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雙鳳旗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1 14:39: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5 11063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4:41
一四〇

  容哥兒道:“聽到了。”

  萬上門主道:“現在,你和我,都面臨到一個抉擇了。”

  容哥兒道:“什麼抉擇?”

  萬上門主道:“也許她原計畫中,還有一年半載才發動這‘求命大會’,但經我們一擾,她發覺了內部危機,決心提前發動這‘求命大會’

  容哥兒道:“在下不解,為什麼她發動‘求命大會’之後,人人都要去向她求命呢?如是見怪不怪,置之不理,這‘求命大會’,豈不變成了笑柄大會。”

  萬上門主道:“有一件事,你還未想明白。”

  容哥兒道:“什麼事?”

  萬上門主道:“白娘子舉行這一次英雄大會,並非她一手布成,而是她繼承了那金鳳門中男主人的餘蔭,我相信我的推論不錯,這是早些年以前,預佈的一次陰謀,可惜的是那預佈陰謀之人,未能等到時機成熟,就死在了先夫的劍下,而他在死亡之前,又無法選擇繼承衣缽的人,但又不甘心半生心血白費,在無法兩全之下,才把那一天君主之位,傳給白娘子。”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白娘子借他人之口,告訴了我們很多事,這其間大部真實,但卻有一點虛假,目的在佈置成一個兩虎相鬥局面。”

  容哥兒一皺眉頭道:“夫人,可否說的明白一些。”

  萬上門主道:“事情簡單得很,那白娘子希望我找上金鳳門,求報殺夫之仇,不再多管江湖上事,金鳳門有了我這樣一個強敵,他們亦將集中全力對付我,自然是無暇再管江湖中事了。”

  容哥兒心中暗道:“她和我談了這樣多事請,自非無因,不知有何用我之處?”

  心中念轉,不自覺的抬頭望了萬上門主一眼。

  只見那萬上門主兩道清澈的星目,也正望著自己,一臉肅然之色,道:“容相公,除了金鳳門,萬上門之外,所有的武林人物只怕都要遭逢大難,這是一場很悲慘的江湖大劫,是嗎?”

  容哥兒道:“不錯,如若事情確如夫人所宮,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武林大劫。”

  萬上門主道:“如果那求命之人,盡為那一天君主所用,你可知江湖上,是一個何等局面嗎?”

  容哥兒道:“這,在下未曾想過。”

  萬上門主緩緩說道:“那時,天下英雄,大部分被她掌握,縱然金鳳門和我萬上門聯手合作,也是無能對付她了。三年之內,她可以完成獨霸江湖的圖謀,那時,所有的武林人物,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是人其掌握,為她效命,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一條是被她送上死亡之途。”

  容哥兒道:“武林九大門派,和那實力龐大,弟子遍及天下的丐幫,難道都袖手不管嗎?”

  萬上門主道:“哪裡還有九大門派,哪裡還有丐幫,十處名山,九派一幫的盤居之地,都將變成那一天君主座下的十座分舵而已。”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話倒也不錯。”

  但聞萬上門主接道:“欲待免去這一場江湖大劫,必得從破壞她求命大會看手,時間很短促,咱們頂多只有兩個月準備時間。”

  容哥兒道:“夫人這等作為可救千百人命。”

  萬上門主道:“要我萬上門獨力去破壞那‘求命大會’嗎?”

  容哥兒道:“在下願為先軀,聽候夫人造命。”

  萬上門主格格二笑,道:“可是你只是一個人,難當大用。”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可惜在下出道江湖時日很短,識人可多,無法為夫人召請來助拳之人。”

  萬上門主道:“我告訴你這件事,只望你答應我一個請求。”

  容哥兒道:“但得我力所能及,無不全力以赴。”

  萬上門主道:“這件事,你辦來很容易,只是你不肯允……”

  容哥兒忽有所覺,接道:“可是帶你去見家母?”

  萬上門主道:“那不用如此匆忙,只要你和令堂談好,約一處地方相會就是。”

  容哥兒道:“家母和夫人會面,是否有助挽救江湖大局?”

  萬上門主道:“正是如此。”

  容哥兒道:“好吧,在下先去試試,看家母是否願和夫人相見。”

  只聽萬上門主說道:“你準備幾時動身去見令堂?”

  容哥兒道:“在下此刻動身,七日內可把家母之意轉告方上。”

  萬上門主道:“好!那我就在此等候你七日…”語聲一停,接道:“如若事情有變,我實在無法在此地多等你,也會讓王燕留在這裡等你消息。”

  容哥兒站起身子,道:“就此一言為定,在下這就告別。”

  萬上門主道:“門外已為你備下了趕路快馬,我派王燕、青燕送你出城。”

  容哥兒道:“不用勞動兩位姑娘,在下認得路。”

  萬上門主道:“有備無患,讓她們送你一程吧!”

  容哥兒口中不再多言,心中卻是暗作打算,看來除一天君主外,武林中還是中很多人和她作對,遂抱拳一禮道:“這些日子,多承萬上寬款,在下這裡謝過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4:41
一四一

  第二十八回 非關卿事亦沾身

  容哥兒緊隨在二婢之後,借夜色掩護出了開封。二婢送那容哥兒出城之後,行到了一處十字路口,停下腳步。

  王燕目光轉動,望了容哥兒一眼,道:“容相公,小婢們不能遠送了。”

  容哥兒轉身欲去,只聽蹄聲噠噠,一匹健馬,疾奔而來,馬上坐著一位黑色勁裝的大漢。

  那騎馬大漢,已然奔近了幾人身側,翻身下馬,牽著馬緩在一側等候。

  王燕接過縹繩,揮手對那黑衣大漢道:“你可以去了。”

  那黑衣大漢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王燕把馬交到容哥兒的手中。容哥兒翻身躍上馬背。

  王燕道:“相公保重。”

  青燕道:“相公順風。”

  容哥兒揮揮手,道:“多謝兩位姑娘相送的情意。”一收韁繩,帶轉馬頭,健馬如飛而去。

  二女並肩而立,目注容哥兒去遠之後,立時舉手一招,另一側暗影中,又沖出一匹快馬,馬上端坐一位白髯飄垂的老叟。

  王燕低聲說道:“唐公公,萬上只要追蹤他,可不能加害於他。”

  白露老髯道:“你們放心,我唐公智豈是輕舉妄動的人嗎?”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老夫不能再和你們談了,那娃兒騎的一匹馬,雖然沒有我的馬決,但也不能拖的太遠,咱們以後再談吧。”拍馬如飛而去。

  王燕回顧了青燕一眼,二女一齊轉身,施展飛行功夫,夜色中,有如兩道淡煙消失不見。

  且說容哥兒縱騎如飛,一口氣跑出去十幾里路,回頭不見有人追來,才緩緩策馬而行。

  又行了四五里路,到了一座十字路口處。

  容哥兒停了下來,分辨了一下方向,正待放緩奔馳,突聞嗤的一聲,一支長箭,破空飛來,啪的一聲,落在容哥兒馬頭前面。

  容哥兒一收馬恆,冷冷喝道:“什麼人?”

  但聞衣抉飄風之聲,傳入耳際,三條人影,連聯而至,一排擋在容哥兒的面前。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三人都穿著黑色的勁裝,手中握著兵刃,兩個手執單刀,一個手執長劍,頭上戴著金光閃閃的鋼面具,除了兩雙眼睛露在外面之外,其他部分全部隱在金色面具之中。

  那手執長劍之人,居中而立——似是三人中的首領,只見他一揚手中長劍,冷冷說道:“閣下姓容嗎?”

  容哥兒道:“不錯,三位有何見教?”

  那執劍大漢冷笑一聲,道:“咱們總瓢把子,倒想請你容大俠,見面一晤,特派我們三位到此候駕相邀。”

  容哥兒道:“那總瓢把子是誰?在下和他素不相識。”

  那執劍人接道:“見面之後,自然認識了。”

  左面一個執刀人接道:“咱們說個請字,那是和閣下客氣,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右面那執刀大漢接道:“不用和他囉嗦,把他揪下馬,拖走就是。”

  容哥兒雙足微一用力,輕輕從馬上飄身而下,道:“就憑三位嗎?”

  那執劍大漢怒道:“怎麼?看閣下的樣子,似是想動手,是嗎?”

  容哥兒右手一指,握住劍柄:道:“三位是一齊上呢?還是一個一個來?”

