰水中划船,鼻尖是腐爛在水裡的東西發出的惡臭,甚至水下還會竄出搶劫的人……現在有條件也有錢,他打算買一輛遊艇。

    即使以後用不著,也是一筆固定資產嘛。

    在某官網上花一百二十萬買下遊艇後,俞蘅立刻在小區裡附近租了一個大倉庫,之後就是繼續地等待。一個星期後, 遊艇到達最近的碼頭,俞蘅雇了遊艇拖車去接。

    這事兒他沒跟張母說,要是她知道他花了比現在住的房子還貴的錢,買一艘遊艇還是別說吧。

    到西嶽的時候,他給原主兒子張智打過電話,結果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當時他挑眉再打了一遍,“好小子,膽子挺熊。”慢悠悠地將張智的號碼也拉黑了。年輕人,你爹我的電話,不是你想拉黑就拉黑,想打就打的。

    好在他不是真正的親爹,不然真的傷心死。個破孩子。

    西嶽的雨水一點兒都不比老家少,不過因為地理的優勢,洩洪能力很強。

    來到西嶽後,曾平年找俞蘅說:“這裡的工作太難找了!”

    “這裡人口飽和,競爭力肯定大,別灰心。”

    曾平年愁眉苦臉的:“我這個年紀,確實難找啦,那麼多年輕人可供待選呢。”

    “現在各行各業都不太景氣,要不你就學我做種植?自己能吃,多了也能賣,你也知道現在蔬菜多貴。”曾平年不說借錢,俞蘅也不敢說,這是基於張恆福對他的認識,於是只好做些建議。

    “這聽起來倒挺不錯,不過我沒經驗。”曾平年摸摸下巴,有些意動。

    “我這裡有好的菜種子,你要的話我分一點給你,至於沒經驗……你來我家學學不就行了,反正這麼近,你天天來我也不煩你,我媽可喜歡你了。”

    曾平年哈哈哈地笑起來:“那成吧!”

    俞蘅的提議其實很不錯,曾平年回家後越想越覺得好,現在的蔬菜價格貴死了,可人又不能不吃菜。他看過好友家那一筐筐一盆盆的菜了,長得那叫一個好,送一些到老丈人家,小舅子他們也都說很好吃,都不信那是家裡種出來。

    “我看行。”妻子也說好,勸他:“你就當度假嘛,別為了找工作著急上火,要是急得病了怎麼辦?”

    “行!”

    於是曾平年就跟著俞蘅學種菜啦。

    在西嶽的日子過得飛快,很快就放暑假了,曾平年的小女兒也從中京某大學放假回來。隨著暑假的到來,中小學的放假,全國迎來了一次大規模的人口由南往北的大遷徙。

    在此期間,天氣仍然以陰天多雨為主,聽新聞上說,某處的糧食種植基地這一季的糧食都毀了。可全球的多雨天氣,也就意味著進口糧食也比較困難。

    俞蘅現在也在培育耐水的蔬菜良種,效果還不錯,還給國家某農業科學院寄了一點。

    買的房子三室一廳,特別寬敞,陽台也在向光面,在晴天的時候能讓蔬菜接受光照。當然晴天的時間太短了,大多數還是要靠著家裡特別安裝的暖燈。

    張母現在幹得非常起勁,自從出門賣過一回菜,那跟打通任督二脈似的,每天都想出去,不管下多大的雨。

    “這讓我想起當年和你爸一起擔菜上街的時候……”

    既然老太太喜歡,俞蘅就每天早上帶她出門啦。他們最近每天只賣二十顆大白菜,還搞限購,一人只能買一顆。大白菜是俞蘅改良過的品種,長得特別好,一顆都有兩三斤,他還給張母買了一把電子秤,一斤賣九塊錢。

