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岳小釵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0 14:06: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5 12318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52
一三〇

  蕭翎道:“岳姊姊不會生氣,你不可胡作猜測。”

  百里冰看他臉色凝重,顯然,心目中對那位岳姊姊,十分崇敬,果然不敢再多說話。

  商八直待兩人停下口來,才輕輕咳了一聲,道:“大哥,我和杜老三呢,是否要和大哥同去?”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衡山斷魂崖底,是一處很凶惡的所在,玉簫郎君也是位極厲害的人物,兩位兄弟似是不用和小兄一起冒險了。”

  商八接道:“大哥既然已決定去了,小弟等自然應該同往一行才是……”

  他言詞柔和,說明了自己的決心。

  蕭翎仰起臉來,長長吐一口氣,道:“岳姑娘的武功,強我很多,兩位兄弟已經知道了?”

  商八道:“知道了,不過岳姑娘的武功,也似在玉簫郎君之上。”

  蕭翎道:“但她對那玉簫郎君卻是顧慮重重,百般忍讓。”

  商八道:“那是因為在玉簫郎君的身後,有著一批為他撐腰的人物……”

  蕭翎接道:“這就是啦,小兄這番前去,勝敗之事,心中是毫無把握,兩位兄弟又何苦要隨我冒險呢?”

  商八道:“大哥沒有把握的事,兄弟才應該隨同前往,安危與共,患難同當。”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你們隨同前去可以,不過,到了衡山之後,你們一定要聽我之言,恕小兄說一句託大的活,如若我不能勝人,你們也無能助我。”

  幾人計議既定,分頭休息半宵,一早就登程趕路,蕭翎心中憂急,一路上兼程疾進。

  一路上急行,這日,中午時分,到了衡山。

  蕭翎心中默算,距那約會之期,還有近兩月的時光,暗作盤算,道:“此番玉蕭郎君赴約,必然邀有高強的助手而來,看他存心,定然在這次會晤之中,澄清全局,岳姊姊如不受他威脅,難免在斷魂崖底,展開一番激戰,我身上現有簫王張放的武功手錄,以及無相大師和談雲青的劍招武功,何不借此時刻;下一番工夫,縱然因時間短促,難有成就,但動手之間,總有助益,岳姊姊算我至少要三月之久,才能有望尋得禁宮,取到秘籍,但陰差陽錯,卻使我在一月之內取得了三種武功秘錄……”

  他暗作付思的計畫了一番,正想告訴商八等先找一處隱秘所在,練習武功,忽然心中又是一動,暗道:我何不早入斷魂崖底,和岳姊姊共同研讀這三本武功秘錄呢?

  念頭一動,立作決定,回顧了商八和社九一個民,道:“兩位兄弟,可熟悉衡山地勢嗎?”

  商八道:“幾處有名地方,大都知曉。”

  蕭翎道:“有一處斷魂崖,你知道嗎?”

  商八道:“斷魂崖?”

  蕭翎道:“不錯。”

  商八低聲和社九研商了一陣,道:“知道,不過,那是一處十分凶險的所在,實如其名,真能使人斷魂……”

  蕭翎接道:“那就不會錯了,你們帶我去吧!”

  商八道,“好!小弟帶路。”舉步向前行去。

  一向活潑的百里冰,自進入衡山之後,突然間性情大變,一直很少說話,也從不多問什麼,只是默默無言隨在三人身後。

  有時,商八想逗她歡笑,故意找她說話,談些江湖上奇聞給她聽,百里冰也不過淡淡一笑,既不多問,也不評論。

  百里冰反常的神情,蕭翎早已看到眼中,心中想安慰她幾句,但卻又找不出適當之言,只好裝作不聞不見。

  翻越過幾座山嶽,到了一座十分荒涼的所在。

  這是一片生滿著雜草的盆地,四周群山環繞。

  蕭翎目光轉動,只見那一片貧瘠荒原,縱橫數里,卻見一隻飛鳥在那草原上飛行,心中大感奇怪,回目望著商八問道:“這就是斷魂崖?”

  商八搖搖頭道,“不是,但這片荒原,卻是很有名的蛇園。”

  蕭翎道:“蛇園,我想是必有原因了?”

  商八道:“不錯,蛇園,那片荒草地中,蟄伏著很多毒蛇,每日早晨,在這草原上可看到一層形似薄霧的白色氣層,每到近午的時間,才會消失。”

  蕭翎道,“那是什麼?”

  商八道,“那是這章原群蛇吐出的毒氣,夜裡天寒,就在這草原上結成了一片似雲似霧之物,但經太陽一曬,立時化去。”

  蕭翎道:“咱們繞道而過吧!”

  商八道:“繞道也許可以,但卻不知要繞上多遠,就小弟所知的唯一之路,那就是穿過蛇園,才能到斷魂崖。”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那是說,咱們非要從這蛇園行過不可了?”

  商八道:“就小弟所知,別無他途可行。”

  蕭翎道:“好吧,既是如此。咱們穿越蛇園而過。”

  杜九道:“大哥且慢。”

  蕭翎已然準備帶路而行,聞言止步,道:“杜兄弟有什麼事?”

  杜九緩緩的取下身上一個包袱,打開後拿出四副皮綁腿,道:“老二早已有備,命小弟採購了甚多干糧和四副皮綁腿,以備越渡蛇園之用。”

  蕭翎回顧了商八一眼,道:“你很細心。”

  商八道:“這些微小之事,小弟理該為大哥分勞。”

  蕭翎不再多言,當先綁好了皮綁腿。

  百里冰。中褂!雙賈,也分別系好綁腿。

  商八看那百里冰的臉上,始終籠罩著一股淡淡的哀愁,似乎是這幾日中,她陡然間老了很多一般,心中暗道:這丫頭年紀輕輕,就嘗到了愁苦滋味,想來也是可憐的很……

  心中念轉,中中卻說道:“她很怕蛇嗎?”

  百里冰搖搖頭,道:“不怕。”

  商八道:“很多武功高強的女孩子,見蛇都怕,姑娘不怕長蟲,那也是很難得了。”

  百里冰微微一笑,道:“過去我很怕,但現在不怕了。”

  商八奇道:“為什麼?”

  百里冰道:“千古艱難唯一死,如若我連死都不怕了,哪裡還會怕蛇呢?”

  商八微微一怔,不敢再多逗她了,當先向前行去,口中卻喝道:“小弟為大哥帶路。”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冰兒,你像有著很沉重的心事?”

  百里冰黯然一笑,道:“我在擔心一件事。”

  蕭翎道:“什麼事?”

  百里冰道:“不知那岳姑娘是否能容得我百里冰。”

  蕭翎怔了一怔,道:“她為什麼不能容你?”

  百里冰苦笑一下,道:“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最是容不得女孩子……”

  蕭翎微微一笑,接道:“你不知岳姑娘的為人,胸襟、氣度之大,縱然是男子,也將是自慚弗如,你不要胡思亂想了。”

  百里冰輕輕嘆息一聲,道:“但願你說的不錯。”舉步向前行去。

  蕭翎隨在百里冰的身後,杜九走在蕭翎身後,一行四人,魚貫前行。

  在山峰之上望去,但見滿地荒草,瞧不出那草有多深,行入其中,才知道那荒草淺處及腰,深處過人,幾人拂草而行,常常嗅到一股強烈的腥臭氣。

  蕭翎心中暗道:別說這草中還有毒蛇噬人,單是這股腥臭的氣味,就使人敬而遠之。

  只見百里冰嬌小的身軀,緊追在商八的身後而行,常常整個陷入了深草叢中不見,心中大是不忍,暗道:她自小嬌生慣養,在父母憐愛之下,僕婢照顧之中長大,此番追隨於我,混入工人群中,和那些滿身臭汗痴痴呆呆的男人為伍,此次又陪我越渡這毒蛇群窩,高可及人荒草之地,實是苦壞了她。

  心中忖思,口中說道:“冰兒,很苦嗎?”

  百里冰回眸一笑,道:“很好玩,我一點也不覺苦。”

  蕭翎大邁兩步,和百里冰並肩而行;緩緩說道:“冰兒,我知道你一定很苦,只是你不願說出口罷了。”

  百里冰柔聲說道:“沒有的事,我真的不覺苦,只擔心你那位岳姊姊不能容我。”

  蕭翎微微一笑,道:“這個你只管放心,岳姑娘上定會待你很好……”

  忽聽商八叫道:“小心了。”呼的劈出一掌。

  他掌力雄渾,劈出的掌力,有如一股強風,長草波動,分向兩側倒去,波及兩丈開外。

  長草分裂處,只見一條有紅冠的怪蛇,呼喇的一聲,竄入長草叢中。

  商八停下腳步,回頭說道:“那紅冠怪蛇、乃是一種奇毒無倫的鳳冠蛇,而且能躍起傷人,不可不防,咱們最好拔出兵刃,以免被它傷著。”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52
一三一

  當先從懷中摸出金算盤。

  杜九也從懷中摸出鐵筆,執在右手。

  蕭翎從懷中摸出短劍,道:“冰兒,這短劍最適宜在這深草叢中施展,你拿著吧!”

