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雙鳳旗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1 14:39: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5 11053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4:29
一〇〇

  第十九回 眾叛親離三更時

  黃十峰那幾句話,無疑是逐客之令,容哥兒只好站了起來,隨在那小叫化子身後出了大廳。

  只見那小叫化子左彎右轉,帶著容哥兒行到一座跨院中,說道:“容大俠請。”

  容哥兒舉步而人,只見庭院中花木繁盛,一座雅室窗子大開。

  那小叫化子欠身說道:“那座窗子大開的雅室,就是容大俠的住處。”抱拳一禮,轉身而去。

  容哥兒心中奇道:“他既送我到此,何以競吝惜這數步之勞,不肯把我送到雅室之中。”心中念轉,人卻行到雅室前。房門虛掩,容哥兒舉手一推,房門呀然大開。

  只見靠窗外的木案上,抹擦得十分乾淨,靠後壁放著一張木榻,羅帳高掛,雖只是一間臥室,但卻布設得十分精緻。

  容哥兒緩步走入房中,心中暗道:“這座跨院之中,除了我住這一座雅室之外,還有幾座門窗緊閉的房間。不知是否有人,那黃十峰的為人,一向光明磊落,這次怎麼的竟也改作神秘起來。”再回想到這幾日的經歷之事,有如作了場夢般。不禁暗暗嘆道:“江湖上的事情,當真是複雜得很。”

  緩緩行近木榻和衣躺了下去。但覺心潮起伏,難以靜下心來。

  迷茫之中,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忽聽一聲輕咳傳了過來,道:“容兄睡熟了嗎?”

  容哥兒抬頭看去,只見黃十峰面色嚴肅地站在門口,急急挺身而起,道:“幫生請進。”

  黃十峰一笑,道:“幾日不見,你我好像生疏了很多。”

  容哥兒道:“在下心中正有基多不解之處,要請問黃兄。”

  黃十峰道:“我知道你心中定然有很多懷疑,因此匆匆起來,你有什麼不解之處,儘管問吧!”

  容哥兒只覺千頭萬緒,問也無從問起,沉吟了一陣,才道:“貴幫今夜和人相約決戰,卻又不知對方是誰?”

  黃十峰道:“不錯啊!區區不是早已告訴了容兄了嗎?”

  容哥兒道:“在下之意,是說幫主今日神情不若往日那般豪氣干雲。

  黃十峰神色肅然地說道:“我丐幫近年來,外形上聲譽稍復,卻不料內部早腐……”

  容哥訝然道:“黃兄之意,可是說……”

  黃十峰臉上是一片沉痛之色,緩緩說道:“不知那人用的什麼方法,竟然能使我丐幫弟子甚多為其所用。”

  容哥兒吃了一驚,道:“有這等事?”

  黃十峰道:“不錯,對方在那挑戰書中,說明了我們丐幫中所有的隱秘,連我幫中各袋弟子的人數,都說得一點不錯。”

  容哥兒道:“這麼說來,貴幫中確是有人家臥底的人了?”

  黃十峰苦笑一下,道:“照那函件之所言,對方對我丐幫的瞭解,就是區區也是難以及得,如若有臥底之人,我幫各職要,儘是為他所用的人了。”

  容哥兒心中一動,道:“包括那神機堂主?”

  黃十峰點點頭道:“不錯,整個丐幫我感覺到找不出一個可以信託的人了。”

  容哥兒心中暗道:“果真如此,那真是比死亡更為痛苦了。”口中卻勸道:“黃兄不要想得太嚴重,也許是貴幫少數弟子所為。”

  黃十峰微微一嘆,道:“除了我幫中幾個重要人物之外,縱然是紅袋弟子,也不可能知道其中之秘。”

  容哥兒心中暗道:“處在這等毫不知內情的茫然之中,任何人也難負擔起這等痛苦,那是勿怪他神色如此的凝重了。”

  但見黃十峰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今夜會到來人,當可知我丐幫中情勢變化,也許我帶去的底下弟子,都已為別人收用,唉!是以今夜之戰,實是我丐幫存亡絕續之戰,說不定丐幫之稱,過了今夜之後,將成了一個為人憑弔的名向了。”這幾句話說的雖甚平靜,但聽來卻有無與倫比的悲傷,一種英雄末路的痛苦。

  容哥兒心想說句安慰之言,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黃十峰輕輕咳了一聲,臉上流現出痛苦的微笑,道:“因此,容兄請在內情尚示揭穿,早些離開此地吧!”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道:“黃兄處此逆境,容某人理應在此相陪才是。”

  黃十峰道:“九死一生的機會,你又何苦參與?”

  容哥兒道:“在下決心已定,黃兄縱然不肯要在下這位兄弟,我也一定要見識這場熱鬧。”

  黃十峰臉色嚴肅,沉吟了一陣,道:“容兄如是一定要去,必得先答應在下一件事情。”

  容哥兒道:“什麼事?”

  黃十峰輕輕嘆息一聲,道:“如若你肯答應我,我才能夠說出。”

  容哥兒道:“黃兄清說吧。”

  黃十峰道:“如若今宵之會,情勢不對,你必得答應我先行離開,我要神鷹五子,護身而行,也好為我丐幫留下點日後翻身的本錢。”

  容哥兒略一沉吟,道:“好吧!這可答應。”

  黃十峰站起身子,道:“這座跨院之中,小兄布下了八個心腹弟子,如若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必然會先行傳警,容兄儘管好好運氣坐息一陣,夜晚時分,小兄自會派人來請。

  容哥兒道:“好吧!小弟這裡恭候台命了。”

  黃十峰一拱手,道:“小兄不打擾了。”緩步出門而去。

  容哥兒起身送到室門口處,正容說道:“小弟相信黃兄之言,在此恭候通知。”

  黃十峰點點頭,邁開門大步而去。

  容哥兒掩上室門,坐在床榻之上,心中思潮起伏,想到黃十峰目下處境,亦不禁為之黯然。

  時光匆匆,不知不覺間,已到了掌燈時光。

  一個身著灰衣,滿臉精明的小叫化子,送上了一頓簡單精美的晚飯。容哥兒想到今夜可能要有著一場激烈的惡鬥,儘量飽餐了一頓,盤坐調息。

  天到二更時光,黃十峰果然是如約而至。

  高燃的火炬,只見黃十峰身著天藍補綻大褂,腰間繫著一個黃色錦囊,背上斜插伏魔劍,緩步而來,低聲說道:“容兄,準備好了嗎?”

  容哥兒一躍而起,道:“好了,咱們可以走啦!”站起身子,抓起至尊劍,大步向外走去。

  黃十峰低聲說道:“容兄儘管隨在身後,如是我丐幫中內部有所爭執,最好不要多管。”

  容哥兒點點頭,道:“記下了。”黃十峰當先而行,直奔前庭。

  只見老、小叫化,足足有四五十人,整齊地排列在庭院之中。

  黃十峰緩緩掃掠群丐一眼,道:“我丐幫忠義相傳,數百年來,一直屹立江湖之上,受盡武林同道的尊仰,本座無能,自接幫主以來,不能使我丐幫蒸蒸日上,實有負諸位厚望,愧對我歷代幫主在天之靈。

  這幾句話說得是沉痛無比,但沉痛中卻有著凌雲豪氣。

  丐幫弟子一個個肅然而立,不發一語。

  黃十峰目光環掃了全場一限,道:‘咱們可以走了。”當先行去。

  容哥兒緊行一步,追在黃十峰的身後,緊接著是獨眼神丐江尚元和神機堂主陳嵐風,和身負各色袋子的叫化子。

  趁夜闌人靜,群丐放腿疾奔,足足走了半個時辰之後,到了一座土崗之上。

  容哥兒目光轉動,發覺土崗十分荒涼,幾株雜樹,卡片亂墳。

  黃十峰四顧一眼,點點頭自言自語地說道:“就是此地了。”

  陳嵐風舉手一揮,道:“散開,隨來的丐幫弟子,應聲散佈開去。

  容哥兒看那丐幫弟子擺成的陣勢,甚是奇怪,三五一群,各站一點,散佈約五丈方圓。黃十峰站在堆亂石旁,默然不語,江尚元、陳嵐風,卻在低聲私語,不知在商談些什麼。

  容哥兒低聲說道:“黃兄,那人還沒有來嗎?”

  黃十峰道:“應該來了。”

  話剛落口,瞥見遙遠處,亮起了兩盞紅燈,疾向幾人停身地方奔來。

  容哥兒運足自力望去,只見那兩盞紅燈,有四個黑衣人,似始著一座轎子,再無其他人。因那燈外糊繞的紅綠,顏色過深,反而使燈光暗淡了很多,除了那鮮血般的豔紅,很遠就可以瞧見之外,照出的景物,卻是十分模糊。

  黃十峰原想今宵形勢,對方必將是盡出精銳而來。卻不料竟是這麼幾人。

  他久經歷練,見識廣博,見對方這等氣魄,心中更是小心。

  陳嵐風回顧了黃十峰一眼,低聲說道:“屬下去問他們一聲。”

  黃十峰造:“本座親去問他。”舉步向前行去。

  容哥兒、陳嵐風左右踉在黃十峰的身後,大步向前行去。

  黃十峰直行到那燈前五尺左右,才停了下來,說道:“丐幫人員,如約而來。”

  這時,雙方相距甚近,已可清楚的瞧到了對方情形,只見兩個執燈大漢,穿一身黑衣,臉上土片冷漠,木然舉燈而立,瞧不出一點表情,似是根本沒有聽得黃十峰的問話,望也不望見人一眼,心中暗道:這兩人倒是沉得住氣。”

  再瞧那四個抬轎之人,一樣的穿黑衣,分站在四個轎角,也是一片木然。

  只聽那軟簾下垂的轎中,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道:“黃十峰,你一定要捲入這場是非中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4:29
一〇一

  黃十峰心頭一震,道:“閣下什麼人,怎知黃某之名?”

  轎中人哈哈一笑,道:“大名鼎鼎的丐幫幫主,天下有誰不知。”

  黃十峰道:“我丐幫和閣下井水不犯河水,捲入哪一場是非之中,黃某是百思不解。”

  那轎中人沉吟了一陣,道:“目下江湖上正有著一個很大的變遷,貴幫在江湖一向是愛管閒事,這一次我希望貴幫能放手不管。”

  黃十峰道:“怎麼不管之法?”

  轎中人道:“下令貴幫弟子,撤離陝西、河南兩省。”

  黃十峰迴顧了陳嵐風一眼,向轎中人道:“閣下身份,黃某還不瞭然,難道就憑這一句話,就要敝幫撤離兩省嗎?”

  轎中人冷笑一聲,道:“我是一番好意,聽與不聽,全憑你黃幫主了。”

  黃十峰道:“區區聽了如何?不聽又將如何?”