  三人互望了一眼,道:“咱們兄弟奉命來清閣下,不是和閣下比武論名,自然是用不著和閣下講什麼武林規矩了。”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三位不用顧慮,只管出手就是。”

  執劍大漢沉聲說道:“看來,今宵是非要動手不可了。”長劍一探,直刺過去。

  容哥兒身子一閃,避開一劍。

  那執到大漢一擊未中,改刺為斬,刷地一聲,橫裡削來。

  容哥兒一吸真氣,腿未屈膝,足末跨步,陡然間向後退了五尺,又把一擊避開。

  兩個執刀大漢突然一齊發動,分由左右,直向容哥兒衝了過去,刀光閃動,分由兩側襲至。

  容哥兒手一抬,長劍忽的出鞘,白光閃動,叮叮兩聲,兩把單刀,被長劍震得直盪開去。他拔劍一台,震開雙刀,身子一直站在原地未動,快速的手法,蓄蘊了極強的真力。

  這時,三個頭戴銅罩的人都知道遇上了勁敵,容哥兒武功之強,又大出三人的意料之外。

  容哥兒震開了兩柄單刀之後,沉聲說道:“三位小心了。”長劍緩緩伸出,點向那手執長劍的人。

  那執劍人,長劍疾起,封住門戶。

  容哥兒劍勢將要和執劍入的劍勢觸接之時,突然一個轉變,反向一邊劈去。

  但聞一聲金鐵相觸的脆響,震耳不絕。

  容哥兒飄身而退,凝目望去,星光下,只見一個執刀大漢,頭上鋼罩上,鮮血流出,手中單刀也緩緩垂了下去,落在地上。

  只見那執刻大漢急步行了過去,伸手抓住那受傷大漢,道:“三弟傷得很重嗎?”

  那受傷大漢,道:“傷得很重……”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兩位兄長不用打了,合起來也非人家之敵。”

  那執劍大漢順手長劍插在地上,道:“小兄給你脫下護頭銅罩。”

  兩手齊出,在那人頭間一按,取下了銅罩。

  仔細看去,只見那人臉上一道劍傷,由左眉間,斜斜切入,滿臉都是鮮血,看樣子傷得十分分沉重。

  容哥兒仗劍而行,仔細瞧了那傷勢一眼,道:“在下先手傷了閣下,還望多多原諒。”

  那執劍大漢行出兩丈多遠,突然又回過身子,道:“閣下雖然勝了我們兄弟,但前途險阻很多,但閣下手下留情,在下特奉告一聲。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人深明禮義,不失英雄氣度。”當下說道:“在下請問一句,貴總瓢把子,如何稱呼,不知可否見告?”

  那執劍大漢道:“不可以,行有行規,敗軍之將,雖然不足言勇,但我們總部把子的事,絕然不能從我等口中洩漏。”

  容哥兒心中暗暗忖道:“他自稱首領為總部把子,那自非九大門派中的人了,難道目下江湖之上,除了萬上門和一天君主之外,還有另一股神秘的幫會不成?”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4:41
一四二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在下極願隨同諸位,一見總瓢把子。”

  那執劍大漢徵了一怔,道:“當真嗎?

  容哥兒道:“在下言出至誠。”

  那執劍大漢道:“好!既是如此,那就請容大俠隨同在下來吧。”當先向前行去。

  三個頭戴銅罩之人一個受了重傷,需得背負而行,容哥兒只好牽著馬隨在兩人身後。行約二里左右,到了一座荒涼的茅屋前面。

  只見那執劍大漢放下受傷之人,大步行向茅舍,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那茅舍中一片黑暗,全光燈火,心中大為奇怪,暗道:“身為總瓢把子,怎會住在此等簡陋之地?緩緩把牽著的健馬,拴在一株小樹一位上,遠站在兩丈之外等候。只見那執劍大漢,行到那茅屋前面,抱拳說道:“屬下已請來了容大俠”茅舍中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道:“請他進來。”

  那執劍大漢應了一聲,快步行到容哥兒的身側,道:“容大俠,敝總瓢把子有請。”

  容哥兒心中暗道:“難道連燈火也不燃嗎?”

  心中思忖,人卻舉步而行,直行茅舍前面,仍不聞有何動靜。

  回頭望去,只見那執劍大漢停在身後,滿臉肅然之色,怎麼看也不似故意裝作,當下重重咳了一聲,道:“總瓢把子遣人相召容某,不知有何見教?”

  但聞那一個冷漠的聲音,道:“閣下請人房中坐吧、”

  容哥兒聽那聲音,似是茅舍之中發出,但又似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多傳來,只好舉步行人房中。房中一片黑暗,難見是物。

  容哥兒右手握著劍柄,左掌護胸,高說道:“容某告進了。”

  那冷漠的聲音,傳入了耳際,道:“室中有竹椅一張,容兄請坐。”

  容哥兒在室中停留片刻,已隱隱可見房中景物,只見茅舍中四壁蕭條,不見有人,廳中卻端放著一張竹椅。但聞那聲音重又傳入耳際,道:“容兄請坐啊,在下請問一件事,絕無加害之心。”

  容哥兒聽那聲音飄飄渺渺,似是由後面上壁中傳了出來,又似從茅舍一角傳了過來,一時間,竟是無法判定那聲音來處。

  但他經過這一陣時刻停留,目力盡復,已然看清楚了這座茅舍,確然沒人,頓覺一陣恐怖之感泛上心頭。只聽一陣低沉的笑聲,傳了過來,道:“閣下和那萬上門主很熟了?”

  容哥兒道:“不錯。”

  那聲音又遭:“想來閣下很清楚他的來歷了?”

  容哥兒心中暗道:“他派人把我請來,難道只是想問那萬上門主的身世來歷嗎?”當下重重咳了一聲,道:“不錯,在下倒是知曉萬上門主一點身世,不過……”

  那神秘的聲音,冷冷地接道:“不過什麼?”

  容哥兒道:“不過,在下不能說出。”一面全神貫注,找那聲音傳來之處。

  但聞四方屋角處,響起那冷漠的聲音,道:“在下是禮請閣下而來,不願鬧出不歡之事。”

  容哥兒道:“總瓢把子如欲知曉那萬上門主的身世,何以不去問他?在下局外之人,怎可背後論人長短。”

  那冷漠的聲音道:“閣下如肯據實相告,咱們禮請閣下而來,仍然將恭送閣下而去,如若閣下不肯據實而言,那就只有對不起啦。”

  容哥兒這時,已然看清楚了茅舍中所有地方,這茅舍之中,確實不見一個人影。

  容哥兒只管用心推想那聲音的事,忘了回答那人之言。

  但聞那聲音冷冷接道:“容大俠請仔細地想想,此刻,你已陷入重重包圍之中了,任你武功高強,也難破圍而出,那萬上門主,還在開封府內,只怕是無法趕來救助你了。”

  容哥兒心中忖道:“這人不知用的什麼方法,把聲音傳入茅舍,非得設法揭出他的隱秘不可。”心念一轉,緩緩說道:“閣下究竟是何人?可否請出一見。”

  那冷漠的聲音接道:“你可以先到茅舍門口瞧瞧,再回答我問的話。”

  容哥兒移步行到茅舍門口看去,只見那茅舍門外,站了很多頭戴銅罩的人,團團把茅舍圍起,心中暗道:“一天君主手下,喜用面紗,這些人卻頭戴銅罩,既可掩去本來的面目,亦可避擋兵刃暗器,夜晚之間,看來更是令人心生恐怖之感,要比那面紗強的多了。”目光冷冷地望了室外之人一眼,高聲說道:“在下見識過了。”

  那冷漠的聲音接道:“閣下是否願答覆在下相詢之言?”

  容哥兒仰天打個哈哈,道:“如若在下不願回答呢?”

  那冷漠的聲音接道:“在下和你姓容的無怨無仇,不願使你皮肉受苦,但你如逼找過甚,那是逼我出手了。”

  容哥兒冷笑一聲道:“總瓢把子,如若準備以強力相逼,容某還有三分骨氣,儘管下令,要他們出手。”

  只聽一聲冷喝道:“給我拿下。”

  兩個守在門口的大漢應聲出手,一左一右的直向茅舍攻來,手中兵刃閃光,兩把雁鋼刀,向兩助襲來。

  容哥兒停身之地,距那大門不過三尺,兩人動作奇快,一眨眼,冷森的刀鋒,已然逼近到容哥兒的身前。

  容哥兒心知如若自己此刻相讓,必將大失先機,敵眾我寡之下,必得先寒敵膽,才有脫身之機。心中念轉,右手長劍已自出鞘,閃起了兩朵劍花。

  但聞噹噹兩聲,兩柄單刀,盡為容哥兒手中的長劍震開。

  容哥兒已存了先寒敵膽,速戰速決的用心,擋開兩柄單刀,立時反擊,身子一側,長劍金絲纏腕,疾向左側一人腕際刺去。

  那大漢右腕一沉避開創勢,卻不料容哥兒早已料到他有此變化,長劍疾轉,橫裡削出。

  這一招變的快速,招法奇幻。那大漢讓避不及,右施被長劍劃破,鮮血泉湧而出。那大漢五指一鬆,手中雁鋼刀,突然落地。

  容哥兒劍招奇快,傷了一人之後,另一人也不過剛攻出一刀,容哥兒轉身避過,回刻反擊。

  只聽一聲金鐵交嗚,那大漢手中雁鋼刀,又被容哥兒長劍震開。

  那大漢感覺到右手一麻,不禁心頭駭然,道:“這人好重的劍勢。”

  心中念轉,容哥兒第二劍又已刺到,手法之快有如奔雷閃電。

  那大漢眼看長劍刺來,竟是來不及揮動手中單刀招架,正待閃避,忽覺腿上一涼,左大腿上,已經著了一劍。

  容哥兒快速劍法,凌厲無比,動手三合間,已經傷了兩人。

  攻入茅舍兩個大漢,一個傷臂,一個傷腿,齊齊退出了茅舍。

  但聞那冷漠聲音,又從身後傳來,道:“閣下的武功,果然不錯,那是無怪要口出狂言了,不過……”

  容哥兒接道:“最好由你總瓢把子出面,和在下一決生死,那就不用牽扯到很多無辜的人。”

  只聽那冷漠聲音,重又傳來,道:“好!你既然一定想和我動手,在下不能不奉陪了,不過閣下在區區未現身前,先請退回五步。”

  容哥兒心中暗道:“難道這茅屋中五步之上,還有什麼埋伏機關不成?”