  百里冰道:“不用了,讓商大俠開道帶路卜打草驚蛇,縱然有蛇,也被他驚走了。”

  蕭翎看她神情落漠,實不知如何安慰於她,只好緊陵身後相護。

  商八揮動著珠光寶氣的金算盤,撥打長草,又不時發出劈空掌力,連連擊出。

  這一來,果然是收到打草驚蛇之效,四人走完了那片深草荒原,未再遇上毒蛇。

  草原盡處,是一座攔路高峰。

  蕭翎目光轉動,打量那攔路高山一眼,低聲說道:“商兄弟,前無去路了。”

  商八道:“斷魂崖就在這座深草荒原之後,決不會有錯,難道還要翻過這座高山不成。”

  忽見百里冰揚手說道:“那是什麼?”

  蕭翎順著百里冰手指望去,只見陡峭的山崖,別無所見,不禁心中奇怪,道:“冰兒,你瞧到了什麼?”

  百里冰道:“好像是人。”

  蕭翎道:“人在何處?”

  百里冰道:“在那片巨岩旁側,一閃而逝。”

  蕭翎心中暗道:“她內功深厚,目力過人,決然不會看錯,走過去瞧瞧吧。”當先向前行去。

  只見一塊高達兩丈巨岩,緊靠峭壁而立。

  蕭翎繞到岩盾,只見一叢亂草堵塞在巨岩和山壁之間。

  他目光銳利,一眼之間,已然瞧出那亂草並非天然生成,伸手一拉,應手而出。

  巨岩和山壁之間,出現了一座門戶。

  商八若有所悟的啊了一聲,道:“是了,行到斷魂崖,必須要穿過一條小洞,大約就是此處了。”

  杜九冷冷接道:“似是有人不讓咱們行近那斷魂崖,故意用荒草堵塞了巨岩後面的洞口。”

  蕭翎目光轉注百里冰,道:“冰兒,你當真瞧到人影了嗎?”

  百里冰道:“我想那一定是一個人,就在這巨岩旁消失。”

  蕭翎道:“小兄帶路,咱們進去瞧瞧吧!”

  舉步向前行去。

  一股涼風,迎面吹來,使人油生寒意。

  這山洞雖然左曲右轉,但地形平坦,亦無潮濕霉味。

  顯然,這山洞之中空氣暢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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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第二十六回 同甘共苦

  行約數十丈,瞥見天光透進,原來,已到了出口所在。

  出得山洞,景物又是一變,只見一條雲封霧鎖的深谷橫攔去路。

  洞外懸崖,伸延四五丈,橫寬十餘丈,上見青天,下臨絕壑,三面都是陡峭的山壁環繞。

  百里冰探首下望,瞧瞧那雲霧瀰漫的山谷,道:“大哥,這深谷,可是斷魂崖嗎?”

  蕭翎望了商八一眼,道:“如若商兄弟沒有帶錯路,這雲氣瀰漫的深谷,大概就是斷魂崖了。”

  百里冰喃喃自語,道:“這事很奇怪啊!”

  蕭翎道:“奇怪什麼?”

  百里冰道:“我看到一個人,消失在那巨岩之後,我自信不會看花了眼睛,但那人呢?除了藏在山洞之外,只有躲入這雲霧封鎖的深谷中了。”

  商八道:“那洞中雖然幽暗,但寬不過數尺,在下已然留心查看,未見人影。”

  百里冰道:“她唯一的去處,就是這雲氣封鎖的深谷了……”

  抬頭打量了一下四面的峭壁,說道:“我不信,她能夠攀上這百丈以上生滿青苔的峭壁不露一點痕跡。”

  語聲甫落,突然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由那雲霧封鎖的深谷之中傳了上來,道:“蕭大俠能夠找來此地,足見一諾千金。實乃大信大勇的人,不過,我家姑娘重又改變了心意,不願再和蕭大俠見面了。”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吐字清晰,眾人都聽得字字入耳。

  百里冰突然舉步而行,直向懸崖邊緣走去。

  蕭翎探手一把抓住百里冰,道:“姑娘是何許人?”

  那清脆的女子聲音道:“蕭大俠貴人健忘,連小婢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蕭翎略一沉吟,道:“你是素文姑娘。”

  那女子聲音應道:“是小婢。”

  蕭翎道:“我那岳姊姊好嗎?”

  素文應道:“姑娘很好,她已知你到了此地,對蕭大俠的千里奔波,我家姑娘是感激不盡,但她左算右算,覺得你蕭大俠留此無益,因此改變了心意,命小婢勸你回去。”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素文姑娘……”

  素文接道:“叫我素文就是,這姑娘之稱,叫小婢如何敢當。”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可否現出身來,和在下談談?”

  素文道:“好!小婢這就上去。”

  聲落人現,一個全身青衣,頭梳雙辮的少女,由那雲霧迷濛的深谷中躍登岸上。

  蕭翎心知在那雲霧封鎖的絕谷中,必然有接腳之處,所以,對素文躍上深壑一事,絲毫不覺驚奇,望了素文一眼,道:“岳姑娘現在這斷魂崖嗎?”

  素文點點頭,卻未正面回答。

  蕭翎道:“她為什麼又突然改變了心意,不要和我相見了?”

  素文沉吟了一陣,道:“個中內情,姑娘並未告訴小婢,但以小婢猜想,那全是為你蕭相公。”

  蕭翎道:“怎麼為我呢?”

  素文道:“我家姑娘很善計算之學,大約她算過之後,覺得相公留此於事無補,所以,又改變了心意,要小婢轉告相公,早些回去,不用再來了。”

  蕭翎淡淡一笑,道:“有一件事,還望素文姑娘能夠轉告你家小姐。”

  紊文道:“什麼事?”

  蕭翎道:“在下由禁宮而來,幸未辱命,取得了岳姑娘心中急於想見之物。”

  素文道:“急於想見之物,那是什麼?”

  語聲一頓,接道:“你是說,你已經進入禁宮了?”

  蕭翎點點頭,道:“不錯。”

  素文沉吟了一陣,道:“姑娘曾經告訴小婢,無論如何,也要勸你回去。”

  蕭翎仰起臉來,思索了片刻,道:“好!既是那岳姑娘堅持不要和在下相見,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在下有一物,勞姑娘轉給那岳姑娘如何?”

  素文道:“別說一件事,就是十件八件,小婢也一樣轉給姑娘。”

  蕭翎伸手入懷,摸出簫王張放的武功手錄遞給素文,道:“把這交給你家姑娘。”

  素文也未瞧看,就放入懷中,道:“蕭大俠能體唸到我家姑娘是一片好意,那就不會怪她了。”

  蕭翎點點頭,道:“我知道,姑娘多多保重,在下就此別過了。”

  素文滿臉慚疚之色,道:“有勞蕭大俠往返奔波,小婢心中實覺著不安的很。”

  蕭翎也不再答話,循原路退出石洞,穿過深草荒原,才停下腳步。

  中州雙賈已知蕭翎心情不佳,一路上也不敢多言,直待蕭翎停下了腳步之後,百里冰才長嘆一聲,道:“大哥;我害了你!”

  蕭翎奇道:“為什麼你害了我?”

  百里冰道:“那岳姑娘定然是瞧鏢了有我和你同行,故而心中不悅,才會不肯和你相見。”

  蕭翎嗤的一笑,道:“你想得大多了……”

  伸出手去,握著百里冰的右手,席地而坐,道:“冰兒,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趕來此地嗎?”

  百里冰道:“我知道,你為了找那位岳姑娘。”

  蕭翎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來此找她,她又為什麼住在這等可怕的地方嗎?”

  百里冰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蕭翎笑道:“好!現在我都告訴你。”

  數日來愁容苦臉的百里冰,忽然間,眉一展,恢復出滿臉笑意,道:“難道你不是來此探望她?”

  蕭翎搖頭,道:“不只為此……”他似在籌思措詞,良久之後,才說道:“這麼說吧!她和一個武功很高的人訂下了一場約會,會面之地,就在那雲霧封鎖的斷魂攆,在那等絕地會晤,自然是一場不分生死不住手的惡鬥了。”

  百里冰道:“你趕來助她,是嗎?”

  蕭翎點點頭,道:“不錯,那個和她約晤之衲,不但本身武功十分高強,而且,還有強他十倍的後援,岳姊姊對我有過救命之恩,我能有今日,也全是岳姊姊所賜,不論這場搏鬥多麼凶險,我也不能置身事外。”

  百里冰點點頭,道:“其間有這番恩怨,自然是應該幫助她了。”

  蕭翎微微一笑,道:“因此,我決心留在此地,等待那人趕來此地赴約……”

  百里冰接道:“我留在此地陪你。”

  蕭翎本意是想勸她離開此地,卻不料,話還未入正題,那百里冰卻搶先說出了留此陪他之言,不禁微微一呆。

  忽聞百里冰長長嘆息一聲,道:“我知道留在這裡,也無能助你……”

  蕭翎接道:“唉!這一場搏鬥,我們的勝算很小,你留這裡,豈不是大過危險嗎?”

  百里冰道:“唉!如若你在這場搏鬥中被人殺死了,難道我還能活得下去嗎?”

  蕭翎呆了一呆,暗道:她對我如此情意,將來該如何了局?

  他已知無法說服百里冰,使她離開這險惡之地,只好改變主意,道:“冰兒,你在這裡陪我可以,但必須答應我兩件事!”