  轎中人道:“如是聽我良言,你這幫主,尚可干幾年。如是不聽,今宵我就使你失去丐幫幫主之位。”

  容哥兒心中暗道:“好大的口氣。”

  黃十峰迴顧了神機堂主和獨自神丐一眼,緩緩說道:“區區自接掌丐幫之後,經歷了無數的風險波濤,但是還未遇到過似閣下這般狂妄的人。”

  黑色軟橋中,傳出一陣大笑,道:“狂妄嗎?”

  黃十峰冷冷接道:“不錯,閣下既是如此自負的人物,何以還這般藏頭露尾。”

  轎中人冷冷一笑,道:“在你毫無反抗之能,或是決意投效於我時,自然會讓你見到廬山真貌了。”

  黃十峰心中一動,回目對陳嵐風道:“陳堂主。”

  陳嵐風一抱拳,道:“幫主有何吩咐片黃十峰雙目在陳嵐風的臉上轉了一週,看不出絲毫異常之處,才緩綴說道:“去把那軟轎中人給我拿下!”

  陳嵐風微微一怔道:“屬下領命。”大步直向那黑色軟轎行去。

  容哥兒生恐那橋中之人,施用暗器,大替那陳嵐風擔心,口中喝道:“陳堂主小心暗器!”

  只見陳嵐風行到小轎之前,恭恭敬敬的抱拳一禮,站在一旁。

  這變化,大大的出了容哥兒意外,只瞧得呆在當地,半晌說不出話。

  黃十峰苦笑一下,道:“陳嵐風,本幫中無數機密外洩,本座早就懷疑到你;竟然被我不幸猜中了。”

  只聽那黑色軟橋中,傳出一陣奇異的笑聲,道:“黃十峰,目下江湖亂像已萌,你那一點才氣,實難為中流抵柱,不如歸依於我,還可保下丐幫幫主之位。”

  黃十峰神色肅然,回顧了江尚元一眼,道:“江長老,本座識人不明,竟然重用了一個好鋼,無怪我丐幫中機密難保了。”

  江尚元道:“幫主說的是。”

  黃十峰一皺眉頭,道:“有勞長老出手,擒回陳嵐風,依我幫中戒律治罪。”

  江尚元應了一聲,直向那黑色軟轎行去。

  容哥兒雙目圓睜,看著江尚元的舉動。只見江長老行近那黑色軟橋之後,竟然也是恭恭敬敬的對黑色軟轎行了一禮,站在軟轎一側。

  軟轎又傳來一聲冷笑,道:“黃十峰,你覺悟了嗎?”

  這種出人意外的變化,不但使客哥兒大感以外,驚奇的說不出話,就連黃十峰也是愕然地呆在當地。

  丐幫中機緊外洩,已使黃十峰心中生疑,想不到陳嵐風可能會背叛丐幫,涉嫌通敵,但獨目神巧江尚元在丐幫中地位清高,既不貪受權勢,又受丐幫弟子敬重不如何竟也背判丐幫?

  這情景,使黃十峰大感困惑,呆呆地站在當地,根本未聽到轎中人語。

  大約過了有一盞熱茶工夫,那轎中又傳出一個冷漠的聲音,道:“黃十峰,今宵你帶來的幫中弟子‘大都已被我用,只要我一聲令下,整個丐幫,立刻將土崩瓦解,那時不但你這幫主之位,難以保全,而且相傳數百年,威震江湖的丐幫,也將從此消失於江湖之上,個中得失,一目瞭解,還望閣下三思。”

  黃十峰雙目圓睜,眼角裂開,緩緩流出血來,回顧了容哥兒一眼,低聲說道:“容兄,你現在可以走了,我要神鷹杌子送你。

  容哥兒略一沉吟,道:“黃兄呢?”

  黃十峰縱聲長笑,其聲悲壯,動人心弦,良久之後,收住大笑之聲,道:“小兄要留在此地,懲治叛徒。”

  容哥兒道:“此時此情,黃兄甚需小弟相助。”

  黃十峰道“咱們相約有言,你豈可言而無信。”

  容哥兒微微一笑,道:“此刻形勢有變,還望黃兄原諒……”

  “如是那軟轎中人,所言不虛,容兄此刻不走,只怕難有再走的機會了。”

  容哥兒高聲說道:“小弟在江湖七時日雖短,但卻素知丐幫向多忠義之士,一二人利慾迷心,或有叛幫之事,如說丐幫弟子,大部要捨棄數百年相傳的丐幫,在下雖然局外人,也有些不信。”

  但聞那黑色軟轎中人冷笑說道:“這人是誰?竟敢信口開河。”

  容哥兒高聲應道:“在下姓容,閣下可是無極老人嗎?”

  軟轎中人怒聲說道:“你還不配問我姓名。”

  容哥兒哈哈一笑,道:“問了又能怎樣?”

  轎中人冷哼一聲,道:“你既非丐幫中人,卻要自蹈混水。”

  黃十峰急急接道:“既是丐幫中事,自有黃某人出面了斷,與別人無干無涉。”右手一抬,拔出伏魔劍,厲聲接道:“陳嵐風。”

  陳嵐風緩緩應道:“什麼事?”

  黃十峰道:“你身為神機堂主,掌理我幫中機密,竟然勾結外人,背叛本幫,可知道該當何罪嗎?”

  陳嵐風道:“目下大勢已去,幫主一人本領再大,也難和眾多高手抗衡。”

  黃十峰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目光轉注到獨目神丐臉上,冷肅地問道:“你身為丐幫長老,極受幫中弟子尊敬,本座縱有不對之處,長老會亦可提出糾正,何以竟然背叛本幫,你大半生歲月中為丐幫建下了不朽功績,如今年近古稀,卻甘心作為叛徒,實叫本座想不明白。”江尚元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容哥兒好細觀察,發覺那江尚元的心中,似有甚多苦衷,只是無法說出口來。

  陳嵐風卻黯然嘆息一聲,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江長老在丐幫時日之久,豈是幫主所能比擬,他既然要背叛丐幫,自有不得已的苦衷了。幫主如肯聽在下良言相勸,不但可保幫主之位,我丐幫弟子也可免去一場大劫,此乃一舉兩得。”

  黃十峰厲聲喝道:“住口,本座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是一個叛徒。”

  陳嵐風輕輕嘆息一聲,道:“幫主今宵帶來此地之人,大部都已背叛丐幫,幫主如是不信,不妨下令一試。”

  黃十峰道:“縱然全體背叛丐幫,本座也不能受你們的要挾。”

  但聞那黑色軟轎之中,傳出一聲冷笑,道:“他既然執迷不俗,你們也不用多勸他了。”

  黃十峰喝道:“閣下能使本幫中的堂主、長老、叛我,自非等閒人物,何以不肯以真正面目見人,躲在軟轎之中,是何用心?”

  轎中人冷冷說道:“黃十峰,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陳嵐風,讓他見識一下,如是仍不肯改變心意,就由你取代丐幫幫主之位。”

  黃十峰道:“任憑爾等手段如何,本座也不能屈膝事敵。”

  陳嵐風目注散佈四周的丐幫弟子,高聲說道:“願隨本座之人,請到小轎之後,列隊候命。”

  只見人影閃動,散佈於四周的丐幫弟子,很多奔向那小轎之後。

  黃十峰凝目望去,只見隨來弟子,大半奔向那小轎之後,只餘下八個,仍然站在原地末動。不禁暗暗嘆息一聲,翻腕抽出了背上的伏魔寶劍說道:“陳嵐風,你想謀奪幫主之位,未免太過躁急了。”

  陳嵐風道:“此時此情,難道幫主還不肯改變心意嗎?”

  黃十峰仰天一陣縱聲大笑道:“本座主持丐幫以來,自問無半點私心,今宵我丐幫面臨從未有過的危惡之境,那也只能怪我才能不夠,認人不明,本座縱不能扭轉大局,復我丐幫聲譽,但亦當以身相殉,以謝罪我歷代幫主。”

  話至此處,微微一頓,回顧了身後的八名丐幫弟子一眼,接道:“本座身為一幫之主,丐幫發生大變之時,自應以身相死,而等留此,也無能挽回大局,早些離開此地吧!也好替我丐幫留一點復興之機。

  容哥兒轉眼望去,發覺留下的八人中,神鷹五子就佔了五個,餘下的只有三人,亦不禁為之暗生震駭,忖道:“江湖之上,盛傳黃幫主的能耐,但丐幫發生如此大變,他事先竟未能偵得一點消息。”

  忖思之間,黃十峰已轉過目光,說道:“容兄,你和丐幫毫無淵源,那是更不能趟這一次混水了,請同我丐幫中幾位弟子,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容哥兒只覺一股豪壯之氣,由心底直衝上來,暗道:“黃十峰待我不薄,在他這等危急之中,我如棄他,豈是男子漢的行徑,不論情勢如何險惡,也該留此助他一臂之力才是。”念轉志決,故作輕鬆的淡然一笑,道:“貴幫的事,在下自然不管,不過區區很想見識一下這位黑色軟轎中的人物。”

  黃十峰急道:“容兄不可造次……”伸手去抓容哥兒的衣袖。

  容哥兒身子一側,避開了黃十峰的五指,直向黑色軟轎衝去。

  陳嵐風急行一步,攔在黑矯之前,揮手一掌,道:“站住。”

  容哥兒心中恨他背叛丐幫的卑劣行為,右手運起十成勁力推出一掌。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4:30
一〇二

  但聞砰然一聲,雙掌接實,陳嵐風未料到容哥兒竟然全力出手,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容哥兒一掌震退了陳嵐風,左腳踏前一步,右手已然拔出至尊劍,目注那黑色軟轎,冷冷說道:“你可是無極老人?”

  轎中人冷笑一聲,道:“你在哪裡聽到了這個名字?”