  心中念轉,人卻依言向後退去,但卻不自覺全神留心著茅舍中的變化。

  哪知退了五步之後,卻是毫無異樣之感。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4:41
一四三

  抬頭看去,茅舍門外,多了個身著銀白勁裝,手執長劍,未戴頭罩的人。

  夜晚行動,大都是深色衣服,才不易暴現敵人眼中,這人卻穿著一身顯明發光的銀白衣服。

  那銀衣人不進反退,倒躍了六七文,道:“這室外寬敞,容大俠請出室外動手如何?”

  容哥兒走出室外,那些困在附近,頭戴銅罩的人,紛紛向後退去,替兩人讓開了一塊四丈見方的空地。四支火把高燃,分站在四個方位之上,照的一片通明。

  那銀衣人揚了揚手中的長劍道:“我如勝了閣下,你可知情形如何?”

  容哥兒道:“你勝的機會很少,萬一被你言中,在下敗你劍下,只有聽憑處理了。”

  銀衣人長劍一振,道:“小心了。”閃動起三朵劍花,分取容哥兒三處要穴。”

  容哥兒一看對方的起手劍勢,就知遇上了劍道中的高手,不禁精神大振,長劍斜裡翻起,人隨劍起,橫裡移步,人避劍,劍反擊,佳妙絕倫。

  那銀衣人流聲喝道:“好劍法。”

  長劍疾起招術大變,陡然間在身前劃出了一圈銀虹。

  只聽蹌蹌兩鐵交鳴,兩條人影候然躍升。

  原來,兩人都施用的險惡招術,希望能早勝對方,閃避不易,只好硬接了對方的劍勢。

  容哥兒緩緩揚起了長劍,道:“總瓢把子小心了。”長到一振,疾刺過去。

  銀衣人不再接劍勢,避過劍招,還手一劍刺來。

  兩人不再硬接劍招,展開以快打快的招術,但見寒芒電台,奔雷閃電一般,片刻之間,容哥兒攻出了六十四劍,那銀衣人還擊了六十三劍。

  但聞那銀衣人縱聲長笑道:“打得痛快至極。”

  躍起搶攻,連人帶劍,撞了過來。這一劍勢逆猛惡至極,挾帶著凌厲的劍風。

  容哥兒似是知曉了這一劍的厲害,臉色登時大變,長劍疾起,閃起了一片劍花,人卻向後退去。

  但聞噹噹兩聲金鐵交鳴,那銀衣人攻來的劍勢,向前急衝的勢道,微一受阻,又繼續向前行去。

  容哥兒揮創微微一擋對方劍勢之後,人已向後退出了五步,長劍第二度伸出,在眼前幻起一片劍花。

  又是一陣金鐵交嗚傳送了耳際,那銀衣人的劍勢,又為容哥兒劍花微微擋住。

  容哥兒身形再起,又向後退了兩步。

  銀衣人哈哈一笑,道:“但這等不死不活的局面,也無法拖得下去同!除非閣下……”

  容哥兒接道:“怎麼樣?可是想要在下認輸嗎?”

  銀衣人道:“那倒不是,只要你容大使說出那萬上門主的來厲身份。”

  容哥兒神情肅穆地說道:“閣下不覺得這要求有些過分嗎?”

  銀衣人長劍一抖,刺了過來。

  劍芒中幻起了三朵劍花,分刺向容哥兒前胸處三大要穴。

  容哥兒一提氣,避開兩尺,竟然未揮劍阻攔。

  銀衣人忍道:“在下並不要閣下相讓。”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閣下身為總瓢把子,但言談行動之間,卻是毫無盜匪之氣。”

  銀衣人怒道:“誰要你來誇獎了。長劍疾振連續攻來。

  他劍招快速,連續攻出大見威勢,只見一片白芒流動,不見劍氣人影。

  穿哥心中暗暗讚道:“好劍法,此等高手,如若死亡劍下,實在太可惜了。”

  心中念轉,心神略分,唰的一聲,被那銀衣人劍勢刺破了衣袖。

  容哥兒精神一震,長劍展好反擊,搶制先機。。

  這一番惡鬥,較剛才更見凶狠,但見一團寒光飛繞,不見人影。

  四周頭戴銅罩之人,已無法分辨出兩人身份,哪個是容哥兒,哪個是總瓢把子。

  雙方苦鬥了百合以上,仍然是一個不勝不敗之局。

  惡鬥中突聞得容哥兒長嘯一聲,交錯一起的人影,突然分開。

  凝目望去,只見那銀衣人左臂上鮮血湧出,濕去了半個衣袖。

  容哥兒在腿上褲管裂開,滴下鮮血。

  銀衣人望望自己左臂上的傷勢,又望望容哥兒腿上的傷勢,哈哈一笑,道:“這一戰誰勝誰負呢?”

  此人豪氣干雲,左臂傷勢雖重,但卻絲毫不具痛苦之色,縱聲而笑,行若無事。

  容哥兒暗暗為他的豪氣所折服,還劍人鞘,抱拳說道:“小弟左腿中劍受傷,這一戰可否算得兩敗俱傷,照兄弟的看法,咱們不用再打下去了!”

  銀衣人沉吟了一陣,道:‘容大俠劍術精絕,在下已然心服。”

  突然向後退兩步。道:“閣下請吧!”

  容哥兒緩緩向前行了幾步,道:“兄台雖未以真面目和容某相見,但兄台的聲音、劍術,早已深留我心,但願得有緣重會。”

  銀衣人縱聲而笑,道:“在下送你一程。”

  容哥兒道:“這個如何敢當。”

  帶轉馬頭,回首抱拳,縱騎如飛而去。

  原來,他已知曉那銀衣人生性十分驕傲,如是直接說出他左臂上流血不止,要他包紮起來,他是絕然不肯接受的。

  但聞那銀衣人高聲說道:“容兄一路順風。”

  容哥兒道:“多謝總瓢把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4:42
一四四

  快馬疾奔,片刻間已跑出了五六里路,容哥兒一收僵,快馬陡然停了下來。

  探手從懷中取出絹帕,包起傷勢,又取藥物眼下,心中暗暗忖道:“江湖之上的風波,當真是防不勝防,那銀衣人和我素無瓜葛,卻派人請我去,糊糊塗塗地打了一架,鬧得兩敗俱傷。”想到感慨之處,不禁黯然一聲長嘆。突然間,一陣噠噠蹄聲,劃破了寒夜的沉寂。

  容哥兒轉目看去,夜色中,只見兩匹快馬,急急奔了過來,閃到一例,避開大道,已自不及,兩匹快馬來勢奇速,已然衝到容哥兒的身前。

  星光下,只見來人正是丐幫中神礬堂主陳嵐風,和一個身著灰色破衣,年約六旬,蓬髮如草,身軀瘦小的老人。容哥兒看清了來人,來人也看清了容哥兒。

  只見那神機堂主陳嵐風一勒馬韁,道:“閣下是容大俠嗎?”

  容哥兒道:“不錯,正是容某,陳堂主別來無恙。”

  陳嵐風輕輕嘆息一聲,道:“想不到這寒夜荒野中,竟然會遇上容大俠。”目光一轉,突然發現了容哥兒包在腿上的白紗,說道:“容大俠受了傷嗎?——

  容哥兒心中暗道:“此人見識廣博,不妨問問他,那些頭戴銅罩之人的來歷。”

  當下說道:“區區適才和一般裝束怪異人物動手,搏鬥激烈,左腿受了輕傷。”

  陳嵐風道:“什麼的裝束?”

  容哥兒道:“江湖之上,可有一個門派,頭上戴著銅章嗎?”

  陳嵐風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嗎?還未聽人說過……”

  目光轉到那灰衣老人身上,道:“王堂主知曉這個門派嗎?”

  灰衣老人;直:“從未聽人說過有這麼一個組織。”

  容哥兒道:“也許他們別有所圖,故人奇裝,以避人耳目。”

  忽然想起了黃幫主黃十峰,當下接道:“黃幫主情形如何了?”

  陳嵐風道:“唉!一言難盡,容大俠如有時間,咱們找個僻靜之地,長談一次如何?”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丐幫勢力,弟子遍及多省,黃十峰豪氣干雲,卻被這陳堂主指為叛經離道的人,但這除堂主精明異常,也不像一個壞人,這其間,定然是大有內情,豈可不聽?”心念一轉,緩緩說道:“兩位好像身有急事的模樣?”

  陳嵐風道:“不錯,咱們確有急要之事,必須在一定的時限趕到,但默算時刻,還可有一個更次的余時,很想和你容大俠促膝長談。

  容哥兒流目四顧了一陣,遙指西北一片黑色叢林,道:“那似是一座雜林,咱過去瞧瞧吧!”