  百里冰道:“什麼事?”

  蕭翎道:“沒有得我允許之前,不許隨便出手參與其事。”

  百里冰略一沉吟,道:“好!我答應你。”

  蕭翎目光又轉到中州二賈臉上,道:“兩位大概已知曉,強敵厲害,留此無益,何況孫不邪老前輩和無為道長等,恐已等得心焦,兩位兄弟也該去通知他們一聲才是!”

  杜九道:“我等自知武功難以幫助大哥,不過……”

  商八急急打斷杜九之言,接道:“大哥之意,可是要我等通知那孫不邪老前輩和無為道長大哥所在地嗎?”

  蕭翎道:“不用了,你們只告訴他,我很好,不用他們掛念,此地事完,我如還能活在世上,自然會去追查你們的下落。”

  商八臉色嚴肅他說道:“大哥要為天下武林同道保重,小弟去了。”

  杜九似是還要講話,卻被商八抓住衣袖,拖著向前跑去。

  蕭翎呆呆地望著兩人背影,直待完全消失之後,才輕輕嘆息一聲,道:“冰兒,咱們要找一處隱秘所在藏起身子。”

  百里冰道:“為什麼要藏起來呢?”

  蕭翎道:“因為我要練習幾種武功!”

  百里冰道:“好!我替大哥護法。”

  兩人就在進入那深草荒原的要道所在找了一處容身之地,住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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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蕭翎一面苦練無相大師的彈指神功,一面和百里冰研讀華山談雲青的手著劍招。

  百里冰除了和蕭翎研練劍法之外,就打些山雞、野兔,烤來充飢,有時,采些松子食用。

  這地方人跡罕至,兩人除了吃喝之外,就以練習劍法打發時光,荒山無人,心神專注,雖只有近兩月的時光,但兩人進境卻是很快。

  這日早晨,蕭翎坐息醒來,屈指一算時間,已是約期將滿,回顧了百里冰一眼,不禁失聲而笑。

  百里冰正在生火烤一隻山兔,見蕭翎失聲而笑,停下手來問道:“你笑什麼?”

  蕭翎道:“可惜這深山之中,沒有銅鏡,你該照鏡瞧瞧,你那一身白衣,已然成了黑衫,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已變成小叫化了。”

  百里冰嫣然一笑,道:“你呢?蓬首垢面,也強不了我多少。”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冰兒,這些時日之中。咱們一心一意的貫注練習劍法上,心無旁騖,連自己的存在也忽略了,適才我算過,那衲和岳姑娘訂下之約已屆期滿,不是明日,就是後天,必然來此地,咱們今日要梳洗一下,可到峰頂之上注了。”

  百里冰接道:“為什麼要遷到峰頂之上呢?”

  蕭翎道:“咱們要輪流守望,看他們來了多少人呀!”

  百里冰四顧一下山峰形勢,道:“就四周山勢而言”,似乎是別無出路……”

  轉了轉烤著的山兔,道:“西行一里許處,有一處山泉彙集的小溪,你先去梳洗吧!”

  原來,蕭翎勤練武功,近兩月的日子,一直未離開過坐息之地。

  蕭翎依言而行,不足一里地,果然有一條小溪,蕭翎就那小溪中梳洗一下,換過衣服,恢復了英俊容貌。

  行回原地,百里冰已然烤好山兔。

  目睹那百里冰辛勞操作,蕭翎心中大為感動,行近百里冰,拂著她蓬亂的長發,說道:“冰兒,這兩月來,當真是苦了你啦。”

  百里冰盈盈一”笑,道:“可是我很快樂!山兔已經烤熟了,你先吃吧!我去梳洗換衣。”起身奔行而去。

  蕭翎望著那燃燒的枯枝,想到這兩月來百里冰的辛苦油生惜憐,暗道:她一個嬌生慣養的人,跟著在這等荒涼的深山之中,過著孤苦淒涼的日子,而且煮食采薪,如食甘抬,這種情意是何等的深厚啊!以後我該好好待她才是……

  百里冰匆匆梳洗回來,見蕭翎還未吃那野兔,急急說道:“大哥,你怎麼不吃呢?”

  蕭翎微微一笑,道:“等你回來一起吃啊!”

  兩人匆匆吃了一些兔肉後,攀上一座高峰。

  百里冰道:“期限已屆,大哥寸陰如金,小妹替你守望,你趁這刻工夫,再坐息一陣,好好想想那談雲青的劍招。”

  蕭翎心知那岳小釵除了兩個親信女婢之外,再無援手相助,唯一趕來援助於她的人,就是自己,那玉簫郎君此番如不邀約助拳人,那就罷了,如若邀請有人,那人必定是武功絕世的高手,這一番對陣惡鬥,凶險之處,只怕尤過在禁宮之外和沈木風交手的一仗。

  心中念頭轉動,口中卻緩緩說道:“冰兒,我求你一件事,不知你肯不肯答應。”

  百里冰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大哥這話說的太奇怪了,不論你說什麼,我自都會答應你啊……”

  蕭翎接道:“我知道,不過,這件事有些不同,只怕你不肯答應。”

  百里冰黯然說道:“大哥啊!難道現在你還不知我的心嗎?”

  蕭翎神色嚴肅他說道:“正因你對我太好了,才不會答應這件書情。”

  百里冰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道:“真的,我自己還想不出什麼事我會拒絕你,你就說出來聽聽吧!”

  蕭翎道:“不成,你一走要答應我,我才能告訴你。”

  百里冰點點頭,道:“好!我答應你,說吧。”

  蕭翎拍拍身測的小石,道:“冰兒,坐過來。”

  百里冰緩緩行了過去,依在蕭翎身邊而坐,神情間無限溫柔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道:“冰兒,你武功比大哥如何?”

  百里冰微微一笑,道:“我自然不如大哥了!”

  蕭翔道:“如若我打人家不過,你自然不是別人的敵手了!”

  百里冰點點頭,道:“那是當然啦。”

  蕭翎道:“所以,這次事情,你不能插手其間。”

  百里冰道:“我知道,我只在旁邊替你助威就是。”

  蕭翎搖搖頭,道:“不行,你不能去,如果那人殺了我和岳姑娘,難道還會放過你嗎?”

  百里冰道:“不行,只有這一件,我不能答應你。”

  蕭翎微微一笑,道:“冰兒,你已經答應了。”

  百里冰黯然流下淚來,緩緩說道:“大哥,我上了你的當。”

  蕭翎伸出手去,拂著百里冰頭上的秀髮,緩緩說道:“冰兒,你聽我說,那人很恨岳姑娘,也很恨我,我無法預測是如何一個結局,但如果動起手來,定然十分凶險……”

  百里冰接道:“不要說了,我已經明白了!你要如何呢?”

  蕭翎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那人來時,你在咱們練劍的地方等我,我如能夠留下性命,就來接你,如是一日夜中,我還不來接你,你就回北海去吧!”

  百里冰眨動一下眼睛,兩行清淚順腮而下,口角卻帶著淒涼的笑意,道:“大哥,我答應你,在這裡等你,不過,你如不來接我,我不會再回北海冰宮去了。”

  蕭翎道:“為什麼?”

  百里冰道:“因為你如不來接我,那是不死即傷了!”

  蕭翎點點頭,道:“不錯。”

  百里冰道:“你如死了,我還能活得下去嗎?”

  蕭翎默然不語,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冰兒,假如我真的死了,你就是死了,也無法使我復生啊!”

  百里冰道:“那總比我憂慮愁苦一輩子好些啊!”

  蕭翎心想再勸她幾句,又不知從何說起。

  正待忖思措詞之間,突聞那百里冰說道:“大哥,有人來了。”

  蕭翎抬頭看去,只見一群人浩浩蕩蕩而來,心中大感奇怪,暗道:就算那玉簫郎君請有助手,也不致請這麼多人來啊!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冰兒,咱門得找個地方藏起來,不能讓他們看到。”

  百里冰應了一聲,躍上一株老樹之上,隱身於茂密的枝葉之中。

  蕭翎卻閃入一塊大岩石之後。

  只見當先一衲,青衣金面,正是和自己在那宅院之中搏鬥的鐵手人。

  此人生像特殊,一望之下,立時認出,顯然是為那玉簫郎君赴約而來了。

  奇怪的是,蕭翎凝目看去,卻不見那玉簫郎君之面,在那青衣人之後,緊隨著兩個黑衣大漢,抬著一張軟榻。

  軟榻後,魚貫相隨著四個人。

  第一個是身披袈裟,手執拂塵的中年尼姑,第二個是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婦人,第三個是一位身著灰袍的老者,第四個是一位身著勁裝,外罩披風的少年。

  蕭翎打量過來人之後,心中暗暗忖道:那金面鐵手人既然現身,自然是玉簫郎君來了,何以會不見玉簫郎君之面呢?

  一時間疑慮重重,想不出原因何在。

  只見眾人行過山腰小徑,直下那深草荒原而去。

  百里冰躍下老樹,低聲問道:“大哥!可是這些人嗎?”

  蕭翎點點頭,道:“不會錯了,正是這些人。”

  百里冰神態黯然道:“大哥!你當真的不帶我同去嗎?”