    賣完就收攤,一個小時都不到,還能去早餐館吃早飯呢。

    西嶽實在很不錯,在搬家後的幾次颱風中,都沒受什麼影響,而從新聞中看到,東南沿海的三個省近十個城市已經被淹在水裡,從衛星圖像上,積水已經有三層樓高,十來米,所有住戶早就內遷。

    據現在的新聞報導,已經在進行第二批撤離計畫,打算在入秋前把南部和東部等地的居民全部遷進來,目前國土中部及以北以西的地方,都在加緊建房子。

    冒雨建房確實難,國家方便投入了極大的精力和財力在建設上,新聞上有確切消息,這批新房都將按照水上建築的高標準來建這是為以後積水可能真的會波及到這裡做的打算。

    俞蘅在看到新聞後,也把自己的一些建設意見發到了某部門,以熱心市民的身份。張恆福以前還真是讀建築的,後來因為和前妻的一些舊事,辭掉了專業對口的工作,陰差陽錯去賣保險,一做就是二十幾年。

    暑假到來也就意味著原主兒子張智大學畢業了,以前他說要讀研,後來又說不想讀了,說是女方那邊能給他安排不錯的崗位。俞蘅拉黑了他的號碼,也不知道他的近況,倒是曾平年的小女兒回家後跟她爸說過幾句,曾平年就跟他提了一下。

    曾平年的女兒叫做曾雯,和張智是同校同學,畢業時才在同鄉會的告別會時,對張智的情況有些瞭解。

    “說是再工作一個月就能轉正,福利待遇都很好……”曾平年打量俞蘅的神色:“你們多久沒聯繫了?”聽女兒說張智還說了些不好聽的話,說父親不管兒子死活之類的,還托她通過自己找老張談話,說立刻給他打電話,否則斷絕父子關係。

    “之前我爸做三年祭聯繫過,他說沒時間回來,到現在沒聯繫過。後來到西嶽我聯繫了幾次,發現他把我拉黑了,我就把他也拉黑了。”俞蘅瞅他,“要說什麼就直接說吧,我知道他沒帶好話。”

    曾平年就嘆著氣跟他說了:“也不知道弟妹到底是怎麼養的孩子,藏著不讓你見,天天要錢,後來不想供孩子上學了,就把孩子送回來,結果這孩子一見你就跟見仇人似的……這性子實在太彆扭了!”他說完又嘆了一口氣,數落了俞蘅幾句:“你也彆扭!愛孩子就要說啊,悶著能悶出個蛋蛋!”

    俞蘅就低頭不說話。

    “你真是氣死我了!我看你最近性子變了好多,人也開朗了,這多好啊!好好地跟他交流一下,那可是你親兒子。”曾平年壓低聲音說:“你以前為了他死活不肯再婚,只有這個孩子了你還不抓住,以後誰給你養老?”曾平年簡直愁死。

    “老哥,其實我是想通了,我這輩子都在為他活著,可是我媽已經老了,我得多為她著想,讓她剩下這些年能過得好一點。幾個月前,我睡在家裡漏水的床上,想著我媽房間也是潮濕一片,我就恨我自己。”

    俞蘅低聲說:“過年時小智說要在中京買房,當時我就說,那我怕你奶奶在中京住不習慣啊,當時心裡還是琢磨著要賺更多的錢的,可是你沒看見他當時那個眼神”

    “他根本沒想和我和我媽一起生活。後來我媽勸我,說年輕夫妻嘛,不喜歡和老人一起住很正常。”他模擬了一下張恆福當時的心境,紅著眼睛失落地說:“我存的三十四萬,在中京根本砸不起一點兒水花……一想就太絕望了。”將家裡所有錢都給張智送去,然後兩個老人住在破敗的房子裡,連修繕的錢都沒有,日子一想就沒有盼頭。

    而且張恆福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兒子這是一去不復返的架勢,錢財兩空!

