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岳小釵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0 14:06: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5 12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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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單宏章道:“不敢有勞。”轉身大步而去。

  那單宏章走後不久,朱文昌也緩緩起身、大步向外行去。那身背閻王筆的大漢舉手一揮,三個背插單刀的大漢,齊齊站起身子而去。

  蕭翎壺中之酒,和面前酒杯,被大漢拿了過去,等幾人走後,才叫過酒保,重新添了一壺,換過酒杯。

  那酒保拿起酒,失聲叫道:“銀子。”

  蕭翎接過酒杯看了一眼,只見那酒杯之中,果然放了一塊五錢左右的銀子,心知是那大漢留下的酒錢,暗道:其人雖然莽撞,倒也不是白吃白喝之輩。

  只見商八仰起頭來,自言自語他說道:“朱、秦、尤、許,那是武林四大賢了。”

  蕭翎站起身來,緩步行到商八的座位之前,說道:“商兄弟,你識得那青衣老人嗎?”

  商八搖搖頭,道:“但洛陽朱文昌的名頭,卻是聽人言過已久,朱、秦、尤、許,武林四大賢,以朱文昌為首,想不到沈木風竟然找到了這四位從來不問江湖是非的賢人頭上。”微微一頓,接道:“據聞那武林四大賢人武功高強,只是他們生性淡泊,一向不和武林人物來往,在殺伐不息。名利爭逐的江湖之上,獨樹一幟,故有四大賢人之稱。”

  蕭翎道:“他們隱世獨生,悠遊林泉,那也無可厚非,但如四人個個身懷絕技,眼看江湖之上,道消魔長,仍然不肯出手過問,那也算不得大英雄、大豪傑的行徑了。”

  商八肅容說道:“大哥說的是。”

  蕭翎站起身子道:“看情形,那沈木風已經親身趕來鄂州城中,現在我們行蹤已洩,倒也不便在此久停,咱們走吧!”算過酒錢起身而去。

  這時蕭翎戴的人皮面具,臉色青中透黃,右頰之上,還多了一撮黑毛,看上去極是醜怪。

  商八和蕭翎走在一起,杜九和展葉青走在一起,四人藉機例覽了一下鄂州城的形勢,牢記於心中。

  待到華燈初上,四人才行到了一條陋巷之中,折入了一家豆腐店中。

  兩個武當弟子,早已在店中等候,蕭翎等取下人皮面具,重又換了一身裝束。

  展葉青一身湖青長衫,裝作一個貴家公子模樣,臉上稍經修飾,掩去本來面目。

  商八長衫瓜帽,外罩黑馬褂,套上了一個人皮面具,打扮成一個紹興師爺式的大管家。

  杜九也戴了一個人皮面具,三絡長髯,掛上腰刀,形如長隨。蕭翎青衣小帽,戴上一個娃娃臉具,裝作展葉青隨身小廝。四人裝束停當,一個武當弟子欠身說道:“敝掌門已和孫老前輩約好,不論事情如何,五更時分,在此相會。”

  蕭翎點頭道:“好!你們好好守護此地。”

  另一個武當弟子低聲對展葉青道:“三師叔身份,是江南巡閱使程大人的二公子,程志青。”

  展葉青微微一笑,道:“記下了……”目光轉到蕭翎的臉上,道:“蕭大俠,兄弟想給你取個名字,暫叫程翎如何?”

  蕭翎微微一笑,道:“名字很好。”

  四人借夜色掩護,轉出陋巷,只見一輛黑色篷車,停在路中。

  一個扮作車伕的武當弟子,跳了下來,迎上來,道:“孫老前輩在車中等候。”

  四人登上篷車,只見孫不邪已然恢復了原來裝束,身著百綻大褂。蕭翎一抱拳,道:“老前輩,可曾找到了貴幫中人?”

  孫不邪笑道:“老叫化實不習慣那改裝易容的事,還是恢復我本來面目的好……”

  語聲微微一頓,道:“老叫化已找得幾個小叫化子,聽候差造,不過,一切行動,都由無為道長計畫,老叫化只有一句話告訴你們,進入那三江書寓之後,不要再手下留情,據我丐幫弟子所報,沈木風已然趕來鄂州,同行高手甚多,萬一打了起來,那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蕭翎道:“不知今宵能否和那沈木風遇上?”

  孫不邪笑道:“如若他知道你蕭翎要去,天大的事,也要擱下等你了……”

  停了一停,又道:“那三江書寓內的女娃兒,據說大都武功極好,你們可要小心一些,別在絃管歌聲、燈紅酒綠之中,受了那些女娃兒的暗算。”

  展葉青道:“老前輩放心。”

  孫不邪道:“老叫化和丐幫弟子,都在外面接應你們……”目光轉到展葉青的臉上,道:“令師兄調度有方,佈置周密,運籌帷幄之才,實是常人難及。”

  展葉青聽他誇獎師兄,心中甚喜,說道:“老前輩過獎了。”

  孫不邪道:“老叫化這身打扮豈能進入妓院,就此別過。”雙肩一晃,穿門而去。

  這時,車輪轆轆,篷車正飛奔在大街上。

  蕭翎低聲對展葉青道:“如非情勢所迫,最好不要動手,免得使那沈木風派來鄂州的主腦人物逃走。”

  談話之間,篷車突然慢了下來。

  原來,已然行近了三江書寓。

  杜九挑起車簾看去,只見人潮洶湧,萬頭攢動,兩側花燈高挑,爭奇鬥豔,引得狂蜂浪蝶,紈褲子弟,一個個趨之若騖。

  人群攔道,馬車難行。

  杜九一躍下車,怒聲說道:“閒人讓道!”雙手一分,推得七八個人踉踉蹌蹌向後退去。

  別人看他雖是便衣青帽,但掛著腰刀,氣勢凶惡,正是身著便裝的武林打扮。

  原來,明朝中葉,常有巨宦大官,私下行訪,那護駕的武官衛士,自是也著便裝,但卻又在隱隱之間,表現出他的身份,身著便裝,卻又要掛上一支金把垂纓的腰刀,此事行得多了,民間自有傳聞。

  那些被杜九推開之人,心中原是不服,但見他那一身裝束和華貴的馬車,誰也不敢多言,只好忍了下去,紛紛讓開去路。

  馬車直行到三江書寓門前,停了下來。

  商八掀開車簾,當先而下,蕭翎、展葉青魚貫下了馬車。

  杜九當先開道,大步向三江書寓行去。

  蕭翎緊隨在展葉青的身後,亦步亦趨。

  商八輕輕在馬車上拍了一掌,那駕車的武當弟子,立時揚鞭起車,轆轆行去。

  這三江書寓在這鄂州城中,乃是最負盛譽的一家妓院,院中姑娘,個個美豔多姿,因此,在這塊妓院林立之地,也以那三江書寓的生意最好。

  展葉青氣勢不凡,進得那三江書寓的大門,立時有兩個龜奴迎了上來。

  杜九一橫身,攔住兩個龜奴,冷冷說道:“別要驚著二公子。”兩個龜奴應了一聲,停了下來。

  商八繞過展葉青迎了上去,打著官話,道:“咱們二公子,久聞你們三江書寓的豔名,特地抽空來此瞧瞧,可有上好的客室,帶咱們二公子去坐坐,只要咱們公子爺玩得開心,你們有得賞錢可拿。”

  那商八精通多處方言,說來是叫人難辨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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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蕭翎暗中打量那兩個龜奴一眼,身著土布褲褂,但眉字間卻現出一種雍騖不馴之氣,被商八一頓官話,打的呆在當地,半晌不言不語。

  顯然這三江書寓中,亦有了嚴密的戒備,這兩個龜奴,分明是武林高手改裝,一副生手生腳的模樣。

  杜九冷笑一聲道:“咱們師爺給你們說話,你們聽到沒有?”

