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岳小釵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0 14:06: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5 12297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14
三〇

  蕭翎冷冷喝道,“什麼人?”

  只聽一個斷斷續續的微弱聲音應道:“我,小叫化子。”

  蕭翎聽那聲音十分耳熟,尖聲叫道:“你是彭兄弟嗎?”

  那微弱的聲音道:“正是小叫化子。”

  杜九道:“在供台後面。”

  蕭翎搶在杜九前面道,“我去接他出來。”

  大步行近供台,伸手從下面拖出一個人來。

  目光到處,不禁一呆。

  原來拖出之人,穿著一身百花山莊的武士衣服。

  蕭翎沉聲喝道:“你是誰?”

  那人似是受傷很重,強啟振作精神答道:“彭……”

  蕭翎細聽那聲音,確似彭雲,接道:“你是彭雲兄弟,為何穿了百花山莊的武士衣著?”

  彭雲道:“我傷的很重,沒有氣力說話,快些……到後面救人”

  蕭翎道:“救什麼人?”

  彭雲道:“武林四大賢和無……為道長……”

  蕭翎吃了一驚,道:“他們現在何處?”

  彭雲道:“祠後不遠……”說完四個字,人已暈了過去。

  蕭翎望了杜九一眼;道:“你守著彭兄弟,用內力助他恢復。我先到後面瞧瞧。”轉身一躍,退出大廳。

  展葉青和商八站在大廳門櫥之處,聽得甚是明白,展葉青聽得掌門師兄有難,連話也顧不得和商八講,急急縱身而起,追在蕭翎身後。

  商八低聲說道:“杜老三,小叫化緩過氣,帶他離開此地。回那豆腐店中等候。”

  仕九點點頭,抱起一陣風彭雲,退在大廳一角,暗運內功,在那彭雲前胸推拿。

  商八說完幾句話,也不待杜九回答,縱身而起,緊隨在展葉青身後而去。

  且說蕭翎一馬當先,放腿飛奔,片刻問已到了祠堂後面。

  這座宗飼之後,是一片很大的池塘,星光下水波蕩動,不見人蹤。

  蕭翎心中大奇,暗道:“那兩個丐幫弟子會說謊話,難道那一陣風彭雲,也會說謊不成。”

  但眼下是一片茫茫水波,四下不見人蹤。

  展葉青行到蕭翎身後,低聲說道:“敝師兄現在何處?”

  蕭翎道:“在下亦在尋找。”

  商八道:“除非沈木風指定一個人,苦下功夫。學習那一陣風彭雲的口吻,否則決無法把口音學得如此相似。”

  蕭翎道:“那真是彭雲嗎?”

  商八道:“錯不了。”

  蕭翎道:“彭雲乃英雄性格,決不說謊,咱們得仔細找找。”

  展葉青心中暗道:一片池水,景物瞭然,哪裡還會有人。

  忖思之間,突聽一聲長笑,起自水他正中,聲音沙啞,陰森,聽得人汗毛聳立,心頭悚然。

  蕭翎厲聲喝道:“沈木風!”

  只聽池中人應聲道:“不錯。”

  蕭翎心中暗道,這人當真是詭計多端,不知怎的。竟然停身在水池之中。口中卻冷冷說道:“藏身水中。並非難事,倒也不值得賣弄。”

  只聽沈木風沙啞的聲音說道:“蕭兄弟可要到小兄舟中一敘嗎?”

  蕭翎凝目望去,只見池中一片黑暗,哪有人蹤,當下說道:“彼此既已照面,那也不用再故弄玄虛了。”

  語聲甫落,突見水池正中,燈光輝煌,現出一座方舟。

  這船異於常舟,全船成了一座方形,舟中人影閃動,景物清晰可見。

  商八道:“是啦,舟停他中,再用很厚的銀灰油布蒙起,星光幽暗,視界不清,咱們未曾想到,很容易被他欺騙過去了。”

  只見沈木風站在船頭之上;高聲說道:“諸位請來舟中一敘如何?”

  商八道:“沈大莊主舟中想已有很多人了。”

  沈木風哈哈大笑,道,“一個老叫化,一個牛鼻子老道,還有四位佳賓,在江湖上盛名甚著,但卻是不在江湖上出現。”

  蕭翎道:“武林四大賢人?”

  沈木風道:“不錯,蕭兄弟得丐幫中人相助,耳目倒是靈敏的很。”

  蕭翎道:“兄弟極願到沈大莊主的舟中觀光一番。”

  沈木風道:“歡迎的很,可要為兄派小舟迎駕嗎?”

  蕭翎估計那巨舟離岸上,大約有五六丈遠,中間如不接力,無論如何難以渡過去,如若施展“登萍渡水”的輕功,自己大約可以渡過,但不知商八和展葉青是否可以渡過。

  心念一轉,高聲說道,“沈大莊主如肯派船相迎,那是最好不過了。”

  沈木風道:“蕭兄弟稍候片刻。”說完,舉手一揮。

  一隻小舟,直向岸邊行來。

  蕭翎低聲對展葉青和商八說道:“兩位要小心一些,不可食用舟上之物。”

  蕭翎的目光一轉,只見兩個操舟之人,雖然身著勁裝,但卻赤手空拳,未帶兵刃。

  兩個勁裝大漢齊齊欠身行了一禮,道:“恭迎三莊主。”

  蕭翎冷冷說道:“在下蕭翎,不敢當三莊主的尊稱。”

  兩個大漢道:“大莊主吩咐小的這麼叫,小的們豈敢不遵。”

  蕭翎不再理會兩人,舉步跨上小舟。

  商八、展葉青緊隨蕭翎之後,登上小舟。

  兩個黑衣大漢,立時搖櫓划舟,直向大船行去。

  沈木風高大微駝的身軀,肅立在船頭之上,伸出手來,道:“三弟可好?”

  蕭翎身子一側,跨上大船,道:“不敢有勞沈大莊主。”

  他心知沈木風為人卑下惡毒,只要和他手指相觸,說不定就會中毒。

  展葉青,商八緊隨蕭翎之後,登上大舟。

  面對著一代果雄沈木風,三人心中都有沉重、惶懼的感覺,不知他何時會突然暗施算計,個個都暗中戒備。

  沈木風緩緩轉過身子,兩道森寒的目光,逼視在蕭翎的身上,說道:“蕭兄弟,你對我沈木風好像很陌生了。”

  蕭翎道:“在下不敢高攀。”

  沈木風冷冷說道:“一個人忍耐有限,如是兄弟你逼我過甚,為兄也無法顧念舊情了。”

  蕭翎道:“沈大莊主已對在下施盡了惡毒手段,蕭某還活著,那是我命不該絕。”

  沈木風冷哼一聲,道:“好一個命不該絕!”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不過,我沈某人一向主張人定勝天。”

  蕭翎緩緩說道:“大莊主才智過人,武功高強,也許有此能耐。”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14
三一

  沈木風緩緩說道:“過獎了,貴好友孫不邪,無為道長,此刻都在艙中,蕭兄弟也該進入艙中瞧瞧了。”

  蕭翎目光一轉,見孫不邪和無為道長並肩坐在上席,左右兩側、各坐著兩個青衣老人。

  桌上滿擺菜餚,和一壺酒,但六個人卻是正襟危坐,神態木然,似是被人點了穴道一般。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蕭兄弟,怎麼不進去啊!”

  蕭翎流目四顧,只見舟中四周都被一層紫竣慢起,不見板壁,靠北面有一座緊閉的木門,想是通往內艙之中。

  艙內除了四個青衣老人和孫不邪,無為道長之外,再無其他之人。

  商八身子一側,搶在蕭翎的前面、道:“兄弟帶路。”

  緩步進入艙中。

  蕭翎目光轉注到沈木風的臉上,道:“沈大莊主先請。”

  沈木風微微一笑,道:“蕭兄弟幾時變的如此多疑了。”

  蕭翎道:“和你沈大莊主來往,那是不得不小心一些了。”

  沈木風不再說話,緩步行入艙中。

  蕭翎緊追沈木風的身後,展葉青卻守在艙門邊,未進艙中。

  沈木風回頭望了展葉青一眼,道:“閣下怎不入艙中來坐?”

  展葉青心中早有主意,蕭翎和商八都已進入艙中,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要留在艙外。不能為那沈木風言語所激,也隨同行入艙廳,當下微微一笑,道:“在下留在艙外也是一樣。”

  蕭翎已知展葉青留在艙外用心,以便隨時接應,當下說道:“和你沈大莊主有過來往之人,有誰不存有幾分戒心。”

  沈木風目顧展葉青冷笑一聲,道:“那艙門外和艙中相距不過是數尺距離,如若他們兩位在艙中有了變化,你也是一樣逃不過去。”

  展葉青冷然一笑,道:“不勞沈大莊主費心。”

  蕭翎目注孫不邪和無為道長,緩緩說道,“這四個青衣老人,想來是你約請的武林四大賢人了。”

  沈木風道,“不錯,蕭兄弟的耳目很靈敏。”

  蕭翎道:“這六位者前輩可都是被你點了穴道嗎?”