  陳嵐風道:“好!’當先縱馬而去。

  片刻,即到來森,陳嵐風當先下馬,把坐騎拴在一株小樹之上,道:“咱們就在林邊坐坐吧!”

  容哥兒和那瘦弱的灰衣人下馬,在一株大樹旁坐了下來。

  陳嵐風指著那矮瘦的灰衣人道:“這位乃我丐幫中護法堂的王堂主。”

  容哥兒一抱拳道:‘王老前輩。”

  陳嵐風指著容哥兒道:“這位容哥兒大俠,就是我常常提起的後起之秀。”

  發衣人急急還了一禮,道:“常聽陳堂主提起容大俠。”

  容哥兒道:“對貴幫黃幫主,在下有一份深深的懷念,不知他近況如何?”

  陳崗風道:“那夜容大俠在場所見,不但在下有些疑心,而且懷疑到他的身份,但經在下查證之後,那人確是敝幫黃幫主的真身,只是他性格改變,和以前判若兩人,所有作為,都是有害我丐幫的事……”

  容哥兒道:“這個就不解了。”

  陳嵐風道:“容大俠不是我幫中人,自然是不易發覺可疑地方了。”

  容哥兒道:“承蒙資幫黃幫主,看得起在下,和在下相與論交,據在下看那黃幫主的為人,是坦坦蕩蕩,正正大大,實不似陰沉、險惡人物,何況他身為丐幫之主,自無出賣丐幫之理。”

  陳嵐風道:“也正因如此,才使我丐幫幾遭覆巢瓦解之危。”容哥兒雙目圓睜,道:“有這等事嗎?”陳嵐風道:“不錯,這位是我幫中護法堂的堂主,掌管丐幫中法令條規,如非謹慎持重的人,如何能當此大任?我陳某人如是別具用心,另有所圖,豈能見容於王堂主嗎?”

  只聽那王堂主輕輕咳了一聲,道:“黃幫主接掌幫主之位時,正值我丐幫聲譽低降之時,幫中弟子,良表不齊,經他大刀闊斧,銳意整頓,使丐幫日落聲譽,逐漸回升,幫中的長者,以及堂主、舵主,無不對他欽敬,想不到一代英明的才人,竟然會晚年變節,出賣了我丐幫…”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此本我丐幫中內部的事,不足為外人道,但你穿大俠乃我幫主好友,說說自是無妨了。”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容某乃局外人,實不應多問貴幫中事。不過,兩位如若想要在下相信那黃幫主變節,最好能說出一面件具體得事來,在下才能相信。”

  陳嵐風沉吟了一陣,道:“王堂主,這位穿兄生具俠骨,是一位君子人物,說給他兩件事聽聽,亦是無妨。”

  容哥兒道:“容某人洗耳恭聽!”

  王堂主道:“在下初聽到陳堂主說黃幫主暗賣丐幫之時,心中的激憤、惱怒,恨不得立刻把他拿下,處以拈污幫主之罪。”

  回目望了陳嵐風一眼,接道:“幸得陳堂主膽大心細,早有準備,以性命作保,說動了我心,那夜中我倆聯抉行動,先趕到了一座村落之中…”

  容哥兒奇道:“趕到一處村落之中?”

  陳嵐風道:“不錯,在下費盡了心機,才查出黃幫主和人相約之地,因此,約這位王堂主同去查看。”

  但聞王堂主道:“在下和陳堂主趕入那村落之後,易作農人裝束,守候在村落之外,果然,在天色黃昏,敝幫主帶了兩個從人,急急而來。重重咳了一聲,接道:“在下目睹此情,心中亦不覺動疑,眼看敝幫主行入了一座宅院中去,老朽和陳堂主只好在那宅院外面守候,我們躲在一株大樹之上,等候到初更光景,八匹快馬,護擁一頂神秘的小轎,在那宅院外面停下……”

  容哥兒回顧了陳嵐風一眼,接道:“那轎中坐的什麼人?”

  陳嵐風道:“一個神秘的青衣老人,那老人下轎之後,就進人了巨宅之中。”

  容哥兒心中一動,道:“那神秘老人,可是一天君主?”

  陳嵐風道:“那青衣老人是何身份,在下迄今不知,但在下和王堂主,卻探悉那青衣老人,和敝幫主會談的部分內容。”

  容哥兒道:“什麼內容?”

  陳嵐風道:“在下等把敝幫主帶去的兩個從人之一,設法生擒,曉以大義,才聽他說出了部分內容。

  “但他所知有限,只聽青衣老人說舉行一次大會,要他儘早下手,迫使丐幫中的長老,和二十八位總舵主,早些趕往效命……”

  容哥兒道:“可是舉行求命大會?”

  陳嵐風道:“我們並不知曉名稱,但事是不會錯的。”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對那黃幫主的為人,在下實有無比的尊敬,照區區之見,他絕不會有此叛經離道的行徑,所以望兩位處理此事之時,能夠細心查明,務求水落石出。”

  陳嵐風道:“多謝容太俠的指教。”

  容哥兒站起身子,道:“指教如何敢當?兩位老前輩經驗豐富,晚輩日後還有領教之處。”

  陳嵐風和那王堂主,齊齊站起身子,道:“容大俠請多多保重,咱們先走一步!”解下韁繩,縱騎如飛而去。

  容哥兒望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長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

  道:“江湖上的事情變化,實叫人莫可思議。”

  緩步行到掛著健馬的樹下,解下級繩,正待躍上馬背而去,突聞一個低沉沉的聲音,傳入耳際,道:“不可思儀嗎?”

  容哥兒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月白長衫,年約五旬的中年

  人,卓立在夜色之中,赫然是丐幫幫主黃十峰。

  黃十峰的陡然出現,使容哥兒有著一種莫名感慨,呆了良久,才急急說道:“大哥啊!這是怎麼回事呢?可叫我糊塗死了。”放下韁繩,大步向黃十峰身前行去。

  黃十降神情嚴肅,緩緩說道:“容兄弟,你是信我的話呢?還是信他們兩人的話?”

  容哥兒正快步向黃十峰走去,聞言突然停了下來,緩緩說道:“現在,我有些無所適從。我知道黃大哥不是壞人,絕不會出賣丐幫;但陳、王兩位堂主,也不像說的謊言……”

  他亦發覺了黃十峰神色態度之間,有些不對,心中動了懷疑。

  黃十峰冷笑一聲,道:“勸我什麼?”

  容哥兒道:“以丐幫為重……”

  黃十峰沉聲接道:“怎麼?他們指說我出賣丐幫?”

  容哥兒搖搖頭,道:“沒有,他們內心之中,仍對你十分敬重,但卻希望你能夠恢復昔日重整丐幫聲威的雄風……”

  黃十峰突然仰天一聲長嘆,道:“兄弟啊!談何容易。”這短短一句,道盡他心中的愁苦憂悶,也說明了那陳。王兩位堂主,並非是捕風捉影。

  容哥兒眨動了一下星目,兩道銳利的目光,凝注在黃十峰的臉上,道:“大哥,看來,那陳、王兩位堂主說的是不錯了?”

  黃十峰臉色嚴肅,回望著容哥兒,冷冷說道:“你想知道什麼?”

  容哥兒道:“大哥出賣丐幫的事。”

  黃十峰沉吟了一陣,道:“兄弟,你可知你此刻的處境嗎?”

  容哥兒四顧了一眼,道:“四面為你丐幫高手包圍。”

  黃十峰低聲說道:“如若純是丐幫中人物,大哥還有能力放你離開……”

  聲音突然轉高,接道:“不錯,眼下你只有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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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第二十九回 是非難斷各一詞

  黃十峰正容說道:“你如想生離此地,那就只有聽我的話。”

  容哥兒心中忖道:“也許世間有一種藥物,能夠控制一個人的神智,使他不覺…”他心中對黃十峰的轉變,有著無比的惋惜,替他想了很多理由來為他解釋。

  黃十峰心中暗道:“這人怎麼搞的,我已經警告過他,此刻處境險惡,他卻渾如未聞。”

  容哥兒道:“我是問你,也許世間有一種藥物,能夠使一個人的神智變得不清,覺不出自己的行徑,對不?”

  黃十峰一皺眉頭,道:“在咱們周圍,已有著很多人在監視著咱們的一舉一動,處境很危……”

  容哥兒沉聲說道:“大哥先答覆我的問話。”

  黃十峰臉上滿是焦急之色,連連皺眉說道:“此刻不是咱們說話之時…”

  話還未完,突聞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黃十峰,不能讓這人生離此地了。”聲音遠遠飄來,容哥兒也聽得十分清楚。

  情勢至此,已然明朗,在黃十峰的身後,確然有人控制著他,陳、王兩位堂主所說他出賣丐幫的事,並非是空穴來風的事了。心中大為激動,厲聲說道:“黃大哥,那人是誰?”