  兩個龜奴相互瞧了一眼,左面那人答道:“小人禮貌不周,客爺勿怪……”伸手指著北廂一個繡簾低垂的門戶,說道:“還有一個空房,諸位客爺,請房裡坐吧!小人去招呼姑娘們見客。”

  商八晃著腦袋,道:“咱們二公子是何等身份,豈能在這等混雜之處取樂。”

  杜九抬頭一看,道:“那假山之後,是何處所?”

  右面一人道:“那是後院,今日已被熟客定滿。”

  杜九道:“攆他們走就是。”大步向前行去。

  兩個龜奴全是生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付,呆呆的站著不動。

  展葉青冷笑一聲,道:“你們這家書寓,可是不想開了……”

  商八急急接道:“二公子萬金之體,不用和這等下人生氣。明日小人寫個名帖,送過鄂州府去,有得他好瞧了。”

  他掩飾得法,兩個假扮龜奴的人,雖都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動的精明人物,也被唬騙過去,認為當真是官府中人,垂手向後退去。

  展葉青心中暗道:好啊!我是生平初進妓院,瞧這個小子,大約也是初次裝扮龜奴,竟是一點也不油滑。

  心中念轉,人卻緊隨在杜九身後行去。

  杜九已聽商八說過三江書寓的大略形勢,大膽行到通向後院圓門前面,一掌擊在門上,喝道:“快些開門。”

  原來,那圓門竟然是緊緊的閉著。

  但聞呀然一一聲,圓門大開,一個身著綢褂的中年大漢,擋在門口冷冷說道:“閣下找哪一位?”

  杜九冷冷然道:“逛窯子來。”

  那青衣大漢打量了社九一眼,道:“後院客滿,閣下明日請早。”伸手去關木門。

  杜九右腿一抬,端在一扇門上,道:“給我滾開!咱們二公子特地趕來,豈能掃興而歸?”

  那青衣大漢正待發作,展葉青和蕭翎已然趕到。

  展葉青怕兩人可能會衝突起來,急急說道:“這人開門很快,賞他一片葉子。”

  商八應了一聲,由懷中取出一片金葉子,遞了過去道:“還不快謝二公子賞賜。”

  那青衣大漢瞧了手中金葉子一眼,少說點也有二兩左右,心中暗道:除了豪門士族,怎生有這等大方……心中念轉,人卻不由自主欠身說道:“多謝二公子的厚賞。”

  展葉青微微一笑,道:“你開門來的很快。”

  舉步行了進去。

  那青衣大漢又想攔阻,但又看到來人氣勢不凡,不像武林中人改裝。

  就在他猶豫之中,展葉青、蕭翎、商八等已全部行了進去。

  杜九當先帶路,行了四五步,到了一個轉角所在,瞥見一個中年大漢轉了出來,攔住杜九道:“客爺可是已經定好了客房?”

  杜九道:“找一處最好最大的就是。”

  那人略一沉吟,道:“好!小人替諸位帶路。”當先向前行去。蕭翎藉機四顧一眼,果然發覺屋面上一片通明。

  但這後院情景,和前院大不相同,前院是每一間客房裡,燭火如晝,屋簷下吊著花燈,絃管盈耳,歌聲不綴,但這後院之中,卻別是一番情調,屋面上燭火通明,院中走廊,卻不見一盞花燈,每一間客房門窗,都有厚厚的布簾垂遮,不見燈光外洩,笑語之聲也只是隱隱可聞。

  顯然這後院客室,是經過特殊的設計建築而成的。

  那中年大漢帶著幾人,走完了一道長長的走廊,將到盡處,才推開一扇木門,招手一揖道:“幾位請裡面坐,小人立時叫姑娘們見客。”

  杜九心中暗道:這小子把我們帶到此地,只怕是不懷好意,要當心他一些才是,當下說道:“房裡有人嗎?”

  那中年大漢道:“如是有人,小人怎敢帶諸位來此。”

  杜九道:“好!你進去燃起燈火!”

  那中年人應了一聲,當先行入室中。

  杜九站在門口,暗運功力戒備,卻是不肯隨他而入。

  只見火光一閃,室中亮起了一支火燭。

  燈光燃起,杜九才緩步而入。

  這是一座兩丈方圓的寬敞客室,四周都垂著深紫色的布簾,檀桌、錦墩,佈置的十分豪華。

  那中年大漢緩緩說道:“小人去替幾位叫姑娘來”。”

  杜九冷冷說道:“不用慌,咱們公於是萬金之軀,區區職責所在,不得不小心一些。”

  急步繞著垂落簾子,行了一遍,道:“你去吧!快些要他們送上酒菜,最好的姑娘叫兩個來,先陪咱們公子喝酒,如是咱們公子爺吃的高興,說不走會留宿,那就是你們的造化了。”

  那中年大漢道:“爺們不是四個人嗎,怎的只叫兩個姑娘。”

  杜九暗道:好啊!你可是想咱們一人一個,好對付些,口中卻冷冷說道:“咱們公子在此,不許胡說八道。”

  那中年大漢,不再答話,轉身出門而去。

  展葉青帶著蕭翎,步入客室,那商八卻留在室外。

  蕭翎低聲說道:“由那廊簷到這座客室,竟有兩重門戶,堅壁厚門,哪裡像是妓院?”

  杜九低聲應道:“小弟已查過牆壁,至低限度,這絨饅之後,沒有敵人埋伏。”

  蕭翎道:“那百花山莊萬花樓上,層層有機關埋伏,這三江書寓,如若真是那沈木風經營之地,只怕這室中也有埋伏,咱們小心一些。”

  只聽到商八輕咳了一聲,道:“好標緻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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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他這幾句活聲音雖低,但卻用丹田之力道出,展葉青等聽得十分清晰,急急就座,蕭翎站在身側,社九卻退到垂簾入口處,蕭然而立。

  只聽蓮步細碎,環珮叮噹,垂簾啟處,魚貫走進來四個美貌少女。

  當先一個,身著白衣,鬢插紅花,薄施脂粉,淺掃娥眉,打扮的甚是樸素。

  第二個綠衫綠裙,胸插翠花,也是一身素裝。

  第三、第四兩位姑娘,卻是豔妝濃抹,全身紅衣。

  一個二十上下,面目清秀的小廝,隨後而入,欠身一禮,說道:“這四位是咱們三江書寓最紅的四塊金牌……”

  展葉青指指那兩位素妝少女。說道:“賞他一片金葉子。”

  商八早已隨在那小廝之後,走了進來,伸手往袖中取出一片金葉子,遞到那小廝手上,道:“這是公子爺賞錢,留下前面兩位姑娘。”

  那小廝怔了一怔,接過賞錢,低聲對兩位穿紅衣女子說道:“走啦。”當先轉身而去。

  兩個穿紅衣的少女,望了展葉青一眼,嘟起小嘴,隨那小廝而去。

  展葉青望望兩位姑娘一眼,道:“姑娘請坐。”

  蕭翎站在展葉青的身後,暗中卻留神著二女的一舉一動,只見二女道謝一聲,落落大方的在兩側坐了下去。

  那展葉青自幼在武當山中長大,從未和女人單獨相處,此刻面對著兩個絕美佳人,雖是逢場作戲、別有用心而來,一時之間,倒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過了良久,才想起一句話,道:“兩位姑娘的花名如何稱呼?”

  那白衣姑娘微微一笑,道:“賤妾白梅,這位是綠荷妹妹。”

  展葉青輕輕咳了一聲,道:“兩位姑娘在這三江書寓很久了嗎?”

  白梅道:“薄命女子斷腸花,但淪落風塵也不過三月時光。”

  展葉青聽她口齒伶俐,暗暗忖道:這女人能說會道,只怕不是好與人物……忖思之間,酒菜已經送上。

  那送菜小廝,瞧了杜九,商八一眼,低聲道:“兩位爺可要找兩個姑娘陪陪嗎?”

  商八搖搖頭,道:“老了,不中用了。”

  杜九冷冷說道:“在咱們公子面前,如此放肆,那是活的不耐煩了。”

  那小廝一伸舌頭,急急而去。

  白梅挽起酒壺,替那展葉青斟了一杯酒,道:“請教客爺貴姓?”