  蕭翎想到此去的凶險,低聲說道:“冰兒,你瞧到他們來的人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多,這一戰的凶險,恐怕也在我意料之外,你去了……”

  百里冰接道:“正因為他們來的人大多了,所以,我才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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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蕭翎奇道:“為什麼?”

  百里冰道:“他們去了那麼多人,難道人人武功都很高強嗎?我難道連那兩個抬軟榻的僕人也打不過嗎?”

  蕭翎怔了怔,道:“冰兒,我不是說你武功太低……”

  百里冰道:“我知道,你是怕凶險的惡鬥傷著了我,是嗎?”

  蕭翎道:“不錯。”

  百里冰道:“我早已說明過,你如戰死,我勢難獨生,難道你不信我這些話嗎?”

  蕭翎道:“你一定要去嗎?”

  百里冰搖搖頭,道:“我只是求大哥帶我去,我已經答應過你,那自是不能悔改。”

  蕭翎神色肅然,沉吟不語。

  百里冰接道:“大哥,答應我吧!你該知道,我孤苦伶仃的守在這裡,不知你是勝是敗,心中的焦急、痛苦,那是尤勝凶險百倍的。”

  蕭翎道:“好吧!帶你同去。”

  百里冰展顏一笑,偎入蕭翎懷中,柔聲說道:“我知道大哥待我好,一定不忍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荒山之中苦苦等待……”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接道:“冰兒,我帶你去,但你一定要聽我的話。”

  百里冰道,“好!我一切聽大哥吩咐就是。”

  蕭翎登上山頂,向下一看,只見那一行浩浩蕩蕩的衲群,已然走入深草荒原之中。

  那一片廣大的深草荒原深處過頂,那一行人,已然消失於那深草之中,只能從那深草的分行判斷那一行衲的行徑之地。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冰兒,咱們也該走了!”

  百里冰柔聲說道:“我已準備好了……”

  語聲一頓,接道:“大哥,我求你一一件事,希望大哥能答應我。”

  蕭翎道:“什麼事?”

  百里冰道:“不要大過逞強,也不要手下留情,大哥雖是大仁大義的俠客,但此番敵眾我寡,不用和他們太講仁德了,能夠殺他們一個,大哥就減少一些阻力。”

  蕭翎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咱們走吧!”

  百里冰側目看去,只見他籠罩在臉上的苦愁憂鬱,此刻卻已一掃而空,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奮發豪壯,心中暗道:看來那岳姑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只怕是要重過我十倍百倍,才有這般慷慨赴義,視作當然的豪氣了。

  心中感慨,卻是未說出口。

  兩人緩緩行上山頂,走入那深草荒原。

  蕭翎戴上千年蛟皮手套,摸摸懷中短劍,說道:“冰兒,我想起兩件事來了,咱們得走快一些才成。”

  百里冰加快腳步,和蕭翎並肩而行,說道:“什麼事,不知是否可以說給我聽聽?”

  蕭翎道:“當然可以……”

  略一沉吟,接道:“我想適才那張軟榻之上,可能就是玉簫郎君。”

  百里冰道:“他為什麼要睡在軟榻之上呢?”

  蕭翎道:“可能是一個陰謀,也可能他真的病了。”

  百里冰似是還想追問,蕭翎卻搶先接道:“還有一件事,就是中年尼姑……”

  百里冰道:“那中年尼姑又怎樣呢?”

  蕭翎道:“我已經記不清楚岳姑娘的師父是尼姑還是道姑,但她一個出家人,捲入這等是非漩渦之中,如非和這件事有著情意上的牽纏、苦衷,必是有著特別的武功,受人聘請而來!”

  長長嘆一口氣,道:“如若她是岳姑娘的師父,那就大為麻煩了。”

  百里冰道:“她師父趕來相助,不是多了一個助手嗎?怎麼會麻煩呢?”

  蕭翎道:“如若真是岳姑娘的師父,岳姑娘自是不會出手抗拒,那只能任人宰割的了!”

  百里冰道:“奇怪啊,師父不助徒弟,難道會去助外人不

  蕭翎道:“岳姑娘的師父,和那玉簫郎君有著親情,兩親相權,助其重,吃虧的自然是岳姑娘,咱們得及時而至,替她接下這一陣。”

  蕭翎說完內情,行走如飛,直向前面奔去。

  百里冰緊追蕭翎身後,兩衲輕車熟路,片刻工夫,穿越過狹谷,到了那雲霧瀰漫的斷魂崖。

  凝目望去,除了那雲霧封鎖的深谷之外,哪裡還有人影。

  蕭翎四顧了一眼,道:“冰兒,他們已經深入斷魂崖下了,咱門快追下去。”

  百里冰道:“兩月前那位素文姑娘現身之處,必有接腳之點,咱們找找看吧!”

  兩人就記憶所及,仔細的在那雲霧封鎖的崖邊尋找了良久。竟然找不到接腳之處。

  蕭翎一皺眉頭,道:“冰兒,我不信那素文能凌空躍上斷崖。”

  百里冰道:“還有那些人,如無接腳之處,絕不能全部下去。

  蕭翎凝目沉思了一陣,道:“是了,那玉簫郎君詭計多端,如下了這斷魂崖之後,就將接腳之地破壞,以免岳姑娘有了後援。”

  百里冰道:“大哥說的雖有可能,不過,小妹還有一個看法。”

  蕭翎道:“請教高見。”

  百里冰道:“我想那玉簫郎君未必就想得那樣多,破壞這進入斷魂崖底之路……”

  略一猶豫,接道:“那玉簫郎君恨你,是因他把你視作情敵,是嗎?”

  蕭翎被她問得一怔,道:“也許那玉簫郎君如此作想。”

  百里冰道:“那就更不會了。”

  蕭翎道:“為什麼?”

  百里冰道:“他帶有強敵隨行,用心只怕未必是對付那岳姑娘,對付你的成份還大一些。”

  蕭翎沉思了一陣,點點頭,道:“大有道理。”

  百里冰道:“這地方如此荒涼,此事知曉之人又是極少,何況,那玉簫郎君武功高強,一般的武師也不會放在他的眼中,只怕他早已料到,可能趕來此地的,只有你蕭翎一人。”

  蕭翎不得不點頭,讚道:“很有道理。”

  百里冰道:“如若我是玉簫郎君,也希望在這一戰之中,把你殺死,就算傷了那岳姑娘的芳心,以後再設法安慰她。”

  蕭翎道:“這麼說來,進入斷魂崖底的接腳之路,不是那玉簫郎君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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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百里冰道:“照我的看法,定是那位怕你身履凶險的岳姊姊授意那位素文姑娘破壞通往崖底之路,怕你去而復返……”

  話到此處,口氣突然一改,接道:“也許她早已料定你會去而復返,所以,才這般未雨綢纓,拆去了那接腳之處。”

  蕭翎心中惦記那岳小釵的安危,也未留心百里冰的神情,一心一意,只想早些下入谷底,助那岳小鉸一臂之力,當下說道:“那要如何才能下得谷去?”

  百里冰黯然說道:“你在這懸崖之上,大聲呼叫,以示決心,那位愛護你的岳姊姊,自然會派人來接引你了。”

  蕭翎心中暗道: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心念一轉,高聲說道:“岳姊姊,小弟踐約而來,還請指示下崖之法。”

  他一連呼叫數聲,竟不聞有人回答。

  百里冰原本是譏諷幹他,想不到他竟真的叫了起來,心中更是黯然,站在一側,默然不語。

  蕭翎回顧了百里冰一眼,道:“冰兒,她雖不答理,但我也得冒險下這懸崖。”

  百里冰道:“這深谷雲霧封鎖,目力難及數丈之外,石壁光滑,沒有接力之處,你要如何下去?”

  蕭翎道:“咱們帶有衣服,把它撕成布條接起,垂索而下。”

  百里冰不再多言,解下背在身上的包袱,正準備扯開衣服,突見人影一閃,那素文已由懸崖下躍登上岸。

  蕭翎怔了一怔,道:“你怎麼上來的?”

  素文綏起柳眉兒,答非所間地道:“你們怎麼還不走呢?”

  蕭翎道:“我那岳姊姊呢?”

  素文道:“她很好啊……”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她看過了你那本書,很感激你,適才聽到你呼叫之聲,暗施傳音之術,派遣小婢上來告訴你們,快些離開此地,你那本簫王武功手錄,已帶給她一些生機,要你們不要插手此事了。”

  蕭翎搖搖頭,道:“素文姑娘,我們如是要走,也就不會此刻再來了,不瞞你姑娘說,我和這位義妹已經在這裡等待了近兩月時間……”

  素文接道:“我知道你們一直在這裡等待著,不過,姑娘不讓你們參與此事,心意十分堅決,我勸你們還是退回去吧!”

  蕭翎道:“不要在下參與,那是你們姑娘的事,但我聽不聽她的活,那就由我做主了。”

  素文一皺眉頭,道:“我不告訴你下谷之法,你有什麼辦法下谷呢?”

  蕭翎淡淡一笑,道:“我們自有我們的辦法,姑娘儘管請便吧。”

  素文呆了一呆,道:“你有什麼辦法?”

  百里冰接道:“我們扯破衣服,接成一條長索,垂索而下。”

  素文道:“你們一定要下嗎?”