  容哥兒厲聲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這般故作神秘,鬼鬼祟祟,唬得別人,卻是難以唬住在下。”

  那轎中人似是已被容哥兒所激怒,怒聲喝道:“你們都給我閃開。”

  陳嵐風、江尚元和那護轎大漢,齊齊向後退了兩步。

  一陣夜風吹來,黑轎垂簾飄動,容哥兒藉機向橋內探望,隱隱約約的發現了一個人影。

  黃十峰身子一側,搶到了容哥兒的前面,冷冷說道:“這是我們丐幫的事,和你姓容的無關。”

  容哥兒道:“在下並未問丐幫的事,找的是無極老人。”

  黃十峰右腕一揮,伏魔劍寒芒閃動,直向黑色軟轎掃去。

  此劍鋒利無比,寒芒過處,那轎上軟簾應手而落,整個轎裡景物完全暴現出來。

  容哥兒心中暗暗奇怪道:“這人來勢很凶,怎的轎簾波人斬落,仍是不見有何反應。”心中念轉,雙目卻凝注在那矯中人的身上。

  暗淡的夜色、容哥兒仗憑著過人的目光,只見那轎中人似是穿著一種黑衣,頭上似是戴著一頂帽子,端坐轎中不動,回目望了黃十峰一眼,只見他仗劍而立,距那黑色軟轎大約六七尺遠,橫劍而立,全神戒備。

  原來,黃十峰想到這轎中之人,能夠使那江長老和陳嵐風服服帖帖,想他定然有著驚世駭俗的武功,是以揮劍斬斷橋簾之後,立時向後躍退數尺,準備拒敵。

  哪知轎中人,渾似人定一般,竟然久久不聞聲息。

  意外的沉默,使人有著一種莫名恐怖之感。

  黃十峰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重重咳了一聲,道:“閣下怎不出手,黃十峰敬候教益。”

  只見軟簾中端坐之人,仍是不發一語,似是根本沒有聽到黃十峰說些什麼。

  容哥兒亦覺得事情有些奇怪,藉機會打量了陳嵐風和江尚元一眼,只見兩人亦是滿臉茫然之色。

  黃十峰不聞那人相應之聲,心中亦是大感奇怪,緩步向那軟轎逼去。

  伏魔寶劍在黑暗中,閃爍生光。

  容哥兒突然說道:“黃幫主,不可造次。

  黃十峰徵了怔,停下腳步。

  容哥兒探手從懷中摸出一枚銅錢,暗運腕勁打了出去。

  一片輕嘯風聲,直飛入軟轎之中。那飛人轎中的銅錢。有如投在海中沙石一般,既不聞轎中人呼叫之聲,亦不聞那銅錢擊打在物件上的聲息。

  容哥兒吃了一驚,暗道:“這人當真是沉得住氣。”

  黃十峰突然一振手腕,道:“留心了,黃某人寶刃鋒利。”

  伏魔劍有如一道銀虹,迎著小轎劈了下去。

  容哥兒心中暗道:“就算你再沉得住氣,也該設法避開這一劍了”

  只聽的一聲響,黑色軟轎,被黃十峰斷金切玉的伏魔劍,劈成了兩半。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那黑衣人,仍然好好的坐在轎中,只是身子略向一側偏過,想是躲避黃十峰劍勢時,移動了身體。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人當真的沉著。”

  黃十峰想不到他在劍勢劈落時,對方竟是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不禁為之一呆。

  只聽那轎中的黑衣人冷笑一聲道:“黃十峰你服不服氣?”

  黃十峰乎劍胸前暗作戒備,道:“服氣什麼?”

  轎中人道:“如若把你放在轎中,這一劍你還不還手?”

  黃十峰心中暗道:“這一劍劈落,我縱不還手,亦必要破轎而出。”

  當下說道:“不錯,閣下的鎮靜本領,實叫區區佩服。”

  黑衣人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能夠這樣沉著嗎?”

  容哥兒道:“這可是難猜得很了,也許你看準了那劍勢傷你不到,也許你僥倖的渡過此危……”

  只聽黃十峰道:“一個人的鎮靜功夫,不能算他武功高強。”

  轎中黑衣人冷笑一聲,道:“不論何人,都不會拿他的生死,作為玩笑,如是我沒有把握料定你這一劍難以傷我,豈有不避之理。”語聲微微一頓,又道:“須知鎮靜,全從禪定、信心之中得來,如非有過人的武功,豈能辦到?”

  黃十峰心中暗忖道:“這話倒是不錯。”儘管心中承認,口裡卻淡淡一笑,道:“閣下如若有信心,勝得過我黃某,何以不肯出手?”

  轎中黑衣人怒聲喝道:“一個人執迷不悟到如此程度,那也算死有餘辜了。”

  黃十峰橫身攔在轎前,道:“閣下如是憑武功,把我黃某人制服,區區才能心服。”

  轎中黑衣人突然站了起來,緩步向黃十峰行了過來。

  容哥兒暗道:“這人大模大樣,若有所恃,如是一劍能夠把他殺死,今日我等還有逃走之望。”

  黃十峰雖處在悲痛。險惡的情勢之下,仍然不失幫主風度,手中伏魔劍微微向前一推,道:“閣下何以不亮兵刃片黑衣人道:“和你黃十峰動手,那也用不著亮兵刃了。”

  黃十峰心中大怒道:“好大的口氣!”長劍一揮,橫裡掃去。

  容哥兒心中暗道:“他適才能在轎中不動聲色的避開了一劍,想他身法,必然有特異之處,倒是要用心瞧瞧。”

  只見那黑衣人身子隨著黃十峰掃來的劍勢,突然向右倒去。

  黃十峰掃出的長劍掠頂而過,那黑衣人卻在黃十峰長劍掠過之後,迅快無比的挺身而立。

  容哥兒心中暗道:“一般鐵板橋的功夫,大都是向後仰臥,從未聽說過能向兩側倒臥的事,此人能向側臥避劍,而且如此之快,實是非同小可。”

  黑衣人挺身而起之後,本有出手還擊的機會,冷冷喝道:“住手!黃十峰停下手,說道:“閣下還有什麼話說?”

  黑衣人道:“剛才那一招不算,我再讓你五劍,如是你在這五劍之中,把我殺死,我也決不還手,一還手就算我輸了,你可以帶著你丐幫弟子,平平安安的離開此地。”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人雖然有些神秘,但行徑倒不失大丈夫的氣概。”

  黃十峰接道:“在下之意,咱們還是不用定下什麼賭約。”

  黑衣人接道:“我如出手,你沒有還手的機會。”

  容哥兒心中不服,接道:“如是五劍不能傷你,應該如何?”

  黑衣人道:“簡單得很,我只要他聽我一句話,做一件事。”

  容哥兒有些不信,問道:“以後呢?”

  那黑衣人道:“做完之後,就算沒有事,心中如是不服,咱們就再來賭過。”

  容哥兒心中暗自盤算道:“這事很便宜呀,如若依照自己的劍法算計,天下第一流的武功,也無法避開自己的五劍。”

  忖思之間,只聽那黑衣人連聲催道:“幫主快請出手啊!”

  黃十峰無可奈何,緩緩舉起手中長劍?刷地一劍,近面劈去。

  那黑衣人身子微微一側,險險地把一劍避過。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4:30
一〇三

  黃十峰好強之心突起,長劍疾起,縱劈一劍,橫擊兩把。

  對方言明了不還手,黃十峰攻出劍勢,別無顧慮,攻出之劍勢道之快,有如一氣呵成,奇的是那黑衣人竟能巧妙異常的避開了三劍快攻,而且,每一劍都是在間不容髮中避開。

  容哥兒冷眼旁觀,看得十分明白,黃十峰劈出了第一劍之後,劍勢已為那黑衣人所誘,正想暗中指點他兩句,卻不料他忽逞豪強,連攻三劍,致盡失取勝之機,如是只餘下一劍,那是萬萬不能傷到對方了。

  但聞那黑衣人道:“黃幫主,留心了,還有最後一劍。”

  黃十峰臉上一片沉重之色,右手長劍斜斜推出。

  容哥兒暗暗忖道:“你如能早些這般運劍,五劍縱然傷他不了,亦可迫得他閃避開去。”

  黃十峰劍勢推出一半,突然一振右腕伏魔劍打了一個旋轉,閃起了兩朵劍花斜裡斬下。

  黑衣人身子一個翻轉,又是間不容髮避開了劍勢,哈哈一笑道:“閣下乃名震江湖之人,說出之言,總不會不算吧!”

  黃十峰想到連劈五劍,竟然沒有傷到對方,頓感英雄氣短,緩緩垂下長劍道:“我說過,咱們賭的我黃某一人,不能牽扯上整個丐幫。”

  黑衣人道:“那是自然…”伸手一指容哥兒道:“他不是你們丐幫中人。”

  黃十峰道:“不錯,他不是我丐幫中人。”

  黑衣人道:“好!那你就去把他殺掉。”

  黃十峰怔了一怔,道:“為什麼?”(LS:問的太蠢了)黑衣人道:“不為什麼,只因你輸了,要為我做一件事,此人既非你們丐幫中人,自然是牽扯不上丐幫,那就不能算速約了。”

  黃十峰想了一想,實想不出駁人之言。

  正感為難間,容哥兒卻對黑衣人道:“閣下和我有何仇恨?”

  黑衣人道:“沒有啊!”

  容哥兒道:“那你為何要那黃幫主取我之命。”

  黑衣人道:“你手拿的什麼?”

  容哥兒道:“一把短劍。”

  黑衣人道:“要它何用?”

  容哥兒道:“防身拒敵之用。”

  黑衣人道:“是啊!既是防身拒敵之用,那黃十峰可以殺你,你為何不能以牙還牙?”

  容哥兒道:“是了,閣下要我和黃大哥拚個死活出來嗎?”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不錯,丐幫弟子遍佈天下,我如殺了弓幫幫主,弟子聞知,必將和我拚命,這一場風波,很難平息下來,如是黃十峰被你殺死,有丐幫甚多弟子在一起見證,日後他們自然不會找我報仇。”

  容哥兒心中暗自罵道:“好惡毒的陰謀。”但聞黑衣人高聲說道:“黃十峰,你是一幫之主的身份,今夜在你眾多丐幫子弟的注視之下,你如是說了,心生悔意,也不要緊,只要當我之面說出三句我黃十峰稚子黃口,說話不算,那就算依勝了。”

  這幾句話是字字如刀如劍,刺入了黃十峰的心中,緩緩轉動兩目,投注在容哥兒的臉上,說道:“容兄,小兄實本想到,他竟出這樣一個難題。”

  輕輕嘆息一聲,接道:“今日形勢。我已必敗,小兄一世英名,豈能自毀令譽,但此事與你無涉,你快些離開此他吧。”

  容哥兒縱聲大笑,道:“他如存心殺我,我還能走得了嗎?”

  突然踏前一步,對黑衣人說道:“閣下把在下視作眼中釘,必欲除去而後快,不知是否敢和在下賭上一賭。”

  黑衣人冷冷地說道:“如何一個賭法?”

  容哥兒道:“自然是師襲老法。在下也劈你五劍,如若能躲開,那也不用閣下開口,在下就橫劍自絕。”

  黃十峰心中暗道:“這娃兒未免太輕視我了,難道你的劍術,當真能強過我黃某甚多不成。”

  但聞那黑衣人冷笑一聲道:“這辦法不成,你如想賭,咱們就重來訂個辦法。”

  容哥兒心中知道,不論何等武功之人,也無能站在原地不動,連讓自己家傳劍法五招,想那黑衣人妄自尊大,絕然不會拒絕,哪知黑衣人竟是不肯上當。

  正待出言相激,突聞一陣罵罵之聲,傳了過來。

  這聲音容哥兒十分熟悉,聽聞之下,已知獨臂拐仙到來。

  轉頭望去,只見獨臂投仙架著鐵拐急急趕來。

  他雖是一條獨腿,但行動的迅快,就是雙腿齊全之人,也是難以及得,只聽鐵拐著他的罵罵之聲,眨眼之間,已到幾人身前。

  這時的丐幫弟子,除神鷹五子和三個藍帶弟子之外,都已背叛丐幫,是以也無人阻攔於他。

  獨臂拐仙一口氣衝到幾人身前,打量容哥兒一眼,道:“還好,你如是有了二長兩短,老夫如何向那女娃兒交代。”

  目光轉到神丐江尚元的臉上,笑道:“叫化子,他也來了嗎?”

