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〇
他本想說,可是那藍玉棠為姊姊的容色所迷,苦苦追求於你,但下面之言,難於出口,只好住口不言。
只聽岳小釵接著說道:“姊姊稍微平靜的心情,又激起了一陣波瀾,既覺愧對母親遺言,又覺難向你那父母交代,心中痛恨。愧疚,實非言語能夠形容,那夜,我獨自宿住在一座荒廟之中,悲痛過來,耳目也失去了靈敏,竟然依在壁上睡去,醒來時,發覺已為人點了穴道……”
蕭翎怒道:“什麼人敢對姐姐如此無禮?”
岳小釵望了蕭翎一眼,看他激憤之情,形諸神色之間,好像親眼看到了自己被人捆起一般,當下接道:“百花山莊中人,兩個獐頭鼠目的小唆羅,他們見我醒來,竟然敢出言戲污,姐姐心中雖然急怒無比,但因穴道被點,一時竟是無能反抗,只好閉目不理他們……”突然垂下鳳目,住口不言。
蕭翎正聽得心中憂急,問道:“以後呢?”
岳小釵緩緩說道:“以後,兩人竟然對我無禮,當時情形,姊姊求生難得,求死不能,但那玉簫郎君卻及時趕到,出手擊斃兩人。”
蕭翎道:“這麼說來,玉簫郎君,又救了姐姐一次。”
岳小釵道:“不錯,正因他數番救了我,又帶我投入名師之門,學得絕技,對我可算得仁至義盡,恩如山高……”
她突然住口不言,抬起雙民在蕭翎的臉上打量了一陣。道:“兄弟,你已經長大了,懂了很多的事,姊姊也不用對你保留,我要有一句,說一句了。”
蕭翎道:“小弟洗耳恭聽。”
岳小釵仍然猶豫了一陣,接道:“玉簫郎君救了我之後,又發覺我心中憂苦甚重,怕我再遇危險,不肯離開我,陪我邀游名山勝水,他一支玉簫,早已吹得出神入化,姊姊我從小,就得母親授與彈琴之技,後來,投入那位隱名老前輩的門下,又得她指點彈琴之術……”
一頓語聲,回顧了蕭翎一眼,接道:“那時,玉簫郎君,對我雖然體貼入微,但他一直是發於情,止於禮,視我如手足妹妹。”
蕭翎道:“他終日陪姊姊遊山玩水,吹奏玉簫,為姊姊解悶,又無其他用心,也算得一位君子人物了。”
岳小釵道:“兄弟,你可記得一句名言嗎?”
蕭翎道:“什麼名言?”
岳小釵道:“日久情生,那玉簫郎君,終日裡陪著我遊山玩水,姊姊不覺之間,亦對他生出情悸,只是當時未曾想到罷了。”
蕭翎長長吁一口氣,欲言又止。
岳小釵接道:“在一個月華似水的晚上,玉簫郎君帶我在九華山頂賞月,他早已知曉,姊姊彈琴之技,不知何時,竟為我備了一張瑤琴,他對月吹蕭,意興豪放,大有做視九州,惟我獨尊之概;姊姊技癢,不自覺的取過瑤琴,彈奏起來,琴蕭和奏,引動了百鳥夜鳴。”
蕭翎道:“看來那玉蕭郎君頗有心機,他為姊姊備了瑤琴,卻從不求姊姊彈給他聽,用玉蕭勾引起姊姊的雅興,使姊姊情難自禁。”
岳小釵道:“唉!你當真是長大多了,知道了很多事……”
語聲微頓,接道:“不知何時,那玉簫郎君的簫聲,突然折轉,縷縷柔情,由那簫聲之中揚起,情如小橋流水、煙村人家,姊姊在他蕭聲導引之下,琴音也為之一變,渾然忘我,浸沉在一片似水柔情之中。”
蕭翎道:“詩情畫意,陽春白雪,那境界的確是動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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