  蕭翎道:“不錯,就是岳姑娘親自登岸,也一樣攔不住我。”

  素文輕輕嘆息一聲,道:“這麼說來,那是無法阻攔你們了?”

  蕭翎道:“正是如此,姑娘如若害怕岳姑娘懲罰你,那就請退開不用管我們的事了。”

  素文沉吟了一陣,道:“好吧!我告訴你們下谷之法,如是這一戰我們勝了,事一過去,姑娘最多罵我一頓也就是了,如是這一戰不幸失敗,咱們都將沒命,姑娘自是無法懲治我了!”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姑娘如肯相助,在下感激不盡,事後岳姑娘若追問此事,由在下一人擔待。”

  素文嗤的一笑,道:“其實很容易,你如留心一些,也許早就瞧出來了!”

  蕭翎道:“我瞧得很仔細啊,直不見下谷之路!”

  素文道:“你再仔細瞧瞧吧!”

  蕭翎探首深谷,向下看去,只見一丈左右處,有一塊接腳的石級。

  不禁一皺眉頭道:“怎麼我剛才就沒有瞧到?”

  素文道:“剛才那石級上,因青草遮掩了起來,除非知曉內情之人,自然是不容易瞧出來了。”

  蕭翎道:“此刻時間寶貴,寸陰如金,咱們不能耽誤了!”

  言罷,當先飛身而下。

  原來,這懸崖之上,每隔七八尺左右,就有一塊突岩,有如階梯一般。

  素文回頭望了百里冰一眼,道:“姑娘也要下去嗎?”

  百里冰點點頭,道:“自然要去了。”

  素文道:“小心一些,看準那突岩之後,再跳不遲。”

  百里冰道:“多謝關心。”搶在素文之前而下。

  這深谷不過三十餘丈,但因天然雲霧濃厚,視界不清,是以,瞧下去,無法見底。

  蕭翎一口氣跳落到谷底,轉目望去,只見雲霧茫茫,竟然不見人蹤何處。

  但聞素文叫道:“蕭相公不要急,小婢帶路。”

  蕭翎雖然心急如焚,但因不知去路,只好等著。

  素文躍落,舉步向南方行去。

  蕭翎居中,百里冰緊追在蕭翎身後。

  行約十數丈,素文突然轉入一座山洞中去。

  那洞口很狹小,僅可容兩人並肩而行,雲霧深重,如非熟悉地形,很不易找到。

  三人魚貫入洞,轉了兩個彎,景物忽然一變。

  只見兩隻高燃油燈,照得一片明亮,眼前是一個兩丈見方的石室。

  室中沒有桌椅之物,所有之人,全部席地而坐。

  岳小釵緊靠在後面石壁而坐,旁側站著那紅衣女婢。

  那中年尼姑和那滿頭白髮的老婦人,並肩坐在左側。

  那灰袍老者和那勁裝少年坐在右側,那少年身上披風已經脫下,長劍也捧在手中。

  緊靠那灰袍老人身邊,坐著滿臉病容的玉蕭郎君,那金面青衣人,和兩個抬軟塌的黑衣大漢,卻背靠石壁而立。

  素文帶蕭翎進入室中,引得室中所有的人一齊轉臉相顧。

  岳小釵一皺眉頭,欲言又止。

  素文加快腳步,奔鏢岳小釵的身邊,和那紅衣女婢相併而立。

  那中年尼姑打量了蕭翎一眼,目光轉到岳小釵的臉上,冷冷道:“這人是誰?”

  蕭翎不等岳小釵答話,搶先接道:“在下蕭翎。”

  玉簫郎君接道:“就是我說的那人。”

  那滿頭白髮的老婦人冷笑一聲,道:“他來的很好,今日之事,也好一了百了!”

  蕭翎環顧了四週一眼,緩步行至石室一角坐下。

  百里冰緊隨蕭翎身側,寸步不離。

  蕭翎不知岳小釵心意如何,是以對那老婦人譏諷之言,置之不理。

  只聽那中年尼姑輕輕嘆息一聲,道:“小釵師妹,他就是蕭翎嗎?”

  岳小釵點點頭,卻未答話。

  那中年尼姑揮動了一下手中拂塵,道:“小釵,我已經三十年沒有和人動過手了,我不想開殺戒,因此,很希望這番糾紛能和平解決,化干戈為玉帛。”

  岳小釵苦笑一下,道:“小妹實是想不出糾紛何在?”

  那滿頭白髮的老婦人怒道:“若不是小孫救你,你此刻屍骨已朽,小丫頭忘恩負義……”

  玉簫郎君接道:“奶奶呀,慢慢說,這件事也不能怪岳姑娘。”

  目光一掠蕭翎道:“如若不是蕭翎,也不會發生這事了!”

  那中年尼姑接道:“蕭翎來得很好,咱們可以面對面的談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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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岳小釵突然接口說道:“這與蕭翎無關,事由我起,你們準備如何,找我就是。”

  那滿頭白髮的老嫗突然挺身而起,道:“你這忘恩負義的小丫頭,可是認為我不能宰了你嗎?”

  岳小釵苦笑一下,道:“晚輩身處此境,十分為難,還望諸位能夠高抬貴手。”

  白髮者姬道:“老身抬手放過你,可是小孫之病,又有誰替他治療呢?”

  岳小釵眉頭深鎖,望了玉簫郎君一眼,低聲說道:“張兄害的什麼病?”

  那鐵手青衣人冷冷說道:“相思病!自從岳姑娘對我們公子冷淡之後,三月以來,我家公子一直是痴痴呆呆,不思飲食,常常是一坐半日之久,一語不發,一個生龍活虎,鋼鐵一般的人物,短短三個月的時光,被折磨成這副模樣,在下斗膽要問姑娘一句,你這般對待我們相公——數度救你之命的恩衲,你心中可安嗎?”

  岳小釵輕輕嘆息一聲,目光轉注到玉簫郎君的臉上,道:“張兄,你這又何苦呢?天下美女,何止千萬,似張兄這般俊美的人物,又有渲赫的家世,正不知是多少深閨少女夢寐以求的情郎,何苦為我岳小釵……”

  玉簫郎君苦笑一下,接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那白髮者嫗冷哼一聲,接道:“沒有出息,張家有你這樣的子孫,都丟完了先祖顏面。”

  玉簫郎君黯然淚下,默不作聲。

  蕭翎心中暗道:當年初度和這玉簫郎君見面,他是何等高傲氣度,想不到短短數月之間,竟然成了這樣一個萎靡不振的樣子。

  那白髮老嫗罵了玉簫郎君之後,目光又轉到岳小釵身上,冷冷宣:“雖怪我們張家子孫沒有出息,但你不勾引他,他也不會對你這般痴情,追根究底,還要怪你這個負情變心的臭丫頭了!”

  岳小釵道:“老前輩說出這等難以入耳之言”,未免大過羞辱晚輩了!”

  那白髮者嫗怒道:“羞辱你又怎麼樣?”

  岳小釵一皺眉頭,道:“老前輩這般咄咄逼衲,難道就不肯留給晚輩一步餘地嗎?”

  白髮者嫗冷笑一聲,說道:“小孫雖然沒有出息,但他乃是我們張家唯一的傳人,你難道就不替老身想想嗎?”

  那中年尼姑接口說道:“似這等談法,再談上三天三夜,也談不出一個結果來,咱們還是談談正題吧!”

  岳小釵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那白髮老姬餘怒未息他說道:“今日之事,總要有一個決定,不論如何談法,一定要找出一個結果來!”

  中年尼姑緩緩說道:“那是自然,貧尼奉師命而來,總要給你老人家有個交代……”

  目光轉到岳小釵的臉上,道:“小釵,今日情勢,你心中想是早已有數,來時師父亦曾囑咐為姐,希望你能對張世兄有個交代。”

  岳小釵眨動了一下眼睛,緩緩說道:“師姐要小妹如何呢?”

  中年尼姑道:“紅塵十丈,糾紛無止,愚姊已三十年不聞不問人世間的糾紛,此番前來,是師命難違,但我既然來了,總希望能把它辦好,免得鬧出不幸慘事!”

  岳小釵道:“師姊說吧!你要小妹如何?”

  中年尼姑望了蕭翎一眼,只覺他英華內蘊,神采照人,玉蕭郎君,雖然生的甚俊,但是與蕭翎比起來,卻缺少一股飄逸清靈之氣,心中暗道:如若要在兩人之間,擇一而侍,自然是那蕭翎強過玉簫郎君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糾紛之源,是為你負情變心……”

  岳小釵接道:“師姊真是這般看法嗎?”

  中年尼姑道:“不管你心中有多少委屈,不管你心中想法如何,但你和張世兄,有過一段情,那是不會錯了。”

  岳小釵望了那中年尼姑一眼,道:“師姊之意是……”

  中年尼姑接道:“咱們一件一件談,剝繭抽絲,你只要回答師姊之言就是了。”

  岳小釵對這中年尼姑似是十分尊重,緩緩點頭,未再爭辯。

  那中年尼姑輕輕嘆息一聲,道:“岳師妹不回答姊姊之言,那是說姊姊說的不錯了。”

  岳小釵道:“我們確實有過一度很好的交往,我事先已經對他說過,這件事,一點也不能怪我。”

  白髮老嫗怒道:“你對他說的什麼?”