  獨眼神丐江尚元淡淡一笑,道:“缺腿斷臂的瘸子,那也強不過瞎叫化子多少。”

  容哥兒心中暗道:“獨眼神丐和他相識,證明了江尚元不但在丐幫中地位崇高,在整個武林中,都算一流人物。以此等身份的高人,不知何以竟然甘心為人不恥,背叛丐幫。”心念及此,也更覺出那黑衣人的可怕。

  獨臂拐仙目光轉到那黑衣人的臉上,瞧了一陣,道:“閣下可否掀起臉上的黑紗。”

  黑衣人道:“為什麼?”

  獨臂拐仙道:“老夫要瞧瞧你是哪一方的人物。”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不用瞧了,你也難識得。”

  獨臂拐仙突然一抬枴杖,電光石火一般,直向面紗之上挑去。

  黑衣人右手突然一提,竟然把那挑向面紗的鐵拐給抓在手中。

  獨臂拐仙怔了一怔,道:“好一招‘雲裡擒鷹手’。”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獨臂拐仙,今日你開開眼界了。”左手一掌,拍在鐵拐之上。

  獨臂拐仙但覺右手一麻,幾乎脫手而落,不禁吃了一驚,叫道:“好厲害的金砂掌力!”

  那黑衣人冷冷地說道:“你倒是很有見識。”左手一揮,迎面去去,接道:“再接這一拳試試。”

  獨臂拐仙身子一閃避了開去,口中喝道:“辰州言家拳的‘金雞搶粟’。”

  黑衣人又被他呼叫出拳勢來路,心中亦是震驚,忖道:“這人見識當真是可以稱得上廣博兩字。”他為人冷傲,被對方叫出拳勢來路,立時左腕一挫,收了回去,竟是不願再用此招過手。

  拳勢收回,陡然又擊了出來,直撞向獨臂拐仙的前胸。

  兩人右手各自抓住手中枴杖,自是不能大縱大躍,退避很遠。眼看那黑衣人一拳擊來,只好一吸小腹,向後退去。哪知黑衣人右手一伸,陡然間長了數寸。

  獨臂拐他心中一震,道:“關外長自通臂神拳。”

  黑衣人這二拳,本可擊中獨臂拐仙,但他聽那獨臂拐仙又呼出通臂神拳,竟是不屑再用此招傷敵,冷笑一聲,變拳為掌,橫裡拍去。掌勢強猛,帶著輕微的嘯風之聲。

  獨臂拐仙一皺眉頭,道:“閣下的武功,果然是廣搏得很,這一招可是大同府的關家拳?”顯然,他已無法肯定這一掌來路。

  那黑衣人一挫腕,又把掌勢收了回去。自然這一掌又被那獨臂拐仙說中。

  容哥兒從未見過此等情勢,一個人出手攻敵,每一招,都用出一個門戶的招術,而且對方卻又是見多識廣,無所不知的人,每招都能叫出出處門戶,不禁聽得神往。

  那黑衣人停下手來,道:“你如能再猜得這一招拳勢來路,在下就立刻放了你手中鐵拐。”

  獨臂探仙冷冷說道,“你縱然不放,老夫也能逼你放手。”

  黑衣人道:“試試再誇口不遲。”左手一揮,五指半屈半伸,斜斜攻來一招。

  這一招來勢詭奇,獨臂拐仙竟是認它不出,閃身讓過掌勢。口中卻是叫不出一個名堂。

  那黑衣人哈哈一陣大笑道:“我道你當真能博知天下武學,那知覺也不過如此,所知有限。”左掌一起,閃電一般拍了過去。

  獨臂拐仙只有一條臂膀,抓住了鐵拐,胸中縱有奇學,也是無法還擊,但他卻有著克敵妙法,右手一帶,發出內力,借勢移動獨腿,橫移兩尺。

  他神力驚人,那黑衣人吃獨臂拐仙帶動鐵拐之力,霍得身軀一轉,手中招術斜了一斜,拳勢又行落空。

  兩人動作迅快,轉眼之間,那黑衣人又攻了十餘招。

  容哥兒看那人攻出的招術,愈來愈是凌厲,獨臂拐仙雖然招招避開,末為所傷,但他只能挨打,無法還手,不禁暗替獨臂拐仙著急,忖道:“一個人永遠無法還手,武功再強,也是難以撐久下去,如若這獨臂拐仙一傷,我方更顯得人單勢孤了。”

  心念一轉,高聲說道:“住手!這打法不公平。”

  那黑衣人停了下來,冷冷說道:“你這娃兒,意見很多,什麼事?”

  容哥兒道:“這位老前輩,只有一腿一手,那一手又抓住了鐵拐,無法還擊,一味挨打,那是有敗無勝的了。”

  黑衣人道:“他生來一腿一臂,難道要在下替他加上一隻臂不成。”

  獨臂拐仙望了容哥兒一眼,道:“老夫和人相搏,於你何干?”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人不知好歹,我幫他說話,反招來一頓沒趣。”當下不再言語。

  但聞獨臂拐仙冷笑一聲,說道:“老夫一生之中,甚少遇到像閣下這般強敵,今日咱們必得鬥個勝敗出來。”

  容哥兒暗道:“你武功再強,但你無法還手,看你如何勝人?”

  那黑衣人冷冷說道:“那娃兒說得不錯,你既是無法還手,我勝了你,只怕你心中不服氣。”

  獨臂拐仙哈哈一笑,道:“勝了再說不遲。”語聲微微一頓,又迫:“你既有一念之善,老夫也不願施用其他手段傷你,快些放開鐵拐,咱們各以武功相搏。”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4:30
一〇四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如是在下不放這鐵拐呢?”

  獨臂拐仙縱聲大笑,道:“老夫已經勸告於你,不肯放手,那就不關老夫的事了。”陡然一躍而起,一腳踢向那黑衣人的前胸。

  兩人搏鬥甚久,除了第一招外,這是獨臂拐仙的初次還擊。

  黑衣人冷笑一聲,側身遺過,左手一翻,並指如槊,點向獨臂拐仙的“築寡”穴。

  獨臂拐仙一提真氣,身子又陡然升起五尺,口中喝道:“放手。”

  那冷傲不可一世的黑衣人,此刻倒是聽話得很,陡然鬆開握住鐵拐的右手,轉身一跌,飛奔而去。幾個轎伕和隨來之人,一語不發隨那黑衣人轉身而去,奔行如飛。

  待那獨臂拐仙落著實地,那黑衣人已奔出兩三丈遠。

  這一下變出意外,不但黃十峰、容哥兒等看得茫然不解,就是那江尚元和陳嵐風,也看得莫名所以。

  只見獨臂拐仙瞧了手中鐵拐一眼,道:“哼!老夫已經先行警告過你,那也不能算不教而殺了。”

  容哥兒心中暗道:“難道他這鐵拐之中,有什麼古怪不成?”

  留神瞧去,竟是看不出有何異樣。

  這時,空曠的郊野中,只餘下丐幫幫主和容哥兒及那獨臂拐仙。

  黃十峰轉身望了獨臂拐仙一眼,道:“區區解決了我丐幫中事,再向閣下致謝。”目光轉注到陳嵐風的臉上,道:“陳堂主,這變化很意外,是嗎?”

  陳嵐歲道:“不錯,很意外。”

  黃十峰冷笑一聲,道:“你縱想謀得幫主之位,盡有他途,這等出賣丐幫的卑下行徑,你也做得出來。”語聲微微一頓,聲音突轉凌厲,道:“本座親目所見,你不有何話說?”

  陳嵐風回顧了獨眼神丐江尚元一眼,道:“幫主之意呢?”

  黃十峰道:“本座既為丐幫之主,豈容我幫弟子背叛丐幫,自然要按幫中規戒治罪。”

  陳嵐風搖搖頭道:‘幫主此刻,只怕難有制服屬下的實力。”

  容哥兒心中一動,暗道:“這人雖然背叛丐幫,但始終未對那黃十峰出過一句惡言。這一點倒是有些奇怪。”

  但見黃十峰一舉手中伏魔劍,道:“好!你亮兵刃吧!”

  陳嵐風道:‘囑下自知難是幫主之敵,那不用打了。”

  黃十峰手腕一抖,伏魔劍幻出兩朵劍花,分向陳嵐風胸前兩處大穴刺去。

  陳嵐風一躍避開劍勢,道:“幫主息怒,屬下還有下情……”

  黃十峰怒火攻心,哪裡肯聽,伏魔劍快斬,悠忽之間縱劈三劍,橫攻四招。

  這七劍快速凌厲,只鬧得那陳嵐風手忙腳亂,連封帶避的才算把七劍避開。

  容哥兒心中又是一動,暗道:“奇怪呀!這人連遇險招,怎的還是不肯還手,這其間只怕是有點問題。”心念一轉,急急說道:“黃兄住手。”

  要知那黃十峰能夠統率丐幫,豈是等閒人物,連劈數劍,仍然不見那陳嵐風還手,心中亦不禁動了懷疑,再聽容哥兒一叫,立時停下了手,目注陳嵐風,道:“你為何不亮兵刃動手,你既然已經背叛了丐幫,那也不用和我客氣了。”

  陳嵐風輕輕嘆息一聲,道:“個中原歷複雜,屬下一時也難說和清楚。唉!陳某得幫主賞……”回顧了身後的弟子一眼,忽又住口不語。

  (LS:很明顯,他背後有奸細,黃十峰連這都看不出來,死去罷!臥龍生開始把黃十峰寫的很有水平,現在卻把他寫的如此幼稚。不過臥龍生筆下的男主人公一般都是如此。都是不解風情,虎頭蛇尾的莽夫!)容哥兒茫然了。

  黃十峰也有些不明所以,一皺眉,道:“究竟怎麼回事?”

  陳嵐風道:‘幫主請相信屬下……”

  黃十峰冷冷說道:“你不說明白,要我如何能夠信得過你。”

  陳嵐風道:“此刻屬下實無暇和幫主說,就此別地。”欠身一禮,轉身而去。

  獨眼神丐和數十個丐幫弟子,齊齊轉身而去,緊隨在陳嵐風的身後,片刻間走得蹤影全無,幾人去如飄風,黃十峰待要攔住,已是不及。

  容哥兒茫然地看了黃十峰一眼,道:“黃兄,今宵的經歷,直如做了一場夢般,究竟是怎麼回事?”