  展葉青道:“在下姓程。”

  白梅倒滿了自己酒杯,道:“有幸得遇程公子,賤妾奉敬一杯。”舉杯一飲而盡。

  展葉青舉杯放在唇邊,嗅了嗅,道:“有負姑娘雅意,在下是滴酒不沾。”

  綠荷拿起展葉青面前的筷子,道:“公子不會吃酒,那麼多用點小菜。”挾起盤中一塊雞肉送上,說道:“我們姊妹得蒙公子垂青,心中感激不盡,公子酒不沾唇,賤妾等自是不敢勸酒,請吃下這塊小菜如何?”手中雞肉,直向展葉青口中送去。

  展葉青心中為難,只覺吃也不是,不吃也未免大過示弱,正自猶豫難解,忽見一隻手伸了過來,食中二指,挾住了綠荷手中的一雙檀木筷子,道:“咱們公子是何身份,姑娘怎能如此失禮。”

  展葉青目光一轉,瞧那出手之人正是蕭翎,微微一笑,也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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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第五回 英雄逛妓院

  蕭翎暗運內功,一股暗勁,順著筷子,傳了過去,直向綠荷擊去。

  二女舉止,不似常在風塵中人,蕭翎心中早已動疑,存心藉機會試試二女,是否身懷武功。

  只見綠荷明亮的雙目,轉注在蕭翎臉上,眨動了兩下,突然尖叫一聲,放開了手中筷子。

  蕭翎這些時日中,江湖閱歷大增,心中暗道,我傳出的內功,雖然不重,但如她不會武功,受此一擊,必將是花容失色,氣血翻湧,哪裡還能叫得出來,而且我傳出的力道,十分迅快,此女明明在承受一擊之後,毫無傷損,故意丟下筷子,裝作驚慌之狀,高聲尖叫,有意傳警,這其間雖只有片刻時光之差,但其用心結果,卻是大不相同……心念轉動,口中卻冷冷說道:“姑娘好心機啊!好做作啊!”綠荷望著展葉青道:“公子這位書僮,好生無禮……”

  展葉青淡然一笑,說道:“他可是傷著了姑娘嗎?”

  綠荷道:“雖未傷著,但卻駭我一跳。”

  展葉青道:“他未和姑娘手指相觸,肌膚相碰,不知如何會駭了姑娘一跳。”

  綠荷兩道清澈的眼神盯注在展葉青的臉上,道:“公子當真沒有瞧到嗎?”

  展葉青道:“我是未瞧出來。”

  綠荷緩緩站起身子,道:“賤妾雖然淪落在風塵之中,但自幼卻也讀過幾年詩書,而且行有行規,公子垂青賤妾,賤妾自是甚感榮寵,公子就算輕薄賤妾,那也罷了,但公子縱容一個隨身小廝,對賤妾這般無禮,那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白梅輕輕拉了綠荷一把,說道:“妹妹快些坐下,這位程相公滯灑文雅,氣度華貴,自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妹妹豈可對待相公無禮。”

  綠荷借階下台,緩緩又坐了下去。

  白梅目光轉注到展葉青的身上,道:“公子不要生氣,我這位妹妹脾氣一向很壞,唉!因此之故,也不知得罪了多少客人。

  有道是大人不見小人怪,公子萬金之軀,自是不會生我們小窯姐的氣了,奴家敬你一杯。”

  端起酒杯,又幹了一個滿杯。

  蕭翎暗道:好啊!轉來轉去,不是要他吃酒就是勸他吃菜,看來這酒菜之中,果然是有些名堂了。

  展葉青端起酒杯,做了一個樣子,仍是酒未沾唇,又放回了原處。

  白梅也不再勸展葉民卻望著蕭翎說道:“小管家,今日我這綠荷妹妹,是你家相公拾來,在我們行規中說,別人輕薄不得,只要你家相公,今宵不肯寵幸我綠荷妹妹,小管家有興致可明日再來,招我這位綠荷妹妹奉恃,那時,小管家怎麼輕薄,她也不會生氣了。”

  蕭翎只聽的雙頰發燒,如非戴著人皮面具,定可看到他滿臉羞紅。

  商八久走江湖,江湖上玩樂之地的竅門,無不熟悉,擔心展葉青和蕭翎被這個妖豔的女郎套住,落入圈套之中,立時緩步走了過去,道:“這位小管家,雖是咱們公子的隨從,但兩人自小在一起長大,彼此之間,相處甚洽……”

  白悔搖搖頭道:“師爺這話就不對了。”

  商八道:“哪裡不對了?”

  白梅道:“賤妾看貴公子,總在二十三四之上,這個小管家,身材雖然和貴公子相差無多,但那副娃娃面孔,至多也不過十五六歲,兩人相差八九年,怎能說是一起長大。”

  商八暗暗忖道,好厲害的丫頭,但卻微微一笑,說道:“姑娘就不知了,咱們公子身側這小管家,一向是不太喜用心思,故而雖已二十出頭,看上去卻是一副娃娃臉的樣子。”

  只聽室外傳入了一聲高喝道:“白梅、綠荷,見客。”

  白梅、綠荷緩緩站起身子,道:“公子請稍坐片刻,賤妾見客之後就來。”

  展葉青從未進過妓院,眼看兩人起身欲去,竟不知如何才她,商八一橫身,攔住了去路,道:“兩位姑娘欲往何處?”

  白梅道:“啟簾見客。”

  商八冷冷說道:“咱們公子在北京城中、會過無數名妓,也是不准她們再行見客,兩位身價多少,開出盤價,咱們包下了。”

  綠奇道:“行有行規,貴公子縱然多金,咱們姐妹也不敢貪多,有背行規。”

  商八道:“兩位可知咱們公子的身份嗎?”

  白梅搖搖頭道:“不知道。”

  商八道:“江南巡閱使程大人二公子,誰人不知。”

  綠荷淡淡一笑道:“縱然是皇太子,咱們也不能有違行規。”商八冷笑一聲,道:“咱們今宵留定了兩位。”目光轉注到杜九的臉上,道:“喚那龜奴進來。”

  杜九應了一聲,大步行出室外,片刻工夫,帶了一個身著青衣小帽的大漢,行了進來。

  商八望了大漢一眼,道:“你可是當值之人?”

  那青衣大漢應道:“不錯,師爺有何吩咐?”

  商八冷冷說道:“這兩位姑娘的身份若干,咱們公子包下了,不用啟簾見客。”

  那青衣小帽的龜奴,掃掠白梅、綠荷一眼,面現難色,沉吟了一陣,道:“這兩位姑娘,是我們三江書寓中頂尖的紅姑娘。

  結交的客人都是本地士紳名流,很多客人,常有非兩位不歡之輝,如是貴公子包下兩位姑娘,只怕今晚,咱們這三江書寓,非被鬧一個天翻地覆不可。”

  商八道:“小小一個鄂州府的士紳名流,算不得什麼。咱們公子既然是看上了兩位姑娘,就非得留下不可。”

  那龜奴賠笑說道:“這麼辦吧!小人暫帶兩位姑娘出去應酬一下,半個時辰之內,定把兩位姑娘送回。”

  展葉青冷冷說道:“這人說話無禮,掃我酒興,打他一個耳光子。”

  杜九應聲出手,一掌劈去。

  那龜奴眼看一掌劈來,橫向旁側閃去。

  杜九出手,何等快速,那人避開了杜九左掌,卻不料杜九右掌隨後而至,呼的一聲,掌個正著。

  這一掌落勢甚重,打得那龜奴身子搖了兩搖,幾乎摔倒在地上。

  那龜奴受此一擊,心中大怒,大聲喝道:“你怎麼可以出手傷人?”

  杜九冷冷說道;“你如再激怒了咱們公子,當心劈下來你的腦袋!”

