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岳小釵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0 14:06: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5 12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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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岳小釵

【作者概要】:

  臥龍生(1930-1997),台灣武俠「四大天王」及「三劍客」之一。
  本名牛鶴亭,河南南陽人。少年時就讀於臥龍書院,後遂以此為筆名。1958年發表第一部武俠小說。1959年以《飛燕驚龍》成名。
  他的作品,早期取法於舊武俠「北派五大家」而以「通俗趣味」大受歡迎;1965年以後,改走「半傳統半新潮」路線。

  研究者認為,臥龍生對武俠小說發展的貢獻,主要有三個方面:
  第一,成功地運用了還珠樓主的神禽異獸、靈丹妙藥、玄功絕藝、奇門陣法,鄭證因的幫會組織、風塵怪傑、獨門兵器,王度廬的悲劇俠情,朱貞木的奇詭佈局、眾女倒追男等等,博采眾長,開創了既具有傳統風味又具有新境界的風格,成為一代「武林正宗」。
  第二,由他倡導以武學秘籍引起武林風波以及正邪大會戰的情節結構,成為60年代台灣武俠的普遍模式,影響至為深遠。
  第三,他的「武林九大門派」說法和「爭霸江湖」及武林排名的主題,雖然稍晚於金庸的《射鵰英雄傳》,卻使它在武俠小說中普遍推行開來。

【小說類型】:傳統武俠

【內容簡介】:

  武功蓋世的玉簫郎君,苦戀女俠岳小釵,如痴如狂;岳小釵感於玉簫郎君數次援手之恩,對其求愛之情無法堅拒,而她心目中的戀人卻是兒時密友、目下武林正義的象徵蕭翎。

  蕭翎把岳小釵視若天人,既敬重又欣慕,火樣的激情埋在心底,言語上不敢有絲毫輕浮;性格開朗的百里冰,對蕭翎的愛慕從不掩飾,曾萬里追蹤,並肩拒敵,同行同坐,不避人言。

  黑道梟雄「血影子」沈木風,為稱霸武林,必欲除去蕭翎,於是囚禁百里冰,設下八道埋伏,引蕭翎入網;玉蕭郎君為得到岳小釵,出動大批高手,並與沈木風相勾結,向岳小釵師徒挑戰,欲引來蕭翎,將其擊殲……

  岳小釵、蕭翎等幾位青年俠士,面對魔道的猖獗,可以不計安危,力挫強敵,但在男女交往中,卻難破情關……

【其他作品】:《風塵俠隱》《驚鴻一劍震江湖》《飛燕驚龍(仙鶴神針)》

《鐵笛神劍》《玉釵盟》《無名簫》《素手劫》《天涯俠侶》《天馬霜衣》

《天劍絕刀》《金劍雕翎》《新仙鶴神針》《風雨燕歸來》《雙鳳旗》

《天鶴譜》《七絕劍》《還情劍》《飄花令》《指劍為媒》《十二魔令(翠袖玉環)》

《鐵劍玉珮》《鏢旗》《神州豪俠傳》《玉手點將錄》《金鳳剪》《飛鈴》

《無形劍》《金筆點龍記》《煙鎖江湖》《搖花放鷹傳》《花鳳》《春秋筆》

《幽靈四豔》《劍無痕》《天龍甲》《黑白劍》《飛花逐月》《劍氣洞徹九重天》

《血劍丹心》《袁紫煙》《一代天驕》《女捕頭》《血魔》《劍仙》《桃花劫》

《地獄門》《燕子傳奇》《黑白雙嬌》《情劍無刃》《桃花血令》《劍仙列傳》

《夢幻之刀》《金輪傲九天》《桃花花紅劍》《風雨江湖情》《妙絕天香》

《絕情天嬌》《銀月飛霜》《天香飈》《菜鳥闖江湖》《絳雪玄霜》

《小郎的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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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8-12-25 21: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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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08


  第一回 出奇招破六合

  幾度夕陽照殘山,幾度曉風拂明月。此刻天上無月,但室中有燈。

  一燈如豆,蕭翎正對著孤燈出神。

  金花夫人抱傷而去,狀似無情卻有情。

  她依附沈木風,不肯離開百花山莊,是真的貪生怕死呢?還是為了要幫助蕭翎?蕭翎想了很久、很久,仍然不能肯定。

  孫不邪緩步行了進來,道:“怎麼,小兄弟,你一直沒有坐息?”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我在想……”

  緊隨在孫不邪身後的無為道長接道:“蕭大俠,可是在為那金花夫人擔心?”

  蕭翎道:“我受她的大多,卻無法回報萬一。”

  無為道長道:“來日方長,以後咱們找機會報答她就是……”無為道長回顧了孫不邪一眼,接道:“蕭大俠完全沒有休息,讓他坐息一下再去吧。”

  孫不邪嘆了口氣,道:“小兄弟,要你坐息一下,養養精神,你卻在想心事,金花夫人有什麼好想的,她心狠手辣,殺人無數,真要死了,江湖上就少了一個禍害,何況她足智多謀,滿身俱是毒物,想殺她,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用不著再替她擔心了。”

  蕭翎道:“我、我……”

  孫不邪接道:“無為道長不放心留在山上的武當弟子,但又怕你大傷初癒,不宜過分勞累,讓你休息一下,唉,想不到啊!

  你卻在瞪著眼睛想心事。”

  蕭翎霍然站起,道:“對!應該去看看他們,小弟傷勢已癒,精神好得很。”

  無為道長道:“不用急在一時,蕭大俠,還是坐息一陣再說吧!”

  蕭翎道:“不用了,此刻情勢詭異,波譎多變,不能再有差錯,咱們走吧!”

  熄去燈火,當先行出房門。

  仰首望天,曉色已現。

  商八,杜九,司馬乾等,早已在室外等候。

  無為道長放步而行,道:“貧道帶路。”

  蕭翎緊隨其後。

  行到一處山崖之下,無為道長突然停下腳步,回顧了蕭翎一眼,黯然說道:“也許咱們來晚了一步了。”

  蕭翎道:“可是有了什麼變故?”

  無為道長道:“他們如不是已撤離此地,可能早已有了意外之變。”

  蕭翎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如若這懸崖之下,還有武當弟子,縱然不來迎接他門的掌門人,亦該在懸崖之下,布有守望之人才是。

  這時,孫不邪,中州二賈,司馬乾等,都有著一種不尋常的感覺,覺出了情勢有些不對。

  無為道長加快腳步,奔向一座茅舍。

  蕭翎緊隨在無為道長身後,暗自運功戒備。

  他連番經歷凶險,閱歷大增,口雖不言,心知隨同無為道長來此之人,大都是武當門下武功高強的人物,一派精銳,盡集於斯。

  如有了什麼慘變,武當所受的打擊,實是非同小可。

  忖思之間,已然奔近茅舍。

  無為道長突然停了腳步,回顧了蕭翎一眼,緩緩伸出左手,按在木門之上。

  他雖力持鎮靜,但蕭翎瞧出他的手在微微發抖,似是這一扇木門,有著千鈞以上之力,無為道長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推開這扇木門。

  蕭翎暗暗嘆息一聲,突然行進一步,守在無為道長的身側。他心知無為道長此刻心情,沉重無比,反應不如平常迅快,這座茅舍中,可能橫著武當門下弟子的屍體,也可能潛伏著強敵、是以守在無為道長身側,以便能及時保護。

  只聽木門呀然而開,目光下,室中景物盡現。

  一切都未在幾人的預料之中,室中既無橫陳屍體,亦無潛伏的強敵。

  只見雲陽子居中盤膝而坐,在他兩側,分坐著六個道袍背劍的武當弟子。

  似是七人都受了很重的內傷。正在盤坐調息。

  蕭翎早已掌心蓄勁,準備隨時出手,但是室中既無大變,頓時放下心中一塊重鉛,長長吁一口氣,散去蓄在掌心的內力。

  無為道長輕嘆一聲,道:“師弟無恙嗎?”

  舉步向屋中行去。

  只見雲陽子睜開雙目,望了無為道長和蕭翎一眼,重又閉上雙目,默然不言。

  無為道長輕輕嘆息一聲,道:“師弟內傷很重嗎?”

  緩步行了過去。

  蕭翎緊隨無為道長身後,行入室中。

  雲陽子重又啟開雙目,望了無為道長一眼,微微頷首。

  無為道長道,“師弟傷在何處?快給為兄瞧瞧。”

  急步奔向雲陽子。

  雲陽子仍然是靜坐不動,直侍無為道長行到身側時,突然一躍而起,並指如敦,點向無為道長的肋間大包穴。

  無為道長正在感傷悲痛之際、敝夢也未料到雲陽子會向自己下手,微一怔神間,雲陽子的指尖,己然觸及道袍。

  突起意外,匆忙問一吸真氣,向旁側讓去。

  雲陽子出手奇快,變招更是迅如電火,眼看無為道長避開大包要穴,立時一伸右腕,點向京門要穴。

  無為道長雖然有著過人的武功,但在驚痛恍惚之中,毫無戒備之下,再也無法避開這迅如奔雷、變化莫測的突襲,競被對方一指點中穴道,頓感半身麻木。

  但他究是一代掌門之才,武功成就極高,當下冷哼一聲,反掌切出,擊向雲陽子右腕脈門。

  就在雲陽子突起施襲,攻向那無為道長的同時,分坐在雲陽子兩側六個道人,也陡然一齊躍起,向蕭翎撲去。

  六人似是早已分定攻襲的方位,十二隻手掌,不約而同一齊遞出,分攻向蕭翎一十二處部位。

  猝然驚變,禍起肘腋,蕭翎亦是毫無戒備,眼看一片掌影,分由四面八方湧來,心知已難在一招之間,拒擋住四而八方的攻襲,當下雙掌齊起,護住要穴,身子斜向一側閃去。

  只聽砰砰兩聲,左肩、後背,各中一掌。

  那道人發掌雖重,但因蕭翎練習的玄門正宗內功,乾清罡氣,已有小成,雖未來及運氣護身,但他本能的反應,護注了中掌之處,傷而不重。

  六個道人眼看蕭翎中掌之後,竟然沒有倒下,擊中蕭翔的兩個道人,反覺手腕麻木,各自後退了一步,心中大是驚駭!

