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鐵騎之虎嘯狼騎 作者:江中石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27 00:31:3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4250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4

第一百六十九章 和談

  又是一場瓢潑大雨,把被戰火硝煙染黑的天狼城洗刷乾淨,吉爾特山最高處的呼畢勒王宮,在陽光下放射出耀眼的金光。五百年後的今天,那面久違了的圓月金狼旗再一次飄揚在王宮的金頂上。

  大祭司穆倫腳步輕快的領著蘇梅朵和各部可汗,遊覽著呼畢勒王宮。每到一處大祭司穆倫就會停下來向大家介紹。

  “咯咯咯,大祭司說得真好,就好像您在這裡生活過一樣。”

  “哈哈,我的蘇梅朵大可汗,我雖然沒在這裡生活過,但是卻來過不少次。再說咱們戎部的史冊裡記述的也很詳細,而且我越上年紀就越來越多的夢到過這裡,所以這裡對我來說並不陌生。因為這裡到處都有呼畢勒的影子。”

  “大可汗,如今我們已經回到了東戎故地,那麼我們天狼汗國定都在哪裡合適?”

  “就在這裡,將來有一天我們的國度會在溫都兒山,到那時這裡就是我們的東都。對了大祭司,遠東是我們的根基,派誰留守合適?”

  “大可汗,我的建議是烏乞邁可汗,他做事心思縝密,不會衝動,固守遠東最為妥當。”

  “那好,就讓烏乞邁可汗留守遠東吧。現在我們有了這麼廣闊的國土,各部的領地應該重新劃分。還有我們要做好和大燕對抗的準備,也要做好和他們和談的準備,現在是我們休養生息的時候,等我們兵強馬壯,再奪回我們的神山聖湖還有河套大平原。”

  “我的大可汗,您的睿智可與日月同輝,我這就按您的吩咐去做。”

  “大祭司,從現在開始,您就是天狼汗國的國相,穆倫大相。”

  “哈哈哈,好,只要大可汗不嫌棄我這把老骨頭,我就當這個天狼大相。”

  “您才不老呢~~~。”

  戎部的部眾們興高采烈的趕著牛車,轟著牛羊來到自己新分的土地,很多人一下子撲倒在草地上泣不成聲。這只在傳說中存在的故土,如今就在他們的眼前,就在他們的腳下,草原上到處是歡樂的歌聲。一隊金狼騎領著一隊大燕使節前往天狼城,沿途上戎部的牧民們都對大燕使節抱有敵意,小小的孩子居然也騎著小馬揮舞著小彎刀追著使節團前後左右,發出嗷嗷的叫聲。

  大燕禮部侍郎徐養正看著這些戎部的孩子的表現,心情很是沉重。本來這次出使遠東,是要和戎部商談割讓遠東的事情。徐養正本來是極不願意接受這個使命,他知道他一旦接受這個使命,他的名字就會和恥辱兩個字掛上鉤。可是禮部從上到下生病的生病、告假的告假就剩下老實巴交的自己,沒奈何只得硬著頭皮接了這倒楣的差事。哪想到剛到寧遠就被太子殿下告知不僅遠東丟了,就連天狼都護府都丟了。這讓徐養正不知所措,他連忙加急回奏肅正帝,請求肅正帝指示自己該怎麼辦。

  徐養正等了快兩個月,眼看著秋天就要到了,才盼來了肅正帝的旨意。徐養正打開旨意一看不禁長歎一聲,看來自己註定要成為五百年後第一個在恥辱的合約上簽字的人了。完了,這下連祖墳都進不了了。

  徐養正磨磨蹭蹭的帶著使團通過宏基啦山口進入天狼汗國,這一路上周圍射來的一道道狼一樣的目光,讓徐養正止不住的又怒又怕。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一旦戎部把自己扣留就自殺殉國,為此他還準備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徐養正的使節團在一套臨時充做館驛的宅子裡住下,那套宅子不知道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住宅,房間裡還能看到沒有清洗乾淨的血跡。徐養正就這麼等著天狼汗國大可汗的召見。終於有一天一位身披金甲的男子走進館驛告訴徐養正,天狼大可汗在呼畢勒王宮等著他。

  徐養正按下惴惴不安的心情,跟著這個自稱是天狼汗國大都督的叫做哲別裡的人前往王宮。

  當徐養正邁上一級級臺階,穿過如狼似虎的金狼衛架起的刀門來到王宮門口時,冷汗已經把他的後背打濕。但是徐養正依然保持著從容的姿態,當他邁步走進王宮時,卻一下子愣住了。只見金碧輝煌的王座上坐著一位白衣勝雪的美麗少女。沒錯是少女,儘管戎部女孩的髮式和大燕不同,但是徐養正還是從這個女孩的皮膚和姿態上判斷出,這還是為沒出閣的少女。

  “大燕使臣見了我們大可汗為何不行禮,難道號稱禮儀之邦的大燕是徒有虛名嗎?”

  隨著一個威嚴的老者的問話,王宮內的文武全都對徐養正露出鄙夷的神色。徐養正輕咳一聲,朗聲說到:“我大燕自古就是禮儀之邦,但我們的禮儀是針對我們的朋友和心存善意的人,而對於覬覦我大燕江山,藐視我大燕國威的人不講禮儀又如何?戎部自古就是我大燕附屬部族,戎部作亂犯上搶佔宗主國的領土,難道是懂禮儀的人應該做的嗎?”

  唰,一把彎刀架在了徐養正的脖子上,此時徐養正已經豁出去了,他想著乾脆死在這吧,省得在歷史上留下駡名。徐養正就這麼梗著脖子直視著那個少女。

  哈哈哈哈,彎刀收回,哲別裡笑著拍拍徐養正的肩膀說:“先生很有膽氣,沒想到大燕文臣中有你這樣的人,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剛才問你話的長者是我天狼汗國國相穆倫,也是我們的大祭司。在戎部長者是最受尊敬的人,先生不應該冒犯長者。”

  “大都督,我大燕也有敬老愛幼的傳統,本使自然知道應該尊敬長者。但是現在是兩國會談各為其主,國事重於人情,請恕本使不能以晚輩之禮拜見長者。”

  徐養正上前幾步朝蘇梅朵躬身一拜。

  “大燕禮部侍郎徐養正拜見大可汗,拜見國相。”

  “貴使免禮,不知貴使來此有何貴幹?”

  “大可汗請恕本使直言,大可汗無故興兵犯我疆界,奪我國土斬殺我大燕戍邊將士和百姓,難道就不想向我皇陛下做個交待嗎?”