  白梅柳腰款擺,蓮步柵柵的走向杜九,道:“這位出手好快喲!”

  商八眼看已出了手,立刻就將有一場激戰,看那龜奴閃避杜九第一掌的身法、十分快速,並非是平庸之輩,立時舉手向外一揮。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13
二四

  中州二賈,久年相處,彼此之間舉手投足,都能瞭然對方心意,杜九不再理會白梅和那龜奴,閃身出室,守住室外的門口。

  商八卻一橫身,攔住了白梅和那龜奴去路,道:“姑娘快請回座位上去。”

  白梅輕嘆一聲,道:“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那位出手傷人,未免有些過份了。”

  那龜奴借白梅和商八談話的機會,暗中運氣調息。

  蕭翎低聲對展葉青道:“這兩個丫頭桀騖不馴,如不給她們一點苦頭吃吃,只怕難以馴服。”

  展葉青微微點頭,霍然站起,右手一揮,疾向白梅腕脈之上抓去,口中怒聲說道:“臭丫頭,如此放肆。”

  白梅眼看展葉青出手快速異常,哪裡還敢裝作,嬌軀一閃避了開去,道:“這是為何?”

  展葉青冷冷道:“原來姑娘有著如此快速的身手,那無怪不肯馴服了。”

  口中說話,手卻未停,雙手連揮,拍出三掌。

  這三掌都是武當門中綿掌中的奇招,一般武師避開一招,也非易事,但那白梅卻能輕輕把三招盡皆避過。

  商八道:“姑娘好身法。”右手一伸,疾向白梅右臂抓去。白梅嬌軀向前一傾,疾快一個旋身,輕巧絕倫的竟又把一擊避開。

  商八一皺眉頭,道:“姑娘身手果非等閒。”雙手施展開擒拿手法,連攻四招。

  白梅嬌軀連閃,竟把四招一齊避開。

  她連連避開了展葉青和商八兩個高手擒拿的攻襲,竟未還一招。

  蕭翎眼看那白梅身手如此矯健,亦不禁為之暗暗驚駭,忖道:這丫頭如若果是百花山莊中人,武功只怕還在金蘭玉蘭之上,不知是何身份。

  白梅雖然連連避開了展葉青和商八兩人的掌勢、擒拿,但心中卻知遇上了第一流的高手。避開了商八擒拿手法之後,緩緩說道:“幾位究竟是何身份,官場中人,卻難有這等身手。”

  商八道:“姑娘身法雖然奇奧,但江湖上的見聞,卻是有限的很。”

  白梅冷笑一聲,道:“彼此既然已經挑明,幾位也不用再隱瞞身份了。”

  商八道:“姑娘這等身手,亦非煙花院中人物,不知可否先見告身份。”

  白梅右手纖指沿著衣襟輕輕一劃,一襲外衣,有如刀割一般的整齊,接著一抖嬌軀,身著外衣突然落在地上,露出一身緊裹嬌軀的勁裝。

  緊接著,左手一彈,羅衫落地,露出了玄色長褲。

  這時商八擋在出口之處,展葉青站在酒席之前,蕭翎仍然站在展葉青的身後。

  綠荷仍然是穿著外衣長裙,斜倚在一張木椅之上不動。

  白梅一身玄色勁裝,站在商八和展葉青兩人之間,腰中橫束著一條白色的絲帶,分插著四把匕首。

  目光轉動,掃視了商八和展葉青一眼,道:“幾位已然陷身絕地,此刻不說,等一會亦是非說不可,那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商八道:“姑娘的口氣很大,不知在百花山莊中是何身份?”白梅怔了一怔,道:“諸位好像已經很清楚我們的底細了。”商八道;“難道姑娘還覺得這三江書寓很隱秘嗎?”

  白梅目光轉注到綠荷的臉上,緩緩說道:“綠荷妹妹,眼下這幾位,都是經過刻意裝扮而來,雖然掩去了本來面目,但都是當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姊姊一人之力,只怕難以對付得了,還有勞妹妹出手了。”

  綠荷淡淡一笑,緩緩脫去長裙外衣,露出一身綠色的緊身勁裝,腰中也橫束了一條白色絲帶,和白梅一般的分插著四把匕首。

  商八目光一掠兩人,兵刃插著的方位,立時說道:“這兩位丫頭的武功,同是一條路子,咱們能找出一個人的破綻,那就不難收拾兩個人了。”

  綠荷冷冷說道:“幾位試試再誇口不遲。”雙手一招,各握著一把匕首。

  蕭翎心中暗道:那綠荷適才一聲尖叫,這龜奴又被我等留在此地,只怕他們已經得到消息,此刻不見動靜,只怕是正在佈置了。

  只聽商八說道:“好!我來試姑娘匕首上的奇幻招數。”

  蕭翎身子一側,搶在商八的前面,道:“不用勞動你了……”目光轉到綠荷的臉上,說道:“姑娘對在下心中記恨甚深,此刻當可報得適才之辱了。”

  綠荷冷笑上聲,道:“你是死有餘辜。”

  雙手陡然一抬,兩道寒芒,疾向蕭翎身上刺來。

  燭光下,兩把匕首幻起一片寒芒,籠罩了蕭翎前胸數處大八。

  她這出手一擊,只瞧的展葉青和商八心中一凜,暗道:這丫頭好快的手法,好奇幻的招數,心中輕敵之心,一掃而空。

  蕭翎一提真氣,腿不屈膝的向後退了一步,便輕輕把一招避開。

  綠荷怔了一怔,道:“你究竟是何身份?”

  蕭翎道:“一個小廝而已。”

  綠荷冷冷說道:“閣下武功不在你們公子之下。”

  蕭翎道:“承蒙誇獎了。”心中暗暗盤算道:這兩個丫頭武功的確不弱,如不早些把她們制服,等一下強敵趕到了,內外夾攻起來,那時就更難對付了……忖思之間,瞥見那青衣小帽的龜奴,突然一躍而起,疾向商八撲了過去,手中寒光閃閃,竟然也拿了一把匕首。

  商八冷哼一聲,左手疾點那人右脈穴,右手平胸推出,一招穿心拳,擊了過去。

  這一擊快速絕倫,而且攻守兼備。

  只聽一聲慘叫,那龜奴疾退兩步,一交跌摔在地上,鮮血湧出,身子掙動了一下,氣絕而逝。

  商八心中一直記著一刀之恨,出手十分狠毒,一擊致命。

  他一擊震斃了那龜奴之後,左手已奪下了那人手中的匕首。白梅看那龜奴被商八一拳擊斃,心中吃了一驚,暗道:這幾人都是一流高手,實非好與人物。

  蕭翎借二女心神轉注到那龜奴屍體之時,雙手悄然套上了千年蚊皮手套。

  展葉青望了那龜奴屍體一眼,冷冷說道:“兩位姑娘如若還不知早日悔悟,這龜奴就是兩位的榜樣了。”

  白梅冷峻的望了展葉青一眼,緩緩道:“外泊未必。”突然躍起,左右雙手,各執一把匕首,疾向商八衝了過去。

  就在白梅躍起的同時,綠荷也緊隨躍起,撲向蕭翎,右手匕首,迎胸刺去。

  蕭翎早已有了打算,眼看綠荷一刀刺來,右手一揮,疾向那刀上抓去。

  綠荷心中暗道:我這匕首,鋒利無比,就算你練過鐵沙掌的功夫,也要傷在匕首之下,去勢微緩,故意讓蕭翎抓住匕首,暗運功力,左右一搖。

  在她想來,這揮手一搖,必可使蕭翎斷去五指,鮮血淋漓,哪知事情竟是大謬不然,對方抓注了匕首,不但毫無損傷,自己反覺得手中匕首,有如被一道堅固的鐵鉗鉗住,竟是難再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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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綠荷暗運功力,一挫腕,仍是無法收回匕首,這才知道遇上了生平未遇的勁敵,不禁大吃一驚,左手一揮,拍向蕭翎的有腕。