  但聞左側一個道人道:“拔劍,以六合劍陣圍注他!”

  語聲甫落,室中劍光連閃,一片劍影,湧向蕭翎。

  蕭翎身中兩掌,受傷雖然不重,但因自己毫無防備,故被打得血氣翻湧,一時間,竟無法還氣反擊。

  直待六個道人拔出長劍,四面圍來,蕭翎才緩過一口氣,大喝一聲,疾發四掌,以擋四面來勢,反腕拔出長劍,一招“雲氣彌空”,湧起一重劍氣,護注身子。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的脆響,六柄攻向蕭翎的長劍,盡被震盪開去。

  六個道人,似是亦知遇上了從所未遇的勁敵,長劍被蕭翎震開之後,不再急進建功,發動六合劍陣,以佳妙絕淪的配合,把蕭翎團團圍困在六合劍陣之中。

  蕭翎心中怒火高漲,長劍出鞘,展開快攻,希望能先傷幾人,以消心頭之火,哪知對方六合劍陣,佳妙無比的配合,竟然把蕭翎快速的劍勢,給封了起來。

  蕭翎連攻十幾劍,都給對方側襲而至的長劍及時封架開去,才知被困於變化奇奧的劍陣之屯不敢再莽撞出手,劍勢一變。

  改採守勢。

  他昔年學藝三聖谷中,曾聽恩師莊山貝,談論過劍陣的妙用,奇奧的劍陣,並非一加一成二的威力,而是每一方,都是有著組陣之人的全部力量,劍劍相困,一體連鎖,合則相因相成,分則各具妙用。

  六個人組成的六合劍陣,雖然已把蕭翎生生困住,但蕭翎得自莊山貝所授奇奧的劍法,敗持守勢之後,有如光幕繞體,森嚴無比,任他六合劍陣威勢驚人,也無法傷得蕭翎分毫。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08


  但無為道長卻已被斗的險象環生,在雲陽子一招快過一招的迫攻之下,顯得手忙腳亂。

  原來,他穴道受制,半身麻木不靈,運掌轉動之間,力難從心,被那雲陽子掌指並施的攻勢,迫得難以兼顧,招招都在間不容髮之中避過。

  蕭翎雖然瞧出那無為道長的危險處境,但自身被困於六合劍陣中難以突圍而出,心中大為焦急,暗道:孫不邪等都是江湖經驗豐富之人,怎的拖延這久不來?忖思之間,突聞砰的一聲大震,無為道長身軀搖了兩搖,摔倒在地上。

  雲陽子右手疾伸,點了無為道長的穴道。

  蕭翎見勢心中大急,暗道:孫不邪等久久不來,只怕亦被強敵所阻,看情形是無法等到他們來支援了。

  心念轉動,劍勢隨著一變,左掌右劍,全力施為。

  他同時施出了莊山貝、南逸公,兩大奇人高手的絕藝,威勢的兇猛,有如驚濤裂岸,洪流潰堤,整個的六合劍陣,部被他迫的團團亂轉。

  六合劍陣的威勢,雖被蕭翎的劍勢壓了下去,但蕭翎一時之間,也無法破圍而去。

  只見那雲陽子點了無為道長的穴道之後,伸手從懷中摸出一條絲帶,竟把無為道長結結實實的捆了起來。

  蕭翎眼看著無為道長被人捆起。無法相救,一股怨恨之氣,直衝而上,右手長劍連出三招絕學,灑了一片劍花,左手疾快無比的套上了一隻蛟皮手套。

  他默察情勢,如若不用心機,不出奇兵,單憑武功,想闖出這六合劍陣,仍需一段很長時間的搏鬥,必得設法,使出出人意外的手法,才可一舉間破了強敵。

  這時,蕭翎雖然還未能完全瞭然這六合劍陣的變化,但已隱隱覺出他們的劍路,當下劍勢微斂,故意露出一個破綻。

  六個人被蕭翎狂風急雨一般的反擊之勢,迫的幾乎亂了陣法,心中暗自驚駭,但六人心中明白,六合劍陣不散,還可拒擋一時,如是陣法亂去,六人各自為戰,那將無法拒擋蕭翎十合以上,是以各出全力維持著六合劍陣。

  眼看蕭翎急攻之後,突然露出破綻,不暇多思,兩柄長劍,乘隙攻入,如若蕭翎回劍來救,縱然能把這兩柄長劍封架開去,另外四柄劍,都將乘虛由四方攻入,那才是致命的一擊。哪知蕭翎左乎探出,竟向劍上抓去。

  那執劍人冷笑一一聲,劍勢故意一緩,讓蕭翎五指抓住長劍,心中暗道:就算你練過金鐘罩、鐵布衫的武功,也難擋我劍鋒橫轉再削之勢,怎敢如此狂妄。

  忖思之間,手中的長劍已被蕭翎抓住,當下暗中運氣一轉,發出內勁,推動劍勢,劍鋒由內向外削去。

  這是一種巧勁,一個人總是血肉之軀,不論他練成什麼武功,凡是能夠避刀避劍的,大都是憑藉著一股勁氣,那道人讓蕭鑰抓注了劍勢之後,再作轉動,這正是破解勁氣的方法,準備一下削斷蕭翎的手指。

  但他卻不知蕭翎手中已套上了可避刀劍的千年蛟皮手套。

  那道人一劍推削過去,未能削下蕭翎手指,蕭翎卻趁機猛然向內一收,那道人遂身不由己的向前一傾。

  方位離動,六合劍陣整個的變化,突然受阻。

  蕭翎飛起一腳踢了過去,正中那道人左膝之上。

  只聽那道人悶哼一聲,左膝生生被蕭翎踢斷,一交跌坐地六合劍陣,失去了一人,全陣的奧妙變化,效用頓失。

  蕭翎借勢反擊,長劍連連現出奇招,劍芒閃動中,響起了兩聲慘叫,又有兩個道人重傷在蕭翎的劍下。

  這時,那雲陽子已然捆好無為道長,眼看蕭翎擊潰了六合劍陣,勇不可當,立即拔劍沖上,大聲喝道:“你門給我退開!”

  六人傷三人,餘下的三人,亦被蕭翎凌厲的劍招迫的團團亂轉,傷亡不過頃刻間事,聞得喝聲,一齊收劍而退。

  蕭翎已由那喝聲中辨出,不是雲陽子的聲音,當下平劍橫胸,冷冷喝道:“你是何人?假冒武當中人,得售詭計,豈算得英雄行徑?”

  雲陽子冷然一笑,舉手在臉上一抹,眉髯盡脫,懈出一張削瘦的長臉,緩緩說道:“你就是那蕭翎了?”

  蕭翎道:“不錯,閣下何人?”

  那人淡淡一笑,道:“你聽過南海五聖的大名嗎”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在下未曾聽過南海五聖之人,不過卻聽人提過南海五凶之名。”

  那人淡然一笑,道:“五聖也好,五凶也好,反正就是咱們兄弟五人。”

  蕭翎目光一掠躺在地上的三個道人,道:“就是閣下和這幾位嗎?”

  那人冷然一笑,道:“南海五凶如若這般輕易為人所傷,豈不是有負五凶之名了?”

  蕭翎道:“這六位偽裝武當門下弟子的,又是何人?”

  那人道:“百花山莊中的劍手。”

  蕭翎冷笑一聲,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南海五凶,竟然也是百花山莊中的爪牙。”

  那人毫不動氣,仍然是淡淡說道:“這倒不用閣下多管了。”蕭翎心中暗道:此人看上去十分陰沉,不知在南海五凶中排行第幾?心中念轉,口中說道,“閣下可是五凶之首?”

  那人冷冷一笑,道:“區區在我們兄弟之中排行最小,冷手秀士田中元,就是在下。”

  蕭翎故意和他攀談,希望藉著一點閒暇時光,查看一下外面情勢。

  哪知孫不邪和中州二賈,有如沉海沙石一般,竟不見幾人追來茅舍,亦不聞呼喝之聲。

  冷手秀士田中元亦似在等待什麼,雙目凝視在蕭翎身上,凝呻傾聽。

  蕭翎突然一揮手中長劍,道:“你南海五凶,想必都在這裡了?”

  他想到孫不邪和中州二賈久久不聞消息,不是遇上強敵惡牛,就是遭了暗算,是以心中大為焦急。

  田中元道:“這個嘛、在下不願回答。”

  蕭翎突然高聲說道:“閣下等假扮武當門下,可是奉那百花山莊沈木風之命而來嗎?”田中元冷冷說道:“這個也不勞閣下多問。”

  蕭翎怒聲喝道:“你們南海五凶,都為那沈木風效力,難道是白白的效力嗎?”

  田中元淡然一笑,道:“那倒不是,南海五凶,向來不做虧本買賣,豈肯白白為人效力。”

  蕭翎道:“那沈木風給了你們兄弟何等代價,你們南海五凶竟然肯為他賣命?”

  冷手秀士田中元淡淡一笑,道:“姓蕭的,你不覺著問的大多了嗎?”

