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蘇爾虎的詭計
刺骨的涼氣把黑水長從昏迷中凍醒，他眼前是無邊的黑暗，隨著意識的清醒，劇烈的疼痛從全身各處傳來，黑水長禁不住呻吟起來。黑暗中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用腳踢了踢黑水長，黑水長止不住的哼出了聲。腳步聲遠去，一會的功夫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黑暗褪去黑水長睜開眼一看，發現原來自己是一座氈包裡。他動了動手腳，卻發現自己被死死的綁在一個木架子上。氈包內點起了火盆，火的溫度驅散了寒冷，黑水長這才感到方才血管中快要結冰的血液恢復了流動。
一陣腳步聲靠近黑水長，低著頭的黑水長看見一雙精緻的鑲著甲片的靴子出現在自己眼前，他慢慢抬起頭往上看，先是看到面前那人身上的金甲，當他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後，黑水長不禁等大了雙眼。
“蘇爾虎，你是蘇爾虎。”
“沒錯，正是我。尊敬的黑水長族長，多年不見你可是老多了。當初本大可汗見到你的時候，你是那樣的年青健壯，可如今你卻是如此的蒼老，老的本大可汗連殺你的興趣都沒有。你這條老狗活得夠長，本想就把你凍死在這裡，不過不行，至少現在不行。你得感謝你有個好女兒，你女兒是牛天賜的小老婆吧？呵呵呵，那你也算是牛天賜的老丈人嘍，既然如此本大可汗就想通過你和牛天賜做筆交易。哈哈哈，你不用搖頭，你沒有資格做決定，本大可汗只和有資格的人談交易，牛天賜就有這個資格，我到要看看他在不在意你這個老丈人。哈哈哈，看好了他，在交易完成之前你們要照顧好牛天賜的老丈人。哈哈哈哈哈。”
蘇爾虎得意地走出氈包，哲別裡此刻就在氈包外面等著他。
“那些人全殺了？”
“全殺了，沒放過一個。”
“好。黑水部和那幾個部族呢？”
“已經讓烏利特去滅族了，相信他不會留情的。大可汗，我們現在就和牛天賜談嗎？”
“呵呵，不。現在還早，而且牛天賜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我們直接去找烏蘭雅，我覺得比找牛天賜管用。”
“大可汗英明。”
“哲別裡我的勇士，你可不要學燕國人對付皇帝那一套。他們嘴上說英明，心裡指不定怎麼罵呢。一位君主是不是英明，不是幾個大臣說了算，而是要民眾說了算。為了東戎複國，為了重現北戎的輝煌，任何手段都要用。時機到了，從明天開始反攻，在大燕過年之前，收回梅琳楚河北岸的領土。”
“是，大可汗。”
遠東各部被軍之子逼著繼續清剿戎部，黑水部和那幾個部族一夜之間被滅族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遠東，各部首領嘴上不說，心裡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遠東督護府對外宣稱是戎部把黑水部和那幾個部落滅族了，但是各部都清楚，戎部現在被封鎖在宏基啦山中，根本無法越過封鎖線，就算能夠越過封鎖線，他們也沒法渡過梅琳楚河。既然如此黑水部被滅族到底是誰幹的就昭然若揭，各部首領終於明白了烏利特是個什麼貨色，他們紛紛派人去聯繫駐紮在天狼都護府的虎牙軍。但是頭天派出去送信的人，第二天他的人頭就會出現在烏利特的帥帳裡。遠東各部首領明白自己已經被烏利特完全控制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各部只好按照烏利特的要求進山清剿。