  蕭翎心中暗道:這丫頭可惡的很,非得讓她吃些苦頭不可,默運內力,陡然向前一帶,奪過了綠荷手中匕首。

  這時,綠荷的左掌,剛好劈下,啪的一聲,正擊在自己右臂之上。

  但她武功不弱,在千鈞一髮之間,收住了劈出掌勢的力道,手掌雖然擊中在右臂上,但卻是並未受傷。

  蕭翎左手疾收,快逾閃電一般,扣住綠荷的左肘關節,微一加力,綠荷驟感到骨疼如折,全身力道盡失,無能反擊。

  蕭翎制住綠荷,轉目望去,白梅和商八正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白梅手中兩把匕首,招招如電光石火一般,攻向商八要害大穴,商八全力反擊,施展擒拿手法,空手入白刃,扣向白梅緊握匕首的雙腕。

  但那白梅刁滑異常,商八雖然盡出怪招,仍然無法擒拿住白梅的手腕,不過白梅那凌厲的攻勢,已被商八壓制了下去。

  蕭翎目注兩人搏鬥之情,心中暗道,再有十合,商八可控制全局,二十合內,可以奪下白梅手中匕首,但此刻形勢不同,拖延時間,與我有百害而無一利,此非爭名比武,何不暗助商八一臂之力。

  心念一轉,暗提真氣,發出了修羅指力。

  一縷暗勁,疾湧而去。

  白梅只覺到右腿突被一股無聲無息的力道擊中,全身頓感麻木。

  商八雙手伸來,輕而易舉的握住了白梅雙腕,微一用力,奪下白梅手中匕首。

  他閱歷豐富,奪下白梅手中匕首,已自警覺到,可能是蕭翎暗中相助。

  白梅覺出腿上受擊甚重,已無抗拒之能,也不再出手還擊,任那商八出手點了兩臂穴道,目光一掃蕭翎和展葉青,道:“哪一個暗中出手傷了我?”

  蕭翎淡淡一笑,道:“區區在下。”

  白梅道:“你用的什麼武功?”

  蕭翎暗道:那沈木風知我學會柳仙子修羅指,那是不能告訴她了。當下說道:“隨手一指而已。”

  白梅望了綠荷一眼,道:“妹妹傷的很重嗎?”

  綠荷生性倔強,左臂關節,雖已被蕭翎捏得疼徹心肺,但卻始終不發一語,直待白梅相詢,才搖首答道:“小妹並未受傷,只是被他扣住關節要害,無法掙動。”

  商八突然舉起手中匕首,尖利的鋒芒,輕輕在白梅臉上移動,說道:“姑娘如是珍惜這如花玉容,那就據實回答在下的問話。”

  白梅冷冷的望了商八一眼,道:“那要看你問什麼了!”

  商八道:“你們可是來自那百花山莊嗎?”

  白梅道:“不錯。”

  商八緩緩說道:“沈木風現在何處?”

  白梅冷笑一聲,道:“沈大莊主行蹤神秘,豈是我等可以猜測,他也會陡然在此室之中出現……”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們喬裝而來,必有所圖,不知意欲何為?”

  她外形雖然冷峻,大有不惜玉容被毀之慨,但內心之中,實是害怕異常。

  商八淡然一笑,道:“姑娘這等美貌的玉容,如是被在下失手所傷,毀去玉容,那是未免太過可惜了。”

  白梅微微一笑,道:“你可是認為今宵還能離開這三江書寓嗎?”

  商八冷冷說道:“我在問姑娘的……”

  語聲未落,陡聞室外傳來一聲怒喝道:“再接一掌試試。”聲音中帶著一股冰冷的味道,正是杜九所發。

  展葉青右手一扯,脫去長衫,嗤的一聲抽出長劍,道:“我去接應杜兄。”

  大步向室外行去。

  只聽室外兵刃相擊的聲音陣陣傳來,想是打鬥十分激烈。

  商八一皺眉頭,道:“強敵已全面發動,這個丫頭要如何處理?”

  蕭翎道:“百花山莊中人,個個積惡甚多,但兩個丫頭已無法反抗,殺之不武。”

  商八手中匕首微微一挑,在白梅左頰之上,劃了一道血口,冷冷說道:“姑娘可是認為在下下不得手嗎?那沈木風是否已來了鄂州?”

  白梅突然一閉雙目,兩行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緩緩說道:“殺剮毀容,任憑於你,不用多問我了。”

  她臉上是一股自憐自惜神色,但卻緊咬牙關,不肯再言。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不能太怪她們,百花山莊規令森嚴,她久處在沈木風積威之下,心中早已畏懼萬分,殺了她們,也是無用,點了她們穴道算啦。”

  商八道:“大哥說的是。”伸手又點了白梅的兩處穴道。

  只見垂幔一動,一道寒芒疾射而出,直射向蕭翎後心。

  蕭翎右時一抬,點了綠荷穴道,左手疾向後背一抄,抓住了一支銅鏢。

  右手一抖,把奪得綠荷的匕首投入了垂幔之中。

  只聽垂慢後一聲悶哼,傳了出來,想是有人被蕭翎匕首擊中。

  商八一伸手,抓住垂幔一用力,沙的一聲,競把垂幔扯下了一片。

  凝目望去,只見一個全身青衫韻大漢,倚壁而立,前胸之上,插著一支匕首,深沒及柄,看樣子早已氣絕而逝。

  壁間一座暗門,尚未關閉。

  商八低聲說道:“小心了,這室內有機關布設。”

  蕭翎道:“咱們衝出去吧!”

  一側身子,當先向前行去。

  只見劍光耀目,展葉青揮動手中長劍,正和一個青衣大漢,斗的十分激烈。

  杜九似是已被人逼到院落之中,展葉青揮劍擋在門口。

  蕭翎身子一側,掠過展葉青身旁而過,左手一伸,抓住了那青衣大漢手中長劍。

  他手中套著千年蚊皮手套、刀劍難傷,別人不知內情,看他空手來抓長劍,心中自是毫無畏懼。

  那人長劍被蕭翎抓住,不禁微微一呆,就在他一怔神間,展葉青一劍刺來,透胸而過。

  蕭翎順勢奪過那大漢手中長劍,飛步出了室門。

  抬頭看去,只見杜九被四個大漢團團圍在中間,合力迫攻。這時,院中高挑著兩盞紅燈,景物清晰可見。

  那四個大漢的武功,都很高強,兩人施劍,兩人用刀,攻勢猛烈異常,杜九一手鐵筆,一手銀圈,分拒雙劍雙刀,處境極是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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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蕭翎一提氣,疾衝而上,手中長劍左右擺動,擋開了兩柄長劍。

  杜九眼看蕭翎到來,精神大振,銀圈封開雙刀,鐵筆奇招突出,點中了一個使刀大漢的左肩。

  那大漢被杜九一筆洞穿肩頭,受傷甚重,疾向後面退去。

  蕭翎飛起一腳,又踢在那大漢左膝之上,咯噔一聲,那大漢一條腿,生生被踢斷。

  那人連受兩處重創,哪裡還能站立得住,一屁股坐在地上。蕭翎動作奇快,左腿踢出的同時,右手長劍也遞了出去,刷的一聲,劈斷了一個執劍大漢的左臂。

  四個圍攻杜九的高手,片刻間傷了兩個人,餘下兩人、心中大為震駭,哪敢戀戰,同時急攻兩招,倒躍而退。

  那大漢奔行之間,突聞衣角飄風之聲,直撲下來。回頭看去,只見蕭翎連人帶劍疾撲過來,來勢奇快,有如電閃雷奔一般。

  那大漢吃了一驚,暗道:這人來勢好快。急忙舉起手中長劍,疾向蕭翎迎去。

  蕭翎左掌拍出一掌,擊在那人長劍之上,右手長劍疾沉而下,劈斷那大漢一隻臂膀。

  那大漢倒是堅強的很,雖被劈落了一隻臂膀,冷哼一聲,仍然向前奔去。

  蕭翎左手一抬,發出修羅指力。

  一縷暗勁,急射而去,正擊在那大漢背心之上。

  那大漢既斷一臂,又為修羅指力擊中,哪裡還能支撐得住,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死去。

  蕭翎殺機已動,發出修羅指力的同時,右手長劍也投擲出手,白虹一道,破空飛去,直向那執刀大漢後背擊去。

  那大漢聽金刃破空之聲,疾飛而至、疾轉身軀,回手劈出一刀。

  哪知蕭翎的劍勢中含蘊力道奇強,那大漢揮手一刀,只不過把劍勢震的約略一頓,閃閃寒芒,穿胸而入,屍體栽倒,氣絕而逝。

  蕭翎殺了兩人,回頭看去,只見那兩個受傷之人,亦為杜九所殺。

  奇怪的是這五個人死去之後,竟是不見再有人來,四面一片悄然。

  抬頭看屋面,燈光如晝,照得屋頂一片通明。

  杜九手執著鐵筆銀圈,急步走了過來,道:“大哥,咱們應該如何?”