  黃十峰臉上是一股很奇怪的表情,忿怒和悲傷,混合成一種奇異尷尬,長嘆一聲,冷然說道:“容兄弟,小兄無法幫助你了,你不肯聽我之言,那是自找死路了。”

  容哥兒冷冷說道:“丐幫忠義相傳,天下武林敬仰,可是他們的幫主,卻是一位可卑小人,在下高攀不上,從今之後,咱們不再以兄弟相稱,劃地絕交,視若陌路。”言罷,大步向前行去。

  行約數步,突覺背後掌風襲來,勢道十分強猛。容哥兒回身揮掌一擋,震開一掌。一目光到處,只見那發掌人,正是那黃十峰,不禁心頭大怒。正待發作,忽聞黃十峰低聲說道:“且戰且走!”口中說話,左掌已然拍了過來。

  容哥兒本想怒聲叱責他幾句,但聞得黃十峰之言,知他是為勢所遇,心中又覺不忍,臨時又改變了主意,暗道:“我且接他幾掌,試試他真實的武功如何?”心念一轉,揮手還擊。兩人就在林外展開一場激烈的惡鬥。黃十峰用心要迫退容哥兒,要他且戰且定,掌力越來越強。

  容哥兒卻存心要一試這位揚名天下丐幫幫主地真實武功,絲毫不肯退讓,也逐漸加力反擊。

  如論兩人武功,容哥兒長在用劍,不但劍招奇異,而且,出手快速無比,但掌法卻非所長,功力允不及那黃十峰深厚,但他自服那鄧夫隊的易筋藥物之後,內力大增,此刻打來,竟如生龍活虎一般,毫無遜色。

  黃十峰心中亦知,如是容哥兒拔劍還擊,自己未必能是他之敵,向是雙方赤手對掌,自己是穩操勝券,哪知搏鬥了數十招,仍然是平分秋色之局,竟然未能把容哥兒逼退一步。不禁心中大奇,暗道:“小別數月,他的內力,似是有很大進境。”

  轉眼之間,雙方已斗五十合,仍然是一個不勝不敗之局。

  黃十峰心中大急,一面加強掌力,著看進攻,一面低聲說道:“此時此刻,你不宜久戰,快些退走吧!

  容哥兒一心想知他武功成就,究竟有何驚人之處,雖然聽得清清楚楚,卻似渾如不覺,掌力亦是越打越強,全力反擊。

  形勢迫人,黃十峰不得不全力施展,希望容哥兒能知難而退,惡鬥中,大喝一聲,全力攻出一掌。容哥兒不肯避讓,竟然一揚右手,硬把一擊接不下。

  黃十峰心頭一震暗道:“這一掌如若接實,兩人之中,必要有一個受傷。”心想收勢,已來不及。砰然一聲,雙掌觸接在一起。

  黃十峰只覺右臂一麻,身不由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容哥兒更是被震得連退四五步遠,才站穩了身子。

  黃十峰大喝一聲,欺身而上,又是一掌,劈了下來,口中卻借勢說道:“快些向西南逃……”

  容哥兒這次不再堅持己見,轉身向前奔去。但聞身後步履聲動,似有一人亦步亦趨的緊追身後。回國一顧,只見那追趕之人,正是那丐幫幫主幫黃十峰。

  奔行迅快,轉眼間已跑了十餘里路。但聞黃十峰的聲音,由身後傳了過來,道:“容兄弟,你如還想和小兄談談的話,請折向正南方行去。”

  容哥兒心中暗道:“我正有一腔怒火,能夠當面罵他幾句,也可消消心中的怒火。”當下應邀:“好!我也有幾句話問你。”折向正南行去。

  但聞黃十峰道:“你抬頭望去,星月微光,可有一片形若村落的黑影?”

  容哥兒道:“有又怎麼?

  黃十峰道:“那不是村落,那是座很荒涼的古廟,咱們在那古廟內,談談吧!

  容哥兒抬頭看去,夜色中果然隱隱可見一片黑影。當下加快速度,放腿向前奔去。心中卻暗暗忖道:“我們已經跑出了幾十里路,如若無人追來,早就可以停下談話了。如若是有人造來,躲入那大廟中,那人也會追入廟中,他要到廟中談話,不知是何居心?”心中念轉,奔速未減,片刻工夫,已到了那座大廟前面。

  容哥兒一推木門。但聞呀然一聲,木門大開。這座道觀,雖然破敗,但規模很大,容哥兒穿行了三重院落,才到大殿。

  大殿前面,是一片白石堆砌的廣大石台。容哥兒踏上石台,黃十峰已隨後而到,沉聲說道:“進入大殿中去。”

  容哥兒心中大為奇怪,暗道:“難道這大殿之上,有什麼埋伏不成。”

  容哥兒輕咳一聲,回頭面立。又見黃十峰緊隨著行入大殿。

  容哥兒手握劍柄,說道:“黃幫主讓區區行入此廟,不知是何用心?”

  黃十峰緩緩說道:“我想和容兄弟仔細地談談。”

  容哥兒道:“談談可以,在下現要問黃幫主一件事情。”

  黃十峰聽他一口一個幫主,不禁輕輕一嘆,道:“咱們之間,似是陌生了很多,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容哥兒道:“你是否為一種強烈的藥物,控制著生死,所以,才甘心聽人之命,為人所用?”

  黃十降道:“我的神智如若不清醒,那也不會請你到此了。”

  容哥兒神色肅然地說道:“如若幫主的神志很清醒,那當真不可原諒的了。”

  黃十峰道:“唉!容兄弟,丐幫正面臨著從未有的危境……”

  容哥兒道:“不錯,那是你以一幫之主,出賣了丐幫。”

  黃十峰苦笑一下,道:“不錯,我確實受著人控制要挾,但那並非是為了我黃某人一人之利,容兄弟,世間有一種比死亡更可怖的事情,你可曾想到嗎?”

  容哥兒道:“干苦萬難唯一死,在下實還想不出有什麼比死亡更為可怕的事?”

  黃十峰道:“就為兄而言,丐幫興盛存亡,那是重過我個人生死了。”

  容哥兒聽他說的莊重嚴肅,不似謊言,心中大惑不然,一皺眉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越聽越糊塗了。”

  黃十峰道:“我幫中數位長老,和二十八位舵主……”

  容哥兒接道:“這些人都聽你之命:趕往去為那一天君主助拳,助他舉行那‘求命大會’是嗎?”

  黃十峰奇道:“你怎麼知曉那一天君主之名?”

  容哥兒道:“在下不但知曉那一天君主之名,而且還見過一天君主其人了。”

  黃十峰仔細打量了容哥兒一眼道:“容兄弟,你很好嗎?”

  容哥兒愕然說道:“我很好啊!”

  黃十峰道:“你說那一天君主是何模樣?”

  容哥兒道:“表面上看去,長髯青衣,神態冷肅,”

  黃十峰點點頭,道:“不錯!他又號無極老人,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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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他是否又叫無極老人,那就不清楚了。黃十峰輕輕嘆息一聲,又道:“本幫中二十八位舵主,和幾位長老,都中了他預下之毒,一夕之間,可以使丐幫精銳,全部毒發而死……”

  容哥兒接道:“閣下呢?”

  黃十峰道:“我雖然也中了毒,但卻未把生死放在心上。”

  容哥兒道:“你為勢所迫,才一心為人效命。”

  黃十峰聲音突然轉低,緩緩說道:“有一件事,使我百思不解,各處分舵的總舵主,如何為人下毒所傷,故已難以思解,那且不去說它,但我幫中幾位長老,都在養壽堂中息居,一向門禁森嚴,如何也會被人下了毒呢?”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是啊!那定是你們丐幫中人所為了。”

  黃十峰道:“不但我幫中人作了奸細,而且那主持其事的人,在我幫中的地位很高,數月前,長安郊外,預佈的一場陰謀,容兄弟是親自所見了。”

  容哥兒突有所聞地說道:“你是說那神機堂主陳嵐風……”

  黃十峰道:“此人才氣縱橫,不願久居我之下,但他還不致如此倒行逆施,企圖把丐幫一舉毀滅。”

  容哥兒道:“你這是苦肉計了,一面和敵首接觸,虛於委蛇,一面想借此機會,查出幫中逆徒,是嗎?”

  黃十峰道:“我為丐幫之主,如此行險,實是為勢所迫,情非得已。”

  容哥兒突然嘆息一聲,道:“真把我聽糊塗了!那陳嵐風說的話,不似虛言,黃幫主說的也不像假話,這其間真真假假,實叫人難以分辨了!”

  黃十峰道:“不用分辨!”

  容哥兒道:“為什麼?”

  黃十峰道:“那兩個人對你都說的是實話,不過,陳嵐風不知小兄處境用心罷了。”

  容哥兒突然神色嚴肅地問道:“眼下就有一個破綻,不知你要如何解釋?”

  黃十峰道:“什麼破綻?”

  容哥兒道:“方才在那樹林旁側,黃兄出手,招招不留餘地,似是和小弟作生死之搏……

  黃十峰造:“那是因為,在小兄身後林木之中,有人監視於我,情勢所迫,不得不這樣。”

  容哥兒道:“現在呢?難道那人就離開了你,不再監視你的行動嗎?”

  黃十峰道:“我丐幫中神鷹五子,守在此廟四周,那人無法接近此廟……

  容哥兒道:“連你一幫之主,也受人控制,無能反抗,那神鷹五子,怎的如此膽大,敢和那人為敵?”