但是他們發現，原先躲躲藏藏的戎部忽然變的兇狠異常，主動攻擊進山清剿的各部。各部被分割包圍在宏基啦山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被戎部一股股的殲滅在宏基啦山中。
當哲別裡一刀砍下最後一個部族首領的腦袋之後，出現在殺氣騰騰的戎部騎兵面前的，就是那道封鎖線。
新年的第一天叫做元日，這一天靖遠城中的百姓們和大燕其他地方的百姓一樣早早起來，打掃自家門前的積雪。當他們打開家門的時候，卻發現今天的靖遠城和往日大不一樣，那飄揚的金龍旗不見了。換成了一面黑底圓月金狼旗。百姓們被嚇得愣在原地，心中只有一個恐怖的念頭，戎部殺來了，惡狼來了。
當百姓們明白過來返回家中收拾東西準備逃離的時候，門口已經被一群群的戎部騎兵堵住。靖遠城轉眼之間變成了人間地獄，一聲聲哀嚎充斥靖遠上空，一股股鮮血從各家各戶的院子裡流到大街上。白白雪覆蓋的街道逐漸變成了紅色，血紅的街道和各家門前掛著的紅燈籠，紅對聯把靖遠染成血紅的世界，那紅色是那麼刺眼。
蘇爾虎又回到了靖遠太守府，現在他又可以把靖遠改成大可汗城，把太守府改成大可汗宮了。蘇爾虎一本本的看著帳簿，不用去看蘇爾虎就知道，靖遠城各處的庫房一定是塞得滿滿的。各種軍械一定是種類齊全數量巨大的，蘇爾虎滿意的點點頭，對大祭司穆倫說：“大祭司，我們又回來了。這一次我們的收穫比上一次還多，明年我們就可以把整個遠東握在掌中。”
“大可汗，目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不要驚動燕國。等到牛天賜的飛虎軍團離開草原之後，我們就開始進攻。”
“哈哈，這個是自然的，而且我還需要更多的軍械裝備，越多越好。大燕真是富裕呀，哈哈哈哈。”
穆倫摸著鬍子笑得很得意，他仿佛看到東戎的圓月金狼旗插遍了遠東各城，插遍了整個草原。
遠東變得死氣沉沉，唯有軍之子的信使按照規定的時間向天狼都護府送來清剿戰報。這些戰報輾轉送到奉天擺在肅正帝的書案上，肅正帝看過之後龍心大悅，連連下旨褒獎遠東大督護烏利特，還送去了不少犒勞物資，軍械物資也源源不斷的送往遠東。但是這些物資全部存放在天狼都護府，民伕到了天狼都護府就會返回，因為遠東大督護烏利特有令，戎部未被清剿完之前，所有軍械物資都是由軍之子護送，鐵臘部運輸。對此天狼都護府大督護蔣勳也是落得省心，更何況還有那個叫做吳鴻的人不時的送來大把銀子，至於為啥送錢給蔣勳，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無外乎是打那些物資軍械的主意。這在大燕內地各軍中已是慣例，不這麼幹那些將軍哪裡有錢討好上司，錦衣玉食呀。這種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只瞞著皇帝一個人。
肅正帝當然不會知道這些事情，他現在很高興。因為自打牛天賜回京之後，西北各地的反賊齊齊停止了攻略，甚至收縮了防線，這讓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中的西北各府的軍隊鬆了口氣。各地刺史連連上書要求儘快把牛天賜派到晉陽來，牛帥威名赫赫，人還沒到就已經嚇得反賊不敢有所動作了，若是牛帥率軍平叛一定會馬到功成。
這些歌功頌德的奏摺讓肅正帝更加高興，如今遠東平靜，戎部正在軍之子的打擊下損失慘重步步後退，西北反賊又被牛天賜的威名震懾的不敢妄動。這些在肅正帝看來是中興之兆，這怎麼能不讓他高興。接連幾天，肅正帝把牛天賜、王猛招進皇宮賜宴，沒別的事就是喝酒開心。肅正帝甚至還接解除了對燕承宇的圈禁，也把他請到宮中喝酒。