  蕭翎道:“沈木風能夠請得你們南海一派,在下自然是也能請得了。”

  田中元一揮手中長劍,冷冷說道:“閣下這等語無倫次,在下得先教訓你一頓了。”

  長劍一閃,直向前胸刺去。

  蕭翎揮劍擋開田中元的劍招,心中暗暗付道:沈木風派遣南海五凶來此,布下天羅地網,只怕還有後援高手趕到,目下之策,只有先把此人生擒之後;再行逼問……就這一念在心,使蕭翎很多精妙的劍招,都難以發揮出來,因為他生恐一劍把田中元刺死。

  蕭翎心中受了束縛,絕技難以發揮,反而成了招架之勢。

  雙方激鬥了四五十合,仍然是保持個不勝不敗之局。

  蕭翎心中漸感焦急,暗道:這樣打下去如何能有制勝的機會,說不得,只好施下毒手。

  心念再轉,突然把自己由束縛中解救出來,長劍疾變,展開反擊,劍劍都攻向田中元致命所在。

  蕭翎這一毫無顧慮的放手施為,使場中形勢突然大變。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08


  田中元久聞蕭翎之名,是以,和他動手之時亦是特別小心,出劍十分謹慎,搏鬥到二十合後,心中大感奇怪,覺得蕭翎的劍招中,似是含勁未出,每一劍的威力,似是都未發揮出來。

  初動手時,田中元心中懷疑甚重,不知蕭翎劍招何以會如此奇怪,動手二十餘回合之後,才逐漸的習慣,攻勢也逐漸凌厲。

  蕭翎雖然不能放手施展,但因他劍木本身奇奧,那田中元攻勢增加一分威力,蕭翎的防守之力,也自然加強,始終保持個平衡之局。

  直待蕭翎放手展開反擊,田中元才覺出遇上了勁敵,要待收劍而退,已是勢所難能,被蕭翎長劍湧起的重重劍影困了起來。

  雙方又惡鬥了十餘回合,田中元已逞不支狀態,蕭翎奇招突出,一劍拍在田中元的右腕之上,擊落了田中元手上兵刃,冷笑一聲,道:“閣下認輸了嗎?”

  田中元雙目中凶光一閃,道:“蕭大俠果然名不虛傳,在下領教了。”

  只見人影一閃,一個道人,手執長劍,疾奔而來。

  蕭翎目光微轉,回手掃出一劍。

  這一劍擊出的時間,恰當無比,那道長剛反握劍尖,把手中長劍遞向田中元,蕭翎的長劍卻及時而至。

  只聽唰的一一聲,血光迸流,那道人半條有手臂帶著手中長劍,一齊跌落地上。

  田中元冷笑一聲,突然發出一掌,擊向蕭翎前胸。

  蕭翎左手突起硬接一掌,雙方掌力接實,田中元被震的退後一步。

  田中元本可藉機逃出茅舍,但他卻靜靜的站著不動。

  蕭翎一則擔心父母的安危下落,二則想從田中元的口中,探得一些消息,是以不願傷他,希望能把他生擒活捉,但他自和田中元動手之後,亦知對手武功非同小可,必得想出一個方法,一擊而中。

  雙方默默相對,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田中元突然放聲而笑,道:“蕭大俠不該接我一掌。”

  蕭翎微微一怔,道:“為什麼?閣下的掌力,並無驚人之處。”

  田中元冷然說道:“我已在指間暗藏毒針,閣下接我一掌,卻在不覺間已中了劇毒,那毒性發作甚快,閣下這般凝立不動,不肯乘勝追襲,定然是已經感覺到了。”

  蕭翎先是一呆,暗道:這人如此惡毒。

  轉念一想,自己左手早已套上了千年蚊皮手套,利劍尚且不怕,區區毒針又能算得什麼,當下冷笑一聲,道:“在下百毒不侵。”

  田中元冷冷說道:“南海五凶的毒針,除了我們兄弟自制的解毒藥物之外,天下恐再無藥物能夠解得。”

  這些時日蕭翎在江湖上走動,長了不少見識,當下說道:“閣下如是不信,那就再等著瞧瞧。”

  田中元估計藥物時效,已快發作,輕輕咳了一聲,道:“我數到十字,閣下如是仍不發作,田某人從此之後,逢你蕭翎不戰。”

  蕭翎淡淡一笑,道:“太嚴重了,我蕭某當受不起……”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下如是毒不發作,只要你閣下答覆在下三個問題。”

  田中元哈哈一笑,道:“如若你真的能避我劇毒,就是三十個問題,在下也一樣答覆。”

  蕭翎神色肅然他說道:“你們南海五凶,都已是成名武林的人物,可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句話嗎?”

  田中元冷冷說道:“南海五凶,為人雖然汪做一些,但卻向來是一諾千金,出口之言絕不反悔。”

  蕭翎道:“閣下可以開始數了。”

  他心中明白,孫不邪和中州二賈等,此刻還未到茅舍中來,必然是遇上了什麼阻礙,也許雙方正在展開著一場捨生忘死的惡戰,也許已經中了敵人的暗算,被人生擒。

  眼下的機會,必須先把此人征服,是以,很耐心的等待下去。

  只聽田中元一二三四的高聲數了起來,一直數到九字。蕭翎仍然靜靜的站在旁側,面帶微笑。肅立不動。

  田中元瘦長的臉上,突然間變了顏色。呆呆的望著蕭翎,茫然說道:“閣下當真沒有中毒嗎?”

  蕭翎微微一笑,道:“我已說過了,在下是百毒不侵。閣下不信,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語聲微微一頓,高聲接道,“閣下還有一個數字,可以喊出來了。”

  田中元雙目連連眨動,淡淡一笑。道:“如若在下不喊出最後一個字,咱們這場賭鬥,那是永遠無法分出勝負了。”

  蕭翎先是一呆,繼而怒聲說道,“南海五凶空負盛名,竟然是這等卑下之徒。”

  田中元面不改色地緩緩說道,“兵不厭詐,只怪你蕭大陝缺乏江湖閱歷,如何能夠怪到田某人身上呢?”

  蕭翎心中氣怒,冷冷說道:“閣下可是認為區區幾句詐語,就可以平安的離開此地嗎?”

  田中元微微一笑,道:“除非你蕭大俠能在武功上,也讓在下敬服。”

  蕭翎冷冷說:“那不是什麼難事。”

  他心中激憤,已動殺機,緩緩舉起手中長劍,道:“閣下只要能再接我蕭翎三劍,我蕭翎就絕不再留難諸位了。”

  冷手秀士田中元,一看蕭翎舉劍,已知對方深通劍道,這一擊,如若出手,定然是石破天驚,哪裡還敢大意,一面運氣戒備,蓄勢待敵,一面雙目流顧,打量退路,暗中又施用傳音之術,招呼兩個偽裝武當弟子的道人,要他們合力抵拒蕭翎。

  只聽蕭翎大喝一聲,長劍一閃,閃起一道銀芒,連人帶劍,直向田中元撲了過去。

  田中元舉劍一封蕭翎的劍勢,人卻疾快的向後退去。

  這正是莊山貝傳授於蕭翎的馭劍之術,乃劍道中至高之學。蕭翎離師之後,—直奔走江湖,馭劍之術,只不過初通門路,今日情勢迫人,只好施展出來。

  但聞一陣金鐵交嗚,劍光縹繞中,響起了兩聲慘叫,兩個偽裝武當門下弟子的百花山莊高手,齊齊死於蕭翎劍下,一個被攔腰斬作兩斷,一個齊頸被斬,人頭飛出六七尺遠!

  狡猾的田中元,卻棄去手中長劍,探手抓起了無為道長,縱身一躍,飛出茅舍。

  蕭翎似是未料到,自己擊出的一劍,竟有如此威力,不禁一呆。

  就這一剎那工夫,那田中元已然帶著無為道長走的蹤影不見。

  蕭翎一提真氣,追出門外,田中元已到了四五丈外,直向小山奔去,孫不邪,中州二賈等人,卻仍是不見蹤影。

  此時此情,蕭翎已無暇分心去找孫不邪等,提氣直向田中元追了過去。

  蕭翎輕功自得柳仙子親自傳授,柳仙子以輕功揚名天下,蕭翎全身施展,有如電光石火一般,不出百丈,已然追到田中元身後兩丈左右,高聲說道:“閣下如若再不肯停下腳步,我蕭翎要施展暗器傷人了。”

  語聲甫落,田中元忽然回手一揚,一串銀星,電射虹飛而來。

  蕭翎長劍一揮,一陣叮叮噹噹之聲,射來暗器,盡為長劍打落於地。

  但這一擋之間,那田中元,又借勢向前奔出了六七尺遠。

  蕭翎眼看田中元已然登上山腰,如被他躲入草叢林木之中,再想追尋,那可是大為麻煩的事,不禁心中大急,一提氣,施出“八步趕蟬”的輕功絕技,呼呼呼,一連幾個縱躍,一口氣又追上了八尺距離。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08


  田中元的輕功雖佳,也難和舉世第一輕功名家柳仙子細心傳授的弟子相比,他本就稍輸蕭翎一籌。

  此刻背上還背了一個無為道長,更是難和蕭翎匹敵,又奔數丈,已被蕭翎追到七八尺處。

  蕭翎正待揮劍擊出,突然一聲哈哈大笑,道:“蕭兄弟放心,這人跑不了。”

  蕭翎閃目一看,來人正是自己心中苦苦惦念的孫不邪,心中好生奇怪,暗道:怎麼?他們又都退回山上來了。

  只見孫不邪揚手一掌,發出一股強力,擋住田中元奔行之勢,冷冷說道:“放下人。”

  田中元道:“只怕未必見得。”

  揚起右手,硬接下孫不邪的掌勢。

  雙掌相觸,田中元被震得後退了一步。

  就在兩人這一接掌之間,蕭翎已經追了上來,揚手發出修羅指力,點向田中元的左腿“飛揚穴”。

  田中元突感左腿一麻,幾乎坐在地上。

  蕭翎疾快無比的一伸左手,抓住了無為道長,右手長劍橫裡探出,呼的一聲,擊中田中元的右肋。

  冷手秀士田中元內功深厚,雖被蕭翎的修羅指力點中了左腿穴道,但因傷非要害,仍可支撐,但蕭翎拍在肋中的一劍,力道十分沉猛,片刻之間,連受兩次重擊,再也支撐不住,砰的一交,跌坐在地上。

  蕭翎長劍揮動,斬斷了無為道長身上捆的繩索,一面向孫不邪道:“老前輩,此人乃南海五凶中的人物,武功十分高強,好好的看著他,別讓他跑了,我先解開無為道長穴道。”

  放下無為道長,施展推宮過穴手法,在他身上推拿起來。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無為道長突然睜開雙目,長長吁一口氣,道:“多謝蕭大俠。”

  蕭翎微微一嘆,道:“道長不用客氣。”

  無為道長緩緩站起身子,望了孫不邪一眼,道:“老前輩一行之中,無人受傷嗎?”