  “這裡是我祖先生長的地方,就連這座王宮都是我的先祖呼畢勒大可汗所建。如今我們只不過是收回自己的土地,回到我們的故土,這有何錯?況且當年大燕也是用刀把我們趕出這塊土地的,如今我們再用刀奪回來也是理所應當。難道這天下只有大燕能夠用刀從別人手中搶奪土地,而別人就不可以嗎?貴使未免強詞奪理了吧。”

  “大可汗,這世上自古就有尊卑有序和強弱之分。我大燕國力強盛,我皇陛下皇威浩蕩,豈能容你等肆意妄為。戎部如不歸還天狼都護府退回遠東駐地,那我大燕自會來取,本使告辭。”

  徐養正拱拱手轉身正要離開,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咯咯咯咯,大燕如今只剩下半壁江山,哪來的國力強盛?國相,這個使節打腫臉充胖子真的好有趣呀。”

  哈哈哈哈哈,王宮內哄堂大笑,各種及笑聲此起彼伏。

  “呵呵,大燕一貫如此,色厲內荏說的就是這位使臣。”

  穆倫邊說邊走到徐養正身後,拍拍他的肩膀。

  “你不會走的,你也不敢走。放心我們不會留你,因為你來不來已經這樣了,如果你不和我們談,那麼我們就會按照我們的方式去做。相信到時候你還會來找我們。為了避免麻煩,你還是靜下心來和我們好好談吧。來人,給這位使節搬個椅子過來。”

  徐養正剛才真的是虛張聲勢,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他只好就坡下驢,坐了下來。作為一個使節臉皮厚是基本功,徐養正是一個合格的使節,所以臉皮不是一般的厚,這被大燕士大夫階層稱為養氣。穆倫說得對,現在讓徐養正走他還真的不敢,肅正帝的旨意他不敢不從。

  “這是我們天狼汗國擬定的和談條件,請徐大人過目。”

  穆倫把一份和談條件書交給徐養正,徐養正拿過來仔細一看,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總的來說天狼汗國沒有獅子大開口似的和大燕要這要那,而是表示只要大燕承認天狼汗國的合法地位,並和天狼汗國通商,那麼天狼汗國就不再染指大燕一寸土地,並願意遵大燕為宗主之國。

  這個條件是經過穆倫和蘇梅朵仔細商量之後擬定的,借鑒了當初呼畢勒大可汗接受大燕冊封的經驗。這個時候雖說大燕內部動盪混亂,但是如果大燕國軍對付戎部,那也不是戎部能夠抵擋得住的,為今之計只有保住現在的土地,表面上向大燕俯首稱臣,暗自積攢實力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徐養正站起身來對蘇梅朵說:“大可汗的條件本使要回復我皇陛下,行與不行全憑陛下做主,待我皇陛下傳來旨意之後本使再來和大可汗商議。”

  “好的,貴使請便。”

  徐養正走後,蘇梅朵對穆倫說:“大燕西北叛亂已經平定,飛虎軍團有可能重回草原,這對我們十分不利。有沒有辦法拖住牛天賜的腿,或者乾脆讓他不再統軍。”

  “這就需要額敦克大可汗想辦法了。”

  “嗯,我們先不管那麼多,好好經營好我們自己的國土,讓部眾們多養牛羊,多生出小勇士來。到那時我們就可以和大燕平等對話,我們的每一句話大燕都必須引起重視。還有,我有個想法,既然大燕的太子在甯遠,我們不如把他抓過來。”

  “不行,那樣做會引起大燕重兵來攻,況且額敦克大可汗是不會同意這麼做的。”

  “那好吧,不過大仗不打,小小的摩擦應該可以吧。今天宏基啦山口一戰,我看龍衛軍騎兵的戰力不怎麼樣。不如趁此機會,把他們打疼讓他們見了我們天狼騎就害怕。”

  “這個是可以的,但是僅限於宏基啦山口一線,遼東有王猛在,那可是個殺神,戰力不次於牛天賜,我們儘量不要惹他。”

  “牛天賜,你難道是戎部的剋星嗎?”

  經過一番磋商,大燕正式承認天狼汗國的合法地位,肅正帝下旨冊封蘇梅朵為遠東、天狼大督護,威遠將軍,天狼大可汗。並正式頒發金印和金冊,徐養正和蘇梅朵一起在兩國通商合約上簽了字,天狼汗國正式向大燕稱臣。一紙合約結束了兩國明面上的糾紛,但是天下各國都知道大燕這回算是被脆生生的抽了一記耳光。被抽了耳光還不算,還要捂著臉說人家打得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4

第一百七十章 滿江紅

  當得知遠東淪喪,天狼都護府被戎部奪取,大燕已經承認天狼汗國的合法性之後,大燕百姓無不痛哭失聲,國子監和太學的學生們在皇城門前長跪不起,紛紛要求調牛天賜和飛虎軍團回到草原,收復失地,洗雪國。但這些呼聲都被厚厚的皇城擋在外面。

  從皇宮覆命出來的徐養正,看著朱雀門前跪在地上痛哭失聲的國子監和太學的師弟們,一個個用仇恨的眼光看著他的時候,禁不住低下了頭。

  “敗類,賣國賊。徐養正喪權辱國該殺,烏利特喪師失地該誅九族。”

  不知是誰帶頭喊了起來,所有的憤怒都沖著徐養正發洩出來。禁衛軍連忙拉起警戒線,把激動的人群和徐養正隔離開。就在這時一匹快馬飛奔而來,馬上的信使高聲呼喊:“緊急軍情,快快閃開。”但是憤怒的人群卻把他攔住了。

  “怎麼了,是不是戎虜又打來了?”

  信使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無奈只好對眾人說:“江南反賊慕容楓聽說遠東和天狼都護府被戎部所占,朝廷和戎部議和之後,突然發兵橫渡清江已經攻佔江北重鎮泊州,江南各路反賊紛紛響應,組成聯軍公推慕容楓為主,殺過清江連克數州,如今叛軍已經逼近雲州。”

  眾人聽後全都啞口無言,這大燕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還能不能有安穩日子過了。當當當當,皇宮內響起了召集眾臣議事的鐘聲,眾人又抱著希望等在朱雀門外,希望朝廷這次能夠拿出好的對策。

  徐養正正想離開,不想卻被一個小宦官叫住。

  “徐大人,陛下宣你進殿議事。”

  徐養正長歎一聲返回皇宮。泰和宮內一片肅穆,眾臣皆不敢首先說話,肅正帝不住聲的咳著,幾乎說不出話來。李克一見知道自己再不說話恐怕是不成了,於是他在肅正帝剛剛止住咳嗽的時候,開口說到。

  “陛下不要著急,還需保重龍體。如今江南反賊雖然已經渡過清江逼近雲州,但是他們以步軍居多,速度一定不快。幸好牛候已經平定西北,正所謂一事不煩二主,還請陛下下旨派牛候南下平叛。”

  “陛下,天狼都護府淪喪戎虜之手,現在遼東和甯遠已成前線。遼東有王猛將軍在可保安穩,但甯遠只有太子坐鎮似有不妥。臣不是不相信太子殿下的能力,但是戎虜狡猾狠毒。雖然和我們簽了合約,但誰都知道戎虜只是暫時隱忍,臣耽心殿下年輕氣盛中了戎虜奸計。臣請陛下派一員宿將協助太子鎮守草原。”黃埔松提出自己的建議。

  “黃埔愛卿之意是要朕啟用燕承宇嗎?”