  沈木風微微一笑,道:“蕭兄弟武功淵博精深,不妨試試看能否解開他們的穴道。”

  蕭翎緩步走到孫不邪身前,仔細的打量了一陣,慢慢的伸出右手,按在孫不邪的背心之上,暗運內力,攻入孫不邪的內腑。

  一股強烈的熱流,攻入了孫不邪內腑之後。催動了孫不邪的行血,只見孫不邪臉上紅光閃動,顯是行血湧集,身上有幾處經脈不通。

  但卻查不出傷在何處。

  蕭翎收回右掌,轉望著沈木風,道:“他們不是被點穴手法所制。”

  沈木風道:“那麼照你蕭大俠的看法,他們是何物所傷?”

  蕭翎心中暗道:如若這些人,不是傷在點穴手法之下,亦必是傷在類似點穴的手法,當下說道:“可是斬脈閉穴一類手法?”

  沈木風搖頭笑道:“武學一道,精深淵博,蕭兄弟雖然得天獨厚,也是無法盡知天下武學。”

  蕭翎口中冷冷說道:“不論你沈大莊主用的什麼手法,傷了他們,但在下既然來了,必得設法把他們救離此地。”

  沈木風笑道:“好大的口氣,六人現都在此,為兄倒要瞧瞧你如何救走他們。”

  蕭翎心中暗道:我既無能解開幾人穴道,想救起幾人,只有設法把沈木風制服,逼他們解開幾人受制的經脈,但此人一向是老謀深算,顧慮周到,這座木舟之上,亦不知埋伏有多少人手。但此刻情勢,已是難有第二種選擇之途。

  當下說道:“沈大莊主年事漸高,時間對你愈來愈是不利,但我蕭翎的體能、武功,卻是在與日俱增,咱們之間的一場拚搏,拖延時間愈長,對我的勝算越大,大莊主以為如何?”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對我沈木風而言,此等事,不能一概而論。”

  蕭翎回顧了孫不邪等人一眼,道:“今日你沈木風如若能把找蕭翎也折在此地,今後武林中敢和你作對之人,將是愈來愈少。”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蕭兄弟可是想和為兄的比試一下武功嗎?”

  蕭翎道:“決一死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沈木風淡然一笑,道:“除非是情勢和境遇,已使我無法選擇,我仍然希望你重返百花山莊……”

  他仰起臉來,長長吁了一口氣,道:“蕭兄弟,你說的不錯,為兄的老邁,如是武林霸業有成,我沈某人也不能號今天下幾年,繼我主盟武林霸業之人,自然是蕭兄弟了。”

  他乃一代果雄人物,陰沉毒辣,一向使人莫測高深,但這幾句話,卻是說的黯然神傷,對蕭翎現出一片惜愛之情。

  蕭翎回顧了四週一眼,緩緩說道:“沈大莊主既然已看破了生死之關,為什麼不能擺脫名枷利鎖,而醉心於武林霸業,不擇手段,一意孤行……”

  沈木風臉色一變,冷冷地喝道:“住口,你要教訓於我嗎?”

  蕭翎道:“在下是一片至誠,想奉勸沈大莊主,不要再醉心於武林霸業的美夢,替武林保留一些元氣……”

  沈木風長嘆一聲,接道:“這麼看起來,你是永遠無法覺悟的了,咱們之間,非得拼一個生死存亡出來!”

  蕭翎正待接言,瞥見那沈木風舉起雙手擊了一掌。

  那緊閉的內艙木門,突然大開,一個全身紅鱗的怪人,移步行來。

  蕭翎疾快的移動身軀,背對商八,轉目望去。

  只見紅色怪人,行頭十分可怖,紅發披垂,自頸以下,全是一片片紅色的鱗甲,雙手奇長,帶著三寸左右的指甲,臉上也被一種紅色的物體罩著,只露出一對閃爍的眼睛。

  蕭翎自見到沈木風出現舟上之後,已知登舟之後,處境必將凶險萬分,早已暗中套上了千年蚊皮手套。

  商八心中暗打主意道:這怪人身上的紅鱗,不知是何物做成,應該先探它一下堅硬的程度如何,右手一抬,打出一顆寶石。

  這寶石堅硬無比,尤甚鋼鐵,西面棱角,尖利異常,商八身懷此石,當作暗器,犀利實非鋼鐵鑄煉的暗器能及,且其物珍貴異常,如非情勢險惡,商八是甚少使用。

  今宵形勢不同,商八出手一擊,用出了十成勁力。

  燭火下,寶光閃閃,正擊在那紅鱗怪人的前胸之上。

  但聞砰的一聲,如擊在堅鐵之上,那堅硬銳利尤甚金鐵鋒芒的寶石,突然被反彈回去,擊在艙門口的木壁上,登時深嵌入木壁之中。

  蕭翎冷冷說道:“紅衣五龍。”

  淋風道:“只是五龍之一,蕭大俠如能把他制服,咱們再動手不遲。”

  昔日蕭翎率領馬文飛等群豪,大鬧百花山莊,勇破十八金剛劍盾大陣,和數百黑衣武士的圍攻,突圍而出,亦遭遇過紅衣五龍攔路,蕭翎舉手一劍,就把一個紅衣怪人震倒。

  原被那金蘭、玉蘭誇傳厲害無比的五龍,卻被蕭翎一劍震倒,但事後蕭翎才知是南宮玉暗中相助,早用鎖功毒粉,暗鎖五龍武功。今宵再度相遇,已無南宮玉暗中相助,這紅衣五尤的功力如何?要憑真實武功對付了。

  蕭翎提聚真氣,目注那紅衣怪人,想尋找一處下手所在。

  但那人全身都為紅鱗掩去,除了兩目之外,再無法找出可隊下手之處。

  只聽沈木風接道:“有一件事,必得先行告訴你蕭大俠,這人身上的紅鱗,已經過了劇毒淬煉,只要被刺破見血,一個時辰之內,毒攻內腑而亡,世上沒有可以解救的藥物。”

  蕭翎道:“多承相告。”

  說話之間,那紅衣怪人依然緩步逼到蕭翎身側。

  蕭翎看那紅衣怪人,舉動之間十分緩慢,心中暗道:他身上披著淬毒鱗甲,行動轉身之間,必然要大受影響,如是在廣敞之地,和他對手,可以用靈便的輕功對付他。但此舟狹小,運轉不便,勢必得施用雄渾掌力,對付他不可了。

  他心中有了計較,反而鎮靜下來,慢慢那紅衣怪人直逼到身前兩三尺處,仍舊肅然而立,不肯輕易出手。

  只見那紅衣怪人,兩道森寒的目光,一直逼注在蕭翎的臉上,亦是靜立不動。

  展葉青眼看蕭翎和那紅衣怪人對面而立,彼此伸手之間,就可以觸及對方的要害大穴,心中大急,暗道:這紅衣怪人明明披著毒甲,何以能讓他逼近身側,又不亮出兵刃,難道要憑一雙肉手,和滿身都是劇毒的怪人相鬥嗎?

  忖思之間,忽然蕭翎右手一揚,迅若電光石火,拍出一掌。

  這一掌出手之快,只瞧的那沈木風也不禁暗暗的讚歎。

  那紅衣怪人,眼看蕭翎起手一掌,直向前胸擊來,也不讓避,右手一起,五指尖銳的指甲,有如五把尖刀,直向左肩抓來。

  蕭翎左手一揚,封住那怪人右手,右掌卻已擊中了那人前胸。

  這一掌,蕭翎用了八成以上的內力。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14
三二

  但聞砰的一聲大震,那紅衣怪人被蕭翎擊中前胸的一掌,震的向後退了三步。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蕭大俠,那紅鱗上劇毒奇烈,快些運氣閉上穴道,如想保得性命,只有齊時間斷去雙手。”

  蕭翎冷矣一聲,道:“不勞費心。”

  揚手一指,疾向那紅衣怪人點了過去。

  原來,他心想這一掌,如若擊實,縱然不能把那紅衣怪人震斃當場,亦可使他暈倒地上,難再掙動,哪知事情竟然是大出預料,那紅衣人只被震的退後三步。

  蕭翎心知只有先把那紅衣人擊傷之後,才能全力對付那沈木風,是以,見那紅衣人未受大傷,立時發出修羅指力,指向那紅衣怪人的前胸處“紫宮”要穴。

  一般暗勁,直湧過去。

  那紅衣人連受兩次重擊;雖是鱗甲護身,亦是有些支持不住,身子不由搖了幾搖,似要栽倒地上。

  沈木風吃了一驚,暗道:數月不見,這蕭翎的功力,似是又有了很大的進展,此人得天獨厚,稟賦師承兩大要件,盡得上選,今宵如不殺他,只怕日後,很少再有殺他的機會了。

  心念一轉,忽然發出一聲低嘯,那搖搖欲倒的紅衣人,聽得那嘯聲之後,忽然穩住了身子,兩道森冷的眼神,逼視在蕭翎的臉上。

  沈木風眼看那紅衣人,仍有再戰之能,立時冷笑一聲,道:“蕭翎,我已再三相勸,但你仍執迷不悟,今宵是不能再放過你了。”

  一抬右手,直向蕭翎拍去。

  他身軀高大,雙手特長,相距蕭翎雖然有著四尺距離,但一探身出手,竟然可及蕭翎的後背。

  蕭翎前有強敵,那滿身紅鱗的怪人,雙目殺機閃動,緩步退了過來,使蕭翎不敢稍分心神。

  沈木風又出手由後側擊鏢,蕭翎明知沈木風的功力深厚、人所難及,揮掌開碑,彈指碎石,但也無法回身迎敵,只好運起乾清氣功,護住身子,準備避過要害,受他一擊,先把這紅衣怪人擊倒之後、再鬥沈木風。