  孫不邪神色嚴肅他說道:“除了老叫化子之外,全都受了傷了。”

  蕭翎道:“老前輩不是緊隨在晚輩之後嗎?”

  孫不邪道:“老叫化瞧著你們進入茅舍,久久未見動靜,正要招呼中州二賈等行近茅舍瞧瞧,突然暗器破空之聲襲來,急雨一般,連老叫化都幾乎被那暗器襲中……”

  蕭翎接道:“他們可都是為那暗器所傷嗎?”

  孫不邪道:“暗器擊中了司馬乾,中州二賈果不愧久走江湖的人物,警覺之高,尤在老叫化之上,兩人雖然幸而躲過第一次急雨般的暗器,但他們為了保護那司馬乾,卻被第二次暗器所傷,唉!以兩人之能,若不是為了保護那司馬乾,絕不致傷在暗器之下。”

  蕭翎道:“什麼暗器如此厲害?”

  刊不邪道:“來如大雨傾盆,盡都是子午釘。海花針等一類細小歹毒的暗器。”

  蕭翎嘆息一聲,道:“似這等惡毒的暗器,縱然是一二人施襲,也是不易閃避,何況是陷入埋伏,密如狂雨而來,當真是無法閃避了。”

  刊不邪接道:“老叫化一看情勢不對,立時下令退回山中,那動手之地,距此山區,也不過六七十丈的距離,退入山地,司馬乾已然不支倒地,老叫化只好抱起他向後退去……”

  蕭翎道:“幸好他們還沒有派人追趕……”

  邪不邪道:“誰說沒有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老叫化查看了司馬乾的傷勢情形,已知中的是毒藥暗器,據一推想,凡是今日所中暗器,都是淬毒之物,他們沒有告訴老叫化,老叫化也未多問,當先帶路,希望能尋找一處山洞,峽谷之地,安置好他們,老叫化無後顧之憂,也好憑險守護他們,哪知山洞,峽谷還未找到,背後追兵已至!”

  蕭翎道:“來的是什麼人物?”

  孫不邪道:“十幾個黑衣勁裝的大漢,手中分執著施放暗器的梅花針筒和各種不同的兵刃,老叫化本是帶路而行,只好改作斷後拒敵,杜九身負毒傷,仍鼓起勇氣強由老叫化的手中接過了司馬乾,不過,這時他們毒傷都已經發作,行動十分遲緩,老叫化不便催促,也不能催促,所以行不過十丈,已為強敵追上,老叫化一人獨鬥那十餘人……”

  蕭翎道:“情非得已,如何能夠怪得老前輩。”

  孫不邪道:“話雖如此,但老叫化仍是不無愧疚之心。”

  蕭翎心惦中州二賈的安危,忍不住問道:“以後呢?”

  孫不邪目光一掠無為道長,道:“說起來,老叫化不得不佩服道長的老謀深算了。”

  無為道長黯然一嘆,道:“貧道如是老謀深算,也不會有今日這等一敗塗地,武當一門精銳盡遭屠殺的慘局了。”

  刊不邪道:“怎麼?那適才接迎老叫化。殺散群匪的人,不是你們武當門下嗎?”

  無為道長搖搖頭道:“貧道不敢居功。”

  孫不邪道:“這就奇了。”

  蕭翎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刊不邪道:“老叫化眼看敵人勢大,心中又急又怒,連發掌力,雖然傷了對方兩人,但仍然無法阻擋住他們猛烈的攻勢,唉!如是老叫化沒有後顧之憂,半個時辰之內,不難盡殲來犯之敵,可惜心分二用,無法靈活應敵,反被他們逼到一側,有個武功較高之人,藉機越過老叫化追向中州二賈等人……”

  蕭翎吃了一驚,道:“老前輩,這麼說來,我那兩位兄弟,己被他們殺死了嗎?”

  孫不邪搖搖頭道:“如是被他們殺了,老叫化也無顏來見你們兩位了。”

  蕭翎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刊不邪道:“老叫化眼看情勢危急,但又無法分身相救,那時幾人身中之毒大都已將發作,絕無抗拒之能,正在危急之時,突聞一聲長嘯傳來,四個手執寶劍的黑衣人,有如天兵從空而降,四把長劍閃起了四道銀虹,如同滾湯燒潑,劍劍凌厲無匹,不過一盞熱茶工夫,追來之兵,已被他們殺傷大半,餘下之人,眼看苗頭不對,落荒而逃。”

  無為道長道:“那四人是何來路,老前輩可曾問過?”

  孫不邪道:“老叫化正要問他們時,四人卻轉身而去,急奔如飛,轉眼間走的沒有影兒。”

  蕭翎道:“老前輩可曾瞧清他們的長相嗎?”

  孫不邪沉吟了一陣,說道:“四個人都戴著蒙面的黑紗,難見面目……”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是你這一問,老叫化幾乎忘了,四人之中,有兩個身材特別瘦小,不似男子身材。”

  蕭翎茫然說道:“這就使人不解了。”

  無為道長道:“似是他早已知道了沈木風的人施襲,故意在那裡埋伏下人手相助,但如果他們真心相助,何以不肯對咱們早放警告呢?”

  孫不邪道:“老叫化也覺著其間有很多可疑之點,使人想不透。”

  蕭翎道:“他們既肯出手相助,而且傷了甚多百花山莊高手,自乃是友非敵了。”

  孫不邪道:“如若是真心來此相助,何以不肯留下姓名?”無為道長道:“如是他們早知此事,真的存心相助我等,為什麼不早通知本派一聲,至我武當門下精銳和幾位養息傷勢的武林同道,盡為所殲。”

  蕭翎道:“在下曾留心四外,不見打鬥痕跡,也許那雲陽道長早已帶著貴派弟子,避開此地了。”

  孫不邪目光一掃田中元道:“咱們何不拷問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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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翎道:“不錯。”

  大步行到田中元的身前,揮手一掌,拍活了田中元的穴道,卻又點了他雙臂雙腿穴道,冷冷說道:“你假扮雲陽子,自然是知道雲陽道長的下落了?”

  田中元緩緩望了蕭翎一眼,淡然一笑,道:“不錯。”

  蕭翎道:“那雲陽道長現在何處?”

  田中元道:“在下如若不說呢?”

  孫不邪雙目一瞪,冷冷說道:“老叫化久聞你南海五凶之名,不過老叫化可不相信你們是銅打鐵鑄的真羅漢,蕭大俠下不得手,老叫化可是下得手,我要先點你五陰絕穴,讓你嘗試一下行血回集內腑的滋味。”

  田中元淡然一笑,道:“南海五凶豈是怕死之輩嗎?”

  孫不邪道:“好!你不信咱們就立刻試過。”

  緩步行到田中元的身側,舉起右手,緩緩說道:“老叫化再給你一盞熱茶工夫想想。”

  田中元沉吟了一陣,道:“在下如若說出那雲陽子的下落,尚位如何對待在下?”

  孫不邪望了無為道長一眼,道:“這要道長做主了。”

  無為道長兩道森嚴的目光,凝注在田中元的臉上,緩緩說道:“我們武當派和你們南海五凶素無恩怨,貧道實在是想不明白,你們南海五凶為何要和本派為敵?”

  田中元雖然處於生死邊緣,但神態仍然十分鎮靜,輕輕咳了一聲,說道:“咱們南海五兄弟出道之後,曾經九入中原,今日可算是第一次在武功上栽了跟頭,諸位如是真想和咱們南海五兄弟結下不解之仇,儘管對在下施下毒手,不過,諸位也別想折磨在下,我能在片刻之間,使自己氣絕身亡,此後,諸位要憑仗手段,完全搏殺我四位義兄,但只要我四位義兄有一人活在世上,勢必想盡方法,施行報復……”

  蕭翎道:“那是你們南海五凶的事,此刻,我們問的是雲陽道長和武當門下諸人的下落。”

  田中元道:“解開身上穴道,我再告訴你們。”

  孫不邪道:“南海五凶,奸詐百出,手段惡毒,老叫化是聞名久矣……”

  田中元厲聲接道:“不錯,南海五兄弟雖然做盡了壞事,用盡了詐術,但許下之諾,卻是向無不遵。”

  蕭翎冷冷接道:“閣下適才在茅舍之中,對在下用詐之事,難道已經忘了嗎?”

  田中元道:“那只是用詐而已,但並非背信毀諾,只怪你年事太輕,閱歷不夠罷了,約賭之前,閣下如再加一句,限我在一定時間,數完最後一個數字,那一場約賭,在下就算輸定了。”

  蕭翎想了一想,暗道:這話倒也不能算錯,他那十字未曾出口,自然不能算輸了。

  心念一轉,突然伸出手去,拍活了田中元全身穴道,淡然說道:“好!你現在可以說了。”

  田中元閉上雙目,暗中調息,直待真氣行開,才緩緩睜開眼睛,掃掠蕭翎等一眼,緩緩說道:“在下到此之後,此地早已成了幾座空無一人的茅舍。”

  無為道長道:“此言當真嗎?”

  田中元道:“在下既然說了,自然是字字真實。”

  蕭翎劍眉一揚道:“閣下這次不但未能立得功勞,反將帶來之人,大部折損,見著那沈木風時,不知要如何交代”

  田中元道:“這倒不勞費心……”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那沈大莊主曾告訴在下說,閣下的劍術成就驚人,今日一會,果是不錯,今日之賜,在下當牢記心頭,但願日後南海五兄弟能夠再領教你蕭大俠的武功。”

  蕭翎道:“蕭某人隨時候教。”

  孫不邪冷笑一聲,道:“怎麼?閣下交代了這幾句話後,就要走嗎?”