  “臣正是此意。”

  “咳咳咳,不准。”

  肅正帝用兩個字堅決的回絕了黃埔松,黃埔松面色鐵青一言不發的退了回去。

  “陛下,黃埔大人的建議還是可取的。不如就派禁衛大將軍吳利協助太子鎮守草原吧,吳利是員老將,原本就是陛下的親衛首領,對陛下和太子忠貞不二,不如就派他去吧。”

  “准。眾卿,朕有件事要和你們商議,江南反賊慕容楓狼子野心,竟要朕向江南百姓賠罪。朕絕不容他,朕決定向各屬國借兵平定江南叛亂,朕也打算向天狼汗國借兵。著禮部會知南方各屬國,誰能出兵協助朕平定江南叛亂,朕就劃給他兩州之地。徐養正,你再出使天狼汗國和他們的大可汗商議借兵之事,他們提出的條件只要不過分就儘量滿足。命牛天賜繼續掃蕩西北,務必將反賊餘部肅清,無旨不得擅自南下。”

  “陛下不可呀!”

  眾臣呼啦啦跪倒一大片,齊聲喊著勸阻肅正帝。但是肅正帝站起身來拂袖而去,這一次他連李克的話都沒聽。徐養正來到李克面前問到:“僕射,下官該如何辦理此事?”

  “唉,按照陛下的意思辦吧。”

  眾臣唉聲歎氣的走出泰和宮,紛紛議論著陛下這是糊塗了。和南方屬國借兵也就罷了,居然還要向戎虜借兵,戎虜的兵是那麼那麼好借的嗎?驅虎吞狼可以,但首先你得有那個降龍伏虎的本事,這個本事肅正帝肯定是沒有的,如今的大燕國力衰竭,而戎虜卻恰逢新勝,鋒芒正銳,此時大燕低頭向他們借兵,那不是等著被人用刀宰嗎。

  吏部尚書溫敬酒走到李克面前深施一禮。

  “僕射,今天朝會本官見陛下病情沉重,如此拖下去既誤了陛下病情,又耽誤了國家大事,本官建議立刻請太子殿下回朝監國。”

  溫敬酒此話一出口,群臣呼啦一聲圍了上來,異口同聲的贊成溫敬酒的提議。李克看著氣勢洶洶的同僚們不得不點頭答應,硬著頭皮入宮去見肅正帝。

  溫敬酒等人在宮外等了很久,直到掌燈時分才從小太監那裡得到消息。肅正帝大怒,李克挨了板子,並被肅正帝下令禁足三天,罰俸半年。

  雙腿被打的血跡斑斑的李克,被家人從宮中抬出,他看見溫敬酒等人還在等著,於是對眾人拱拱手說:“李克無能,未能勸動陛下。”

  說完掩面而去。

  溫敬酒轉過身來面對眾臣說:“我等身為大燕肱骨,應以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為重,縱使成為千古罪人也必須請太子還朝。從明天起我等罷朝,直到陛下收回成命,宣回太子為止。”眾臣齊聲附和。

  從第二天開始,三省六部主官全體罷朝,大燕朝堂空蕩蕩一片,各種奏摺在肅正帝的禦案前堆成了山。肅正帝看著冷冷清清的朝堂,看著各部低級官吏戰戰兢兢的送來成堆的奏摺,肅正帝怒火中燒,大喝一聲:“高平,令雪狼衛把各部主官給朕押到泰和宮來!”

  高平剛要勸阻肅正帝,卻見肅正帝雙眼發直,面色赤紅。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肅正帝嘴裡噴出。

  “陛下!”

  高平驚恐的抱住仰面栽倒的肅正帝,大聲喊著:“傳御醫,快傳御醫。”

  肅正帝金殿吐血,昏迷不醒的消息一經傳出,百官不得不重新回朝處理政務,李克一瘸一拐的忙前忙後,既要主持朝政又要關注肅正帝的病情。溫敬酒倒是顯得很從容,他對李克說:“陛下既然不能臨朝理政,那就讓陛下好好修養身體吧。僕射可以請太子殿下回朝監國了。本官還建議調飛虎軍團鎮守平戎草原,啟用秦國公南下平叛。”

  李克說:“茲事體大,還是等太子殿下回來,再做定奪吧。”

  溫敬酒哼了一聲拂袖而去,李克看著亂糟糟的書案不住的搖頭歎氣。禁衛大將軍吳利只帶著三千騎兵趕往平戎草原,他的新官職是龍衛軍統帥,平戎草原諸路兵馬大都督。

  龍興榮等不及吳利來交接,他把一應事務交代給高贊之後,帶著親衛火速趕回奉天。當龍興榮回到奉天見到剛剛蘇醒的肅正帝之後,他看著衰老的肅正帝,禁不住跪在床前失聲痛哭。肅正帝伸出顫巍巍的手摸著龍興榮的臉說:“榮兒莫哭,父皇是有些累了,修養幾日就會無礙。父皇休養期間,榮兒就代父皇處理國事吧,但是遇有大事必須先告知父皇。”

  “父皇,是否調牛天賜南下平叛。”

  “不,要他留在西北。”

  “這是為何?”

  “你看看他舉薦的,西北綏靖都督府的各級主官是誰就知道了,朕不想再出現第二個燕承宇。牛天賜升的太快,權力也太大了,現在應該放一放他。朕知道只要天賜南下,江南反賊會立刻土崩瓦解,但是這匡扶社稷之功越高,今後你越不容易駕馭他,先放放吧。等時機合適,再由你親自把他提起來,這樣即使父皇不在,也可以放心了。”

  “那江南反賊如何應對?”

  “會知南方各屬國,許給他們一些好處,讓他們出兵攻擊江南反賊的後背,再派徐養正去天狼汗國借五萬騎兵,就可頂住江南反賊,等到南方屬國進攻江南之後,江南反賊自會退去。”

  “父皇,平叛是我大燕內部之事,豈可假手他人?再說戎虜本就有狼子野心,他們想重回草原的賊心不死,和他們借兵無異於與虎謀皮。若真如此,我大燕的損失太大了。”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內亂不平,外患何消?江南反賊既然鐵了心的背叛朕,那就讓他們嘗嘗異族人鋼刀的滋味,讓他們和異族人打去吧,越亂越好。我龍家的江山寧肯送給敵人,也不能便宜了這幫亂臣賊子。榮兒,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隱忍,等待時機。”

  “兒臣明白了。”

  太子監國之後的第一次朝會上,龍興榮按照肅正帝提出的辦法強令三省六部遵照執行,百官紛紛抗辯,龍興榮一概不准。

  溫敬酒走出來說:“臣溫敬酒煽動百官罷朝,致使陛下病重臥床不能理政。溫敬酒身為臣子,此舉實屬大不敬,臣無顏再立於朝堂之上,臣願辭官返鄉自省,望殿下恩准。”

  龍興榮百般挽留,怎奈溫敬酒去意已決,無奈只得准溫敬酒辭官返鄉。溫敬酒摘下官帽、脫下官服,大禮拜別龍興榮之後轉身離去,走的是義無反顧。徐養正也很想像溫敬酒學,奈何無論是龍興榮還是百官都不放他走。去向戎虜借兵這個被人罵祖宗的差事,就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沾在徐養正的身上撕都撕不掉,徐養正就這樣被逼著哭喪著臉去了天狼汗國。

  龍興榮處理完這些事情正要宣佈散朝,卻見高平舉著一本奏摺走進泰和宮。龍興榮接過奏摺一看,是牛天賜寫來的。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一世功名塵與土,萬里征途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遠東恥,猶未雪;家國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紅石山缺!