  黃十峰道:“神鷹五子,乃是我目前在丐幫中唯一的心腹之人,只有他們知曉內情,知我用心,是以,肯全力相助於我。”

  目光轉到容哥兒的臉上,接道:“容兄弟,據小兄得到消息,趙天雪、田文秀一行,已然全人那無極老人掌握,西北武林道,已然沒有了反抗之力,容兄弟卻能獨善其身,不能不算是奇蹟,唉!這是一場武林大劫,容兄弟既然沒有捲入這場漩渦,最好不要自投羅網。”

  容哥兒道:“兄弟人微言輕,孤掌難鳴,縱然過問其事,也是力所不能,但那一向主裁江湖大事的少林、武當兩派,難道也袖手不管嗎?”

  黃十峰苦笑一下,道:“他們雖然想管,只怕也無能管得了。”

  容哥兒道:“除了少林、武當外,江湖上還有很多門派,難道就不前管事嗎?”

  黃十峰道:“就算他們有此胸懷,卻也無此能耐。”

  容哥兒道:“如若幫主說的都是實言,江湖上,卻也未必全為那無極老人控制。”

  黃十峰道:“什麼人?”

  容哥兒道:“萬上門主。”

  黃十峰道:“萬上門也未必肯出面和那無極老人為敵。”

  容哥兒道:“據在下所知,那萬上門主,還在多方設法,阻止那

  求命大會……”

  只聽一聲冷厲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閃開。”

  黃十峰神色一變,低聲說道:“容兄弟,可否請躲在那神像之後?”

  容哥兒心中暗道:“也好,躲起來瞧瞧來的是何許人物?”

  心念一轉,突然縱身而起,飛落到一座高大的神像之後,藏起身子。

  凝目望去,只見黃十峰急急盤膝而坐,裝作閉目調息之狀。

  但見人影一閃,一個勁裝大漢進人大殿,道:“幫主…”

  黃十峰低聲道:“要他送來。”那大漢低應一聲,倒躍而退。

  片刻工夫,只見一個身著青衣的枯瘦之人,緩步走了進來。

  那人走入了大殿之中,道:“黃十峰,那人呢?”

  黃十峰道:“那人武功高強,打了在下一掌,小勝而去……”

  青衣人道:“你傷得很重嗎?”

  黃十降道:“震動內腑,但經過一陣調息,已然大見好轉了。”

  青衣人回顧一眼,道:“求命大會即將揭幕,你尚未調度到足夠的人手聽用!”

  黃十峰道:“在下已盡了心力,兄台親眼所見,當知在下所言非虛,還望在君主面前,美言一二,黃某是感激不盡了!”

  但聞那青衣人冷冷說道:“君主耐性有限,你遲遲不肯兌現承諾,如若怪罪下來,連我也吃罪不起了。”

  黃十峰略一沉吟,道:“幫中弟子,大多都聽了那陳、王兩位黨主的挑撥之言,群情激動,在下如何能在此等情形之下,再傳出一道激動群情的令諭呢?”

  青衣人冷冷說道:“黃幫主別忘了,丐幫數十位總分舵主和你黃幫主的生死,都在君主一念之間……”

  黃十峰接道:“這個,在下一直記得很清楚。”

  “如若你們丐幫,難為我等所用,一夕間,貴幫的精華高手,都暴斃而亡,此事閣下已然深知內情,並非我虛言恫嚇了……”

  容哥兒隱身在神像之後,眼看那黃十峰受此迫害,心中大是不安,暗道:“這青衣人不知是何身份,口氣咄咄逼人,黃十峰受制於人,無能反抗,我何不助他一臂之力。”心念一轉,陡然從神像之後,一躍而出,並指如劍,疾向那青衣人肋間點去。

  那青衣人似是料不到、黃十峰竟敢埋伏人手,暗施算計,幾乎被穿哥兒一指點中,倉促間,急急閃身向一側讓開,喝道:“什麼人?”

  容哥兒道:“要命的人。”長劍出鞘,唰的一劍,刺了過去。

  他劍招以快速見長,那青衣人還未來得及撤出兵刃,容哥兒的劍勢,已然劈向前胸。

  青衣人駭然退出五尺,道:“你是丐幫中人?”

  容哥兒道:“不是。”刷刷兩劍,逼那青衣人又退出了六七尺遠。

  但聞那青衣人高聲喝道:“黃十峰,你的膽子不小。”

  黃十峰暗暗嘆息一聲,’道:“暫請住手。”

  容哥兒依言停下長劍,冷冷道:“我相信,你無法逃得遠去。”

  青衣火冷冷說道:“黃十峰,這不是和你動手的人嗎?”

  容哥兒冷笑一聲,說:“不錯,閣下既然看了出來,那是非得殺了你不可啦。”

  這幾句話似是說繪那青衣人聽,又似是說給黃十峰聽。黃十峰輕輕咳了一聲,欲言又止。容哥兒看那黃十峰沒有阻止,立時揮展長劍,疾攻過去。

  這一次出手劃招,較適才更加凌厲,劍劍都指向那青衣人的要害。

  那青衣人這次早已有備,容哥兒長劍攻到時,立時揚手接下了一劍。

  原來那青衣人一探手問,已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金色的短刀。

  那青衣人手中金刀揮展,一連接下穿哥兒五劍,卻無法還擊一招。

  容哥兒冷笑一聲,道:“十劍之內,我要取你的性命。”

  青衣人似是已知自己處境之危,高聲喝道:“黃十峰出手助我拿下此人。”

  黃十峰重重咳一聲,坐著不動。

  容哥兒長劍快攻,眨眼又攻出四劍,那青衣人已被逼得手忙腳亂,應接不暇,一個失神,被穿哥兒一劍刺中大腿,登時血流如注。

  黃十峰流聲喝道:“不可傷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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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容哥兒寶劍平轉,啪的一聲,拍在那青衣人右腕之上,青衣人鬆手丟去了手中的金刀,容哥兒手腕一振,長劍閃動,挑破了青衣人前胸的衣服,冷冷說道:“閣下也許不怕死,不過在下亦將是真的殺人。”心中卻暗暗奇道:“這青衣人的武功,平常得很,那黃十峰怎會對這人如此畏懼。”

  只聽那青衣人說道:“黃十峰,你膽子……”

  容哥兒長劍平腕微顫,在青衣人胸前劃了一道兩寸長短的口子,道:“這和黃幫主不相關連,在下亦非丐幫中人,自然也不用聽他之命,閣下的生死,全操在我容某手中,什麼事,最好和我商談。”

  青衣人眼看黃十峰不肯過問,心中雖然氣怒,但卻無法發作,只好強自忍下,冷冷說道:“你是什麼人?”

  容哥兒道:“似乎在下應該問你。”手腕一沉,森森寒鋒,又在那青衣人的小腹上劃了一道傷痕。

  那青衣人腿上血流如注,前胸小腹間,也有鮮血流出,這些傷都不致命,但卻在他精神上構成了一種緊張無比的威協。

  容哥兒冷冷接道:“閣下左腿傷得重,但右腿尚完好無傷,那末免有些不配合了。”說著長劍一沉,又在那青衣人右腿上刺了一劍。

  這一劍刺得很重,鮮血泉湧而出。

  黃十峰眼看客哥兒忽然間變得十分殘忍,心中暗暗忖道:“數月不見,他似是有了極大的轉變。”

  那青衣人精神,果然完全被容哥兒擊潰,神態大變,緩緩說道:“閣下問什麼?

  容哥兒只覺千頭萬緒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問起,沉吟一陣,道:“你是一天君主的屬下嗎?”

  青衣人道:“不錯。”

  容哥兒道:“別人不識那一天君主真正面目,在下卻是知曉甚多,三位公主,七大劍主,四怪、三魔,乃是貴君主手下的精銳,但閣下卻非其中人物。”

  青衣人道:“不錯,看來閣下確和敝上見過。”

  容哥兒冷冷說道:“他舉行那求命大會的用心何在?”

  青衣人道:“用心在一網打盡天下英雄人物。

  容哥兒道:“這和丐幫何關,那一天君主為何要對丐幫中人下毒呢?”

  青衣人淡淡一笑,道:“中毒的又何止丐幫中人,普天之下那一門源中人,都有中毒的人。”

  容哥兒道:“那又為何特別找丐幫中人,為一天君主效命?”

  青衣人道:“我們人手雖多,但因那‘求命大會’太過重要,需人甚多,故而尚需借重他們之力。”

  容哥兒冷笑一聲,道:“不至如此吧!”長劍一揮,又在那青衣人前胸上,劃了一個傷口。

  青衣人急急說道:“還有一作用。”

  容哥兒道:“什麼作用。”

  青衣人望了黃十峰一眼,突然一揚左手,疾向自己臉上拍去。

  容哥兒早已有備,長劍一揮,刷地一聲,斜斜削去。

  但聞一聲慘叫傳來,那青衣人一條左臂,齊肘間生生斷落。

  容哥兒冷冷說道:“我知道你說出內情,難再有活命之望,不過,你如不據實回在下的問話,卻是求死不能!”