  田中元哈哈一笑,道:“在下也許難以勝得三位,但自信還能走得。”

  活落口,人已飛躍而起,左手攻向孫不邪,右腳踢向無為道長,右手抬起對著蕭翎一揚,打出一蓬銀芒。

  在這極近的距離之中,蕭翎雖有戒備,亦不禁有些應接不暇,匆忙之間,揮手拍出一掌,人卻施展鐵板橋的工夫,向後仰臥下去。

  孫不邪大喝一聲,推出一股掌力,反擊過去。

  無為道長心中恨他暗施算計,眼看一腳踢來,硬是不肯讓避,並指如載、疾向田中元小腿上的“懸鐘穴”上點去。

  這等武林高手之搏,誰也不肯讓出分毫先機,田中元一舉間,暗器,腳、掌齊出,分攻三人但卻招來了孫不邪和無為道長的反擊。

  那田中元攻出之勢,只是虛招,發出拳腳之後,懸空向後翻去,腳落實地,人已到一丈開外,縱聲大笑道:“在下失陪,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話說完,人已到了七八丈外,蕭翎挺身而起,欲待追趕,卻被無為道長伸手攔住,道,“讓他去吧,咱們救人要緊。”

  蕭翎心中一動,想起中州二賈等,還中有毒藥暗器,急急對孫不邪道:“老前輩,他們現在何處?”

  孫不邪長吸一聲,道,“就在右面不遠處草叢之中、唉!這沈木風果然是神通廣大,老叫化雖是和他為敵,但卻不能不佩服他,連南海五凶竟然也被他收眼旗下,為其所用。”

  談話之間,已走到了草叢之前。

  孫不邪當先而行,直入草叢。

  蕭翎、無為道長緊隨在孫不邪的身後,行約兩三丈後,到了一片懸崖之下。

  只見司馬乾和中州二賈都在盤膝而坐,運氣調息,兩隻虎契緊傍中州二賈身側而臥。

  孫不邪一皺眉道:“奇怪呀!怎麼都像療好了毒傷一般?”金算盤商八緩緩睜開雙目,望了三人一眼,笑道:“自老前輩去後,又一個黑衣人匆匆而來,用一塊磁鐵,吸出我們身上中的毒針,賜贈了每人一粒解毒之藥服用,一語未發的匆匆而去,那人手法異常熟練,治療我們數人,只不過片刻工夫。”

  孫不邪道:“你們沒有問他姓名嗎?”

  商八道:“問是問了,但他始終不應一語。”

  蕭翎道:“這人連番相助我等,每次都不肯留下姓名、不知是何用心?”

  無為道長道:“那人的生相如何?”

  司馬乾睜開雙目接道:“就兄弟所見而言,頗似一位姑娘。”蕭翎道,“是女子嗎?”

  商八道:“她身材嬌小,十指纖巧,身邊散發出幽幽清香,八成是女人了。”

  蕭翎口中不言,心中卻是大感奇怪,暗道:哪來的這多女娃幾相助,當真叫人不解了。

  只聽無為道長道:“貧道半生未和巾幗英雄有過來往,武當一門,也未結交過以女子為主的武林門派,絕非衝著我武當一派相助了。”

  孫不邪道:“老叫化一生中未和女子交往,自然不是老叫化啦。”

  蕭翎道:“在下也是想不出哪來的女英雄暗中相助……”

  但覺腦際靈光連閃。接道:“難道是她不成?”

  孫不邪道:“什麼人?”

  蕭翎道:“晚輩只是這麼椎想罷了,只怕未必能夠猜對。”孫不邪道:“說出來給大家聽聽,也好幫你想想。”

  蕭翎道:“北天尊者之女百里姑娘。”

  孫不邪一拍大腿,叫道:“定然是她!除非是她,誰有如此高強的武功,有如神龍一般,見首不見尾。”

  無為道長搖搖頭,道:“貧道之見和兩位不同,暗中相助的女英雄,絕非百里姑娘。”

  孫不邪道:“為什麼?”

  無為道長道:“如是那百里姑娘,只怕早就現身和咱們相見了,她私行出走,志在尋找蕭大俠,豈有不肯見面之理。”

  孫不邪道:“這話也有道理,可是,不是她又是誰?”

  無為道長目光一掃蕭翎,道:“這就不是貧道所知了。”

  蕭翎茫然說道,“這個,晚輩實在不知。”

  孫不邪看他神情不似說謊,不禁嘆道:“這就奇怪了,老叫比走了一輩子江湖,但卻從未遇上過此等奇怪的事,彼此素不相識,但卻處處在暗中相助著咱們,而又如此處處趕巧,每次都是在咱們千鈞一髮之危時,恰巧趕到,解圍之後又不肯留下姓名。”

  無為道長道,“看來咱們一時之間,也無法研究出個所以然來,但此謎絕對不會拖延過久,近在十日,多則丙月,不難揭穿了。”

  孫不邪心中一動,道:“會不會有所圖謀,挾恩求報?”

  無為道長道:“這個很難說了。”

  孫不邪道:“唉!咱們全部受過他們相救之恩,一旦揭穿之後,他們提出什麼條件,那時,就叫人作難了,你說答不答應呢?”

  蕭翎道:“如若他們提出的是微不足道的事,咱們自然是義不容辭,如若他們提出之事,有關大局,傷情害理,自然是不能答應了。”

  一直在閉目養息的杜九,突然睜開雙目,冰冷他說道:“在下有一件事,要告訴道長。”

  無為道長道:“杜兄有何指教,貧道洗耳恭聽。”

  杜九道:“那位替我治療毒傷之人,臨去之際,告訴在下一件事,要在下轉告道長。”

  無為道長道:“什麼事?”

  杜九道:“他說貴派弟子,已由雲陽道長率領,撤到西方二十里外一座古寺之中,要咱們趕往古寺,和他們相會。”

  無為道長那等修養有素之人,驟聞此訊,也不禁喜形於色,道,“此事當真嗎?”

  杜九道:“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但那人這樣告訴在下,在下就一字不錯的告訴道長。”

  無為道長長嘆一聲,不再言語。

  孫不邪察顏觀色,已知無為道長此刻焦急無比,恨不得立刻趕往那古寺中去瞧瞧,當下問道:“那人是要咱們一齊去呢?還是只要無為道長一人趕去?”

  社九道:“那人說要咱們趕往古寺,和他們相會,自非指無為道長一人了。”

  孫不邪道,“諸位毒傷如何了,是否可以趕路?”

  杜九道:“咱們可以了。”挺身而起。

  商八和司馬乾齊齊站了起來。道:“我等亦可行動了。”

  蕭翎道:“咱們可以走了。”

  群豪一行西進。沿途山道崎嶇,十分荒涼,不見人跡。行約二十餘里,果然有一座破落的古廟,屹立在一座高峰之下。

  無為道長打量那荒廟,只見殿字重重,廟雖破敗、但其昔年規模卻是很大,當下說道:“咱們也不能盡信那人之言,諸位在外小候,貧道先行進寺中瞧瞧。”

  孫不邪道:“老叫化陪你。”兩人當先向寺內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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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古剎突驚變

  行到門口之處,瞥見雲陽子帶著展葉青,並肩迎了出來。無為道長吃過一次苦頭,記憶猶新,大聲喝道:“站住!”

  雲陽子正詩行禮拜見師兄,聞言微微一怔,茫然道:“小弟如有過錯,還望掌門師兄責罰。”

  言罷,合掌當胸,垂首而立。

  無為道長微微一嘆,道:“你們過來,小兄適才上了一次大當,想來心中餘悸猶存。”

  雲陽子道:“師兄上了何人的當?”

  無為道長道:“有人假扮你的形貌,出其不意暗施算計,點了我的穴道,如非蕭大俠和孫老前輩拚力相救,小兄此刻只怕已被他們生擒而去了。”

  展葉青道:“有這等事?”

  無為道長點點頭,把南海五凶冷手秀士田中元假扮雲陽子的經過,簡略的說了一遍。

  展葉青道:“原來如此!”

  無為道長道:“馬總瓢把子的傷勢好些了嗎?”

  雲陽子道:“此刻已經能夠進些食用之物和說話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他問起蕭大俠。”

  孫不邪道:“他說些什麼?”

  雲陽子道:“他此刻尚難說得清楚,只是隨口問上一句罷了。”孫不邪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奇大之事,道:“你們如何知道沈木風遣人施襲,避來此地?”

  雲陽子目光轉注到無為道長的臉上,道:“小弟亦是茫然不知,準備請教師兄。”

  無為道長道:“怎麼回事?”

  雲陽子道:“掌門師兄等去後不久,小弟突然發現茅舍木門之上,釘著一張素箋,在那素箋之上,寫的十分明白,沈木風已然派遣很多高手,準備一舉盡殲我武當門下,要小弟立刻召集武當門下弟子,帶著幾位受傷之人,從速避禍,那函上並且說明了此地有座破落的古剎,走避至此,最好不過……”

  無為道長道:“那素箋之上可有署名?”

  雲陽子道:“沒有,連一個記號、標識也未留下,那素箋已交給師兄護駕二童收存。”

  無為道長道:“你們接到素箋之後,就依照素箋上吩咐而來,是嗎?”

  雲陽子道:“小弟曾和三弟研商甚久,覺出留下不如走避,一面派了兩個弟子,按那素箋所說,尋找這座古剎,向山上撤退。”

  孫不邪道:“這人是誰呢?好像他一直隱身暗中,相助咱們。”這時,蕭翎和司馬乾、中州二賈等,都已走了上來,隨在孫不邪等身後,向廟中行去。

  無為道長道:“那人不但在暗中相助咱們,使我門武當脫了一次大難,而且,他對那沈木風的舉動亦似十分瞭然。”

  蕭翎突然接口說道:“也許這人就是那以樂聲驚退沈木風的高人。”

  無為道長沉吟了一陣,道:“他的舉動,不但如霧中神龍,難見首尾,而且他似還有著很多的屬下,而且一個個武功都很高強,在他號令之下,飄忽而來,飄然而去。”

  孫不邪道:“不錯,算得上是一位神秘人物。”

  蕭翎道:“奇怪的是那人為什麼要幫助咱們?”