這天肅正帝忽然心血來潮，和皇后一起擺駕遼東侯府。皇帝到遼東侯府串門，蒼山候府自然也要準備迎駕。肅正帝看著在前面開路的太子龍興榮，又看看一左一右攙著自己的牛天賜和王猛，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一位名傳千古的有為之君，自己的前後左右名臣如雨、猛將如雲，大燕在自己的治理下成了一個萬年帝國。處於幻想和自我陶醉之中的肅正帝不禁哈哈大笑。
“陛下因何發笑？”天賜問。
“呵呵，朕想到了高祖文皇帝，那時候他也一定是像朕現在這樣，身邊文臣治國、武將安邦、太子如龍，想到這裡朕不由得發笑。”
“陛下雄心依舊不減當年，大燕在陛下的治理下定會超越前人，照耀四方，臣恭喜陛下。”
如今牛天賜的奉承話說的是嫺熟無比、張口就來。對此肅正帝是非常滿意的，太子龍興榮雖然還不適應，但從心理上受用的很，對牛天賜又恢復了從前的親昵。
“大哥，今天是在你家還是到三弟家？”
“那不是一回事嗎？全京城誰不知道蒼山、遼東兩府開門是兩家關門是一家，你看這連院牆都沒有，呵呵，今天就在王猛家。”
肅正帝興致勃勃的指著王猛家的方向說。
“父皇，要不然我也挨著大哥蓋所宅子，裡面也不要院牆，這樣就省得我來回跑了。”
“哈哈，他們倆這樣行，你卻不行。你要是這樣做了，那幫子禦史又該找麻煩了。”
皇后早就不耐煩這爺四個，自己拉著溫柔兒和田煙翠的手把兩府逛了個遍。這一圈不白逛，高平手上的本子已經記得滿滿的，都是皇后要賞給兩府的東西。肅正帝點點頭，對皇后的知情識趣甚是滿意。
進入溫暖的客廳裡，肅正帝一眼就看見條案上插在琉璃瓶中開得正豔的臘梅。他不禁靠近臘梅深吸了一口那清冽的香氣。
“陛下，那是昨天的臘梅，你看臣妾新折的臘梅多美。兩個孩子的府中有這麼多梅花開得正豔，真是好景致。陛下您看，柔兒和煙翠也折了不少，一會插在琉璃瓶中，滿屋子都是香氣多美呀。”
皇后李芳華一邊說一邊把一支紅梅遞到肅正帝手上，肅正帝笑著接過紅梅，坐到暖榻上。客廳裡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所以當肅正帝坐下的時候，牛天賜很自然的幫他脫掉了靴子，輕輕地把肅正帝雙腿搬到暖榻上，用毯子蓋好。這一套動作是那樣的自然流暢，肅正帝看著牛天賜眼神中全是慈祥。
“大哥，你搶我的活計。”
龍興榮撅著嘴在一邊發牢騷，皇后樂得用手直戳龍興榮的腦門。
“多大的人了，還撒嬌。看看天賜多穩重，你呀何時才能長大，何時能讓母后放心，何時也給母后找個兒媳婦回來？”
“停停，母后您又開始嘮叨。兒臣只不過是發句牢騷，怪大哥搶了我盡孝的機會而已。”
“殿下如果盡孝，就儘快的把太子妃定下來，省得皇后娘娘總是抱怨。”溫柔兒在一旁插言。
龍興榮紅著臉說：“柔姐姐，不是我不想，我不是還沒遇到合適的嗎？在這一點上我的確不如我大哥，可是這件事我大哥也幫不了我，我大哥覺得行的我不一定看得上，所以呀我是寧缺毋濫。”
“呵呵，你們都是好孩子，都坐下。高平，去請秦國公一家來，今天朕很高興，我們一家人聚聚。王猛，去吧芮國公夫婦請來，都是自己人了就不要拘著了，一起熱鬧熱鬧。”
肅正帝一手一個讓龍興榮和牛天賜坐在自己身邊，肅正帝撫著天賜的後背問到：“令尊令堂都好吧？”
“謝陛下，家父家母都好。”
“他們給朕養育了一個大將軍，朕應當好好謝謝他們，有時間把他們接過來，朕要見見他們。朕一天天老了，將來這大燕都交給你們年輕人，我們這些老人就湊在一起打打牌，遊山玩水豈不快活，是不是啊？皇后？”
“咯咯咯，是這個道理。”
皇后正和溫柔兒、煙翠一起往琉璃瓶中插著梅花，這一屋的梅花在晶瑩的琉璃瓶的映襯下，顯得是花團錦簇，爭奇鬥豔，煞是惹人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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