  蕭翎道:“看來是有些奇怪,屋面光耀如晝,屋下卻不見燈光。”

  展葉青大步行了過來,接道:“咱們一番打鬥,已驚動了整個三江書寓,此刻不再見強敵出現,只怕是別有陰謀。”

  蕭翎流目四顧一眼,道:“不錯,咱們該小心一些才是。”杜九道:“有了,咱們去拷問那兩個丫頭,問問她們究竟在鬧什麼鬼。”語聲甫落,忽然南面屋門,響起了一聲冷笑,道:“你們早已在我等包圍之下,四面暗器,都是極為細小的淬毒之物,如若我一聲令下,四面將一齊發動,爾等縱然本領再強一些,也難逃出那千百萬密如驟雨。細若牛毛的暗器襲擊,勢必要被傷在暗器之下不可。”

  蕭翎不願暴露身份,低聲對展葉青道:“展兄和他答話,兄弟暗中觀察一下情形。”

  展葉青微微頷首,高聲說道:“閣下是什麼人?”

  暗室又傳出那人的聲音,,道:“你不用問老夫是誰,爾等生死,已操在老夫之手……”語聲微微一頓,高聲接道:“眼下爾等只有兩途可循,不是放下兵刃,束手就縛,就是死在各種淬毒暗器之下。”

  展葉青心中暗道:就算是萬督齊發,也未必就真的能把人給射死……但想到一百不慎,可能將招致對方施放暗器,一時間竟是不便接言。

  那人不聞蕭翎等答話,冷笑一聲,又道:“這庭院房舍之中,到處都有埋伏,而且距離尺寸,早已算好,可以說沒有一尺安全之地,爾等若想憑藉武功頑抗,那是自取滅亡了。”

  展葉青一皺眉頭,低聲說道:“蕭兄,此刻咱們該當如何?”蕭翎道:“看四周形勢,他亦非完全是虛言恐嚇,若他所說的是真,那確實不宜避開,為今之計,只有先行設法,退回咱們飲酒室中,再設法激他發出暗器,也好量情籌思破敵之法。”

  只聽商八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兩位最好識趣一些,老夫一向不知憐香惜玉。”

  蕭翎等轉目望去,只見商八左手牽著白梅,右手扣著綠荷腕脈,大步行了出來。

  杜九沉聲說道:“老大,快退回去。”

  商八搖搖頭,道:“屋裡不能停。”

  展葉青道:“為什麼?”

  商八道:“他們要施放毒煙,咱們退回房中,那是自投羅網了。”

  杜九冷冷說道:“原來他們想把咱們誆回房中,施以毒煙相害。”

  說話之間,商八已走到了幾人身前。

  展葉青低聲說道:“這院落四周,滿伏暗器,此刻咱們已陷入他們的暗器陣中了。”

  商八四顧一眼,只見院落中一片平坦,除了地上青草之外,可以說是毫無可資藏身之地,不禁一皺眉頭,道:“他們如要施放暗器,說不得只好借用這兩位姑娘的嬌軀,當作盾牌了。”

  但聞北面一座房中,傳出了另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爾等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叫你們見識一下,大約你們還不肯相信了。”

  蕭翎低聲說道:“四面都有暗器,不可大意,咱們各顧一面。”語聲甫落,陡然向前躍飛五尺,抓住一具屍體,反身一躍,退回原地。

  這一陣去來,不過是眨眼之間,當真是快如電光石火。

  北面室中又傳出一聲冷笑,道:“我只想教爾等先見識一下,開開眼界……”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放出飛鷂。”

  一陣鳥翼劃空之聲,兩隻灰色飛鷂,由窗口飛了出來。

  這兩隻鷂鷹,大約在籠中關了不短時間,出籠之後,立時振翼直上。

  兩隻飛鷂,剛剛飛過屋面,忽聞一陣沙沙之聲,燈光下,只見千百枚銀線,閃閃生光,兩隻飛鷂,同時墜落實地死去,落地之後,竟然未再掙動一下。

  顯然,那暗器不但密如驟雨,而且都經過劇毒淬煉。

  北面暗室中又傳出那冷漠的聲音,道:“爾等之中,誰是蕭翎?”蕭翎怔了一怔,一時之間,反不知是否該挺身承認。

  猶豫之間,商八已哈哈大笑,道:“咱們之中並無蕭翎,如是那蕭大俠,也在此地,只怕你們早已死傷於他的掌劍之下了。”

  杜九伸手抓住了白梅,擋在身前,說道:“南北兩面各有一屋,皆藏有敵人,咱們衝到那室中去,再設法破隙而出。”

  一向足智多謀的商八,此刻竟然也想不出一個主意來,沉吟不語。

  但四人心中都明白,如是四周暗器的密度,都如北面的佈置一般,幾人很難有機會衝入屋中。

  奇怪的是,那人間了一句之後,竟然不再說話,暗夜中,雙方默默的對峙著。

  良久之後,商八才低聲對蕭翎說道:“大哥,他們似是在等人,時間對咱們極為不利,我瞧只有衝入室中,咱們四人之中,大哥是唯一有生存機會的人,因此,不用顧及到我們了……”

  蕭翎接道:“那暗器密如狂雨,飛鳥也難躲過,小兄也無有把握……”

  杜九接道:“商老二的意思,是說咱們四人,有三個可以死,死了也不會影響武林大局,但大哥的生死,卻是對武林大局有著很深的影響,也就是說咱們四人之中,如有一個應該活著,那人自然是大哥你了。”

  蕭翎搖搖頭,道:“不成,每一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力,咱們四人為何應該是我。”

  展葉青輕輕嘆息一聲,道:“蕭大俠還未瞭解中州二賈他們兩人的心意,在此等情形之下,我等要儘可能保護你蕭大俠的安全。”

  蕭翎道:“如何一個保護之法,那暗器又無眼睛,難道還會避開我蕭翎不成。”

  展葉青道:“必要之時,我們三人團團把蕭大俠護了起來,寧可我們三人為那暗器毒針所傷,也不能讓蕭大俠受到一點傷害。”

  蕭翎一皺眉頭,道:“這是什麼話,咱們四人生死同命,在下開道,咱們先闖入北面房中,再作道理。”

  目光一轉,只見白梅雙目圓睜,瞧著自己,似是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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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蕭翎心中一動,道:“商兄弟,你點了她們的啞穴?”

  商八道:“我怕這兩個丫頭,胡亂喊叫,所以點了她們的啞穴。”蕭翎道:“商兄弟,解開這位白梅姑娘的穴道。”

  商八對蕭翎之言,一向是絕對聽從,也不多問,伸手拍活了白梅的穴道。

  白梅長長的籲一口氣,望著蕭翎,低聲說道:“你是蕭大俠?”蕭翎道:“不錯,在下蕭翎。”

  白梅道:“有一位玉蘭姑娘,你可認識嗎?”