  岳小釵道:“我對張兄說,如若那蕭翎還活在世上,我就不能再和他交往下去。”

  自發老姐回顧了玉簫郎君一眼,道:“俊兒,有這件事嗎?”

  玉簫郎君點點頭,道:“不錯,她對我說過,不過我沒……”

  那一直沒有講話的灰袍老者,突然接口說道:“這事簡單的很,咱們把蕭翎殺了就是。”

  蕭翎劍眉聳動,正想接言,岳小釵卻搶先說道:“兄弟,這些事和你無關,你不要說話。”

  蕭翔一向對岳小釵尊敬異常,只好強自忍下未言。

  那中年尼姑長長吁一口氣,道:“貧尼來此之前,師命所囑,是要貧尼查明內情,如是岳師妹情理兩虧,貧尼自然會出手迫她就範,因此,貧尼希望能瞭解全部內情,一則歸見家師之後,也好有個圓滿的報告,二則也好自定個處理之法,是故,貧尼不希望在內情尚未完全明了之前,就鬧出慘局。”

  白髮老嫗冷哼一聲,道:“你那師父皈依佛門之後,自鳴清高,早已不把我這老嫂嫂放在眼中了,先夫未入禁宮之前,令師還常回白雲山莊,叫過兩聲嫂嫂,自從先夫失蹤於禁宮之後,這四十多年來,她從未再回過白雲山莊,她也從未叫過我一聲嫂嫂,好像她已經不是張家的人了。”

  那中年尼姑淡淡一笑,道:“家師生性外冷內熱,為了張老前輩陷身禁宮一事,曾經耗費了三年時間,希望能找出禁宮所在,營救出張老前輩,但因事與願違,才羞回白雲山莊,剃度出家,皈依佛門,就是貧尼,也不能輕易去打擾於她……”

  白髮老姬道:“那她為什麼又要收留岳小釵,傳以武功呢?”

  中年尼姑望了玉簫郎君二眼,道:“此事要問張世兄,據貧尼所知,是那張世兄苦苦相求,家師無可奈何,才收留了岳師妹,但只是傳授武功,並未正式收她為徒。”

  白髮者嫗道:“既未正式收她為徒,你卻一口一個師妹,叫得十分親熱啊!”

  中年尼姑皺皺眉頭,但仍然心平氣和他說道:“家師有一段是坐關時間,曾經把這位小師妹交給了我,她在家師門下學藝,那我要如何稱叫于她呢?”

  白髮老嫗回顧了玉簫郎君一眼,道:“俊兒,你對臭丫頭不但有救命之恩,而且還苦苦求告你那位姑奶奶收她為徒,如今她羽翼已豐,自然是不會再理會你了。”

  這幾句話說得口氣雖然十分剛強,但語內含意,卻是充滿著淒涼。

  岳小釵柳眉揚動,緩緩流下來兩行淚水,欲言又止。

  玉簫郎君長長嘆息一聲,道:“奶奶,這些事都已經成過去了,不用再談了,小孫之病,大約無藥可醫,岳姑娘既已變心,咱門不用追究此事了……”

  話至此處,突然重重咳了兩聲,打斷了未完之言。

  自發老嫗緩緩接道:“孩子,你這話說的什麼意思?”

  玉簫郎君道:“小孫之意,咱們不用再打擾岳姑娘了。”

  白髮老嫗冷笑一聲,道:“你父母早已死去,張家後裔,要靠你傳宗接代,孩子,你肩上責任何等重大,豈能輕易言死。”

  玉簫郎君道:“小孫縱然不要死,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了。”

  白髮老姬道:“你死了,那也該有人為你償命啊!”

  他們祖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言詞內充滿著淒涼、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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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第二十七回 斷魂崖生死鬥

  中年尼姑重重的咳了一聲,道:“老前輩,咱們此來用意,旨在問明那岳姑娘的意思……”

  那灰袍老人接道:“不錯,咱們應該先問明岳姑娘的意思。”

  中年尼姑目光轉到那白髮者嫗臉上,緩緩說道,“老前輩如若想要晚輩處理此事,最好能夠給晚輩一些時間。”

  白髮老嫗目光一轉望了玉簫郎君一眼,黯然說道:“好吧,老身不再講話就是。”

  那中年尼姑突然站起身子,道:“岳師妹,你過來,我要和你談談!”

  岳小釵緩緩站起身子,慢步行了過去,道:“師姊有什麼吩咐?”

  那中年尼姑舉步向外行去,一面說道:“你跟我來吧!”

  舉步向室外行去。

  岳小釵回顧了蕭翎一眼,隨在那中年尼姑身後行去。

  素文和另外一個紅衣女婢相互望了一眼,跟在岳小釵身後行去。

  蕭翎低聲對百里冰道:“冰兒,你坐在這裡等我。”

  霍然站起了身子。

  那白髮老嫗和那灰衣老人也隨著站起了身子,放過岳小釵和那中年尼姑,攔住了素文和那紅衣女婢,以及蕭翎等人。

  那灰衣老者冷笑一聲,道:“諸位最好是坐回原位別動。”

  蕭翎大步向前,越過二婢,接道:“如若在下一定要走呢?”

  灰衣老者道:“那只有一個辦法。”

  蕭翎道:“什麼辦法?”

  灰衣老者道:“憑武功闖過去。”

  蕭翎暗中一提真氣,正待接口。

  岳小釵突然回過頭來,道:“你們都退回去。”

  素文和那紅衣女婢應了一聲,齊齊向後退去。

  蕭翎強自按捺下胸中氣憤,也緩步退了回去。

  那白髮老嫗冷冷地望了蕭翎兩眼,沉聲說道:“小娃兒,你過來,老身有話問你。”

  蕭翎心中猶疑不定的緩步行了過去,道:“老前輩有何見教?”

  白髮老嫗兩道目光有如冷電一般,直逼到那蕭翎的臉上,緩緩說道:“天下美女難計其數,你為何一定要和小孫爭那岳小釵呢?”

  蕭翎劍眉微微一一揚,道:“老前輩此言差矣……”

  白髮老嫗怒道:“老身活了九十多歲,難道還會說錯話嗎?”

  蕭翎道:“在下既無和令孫爭風之心,更無爭風之事,只是老前輩等仗勢凌人,勞師動眾,形同逼婚……”

  白髮老嫗氣得冷哼一聲,接道:“幾十年來,從沒人敢對老身如此無禮……”

  蕭翎心中暗道:這女人年紀雖大,但脾氣卻是暴躁得很,如今岳姊姊心意未明,倒是不便和她起衝突。當下強自忍下胸中怒火,淡淡一笑,道:“如是老前輩和晚輩交談,晚輩一向直言無隱,如是不願和晚輩交談,一晚輩也不敢高攀論辯。”

  白髮老嫗回顧了玉簫郎君一眼,緩緩說道:“好!老身一生之中,從未對人說過一句求人之言”,此刻卻求你蕭翎一事,自然,老身亦有還報!”

  蕭翎心中雖知其事,必然是十分難為的事,但仍然忍耐不住,問道:“什麼事?”

  白髮老嫗道:“你立刻動身離此。”

  蕭翎一皺眉頭,忖道:我捨死亡生進入禁宮,千里迢迢奔來此地,就是為岳姊姊助拳而來,怎能輕易離此……

  那白髮老嫗似是早已料知蕭翎必然不允,不待蕭翎接口,就搶先說道:“老身所付的代價,亦是重大無比,當今武林之世,除了我白雲山莊之外,大概還很少有人敢和那沈木風為敵作對。”

  又道:“縱然是有,也是心餘力細,勢所難能,老身願以我白雲山莊中三名武功最強的精銳高手,助你抗拒沈木風,事有必要,老身也可親自助你一臂之力,這代價夠大了吧!”

  蕭翎搖頭道:“沈木風和晚輩為敵,是一件事,我那岳姊姊和令孫的糾紛,是另一件事,這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

  白髮老嫗心中似很焦怨,大約是希望在那中年尼姑和岳小釵未返石室之前,先把蕭翎一方解決,無心再聽蕭翎解說下去,眉頭一揚,接道:“這麼說來,你是非要插手其間?”

  蕭翎道:“你們和岳姑娘之間的糾紛,只要能夠和平解決,在下決不插手,但如要勢成水火,動手相搏,在下就不能不管了!”

  白髮老嫗冷笑一聲,道:“如若老身此刻先取你命呢?”

  蕭翎道:“晚輩既然敢來,早已把生死置諸度外了。”

  白髮老嫗一提氣,正想出手,忽聞步履之聲傳來,當下隱忍未發,霍然轉過身子。

  那中年尼姑面色嚴肅,望了蕭翎和那白髮老嫗一眼,緩緩說道:“老前輩,貧尼已經和岳師妹談過了。”

  白髮老嫗道:“我那位世賢妹,精研佛法,是一位有道高尼,你是她衣缽弟子,已得真傳,必能舌翻金蓮,說動你的岳師妹了。”

  她心中隱忍著無限委屈。怒火,縱然是幾句好話,從她口中說出,也是猶帶譏諷,十分難聽。

  那中年尼姑卻是涵養甚好,搖頭說道:“貧尼只怕很難完成家師所託了。”

  白髮老嫗臉色微變,道:“如是你說不服你這位岳師妹,那是只有動手一途了。”

  中年尼姑面色凝重,緩緩說道:“在事情還未絕望之前,貧尼還不想施用最後的手段。”

  白髮老嫗道:“照老身的看法,此刻,已算完全絕望了。”

  中年尼姑道:“貧尼既奉師命而來,對家師和老前輩都將有個交代。”

  白髮老嫗道:“那很好,咱們可以動手了,你對你那位師妹,老身對付蕭翎。”

  中年尼姑道:“老前輩還請忍耐片刻,貧尼還有句話問問張世兄。”

  白髮老嫗緩步退到一側,道:“你問吧!”