  孫不邪道:“那沈木風作惡多端,結仇無數、也許那人也和沈木風有著深仇大恨。”

  無為道長道:“果真如此,那人就不是以樂聲驚退沈木風的人了。”

  蕭翎道:“為什麼?”

  無為道長道:“那沈木風聞得那樂聲之後,倉皇而退,那是說明了,沈木風很怕那人,至少,他很害怕聽聞得那琴、蕭合奏的樂聲。”

  蕭翎道:“不錯。”

  無為道長道:“如是那沈木風很怕那人,那人又和沈木風有著深仇大恨,他自然直接找那沈木風了。”

  談話之間,已進到大殿之中。

  這座破落的古剎,雖然隱隱之間,可瞧出昔年規模宏偉,但因年代太過久遠,大都被破壞,斷壁破瓦,難遮風雨,只有建築堅牢的大殿,仍然完好無損,是以,馬文飛等幾個受傷之人,大都集中在大殿之中。

  二十餘名精選的武當弟子,共分兩班。一半留在大殿中休息,兼代保護受傷三人,一半卻分佈在山上和古剎要隘守望,表面上看去,雖然不見如何戒備,實則走近古剎五里之內,大殿中即可迅速接得密報。

  蕭翎緩步入殿,抬頭看去,只見殿中神像,已然破損的無法辨認出是何神位、但整個大殿,卻打掃的十分乾淨。

  大殿一角中,並躺著三個人,似是都已睡熟過去,蕭翎等進入大殿,那些人渾然不覺。

  蕭翎回顧雲陽子一眼道:“道長,在下可以過去瞧瞧他們的傷勢嗎?”

  雲陽子道:“自然可以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三人受傷,都很慘重,此刻,雖然已可保下性命,但神志還未全清,只怕難以認出蕭大俠。”

  蕭翎道:“不要緊,我只是瞧瞧他們的傷勢,不驚擾他們就是。”緩步行了進去。

  只見三人仰臥之處,鋪著很厚的褥子,身上潑著白色的棉被,馬文飛閉著雙目,似是睡的正熟,另外兩人,頭也被包紮起來,雙目都在白紗之中,難以看清面目。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低聲問道,“他們可能保下武功?”

  雲陽子道:“武功不至廢去,但只怕三人之中,有兩位要成殘廢之身。”

  無為道長輕輕嘆息一聲,道:“貧道已然傾盡我武當靈藥,療救他們的傷勢,是否能夠保下他門身軀不殘,貧道是坐無把握。”

  蕭翎心中暗道:如是那毒手藥王在此,定可保全他們身軀。

  想到毒手藥王那絕世醫術,不禁暗生傾慕。

  無為道長望了雲陽子一眼,道:“眾人大部飢餓了,要他門備些食用之物。”

  雲陽子道:“小弟已經要他們準備了,大溉憂可以送上了。”

  說話之間,兩個青衣道童,分別捧昔飯菜,行入大殿。

  群豪經過一日夜奔走惡鬥,腹中早已飢餓,只是這些人都有武功在身,耐受之力,自非常人能及。

  飯菜送上,群豪立刻大吃起來,匆匆餐畢,無為迫長望昔蕭翎說道:“此地不宜久留,貧道之意咱們坐息一陣,待精神恢復之後,立時上路……”

  話未說完、瞥見一個中年佩劍道長,匆勾奔入,欠身對無為道長一禮,道:“啟稟掌門師尊,古利外發現人蹤。”

  無為道長一皺眉頭,還未來得及答話,雲陽子已霍然起身,道:“我去瞧瞧。”

  匆匆奔出大殿。

  孫不邪自言自語他說道:“如是那百花山莊中的人,遠遠的在身後追蹤咱們,那是不難找到古剎來了。”

  司馬乾道:“兄弟卜它一卦,看看卦象吉凶如何?”

  他說卜就卜,也不理會別人,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枚龜殼,裝上六個金錢,兩手合著搖了一陣,撒在地上,凝目查看。

  群豪默然不語,都把目光投注在司馬乾的臉上,等他說出那卦象的吉凶。

  哪知等了良久之後,仍然不聞那司馬乾說一句話,群豪心中無不大感奇怪,轉臉望去,只見司馬乾仍然凝目望著卦象,呆呆出神。

  孫不邪忍不住重重咳了一聲,問道:“你卜這一卦,是凶是吉?”司馬乾搖搖頭,道:“卦象屬凶,凶中含吉,在下一時之間,也無法斷定這一卦是凶是吉了。”

  無為道長道:“照此說來,這卦像是先凶後吉了?”

  司馬乾道:“這是個奇怪的卦象,兄弟得仔細的想它一想才是。”

  孫不邪道:“如是等你想通了卦象的吉凶,只怕那強敵已經進入古剎來了!”

  語聲甫落,只見雲陽子急急跑了進來,說道:“果然來了強敵,而且來勢奇快,距古剎不過三里左右了。”

  蕭翎霍然站起身子,道:“他們來了多少人?”

  雲陽子道:“約略望去,總在十人以上。”

  蕭翎道:“這麼看來,對待百花山莊中人,是不能手下留情了,必得一一誅絕才是。”

  孫不邪道:“十人之上,咱們是足以對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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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陽子道:“我已傳出信號,要分佈在四周的本門弟子,全體撤回古剎。”

  無為道長點點頭道:“咱們盡殲來人之後,立刻撤離此地。”

  展葉青道:“在下先去助那守在大門外的弟子一臂之力。”

  言罷,縱身一躍,飛出大殿。

  無為道長目光一掃孫不邪,道:“老前輩請主持大局,分派人……”孫不邪哈哈一笑,道:“我瞧還是道長主持的好,老夫和蕭兄弟先行迎戰來敵。”也不讓無為道長答話,牽著蕭翎,大步而去。

  這時,留在古剎中的武當弟子,都已雲集大殿外面全裝待命。

  無為道長掠了殿中群豪一眼,緩緩說道:“眼下最為緊要之事,是保護馬總瓢把子等三人的安危,因此,除由本門中幾位弟子,兩人一組的分守門窗之外,諸位和貧道等,就在大殿之外,列陣拒敵,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金算盤商八略一沉吟,道:“道長顧慮甚是周到,但不知來敵為何許人物?”

  無為道長道:“如以貧道之意,最好是坐以待敵,把他們誘入古剎,再行誅絕,但不知孫老前輩是否和貧道之見相同?”

  商八道:“道長之言甚是,兄弟去對孫前輩說一聲。”大步向外行去。

  且說孫不邪牽著蕭翎,行至大殿門口,果見十幾個黑衣大漢,疾奔如飛而至。

  展葉青帶著四個武當門下弟子,各執長劍,一排橫立,擋在門口。

  孫不邪心中一動,道:“咱們先隱在大門之內,瞧瞧來的什麼人,再作主意,如是來敵微不足道,那就不用現身了,暗中助那展葉青一臂之力就是。”

  他一向想到就做,也不管蕭翎是否同意,就拉著蕭翎隱在大門之後。

  凝目向外瞧去,只見三個大漢,當先而至。

  左面一人身高八尺,赤紅臉,背著一對鐵枴杖,身著紅衣、紅靴,全身上下像一團火。

  右手一人藍衫佩劍,正是那冷手秀士田中元。

  居中一人,身著黑袍,左眉上一條刀痕,把一道濃重的長眉,生生分成兩半。

  蕭翎低聲說道:“冷手秀士,既然敢追來此地,想必已有了準備,也許這兩個,也是南海五凶中的人物。”

  孫不邪道,“老叫化亦有此感。”

  蕭翎道:“如是五凶中人,只怕那展葉青孤掌難鳴,咱們得早些去助他一臂之力。”

  孫不邪道:“不要緊,咱們先瞧瞧再說。”

  蕭翎一時間也想不通孫不邪心中之意,只好站著不動。

  那當先三人來勢甚快,眨眼間已到了展葉青的身前,相距展葉青五尺左右時,停了下來。

  那居中的黑衣人,回顧了冷手秀士田中元一眼,道:“可是這人嗎”

  田中元搖搖頭,道:“不是……”

  展葉青一揮手中長劍,冷冷說道:“三位要找何人?”

  那黑衣人兩道森寒的目光,一掠展葉青和四個中年道長,道:“蕭翎。”

  展葉青一揚雙眉,道:“不錯,蕭大俠現在古剎之中,三位想見蕭翎不難,必得先勝了在下手中之劍。”

  那居中黑袍人冷哼了一聲,道:“你是什麼人?”

  展葉青心中暗道:蕭翎自出江湖,行蹤所至,無不被他搶盡風頭,短短時光,聲名大噪,隱隱間已成最受武林同道敬重之人,再過一些時日,不難成領導武林的領袖人物,我們武當派在武林中歷久不衰的盛名,只怕也要被他掩去。這三人既是指名向蕭翎挑戰,自非無名之輩,我展某人,今日如能擊敗三人,明為蕭翎,暗中卻一振我們武當派的聲威……他只管在心中打著如意算盤,卻忘了回答黑袍人詢問。

  那黑袍人斷眉聳動,雙目中殺機閃閃,顯然心中十分激怒,不知何故,竟然強自忍了下去,重重咳了一聲,道:“你是武當門下弟子?”

  展葉青道:“武當門下展葉青,三位既敢指名挑戰蕭翎蕭大俠,想非無名人物了。”

  那居中黑袍人舉起有手,伸展五指,道:“‘南海五聖’你大概聽說過了?”