  黃十峰苦笑一下,道:“我也有些鬧不清楚。”

  容哥兒道:“咱們問問拐老前輩,他也許知道一些內情。”

  轉眼望去,哪裡還有獨臂拐仙的蹤影,竟然不知何時走去。

  荒涼的原野上,只餘下八個丐幫弟子,和容哥兒及黃十峰。

  目光一轉,投注到容哥兒的身上,道:“容兄,聽兄弟相勸,早些帶著虎兒回家去吧!兄弟要趕往丐幫總舵,不能奉陪了。”

  黃十峰也不待容哥兒答話,拱拱手接道:“如是丐幫中總舵無恙,黃十峰必當集我丐幫精銳,捉那兩個叛徒,咱們就此別過了。”

  說道,帶著神鷹五子和僅餘的三個藍袋弟子,轉身而去。

  容哥兒感著一股別愁離緒,湧塞心頭,想說幾名慰藉之言,又不知從何開口,呆呆望著黃十峰的背景,消失在夜暗之中。

  直待黃十峰的蹤影不見,容哥兒才陡然想走來,忘了問岑大虎、田文秀等的安身之處,心中大是急慮,一手拍在腦袋之上,暗道:“我怎的如此糊塗,如今那黃十峰已經去遠,我要到哪裡去問那些人的存身之處?”心中暗自責怪自己,人卻信步向前走去。他心有所思,低頭而行,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突聞一聲輕呼,傳了過來,道:‘容大俠。”

  容哥兒怔了一怔,抬頭看去,只見兩個丐幫弟子,迎面攔住了去路。

  丐幫弟子眾多,他也無法認出兩人,便隱隱間感覺似曾見過。不過,從兩人身上佩帶的藍色袋子,可瞧出兩人身份不低。

  容哥兒鎮定了一下心神,緩緩說道:“兩位有何見教?”

  他眼看黃十峰帶著八十弟子而去,這兩個八成是叛離丐幫之人,暗暗運氣戒備。

  只見兩個丐幫弟子,齊齊欠身禮,道:“我等奉命,來請容大俠。”

  容哥兒道:“誰人之命?”

  左首一個丐幫弟子答道:“江長老和陳堂主。”

  容哥兒冷哼一聲,暗道:“兩個叛徒,找我容某作啥?”正待出口拒絕,匆忙心中一動,暗道:“他們既來請我,我跟他們去瞧瞧,看兩個叛徒有何陰謀?也好設法通告那黃大哥一聲……”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4:30
一〇五

  第二十回 江湖混沌假亦真

  容哥兒不自覺的摸了一下腰中至尊劍把,隨在兩個丐幫弟子之後,大步向前行去。行不多時,果然到了一座破廟之中,只見廟門大開,燈光透了出來。

  兩個丐幫弟子,站在廟門口處,停了下來,道:“江長老、陳堂主都在大殿候駕,容大俠請吧!”

  容哥兒緩步進入廟門,只見大殿上燒著一支紅燭,靠西側壁處,放著一張破爛的桌子、三張竹椅,那桌子一面靠壁,江長老、陳堂生各自坐了一面,空下的一面,似是留給容哥兒的。

  陳嵐風站起身子,一抱拳說道:“容大俠請坐。”

  容哥兒想到兩人背叛丐幫之事,心中大為不恥,冷笑一聲,道:“不用了,兩位請我容某到此,不知有何見教?”江長老獨目一閃,似要發作,但卻不知何故又忍下去。

  陳嵐風微微一嘆,道:“也許是容大俠眼見我等叛離丐幫,心中不恥我等所為,故而不願和我等交談了。”

  容哥兒道:“武林中人,首重師道,這叛離門戶之事,素為人所不齒,那也不是我容某一人如此。”

  陳嵐風搖搖頭,道:“我等如是真的背叛丐幫,那也不用找你容大俠來此了。”

  容哥兒心中一動,暗道:“那黃十峰用劍劈他,他卻一直閃避,不肯還手,難道這中間確還有什麼隱秘不成?”當下說道:“兩位如是為形勢所迫,確有苦衷,不得不爾,此刻又誠心悔過,在下倒願代兩位向那黃幫主求一個情,既往不咎。”陳嵐風道:“如是違犯了丐幫幫規,那也不用容大俠你來求情,三刀六洞,我等甘受幫中規戒制裁。”

  容哥兒道:“兩位既無重返丐幫之心,召來容某,不知為了何故?”

  陳嵐風望了那獨眼神丐一眼,道:“這位客大俠英雄肝膽,想來不會洩露其中之秘,不如坦誠相告如何?”

  江尚元點點頭,道:“咱們請他來此,如不據實相告,只怕反將引起他更大的誤會。”

  陳嵐風輕輕咳了一聲,道:“說來令人難信,如非在下和江長老親自所見,就是別人說話給我等聽,我等亦是難信。”

  容哥兒聽得一怔。道:“什麼事?這等嚴重。”

  陳嵐風道:“敝幫的黃幫主,恐已遇害……”

  容哥兒接造:“他不是好好的活著嗎?”

  陳嵐風道:“活著的只怕是假冒之人。”

  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丐幫以忠義二字,作為我立幫教言,不論遇到何等強敵,都難使丐幫弟子臣伏。欲想統治丐幫,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找一個人來,充任我丐幫幫主,整個丐幫龐大的實力,都將為他所有了。”

  這幾句話,字字都如巨錘下去一般,聽得容哥兒呆了半晌。

  陳嵐風道:“此事說來簡直是匪夷所思,事實總是事實,區區實不忍眼看我丐幫基業就此斷送,不得不挺身而起,謀籌對策,幸好有那江長老為我作證,否則,陳某必被我丐幫弟子指作憑空捏造陷我幫主,那是千刀萬剮之罪。”

  容哥兒細想那黃十峰的行為,豪邁義氣,不似奸詐之徒,不禁搖頭說道:“在下和那黃十峰相識以來,只覺地為人豪俠,大義凜然,真是一個可敬的長者。”

  陳嵐風道:“他不但惟妙惟肖地學去我丐幫幫主的習性,而且言談、氣度,都學得十分神似,否則也不能瞞過我丐幫眾多的耳目了。”

  容哥兒道:“當真是叫人難信。”語聲微微一頓,道:“在下有一件不解之事,請教兩位。”

  陳嵐風道:“容大俠請說。”

  容哥兒道:“一人去冒充另一人,豈是容易的事,據在下和那黃幫主相處經過,並無發覺他帶有面具。”

  陳嵐風道:“他如帶有面具,不論那面具製作如何精巧,他早已為我發現了。”

  容哥兒道:“這就是了,他既未帶面具,難道他當真生得和那黃幫主一模一樣,難辨真假不成?”

  陳嵐風道:“目下區區感到不解的,也就在此,兩個人能生得如此相像,實是不可思議。”

  容哥兒道:“只此一點,那就無法推翻了。”

  陳嵐風嘆道:“因此,在下和江長老相商,想在武功方面,測驗一下看他是否會我巧幫中歷代幫主相傳相接的絕技,只可惜功虧一策,被那獨臂拐仙橫裡插手,破壞了我們的計畫。”

  容哥兒伍了一怔,道:“怎麼?今日之事,是你們預先安排好的計畫?”

  陳嵐風道:“不錯。”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突然縱聲而笑,道:“如是那黃幫主人單勢抓,不幸落敗,你也可惜機把他殺死,以謀佔那幫主之位。”

  陳嵐風道:“我幫主武功高強,歷代幫主一脈相授的十二散手,博大精源,十幾招打狗棒法,更是武學中奇技,如若那人真是我丐幫幫主,必然會此兩種武功,此乃我巧幫中非幫主體不傳的武學,我丐幫長老,雖有兩位略知梗概,但亦難窺堂奧。”

  容哥兒心中暗道:“不知是何人物,扮那黑衣人坐轎而來,武功倒是高強得很。”口中卻不覺問了出來,道:“那假扮黑衣人的,也是你們巧幫中人了。”

  陳嵐風搖搖頭,道:“那倒不是。”

  容哥兒心中暗道:“越說越奇怪了,那人既非丐幫中人,如何肯受你們擺佈?”

  陳嵐風似是已瞧出了容哥兒心中大疑,當下說道:“那人身份,在未得他同意之前,陳某不能洩露,不過,在下可以告訴容大俠的是,那人更是我幫主好友,唉!他們相交莫逆,竟是相見不相識,實難免令人生疑。”

  容哥兒道:“他如經過易容,自然很難辨識出來了。”

  陳嵐風道:“就算經過易容,但那氣度語氣,聲音神情,難道就一點也瞧不出來嗎?”

  容哥兒看那陳嵐風的神態,誠摯中肯,不似虛言,但那黃十峰留給他的印象,又明明是一位豪邁的英雄人物,如說他是虛偽裝作,實難做得那等自然,叫人瞧不出一點破綻,只覺心中一片混亂,茫茫然找不知所以。

  那久久不發一言的江尚元突然接口說道:“咱們丐幫中事,本也不用這等詳細的告訴你容大俠。”

  容哥兒道:“是啊!那你們為何又找我來此,告訴了我?”

  江尚元道:“咱們找你來此,說明此事,是怕你容大俠糊糊塗涂的捲入了這次漩渦之中。”

  陳嵐風急急接道:“最重要的還是咱們想借重容大俠。”

  容哥兒茫然接道:“借重我?”

  陳嵐風道:“不錯,我丐幫忠義相傳,我等這次背叛丐幫的事,經那假充我幫幫主的人,回到總舵大肆渲染之後,必將激起我全幫激怒之心,並將傾盡全幫精銳而出,捉拿區區和江長老,屆時,情勢所逼,區區自是難再隱瞞,只有說出此事,我丐幫中人知悉此情之後,陳某是死而無憾,萬一他佈置周密,不容我陳某有置辯餘地,陳某心為丐幫,死得眼目,但此事,恐怕是永成秘密,你容大俠也許就是這世間,唯一知道此秘密的人了。”

  容哥兒心中一片迷惑,無法分辨真假,一皺眉頭,道:“就算閣下所說之言,一字不假,容某人知道了,又能如何?”

  陳嵐風道:“在下此刻,縱然說得舌焦唇爛,只怕你也難相信,但我們亦無非分之求,情你心記此事,等到日後你心中動了懷疑之後,再為我等申訴此冤不遲。”容哥兒心中暗道:“此人果然厲害,在此等情形之卜,競能想到數年以後的事,這等深謀遠慮謹慎細心之處,實是常人難及。”

  心中念轉,口裡卻問道:“如是那黃十峰如閣下所言,在下又有何能相助?”