  蕭翎想到金蘭、玉蘭,同時陪伴,久已失蹤,不禁心頭黯然,輕輕嘆息一聲,道:“不錯,姑娘也認識玉蘭姑娘嗎?”

  白梅道:“我和玉蘭情如手足……”

  突然放低了聲音,道:“不能向那北面房裡闖,在那密如狂雨的暗器之下,你們沒有機會。”

  蕭翎微微一怔,道:“姑娘可有良策?”

  白梅道:“只有一個辦法,但得蕭大俠信任我們才行。”

  蕭翎道:“什麼辦法?”

  白梅道:“放了我和綠荷妹妹……”

  商八冷笑一聲,道:“小丫頭想的倒好,商老二大風大浪行舟無數,難道真的還會在陰溝裡面翻船嗎?”

  白梅道:“你們沒有機會的!這是唯一之策……”

  商八接道:“咱們留下兩位作為人質,也讓他們施放暗器之時多上一層顧慮。”

  白梅搖搖頭,道:“這麼說來,你是一點也不瞭解那沈木風了,別說我們兩個女婢,就是比我們再重要十倍的人,他若是想殺你們,也不會顧慮到你們擄的人質。”

  蕭翎低聲道:“商兄弟,解開她們的穴道。”

  商八呆了一呆,道:“當真放了她們”

  蕭翎道:“可不是當真嗎?”

  商八拍活了白梅身上另外兩處穴道,接道:“這位綠荷姑娘呢?”

  蕭翎道:“一併放去。”

  商八依言施為,盡解二女穴道之後,道:“兩位可以去了。”

  白梅道:“這樣不成。”

  蕭翎道:“那要如何才成?”

  白梅道:“不能讓他們瞧出來是你們放了我們。”

  杜九冷冷說道:“要裝作是你們自行掙扎逃走?”

  白梅道:“不錯!為了掩人耳目,還得借重兩位,和我們姊妹動手幾招。”

  商八道:“咱們送佛送上西天,兩位見著他們之後,要他們多發幾枚暗器。”呼的一掌,疾向白梅拍了過去。

  白梅一閃避開,低聲說道:“蕭大俠,聽到我尖叫之聲,立刻向北室中闖去。”

  蕭翎道:“記下了。”

  商八道:“女人的話,不可聽信。”

  雙掌一緊,連攻四招。

  幾人這一番對答之言,聲音都放的很低,那埋伏在四周之人,縱然能聽到一點聲音,也都是隱隱約約,難知內情。

  綠荷回手一掌,拍向展葉青,道:“可敢硬接我一掌試試?”

  展葉青冷笑一聲,揮手硬接一掌。

  他對蕭翎決定釋放二女一事,心中大不以為然,但見商人唯蕭翎之命是從,自己不好出手攔阻,心頭那股氣,實難忍下,不禁形諸於神色之間,綠荷一掌劈到,立時把一股怒火,盡皆發在綠荷的身上,右手一揮,全力推出一掌。

  雙掌接實,響起了一聲輕震。

  綠荷嬌喂一聲,被震的連退了四五步。

  白梅也隨著虛攻一掌,倒躍而出,高聲說道:“妹妹傷的重嗎?”一面說話,一面奔向北面密室中。

  展葉青道:“蕭兄這仁慈之風,果然人所難能,實叫兄弟佩服的很。”

  蕭翎知他心中憤怒自己釋放二女一事,微微一笑,也不和他爭辯。

  展葉青道:“不過,江湖上,奸詐百出,蕭大俠這等仁慈,實是不適在江湖上走動。”

  蕭翎道:“留下二女,各位也未必就能脫得今宵之危,何不放了她們。”

  展葉青道:“蕭兄惜敵,但敵人卻未必憐我,仁釋二女,無疑是縱虎歸山……”

  話未說完,突聞一聲尖叫,傳了過來。

  蕭翎縱身而起,道:“快衝過去。”

  展葉青、商八、杜九,緊隨蕭翎之後,衝向正北方去。

  但聞一陣沙沙之聲,正南方的屋中,暗器打出百縷銀針,疾射而來。

  蕭翎掄動手中屍體,抵擋銀針,道:“快衝過去。”

  四人動作奇快,一躍丈餘,正南方銀針發出,四人已躍離原地甚遠,那銀針雖然異常惡毒,但力道難及,成了強弩之末,蕭翎手中屍體,擋住了部分銀針,展葉青等卻藉機登上廊沿。

  這時,如若北方室中,也打出暗器銀針,交不及一丈的距離中,蕭翎展葉青等,縱然武功再強,也要傷在那淬毒的暗器之下。

  但那室中靜寂如死,竟然不見暗器發出。

  蕭翎用屍體一擋銀針之後,縱身而起,躍上廊沿。

  只見商八、杜九、展葉青等,各執兵刃,緊依廊沿壁間走去。

  蕭翎奇道:“諸位何以不肯入室?”

  展葉青道:“等候蕭大俠。”

  蕭翎飛起一腳,踢開門戶,身子閃到一側。

  只聽一個微弱的女子聲音,道:“諸位……進來吧!”聲音正是白梅所發,但微弱異常,似是受了重傷一般。

  蕭翎左掌護面,閃身入室。

  商八、杜九,隨後衝入。

  杜九掏出火摺子,隨手一晃,登時亮起了一道火光。

  凝目望去,只見四個勁裝大漢,都已橫已室中,綠荷滿身毒針,早已氣絕而亡,白梅倒臥在門後,只餘一縷弱息。

  這是一幅淒慘的畫面,二女以生命、鮮血,換得了蕭翎等四人的安全。

  蕭翎一伏身,抱起白梅,道:“姑娘,你傷的很重嗎?”

  白梅搖搖頭道:“我不行了,蕭大俠不用為我擔心,日後,你殺了沈木風,就算為我報了仇。”

  蕭翎嘆息一聲,道:“姑娘如非為了救助我等,如何會受此重傷,蕭翎等必當用盡心力,拯救姑娘的生命。”

  白梅搖搖頭,道:“不用了,這室中的機關,都已被我毀去,你們從後窗沿著廊沿走,別讓屋面的燈光照著,向西行走到廊沿乓處,越牆而出,那就算脫險了……”

  她一口氣,說完了心中之言,累得嬌喘不息。

  蕭翎看她雙目緊閉,似是已無法支撐下去。

  立時一提真氣,右手按在她背心之上,一股熱流,直攻入了白悔的命門穴中。。

  白梅長長喘一口氣,道:“你真是蕭翎蕭大俠嗎?”

  蕭翎道:“不錯。”

  白梅道:“不知我可否一見蕭大俠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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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蕭翎道:“好。”伸手取下臉上人皮面具。

  白悔打起精神。瞧了蕭翎兩眼。道:“好好照顧我那玉蘭妹子。”

  言罷,閉上雙目氣絕而逝。

  蕭翎黯然嘆息一聲,放下白梅屍體。四顧了一眼,道:“她衝入室中,出其不意的突施辣手,殺了兩人,餘下兩人,一人放出毒針,一筒針盡射綠荷身上,綠荷反擊,殺了那人,白梅和另外一人動手,落得個兩敗俱傷!”