  壯士饑餐戎虜肉,笑談渴飲天狼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大哥是在向我請戰,他要去草原奪回天狼都護府,奪回遠東。大哥,父皇叫我隱忍,叫我先消除內患,你卻向我請戰要去打戎虜。父皇是為我將來著想,大哥你是代表著百姓和群臣的心聲,何去何從這叫我如何選擇?大哥,你一直幫助我支持我,今天不論是為人子還是為儲君,我都不能不聽父皇的話,大哥對不起了。”

  “高平,傳旨蒼山候,要他繼續掃蕩西北,務必掃清所有殘餘叛匪,無旨不得擅自出征。”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4

第一百七十一章 借兵是可以的

  徐養正坐在椅子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奶茶,他並不是多麼喜歡奶茶的味道,而是因為他無話可說。他覺得自己就是一條被放在案板上的魚,等著人家用刀片自己的肉。片就片吧,反正大燕江山是他龍家的,他自己都不在乎,我有什麼好說的。這就是徐養正此時的想法。

  說實在的天狼汗國的君臣也不太相信大燕會向他們借兵,這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了。按理說兩國是生死之敵,雖然現在天狼汗國暫時俯首稱臣又和大燕簽了合約,但實際上大家都清楚,那合約跟一張廢紙沒啥區別。可如今大燕突然提出借兵,還擺出一副願打願挨的姿態,這讓蘇梅朵禁不住懷疑這是大燕的陰謀。

  蘇梅朵和穆倫單獨商量了一下,穆倫拿出一封密信給蘇梅朵看,蘇梅朵看完之後點點頭。

  “看來大燕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境地,此時不謀求利益豈不是白白浪費機會。”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這次我們只要這裡。”

  穆倫指著寧遠城說,蘇梅朵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蘇梅朵和穆倫重新面對徐養正,穆倫笑眯眯的說:“徐大人,天狼汗國是大燕的屬國,宗主國有事我們自然義不容辭。不過我國剛剛建國,國力衰弱,說白了就是窮啊。大燕向我們借兵五萬,沒有問題,但是一應糧草軍械就需要大燕承擔。”

  “可以。”

  “我軍只是配合作戰,我國將派遣大都督哲別裡率軍出征,哲別裡的職位應和平叛大都督等同,如果哲別裡覺得大燕將軍的命令無法執行,可與拒絕。呵呵,當炮灰的事我們是不幹的。”

  “這個原則上同意,可以具體再商議。”

  “如果這些都沒問題,那就剩下最後一項。徐大人應該知道溫都兒山和查幹塔拉湖,是我們戎部心中的神山聖湖,是我們祖先的安息之地。大燕百姓每逢祖先忌日都會到墳墓上祭奠。而我們戎部幾百年來卻無法祭祀自己的祖先,此情此景著實可憐。因此還請徐大人請示大燕太子殿下,我們只要神山聖湖,如能如願再無所求。如不答應,借兵之事免談。”

  “此事事關重大,我需要稟明太子殿下定奪。”

  “徐大人,本大可汗還有個私人的要求。”

  “大可汗請講。”

  “等到大燕太子答應我們的要求之後,本大可汗將親自前往大燕國都,一來拜見大燕太子殿下,並向大燕皇帝問安。二來本大可汗要見一個人,並且要這個人親自到奉天城門迎接我為我牽馬。否則我天狼汗國的勇士不會有一個參加作戰。”

  “請問這個人是誰?”

  “牛天賜。”

  “這個,還是讓太子殿下定奪吧。”

  徐養正自然不知道蘇梅朵和牛天賜之間的恩怨,只是單純的以為蘇梅朵是在報復牛天賜,所以他覺得這件事還是讓太子做主吧。

  天狼汗國的要求很快就傳回了奉天,龍興榮看著這個要求憤怒的拍起了桌子,眾臣一見龍興榮發怒心中生起了一線希望。他們盼著龍興榮能夠一展大燕雄風,不再和戎虜媾和。就在龍興榮要發作的時候,高平急衝衝走進大殿。

  “殿下,陛下找您回去。”

  群臣一見心中那絲希望瞬間破滅,龍興榮跟著高平回到寢宮。肅正帝開口就問戎虜提出了什麼條件,龍興榮把蘇梅朵開出的條件一一稟告之後憤怒的說:“父皇,戎虜狼子野心,不必再搭理他們,我這就調牛天賜南下平叛。”

  “榮兒,你忘記父皇和你說的話了嗎?忍字頭上一把刀,豈是那麼容易的。知恥而後勇,平定內亂為重啊。寧遠暫時劃給他們吧,將來再收回來便可。你去和天賜說,讓他答應蘇梅朵的要求,就算是朕求他了。”

  “父皇~~~~~”

  龍興榮跪在地上痛哭失聲。

  龍興榮回到眾臣面前,大家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結果了。

  “傳旨,天狼汗國所請——,准!”

  金殿之上默默無聲,龍興榮看著滿朝低頭不語的文武大臣,一時間怨氣直沖頭頂。他沖著群臣大聲喊到:“你們為何不說話,平時你們不是很能說嗎?現在怎麼都啞巴了!你們說話,說話,說話!”

  “臣等並無異議。”

  眾臣齊聲回答,那聲音比蚊子叫強不了多少。龍興榮氣得暴跳如雷連聲喊著:“滾,都給我滾。”

  金殿上立時變得空空蕩蕩,龍興榮喘著粗氣抬起頭來,卻見李克和司空複站在自己面前。

  “舅父、司空大人,孤是不是很沒用?”