  陳嵐風探手從懷中摸出一支短箭道:“此箭名為蛇頭箭,乃我陳某人的獨門暗器,箭頭分有毒和無毒兩種,在下平目很少用作傷敵。”兩手用力,折斷了蛇頭箭頭,道:“閣下好好的保存此箭,日後我和江長老如有不測,容大俠又心房所疑,就請把此箭送往南嶽恆山盤虎坪擋天古松之下,大喊三聲,丐幫有難,自有人會引你去找我丐幫中人。”

  獨眼神丐江尚元,也從懷中摸出一枚制錢,手指如刀,由中間折為兩半,道:“老叫化不用暗器,就以這枚制錢為憑,你好好收著吧!”

  容哥兒接過斷箭半錢,道:“如是在下覺不出丐幫中有何可疑呢?”

  陳嵐風道:“在下相信容大俠劍膽仁心,一諾千金,既然答應了,絕不會坐視我丐幫沉淪,而不相顧。”

  容哥兒心中暗道:“不論兩人說的是真是假,收下這半錢斷箭無妨。”緩緩把半錢斷箭收入袋中,道:“兩位還有什麼指教嗎?”

  陳嵐風道:“此事還望穿大俠能嚴守秘密,不能讓那黃十降知道內情。”

  容哥兒點點頭,道:“好!在下記在心中,兩位如無他事,容某就此別過。”

  且說容哥兒放腿而行,一口氣行約二里才停下來,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江湖上的事,當真是叫人難分真假。”

  不遠處,傳過來一聲冷冷的聲音,道:“不知是否可以告訴老夫,也好讓我老人家為你藉著代籌。”

  容哥兒吃了驚,凝目望去,只見大路之中,站著一個人影,一面運氣戒備;一面冷冷問道:“是什麼人?”

  只聽那人應適:“獨臂拐仙。”

  容哥兒道:“原來是拐老前輩。”

  只見人影一閃,鐵拐著地,獨臂拐仙已然落到了容哥兒的身前,緩緩說道:“那幾個老叫化,帶你去說些什麼?”

  容哥兒暗道:“此事真相萬不能告訴他。”當下說道:“談談他們丐幫中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2 14:30
一〇六

  獨臂拐仙冷冷道:“老朽敗了賭約,言明保護於你,但你如處處往危險中去,老夫如何能夠跟著你寸步不高。”

  容哥兒忖道:“你志在玉蛙,哪裡是保護我了。”輕輕咳了一聲,道:“如是老前輩有疑難之處,那就不敢有勞了。”

  獨臂拐仙道:“你的生死,和老夫何干?但老夫是何等身份,豈能言而無信,你如死了,那女娃兒問起我來,要我何言相對?”

  容哥兒道:“老前輩之意呢?”

  獨臂拐仙冷冷說道:“最好的辦法,是由老夫把你關在一處隱秘所在,一年期滿,帶你去見那女娃兒,老夫既可少去很多麻煩,又可不失信於她。”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這手段也叫保護嗎?”

  獨臂拐仙道:“不論什麼手段,只要你一年不死就是,一年約滿,你怎麼死,老夫也不過問。”

  容哥兒忖道:“不論他是否賭約失敗,但這份為我拚命的盛情,我總該感激於他才是。但他這番話,卻是把幫助我的一番心意,盡化烏有了。”

  但聞那獨臂拐他道:“有道是匹大無罪,懷壁其罪,你身懷武林奇寶,在江湖之上走動,那更是危險十分了。”

  容哥兒聽他又扯到玉蛙身上,心中更是怒惱,暗道:“這人老而無當,如此貪心。”當下冷笑一聲,道:“老前輩和那江姑娘的賭約,和在下並無太大的牽扯,至於者前輩一番保護在下的盛情,晚輩心領了。”抱拳一揖,轉身而去。

  獨臂拐仙冷冷說道:“站住!”

  容哥兒霍然回過身來,道:“老前輩還有什麼話說?

  獨臂拐仙道:“老夫要帶你走!”

  容哥兒手握劍把,搖搖頭,道:“在下如是不去呢?”

  獨臂拐仙道:“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容哥兒長吸一口氣,道:“老前輩如是想動武,那就只管出手。”

  獨臂拐仙臉色一變,道:“娃兒,你當真想和老夫打一架嗎?”

  容哥兒道:“如是老前輩迫逼過緊,晚輩無可奈何,只好領教一下了。”

  獨臂拐仙道:“你迫著夫動手,那女娃兒知道了,也定怪不得我。”鐵拐一揚,陡然向前胸之上點去。容哥兒立即出劍封擋,他出劍之快,劍勢之急,連那獨臂拐仙也為之一怔。

  就在他一怔之間,劍拐已然相觸,只聽嗆的一聲,那獨臂拐仙子。中鐵拐,已然斷去了兩寸多長。

  獨臂拐仙一跺腳,道:“你的寶刃很利。”轉身一拐一拐的而去。

  容哥兒望著那獨臂拐仙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這人雖然怪解,但卻不失英雄性格,兵刃被利劍削斷,盡可再戰,但他卻掉頭不戰而去。”

  容哥兒望著那老人的背影消失之後,才默默嘆息一聲,信步向前走去,一面暗忖道:“那黃十峰臨去匆匆,也未說清楚,虎兒和那王總縹頭現在何處,此時此情,只有先到趙家堡中瞧瞧了。”

  他地勢不熟,一直走到了天色將明,才找到了趙家堡。容哥兒行到堡門口處,趙天霄、王子方、田文秀已經聯抉迎了出來。

  容哥兒急急搶前一步,對著王子方抱拳一揖,道:“見過老前輩。”

  王子方搶前一步,握住廠容哥兒一雙手,道:“容兄弟,不用多禮了,那黃幫主可曾見到你?”

  容哥兒道:“見過了”。

  趙天霄道:“此地不是講話之處,請到莊中坐吧。”長揖肅客,把容哥兒讓人了大廳之中。

  群豪落座之後,兩個青衣小婢,獻上茶來。容哥兒目光轉動,四下流頤。

  趙天霄道:“容相公可是要找那舉兄嗎?”

  容哥兒道:“他在何處?”

  趙天霄道:“現在客室休息。”

  容哥兒道:“他在此就好,不用找他了。”

  王子萬輕輕咳了一聲,道:“那丐幫的黃幫主未和容相公一起來嗎?”

  容哥兒以丐幫中大變之事,不能隨便講出口來,搖搖頭道:“黃幫主順有要事,趕超回了丐幫總舵。”

  趙天霄一皺眉頭:道:“這就麻煩了。”

  容哥兒道:“什麼事?不知是否可以告訴在下?”

  趙天霄道:“長安古城風暴迭起,已然引起各方豪雄注意,因此在太白山中,召開大會共商拒敵之策,其中有幾位很少在江湖走動的人這次也破例出山了,丐幫的黃幫主是這次大會中貴賓。”

  容哥兒心中暗道:“丐幫中此刻鬧得天翻地覆,黃十峰哪還有這份閒情,去參加這一場英雄大會呢?”心中念轉,口中卻又不便說出,沉吟了一陣,道:“只怕那丐幫黃幫主難以趕來參與此會了。”

  王子方道:“容相公呢?”

  容哥兒道:“晚輩奉母親之命來此相助王老前輩奪縹,想不到波起浪湧,竟然捲入了這場是非之中,如今事情未辦妥,在下多留幾日,自是無妨。”

  田文秀望了趙天霄一眼道:“黃幫主既是不能趕來,有容相公參與,那也足使大會增光不少了。”

  趙天霄道:“目下也只好如此了。”

  趙天霄抬頭看看天色,道:“好!咱們午時出發,諸位此刻,各請回室,整理一下行裝,藉機坐息一陣。”

  田文秀一把拉住容哥兒道:“容兄請到小弟房中坐坐如何?”

  容哥兒道:“此刻怎好打擾?”

  田文秀道:“不妨事。”當先帶路而行。容哥兒緊隨行人了一座靜室之中。

  田文秀欠身讓客,低聲道:“容兄今宵可和那黃幫主在一起?”

  容哥兒道:“不錯,黃幫主有事匆匆趕回了丐幫總航。”

  田文秀道:“兄弟所得消息,丐幫中一位長老獨眼神丐,和他們神機堂主,都已趕到了長安古城,不知容兄見過沒有?”

  容哥兒道:“見過了。”

  田文秀道:“那是說這傳言是真的了?

  容哥兒道:‘什麼傳言?”

  田文秀道:“在下聽得一點消息,說是丐幫中有了大變,不知是真是假?”

  容哥兒暗暗忖道:“此人耳目如此靈敏,實是一位非常人物。”當下說道:“丐幫如無大變,那黃十峰既然答應了你們的邀約,如何能失約不來,匆匆趕回丐幫總舵。”

  田文秀道:“那獨眼神丐和那位神機堂主,可是和黃幫主一起回去了嗎?”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田文秀似是已瞧出了容哥兒的為難之狀,也不再多問,微微一笑,道:“容兄可知道此次大會之意嗎?”

  容哥兒道:“兄弟不知,正想向田兄請教人口有不便之處,兄弟就不用去了。”

  田文秀道:“萬上和那位化身莫測的無極老人,鬧得長安滿城風雨,整個西北武林道都已經震動起來,因此驚動了幾位息隱武林已久的人物,出面查證此事。”

  容哥兒接道:“田兄可知道是些什麼人物?”

  田文秀道:“這個兄弟亦不很清楚,不過,都是幾位很負盛名的人。”

  容哥兒正待再問,瞥見王子方匆匆走了進來。田文秀站起身子,道:“兩位談論兄弟有事,去去就來。”大步出室而去。

  容哥兒微微一笑,道:“田兄請便。”

  王子方緩緩坐了下去,道:“容兄弟,老朽有幾句話,如便在喉,不吐不快。”

  容哥兒道:“什麼事?老前輩只管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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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王子方道:“就目下情勢而論,已不是老朽失縹的問題,容兄奉令堂之命來此,相助老朽尋嫖,老朽是感激不盡,但此刻波起浪湧,事情愈鬧愈大,容兄弟似是不宜再跟著鬧下去了,老母倚門,望兒早歸,其心情是何等沉重,容兄弟似應該回去了。”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在下求追回老前輩的失嫖,回去之後,只怕亦要受家母責罰。”

  王子方道:“容兄弟歸見令堂之後,就說是老朽之意。”

  容哥兒望望天色,接道:“待晚輩想想再作決定,如何?”

  王子方站起身子,道:“好!老朽希望你能夠急流勇退,不再捲入這場是非之中。”

  容哥兒抱拳說道:“多謝老前輩的盛情,承得關注,在下是感激不盡。”

  王子方道:“容兄弟請仔細想想,老朽先行別過。”轉身出室而去,順手帶上兩扇本門。

  容哥兒只覺那王子方勸說之言,十分有理,一時之間,心中難作取捨,沉思了良久,仍是一片飛亂,只好暫時擱起。盤坐調息起來。

  不知過了多少時光,突聞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了進來。

  容哥兒睜開雙目,道:“請進來吧!