  展葉青微微一怔,道:“久聞大名了。”

  左面那全身紅衣之人,和冷手秀士田中元,始終不插一語,顯然那居中的黑袍人,要比兩人的身份高些。

  只聽那黑袍人道:“既知五聖之名,還不快些替我通報……”

  展葉青道:“通報什麼?”

  黑袍人道:“通報蕭翎,就說南海五聖有事見他。”

  展葉青道:“諸位只有三人,何以要自號五聖?”

  黑袍人一張陰森鐵青的怪臉,已然脹成紫黑的顏色,想他定然是一位脾氣暴急的人物,但卻似被一種無可奈何的力量束縛,強行忍下不肯發作。

  只見他搖頭揮手他說道:“閣下一定要問清楚嗎?”

  展葉青道:“不錯。”

  黑袍人陡然一跺腳,塵土飛揚中,沙石地深陷了兩寸多深的一個腳印,冷冷他說道:“在下攝魂掌孫成,在南海五聖中排行數二……”

  目光一掠左面的紅衣人,接道:“這位是在下三弟柴威……”

  轉臉望了田中元一眼,接道:“五弟冷手秀士田中元,閣下還有什麼要問的?”

  隱身在大門之後的孫不邪和蕭翎,都聽的十分清楚,孫不邪大感奇怪他說道:“南海五凶昔年血洗青城、峨眉兩大門派,生性暴虐無比,出手就要殺人,今日何以竟然這等溫和?”

  蕭翎道:“我瞧他滿臉殺氣,顯得心中十分激憤,只是強行忍著,未肯發作罷了。”

  孫不邪道:“奇怪的也就在此了,他強忍激怒不肯發作,只是為了見你”

  但聞展葉青緩緩說道:“三位要見蕭大俠,不知有何要事?”

  攝魂掌孫成怒聲說道:“那蕭翎在是不在?在下的忍耐功夫有限。”

  蕭翎正待舉步而出,卻為孫不邪一把拉住,低聲說道:“不要慌,再等片刻不遲。”

  展葉青一心想替武當揚威,一揮長劍,道:“過得此關,再見那蕭大俠不遲。”

  孫成冷冷說道:“閣下這般刁難,不知是何用心?”

  左手一揮,左面那紅衣大漢,突然飛步而時,右手一揚,硬向展葉青長劍之上抓去。

  展葉青料不到來勢如此之快,長劍幾乎被他抓住,匆促間,疾向後面躍退五尺,揮手一劍,灑出一片劍花。

  柴威大喝一聲,右手呼的劈出一股拳風,前進兩步,左手已然取下肩上鐵枴杖。

  他舉動豪邁,攻勢銳利,竟然把展葉青手中那精鋼長劍,視作無物。

  展葉青覺出對方拳風猛惡,呼嘯聲中挾帶著一股強大的潛力逼住劍勢,不禁心頭駭然,暗道:此人拳勁強猛,實非好與人物。

  忖思之間,那柴威已然摘下兵刃。

  展葉青急欲反擊,長劍忽出一招“星河倒掛”,點點寒芒直刺過來。

  這一招乃武當劍法中精華招術之一,劍勢綿密異常,攻勢之中,卻帶著嚴謹的守勢,把門戶封閉的十分嚴密。

  哪知柴威一推鐵枴杖,硬向那綿密的劍光中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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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聽一陣金鐵交鳴,震耳不絕,展葉青竟然又被迫向後退了一步,手腕隱隱作麻。

  柴威左手一杖硬攻,逼亂了展葉青的劍勢,右手已然取下了另一根鐵枴杖,舉杖攻去。

  只聽孫成冷冷喝道:“住手!”

  柴威一收鐵枴杖應聲而退。

  孫成舉手一揮道:“在下此來並無和你們為敵之心,實有要事,求見蕭翎。”

  展葉青心中仍然想著那柴威破去自己“星河倒掛”的一劍,只覺他一杖伸來,毫無章法,不知何以竟然把自己劍中蘊藏的變化,全都破去,心中既是震驚,但又有些不服……柴威仍然不聞展葉青回答之言,不禁大怒道:“也許那蕭翎不在此地,這人裝聾作啞,不肯理會咱們,也不用和他多費唇舌,小弟先把這人和四個牛鼻子老道宰了再說。”

  正待舉杖攻上,突然一陣朗朗笑聲傳來。

  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勁裝少年緩步而出。

  田中元道:“來人就是蕭翎。”

  原來蕭翎隱在門後,看柴威和展葉青動手,亦是心頭駭然,暗道:這人打來不見什麼章法,但是一拳、一杖,竟然都含著無比的威勢,當真是招招都蘊含著千鈞之力,拳拳都可以置人死地,只怕展葉青難再接他幾招,這才縱聲大笑,緩步行出,直對孫成等行了過去。

  展葉青望瞭望蕭翎,面泛愧色,還劍入鞘,退到一側。

  蕭翎眼看那柴威出手的猛惡,簡單無比的一拳一杖中自含奇威,心知不是至高的手法,就是此人天生有驚人的神力,亦是不敢輕敵,一面緩步而行,一面暗提真氣,心中盤算對付其人之策。

  但見攝魂掌孫成疾行兩步,抱拳一禮,道:“閣下可是蕭翎?”

  蕭翎星目微轉,遙掠對方一眼,只見隨同三凶而來的九個黑衣彪形大漢,遠遠的站在孫成身後兩丈左右處,當下應道:“在下正是蕭翎,三位有何見教?”

  孫成回顧了田中元一眼,道:“適才在下這位兄弟多多開罪,在下這裡有禮了。”

  蕭翎淡淡一笑,道:“不敢當。”

  心中卻是大感奇怪,暗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找到此地,難道不是想替那田中元出口氣嗎?”

  孫成輕輕鬆鬆咳了一聲,道:“咱們南海五兄弟,並無和蕭大俠為敵之心,只是事情陰差陽錯,又加上沈木風從中作梗,以致開罪了蕭大俠。”

  蕭翎道:“不用客氣了。”

  他一時之間,不知南海五凶用心何在,不知該如何接口。

  孫成拱拱手,道:“兄弟此來,一則陪罪,二則有一事麻煩蕭大俠。”

  蕭翎回目一顧,只見孫不邪已然追來身側,但那久走江湖、閱歷豐富的孫不邪,亦是滿臉茫然之色,顯然也是聽不出一點端倪。

  孫成不聞蕭翎接口,又拱手說道:“但不知蕭大俠是否肯予相助?”

  蕭翎略一沉吟,道:“閣下先請說明什麼事,在下才能酌情決定。”

  孫成垂下眼皮,緩緩說道:“咱們南海五兄弟,出道以來,從未求過別人相助,今日求你蕭大俠,實是情非得已。”

  蕭翎愈聽愈是糊塗,只好說道:“閣下還是先把事情說明。”

  孫成道:“咱們五凶在中原武林道上,結仇甚多,昔年血洗青城,峨眉之事,蕭大俠想是已經知道的了。”

  蕭翎雖然不明內情,但卻是聽人說過,點點頭,道:“不錯。”

  孫成道:“兄弟如是說出口來,蕭大俠不肯相助,南海五兄弟也無顏再在江湖之上立足了。”

  言下之意,如是說出口來,蕭翎不肯相助,今日絕不善罷干休。

  蕭翎緩緩說道:“閣下所言之事,如是正大光明,不論何等艱難,蕭某人決將全力以赴,如是見不得天日的卑下之事,就算刀劍加諸我蕭翎之身,在下亦難答允。”

  這展葉青只聽得暗暗慚愧,心道:蕭翎光明磊落,正大氣度,實是我所難及。

  孫成略一沉吟,道,“好!兄弟據實說出,蕭大俠肯否相助,在下也不能相強。”

  蕭翎道:“在下洗耳恭聽。”

  孫成道:“咱們南海五兄弟中,老大,老四,突然得了一種瘋癲之症,異姓兄弟,竟不相識,當今武林,只有你蕭大俠能療此疾,還望一展妙手,但得治療好在下大哥及四弟瘋癲之症,南海五兄弟必有一報。”

  蕭翎怔了一怔,道:“醫病嗎?”

  孫成道:“不錯,在下大哥、四弟之病,來的十分突然,雖只短短一十二個時辰,但已瘋癲的不識幫舊,兄弟曾經遍請附近數十里內一十三位名醫,全都束手無策,因此,只好勞動蕭大俠了。”

  蕭翎心中暗道:這療病之事,那無為道長,稱得個中高手,我蕭翎卻不解醫理,怎會找到我的頭上來……心中念轉,口中卻問道:“閣下從何處聽得,在下會治療瘋癲之人?”

  孫成緩緩探手入懷,摸出一張素箋,並道:“蕭大俠可識得留函之人?”

  蕭翎接過素箋,只見上面寫道:“貴友罹得的怪症,至為惡毒,二十四個時辰之內,不能治療復元,將要自裂肌膚而死,其伏之慘,不忍目睹。念上天好生之德,指示爾等求治之路,當代高人之中,能夠治療這等瘋癲之症的,除我之外,只有蕭翎有此能耐,但我因要事他往,無暇多留,爾等唯一的機會,是去求那蕭翎了。”

  這封信寫的十分簡單,顯是草草成書,下面既未署名,亦無圖記。

  蕭翎雙手執著函箋,瞧了又瞧,就是想不起是何人開他這個玩笑。

  孫不邪輕輕咳了一聲,道:“那信上寫些什麼?”

  蕭翎道:“老前輩拿去瞧過吧!”

  孫不邪瞧了一遍,心中亦是大惑不解。

  只聽孫成說道:“蕭大俠必然識得此人了?”

  蕭翎道:“這個……”

  孫不邪接口說道:“如不相識,他如何會指名蕭翎呢?”

  蕭翎吃了一驚,暗道:療病的事,關係一個人的生死,豈是亂開玩笑的嗎,正待開口否認,孫不邪又搶先說道:“兩個受傷之人,現在何處?”