  且說商八眼看沈木風突然出手攻向蕭翎,雖明知不敵,但也不能不管,右手一揮,寶光閃動,一語不發,金算盤疾向沈木風右臂上時擊去。

  這等人身關節所在,最是脆弱,商八為解蕭翎之危,只好攻其必救。

  但聞沈木風冷笑一聲,左手突然疾翻而起,屈指一彈,正擊在商八的金算盤上。

  商八隻覺手中的金算盤突然向上翻去,直似要脫手而出,不禁心頭駭然,急用內力,向下一擊,金算盤才未脫手。

  瞥見寒光二閃,倆道白芒,疾飛而至,直向那紅衣怪人飛去。

  原來是展葉青發出了兩柄七休劍,並排而至。

  沈木風左手指力,齒開了商八手中的金算盤,右手已然拍近蕭翎右肩。

  掌勢還未觸及蕭翎的右肩,覺著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所阻,環覺叫道:“護身罡氣。”右掌突然加上幾成力道,立掌如刀,劈了下去。

  蕭翎這護身罡氣,還未登大成之境,一般江湖人物,故是難以傷他、但像枕木風這等深厚功力的人物,蕭翎自然是玩能抵禦,只覺一股強力,衝破護身罡氣,擊在肩頭之上,只覺得肩頭上如被人砍了一刀,一條右臂登時麻木難抬,肩頭上劇疼難耐,心知受了重傷,肩骨不碎,亦被擊斷。

  他生性倔強,一咬牙,忍痛不言,橫裡移開三尺。

  沈木風不聞蕭翎呼叫之聲,不知他受傷輕重,但自己運氣擊破蕭翎護身罡氣,雖然擊中蕭翎一掌,但亦被蕭翎護身罡氣的反震之力,震得右臂痠痛,麻木難動,一時間整條右臂,已然難再運用。

  這些變化,不過一剎那的工夫,電光石火,目不暇接。

  但聞猙掙兩聲,展葉青打出的兩支七休劍,正擊在那紅衣怪人的肩頭之上。原來這紅衣人雖有刀槍難入的鱗甲護身,但他身受了蕭翎雄渾掌力一擊,雖未當場暈倒,內腑也已受了重傷,展葉青兩支短劍飛來,已無能閃避,兩支短劍,盡都擊中。

  展葉青這七休劍,乃千年寒鐵製成,專破內家氣功。

  但這鋒利的寶刀,卻是無法透穿那紅色鱗甲,兩劍撞在那紅色鱗甲之上,盡皆落地。

  但聞商八大喝一聲,金算盤一招“浪撞礁岩”,全力向沈木風撞擊過去。

  沈木風右臂麻木難動,只好閃身避開,左手疾劈一掌。

  商八一擊不中,第二招還未出手,沈木風掌勢已到。

  但見寒光一閃,一柄長劍,疾向沈木風左臂之上削去。

  原來展葉青疾躍而入,劈出一劍。

  沈木風左手一沉,避開劍勢,橫裡推出一掌。

  這一掌變化奇快,展葉青讓避不及,只覺一股強烈的勁力逼來,迫得只好向艙外跳去。

  沈木風冷森一笑,道:“蕭翎,這池中木舟,只怕就是你喪身之地……”

  話還未完,突然錚錚錚三聲弦響,緊接著一蓬金芒,破空而入,擊向那紅衣人。

  這時,那紅衣人已然把蕭翎逼到船艙一角,伸出十個帶著尖銳指甲,龍爪一般的怪手,緩緩向蕭翎抓去。

  蕭翎為情勢所迫,只好強忍著右肩傷痛,準備拼出左手,全力擊出一拳,自己縱然被他尖利的十指抓死,這一拳,也要他重傷當場。

  就在他準備拚個同歸於盡之時,那一蓬金芒及時而至。

  只聽那紅衣人一聲怪吼,抓向蕭翎的雙手,突然反蒙著自己的眼睛,一陣顫動摔倒地上。

  蕭翎死裡逃生,不禁一呆,耳際間琴聲幽幽,傳了過來。

  沈木風突然厲喝一聲,左手一揮,把商八打了兩個跟頭,飛身躍起,一腳踏在那紅衣人身前,然後一伏身,挾起那紅衣人,躍出艙門,登上一隻小舟,破浪而去。

  這幾下起落如飛,動作快極,展葉青雖然守在艙外甲板之上,眼看著沈木風登上小舟離去,竟未及阻攔。

  要知他被沈木風一記掌力,逼出艙外,雖然未受重傷,但已被沈木風的強勁掌力震動內腑,正自暗中運氣療息,沈木風起落如飛,一踏甲板,躍上小舟而去,根本就來不及出手阻擋。

  其實以那沈木風的武功,就算展葉青沒有受傷,也無法阻攔得住。

  蕭翎望著沈木風挾起那紅衣人躍出艙去,才如夢初醒一般,暗道:好險啊!好險。如若那沈木風在挾起那紅衣人,飛躍出艙之時,順手給自己一拿,豈不是要傷在他的掌力之下!

  這片刻時光中,他兩歷生死大劫,想起來,不禁為之駭然不已。

  凝神聽去,那琴聲不知何時,已然沉寂不聞。

  商八究竟是老江湖,大危過後立時警覺到情勢不對,低聲說道:“大哥,咱們快些把人救走。”

  蕭翎望了四個青衣老人和孫不邪。無為道長一眼,道:“咱們得先設法解開六人穴道。”

  商八道:“不用了,等把六人救上岸去再設法解他們穴道不遲。”

  說話之間,已當先扶起兩個青衣老人。

  蕭翎一手一個,扶起了無為道長和孫不邪,展葉青抱起了另外兩個青衣老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15
三三

  第七回 似水柔情

  三人行上甲板,但見四周水波茫茫,那一艘小舟,已為沈木風所乘去,已無可渡之物。

  這三人都不會水中工夫,望著四周水波,不禁興起了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嘆。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怎麼走?”

  商八道:“這他塘不大,距岸亦不過數丈之遙,咱們跳水,也得走上岸去,愈快愈好。”

  展葉青道:“為什麼?”

  商人道:“這艘方舟之上,只怕是別有佈置。”

  蕭翎道:“咱們快些走了。”一提真氣,正待躍入水中,瞥見商八放下兩個青衣老人,砰砰兩掌,擊落兩扇艙門,投入水中。

  蕭翎當先一躍,飛落在一扇艙門之上。放下無為道長、孫不邪,自己卻躍入水中。

  商八,展葉青緊隨躍下,兩扇艙門的浮力,把六人運到岸上。

  展葉青低頭瞧瞧滿身濕淋的衣服,回顧那池塘中燈光輝煌的方舟一眼,心中暗道:這未免庸人自擾了,如若我們能從容一些,那就不致如此狼狽了……

  心念轉動之間,突聞砰砰兩聲爆震,震得方舟四面分裂,大火熊熊而起。

  那木舟上的布設,似都是易燃燒之物,大火一起,立刻燒了起來。

  展葉青心中暗道了兩聲慚愧,目光轉注到商八的臉上,道,“如非商兄洞察細微、及時離開那木舟,此刻,咱們都已經葬身那火窟之中了。”

  商八笑道:“一時的福至心靈,算不得什麼。”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看來一個人在江湖中行走,單憑武功,也是難以生存,還要加上機智運氣才行。”

  商八望了孫不邪和無為道長一眼,說道:“大危已過,此刻咱們要設法解開這六人穴道才是,武林四大賢,一向不捲入江湖恩怨之中,數十年如一日,武林中人也不願去招惹他們,此番沈木風加害四人未成,咱們如能救醒,沈木風又多了四個強敵。”

  蕭翎道:“我懷疑那沈木風,並非單純點了六人穴道。”

  展葉青吃了一驚,道:“蕭大俠之意……”

  蕭翎接道:“在下之意是說沈木風除了點中六人穴道之外,恐怕還作了別的手腳,能否救醒他們,很難預料了。”

  商八道:“大哥之意,可是說那沈木風在六人身上,下了奇毒。”

  蕭翎道:“不錯。”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適才舟上搏鬥形勢,咱們已處劣勢,如非有人暗中相助,小兄早已傷在那紅衣怪人手中了,他那紅色鱗衣,堅硬無比,不畏刀劍,實是不好對付。唉!那王蘭、金蘭說的不錯,沈木風手中的五龍,果然是極難對付的惡毒人物,今宵咱們不過碰上一龍罷了,如是五龍齊出,不用那沈木風動手,咱們三人,都難生離那艘方舟。”

  商八沉吟了一陣,道:“什麼人暗中相助呢?”

  蕭翎道:“小兄亦為此大惑不解,但在我最為險惡之時,他卻適時出手,似是用金針一類的暗器,打傷了那紅衣人的雙目。”

  商八道:“如金針一類暗器,卻難及遠,那暗助之人,最遠離咱們在三丈以內。”

  蕭翎道:“正是如此,可是咱們竟然都未能發覺他的行蹤。”

  商八目光一轉,道:“展兄一直守在甲板之上,可曾發現可疑之處嗎?”

  展葉青道:“慚愧的很,兄弟並未發覺有何可疑之處。”

  商八道:“大哥可記得那金針來路嗎?”