  青衣人一臂被斷,其疼刺心,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已經完全屈服在容哥兒利劍威迫之下。長吁一口氣,道:“丐幫的黃幫主已得敝上答允了他一個條件。”

  容哥兒似是突然感覺到前胸被人重重擊了一拳,半天說不出話,呆了一呆才道:“你可知曉那一天君主,答應了黃幫主什麼條件?”

  那青衣人道:“詳細內情,在下不知,但那自然不是很小的事情。”

  容哥兒左手伸出,點了那青衣人兩處穴道,回頭望了黃十峰一眼,道:“大哥,這人的話,是真是假?”

  黃十峰哈哈一笑道:“容兄弟,相信嗎?”

  容哥兒道:“在下半信半疑。”

  黃十峰道:“小兄弟舉說一事,若他說的都是實言,也不用他來監視為兄了。”

  容哥兒道:“這青衣人武功並不高強,但黃幫主對他卻視若蛇蠍,不知是為了何故?”

  黃十峰道:“因為他控制著我的生命。”

  容哥兒道:“不知怎麼一個控制之法?”

  黃十峰道:“不瞞你容兄弟說,小兄身中之毒,已經發作,每十二個時辰之間,必得服用一次解藥……”

  容哥兒望了那青衣人一眼,接道:“這解藥可就控制在那青衣人的手中嗎?”

  黃十降道:“容兄弟可是認為那解藥帶在他身上嗎?”

  容哥兒徵了一怔,道:“不帶在他身上,帶在何處?”

  黃十峰搖搖頭笑道:“除這青衣人,再無知曉那解藥存在何處了。也許在樹上,也許在一處屋簷之下,或是在河溪旁邊的大石之後,每當為兄毒性要發之時,他就能適時取出解藥來給為兄服下,我如殺了他,也不過再活一十二個時辰……”

  容哥兒目光轉到那青衣人的身上,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青衣人道:“他說的不錯,我雖然控制著他的生死,但身上卻未有解藥,每次能取到的解藥,只夠供他一次應用,下一次那解藥會在何處出現,連我也不知曉……”

  容哥兒道:“黃幫主,我如殺了這青衣人,那是要連累你也不能活了?”

  黃十峰道:“正是如此。”

  容哥兒道:“好!為了你黃幫主的生死,在下留下他的性命,我要告辭了!”

  舉步向外行去。

  青衣人高聲說道:“站住!你為何不殺了我?”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殺了你,那黃幫主無法取得解藥,豈不是也得死嗎?”

  青衣人道:“他和敝上有著承諾,也有聯絡,敝上絕不會看著他死。”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如是你情急之言,我豈不中了你的詭計,害死黃幫主。”不再理會那青衣人,縱身幾個飛躍,走得蹤影全無。

  一口氣奔行出數里之遙,才停了下來,長長吁一口氣,暗暗忖道:“黃十峰言語支吾,神態冷靜,看起來,倒是那青衣人說的是真話了,其間的真實內情,實叫人無法測出,先得看看那黃十峰如何對付那青衣人,再作計議了。”

  心中念轉,事時拼向西行,到了大道旁側,縱身躍上一棵大樹,藏好身子。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之久,仍不見了個行人,容哥兒心中大感失望,暗道:“看來他們不會從此地經過了。”正待躍下大樹,突見幾條人影,遠遠而來。

  凝目望去,只見五個身著勁裝的大漢,一排而行,身後緊隨著黃十峰和青衣人。

  那青衣人斷了一臂,傷痕纍纍,像似已經敷過藥,包紮了起來。

  大約是因那青衣人傷勢不輕,所以九人行得並不很快。

  容哥兒仔細瞧那青衣人和黃十峰,似是毫無敵意,一面走,二面低聲交談。

  這情景使容哥兒心中授起了一陣茫然,他雖然是極度聰明,但究竟是極少閱歷的人,面對這等繁雜的情勢,心中大感困惑。

  思忖之間,黃十峰和那青衣人已然匆匆行過。

  容哥兒眼看著幾個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才躍下大樹,長長嘆息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道:“江湖中事,果然是複雜得很,變化多端,莫可預測,剛才,我傷那青衣人時,黃十峰為何不出手阻止,這青衣人能夠控制他,那是等於抓著他的生死啊!”心中不想也還罷了,這一想,更覺得複雜萬端,理不出一個頭緒。

  呆呆出神良久,突然想到此行目的,必得早些回家,晉謁母親,自己一身武功,都為母親所授,算起來母親也是一位不平凡的人物,只是她深居簡出,不肯過問江湖中事,那鄧夫人既然堅持要見她,只作是心中早有猜疑了。心意一轉間,興起了急欲歸家之念。

  這時,他坐下之馬,尚留在那古樹林之外,只好施展開陸地飛行功夫,放腿奔去。這一陣耽誤,延擱了不少時間,天色已然是將明的分。

  奔行到中午時分,到了一座大鎮之上,選購了一匹駿馬,立時又兼程而進。

  第三日太陽下山時,趕回到自己家門。

  這是一座傍山臨溪的山村,三五人家,晚霞中炊煙裊裊。

  容哥兒躍下馬背,轉身潦望了二陣,不見有人跟蹤,才牽馬直行,繞過山村,行入了一座幽谷之中。行數十丈,只見林木掩映中,露出了一角茅屋。

  容哥兒直奔那茅舍之前,只見木門緊閉,一片寂靜。當下伸手打動門環,三晌之後,木門呀然而開,一個十八九歲,面目清秀的少女,當門而立。

  只見那少女微一欠身,道:“公子回來了,夫人早餐時還談起呢。”

  容哥兒牽馬而入,一面低聲說道:“家母呢?我有要事,必須立交晉見。”

  那少女關上木門,接過容哥兒手中坐騎,拴在院中一株龍松上,搖頭答道:“不行,夫人正在入定,要到子時,才能醒來。”

  容哥兒抓著頭皮道:“我有火急要事,不能多等……”

  那少女嫣然一笑,接道:“我先替你煮碗麵吃。”轉身向廚房行去。

  片刻之後,玉梅端了一碗麵和兩樣小菜進來,道:“相公長途跋涉而來,腹中定然飢餓,先吃一碗麵吧!”轉身而去。

  這一去,足足過了將近一個更次之久,才珊珊而來。

  容哥兒早已等得不耐,急急說道:“我母親醒了沒有?”

  玉梅道:“醒了,現在廳中等你。”容哥兒急急奔向廳中。

  只見廳中高燃著一支火燭,一位身著青衣的中年夫人,端坐在廳中。

  容哥兒整整衣衫,進入廳中,欠身一禮,說道,“見過母親。”

  那中年夫人生得十一分美麗,但美麗中另有著一股威嚴之氣,當下微一欠動身軀說道:“你回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4:42
一四八

  容哥兒道:“孩兒回來了!”

  容夫人道:“虎兒呢?”

  容哥兒道:“他留在長安,未隨孩兒一同歸來。”

  容夫人道:“為什麼?”

  容哥兒道:“孩兒這數月所見所歷,奇幻如夢,有如二十年一般修長。

  容夫人嚴肅的臉上,不見一點笑容,冷冷說道:“好!你坐下慢慢的告訴我,都是經歷的什麼事?”

  容哥兒本來很急,似是有一肚子話要問母親,但見到了容夫人,卻又急不起來,依言坐了下去,把奉命趕往長安,幫助王子方奪縹的經過,很仔細的說了一遍,自然有很多難以出口之處,卻從略而過。”

  容夫人閉著雙目,似是在很仔細的聽他敘述,直待容哥兒說完之後,才睜開眼睛,說道:“我都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容哥兒徵了一怔道:“母親,孩兒還有下情稟告。”

  容夫人道:“好!你說吧!什麼事情?”

  容哥兒道:“關於那萬上門主的事。”

  容夫人道:“她怎麼樣?”

  容哥兒道:“她就是鄧玉龍的夫人。”

  容夫人內心之中,似是受了震動。但不過一瞬間,又恢復了鎮靜,說道:“那鄧玉龍死去很久了,鄧夫人還活在世上嗎?”

  容哥兒隱隱感覺母親的話,言不由衷,似是借冷漠來掩飾內心的激動。當下說道:“那鄧夫人武功甚高,組織了萬上門,目下是武林內唯一能夠對抗那一天君主的力量了。”容夫人道:“好!我都知道了。”

  容哥兒想不到母親竟是如此冷漠,不肯多問一言,輕輕咳了一聲,接道:“那萬上門主鄧夫人,要孩兒快馬兼程,趕回來求見母親,有一件要事請示。”

  他見母親一直不願多問,似是很怕觸及到江湖上的事,只好開門見山說了出來。

  容夫人道:“什麼事?如若和我們無關,那就不用說了。你長途跋涉而來,也該早些休息了。”

  容哥兒道:“這件事不但和母親有關,而且是針對母親而來。”

  容夫人臉色微變,道:“什麼事?”

  容哥兒道:“那萬上門主,希望能和母親見上一面。”

  容夫人搖頭說:“為什麼?為娘隱居此地,很少外人來往,你難道直不知曉嗎?”

  容哥兒道:“孩兒知曉。”

  容夫人道:“你就該代我婉絕了才是。”

  容哥兒道:“孩兒已代母親推辭,但那萬上門主非要見你不可。”

  容夫人雙目眨動了一陣,淡然一笑,道:“所以,她要你回來告訴我?”