    “我想通了,他畢業後就把那三十四萬給他打過去,其他的我真的沒有餘力了,我媽這把年紀還在貼補家用,我該好好孝順她了。老天有眼,我隨手買的彩票竟然中的,才買了新房子。”

    俞蘅嘆了一口氣:“今年的雨水你也看見了,老家那房子早就塌了,如果沒有中彩票,真不知道怎麼辦。他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來問候過,我真的心寒了。”

    曾平年聽著也覺得眼睛發澀,最後拍拍他的肩膀:“還有我在呢,哈哈哈還好你中了彩票,張智不養你,以後咱們請幾個保姆,一個照顧你一個照顧阿姨,也很不錯。”他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兒子不頂用,至少錢是無所不能的,有錢也好!

    在那之後,俞蘅就把錢匯了過去,添了一點湊足三十五萬,並且給張智發了短信,家裡只能支持這麼多了,現在一家人住在西嶽(附地址),有他的房間,讓他有時間給張母打電話,還附上了新家的座機號碼。

    俞蘅代替張恆福做的只有這些,其他的他沒心思去弄。張母聽了他的做法,也嘆氣點頭:“總歸我們把地址留給他,隨便他回不回來吧!”

    這件事就這麼告一段落了,張家的生活還在繼續,時間飛快,很快就入冬天了。此時國家已經進入一級警戒狀態,全民防洪!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17 21:52
239、末世之海08

    其實到了現在的地步, 已經沒人心存僥倖,覺得雨天會有停止的一天。三個月的雨天大家能接受, 半年呢?近一年呢?人能忍,植物、動物、建築等不能忍!

    在前期的時候, 人們似乎還能遊刃有餘,搬家也好,換房子也罷,人類適應環境的能力不弱,怎麼樣都能找到活下去的機會,甚至只要你有財富,還能夠享受沒有絲毫下降的生活水平。

    再說了, 隨著雨水帶來的, 還有豐富了許多的魚類食材,魚類價格大幅度下降,甚至上街游個泳還能摸到一兩條,有的孩子暑假裡在外頭翻滾, 三餐都能給家裡加菜呢。

    今年的颱風也異常頻繁, 氣象台的時間預測也總是出差錯,雖然失去一些威信吧,但在預測是否有颱風到來這方面還是可靠的,一聽新聞不管三七二十一,居民趕緊把東西全部都收好,門窗鎖好孩子看好。

    等沿海城市居民大規模內遷的工作終於結束後,颱風也不算什麼啦, 怕個鳥嘛~所以在後來,颱風再凶,再是什麼“幾百年一遇”級別的,對居民造成的損害也有限,反正沒人住,你愛來就來吧。

    有本事你上岸到內陸來呀~

    國家方便又非常給力,各種支援救助不斷,補貼不停,背井離鄉的群眾很快也安定下來,安心地等待今年這該死的極端天氣快點結束。

    總之,在早期國情還是平穩的,人心也是樂觀的。

    直到這該死的雨還真的一口氣沒歇,洋洋灑灑地進入了冬天!佔據國土面積15%的沿海地區大部分已成海洋,海岸線還在不停往裡推進,被淹沒的城市也在穩步增加。聽說某極地的冰川融化的速度也很快,情況真的不樂觀。

    人們現在還能過有吃有住的日子,可還是害怕啊!要是照這速度,再過幾年全國都要被淹了!

    恐慌就是這麼逐漸疊加的,入冬之後,物價迎來了今年的第n次上漲,政策調控也不太管用了。

    新聞裡面每天都有某某地房子被水腐蝕倒塌的消息,積水區還是住著不少人的,高樓層的住戶還有不少,不過也在往內遷,不走不成啊,人都快走光了,買菜都沒地買。

    現在西嶽的房價可貴了,幾乎沒人願意賣房子,人越來越多,矛盾也不斷叢生,搶劫犯罪的多得不得了。俞蘅都不肯讓張母單獨出門了,總是結伴外出,串門也不例外。某天俞蘅還收到房子原來房主的電話,說要補房子市場差價,把他給笑死了,直接拉黑不理會。