  蕭翎道:“就小兄記憶所及,那金針似是由艙門射入。”

  展葉青道:“如若有人站在甲板之上發射暗器,在下自信,決不會逃過我的雙目。”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展兄,可曾聽到什麼聲音嗎?”

  展葉青道:“蕭兄正和那紅衣怪人惡鬥之際,似是有一陣幽幽的琴聲,傳了過來。”

  蕭翎道:“這就是了,昔日令師兄和孫老前輩,在湖畔和那沈木風率領的高手相遇,雙方即將動手之時,聽到一陣樂聲傳來,沈木風倉皇逃走,事後,令師兄和孫老前輩談起,那樂聲似是洞蕭和琴聲配合而成的一種音韻;今日咱們又親耳聽到了那琴聲,沈木風仍然驚惶而去,以致預作佈署的惡毒手段,都未及施展出來。”

  商八點點頭道:“小弟亦聽到了那幽幽的琴聲。”

  蕭翎道:“少了洞蕭配合。”

  商八道:“這證明了一件事,那沈木風對於那琴,蕭之聲,非常畏懼。”

  蕭翎道:“單是那琴聲,亦使他驚恐莫名。”

  商八道:“不知何人,有此能耐,能令一代果雄沈木風聞弦而逃。”

  蕭翎道:“小兄懷疑那一蓬金針,亦是那彈琴之人所發。”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他一直隱身在暗中相助咱們,暗施手腳,用金針刺穴之法暗傷南海五凶中的老大老四,把交情賣在我蕭翎身上,使南海五凶感激相救之恩,不再為那沈木風所用,使咱們減少了幾個強敵。”

  商八道:“奇怪的是,他一直不肯和咱們相見。”

  蕭翎凝目思索了一陣,欲言又止。

  展葉青心惦師兄安危,接口說道:“蕭兄,孫者前輩和敝師兄,都是閱歷豐富、多智多謀之人,如能先解開他們穴道,或可有助解此疑團。”

  蕭翎道:“展兄高論甚是,不過,在下卻覺得成功的希望不大,但不能不盡力一試。”

  展葉青道:“小弟先試試看如是不成,蕭兄再出手不遲。”

  商八抬頭一看,說道:“此地不便,咱們到羅氏宗祠中去。”

  抱起青衣人,當先行去。

  三人各抱兩人,行入祠堂大廳,放下了六人,商八道:“我查看一下四周形勢。”

  展葉青道:“商兄請便。”雙手齊出,先在無為道長身上開始推拿起來。

  蕭翎凝目觀看,默然不語。

  只見無為道長閉目而坐,動也不動一下,展葉青施展推宮過穴的手法,推拿了一頓飯工夫之久,無為道長仍是毫無動靜。

  展葉青停下手,拂拭一下臉上的汗水,道:“恐怕是一種獨門點穴手法,小弟不成,還要勞蕭大俠了。”

  蕭翎道:“兄弟只怕也難成功。”

  展葉青道:“蕭大俠不用謙辭了。”

  蕭翎蹲下身去,緩緩伸出右掌,抵在無為道長的背心之上,暗中運氣,一股熱流攻人無為道長的命門穴中。

  片刻之後,蕭翎收回右掌,左手疾出,連拍了無為道長身上四處大穴。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15
三四

  蕭翎用盡了所有解穴之法,哪知無為道長仍是端坐如故毫無反應,蕭翎長嘆一口氣道:“不成,看來咱們是無能解救他們了。”

  這時,商八已悄然行入廳中,伸手按在無為道長前胸之上,只覺他心臟仍在跳動,道:“他們都還活著。”

  蕭翎苦笑一下,道:“單以無為道長而論,他體內確有幾處經脈不通,只不知那沈木風用的什麼手法,咱們竟然無能解開他們的穴道。”

  商八道:“各大門派的點穴之術,大都不同,有斬脈、震穴、拂穴各種手法,只要他們氣息未絕,總還存救,大哥也不用心急,慢慢總可找出解救之法。”

  展葉青道:“如是他們六人穴道不能解開,難道咱們要背著他們走嗎?”

  商八正待接言,突聞蕭聲裊裊傳了過來。

  那蕭聲雖柔細,但聽在幾人耳中,卻如巨雷下擊一般,都不禁為之一怔。

  蕭翎搖搖手,不讓兩人講話,凝神聽去。

  只覺那蕭聲,充滿著淒苦、哀怨,如泣如訴,悲傷無比,靜夜之中聽來,不禁使人為之默然。

  倏然間蕭聲中斷,一縷餘音,裊裊散去。

  展葉青長長吁一口氣,低聲說道:“好淒苦的簫聲,九曲百轉,消魂斷腸。”

  商八道:“那蕭聲雖然輕逸飄渺,但抑揚頓挫,無一不清晰可聞,吹蕭人,定然是武林高人,才能有這等充沛之氣。”

  蕭翎道:“琴音所至,簫聲婉然相隨,看將起來,那彈琴、品簫的兩位高人,都在左近了。”

  商八心中一動,說道:“琴音先聞,簫聲隨至,那是簫不離琴的了……”

  話未說完,琴聲忽鳴,幾聲調弦之音過後,琴聲一轉,一縷如語如唱的弦韻,傳了過來。

  傾神聽去,那琴聲似在敘述著上個悱惻纏綿的故事,淒婉動人。

  蕭翎、商八等,都不自覺為那琴聲所動,“只覺心頭之中,湧塞著萬般淒苦、千種憂悶,不自覺的隨著那幽幽琴音,潸然淚下。”

  忽然琴音頓住。

  蕭翎、商八等如夢初醒,不自覺的舉起手,一拭臉上淚痕。

  商八長長吁一口氣,道:“商老二除了奠祭母親之時,哭了一次之外,這一生之中今天是第二次落淚了。”

  展葉青道:“兄弟也為那琴音所感,落下淚來。”

  蕭翎道:“這琴音卻是大過悲切,不知是何人所彈。”

  展葉青望了無為道長等一眼,道:“如若不是這裡有著六位受傷之人,今夜咱們定可以找到那彈琴的人。”

  語聲甫落,簫聲又起。

  曲折的簫聲,似是較那琴聲,更為淒涼。

  蕭翎一皺眉頭,道:“咱們得去瞧瞧!”

  商八道:“大哥一個人去嗎?”

  蕭翎道:“這裡有六位受傷的人,咱們自是不能丟下他們不管,兩位請在此照顧他們,我去瞧瞧就來。”

  商八道:“如果遇上敵人,大哥請長嘯為號,我等也好趕往相助一臂之力。”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如果彈琴吹蕭的人,要和咱們為敵,那也不會相助咱們了……”

  微微一頓,接道:“家師曾經告訴過我,凡是身懷絕技的人,大都生具怪瘸,萬一沖撞了他們,說不定會激怒他們,如果傷在他們手下,兩位就是趕去了,也是無能相助,為了慎重,如果在一個時辰之內,在下還不回來,兩位也不用在此多留,請帶孫老前輩,回那相約之地,不用找我了。”

  商八還待接言,蕭翎已大步出廳而去。

  這時陰雲蔽天,四週一片黑暗,連一點星光,也難見到。

  蕭翎順著那飄來的蕭聲,緩步前行而去。

  他全神貫注那簫聲之上,也不知行到何處。

  只覺那簫聲愈來愈近,夜色中隱隱見到一個人影,似是坐在一塊大石之上。

  蕭翎長長吁一口氣,定定心神,運足了目力四下打量一陣,才發覺這是上片荒涼郊野,夜色中可見不遠處聳立的小山。

  蕭翎重重的咳了一聲,希望能驚動那吹簫的人。

  那吹簫人卻似陶醉在簫聲之中。人與那淒涼的簫聲,渾然合一,對蕭翎的重咳聲,聽而不聞。

  蕭翎呆了一呆,暗道:我這聲重咳,用力甚大,怎的他還是渾然不聞……

  忖思之間,突聞一聲斷喝道:“什麼人?”

  這聲音突如其來,並非是由那吹簫人口中發出。

  蕭翎轉眼看去,只見不遠處一株大樹後,緩步走出了一個人來。

  忽然間,蕭翎覺出那人的聲音很熟,只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是什麼人。

  正想回答,突聞一個柔細的聲音傳入了耳際,道:“不要接口,最好戴上面罩,不要洩露了你的身份。”

  這柔細的聲音,傳入蕭翎耳中之後,頓然使蕭翎呆在當地,那聲音更是熟悉,幾乎要失聲驚叫。

  蕭翎定定神,強自抑制下心中的激動,轉過身子,迅快的取出面具,戴在臉上。

  轉臉望去,只見那出現樹前的人影,緩緩向前行來。婉轉蕭聲,此刻卻突然停了下來,一個冷做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是玉棠表弟嗎?”

  那行向蕭翎的人影,突然停了下來,應道:“不錯,正是小弟。”

  蕭翎心中暗道:果然不錯,這人就是一度假冒我名字的藍玉棠。

  那冷做聲音,微帶溫意他說道:“舍妹到處找你,你可卻道。”

  只聽藍玉棠應道:“令表妹性情太急,小弟受不了她那頤指氣使的氣焰,實不敢再見她了。”

  但聞那吹簫人冷冷說:“你和舍妹的事,我不願多管,但你一直追隨我的身後,不知是何用意?”