  “殿下何出此言,殿下已經做得夠好的了。需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別人暫時不理解沒什麼,只要你胸中那顆王者之心仍在跳動,只要你不忘自己的雄心壯志,暫時的失敗和挫折並不可怕。我大燕太祖皇帝當年也曾經把北侖河平原割讓給北戎,才換回逐鹿中原的機會,才開創了大燕萬里江山、百年盛世,足見暫時的隱忍也是一個王者所必須經歷的事情。不要悲觀,也不要沮喪,殿下的未來是一片光明的,殿下今後統治的帝國將是無以倫比的強大。為了這個目標,暫時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僕射說的在理,臣夜觀星相,只見紫微帝星大放光華,這預示著殿下離榮登九五之期不遠了。”

  “司空大人不可胡言,父皇正在好轉,不日就可臨朝理政。”

  “殿下,此為天機不可洩露,到時候殿下就知道了。”

  “好啦,舅父你去回復徐養正,戎虜的要求孤答應了,但僅此一次。我還要和我的大哥商量一下,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牛天賜身為大燕重臣,應以國家社稷為重,個人榮辱必須讓位於國家大事,如果他做不到這一點,那麼殿下就該準備收權了。”

  龍興榮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一些,但是還有些猶豫。

  甘州城外西北行軍大總管牛天賜的帥帳內,牛天賜看著太子殿下的親筆信連連冷笑。

  割讓寧遠,難道你不知道收回寧遠對戎虜意味著什麼嗎?甯遠就建在查幹塔拉湖畔的溫都兒山上,那裡是戎部心中的聖地,那裡安葬著北戎歷代大可汗,算得上是戎部的祖宗之地。寧遠一旦被戎部收回,分佈在草原上的戎部各部民眾一定會向著寧遠彙集,寧遠會再次成為戎部崛起的象徵。戎虜重返寧遠,也會把分散在各處的戎部部眾的心,重新凝聚在一起,假以時日一個強大的敵人又會出現在大燕的面前。

  龍興榮只知道孝順他的父皇,明知這樣做不對卻不糾正。連家國天下孰重孰輕都分不清,還能成為有為之君嗎?

  為君者就是在為國、為民、還是為家三者中間不停地做著選擇,選對了就是有為之君,被後人千古傳頌。選錯了留下千古駡名是輕的,國破身死者比比皆是。難道這些血淋淋的事實還不能警醒你嗎?

  讓我給蘇梅朵牽馬可以啊,但是你知道這樣做你會失去什麼嗎?龍興榮,這是牛天賜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希望你不要後悔。

  牛天賜想起了蘇梅朵,沒想到一個小姑娘居然成了大可汗,居然能夠帶領戎部拿下遠東和天狼都護府。雖然有烏利特這個內奸幫助,但是在遭受慘敗的情況下重整旗鼓、反敗為勝,也不能不說蘇梅朵的確有成為一代霸主的潛質。

  “風叔,傳令冷鋒收集蘇梅朵的全部資料,越詳細越好。將其列為敵首,今後針對戎部的情報搜集以蘇梅朵為中心展開。”

  風狂領命而去,牛天賜面向東北方向暗暗說道:“你想見我,你想向我炫耀自己的成就,你想讓我後悔。可惜你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你也不知道我心中的報復,你也不明白作為一個王者首先要擁有海納百川的氣度。這些道理你的哥哥沒來得及教給你,那個穆倫想必教了你不少,但還是差的很遠。你想成為我的敵人,想把我踩在你的腳下,那就來吧,讓那我看看你究竟學會了多少。這次我為你牽馬,就算是我為無意中傷了你的心道歉吧,不過僅此一次。王圖霸業畢竟不是女人應該追求的東西。蘇梅朵,你準備好了嗎?”

  李烈大步跑進來興奮的說:“大帥,末將發現了一條直通江南蜀州的通道,末將已經派軍駐守。通道那端就是蜀州和白象國的交界地,這條通道十分隱蔽,出口處恰好在一處盆地,可以駐紮十幾萬大軍。”

  “很好,傳令虎牙先鋒立刻進入通道,探明地形險隘,熟悉當地氣候,為大軍進入江南做好準備。”

  “末將遵令。”

  肅正帝要求南方屬國攻擊江南的旨意牛天賜早已知道,他並不想讓這些從屬國踏進大燕領土一步。這些屬國雖然國小兵少,但並不代表他們不貪婪,若論貪婪他們和戎部沒有本質的區別。牛天賜要做的就是借此機會殲滅各屬國的軍隊,並順勢奪其國土,儘管這有些殘忍,但是不這麼做大燕南疆就會陷入戰火之中,江南百姓就會再次陷入哀鴻遍地的悲慘境地,這是牛天賜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容忍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4

第一百七十二章 民不畏死

  朝廷向天狼汗國借兵平叛,並把寧遠城割讓給天狼汗國的消息,讓全奉天城的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幾百年的時間裡,大燕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什麼時候淪落到割讓領土換取別國支持的地步。這是恥辱,是奇恥大辱。

  如果大燕向莽古爾求助,就算給多少錢糧大燕百姓都不會說什麼,因為莽古爾和大燕之間的友誼是用鮮血凝成的,不論是莽古爾還是大燕,在幫助對方的時候都是無償的,而且是全心全意的幫助。但是在肅正帝當政之後,逐漸淡化了和莽古爾的關係,不僅如此還處處提防莽古爾。針對肅正帝的舉動,莽古爾國也相應調整了對大燕的關係,民間商業交流依然順暢,但國家間的關係已經不像從前那樣親密。可即便是這樣只要大燕開口,莽古爾一定會伸出援手的。

  百姓們不明白,放著莽古爾這個傳統上的兄弟之邦不去求助,卻向自己的敵人伸手求援,這得是多麼腦殘的人才能幹出來的事情啊。

  奉天城中群情激奮,百姓們議論紛紛,對肅正帝是徹底的失望了,連帶著對太子龍興榮也很是不滿。龍興榮在牛天賜的幫助下樹立起來的良好聲望,一下子跌倒了穀底,民間已經有了糊塗皇帝、窩囊太子的傳言。當百姓們聽說,老僕射齊國公趙振,因為得知朝廷割讓寧遠而吐血而亡的消息後,百姓們再也按捺不住了。

  當傳旨官準備出發前往天狼汗國的時候,卻被蜂擁而至的國子監、太學、京城中的各家書院的學子以及數不清的百姓堵在了朱雀門。看著朱雀門外人山人海的場面,皇城禁衛軍立刻鳴鐘集結,在朱雀門外拉起了一道人牆,皇城上也站滿了禁衛軍的士兵。

  正在上早朝的三省六部主官和太子龍興榮急忙趕到朱雀門上,龍興榮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人群,也不禁有些緊張。李克一眼看見站在最前面的國子監祭酒司徒閔,於是他俯下身大聲喊著:“司徒祭酒,您老是來勸學子們回去的嗎?”

  司徒閔沖身後的人群揮揮手,喧鬧的人群逐漸安靜下來。司徒閔沖著朱雀門上的太子一拱手說:“殿下,老夫此來是有事要問殿下。聽聞朝廷要把寧遠城割讓給戎虜可是真的?”