  容哥兒道:“正是如此。”

  容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道:“孩兒,你中了人家投石問路之計了。”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怎會中了別人投石問路之計?”

  容夫人道:“如若那萬上門主派人追蹤於你,豈不是輕輕易易可找上咱們母子居住之地嗎?”

  容哥兒道:“這麼說來,母親是不準備和那萬上門主見面了?”

  容夫人道:“讓為娘仔細想想,明天再告訴你……”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你一路跋涉,早些休息去吧!”

  容哥兒站起身子,行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說道:“母親,孩兒有幾句不當之言,不知是該不該問?”

  容夫人微微一紹柳眉,道:“什麼事?”

  容哥兒道:“母親素喜清靜,孩兒一直不敢打擾,心中早有所疑,但卻又不敢亂問。”容哥兒道:“孩兒總感覺到母親有些隱秘,在瞞著孩兒。”

  容夫人微微一嘆,欲言又止。

  容哥兒接道:“孩兒感覺到這哥兒兩字,似不像我的名字,縱然不錯,那也是孩兒小時乳名,現在孩兒這樣大了,連一個真正的名字都沒有嗎?還有我的身世,母親一直沒有告訴過孩子,我那先世的父親,原籍何處?因何而死?凶手是誰?這些年來,母親何以不肯替他報仇?”

  突然雙膝跪下,接道:“母親心中分明有著很多內情,但卻不肯告知孩子,如今我已長大成人,母親不用再瞞著孩兒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4:43
一四九

  第三十回 有母稱雄子不知

  容夫人緩緩站起身子,直向內室行去。

  容哥兒高聲說道:“母親止步。”

  容夫人回過頭,道:“休息去吧!有什麼事,也等到明天再談。”

  容哥兒叩頭於地,道:“母親恕罪,孩兒想問一句大逆不道之事。”

  容夫人臉色一變,道:“你要問什麼?不能等到明天再問?”

  容哥兒道:“孩兒心急如焚,片刻難忍。”

  容夫人神色肅然地說道:“好!你問吧!”

  容哥兒抬起頭來,望著容夫人道:“孩兒是不是真的姓容。”

  容夫人本已行向內室,但卻被容哥兒這幾句話,問得重又轉回在原位上坐下,緩緩說道:“孩子,你起來。”

  容哥兒緩緩站起身子,道:“孩兒心中悲忿交集,言語間開罪母還望母親不要生氣才好!”

  容夫人長長嘆息一聲,道:“孩子,你說的不錯,你不姓容,也不叫蓉兒,那只是小時的乳名,唉!那容字,乃是為娘的姓。”

  這幾句話,字字如鐵錘擊下一般,敲打在容哥兒的心上。

  他萬萬未曾想到,心中所疑所懼,竟然是真的事實。

  他鎮靜一下心神,緩緩說道:“孩兒的真實姓名呢,母親可否講給聽聽?”

  容夫人點點頭,道:“我既然說穿了這件事,自然是要說給你聽……”

  容哥兒道:“孩子記得母親告訴過我,我那父親是傷在很多人圍攻之中,榮夫人人雙目中緩緩滾下來兩行淚水,道:“你爹爹劍術高強,雖受圍攻也不會傷在他們手中……”話說至此,容夫人語聲忽然頓住,高:“什麼人!”

  哥兒霍然轉身,一提氣,疾向門外衝去。

  容夫人沉聲喝道:“回來!”容哥兒人已衝到廳門口處,聞聲止步,退回原地。

  只是一個清亮的聲音應道:“我!

  一個身著淡青勁裝,外罩玄色被風的女人,緩步行了進來。

  容哥兒一伸手取懷中暗藏的至尊劍,厲聲喝道:“站住。”

  那淡青衣女人望了容哥兒一眼,緩緩取下了臉上的面具,赫然是萬上門主。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萬上門主,鄧夫人……”

  萬上門主微微一笑,道:“我必須見令堂,等你傳話太慢,只好跟蹤你來了。”

  容哥兒道:“我母親說的不錯,我中了你投石問路之計。”

  萬上門主揮手對容哥兒道:“你可以退出休息了,我要和令堂談談。”

  容哥兒道:“家母親不善和生人談話……”

  萬上門主接道:“我們是老相識,她還未嫁給你爹爹之前,我們就認識了,這也就是我定要見她的原因。”

  容哥兒滿臉茫然之色,回顧母親,道:“她說的當真嗎?”

  容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先退出去吧!”

  容哥兒似是想再說什麼,但又強自忍了下去,大步行出大廳,直回到自己臥房。

  玉梅正在替容哥兒打掃房間。

  容哥兒輕咳了一聲,道:“你在這裡,那很好,我正要找你。”

  玉梅道:“什麼事?”

  容哥兒道:“你不要騙我,我要問你一件事。”

  玉梅道:“你問吧!

  容哥兒道:“你是我母親唯一的從人,她做些什麼事,你自然都知道廣

  玉梅道:“你見過夫人了,為什麼不問她呢?”

  容哥兒道:“她來了客人,無暇和我多談,問你也是一樣。”

  玉梅道:“來了客人?直衝到夫人坐息的大廳中?”

  容哥兒道:“不錯……”

  玉梅道:“那人的膽子很大,不知是男的,還是女的?”

  容哥兒道:“女的,萬上門主鄧夫人。”

  玉梅道:“她和夫人的交情很好,可直人夫人的住處。”

  容哥兒一皺眉頭,道:“我母親會見外來之人,從不在居住之地

  玉梅道:“你怎麼知道呢?”

  容哥兒道:“她如在家中會客,那也不會瞞過我這多年了。”玉梅微微一笑,不再接口。容哥兒走上一步,抓住了玉梅的右腕,肅然說道:“玉梅,如再不肯告訴我實話,支吾以對,那就有得你的苦頭吃了。”

  容哥兒暗中加力,但覺五指有如抓在一塊堅鐵之上,玉梅竟然是若無所覺,面不改色,不禁心頭一震,暗道:“這丫頭武功如此高強,那是我始料未及的了。”心中念轉,放開了玉梅手腕。(LS:自己家裡的最親近的人都不瞭解,蓉兒不是白痴就是蠢旦,這種天真的事兒,只有在臥龍生的小說中能出現!)

  玉梅緩緩放下手中的抹布、毛撣,慢慢說道:“你知道拜天石嗎?”

  容哥兒道:“知道啊!就在墮猿洞下。”,

  玉梅道:“夫人一向在那裡會見客人……”轉身出室而去。

  容哥兒急急叫道:“玉梅姐姐,請留步片刻,好嗎?”

  玉梅轉過身子說道:“幸好小婢的骨頭還結實,如若不夠結實,叫你剛才一抓,早已經筋斷骨折了。”

  容哥兒急得抱拳一揖,道:“在下心急失常,開罪了姐姐,還望姐姐多原諒!”

  玉梅冷肅的臉上,綻開了一絲笑容,道:“少爺,別忘了我是丫頭身份啊!怎能夠姐姐、姐姐的叫不停口?”

  容哥兒嘆道:“如母親厚你薄我的情形,說你是我姐姐,豈有不當?”

  玉梅淡淡一笑,道:“你不能辜負你母親的好意,她不讓你知道此事,是要你專心一志於練習武功。”

  容哥兒道:“但姐姐你可知道,你的武功,並不比我差啊?”

  玉梅神氣肅然地說道:“你只想一面之理,那是覺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了,但你如知曉了很多事,那就有些不同了。”

  容哥兒道:“可我不知曉啊!”

  玉梅沉吟了一陣,道:“現在你已經知曉了很多事,夫人如若不告訴你內情,勢將無法遮掩,我想,她定會顧及此事,今天,也許明天,定然告訴你所有內情,你可以放開胸懷,好好地休息一夜了。

  客哥兒心中鎮定了下來,當下運氣凋息一陣,和衣睡去。

  他一路奔走,早已睏乏累極,這一覺直睡到日昇三竿才醒。

  容哥兒望著那滿窗陽光,不禁啞然一笑,匆匆起床,急急漱洗一番,行出臥室。

  只見玉梅手中執著一把鐵剪,正在剪那院中花樹。

  回顧了容哥兒一眼,笑道:“少爺,起床了!…

  容哥兒道:“起來了。”大步向前行去。

  玉梅輕輕咳了一聲,道:“少爺要到哪裡去?”

  容哥兒道:“去向母親請安。”

  玉梅搖搖頭,道:“不用了……”

  容哥兒急急接道:“為什麼呢?”

  玉梅道:“夫人已經出門去了。”

  容哥兒吃了一驚,道:‘出門去了?那是……”’

  玉梅道:“夫人本想當面囑咐少爺幾句,她連來兩次,見你好夢正甜,不忍叫醒你,才吩咐小婢幾句而去。”

  容哥兒道:“我母親說些什麼了?”

  玉梅道:“夫人要你好好守在家裡,等她回來。”

  容哥兒道:“可是她幾時回來呢?”。

  玉海道:夫人臨去之際交代小婢說,多則七日,少則五天,就可以回來了。”

  容哥兒道:“我母親一個人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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