  藍王棠道:“一則為表兄護法,立則……二則……”

  那吹蕭人冷哼一聲,道:“你用心何在,難道我做表兄的還不知道嗎?”

  藍王棠道:“此事,表兄和小弟都無法決定,還是聽憑於人。”

  那吹簫人一躍而起,直對藍玉棠行了過來。

  蕭翎運足目力望去,只見那吹簫人一襲長衫,手中倒提一隻玉簫,極快的行到了藍玉棠的身前,相距約四五步時,停了下來。

  這時,天風吹散了蔽天陰雲,星光隱隱,透了下來。

  只見那提簫人和藍玉棠相對而立,四目相注,過了足有一盞熱茶工夫,那提簫人突然揮動手中玉簫就地一劃,道:“從此刻起,為兄和你斷去表兄弟的情意,日後如若再要追蹤於我,別怪為兄的手下無情了。”

  說完一番話,突然轉身而去,身形閃了兩閃,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見。

  藍玉棠望著那持簫人身影消失良久,才輕輕嘆息一聲,緩緩向蕭翎行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15
三五

  蕭翎知他起手劍勢,快速無比,一面暗中運氣戒備,一面心中暗道:他受了表兄之氣,不要發洩在我的身上。

  心念轉動之間,藍玉棠已然行近身前。

  只見藍玉棠伸出右手,指著蕭翎,喝道:“閣下什麼人!深更半夜到此作甚?”

  蕭翎心中暗道:這話間的好無道理,此地非你所有,你既能來,我又為什麼不能來呢?

  這些活,都是他心中所想,但卻未講出口來。

  藍王棠不聞蕭翎回答之言,心中大為惱怒,冷笑一聲,道:“你如不肯說話,今後外泊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蕭翎心道:只怕未必。

  藍王棠伸手握著劍把,雙目凝注在蕭翎的臉上。

  這時,兩人相距,不過是兩三步遠,兩人又都有著過人的目力,淡淡星光下,看的十分清楚。

  蕭翎過度的沉著,和那一對炯炯的眼神,使藍玉棠已警覺到遇上勁敵,一時間,倒是不敢隨便出手。

  雙方又相持了一刻工夫,藍玉棠突然鬆開握著劍把右手,道:“你是岳姑娘從人。”

  蕭翎心中暗道:小釵姊姊長我幾歲,作她從人,有何不可。

  當下微一頷首,仍不答話。

  藍玉棠冷做之氣盡消,黯然一嘆,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潔白的封簡,雙手捧著,交給蕭翎,道:“有勞上呈岳姑娘,就說我藍玉棠今生一世,此心不變,但求能再賜予見我一面。”

  蕭翎看他淒楚神色,幾乎忍不住要出口安慰他幾句,但想一開口被他聽出自己的身份,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只好強自忍了下去。

  藍玉棠看蕭翎接過白簡之後,仍是一言不發,只好抱拳一禮,說道:“我知兄台不便做主,兄弟自是不能相強,尚望兄台能在那岳姑娘面前,替我美言一二,兄弟就感激不盡了。”

  蕭翎心中忖道:你和你那表兄、不知在鬧什麼鬼,這美言又要如何一個說法呢?

  他心中想到很多事,只苦不能開口。

  藍玉棠又長長嘆息一聲,緩緩轉身而去。

  蕭翎望著藍玉棠的背影,只覺他背影中流現出無比的淒涼,不禁暗自一嘆,道:此人武功絕世,為人孤做,此刻,怎的竟變的如此模樣。

  只見藍玉棠緩步而去,逐漸消失不見。

  蕭翎低頭瞧瞧手中的白簡上,寫道:奉呈岳姑娘小釵玉展。裡面沉甸甸的,那是不只一封信了。

  回頭望去,只見夜色迷濛,身後不見人蹤,不禁心中大急,暗道:適才明明是岳姊姊的聲音,要我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此刻那持蕭人和藍玉棠都已行去,怎的不見岳姊姊現身相見呢?

  蕭翎想大聲呼叫,但也怕驚動了藍玉棠,只好悶在心裡發急。

  原來,他已從持蕭人和藍玉棠斷親絕交的舉動,和藍玉棠適才淒惶無主的愁苦神情中,隱隱約約,猜到一點內情出來。

  蕭翎愣愣地站在夜色中,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仍然不見那岳小釵現出身來,再也忍耐不住,低聲呼道:“小釵姊姊啊!你在何處?為什麼不現身和我相見呢?”

  只聽嗤的一聲嬌笑,傳了過來。

  靜夜中聽得十分清晰。

  蕭翎聽音辨位,已覺那嬌笑之聲,發自四丈外一塊大石之後,也不及言語,暗中一提真氣,呼的一聲,一式“海燕掠波”,直飛過去。說道:“姊姊啊!我……”

  只見大石後緩緩站起一個頭梳雙辮,十五六歲的勁裝少女,接道,“蕭相公,小婢可不敢當你這種稱呼。”

  蕭翎呆了一呆,才拱手說道:“姑娘是……”

  那勁裝少女笑道:“我是岳姑娘使喚的丫頭,蕭相公貴人多忘事,咱們早就見過了啊!”

  蕭翎仔細的打量了那勁裝少女一眼,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愣在當他講不出話來。

  那勁裝少女聳聳肩,道:“人家都走了,你還戴著面具作甚?”

  蕭翎取下面具,道:“咱們在哪裡見過,恕我蕭翎眼拙,實是記不得了。”

  那勁裝少女微微的一笑,道:“在一座山谷之中,還有南海五凶……”

  蕭翎一拍腦袋,道:“是啦!就是姑娘你假扮那青衣童子,混在南海五凶身側。”

  那勁裝少女道:“你記性很好嘛!”

  蕭翎一抱拳道:“那時姑娘身著男裝,叫在下如何能夠認得出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那岳姊姊哪裡去了?”

  那勁裝少女略一沉吟,道:“她走啦……”

  蕭翎急急說道:“行蹤何處?姑娘知道嗎?”

  勁裝少女道:“知道是知道,只不知她肯不肯見你。”

  蕭翎道:“一定肯見我的,快帶我去,唉!我已經五六年沒有見過小鋇姊姊的面了。”

  勁裝少女搖搖頭,道:“不一定啊,那藍玉棠和玉簫郎君,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機,一直跟在岳姑娘的身後,苦苦哀求,岳姑娘就不肯見他們,你怎麼能肯定,她一定見你。”

  蕭翎愣了一愣,道:“那不一樣,岳姊姊一向對我愛護,常常牽著我玩,照顧我吃飯穿衣,我想她一定和我想念她一樣,想唸著我。”

  勁裝少女道:“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你年紀幼小,現在已經長大了。”

  蕭翎心中大急,道:“我說她定會見我,你偏不肯信,那你去問問她吧!”

  勁裝少女沉吟了一陣,道,“好吧!我替你傳報一聲,你守在這裡別動……”

  蕭翎接道:“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呢?”

  勁裝少女搖搖頭、道:“我如帶你進去了,要是姑娘不肯見你,不但我要挨上一頓責罵,你也無法下台,你還是乖乖的站在這裡,我先去替你通報,姑娘如是不肯見你,我再通知你一聲,你好走路,如是肯見你,我再來接你不遲。”

  蕭翎道:“好吧!我在這裡等就是。”心中卻是暗暗的忖道:想不到岳姊姊竟是這樣的難見。

  只見那勁裝少女,轉身一躍,人已到三丈開外,停下身子,回頭說道:“不許在後面跟蹤我。”

  蕭翎道:“姑娘放心!岳姊姊定然會要你立刻帶我會見她。”

  那勁裝少女不再多言,縱身而起,身形一閃不見。

  蕭翎坐在那大石之上,等了足足一頓飯工夫之久,仍然不見那勁裝少女轉來。不禁急了起來,心中暗道:她如不肯給我通報,那將如何是好。

  忖思之間,瞥見一條人影,緩緩行了過來。

  蕭翎大步迎了過去,果然是那勁裝少女,迫不及待地問道:“可是我那岳姊姊要你來接我的嗎?”

  勁裝少女搖搖頭,道,“你自信心太強了。”

  蕭翎怔了怔,道:“怎麼?岳姊姊不見我嗎?”

  勁裝少女點點頭,道:“嗯……”

  蕭翎接道:“她怎麼說?”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15
三六

  勁裝少女慢吞吞他說道,“我說了你要見她,姑娘就沉吟不語,很久很久,才對我說,告訴他,不要見了。”

  蕭翎心中一急,大聲說道:“為什麼呢?”

  勁裝少女一皺眉,道:“小聲點好嗎?”

  蕭翎舉起右手,一掌拍在腦袋上,道:“不可能啊!她為什麼不見我?”

  勁裝少女道:“這我怎麼知道。”

  蕭翎心中激動,說道:“你帶我去,我非要見她不可。”

  勁裝少女搖搖頭,道:“她不見就是不見,戲怎麼敢帶你去。”

  蕭翎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鎮定了一下慌亂的心神,道:“你真的替我通報了?”

  勁裝少女道:“哼!怎麼?你不相信?”

  蕭翎道:“實叫人難以相信。”

  勁裝少女柔聲說道:“不只是你,很多人想見我家姑娘,都被她拒絕於千里之外,希望你不要難過才好。”

  蕭翎抬頭望天,自言自語他說道:“怎麼了?當真是叫人百思不解……”

  突然一跺腳,把手中的白簡,遞了過去,接道:“這是那藍玉棠托我轉給岳姊姊的物件,有勞姑娘代轉了。”

  勁裝少女接過白簡,道:“你可有什麼事,要我轉告妨娘的嗎?”