  龍興榮剛要回答,李克卻搶先開口:“司徒祭酒,割讓寧遠城是陛下所定之策,與太子殿下無關。因為江南反賊慕容楓已經渡過清江逼近雲州,沿江各州苦苦支撐,危在旦夕。陛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以割讓寧遠為代價,換取天狼汗國出兵協助平叛。”

  “既然知道是下策,為何還要一意孤行?平叛是大燕自己的事情,用不著借助外人之力。即便要借助外力,也應該是向莽古爾求助,為何非要割肉飼虎,求助於生死大敵?況且西北已經平定,為何不調牛天賜南下平叛,難道在陛下心中牛天賜還不如戎虜可靠嗎?老夫本來一心教導學生不管政事,但如今我大燕內憂外患不斷,遠東喪師失地,那個烏利特生死不知。甚至連遠東和天狼都護府是怎麼丟的都沒人能說清楚,朝局糜爛至此,不由得老夫不說話了。”

  “太子殿下、僕射大人,如今你們一個是監國,一個是國相。面對學子們拳拳赤子之心,百姓們悠悠報國之情,你們就不做個交待嗎?”

  “陛下有雲:內亂不平,外患何消?如今就應該先平內亂,再消外患。我們暫時給戎虜一些甜頭,將來一定會要回來的。西北雖已平定,但是仍有流寇作亂。牛候綏靖地方不能擅離,這樣做是為了避免西北降而複反的情況出現。”

  “送進狼嘴裡的肉,你還指望它能吐出來嗎?就算牛候不能擅離,為何不能啟用秦國公率軍平叛,或是鎮守草原?若是秦國公在,怎會落的如此被動,都已經火燎眉毛了還依然抱殘守缺、執迷不悟,究竟有沒有把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放在眼裡?”

  這句話是司徒閔身後的一位學子說的,他的話引起了共鳴,學子和百姓們齊聲喊著:“不割地,不借兵,啟用秦國公。”

  待到呼聲漸停,司徒閔高聲說:“殿下,你聽聽百姓們的呼聲吧,這全是你的臣民們的心聲。殿下,現在還沒有和戎虜簽訂合約,還可以改正錯誤,請殿下做主不割地、不借兵,啟用秦國公。”

  “殿下,我等學子身為大燕子民願為大燕盡忠。只要殿下答應我們的請求,我等自願從軍,是南下平叛還是北上收復失地,全憑殿下做主絕不食言。”

  那個學子沖著龍興榮說出這就話之後,他身後的上前學子異口同聲的附和。

  “孤記得你,你叫孫不悔。孫不悔,國家大事豈有你想的那樣簡單?你當孤不想收回失地嗎?你當孤願意將先輩百戰所得的國土拱手送給他人嗎?孤也曾率軍和叛匪鏖戰,如今大燕國事衰微皆因內亂引起,所以先平內亂才是維繫江山社稷的根本。外敵暫時得勢不足為慮,待大燕平息內亂之後,休養生息增強國力,到那時再和戎虜一決雌雄有何不可?太祖皇帝不也是先平內亂之後,才和北戎爭霸草原的嗎?太祖能做到的,孤一樣可以做到。”

  “殿下,太祖逐鹿中原之時,的確曾將北侖平原和狼山劃給北戎。但是太祖一統中原卻憑藉的是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外敵。如今殿下向戎虜借兵平叛,江南百姓會怎麼想,江南百姓當中心存大燕的人會怎麼想。大燕瘟疫流行之時,流民過江躲避瘟疫卻遭到軍之子這支外族軍隊的屠殺,如今殿下還要重演這一幕嗎?”

  孫不悔的話一下子戳中了龍興榮的痛處,他現在最不願聽人提起這件事,因為這件事是導致大燕衰敗的導火索,也是肅正帝不得民心的開始。一直以來龍興榮都把這件事當成大燕皇家的恥辱,今天被孫不悔揭了傷疤,龍興榮的怒氣終於發作了。

  “大膽孫不悔,你不在國子監好好讀書,將來為朝廷治理地方,卻在這裡巧言令色,沽名釣譽,意欲何為?你已經列入吏部選官名單,孤本想將你外放治理一縣之地,但你如今這個樣子實在是讓孤失望,你速速退下回去讀書,準備禮部選考,不要自毀前程。”

  “聖人雲: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孫不悔讀聖賢之書,明人間正道,只要能為國為民,自毀前程又有何妨。”

  龍興榮被孫不悔接連頂撞,實在是憋不住了。

  “孫不悔,你一介書生滿口為國為民,你又懂得什麼是國家大事,孤意已決不要多言,退下!”

  “殿下,有道是忠言逆耳,難道殿下連忠言都聽不進去了嗎?難道殿下不想做一個有為之君了嗎?”

  “混帳!來人,把孫不悔抓起來。”

  禁衛軍一擁而上把孫不悔按在地上,學子們一見哪裡肯答應,沖上去對著禁衛軍連踢帶打,禁衛軍們是不敢對讀書人動粗的,也只好推推搡搡罵罵咧咧的把學子們往外推。學子們平時驕傲慣了,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哪受得了這番折辱,他們一擁而上對著禁衛軍大打出手。

  “反了反了,你們想造反不成?禁衛軍,弓箭準備!”

  喀吱,城牆上的禁衛軍齊刷刷拉開弓箭,一支支狼牙箭對準了城下的學子和百姓們。龍興榮本意是想嚇唬一下他們,沒想到一群老人婦女沖到了最前面,形成一道人牆擋住了年輕的學子們,孫不悔此刻也已經被同窗們救了回來。

  司徒閔顫巍巍的走到最前面,他雙手摘下紗帽托在手中,那滿頭白髮還有那銀白的鬍鬚不住的顫動。

  “太子殿下,你知道你的弓箭指著的是誰嗎?你明白你的弓箭應該射向哪裡嗎?當年老夫教授的那個聰明善良的太子到哪去了?殿下,你用箭指著的這些人都是大燕的子民,這些學子都是大燕的精英,你不想要他們了嗎?今天老夫該問的都問了,該明白的也都明白了。殿下,老夫求你饒過這些學子,這些百姓,老夫代他們向殿下賠罪。”

  司徒閔跪倒在地大禮參拜,每一下都重重的磕在地上,咚咚的聲音讓那些婦女和老人痛哭失聲。孫不悔和學子們大喊著:“師尊~~~~。”齊齊跪倒在地。

  “先生,您不要這樣。孤,孤沒有那個意思。你們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殿下,你若不答應我們的請求,我等就跪死在這裡。”

  學子們齊聲呐喊,百姓們也紛紛跪下和學子們一起喊了起來。

  龍興榮下令禁衛軍們放下弓箭,躊躇著不知怎麼辦才好。高平扶著肅正帝來到了朱雀門上,這一來所有的人全都跪倒在地。

  “司徒閔,朕命你帶著學子們回去,朕既往不咎。否則以謀逆論處!”

  成隊的披甲武士包圍了朱雀門前的廣場,雪狼衛已經亮出了長刀。司徒閔圓睜雙目站起來說:“陛下,臣已老邁,但一顆報國之心猶在,臣今日拜別陛下,陛下保重。”

  司徒閔話音剛落就一頭撞向牆壁,鮮血迸濺司徒閔栽倒在地。轟隆隆一陣雷聲,大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傾盆而下。數千學子看著撞牆而死的司徒閔呆呆地發愣,朱雀門前上萬人鴉雀無聲,天地之間只剩下雨點砸在地上的嘩嘩聲。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孫不悔慢慢站起來,高聲吟詠這牛天賜的這首滿江紅。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數千學子慢慢站起身來,齊聲吟詠。

  “一世功名塵與土,萬里征途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遠東恥,猶未雪;家國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紅石山缺!

