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〇
蕭翎心中暗道:七澤茶園,一層比一層豪華,那後廳景色,不知是如何一個樣子?無論如何要想法子進去瞧瞧!
心中念頭轉動,目光打量廳中景色。
突然間發覺那四面金色牆壁,以及那黃色的垂簾,桌中,倚墊,無一不是色彩鮮豔,好像是新做不久,不禁心中一動,說道:“閣下是……”
黃衣夥計接道:“不敢當,小的提茶、送菜的店夥計。”
蕭翎道:“閣下到此多久了?”
黃衣夥計微微一怔,答非所問道,“客爺是此地常客嗎?”
蕭翎心中暗道:這七澤茶園有些古怪,看來要得施用詐語唬他一唬,當下說道:“在下一年之前常來此飲茶。”
茶夥計道:“原來是常客,失敬。小人給爺上茶。”
一杯香茗,捧了上來。
蕭翎看了看茶碗,道:“再來一杯。”
黃衣夥計應了一聲,又拿了一杯茶來。
蕭翎接過那黃衣夥計的茶,把自己面前一杯推到那黃衣人跟前,道:“夥計陪在下共飲一杯清茶如何?”
黃衣人道:“小的不敢。”
蕭翎道:“不妨事,客人邀飲,就算是老闆知道了,那也不管你的事啊!”
那黃衣夥計略一沉吟,低聲說道:“是了,貴客可是懷疑我門茶中不潔?”不再推辭,舉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欠身而退。
蕭翎望著那黃衣夥計啟簾而入進去內室,良久之後,仍不見出來,暗施傳音之術道:“冰兒,這伙計進入室後久不出現,那就證明茶中有鬼,但既被我們瞧出,決然不會輕易罷手,這一計不成,必將另有毒計對付我們,因此我想將計就計,深入內室去瞧瞧,適才那商八說過的暗號,以你聰明才智而言,想必已熟記於胸,你要先行離此,在外面等我,如若我在一頓飯工夫之內,還不出來,你就去和他們會合,告訴他經過之情。”
百里冰一皺眉頭,似要出言反駁,但她終於強自忍了下去,躬身一禮,轉身而去。
蕭翎望著那百里冰的背影消失不見,立時舉手一招。
另一黃衣夥計急步行了過來,道:“貴客有何吩咐?”
蕭翎故意打量那人一眼,道:“好像剛才不是你招呼我們。”
那伙計道:“都是一樣,你老要什麼?只管吩咐就是。”
蕭翎淡淡一笑,道:“我要向剛才那位當值的夥計問他一件事。”
黃衣夥計道:“七澤茶園中事,在下知曉最多,您老問什麼,只管吩咐。”
蕭翎端起茶杯道:“好!那就請你喝口茶吧!”
那黃衣夥計呆了一呆,道:“這個和園中規矩不合,小的不敢。”
蕭翎微微一笑,道:“不妨事,閣下儘管吃下就是。”
那伙計要待退走,卻被蕭翎一把抓住,帶到座位上,硬邁他喝下了一口茶。
廳中客人,雖然瞧到蕭翎抓住那黃衣夥計,但他們說話聲音很低,不似爭吵,自是無人多管。
話不重複,不大工夫,廳中五個黃衣夥計,都被蕭翎灌下了一口茶,躲入內室而去。
蕭翎眼看他們寧願飲下毒茶。也不和自己爭吵反抗,心中暗道:大約他們這七澤茶園之中,有此規矩,為了怕鬧出事傳揚開去,所以,寧喝下毒茶,也不和人吵鬧。
付思之間,突見黃簾啟動,一個身著黃衣的中年大漢直行了過來,欠身說道:“夥計們年紀輕,少不更事,開罪了你老,現在都在受老闆責罵,但五個夥計,竟然都開罪了你老,實是叫在下有些想不明白……”
蕭翎淡淡一笑,道:“怎麼樣呢?”
黃衣大漢道:“咱們開店的,逢人要帶三分笑,怎能派你老的不是,不過,敝東主在盛怒之下,可能把五個夥計一齊開革了,事關他們飯碗,請你老……”
蕭翎接道:“這是你七澤茶園中事,和在下何干呢?”
黃衣大漢道:“自然和你無干,不過,事既是由你老而起。還望你老去替他們關說一聲。”
蕭翎心中暗暗罵道:這等淺薄的詭計,也在我面前施展。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在下有那樣大的面子嗎?”
黃衣大漢道:“解鈴還須繫鈴人,你老雖和我家東主不熟。但你是當事的人,說話自然是大有功效了。”
蕭翎道:“請你家東主來此一趟,我和他說明就是。”
黃衣大漢道:“敝東主盛怒之時,在下也不敢講話,那就請你老一行了。”
蕭翎站起身子,道:“貴東主現在何處?”
黃衣大漢緩緩說道:“在內室之中。”
蕭翎緩緩說道:“既是貴東主不肯屈駕,在下只好就教了。”
黃衣大漢道:“你老大度恢宏,如是武林中人,必是一方豪椎之尊。”
蕭翎淡淡一笑,道:“可是在下浪跡江湖,行蹤無定,並非是你朋友所說的一方豪雄。”
黃衣大漢道:“在下替你老帶路。”
舉步向前行去。
蕭翎心中暗忖道:他們能在茶中放毒,自然有用毒之能,不可不防備一二。
心中念轉,雙手探入懷中,套上了蛟皮手套。
黃衣大漢帶蕭翎行入室門口處,掀起垂簾,道:“大駕請。”
蕭翎暗提一口真氣,舉步行入。
走完了一條丈餘長短的雨道,甬道盡處,現出一個轉向右面的門戶。
只聽一個冷漠的聲音道:“朋友請進!”
蕭翎轉目一看,只見室中光線暗淡,景物模糊不清,但他憑仗藝高膽大,坦然舉步而入。
一腳踏入門內,突覺一縷指風側襲而來,勢道迅快,直指中府穴。
蕭翎微一側身,避開要穴,讓對方指力點偏,自己卻長長吸一口氣,閉住了呼吸故意摔倒地上。
只聽一個清朗的笑聲道:“咱們把他估計得過高了。”
蕭翎目光微轉瞧去,只見暗中攻襲自己的人,正是沈木風的大弟子單宏章,另一身著黑袍,頭包黑中的大漢,緊隨在單宏章身後行了過來。
蕭翎目光銳利,室中光線雖然不很明亮,亦可看的清楚,只覺那黑袍人衣著十分彆扭,尤其是頭上包了一塊黑布,更顯得不倫不類。心中大為奇怪,暗道:這人一身衣著,實叫人不敢領教,如若他是易容改裝,這改裝之術,可算得世上最壞的改裝術了。
只聽那黑袍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少莊主武功精湛,這一指有如電光石火一般,縱是上乘身手的人,也是閃避不及。”
單宏章道:“大師過獎了,非是在下武功高強,實是咱們對他估計過高。”
蕭翎心道:好啊!原來他是個和尚,我說呢,他這身衣著如此彆扭。
只聽那黑袍人應道:“貧憎不能多留,就此別過,還望少莊主即刻轉呈沈大莊主。”
單宏章道:“大師放心,今夜在下晉謁家師時,先行奉告大師之言。”
黑袍人合掌當胸,道:“貧僧告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