  蕭翎搖頭黯然說道:“我想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見我。”

  勁裝少女道:“她不肯見你自有原因,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蕭翎道:“你知道嗎?”

  勁裝少女道:“不知道。”

  蕭翎苦笑一下,道:“好吧!請你轉告她,以後不敢再勞她幫助我了,過去相救之情,我這裡謝過了。”

  說完,抱拳一揖。

  勁裝少女一閃躲開。道:“你要謝我們姑娘,幹嘛給我作揖呀!”

  蕭翎道:“這一禮也勞姑娘代轉了。”

  勁裝少女點點頭、道:“我一定字字轉告,一句不漏。”

  蕭翎道:“打擾了姑娘很久,在下這裡也謝過了。”說完,又是一揖。

  勁裝少女還了一禮,道:“不敢當,我這裡還禮了。”

  蕭翎長長吁一口氣,不再多言,轉身大步而去。頭也不回的一口氣走回羅氏宗詞的大廳之中。

  只見商八和展葉青,並肩站在庭院當中,一見蕭翎,齊步迎了上去。

  展葉青道:“我們正等的心急。蕭大俠沒有和人動手吧?”

  蕭翎搖搖頭道:“沒有,孫老前輩等怎麼樣了?”

  商八道:“他們穴道已經解開。而且又服瞭解毒藥物。”

  蕭翎奇道,“當真嗎?”

  只聽孫不邪的聲音,由那大廳中傳了出來,道:“不錯啊!蕭兄弟快請進來,老叫化心中憋了很多事,必得問個明白不可。”

  蕭翎大步行入廳中,果然孫不邪和無為道長,連同那武林四大賢都已經醒了過來。

  孫不邪急急問道,“蕭兄弟,這是怎麼回事啊?”

  蕭翎道:“怎麼回事?我也糊塗了……”回頭望著商八,接道:“是誰解開了他們穴道?”

  商八道:“大哥不知道嗎?”

  蕭翎道:“我一直未回此地。如何會知道呢?”

  商八道:“這就奇怪了!”

  蕭翎道:“快說清楚是怎麼回事?”

  商八道:“大哥去後不久,就有一位黑衣人來到了此地,他說奉大哥之命而來,療救孫老前輩等幾人之傷……”

  蕭翎接道:“那人是什麼樣子,男的?還是女的?”

  商八道:“他似是戴著面具,男子裝束……”

  蕭翎道:“聽口音呢?”

  展葉青道:“完完全全的男子口音。”

  蕭翎一皺眉,道,“以後怎麼樣了?”

  商八道:“我和展兄要攔阻於他,卻不料他陡然出手,點了我們兩人的穴道。”

  蕭翎嘆息一聲,道:“說下去。”

  商八道:“我們穴道被點,無法阻攔於他,看他進入廳中,推活了孫老前輩等六人穴道,且給他們一粒丹丸,臨去之際,又拍活了兄弟和展兄的穴道。”

  蕭翎道:“他可說明了身份嗎?”

  商人道,“沒有。”

  蕭翎道:“你們沒有問他嗎?”

  展葉青接道:“他臨去之際,叫我等轉告蕭大俠,他一向不願問江湖中事,武林中殺殺砍砍,生生死死,都和他無關,他曾經看到一個人,連殺了一十八位武林人物,他亦未出手管過閒事。”

  蕭翎接道:“這麼說來,這人的生性,倒是冷僻的很。”

  展葉青接道:“他說話的聲音,也是一片冷漠,叫人聽來,油生寒意,但是他對蕭大俠卻又是十分敬重。”

  孫不邪接道:“聽來他似乎有事請求你蕭兄幫忙。”

  蕭翎只覺腦際一片零亂,說道:“求我幫忙?”

  展葉青道:“大概不錯,他說,孫老前輩和敝師兄,以及武林四大賢,死活都和他無關,他出手相救,完全是為你蕭兄,不用感激他,交情都賞到你蕭兄身上,日後,他還有借重蕭兄之處。”

  蕭翎聽得一片茫然,但見十幾道眼神,一齊投注在自己身上,心中暗暗忖道:今宵之事,千頭萬緒,複雜異常,如其讓他們都糊塗,那倒不如我一人糊塗算了,當下微微點頭,道:“他還說什麼?”

  展葉青道:“就這幾句話,說完之後,立時躍失於夜色之中。”

  蕭翎心中憋了一肚子怨憤和悲傷之氣,原想見得商八等之後,一吐積憤、悲苦,哪知竟然又發生了這樣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只好強自忍下心中憂憤之氣,緩緩說道:“孫老前輩覺得如何?”

  孫不邪道:“那人的丹藥很靈,似是已解了沈木風灌入老叫化腹中之毒。”

  蕭翎道:“那很好……”目光轉到無為道長的臉上,道:“道長覺得如何?”

  無為道長道:“貧道亦覺得好了甚多。”

  蕭翎目光一掠武林四大賢人,道:“四位傷勢如問?”

  那居首青衣老人,抱拳說道:“洛陽朱文昌,拜謝蕭大俠相救之恩。”

  第二個青衣老人接道:“濟南秦士廷,見過蕭大俠。”

  第三個青衣老人接道:“金陵尤子清、多謝援手之情。”

  第四個青衣老人接道:“江州許詩堂,敬領賜助大德。”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15
三七

  蕭翎看四人神情,聽四人口氣,果是一派斯文氣質,毫無火性。心中道:這武林四大賢人,倒也是名不虛傳,那沈木風天南地北的設法把他們聚集一起,然後點穴下毒,把他們置子死地,但見四人的神情、口氣中,竟是毫無怨恨之意、修養至此,那也當得是爐火純青之稱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四位賢人素不捲入江湖恩怨之中,不知如何會和那沈木風結了嫌怨?”

  洛陽朱文昌微微一笑道:“咱們和那沈木風毫無恩怨。”

  蕭翎心道:既然毫無恩怨,他為什麼要把你們四大賢置之死地而後甘心,口中反問道:“那沈木風又為什麼要加害幾位呢?”

  濟南秦士廷道:“濁者自濁,清者自清,咱們確和那沈木風談不上恩怨二字。”

  蕭翎暗暗忖道:好啊!這四人當真是食古不化,如果是那沈木風把你們殺了,你們就清起來了。

  長長嘆一口氣,道:“這麼說來,是那沈木風的不對了,無緣無故地把四位邀集來一起,點穴、下毒,加以傷害。”

  金陵尤子清接道:“問心本無愧,何必想吉凶。”

  蕭翎暗道:好!這一個更高了,那意思是說,他們沒有開罪沈木風之處,如約而來,是吉是凶自不用去想它了。

  當下說道:“正因為四位為人太好了,所以那沈木風非要加害四位不可。”

  江州許詩堂接道:“君子胸懷,明月清風,生不負人,死而何憾。”

  蕭翎心中忖道:這四人果然是賢的可以,卻也迂腐的可以,那沈木風真要把他們殺了,他們亦是毫無怨恨之意……

  但聞孫不邪冷哼一聲,道:“四位果然是大賢大聖的人物,老叫化和無為道長,冒險捨命,趕去相救,那算是白費心了,早知如此,還不如讓那沈木風把四位殺了算啦,也免得老叫化和四位一般的受那點穴吞毒之苦。”

  朱文昌微微一笑,道:“受恩當知報,積怨應早消,咱們對孫大俠和無為道長的捨命相救之情,那是永銘肺腑了。”

  孫不邪道:“老叫化豈是施恩望報之人。”

  無為道長突然接道:“四位在武林中數十年,從不過問江湖中事,獲得四大賢人之稱,賢則賢矣,只是未免有些獨善其身,不分是非。”

  蕭翎心中暗道:久聞武林四大賢人,武功甚是高強,今宵如能勸得他們為武林正義,挺身對抗那沈木風,不但可增加不少實力,且可號召甚多息隱高人重出江湖,對付那沈木風。

  只聽秦士廷道:“是非之說,原本是兩面之詞,我們脫出於是非之外,難道還不對嗎?”

  孫不邪冷笑一聲道:“諸位既已脫出了是非之外,那沈木風卻又為何追四位吞下毒藥,置四位於死地?”

  無為道長接道:“四位袖手看武林大劫,自樂於山水之間、反自覺洋洋得意,深夜捫心自問,賢是不賢?”

  洛陽朱文昌怔了一怔,欲言又止。

  原來他一時間,竟是想不出回答之言。

  孫不邪道:“四位所以被武林同道,尊為四大賢人,那是因為不肯捲入武林恩怨之中,武林中名利之爭的私恩私怨,四位能夠拋置不理,的確是可敬,當得大賢之譽,但這次沈木風加害四位情勢,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濟南秦士廷接道:“哪裡不同了?”

  孫不邪道:“沈木風志在武林霸業,手段殘酷,積惡無數,連四位素和武林無恩無怨的大賢人也要加害,用心可想而知,加害四位賢人的怨恨,四位可以不予計較,但這武林大義,正邪存亡,難道四位也不過問嗎?”

  金陵尤子清接道:“如依閣下之見,我等理該如何?”