  壯士饑餐戎虜肉,笑談渴飲天狼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孫不悔背起司徒閔轉身向廣場外走去,學子們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不悔兄,我們就這樣走了?”

  “走,我們走。大燕是他龍家的,他龍家想怎麼辦與我等何干!我們走!”

  人群逐漸散去,朱雀門前的石板地面被雨水沖刷的乾乾淨淨。龍興榮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任憑雨水把渾身打得濕透。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這就是龍興榮口中反復重複的一句話。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4

第一百七十三章 高朗的算計

  大燕和天狼汗國的交涉還在繼續,寧遠城正逐步的向天狼汗國交接,大燕的軍隊和百姓分批撤往定遠城。附近的戎部各部落絡繹不絕的趕往寧遠等著見他們的大可汗,五百年的時光流轉,這些戎部的部民早已忘記了圓月金狼旗的樣子,也只有從長者的敘述中,對這面旗幟有個大概的印象。

  當哲別裡率領五萬天狼騎靠近寧遠的時候,道路兩旁的部民們看著那面圓月金狼大纛木木的發呆,他們看慣了鮮豔的金龍旗,如今見到這黑色打底的旗幟感到很是新鮮。那些年老的部民流著眼淚跑過來拉著天狼騎們的手問長問短,一樣的臉型一樣的語言,瞬間把他們從陌生人變成了親人。

  “喀啦隆泰!喀啦隆泰!”

  歡呼聲逐漸響了起來,天狼騎們高昂著頭,排著這整齊的隊形,跟著哲別裡開進了寧遠城。正在離開甯遠的大燕軍人看著那些平日裡溫順的像是小綿羊的戎部部眾,現在一個個振臂高呼的樣子,再看看軍容嚴整,殺氣騰騰的天狼騎,禁不住低下了頭加快了腳步。被迫離開家園的大燕百姓,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著經過幾代人辛苦打拼才建起的家園,止不住的痛哭失聲。

  他們捨不得離開又不得不離開,朝廷把寧遠割讓給天狼汗國,對寧遠城的百姓不聞不問。百姓們知道留在這裡肯定沒有好日子過,只得攜家帶口離開。他們不知道今後自己應該去哪裡,也不知道自己今後能不能有屬於自己的田地和牧場,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的孩子養大成人,能不能為爹娘養老送終。因此他們痛哭,他們從心裡往外的痛恨這個不管百姓死活的朝廷。

  定遠城外圈出了和大一片營地,營地門口挑起了橫幅,上寫“冀、幽、遼、遼東征招民伕墾荒處”。

  門前一溜排開幾十張桌子,很多穿著柳林臥牛書院服飾的學子,向著陸續趕來的甯遠百姓和氣的打著招呼。一位老人來到營門口,向一個長得比姑娘還好看的青年人拱了拱手。

  “這位公子,老漢想問一下,這冀幽遼遼東征招民伕是幹啥的?”

  “呵呵,老先生有所不知。我們冀幽遼四州節度使牛天賜大帥得知各位鄉親背井離鄉、無處容身,特地在四州內劃分出大片土地並建好房屋,請鄉親們到四州去居住生活。大帥說了,凡是到四州來的,每戶按制分給永業、口分田,資助農具牲畜和種子。想要做工經商的也可以,想做工的可以到四州的工廠和作坊內找活幹,只要踏實幹活,報酬豐厚,一人做工,一家人就不愁吃喝。想要經商的可以到商會登記,再由四州節度使府開具執照,就可以營業了,一年之內商稅免收。缺少本錢的,可向萬通錢莊借貸,不論借多少只收一分利。”

  “公子您說的是真的?您可不要騙老漢呐。”

  “這位老人家,和您說話的是牛大帥的親弟弟,他說的還能有假?再說牛帥做事什麼時候讓百姓失望過。”一個學子笑著跟老人解釋。

  “對著嘞,牛大帥做事百姓放心,要不是朝廷把牛大帥調走,老漢我和這些鄉親們也不至於背井離鄉。朝廷都不管我們了,只有牛大帥還記著我們。聽說牛帥離開遠東的時候,遠東的鄉親們全都跟著大帥走,聽說現在他們的日子過得很是不錯。老漢本想著直接投奔大帥去,沒想到大帥卻派人在這裡接我們,這這,這真是雪中送炭啊。啥也不說了,老漢我全家跟定大帥了,公子貴姓,現在就給老漢記個名成不?”

  “哈哈,歡迎老人家來四州。晚輩周孝賢,您老一家人登記之後就到營地中領取一應物品,稍事休息。等湊夠百人再一起走,放心一路上都安排好了,保證安全而且熱飯熱菜都有供應,不要錢,哈哈哈。”

  “謝大帥,謝大帥!”

  老漢抹著眼淚領著全家人登記之後,被學子們熱情的領進營地。老漢看著手中的五十兩銀子還有領取土地房屋的文書,激動的沖著還在觀望的百姓們喊到:“鄉親們呐,朝廷都不管我們了,只有大帥想著咱們,還猶豫個啥?咱們都去四州過好日子去!”

  有了帶頭的人,又知道是牛天賜安排的,百姓們徹底放了心,一窩蜂似的圍住那些學子們吵著要登記。學子們耐心的跟大家解釋相關的政策,組織大家一家一戶出個代表登記。百姓們依言而行,挨個排好隊等著登記。這會兒他們心裡踏實了,因為他們看見營地裡那老漢一家已經坐到帳篷裡吃上了噴香的飯菜。走了一路早就餓了,大家都盼著能早點進入營地吃口熱飯。可是不用他們著急,只見很多人端著笸籮,抬著大鍋拿著碗筷走出營地,分片給百姓們發著餅子和肉湯。看著自己的兒子閨女啃著餅子喝著肉湯,那些排隊登記的人徹底把心放進了肚子裡。

  高贊的花臂軍負責維持秩序,這些平日裡耀武揚威的青皮們,第一次被人發自內心的感謝,不由得心裡變得熱乎乎的。他們賣力的幹這手頭的活計,生怕鄉親們沒領到餅子喝上肉湯,不住聲的問著夠不夠。高贊在一旁看了連連點頭對周孝賢說:“周兄弟,牛候做事就是不一般,我這幫部下平時從來不會對老百姓這麼和氣,今天這表現簡直讓咱家刮目相看,牛候厲害呀。兄弟能不能和牛候說說,咱家要是混不下去了,還請牛候賞口飯吃。”

  “高公公客氣了,只要你想來,我們歡迎。”