    家裡的蔬菜種得越來越順利,俞蘅還到五金市場買材料,搭起層架,把燈也重新佈置了一遍,產量大幅度提高。

    張母還讓他買了十幾個缸子,說要醃鹹菜和醃蘿蔔,家裡是不缺蔬菜吃的,剩下的菜錢就去買肉吃,現在的肉類特別貴,普通瘦肉一斤二十九塊,好的排骨一斤六十多,七八十的也有。

    賣菜的菜錢補貼到買肉上,張母也心疼極了:“這日子可怎麼過喲。”

    俞蘅特地辦了一張存摺給她看,裡面是五十萬的存款,這才讓她鬆了一口氣,不過在侍弄蔬菜時還是非常上心,只是不再焦躁。

    就在這個時候,俞蘅還收到了郵件,原來是他之前寄給國家某建設部門的關於水上城市的郵件被採納了,時隔三個月,那邊想要他的電話號碼。他將電話號碼發過去之後,過了二十分鐘就有電話進來。

    接通一聽,原來就是建設部門的工作人員,是來諮詢郵件中存在疑問的幾個點的,俞蘅一一解答。

    又過了兩天,他收到銀行短信提醒,有二十萬元進賬,之後再次接到電話,說邀請他到荷鄉幫忙實地考察一遍:“二十萬是您之前的建言獻策的獎金,這次考察也會有勞動報酬的。”

    俞蘅當然應了下來,掛斷電話後給曾平年打電話,請他幫忙照看一下張母。得知緣故,曾平年高興極了!得知張家的蔬菜離不開人,他乾脆地說:“我和我老婆一起過去住幾天,你放心吧!加油好好幹,這是好機會!”

    第二天早上,西嶽當地部門就有專人來接,俞蘅帶上張母給他收拾的行李上了車,在雨幕中遠離西嶽,直往荷鄉而去。

    荷鄉,眾所周知是現在當局建設新都市的試驗地點,如果成功建成,將會是第一批新城市所在地,萬眾矚目。

    俞蘅對自己拋出去的磚頭有信心,只要拆開郵件,並且看到的人是建築領域的,就不會對它視而不見。而其中隱藏的超時代的知識,短時間內只有他能勝任。

    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在國民大多數還懵懵懂懂的時候,身為一國政府,想必一定早就在行動了,所以他終於等到今天。

    經過上一個任務世界,他開始轉換思路:有時候人站得越高,能做的事情就越多。雖然擔的責任越多,可自己也更加主動!為了長遠的打算,付出精力去承擔責任也是應該的,畢竟有得必有失。

    在全球水災的預告下,國家的力量無法估量,未來情況可能更糟糕,走出這一步在他看來是必要的。

    俞蘅一路上閉目眼神,把心裡頭的計畫過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傍晚到達荷鄉。

    車子直接開進車庫,耳邊敲亂鼓般的雨聲才消失。“請跟我來。”

    一行人走電梯離開車庫,徑直上了四樓。“這裡是設計部。”

    設計部的大門打開,俞蘅站在門口,對上停下工作轉身看過來的數十人的視線,微微一笑:“大家好,我是張恆福。”

    在荷鄉的工作很順利,工作保密性很強,在進入工作之前他簽訂了一系列保密條款,當然也有報酬合約。開始工作後就被限制外出,倒是能對外通訊,不過通訊內容是被監控的。

    “xx國已經被淹沒,全球範圍內的水災目前沒有緩和的跡象,可以預見今後城市建設的主流,就是水上都市。”設計部的負責人柳女士嚴肅地說:“這是我們的責任!大家要將國訓銘記於心。”

    有人問:“到底要建多高?東南沿海的積水已經超越十米,如果再往上漲怎麼辦?”總不能把房子建得衝破天吧?