  孫不邪道:“挺身而出,為武林仗大義,和那沈木風一決生死。”

  江州許詩堂道:“閣下之意,可是要我等捲入武林殺伐之中嗎?”

  無為道長道,“目下江湖、道消魔長,四位同受武林同道尊仰,而且賢與不肖,勢不兩立,諸位既有賢名,難道就放任那不肖之徒,縱橫於江湖之上,為所欲為,不加過問嗎?”

  朱文昌目光轉動,掃掠了秦士廷、尤子清、許詩堂一眼,道:“三位賢弟,丐幫孫不邪長老和無為道長,似是說的甚有道理,不知三位賢弟認為如何?”

  秦士廷點點頭道:“說的道理,的確是不錯,只是要咱們執刀劍屠戮武林,小弟實有著心中難安之感。”

  尤子清道,“小弟認為那孫不邪和無為道長之言,確有道理,沈木風迫咱們服下毒物,咱們可以放手不究,但卻不能放任那沈木風力惡於江湖之上。”

  許詩堂道:“數十年來咱們一直是我行我素,不理江湖上是是非非,如今一旦要改變素願,小弟頗有著茫然無措之感。”

  無為道長眼看著四大賢人之中,已有一半被勸說得心動,如若太過於迫急,反而有害無益,當下說道:“四位請慢慢商量,或可找出當與不當,貧道等決不敢勉強。”

  朱文昌站起身子,道:“我們研商出結果之後,如何告訴諸位?”

  孫不邪道:“第三日中午時分,仍然在此相見,三日時光,總夠諸位研究了吧!”

  朱文昌道:“足足有餘了,咱們就此一言為定,不論我等研商的結果如何,三日之後,我等定當如約而來。”言罷,舉步向外行去。

  秦士廷。尤子清、許詩堂齊齊站起身子,緊隨朱文昌身後而去。

  孫不邪目注武林四大賢人的背影消失之後,搖搖頭嘆息一聲,道:“這四人當真是頑固的可以,老叫化見過了甚多生性奇特之人,但像武林四大賢人的怪痺,卻是從未見過。”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這四賢的行動,倒是把我也鬧糊塗了,世上的好壞之分,善惡之別,當真是混淆難清,就說這四大賢人吧!他們超然於江湖恩怨之外,不謀私利,不爭盛名,但卻又都身具絕世武功、才被人尊為武林四大賢人,那是對他們的敬仰……”

  仰起頭來,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他們那不計私怨的氣度,和一般武林中人,有仇必報的行徑,比較起來,實有天壤之別,那實是當得賢人之稱了,但他們那等不顧大局。不辨是非的行徑,難道也可當得賢者之稱嗎?”

  無為道長道:“虛名誤人,如若他們沒有那四大賢人之譽,那也不會有這樣的忍耐工夫了,這是一個很微妙的問題!表面之上瞧去,四人不計名利,不記嫌怨。氣度博大,人所難及,但如再深看一層,四人這等作為,無非要保持那四大賢人的美名……”

  孫不邪接道:“不錯、道長高見,一語中的。”

  無為道長緩緩站起身子道,“什麼時光了?”

  展葉青道:“四更左右。”

  無為道長道:“咱們也該去了,別要他們等的太久。”

  孫不邪轉臉望了蕭翎一眼,道:“蕭兄弟,老叫化有點事情請教。”

  蕭翎道,“不敢當,老前輩有阿指教?”

  孫不邪道:“老叫化聽商八講,蕭兄弟追那簫聲而去,可曾見到那吹簫之人嗎?”

  蕭翎想到岳小釵不願和自己相見一事,不禁心頭黯然,長長嘆息一聲,道:“見到了。”

  短短的三個字、竟然使大廳中所有的人,為之一驚,連無為道長那等鎮靜的人,也為之緊張起來,雙日轉注在蕭翎的臉上。

  孫不邪咳了一聲,道:“你當真的見到了那吹簫的人?”

  蕭翎點點頭道,“不錯。”

  孫不邪道:“一位何等模樣的人物?”

  蕭翎道:“一襲長衫的少年。”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16
三八

  無為道長呆了一呆,道:“怎麼?又是一位年輕人嗎?”

  蕭翎道:“嗯!夜色中,在下雖然無法瞧的非常清晰,但就所見到而言,確然是一位年輕人,一襲長衫,顎下無髯。”

  無為道長轉臉望著孫不邪,問道:“老前輩可知近代武林中,哪一位洞簫吹的最好?”

  孫不邪道:“簫王張放……”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就老叫化子所知,那簫王張放,已經陷身於禁宮之中。”

  無為道長道卜“不錯,就貧道所知,近代江湖之中,以那簫王張放的洞簫,吹的最好,據說他的簫聲能夠引誘飛烏落地,吹出百鳥爭鳴之音,技絕一代,故有簫王之譽。”

  孫不邪道:“自那簫王陷身於禁宮之後,江湖上再無聽到有吹簫的高手,那吹簫之人,卻陡然在江湖上出現……”

  展葉青突然接口說道:“我生恨晚,未聽到過那簫王張放的蕭聲,但適才簫聲,卻是親耳聽聞,聲若天籟,九曲百轉,傷悲處,能使人不自覺淒然流淚,哀怨處,能使人啼噓長嘆,使在下不解的是,那簫聲一直是幽怨淒傷,聽不到一點歡樂之音,輕鬆之聲。”

  無為道長急急接道:“可有琴聲,隨來那簫聲之後嗎?”

  蕭翎道:“琴弦先動,簫聲隨至,琴韻幽幽,蕭聲如訴。”

  無為道長道:“這就是了,那夜在湖畔驚走沈木風,頗似琴簫混合之聲。”

  孫不邪沉吟了一陣,道:“是誰呢?老叫化實是想不出來。”

  蕭翎心中暗道:我知道啊!那彈琴的人,是小釵姊姊,至於那吹簫之人,我已見到了他,我雖不知他的姓名,但卻知他是那藍玉棠的表兄。

  岳小釵拒絕相見,使蕭翎的心中充塞著一股優憤痛苦,他用盡了心思,仍是想不出那岳小釵,為何會拒絕和自己相見,他本想說出詳情,以洩心中憂苦,但卻又強自忍了下去。

  只聽無為道長輕輕嘆息一聲,道:“孫老前輩,也不用多費心機去想了,那彈琴吹簫之人,既然暗中相助咱們,自可斷言是友非敵,此刻,雖然不願和咱們相見,但總有相見之時。”

  孫不邪道:“不錯,那沈木風雖然退走,但卻未必就離鄂州,咱們得早回約定之處。”

  挺身而起,大步向外行去。

  群豪魚貫相隨,離開了羅氏宗祠。

  蕭翎心有所思,也來問孫不邪等遇險經過,倒是孫不邪,慢行一步,和蕭翎並肩而走,說出了遇險詳情。

  原來,孫不邪和無為道長得丐幫中弟子報告,知道武林四大賢人,被沈木風誘到羅氏宗詞後他中木舟之上,想到沈木風的惡毒,武林四大賢人必然要吃大虧,這四人雖然不和江湖上人來往,但在武林中卻是盛名甚著,而且武功十分高強,如被那沈木風迫脅所用,必將使江湖為之哄動,其影響之大,實難計算,

  兩人追蹤而至,登上木舟,只見燭光高燒,四君子分坐在艙中一張方桌四面,卻未見那沈木風的人在何處。

  無為道長為人心細,見狀力主慎重,孫不邪卻救人心切,一躍入艙。

  四下流顧,仍然不見那沈木風的人蹤何處。

  無為道長眼看孫不邪進入艙中,也只好隨後而上,

  兩人行到四大賢人的身側,舉手在四人身上推拿了一陣,但四人仍然是端坐不動。

  這當兒,突聞木門呀然,後面艙門開啟,一個紅衣怪人,緩步向兩人行來。

  孫不邪猛發一掌,正擊中那紅衣人的前胸。

  但見紅衣人一頓之下,又向前面行來。

  無為道長長劍出鞘,一劍點向那紅衣怪入,正中肩頭。

  哪知劍尖如刺在堅石之上,那紅衣人竟然是毫髮無傷,

  就在兩人驚異之間,沈木風疾躍而出,點中了兩人穴道。

  孫不邪述完經過,嘆一口氣,又道:“以後的事,就是灌下毒藥,蕭兄弟已經知道了。”

  蕭翎道:“我也遇到了那紅衣怪人,如非有人相救,此刻只怕我也被那沈木風生擒活捉了。”

  談話之間,已到了約定的豆腐店外。

  只見燭光盈盈,石磨隆隆,一個身著縷衣的老人,正在推動石磨。

  孫不邪當先而行,直入店中。

  那推磨人望了孫不邪和無為道長一眼,道:“人都在內室等候。”

  群豪行入內室,只見司馬乾、杜九及武當弟子,都集中在室中等候。

  木榻上仰臥著一陣風彭雲。

  蕭翎急步行近木榻,低聲叫道:“彭兄,好一些嗎?”

  彭雲啟開雙目,微微一笑道:“大約是死不了啦。”緩緩挺身而起,掙紮下榻,對著孫不邪拜了下去。

  孫不邪一揮手,道:“你躺著吧!”

  彭雲不敢抗命,依言躺了下去。

  孫不邪道:“傷在何處?”