  木門呀然而開,田文秀緩步走了進來;道:“趙堡主已在門外候駕。”

  容哥兒抬頭看看天色,果然已經午時偏西一些,急急站起,急步而行。

  只見趙天霄、王子方各自牽著兩匹健馬,站在堡外等候。

  王子方遞過來一匹健馬的侵繩,道:“容兄弟想好了沒有?”

  容哥兒道:“想好了。”

  王子方道:“那很好,咱們後會有期,那位虎兒,尚留在趙家堡中,你去招呼一聲,咱們就此別過了。”一抱拳,躍上馬背。

  容哥兒緊隨著躍上馬背,笑道:“晚輩三思之後,覺得還是該奉陪老前輩一行才是。”

  王子方道:“那是決定去了?”

  容哥兒道:“不錯。”

  王子方打量了容哥兒全身上下一陣,道:“既然要去,也該帶個兵刃才是。”

  容哥兒道:“晚輩身上有著一把短劍。”他已知那至尊劍雖然短小一些,但卻鋒芒絕世,只是何以會全身墨黑,至今猶想它不透。

  趙天霄飛身躍上馬背,道:“咱們快些走了。”一抖韁繩,當先向前奔去。

  王子方低微的嘆息一聲,一帶韁繩,隨在趙天霄身後行去。

  田文秀跨上馬背,道:“容兄,請吧!”

  容哥兒也不謙讓,一勒馬韁,向前奔去。

  這四匹健馬,都是趙家堡中選出的上好長程跑馬,放腿奔行,絕塵而馳。

  突聞一陣馬嘶之聲,一匹全身雪白的快馬,疾如流星趕月一般,片刻間,超越了趙天霄和王子方的前面。

  容哥兒心中一動,暗道:“那白馬不是寄存在丐幫的健馬嗎?”

  只因那馬奔行過速,容哥無法看清楚。

  待他心回念轉時,那快馬已越過幾人,餘下一道滾滾塵煙。

  田文秀低聲讚道:“好一匹千里馬。”

  容哥兒幾乎失聲說出識得那匹健馬,但也終於忍了下去。

  趙天霄微微一收馬韁,奔行的快馬突然漫了下來。

  田文秀低聲銳道:“趙堡主有話要問咱們,走快一些。”

  容哥兒、田文秀雙雙一提馬紹迎了上去。

  趙天霄低聲問道:“兩位可曾瞧清楚那快馬上坐的人嗎?”

  容哥兒只顧瞧那白馬,未曾留心到馬上之人,隱隱所見,似是一個全身黑衣的瘦小之人,當下說道:“未看清楚。”

  田文秀道:“好像是一個穿黑衣的少年。”

  趙天霄道:“田世兄可曾瞧清楚了那人的形貌嗎?”

  田文秀道:“那馬太過快速,快得使人沒法瞧清楚。”

  趙天霄不再多言,沉吟了一陣,道:“好!咱們也該走快一些了。”當先縱騎飛馳。

  這四匹快馬,雖都是趙家堡中選出的長程健馬,但在四人一味催馬狂奔,不肯停息地馳騁之下,亦是力猶不透,四匹馬都跑得通體汗水如雨。

  趙天霄當先帶路不肯停息,容哥兒、王子方等,雖然已覺出健馬難支,但也不便停下休息。

  這對,快馬奔行在一座村落前面,大道緊臨村旁,只見趙天霄一帶馬頭,健馬突然向村中奔去。容哥兒等只瞧得大感奇怪,只好也勒馬馳人村落中去。

  趙天霄直馳到一座大宅院外,一收經繩,停了下來,高聲喝道:“開門。”

  但聞木門呀然大開,四個大漢,牽著健馬,魚貿走了出來。

  趙天霄舉手一揮,道:“換馬。”先縱上馬背,放轡馳去。

  容哥兒、王子方、田文秀等齊齊換了坐騎,縱馬又向前奔去。太陽下山時分,已到了太白山下。

  容哥兒抬頭看去,只覺滿山積雪,一片皚白,晚照中映雪,泛現起一片彩霞色。

  田文秀道:“太白積雪,為天下勝景之一,只可惜咱們此來,別有所謀,無暇仔細的欣賞太自景物了。”

  趙天霄打量了一下四面山勢,說道:“咱們要下馬步行了。”

  田文秀下馬,說道:“這馬要放在何處?”

  趙天霄道:“卸下馬鞍,任憑它們去吧。”

  王子方、容哥兒依言下馬,取下馬鞍,放了健馬。”

  趙天霄取出一個圖案,仔細瞧了一陣,道:“在下帶路。”當光向前行去。

  四人登上一坐峰頂,只見四面白雪覆蓋,不見峰谷形勢。

  趙天霄流目四顧了一陣,向正南行去。

  幾人雖是有著一身武功,但因山道崎嶇,積雪覆蓋,行動之間,十分困難,四人都走的十分小心。足足耗去了一個時辰之久,才走一下山來。

  這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東方天際,捧出來一輪明月。

  趙天霄似是早已有了準備,蹲下身子、從懷中摸出一幅圖案,然後,拿出一支火摺子,晃燃起來,在圖案上瞧了一瞧,道:“諸位請隨在我身後面行,亦步亦趨,緊緊追隨。”

  凝目思索了一陣,又道:“咱們要經過一段很危險的地方,那是

  一條捷徑,白雪覆道,下臨百丈深谷,如是一步失足,跌下山去,勢必被摔得粉身碎骨。”

  田文秀道:“如是不走這條險道,是否還有可通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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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趙天霄道:“那只好繞道百里,今夜三更只怕無法到達了。”田文秀道:“大會何時開始?”

  趙天霄道:“為了促使一位前輩高人與會,故而定於今夜三更。”

  田文秀道:“那是只有冒險越渡這一條險惡之路了。”

  趙天霄道:“這條險徑,大半天然,小部人工,加上太白山終年不化的積雪,構成了這。一道險惡之道。不過也並非毫無跡痕可尋,諸位只要能夠緊隨我步痕而行,那就不會遇上危險了。”

  田文秀道:“不知那條險惡之路,一共有多少里長。”

  “趙天霄道:“二里以上,四里之內。”

  王子方道:“既是一定要走險道,那就勞趙堡主帶路了。”

  趙天霄道:“諸位清隨我步痕而行,千萬不可踏錯。”舉步向前行去。

  王子方、容哥兒、田文秀魚貫的隨在眾人身後而行。只見趙天霄低頭面規,策步而行。群豪個個全神貫注前面一人的落足痕跡之上,也不知行向何處。

  但覺寒氣越來越強,似是已到了一座高峰之上。

  此際明月照路,月光之下雪景,別有一番景象。

  容哥兒抬頭一看,只見自己正行在一道懸崖之上,下面深谷,亦為白雪履蓋,月光下一片茫茫,也不知多深多遠。突然間,聽得一聲輕音,王子方一腳踏空,全身向下沉去。容哥兒右手一探,抓住了王子方衣領。

  其實王子方一腳踏空時,右手一把抓住了落腳的石塊。

  容哥兒微微向上一提,王子方躍起身子,重踏在落腳石上。

  趙天霄道:“諸位小心了。”

  白雪掩遮之下,群豪面對著死亡的險路,心中還未覺出什麼。此刻王子方失足下墜,才使群豪警覺著目下的險惡處境。

  容哥兒低聲說道:“老前輩小心一些。”

  走了一頓飯工夫之久,到了”一株大松之下,趙天霄長長吁一口氣,道:“好了,咱們已過險地。”

  趙天昏目光轉動,掃掠了三個人一眼,道:“過了這段斷魂樁,已離那雪谷不遠,如是咱們不走錯路,半個時辰之內,可以到達雪谷了。”

  說完,縱身向前行去,群豪隨他身後,大步向前行去。趙天霄似是很熟悉山中形勢,繞著積雪山道,奔行如飛。

  轉過了幾個山彎,容哥兒已覺得越走越冷,月色一片茫茫,儘是皚白積雪。

  又行了數里,趙天雷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指一條雙峰爽峙的山谷,道:“到了。”

  容哥兒抬頭看去,只見谷中一片蒼茫,不見一點屋影人蹤。

  田文秀道:“果然是名副其實的雪谷,全谷中儘是積雪。”

  趙天霄微微一笑,抱拳說道:“趙夫霄拜見老前輩。”靜夜中聲音傳出老遠。

  容哥兒,公中暗道:“這一片茫茫雷谷,難道真會有人居住不成?”

  忖思之間,突見三丈外積雪分裂,緩步走出一個黑衣人。

  容哥兒吃了一驚,暗道:“這人從雪中冒出,難道也是從雪中行來不成。”

  只見那黑衣入緩步行到趙天霄的身前,仔細打量一陣,道:“你是趙天霄趙堡主?”

  趙天霄道:“不錯,五是區區在下。”

  那黑衣人道:“可有邀請信物?

  趙天霄探手從懷個取出一個竹牌,托在掌心之上,道:“兄台瞧過。”

  那人當真的伸出頭去,仔細的瞧了那竹牌一陣,目光一掠田文秀等,道:“這些人都是你隨來的朋友?”

  趙天霄道:“我們一共四個人。”

  那黑衣人點點頭,道:“好!隨我來吧。”

  行到那裂洞之前,道:“諸位小心一些行走。”當先一躍而下。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那裂門之處,竟是一扇活門,上面白雪掩蓋,不知底細的人,自是踏破鐵鞋,也難以找得了。趙天雷緊隨那黑衣人身後,率著田文秀等魚貫踏梯而下。深入一丈七八尺左右,才落著實地。

  容哥兒心中暗道:“雪裡秘道,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景。”

  留心瞧去,只見一條可容兩人並肩而行的小道,曲彎而人。

  兩側都是堅硬的雪壁,上面是白雪覆蓋,不過每隔一丈左右,總要轉一個彎,每一個轉彎的地方,部是一根白色的支柱,也不知是何物做成。

  轉約十幾個彎子後,那黑夜人突然停了下來說道:“諸位清等候片刻。”

  轉過一個彎去不見。

  容哥兒深入雪道之後,全為一種新奇感所吸引,忘記了酷寒,停下之後,才覺得陰寒極濃,不得不運氣抵禦。

  那黑衣人去約一盞茶時光,又走了回來說道:“家師有請諸位。”

  趙天霄道:“有勞通報。”當先向前行去。

  容哥兒只覺漸行漸高,不自覺間出了雪道,抬頭一看月桂中天,眼前又是一番景象。這是一片十丈方圓的平地,四面山峰環繞,那雪下地道,竟然繞過了、個山峰,通人這一片盆地之中。

  容哥兒目光一轉,只見那皚白的雪地上,放著十幾張竹椅,已然先有四人在座。

  兩個青衫老者,一個樵夫模樣的大漢,一個頭戴瓜皮小帽,枯瘦如柴的矮子,此地本級酷寒。那枯瘦矮子,袖手而坐,若不勝寒。

  只見趙天霄對著四人中間,一抱拳,恭敬地說:“晚輩趙天霄,如約而來。”

  容哥兒心中奇道:“這趙天霄不知在對何人行禮?”