  中年尼姑目光轉注到玉簫郎君身上,道:“張世兄,貧尼有幾句話請教,希望張世兄能夠據實而言。”

  玉簫郎君點點頭,道:“什麼事?”

  中年尼姑道:“岳姑娘可曾對你說過,蕭翎如有信息,她就要離你而去?”

  玉簫郎君點點頭,道:“不錯,說過這句話。”

  中年尼姑道:“你當時如何回答?”

  玉簫郎君沉吟了一陣,道:“在下當時未置可否。”

  中年尼姑目光又轉到岳小釵臉上,道:“岳師妹,張世兄是如此回答你嗎?”

  岳小釵搖搖頭,道:“不是。”

  中年尼姑道:“張世兄如何回答於你,關係十分重大,你此刻不用害羞,還望照實說出,在當時情景,說者有心,聽者無意,張世兄可能已經淡忘,但你卻是有心而言,想必還記憶猶新吧。”

  岳小釵道:“張世兄當時答覆我的是,蕭翎已沉屍長江,怎可能還魂復生。”

  白髮老嫗接道:“就算如此回答,那也不算是答應她回到蕭翎身旁啊!”

  中年尼姑沉聲問道:“岳師妹,這是真實之言嗎?”

  岳小釵道:“小妹不敢欺騙師姊,句句話都是真實經過。”

  中年尼姑目光又轉到玉簫郎君臉上,道:“張世兄,岳姑娘說的對不對?”

  玉簫郎君沉吟一陣,道:“師太說的不錯,說者有心,聽者無意,在下已然記不清楚了。”

  中年尼姑緩緩說道:“還有一件事張世兄定然會記得很清楚的。”

  玉簫郎君道:“什麼事呢?”

  中年尼姑道:“岳小釵是否答允過你的婚約。”

  自發老嫗接道:“岳姑娘和俊兒,並出並游,足跡幾遍名山勝水,孤男寡女,如非有情,豈能如此。”

  中年尼姑道,“有情和婚約,是兩件事,貧尼覺得應該查問清楚才是。”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53
一三八

  目光又轉到岳小釵的臉上,道:“岳師妹,你答允過張世兄的婚約沒有?”

  岳小釵道:“張世兄曾對小妹提起婚事,小妹當時答覆是再等兩年,如若仍無我蕭兄弟的消息,那就委身相侍,以報數番相救之恩……”

  那鐵手金面人突然插口接道:“若非我家公子數番相救,姑娘有十條命,也已經完全死絕,蕭翎縱然還生在世上,姑娘卻已屍骨成灰了。”

  岳小釵不理那鐵手金面人,仍然繼續接道:“可是此言之後,不到兩年,蕭翎就出現於江湖之上,小妹聽得此訊之後,就留下書信,悄然離開了張世兄。”

  中年尼姑望著玉簫郎君接道,“張世兄,她說的是真是假?”

  玉簫郎蓄點點頭,道:“不錯。”

  中年尼姑道:“好!岳師妹再繼續說下去吧!”

  岳小釵輕輕嘆息二聲,道:“以後,張世兄曾天涯海角的追蹤於我,但小妹一心要尋找我那蕭兄弟的下落,未敢再和張世兄見面。”

  玉簫郎君接道:“咱們雖未見面,但卻曾以簫聲、琴韻,互通音訊相思。”

  岳小釵道:“張世兄雖然以玉簫苦訴相思之情,但愚妹卻以琴韻回勸張世兄,不用再為小妹浪擲情感,想來,張世兄不會否認吧!”

  玉簫郎君嘆道:“海枯石爛,此情不移,岳姑娘……”

  白髮老嫗一頓腳,接道:“沒有出息的小子……”

  目光轉到那中年尼姑的臉上,道:“不用再問下去了!”

  中年尼姑道:“貧尼還有一些內情不明,希望還能再問幾句。”

  白髮老嫗道:“問來問去,都是一樣了,我這位沒有出息的孫兒,苦戀岳姑娘,但岳姑娘卻是情有所鍾,一心向那蕭翎,老身想不出再問下去還能問出什麼來?”

  中年尼姑略一沉吟,道:“老前輩,貧尼想從其間,找出岳師妹的錯,也好有一個問罪的藉口。”

  白髮老嫗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老身立刻就可以告訴你一個拿下那小丫頭的理由來!”

  中年尼姑道:“貧尼已沒有嗔念,要我無緣無故的出手對付岳師妹,很難下手,必得找出她一點錯處才成……”

  白髮老嫗道:“她水性楊花,忘情負義,難道還不是理由嗎?”

  中年尼姑道:“可是,這其間經過的內情,岳師妹並無虧理之處。”

  白髮老嫗冷笑道:“你師父派你來,是給老身幫忙,並非讓你判斷是非來的。”

  中年尼姑道:“家師告訴貧尼之言,是要問明內情,再行決走處理之法。”

  白髮老嫗臉色一變,正要發作,忽聽灰衣老者說道:“老夫人不要生氣,三絕師太必然會有處理辦法,對咱們白雲山莊有個交代。”

  那白髮老嫗冷哼一聲,道:“咱們先看她如何處理再說。”

  言罷,回身行到石室一角,盤膝坐下,閉上雙目,大有不再聞問之概。

  那中年尼姑望望岳小釵,又望望玉簫郎君,輕輕一嘆道:“冤孽,冤孽。”

  那灰衣老者一抱拳,恭恭敬敬對中年尼姑一禮,道:“三絕師大,張家乃一脈單傳,如是我們小東家有了三長兩短,師大何以對得起陷入禁宮的老莊主呢?”

  三絕師太嘆息一聲,自言自語說道:“昔年家師為我剃度之時,曾經問我取個什麼法號,我脫口而出,要用三絕作號,我要一心一意皈依我佛,絕情,絕親、絕義,想不到我靜修了幾十年後,仍然為情所困。”

  蕭翎目睹三絕師大困惱之狀,忍不住說道:“師大乃有道之人,何苦為凡俗人情所困,你既已無我無嗔,何不退出這場是非呢?”

  三絕師太冷笑一聲,道:“你是什麼人?”

  蕭翎道:“區區蕭翎。”

  三絕師大道:“此時此地,你有何資格和貧尼說話?”

  蕭翎心中暗道:這尼姑不知好歹,我好言勸她幾句,難道勸錯了嗎?

  正想反唇相譏,突聞岳小釵喝道:“蕭兄弟,沒你的事,你不許多嘴。”

  他心中對那岳小釵一向敬若天人,聽得岳小釵的呼叫,立時住口不言。

  三絕師太長長嘆息一聲,道:“岳小釵,事情經過我已瞭解大部,其間細節,那也不用追究了,你也有很多錯失之處,雖然有理,但卻負情,如今,事情已然鬧到這步田地,不知你要作何打算。”

  岳小釵苦笑一下,道:“如是張世兄一人來此見我,小妹心非鐵石,大恩舊情,倒叫小妹很感難以自處,如今,張世兄勞師動眾而來,大有逼迫小妹就範之用心,這似乎已脫出情理之外。”

  三絕師太道:“張老前輩愛孫心切,隨同而來,那也不能算錯。”

  岳小釵道:“可是除了老太太之外,還有隨行多人,那是作何解說?”

  三絕師太道:“師妹可絕親情,但卻不能抗拒師命……”

  岳小釵道:“師命要小妹如何?”

  三絕師太道:“師父雖然是當今第一明理人,但師妹別忘記,她終是玉簫郎君的姑奶奶啊!”

  岳小釵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師父如何交代師姊,請明說了吧。”

  三絕師太道:“師父命我來此之時,要我盤問實情,看你是否確有錯處。”

  岳小釵道:“小妹已然據實奉告,是否有錯處,師姊想已瞭然。”

  三絕師太道:“有理負恩,豈能算全無錯失。”

  岳小釵道:“小妹被迫負恩,師姊如和小妹易地而處,那將該如何?”

  三絕師太道:“事由你起,煩惱由你找,要我如何幫你。”

  岳小釵道:“小妹際遇,師姊早已瞭然,難道張世兄全無錯處螞?”

  三絕師太神情冷肅,緩緩說道:“師父在我離開之時,自言自語他說了一句話,那雖然並非指示於我,但已聽在師姊耳中了。”

  岳小釵道:“師父說的什麼?”

  三絕師太道:“她老人家說,她身受張家養育之恩,兄長傳技之情,但眼看張家香菸斷絕……卻無法相助。”

  岳小釵眨動了一下圓圓的眼睛,滾下兩行淚水。

  三絕師太一字一句他說道:“師妹,可知曉師父言中之意嗎?”