  孫成道:“距此不遠的一座農舍之中。”

  孫不邪目光一掠田中元,道:“蕭大俠仁義之名,天下皆知,既然知道了此事,自將盡力。”

  孫成道:“在下是感激不盡。”

  孫不邪道:“但爾等和那沈木風聯成一氣,那沈木風卻和蕭大俠,勢不兩立,如是救治你們兩位兄弟,豈不是自樹強敵了嗎?”

  孫成道:“如果蕭大俠願施妙手,救了在下的大哥,四弟,南海五兄弟,自然不會再助那沈木風和蕭大俠為敵作對了。”

  孫不邪哈哈一笑,伸手指著田中元,道:“你們這位五弟,帶著百花山莊的高手,施用淬毒暗器,陡施毒手,傷了蕭大俠的幾位兄弟,此事又該如何?”

  田中元道:“在下來此,就是為幾位治療毒傷而來。”

  孫不邪冷哼一聲,道:“如是等你趕來治療,只怕他們早已死去了。”

  孫成望了田中元一眼,道,“蕭大俠醫道精深,區區淬毒暗器,豈能難住蕭大俠,五弟冒犯了蕭大俠,還不快上前去賠禮。”

  田中元無可奈何,緩緩向前行了兩步,面對蕭翎抱拳一禮,道:“區區適才多有冒犯,這裡領罪賠禮了。”

  蕭翎急急還了一禮,道:“彼此動手相搏,自是各展所能,豈能算得冒犯。”

  田中元道:“蕭大俠胸襟寬大,在下佩服至極。”

  孫不邪冷冷說道:“江湖險詐,我等不得不防,此信如是你們南海五凶所偽造,想把蕭大俠引入陷餅……”

  剝減接道:“南海五兄弟,雖然下手惡毒一些,但卻是一向不說謊言。”

  孫不邪道:“你們身後是何人物?”

  孫成道:“百花山莊中的高手。”

  孫不邪冷笑一聲,道:“是啊,百花山莊之人,仍然和你們走在一起,豈知這封信,不是那沈木風的詭計!”

  刊成道:“好!在下先殺了百花山莊中隨來之人,以明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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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陡然轉身一躍,直向那列隊身後的大漢撲了過去。

  只見他雙手連環劈出,兩個黑衣大漢,連兵刃亦未來及拔出,人已倒地死去。

  柴威,田中元緊隨孫成身後,也向那些黑衣大漢撲去,只見鐵杖飛舞,長劍閃轉,片刻工夫,隨同三人而來的黑衣大漢,盡都橫屍當場,一個也未逃走。

  蕭翎只瞧的心中感慨叢生,暗道:這南海五凶,果是名符其實,下手惡毒,翻臉無情。

  孫不邪亦是未料到,三人說幹就幹,不禁瞧的一呆。

  孫成大步行了過來,道:“蕭大俠此刻可以相信了吧!”

  蕭翎道:“三位殺了百花山莊的隨行高手,日後見了那沈木風,如何交代?”

  刊成道:“咱們未和蕭大俠相交之前,為那沈木風所用,和蕭大俠作對,此刻既和你交了朋友,自然是不再為百花山莊效命。”

  蕭翎心中暗道:就算你殺死了沈木風,我也無法救你們兩位兄弟的瘋癲之症,但此事實不宜拖延下去,正想開口說明自己不通醫道,孫不邪又先行接口說道:“三位請在古剎之外,稍候片刻,老叫化得先和蕭大俠商議一番。”

  孫成道:“為敵為友,全在蕭大俠一念之間,兩位請便。”

  孫不邪轉身直向古剎中行去,一面叫道:“蕭兄弟,跟老叫化子來吧!”

  蕭翎隨在孫不邪的身後,行入古剎,說道:“老前輩答應他門療傷的事,是何用心?”

  孫不邪道:“南海五凶全力相助百花山莊,沈木風無異是如虎添翼,必得把他們分開才是。”

  蕭翎道:“但晚輩不解醫道,如何能夠替人治療瘋癲病症?”

  孫不邪道:“這方面老叫化也是和你一般,因此,咱們得向那無為道長請教一番。”

  說著話,卻加快了腳步,直奔向大殿。

  這時,無為道長和中州二賈。司馬乾等,因久等不見動靜,亦覺奇怪,無為道長正想行出古剎來瞧瞧,卻見蕭翎和孫不邪,已然急奔而至。

  孫不邪當先奔入大殿,身子還未站好,就急急他說道:“怪事年年有,沒有今年多,奇怪呀!奇怪呀!”

  無力道長道:“什麼下如此奇怪?”

  孫不邪哈哈一笑,道:“江湖上盡傳蕭翎之能,大慨是無所不能了。”

  無為道長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孫不邪道:“南海五凶之中來了三個兄弟,指明要蕭翎治療他們兄弟的瘋癲之症。”

  無為道長道:“有這等事?”

  蕭翎大步行了進來,道:“可是兄弟對於療病的事,一竅不通,如何能力南海五凶治療那瘋癲之症呢?”

  無為道長道:“奇怪的是,他們為何會找到你的頭上呢?”

  蕭翎道:“也許是別人有心嫁禍,要南海五凶找我為他們兩個兄弟療病,如是治療不了,豈不是和南海五凶結下了仇恨。”

  無為道長道:“不錯,有此可能。”

  蕭翎道:“兄弟雖然再三推辭,但他們執意不肯相信。”

  無為道長道:“蕭大俠之意呢?”

  蕭翎道:“他們帶了一封信,來信上指說在下會治療瘋癲之症,故而南海五凶苦苦相求於我。”

  無為道長道:“你答應了?”

  蕭翎道:“形勢迫人,不答應亦是不行。”

  無為道長道:“那信是何人所寫。蕭大俠可曾看到?”

  蕭翎道:“可惡的是信尾之下,並未署名。”

  無為道長道:“蕭大俠可認識那筆跡嗎”

  蕭翎道:“不認識。”

  無為道長略一沉吟,道:“蕭大俠既然是答應了,只好去瞧瞧了。”

  蕭翎道:“可是在下……”

  無為道長道:“貧道和你同去,到時見機行事。”

  蕭翎略一沉吟,道:“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孫不邪道:“老叫化和你門一起大吧!萬一動起手來,咱們三人,對付他們,正好是一場一對一的拚搏。”

  無為道長道:“此地也己不能停留,我要他們一起走吧。”

  回頭望了雲陽子一眼,接道:“你傳令下去,要他門準備,帶上幾位重傷之人,立刻動身。”

  雲陽子道:“何處會見?”

  無為道長略一沉吟,道:“你們先到望陽谷去。”

  雲陽子應了一聲,道:“小弟遵命。”

  無為道長低聲對蕭翎說道:“咱們去見南海五凶。”

  三人行出古剎,攝魂掌孫成等,正自等的焦急,快步迎了上來,對蕭翎抱拳一禮,道:“蕭大俠可願一行?”

  蕭翎回頭望了無為道長一眼,答道:“在下想請無為道長同往一行,道長醫道精深,也好填補在下的不足。”

  孫成一抱拳道:“咱們久聞道長的大名,歡迎同往一行。”

  孫不邪道:“救人如救火,事不宜遲,既然咱們答應了,就該立即動身。”

  無為道長低聲吩咐了展葉青幾句話,立刻動身。

  孫成、柴威、田中元等南海三魔,當先帶路,蕭翎,孫不邪,無為道長等隨後而行。

  這六人都算是江湖上頂尖的一流高手,施展開輕功奔走,疾逾快馬。

  蕭翎眼看南海三魔越走越快,似是有暗中較量腳力之心,登時一提氣,加快了腳步。

  六條人影,奔行在崎嶇的山道上,有如流星趕月一般。

  一陣緊走,足足有四十里路,孫成才陡然停下了腳步,回首說道:“到了。”

  蕭翎抬頭看去,只見停身之處,竟是一道深谷盡處,兩側立壁如削,迎面一峰阻路,谷底中滿生著雜草,矮樹,看上去十分荒涼。

  無為道長引頸四顧,不見可容停身之處,當下說道:“兩位病人……”

  孫肅接口說道:“停身在一處隱秘小洞之中,在下帶路。”

  緩步向前行去。

  蕭翎等緊隨身後而行。

  只見孫成行到攔路的山峰之下,高聲說道:“護駕二童何在?”

  但聞一個尖脆的聲音應道:“弟子在此。”

  緊靠山壁的一塊大岩石之後,緩步走出兩個背插長劍,身著青衣,年約十四五歲的童子。

  蕭翎目光一轉,只見兩個童子面色青中透黃,似是餓了很久的人,但雙目之中,卻是粘光外射,竟似有著很深內功。

  兩個童子四道眼神,掃掠了蕭翎等一眼,欠身對孫成等一禮,道:“見過三位師叔。”

  孫成一揮手,道:“不必多禮,你師父的病勢如何?”

  左面一個童子答道:“不見好轉之征。”

  孫成道:“好了,蕭大俠已隨我等到此,快扶出你師父,讓蕭大俠瞧瞧。”

  兩個童子應了一聲,四道目光閃電一般又掠了三人一眼,緩步走回大岩之後。

  無為道長心中暗道:這大岩石之後必然別有布設,是以,不肯讓我等進去瞧看。

  蕭翎和孫不邪雖是亦有懷疑,但都忍了下去,誰也未曾說出口來。

  孫成似是已瞧出了蕭翎等懷疑之心,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大哥,四弟,病勢甚劇,山洞中零亂不堪,不便諸位到洞中坐了。”

  孫不邪心中暗道:只怕是言不由衷。

  口中卻哈哈一笑,道:“咱們來瞧令兄、令弟的病勢,進不進山洞去,都不要緊。”

  孫成淡淡一笑,不再答話。

  大約一盞熱茶工夫,只見那兩個青衣佩劍的童子,抬著一個草藤編成的軟榻,行了出來。

  軟榻上,躺著一個全身藍衣、頭戴方中的文士,目光下只見那人臉色也是一片青中透黃,和那兩個童子的臉色,一般模樣。

  孫成一擺手,道:“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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