  商八道:“兩位姑娘豪壯不讓鬚眉,商某這裡拜謝兩位救命之恩了。”說完,當真分對兩具屍體,一人一個長揖。

  展葉青望了蕭翎一眼,臉上泛現愧色,道:“兄弟誤解兩位姑娘棄暗投明之心。這裡謝罪了。”分對兩具屍體,恭恭敬敬,各行一個長揖。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有朝一日咱們殺了沈木風時,兩泣不要忘記遙祭兩位姑娘。”

  商八道:“小弟記下了。”

  蕭翎道:“咱們走吧!不能辜負了兩位姑娘捨命相救的一番心意。”當先向前行去。

  幾人依照白梅所囑之言,打開後窗,果然有一道長長的走廊。

  蕭翎暗運內力,扭斷窗格,沿走廊向西行去。

  到了一處屋角所在,忽見寒芒一閃,一柄單刀迎面劈來。

  蕭翎右手一抬,抓住單刀,用力一奪,那人生生被拖了出來。

  展葉青長劍探出,刷的一聲斬斷了那人一條右臂。

  只見那人身子一轉,砰的一聲撞在壁上,消失不見。

  原來,這壁間竟有轉動的機關。

  商人恍然大悟,道:“是了,我中了那一刀,就是如此,他在轉動的機關中,陡然出刀,叫人防不勝防。”

  說諸之間,已然到廊沿盡處,蕭翎一提氣,當先飛過一道矮牆。

  只見那矮牆之外,花木扶疏,亭台聳立,竟是一個幽靜的花園。

  但見人影連閃,商八、杜九、展葉青紛紛躍了過來。

  商八目光一轉,道:“這地方有些不對,咱們得快些出去。”

  貼壁而行,向西行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0 14:14
二九

  第六回 雙姝捨命救援

  幾人疾行過西側牆邊,幸無變故發生。越牆而出,只見燈火明亮,行人往來,竟然又到了三江書寓的前面。

  幾人輕功雖佳,但在華燈高挑,千百行人注視之下,幾人越壁而出,自難免被人瞧見。

  只聽人群之中,有人高聲嚷道:“飛賊,飛賊。”立時引得行人駐足轉目而視。

  商八道:“隱入人群之中。”

  幾人動作迅速,俱是滑溜無比,眨眼之間已隱入人群之中不見。

  蕭翎道:“咱們要往何處去?”

  三江書寓中的變化,一切都出了四人的意料之外,事先幾人想好的應變計畫,似是都不適用。

  沉默足足有一盞茶工夫,展葉青才說道,“此刻,咱們已然證明了這三江書寓,確是那沈木風派駐此地的耳目,以兄弟之意,不如會合了孫老前輩等,先把這座三江書寓挑去。”

  蕭翎道:“那裡雖然機關遍佈,但要挑去它,並非太難,問題是咱們挑破了一個三江書寓,那沈木風可在別處建立起十個三江書寓,其人心地陰沉,做事不擇手段,只有設法先把沈木風搏殺之後,其餘之人,那是不難一鼓而平。”

  展葉青道:“話雖如此,但如想搏殺那沈木風,談何容易。”

  幾人邊說邊走,出城來到一處江邊。

  杜九流目四顧一眼,只見停身處一片荒涼,遠處江濤隱隱,傳了過來。

  蕭翎回目一顧道:“有人來了。”

  但見兩條人影,疾奔如飛,片刻間,已到了幾人身前。

  蕭翎凝目望去,只見來人身著灰衣,手中各執一木棒,竟是丐幫弟子。

  他吃過苦頭,幾乎被那毒針打中,見來人雖是丐幫衣著,也不敢稍鬆戒備。

  只見左首那丐幫弟子說道:“哪一位是蕭大俠?”

  蕭翎還未來及答話,商八卻一挺身,道:“什麼事?”

  那丐幫弟子打量了商八一眼,道,“小叫化奉我幫中孫長老之命而來,請蕭大俠趕去救人。”

  蕭翎微微一怔,道:“救什麼人?”

  那叫化道:“武林四大賢人為那沈木風設計所困,情勢緊急,敝幫孫長老和武當無為道長,都已趕往相助,但恐實力不敵,要我等趕到三江書寓,通知蕭大俠,即刻趕往相助……”

  商八心中忖道:原來情勢又有了變化,無怪無人接應我們了。

  但聞展葉青冷冷說道,“兩位奉命到了三江書寓,何以知我等來到此地?”

  那中年叫化道:“小叫化在三江書寓之外,遇上了一個算命先生,指示小叫化一路追來。”

  蕭翎暗道:那人定是司馬乾,看來是不會有錯了。當下問道:“現在何處?”

  那叫化子道:“現在羅氏宗祠。”

  蕭翎道:“好!有勞兩位帶路。”

  兩個叫化子陡然轉身,折向東南行去。

  四人展開輕功,緊追在兩個叫化的身後。

  行約七八里路,兩個帶路的叫化子突然停了下來。

  左手一人揚手指著一片黑色的房舍,道:“那就是羅氏宗祠。”

  展葉青道,“兩位不去嗎?”

  兩個叫化子齊聲應道:“我等還要上黃鶴樓上一行,而且孫長老有命,不許我等進入祠中。”也不待蕭翎等再行答話,轉身急奔而去。

  蕭翎道:“咱們進去瞧瞧。”

  商八道:“此刻,咱們不用再穿這等偽裝的衣著了。”

  蕭翎道:“不錯!”

  摘下了人皮面具收入懷中,脫去小廝衣著,露出本來面目。當先行去。

  群豪齊齊脫下外衣棄去,魚貫而行。

  這是一座很荒涼的祠堂;但建築的氣勢,鯉很宏偉。

  蕭翎邁步登上了六層石階,只見祠門緊閉,傾耳聽去,不聞一點聲音,心中奇道:難道那武林四大賢,都已遇害不成。

  心念轉動之間,舉手一推木門。

  但聞呀的一聲,木門大開,原來那木門竟是虛虛的掩著。

  進得大門,眼前是一處庭院,院中長滿了荒草,顯然這羅氏一姓、已經沒落,宗祠竟是無人看守整修。

  行過了荒草庭院,又到了一座二門前面,敢情這座宗祠,還是兩進院落。

  商八搶在蕭翎前面,道:“情勢有些不對,大哥小心戒備了。”

  揮手一掌拍在木門之上。

  他掌力雄渾,這一掌又是用出全力劈出,但聞砰的一聲,那木門應聲而開。

  凝目望去,只見一片黑暗,仍然瞧不出有什麼可疑之處。

  商八低聲說道:“大哥,據那丐幫弟子所言,孫老前輩和無為道長,都已趕到此地,怎的不見一點動靜,何況那武林四大賢人,雖然個個超脫拔俗,不願在武林恩怨中打轉,但他們的武功,卻是各有大成,沈木風縱然能夠把他們困住,也難在一時之中,置他們於死地,何以不聞一點聲息呢?”

  蕭翎一皺眉頭,道,“不錯,這其間確有可疑……”

  杜九道:“小弟為大哥開路。”

  也不管蕭翎是否答應,舉步向前行去。

  蕭翎知他全是一片維護自己之心、也不忍出口阻攔,舉步緊隨在杜九身後而行、

  展葉青低聲對商八道:“咱們落後八尺,防備暗器施襲。”

  商八經過了那三江書寓的凶險了戰之後,已知面臨的強敵是一位殘酷。狂悍的敵手,武功、機智,無不超人,而且手段又極惡毒,哪裡還敢大意,伸手從懷中摸出了金算盤提在手中。

  展葉青右手長劍交到左手,右手也從懷中摸出了兩柄七休劍,扣在手中。

  兩人準備妥當,蕭翎和杜九,已然遠行到八尺開外。

  四人戒備而行,直到正廳門前,仍是不見任何動靜。

  社九飛起、腳,踢在廳門之上,只震得壁窗嗦嗦作響。

  那廳門雖牢,也擋受不了杜九這一腳,呀然大開。

  杜九一側身沖人大殿中,晃燃了一支火摺子。

  火光下四面望去仍是不見人蹤,心中大為氣惱,罵道:“兩個臭叫化子,若是再叫我杜老三碰上,非得拔了他們舌頭不可。”

  蕭翎借火光向四面一瞧,亦不見打鬥痕跡,心中亦甚氣惱,暗道:那兩個叫化子,不知是何用心,如是沈木風的屬下,誑我來此,此地該有埋伏才是,此地既無埋伏,又何以引我們至此?

  這時,商八和展葉青,亦到了大廳外面。

  商八仰臉望著天上星斗,喃喃自語地道:“難道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語聲未落,突然一陣輕微的呻吟之聲,傳了過來。

  杜九臉色一變,疾快的把手中的火摺子投向那呻吟聲傳來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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