  彭雲道:“左胸之上,幸得杜老前輩細心施救,已然大見好轉了。”

  杜九道:“不敢當,咱們是兄弟相稱。”

  彭雲微微一笑,道:“在我師祖之前,小要飯的不得不和你客氣。一下了”

  杜九道:“不必如此,交朋友嘛,咱們各交各的就是。”

  孫不邪說道:“這話倒也不錯,他稱我師祖,如若排起輩份來,和眼下之人論交,這不就要低了兩輩。”

  只見無為道長伸手把在彭雲脈穴之上,瞧了一陣,道:“不妨事,明日再服兩帖藥,就可以復元了。”

  商八看室中狹小,人數眾多,站著已很擁擠,當下說道:“此地不是居留之地,咱們換個地方才行。”

  彭雲道:“小要飯的知道一處隱秘所在。”

  商八問道:“什麼地方?”

  彭雲道:“城外五里,有一座無人居住的宅院,竹林環繞,十分廣大,裡面設備,應有盡有。”

  展葉青道:“如此華麗宅院,何以無人居住呢”

  彭雲笑道:“這個嗎?小叫化就不清楚了,也許是因為鬧鬼吧!”

  孫不邪道:“既有如此去處,咱們也不必在此停留了,早些趕去……”

  目光一掠彭雲道:“你能走路?”

  彭雲道:“慢一點走,大約還可支持。”

  杜九道:“我瞧還是杜老三背著你走吧!”

  彭雲道:“那就多謝杜兄了。”

  無為道長道:“趁天色還未大亮,咱們出城去吧!”

  杜九背起彭雲,當先帶路,一行人直向城外行去。

  展葉青低聲間蕭翎道:“蕭大俠,你相信鬼神之說嗎?”

  蕭翎搖搖頭,道:“不信。”

  展葉青道:“這鬼神之說,在下本也不信,但世間傳說,歷千百年而不衰,倒叫在下有些迷惑了,但望能夠見見鬼神,以廣眼界。”

  蕭翎心中一直想著岳小釵何以拒絕和自己相見,哪裡有心情聽那展葉青談神論鬼,最後幾句話,根本未曾聽到。

  展葉青眼看蕭翎心不在焉,若有所思,也不多言,放步向前行去。

  數里行程,在群豪腳下行來,不須一刻工夫,便已趕到。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16
三九

  第八回 留痕顯絕技

  此時,天色已亮,抬目看去,只見綠篡依依,環繞著一座規模很大的宅院。

  孫不邪一皺眉頭,低聲問彭雲,道:“這座宅院,毫無破落之征,亦無荒涼之感,怎的會無人居住呢?”

  彭雲道:“錯不了,小要飯的記得清清楚楚。”

  無為道長道:“既然到了此地,咱們不妨瞧瞧,如是宅中住的有人,咱們不去打擾就是。”

  商八暗道:那也只好如此了,加快腳步,搶在最前面,說道:“好,在下先去瞧過。”

  穿過竹林,直到大門前面。

  只見一對黑漆大門,緊緊的關閉著,不禁一呆,暗道:如是這宅中無人,大門怎會關閉,只怕那小叫化子受傷不輕,神志不清,也許記錯了地方。一時之間,呆在門前,不知該如何才好。

  但聞身後傳來了彭雲的聲音,道:“小叫化記得清清楚楚,決錯不了,商兄推開大門瞧瞧。”

  商八心中猶豫不決,聽得那彭雲之言,只好伸手推去。

  一推之下,那木門聞風未動,想是門內已經上了木栓。

  商八搖搖頭,道:“不對,如是室中無人,這木門怎會關起。”

  彭雲四下打量了中眼,道:“奇怪呀,小要飯的記得清清楚楚、就是此地,決錯不了,商兄越牆而入,進去瞧瞧如何?”

  商八看那彭雲神志清醒,不似胡言,心中亦動了好奇之感,一提氣,越牆而入,啟開木門。

  彭雲說道:“杜兄背我進去。”

  杜九抬頭看去,只見一道紅磚鋪成的走道,由大門處,直達二門,打掃的十分乾淨,哪裡像。無人居住的洋子,心中暗道,這樣的宅院,怎似無人居住。

  心中念轉,入卻依言踏階而上,直向門內行去。

  商八低聲說道:“老三,離我遠些,你背著要飯的,萬一遇上突襲,只怕應變不易。”

  杜九應了一聲,落後三步。

  商八重重咳了一聲說道:“有人嗎?”

  彭雲低聲說道:“如是有人早該問咱們了……”

  語聲未落,突聞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什麼事?”

  商八微微一怔,停下腳步,一抱拳,道:“打擾好夢,抱歉萬分。”

  那冷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你們擅闖私宅,該當何罪,還不快退出去。”

  商八回顧了彭雲一眼,道:“咱們退回去吧!”

  轉身向外行去。

  彭雲低聲說道:“商兄,那人,也不是這宅院中的主人。”

  商八道:“為什麼?”

  彭雲道:“商兄如若不信,何不問他一聲。”

  商八想到那人講話口氣冷漠,倒不妨氣他一氣,當下說道:“閣下亦非這宅院主人,怎生講話如此無禮。”

  他講這一番話,無非是想氣那人,卻不料那冷漠聲音竟然應道:“世間事,總該有個先來後到,誰要你們來的晚了一步。”

  彭雲低聲說道:“怎麼樣?他們只不過早到一日,這宅院,並非他們產業。”

  商八目光轉動,暗道,此刻天色已亮,彭雲還要養傷,這宅院甚是廣大,他們既非本宅主人,咱們借住一些,又有何妨?

  心念一轉,高聲說道:“如說這宅院嗎?咱們三日之前,已經有人在此住過,只不過因事他去,今日歸來罷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要說先來後到,咱們是早先閣下兒日了。不過,此宅亦非我等所有,閣下等既已借住,咱們也不能攆走諸位,好在這宅院甚大,多住幾人,也是無妨……”

  只聽那冷漠的聲音接道:“不成,聽我相勸,還是快退出去。”

  商八心中暗道:我商老二是何等人物,吃四方,賺八面,今日要叫你給唬了出去,那還能在江湖上混嗎?當下高聲說道:“如是在下不願退走呢?”

  那冷漠的聲音道:“除非你們活膩了,不想再活。”

  商八目光轉動,只聽出那聲音來自緊靠大廳的西廂之中,卻是不見人蹤何處。

  杜九聽那人口氣很大,心中有氣,低聲說道,“老二啊!咱門得上去瞧瞧。”

  商八道:“好!你不用去了,照顧小叫化子要緊,那人口氣之大,想來也不是省油的燈。”

  彭雲低聲囑道:“商兄小心一些。”

  商八道,“不勞囑咐。”大步直向廳中行去。

  這座前院,十分廣大,佔地約有畝許,商八停身之處,距大廳還有五丈以上距離。

  商八行近大廳兩丈左右處,突然聽得那冷冷的聲音又道:“不教而殺,為之虐,但我已經警告過諸位了,你們自己尋死、那就不能怪我了。”

  商八心中對那發話人,毫無輕視之心,早已暗中運氣戒備,聽得這人一番後後,更生警惕。

  杜九緩緩放下彭雲,低聲說道:“聽那人口氣咄咄逼人,也許真有一點本領,杜老三得去為我們老二,打個接應了。”

  突聞商八冷哼一聲,急向後退了回來。

  杜九吃了一驚,縱身而起,飛落在商八的身側,急急問道:“老二,受了傷嗎?”

  商八眉頭緊皺,不答杜九的話,卻捲起了左手袖管。

  杜九冷目望去,只見商八左手小臂上,刺著一枚小箭。

  說它是箭,其實比針大不了多少,傷處泛起了一片深紫之色。

  杜九伸手欲拔毒箭,商八卻突然一收左臂,疾退兩步,道:“針上劇毒強烈,不可用手觸及。”

  說話之間,蕭翎、孫不邪,無為道長和司馬乾聯袂而入。

  彭雲急急說道:“道長快去看過,商老二中了毒藥暗器。”

  無為道長加快腳步,奔行到商八身側,低頭望了那暗器一眼,駭然說道:“蛇頭追魂箭。”

  杜九吃了一驚道:“蛇頭追魂箭?”

  商八道,“怎麼?很危險嗎?”

  無為道長道:“不錯,貧道聽先師說過這等暗器,奇毒無比,但自貧道出江湖之後,從未聽說過這蛇頭追魂箭在江湖上出現過,此刻驟然出現,顯然那施暗器之人,是大有來歷的人物了。”

  蕭翎道:“怎麼?道長無法解去箭上之毒嗎?”

  無為道長道:“據貧道所知,除了施放暗器之人的獨門解藥之外,天下名醫很少人能夠解這追魂箭上之毒。”

  伸手點了商八臂上兩處穴道。

  蕭翎回顧了杜九一眼,道:“施放暗器之人,還在此地嗎?”

  杜九瞧了那臨大廳的西廂一眼,道:“大約還在西廂之中。”

  蕭翎道:“有勞道長替我商兄弟穩住毒傷,在下去向他討取解藥。”舉步向廳中行去。

  蕭翎自出道之後,連會武林高人、梟雄,時間雖然不長,但經驗卻是長進了不少,一面向那西廂行進,上一面暗中運氣戒備。口中卻說道:“室中那一位高人,在下蕭翎求見。”

  但聞西廂之中,傳出來一個冷漠的聲音,道:“無暇接見。”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