  岳小釵道:“小妹明白。”

  三絕師太道:“那是什麼意思?”

  岳小釵道:“要小妹委屈求全……”

  三絕師太接道:“你準備如何?”

  岳小釵道:“只要能夠求全,小妹願受委屈,可是小妹縱受委屈,也是難以求全啊!”

  三絕師太目光轉注在蕭翎臉上,緩緩說道:“你是說蕭翎還活在世上,無法背棄對他的承諾。”

  岳小釵急道:“師姊……”

  三絕師太冷冷說道:“只要你願受委屈,餘下的事,自然不用你再費心了。”

  目光轉注蕭翎身上,緩步行了過去。

  岳小釵急急說道:“師姊,那和蕭翎無關,姊姊誤會了小妹之意。”

  三絕師太緩緩說道:“如是蕭翎未得重生,此刻師妹已是張家媳婦,這中間有一個死結,必得解開,那死結之源,就是蕭翎還活在世上。”

  她似是自言自語,也似是說給蕭翎和岳小釵聽。

  岳小釵突然舉步而行,想攔阻三絕師太,蕭翎已然挺身而出,搶著說道:“岳姊姊請退開去,這位師太既然找上了小弟,那就是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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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三絕師大的左手一揮,擋住了岳小釵,冷冷說道:“走開去,我已自有處理此事之法!”

  岳小釵心中暗道:看來今日難免一戰了。暗中提氣戒備,退到一側,只要有人出手攻襲蕭翎,立刻出手搶救。

  三絕師太喝退岳小釵後,緩緩對蕭翎說道:“我們談的事情,你都瞭然了?”

  蕭翎道:“不錯,在下聽得明明白白。”

  三絕師太道:“為了拯救張世兄的性命,貧尼想解開這個死結!”

  蕭翎問道:“不知師太要如何解開這個死結?”

  三絕師太道:“事情很簡單,這中間的死結,就是你蕭翎的生死問題。”

  蕭翎冷笑一聲,道:“師太之意,是要我蕭翎自絕於斯嗎?”

  三絕師太道:“救一命傷一命,非我佛門之道,貧尼不願為也!”

  蕭翎一皺眉頭,道:“除此之外,師太還有何高見呢?”

  三絕師太神色肅然道:“有一個辦法,可以使蕭翎從此消失人間。”

  百里冰暗道:她既然不殺我蕭大哥,又要他從此在人間消失,不知她有什麼奇怪辦法,倒要用心聽聽。

  但聞蕭翎道:“師大有何高見,在下倒願聽聽……”

  三絕師大目光由岳小釵臉上掃過,凝注在百里冰的臉上,道:“英雄豪傑,紅粉佳人,到頭來,都不過是一堆白骨,閣下年紀幼小,出道不久,但已招來了滿身情孽,何不自斬情關,隨貧尼皈依佛門,貧尼願代你薦謁吾師,修悟我佛妙諦,掃淨靈台,還我本來。”

  百里冰暗道:原來他要我大哥出家為僧。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師大要我剃度出家是嗎?”

  三絕師太道:“不錯,剪去三千煩惱絲,從此不是紅塵人,蕭翎之名,亦將是從此消失了。”

  蕭翎微微一笑,道:“師大佛法深奧,小可頗受感動……”

  三絕師太接道:“你答應了?”

  蕭翎搖搖頭道:“不過,小可俗事未了,目下還難答允。”

  三絕師太冷笑一聲,道:“貧尼亦看出你非佛門中人,慈航之舟,雖能普渡眾生,載彼對岸,超脫苦海,但佛門仍然不渡無緣之人……”

  突然合掌當胸,閉上雙目,道:“南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陡然睜開雙目,眉宇間閃掠一抹殺機,道:“蕭施主……”

  蕭翎道:“師大有何吩咐?”

  三絕師太冷然接道:“貧尼已然數十年未動嗔念……”

  蕭翎接道:“此刻呢?”

  三絕師太道:“貧尼已然對你盡了心力,頑石既不點頭,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了!”

  言中之意,殺機隱露。

  蕭翎搖頭嘆道:“師太妄動嗔念,只為了上體師心……難道這也是佛門之道嗎?”

  三絕師太道:“你既不願皈依我佛,想必是已經胸有成竹,貧尼願一聆高論。”

  蕭翎道:“非是小可不願,實因小可心願未完,目下江湖上邪魔當道,武林中殺機瀰漫,我蕭翎既入武林,自應該為我武林盡一己之力,以維武林沿傳千百年的道統正義……”

  這幾句話,說得十分厲害,只問得三絕師太臉色一變。

  蕭翎不待三絕師太開口,重又接口說道:“只是玉簫郎君和我岳姊姊的糾紛純出於個人私情,和天下武林同道無關,和武林正義無關;師太靜修數十年,仍難免為私情所動,區區凡俗人也,自然亦難免為私情助拳,但想不到諸位卻把千般過失,都推到我蕭翎身上。”

  三絕師太道:“此刻光陰寶貴,你既不願走貧尼指出之路,總得找出一個解決之法才成。”

  蕭翎搖頭道:“在下並無良策,要看師大的高見了。”

  三絕師太道:“貧尼倒有一法!”

  蕭翎道:“請教高見。”

  三絕師太道:“一個人活一百歲也是難免一死,蕭施主如肯自絕而死,既可兔去死時痛苦。亦可成人之美!”

  蕭翎道:“如若我和玉簫郎君兩人之間必有一人死亡,那死亡之人,又何必一定是在下呢?”

  三絕師太道:“因為,他姓張,你姓蕭,何況你早已盛傳沉江而死……”

  蕭翎冷笑一聲,道:“但你三絕師太不姓張啊!”

  岳小釵心中原想阻攔蕭翎不要和三絕師太衝突,只要三絕師太能夠置身事外,今日情勢,就大不相同了,一向冷靜從不偏私的三絕師太,已然明顯的表現出全力支援玉簫郎君,大勢已定,衝突難免,所以也就不再阻止,暗作戒備,冷眼看情勢發展。

  蕭翎反唇相譏那三絕師太之後,想她很可能會出手施襲,已然提聚真氣,準備先硬接她一擊。

  哪知事情竟然大大的出了他意料之外,三絕師太並未立刻出手,目光轉注到岳小釵的臉上,緩緩說道:“師妹,你想清楚了沒有?”

  岳小釵心中雖然明知她意向何指,但卻故作不知,緩緩說道:“師姊要小妹想什麼?”

  三絕師太道:“想想今日的結局,如若是彼此一動上手,只怕是不死難休了!”

  岳小釵神色嚴肅,望了玉簫郎君一眼,說道:“對張兄的病勢,小妹不但同情,而且極為關懷,張者太太的武功,小妹更是早已心慕,就人情上而言,小妹也許確有愧對張兄之處,不過在理而言,小妹是毫無虧損,和張兄交往之時,小妹已然說明,蕭翎如若還在人世,小妹就要離他而去……”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張兄身上重病,不論是否和小妹有關,小妹都應該侍候左右,盡我之能,使他早日康復,可是,今日的情勢,不但叫小妹心灰意冷,而且也使小妹情盡於斯,張兄和我訂約,在此相會,純是私情,但張兄卻勞師動眾,請了張老夫人和師姊同來,隨行之人,又都是白雲山莊中第一流的高手,用心昭然若揭,小妹就算是確然對他有情,也將因此化情為恨,心同寒冰了。”

  三絕師太冷冷說道:“你這些理由,就算不說,師姊我也知道,眼下情形,是要你勉為其難!”

  岳小釵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師姊要我答應什麼?”

  三絕師太道:“張世兄的婚事,他為你染上相思重疾,除你以外,縱然羅盡天下靈藥,也無法醫好他的病。”

  岳小釵略一沉吟,道:“小妹如若不答應,師姊是否懷疑到我和蕭翎有私了?”

  三絕師太喜道:“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她修為深厚,從來是喜怒不形於色,此番卻掩不住內心的喜悅之情。

  岳小釵緩緩說道:“師姊暫請忍耐片刻,小妹還有下情奉上。”

  三絕師大臉色一變,道:“你似是有很多話要說,是嗎?”

  岳小釵道:“不錯,小妹要把心中所有的話一齊講完,也許,過了這一刻之後,小妹就不能再談什麼了,如此,師姊也好把詳細內情奉告恩師。她老人家對小妹教養一場,小妹不能上報慈恩,心中萬分不安……”

  三絕師太接道:“事已至此,我不聽你太多解說,但你要我把內情轉告師父,那是你的孝心,師姊照辦,但你解說之時,要刪繁從簡,扼要說明,容師姊提醒你一句,今日之局,你如不能妥善安排,只怕是悲慘的後果。”

  岳小釵淡淡一笑道:“這已在小妹的預料中,師姊關懷,小妹心領了……”

  語聲一頓,接道:“蕭翎來此,我曾拒絕和他相見,先母去世遺書已然示明,要妥善照顧蕭翎,遺書詳情,小妹不便說得太過詳盡,但那遺書上,無疑的已決定了小妹的終身……”

  三絕師太怔了一怔,接道:“有這等事?”

  岳小釵道:“小妹言出肺腑,決無一句虛言。”

  三絕師太道:“那遺書現在何處?”

  岳小釵道:“現由小妹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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