    “那就是其他部門該擔心的問題,好了休息一下再來開會。”

    俞蘅扶了扶眼睛,合上文件夾。其他部門……他偷偷入侵過某系統,知道現在國家也在秘密地、加緊時間建造超大型遊艇。

    總之兩手抓,如果真的水漫大陸,至少國民也能住到遊艇上。大自然帶來的暴風雨下,人們為了生存準備也暗湧迭起。

    國土、生存的基石……意味著各國之間高度防備對方,這是一場戰爭競爭,是只有將致命技術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能夠確保生存的時刻!所以各國雖然有合作,可是誰也不敢真的信任誰,一切都需要極度保密。

    晚上回到宿舍時,臨睡前他還在桌上寫寫畫畫,做出靈感浮現開始研究的模樣,直到凌晨兩點他才將筆記本合起來塞在枕頭下,關燈睡覺。

    他需要一步一步地,有理有據地將建立空中城市的想法抖出來,並且自己掌握話語權。

    時間飛快,很快新年到來,俞蘅得到短暫的三天假期,攜帶勤務兵兩名(表面保護實則監視),踏上了回家過年的車。

    今年新年注定是冷清的,雨勢沒停,放煙花炮竹都沒條件,一整年的雨天,到處都濕漉漉的,走親訪友也極不方便。得了,乾脆自己過年算了,如果有親近的、距離近的親朋好友能聚一聚就很好啦。

    到家的時候是大年三十下午,張母早就接到他的電話,家裡準備了一大堆的好食材。老太太站在樓道里接他,看他打開車門急急地撐傘過去:“走走回家去!”

    等回了家才後知後覺地看到,哎呀這倆人是誰呀?長得蠻帥氣的咧!老太太眼睛亮了。

    “這是陪我回家照顧我的同事。”俞蘅給她介紹:“小趙和小吳。”

    “您好!”

    “您好!”

    張母愣愣地舉手也敬了個禮,顯然是沒反應過來,俞蘅牽了她的手坐下:“媽,最近過得好不好?”

    “挺好挺好,小曾和小趙早上剛回家,一直在照顧我呢!我收拾了菜和肉讓他們帶走,還不肯呢,我硬塞過去了……”張母越說,就越放得開,那兩個陌生的小夥子也不放在心上啦。想想自己兒子多能耐啊,回家還有人陪著呢,這是領導看中的表現哩!

    心里美滋滋的,別提多自豪。

    “他們就住客房吧?小曾和小趙住的那間,我剛剛收拾好了。”

    俞蘅點頭:“行。”

    兩人坐著聊了一會兒家常,張母心滿意足地站起來:“我去做飯去!”

    俞蘅陪著一起去,對倆勤務兵說:“你們自便吧。”

    “是張先生。”

    於是一個站在大門後面,一個站在廚房門口,站得可直可直了。張母瞧稀奇地看了兩眼,問兒子:“他們這麼站著不累呀?要不我給他們搬把椅子?”

    “不用了媽,他們工作起來就是這樣的。”

    張母把菜放下擦擦手:“我去搬。”俞蘅就隨她去了,果然椅子搬好,年輕小夥嚴肅地敬禮道謝,卻是不肯坐的。

    張母悄聲對俞蘅說:“多好的孩子啊,有對象沒?”

    俞蘅哭笑不得:“您還想幫忙介紹呀?”張母“嗨”了一聲,心裡想不虧是親兒子知道她的心思:“是啊是啊。”說了幾個人選,都是附近的女孩子,住久了就認識了。天災再惱人,日子也得過吧?年紀大了就想著結婚是人之常情,張母和新認識的老姐妹們閒聊,覺得女孩子不錯,心裡也記著呢。

    “那你就去問問嘛,不過得打聽好,成不成地看人家自己選擇。”俞蘅倒是覺得無所謂,做媒不是壞事,張母高興就成。

    “哎!”張母笑著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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