  心念轉動,耳際已響起了一個威重的聲音,道:“好!你們坐下。”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一個全身白衣,白髮覆面,白髯垂胸的老人,端坐在四人中間。他一身白衣,坐在雪地中,不留心,很難看得出來。

  王子方、田文秀、容哥兒等依序緊倍在趙天霄的身側坐下。

  那白衣老者道:“夫霄,要他們報上姓名。”

  趙天霄答應了一聲,道:“諸位請自行報名吧。”

  王子方欠身而起,道:“成都王子方。”

  那白衣人潭:“金刀神芒,王總縹頭。”

  王子方道:“不敢當。”緩緩坐下。

  田文秀道:“田家堡的田文秀。”

  白衣人道:“少堡主,西北道上,後起之秀,日後要接天霄領導西北武林。”

  容哥兒站起身子,道:“在下穿哥兒。”

  白衣人喃喃自語,道:“容哥兒,容哥兒這名字倒陌生得很。”

  容哥兒道:“晚輩很少在江湖上走動。”

  白衣人道:“你是何人的門下?”

  容哥兒道:“晚輩藝得家傳。”

  白衣人道:“你施用的什麼兵刃?”

  容哥兒道:“晚輩使用長劍。”

  白衣人道:“容家劍,容家劍。”突然一掌拍在大腿之上,道:“令尊的名諱,如何稱呼?”

  容哥兒道:“這個晚輩不知。”

  白衣人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令尊還活在世上嗎?”

  容哥兒道:“晚輩記事之後,就未再見過家父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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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白衣人啊了聲,不再多問,目光轉注到趙天霄腸上,道:“長安城中,近日情形如何?”

  趙天霄略沉吟道:“情勢很壞,無極老人和萬上門,有如見首不見尾的神龍,出沒無常,神秘難測,而且他們手下,都雲集著很多高手,忠心效命,晚輩雖然盡了最大的心力,仍是沒法查明他們的來龍去脈。”

  白衣人靜靜曲叮著,一語不接,直待趙天霄說完了一番話後、才接了一句摸不相關的話,道:“那黃幫主沒有來?”

  趙天霄望了容哥兒一眼,道:“據這位容兄說,那丐幫中突然發生了一次大變,黃幫主匆匆趕了回去,故而未來應約。”

  白衣人目光又轉到容哥兒的臉上,道:“丐幫發生了什麼大變?

  容哥兒道:“老前輩明察。”

  白衣人道:“黃十峰雄才大略,縱有大變,也是難他不倒。”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一次卻非小可了,丐幫中的長老,和神機堂主聯手背叛於他,只怕是不易渡過。”那白衣人仍不聞容哥兒接口說話,目光又轉到趙天霄臉上,接道:“這些日子中,可有其他武林道,集聚長安?

  趙天霄道:“除丐幫之外,還未見其他門派中人趕到長安。”

  那白衣人緩緩道:“你們一路來,定已十分疲倦,先請坐息一陣,咱們再談不遲。”言罷,當先閉上雙目。

  趙天霄不敢驚動那白衣人,又怕田文秀等問話,索性也閉上雙目而坐。

  王子方、田文秀、容哥兒,眼看那趙天霄閉目調息,也只好照法施為,儘管難以凝神入定,也只好裝作人定模樣。”

  大約過了一頓飯工夫之久,突聞一聲尖厲長嘯,傳了過來,

  容哥兒霍然站起身子,看那白衣人和那樵夫及兩個長衫人等,都靜絕不動,渾如未曾聞得那嘯聲一般,只好緩緩坐下。偷眼看趙天霄和田文秀,只見三人也和自己一般茫然四顧,顯是亦為那嘯聲驚動。

  容哥兒鎮定一下心神,心中暗道:“這白衣老人,不知是何許人物,何以要佐到酷寒不毛之地,如是說他出世逃俗,息隱林泉,位於此等之處,那是未免太過刻薄自己了。此地風物,也不像一個出世高人留居之地,那他佐在這裡,只有兩個目的了:一個是逃避仇家,一個是苦練一種什麼武功。”正在忖思著眼前的形勢,突見一個全身黑衣的勁裝大漢,急急跑了過來,道:‘申、郭兩位大駕已到。”

  那白衣人道:“請他們進來吧戶

  那黑衣大漢轉身而去,片刻之後,帶了兩個老人。

  當先一人,身著天藍長衫,足蹬福字履,頭上戴著一個青緞子瓜皮子帽,留著白長髯。第二個微見駝背,青布夾祆,青布長褲,留幾根稀疏的白鬍子,足著青布鞋。

  兩人齊齊抱拳,道:“兄弟晚來一步,有勞諸位久候了。”

  白衣人微微額首,道:“勞動兩位遠途跋涉,在下甚感不安。”

  那身著藍衫的老人自行在一張椅子上坐下,道:“好說。

  那白衣人緩緩說道:“此地都非外人,兩位有話,儘管說出就是。

  那藍杉人望了那青衣人一眼,道:“這幾年來,兄弟已完全和江湖同道絕緣,一個月中,也難得離開寒舍一步。”

  白衣人道:“但申兄的內功,卻是愈來愈見精進了。”

  藍衣老人說道:“兄弟雖已決心脫離武林生涯,但功夫卻未擱下。”

  白衣人道:“咱們習武之入,不肯棄下武功,正和讀書人不肯放下書中一樣,雖已退出江湖,但難免見獵心喜,這些日來,長安城鬧得天翻地覆,兩位難道一點都不為所動嗎?”

  藍衣人微微一笑,道:“白兄說的不錯,起初幾日,兄弟還能忍下,後來就忍不下了。”目光轉到青衣駝背人身上,道:“兄弟雖然得一點內情,但如比起郭兄,那是小巫見大巫了。”

  那駝子道:“好說,好說,申兄過獎了。”

  白衣人緩緩說道:“兩位不用謙讓了,咱們都已退出江湖,不再問武林中事,但卻還未死去,以長安為中心的西北道上,被人鬧得烏煙瘴氣,那是誠心不替咱們留下一點老面子了。”

  那樵夫模樣的人突然接口說:“咱們何不找上長安城去,挑了他們的窯子!

  白衣人冷然接道:“四弟這火爆之氣,總是無法改過,如若強敵是易與之輩,申、郭兩位太快,豈容他人在臥榻之側打鼾。”那樵子吃那白衣人叱責一頓,不再多言。

  姓申的藍衫老人,輕輕嘆息一聲,道:“郭兄是金口難開,兄弟只好先行拋磚引玉了。”

  白衣人道:“我等洗耳恭聽。”

  藍衣老人目光一掠王子方,接道:“成都鎮遠鏢局失嫖之後,長安城中已陸續雲集了甚多高手,其初之時,兄弟也未放在心上,後來越看越是不對,來人中有很多竟是退隱江湖已久的老魔頭,情勢已非普通的武林爭鬥,而是有所大舉圖謀了。”

  趙天霄暗道了兩聲慚槐,忖道:“長安城早有兆頭,我竟不知,這領油西北武林的招牌,算是從此砸了。”

  那白衣人雙目轉往在駝背青衣人的身上,道:“郭兄一向以耳目靈敏見稱,想是定已知道什麼消息了。”

  那駝子輕輕咳了一聲,道:“兄弟也和申兄一般,查來查去,查不出個名堂。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目下雲集牙長安城中的神秘人物,並非由一人統領,至少他們分出兩派。”

  容哥兒暗道:“好啊!看來你也不會知道的比我多了。”

  白衣人神態肅然地說道:“兩位只知道這一點嗎?”

  白衣人凝目不語,沉吟良久,道:“現在那兩派神秘人物,還在長安城中嗎?”

  青衣駝子道:“還有一部分留在長安城中。”

  白衣人抬起頭來,說道:“老二、老三,你們有何高見?”

  兩個青衣人齊聲說道:“咱們聽憑大哥決定。”

  白衣人目光一驚那藍衫老人和青衣駝子道:“兩位對此,可有什麼高見?”

  青衣駝子,道:“兄弟雖已金盆洗手,退出了江湖,但如白兄決定要重出江湖。查問此事,兄弟唯命是從。”

  藍衫老人道:“兄弟也是聽命白兄。”

  只聽白衣人道:“咱們雖然都已退隱江湖,但還未死心,如若任人在西北道上,鬧得天翻地覆,而不過問,那也是大夫顏面的事了,因此,老夫柬邀兩位,商議商議。”話未落口,突聞砰然一聲大響,高空中現出兩朵銀花。

  白衣人突然站起,冷冷說;置:“好啊!咱們還未去找人家,人家卻已找上了門來。”’

  兩個青衣老人抬頭瞧了那銀花一眼,齊齊問道:“大哥準備和他們見面嗎?

  白衣人不答兩人問話,目光轉注到趙天霄的臉上道:“天霄,你們來時,可曾發覺有盯梢之人?”

  趙天雷道:“晚輩行來,極是小心,事先連少堡主等亦未說明。”

  白衣人目光對著那藍衫老人和青衣駝子身上道:“兩位呢?”

  郭駐子道:“兄弟自信不致被人盯上。”

  只聽一步履之聲,傳了過來,一個穿黑衣的大漢,急步奔了過來,道:“雪谷之外,突然來了四個勁裝大漢,牽了兩條巨犬,似是追查什麼?”

  白衣人道:“先把各口封住。”

  那黑衣大漢應道:“已經封了。”

  白衣人一揮手道:“要他們小心防守。”

  黑衣人轉身行了幾步,又回身說道:“屬下看那兩頭巨大,耳目似是極其靈敏,如是被他們查出來門戶所在,是否出手阻攔?”

  白衣人道:“最好不和他們照面,如是情勢迫人,那就格殺無論。

  白衣人略一沉吟又道:“如能生擒一兩個來,那是最好,萬一不能生擒,那就一體搏殺,不能讓他們逃走一個。”

  那黑衣人道:“屬下遵命。”轉身一躍,疾奔而去。

  白衣人目光環掃了群豪一眼,道:“咱們去瞧瞧來的什麼人物?”

  站起身子,當先行去。群豪魚貫相隨而行。

  容哥兒心中暗暗忖道:“這一片山谷,茫范無涯,儘是白雪,不知他宿住何處?一個人武功再高,也不能終年日夜住在大雪之中啊。”

  但聞那白衣人的聲音,傳人耳中道:“諸位行動之時,最好能隨著老夫的落足痕跡,免得陷入危險之中。”

  容哥兒心中暗道:“難道這茫茫雪地上也布有陷講不成。”

  忖思之間,那白衣人已行到一座山壁前面。

  只見那白衣人伸出手在積雪壁上一陳揮動,雪壁突然開啟了一座密門。

  兩個黑衣佩刀武士,並肩行出,分列兩側,長揖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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