  千牛衛大將軍高朗被派往雲州前線抵擋江南叛軍,高朗臨行之前收到了兒子高辟疆的信,信上說全家已經安全抵達幽州柳林府,讓高朗放心。高朗滿意的點點頭,如今大燕危如累卵,還是把全家搬到比較安全的地方為好。像高朗這麼做的,還有司馬家以及一些和天賜關係不錯的將門世家,如今京城中各大世家基本上只留下旁支和家主在,正根嫡子這一脈全都遷往幽州柳林府,這情景真應了那句老話:樹倒猢猻散。

  高朗的三萬大軍來到雲州城外紮下大營,其他各軍統領先後來到高朗的帥帳報導,高朗順勢瞭解戰況。江南叛軍佔據泊州和沿江數州之後,只派出前鋒部隊靠近雲州和朝廷對峙,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爆發一場戰鬥。於是高朗決定防線向前推進,儘量避免與江南叛軍爆發大戰。

  高朗是在等,等著五萬天狼騎的到來,他想把這五萬天狼騎全都留在雲州前線。想當年,高朗在遠東和戎部很是打過幾仗,戎部什麼德性高朗心知肚明,五萬天狼騎雖然不多,但一定是精銳。消滅這五萬精銳一是可以出口惡氣,二是將來可以減少收復失地的壓力。

  夜半時分,高朗身邊的親衛首領悄悄出營向著江南軍的大營跑去。

  慕容楓是個帥氣的年青人,一身的銀甲把他襯托的更加英武不凡,此時要是把牛天賜、周孝賢和慕容楓放在一起,一定會引來無數美女們的海浪般湧過來的秋波。若論相貌三人中最出色的就是周孝賢,這廝換上女裝絕對夠得上是禍國殃民的級別。牛天賜是英俊不凡中帶著和年齡不相稱的沉穩和儒雅的氣質,而慕容楓則是氣質和年齡相符,朝氣蓬勃中帶著一絲年青人特有的傲嬌。

  此刻,慕容楓手裡拿著一串紫晶手鏈發呆。那手鏈是她妹妹慕容月的,慕容楓不知道小月還活著,他一直以為小月已經和父母一起死在了軍之子的刀下。每每想到這裡,慕容楓英俊的臉上就會浮上一層狠辣的神色。

  “狗皇帝,居然敢找戎虜來打我,我讓你知道知道我慕容楓的厲害。哼哼,別說是戎虜,就是牛天賜來了也別想在這裡撿便宜,大燕的江山我要定了。”

  “啟稟大王,千牛衛大將軍高朗的親衛首領要見大王,說是有要事相商。”

  “哦?叫他進來。”

  親衛首領走進大帳拱手一禮。

  “拜見慕容將軍,我家大將軍讓在下問將軍,恨不恨戎虜,恨不恨軍之子?”

  “那還用說!”

  “我家大將軍讓在下告訴將軍,軍之子實際上就是戎虜的分支,他們蟄伏在大燕就是為了等待機會收回遠東。如今戎虜將要來到這裡協助大將軍攻打你們,我家大將軍說了,咱們自己的事情以後再解決,先把這五萬天狼騎吃掉再說,不知將軍同意否?”

  “哼哼,就算你家將軍不說,你以為本王就怕了戎虜不成?高大將軍本王是信得過的,本王跟你說吧,如果那個狗皇帝調回牛天賜收復失地,本王二話不說退回江南。可惜這狗皇帝不僅勾結戎虜還要割地借兵,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大燕的皇帝,是不是龍氏子孫。勾結外敵是不赦之罪,這一條可是歷代大燕皇帝一貫秉承的做法,他龍延嗣居然敢不尊祖訓,這是自取其辱。既然高大將軍有此心意,本王就答應了。告訴你家將軍,不要騙本王,否則本王一定讓高家生不如死。”

  慕容楓和親衛首領仔細商議了細節之後,那首領告辭離去。第二天,江南聯軍後撤五十裡建立了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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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本帥為你牽馬

  哲別裡率領的五萬天狼騎,是五部各出一萬組成的。除此之外還有三萬金狼騎保衛著蘇梅朵一起前往奉天。八萬大軍進雁門關走冀州青州、雲州過中州直奔奉天。大軍所過之處燕軍都是重兵把守,到了冀州張德翼的兩萬鎮北軍尾隨著天狼騎而行。天狼騎們又看到了飛虎軍旗,他們一個個眼中含著怒火,但哲別裡嚴令全軍不得和燕軍發生摩擦,這才使得雙方沒有打起來。

  兵過雲州,五萬天狼騎駐留在雲州城外。雲州百姓看到了城外的圓月金狼旗無不震驚,一日之間雲州城內人心惶惶,很多富戶紛紛離開雲州轉往他處。

  三回餛燉店季老闆夫婦看著夥計鎖好店門,貼上了封條。轉過身來老兩口沖著圍在店門外的老客們團團作揖。

  “列位父老,季某的餛燉店暫時歇業,列位多多海涵。季某就此別過,咱們日後再見。”

  “季老闆、盧大娘,你們這是要去哪呀?”

  “我那幾個不孝子讓我們去幽州,說是那裡生意好做,官府不欺壓百姓,還幫著百姓過好日子,我那幾個孩子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把家都遷到幽州去了。季某對此一直半信半疑,如今戎虜就在城外,我琢磨著咱雲州怕是不安穩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列位,都是多年的鄉鄰,季某勸大家一句,還是躲躲吧,唉。”

  說完之後,季老闆戀戀不捨的看了眼三回餛燉老店,扶著盧大娘上了馬車離去,鄉鄰們跟著送出很遠,有不少人也在商議是不是要到別處躲躲。這家門口蹲著一群狼,這日子誰能過的踏實啊。

  蘇梅朵在三萬金狼騎的保護下來到了大燕皇都奉天城,高大巍峨的奉天城一下子把蘇梅朵驚呆了。一直以來蘇梅朵都以為寧遠城就是天下最大的城池,沒想到鎮北城比寧遠城大了一圈。如今見到奉天城那山一樣的城牆的時候,蘇梅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國相,這是奉天城嗎?這簡直就是天上的城市呀。怪不得我們的先祖發誓要馬踏大燕,這大燕真是富庶的令人不敢想像。怪不得我們的先祖歷經幾百年時間一次次的起兵卻被打敗,這大燕真的是太大了,大的令人恐懼。”

  “呵呵,大可汗不必害怕,如今的大燕不比從前,這強大的外表下面卻是一顆虛弱的心。幾百年了我們的圓月金狼旗沒能進入大燕中原一次,如今我們不是已經到了奉天城了嗎?雖然這次是以朝覲大燕皇帝的名義來的,但終有一天我們會成為這裡的主人。”

  奉天門前李克領著禮部的官員等在門前,他看看站在身邊的牛天賜和溫柔兒,不禁搖搖頭說:“牛候不愧是國之棟樑,對陛下和太子的苦衷理解深刻,老夫佩服。”

  “呵呵,僕射謬贊了。國難當頭陛下都能忍得了,天賜這張臉還有什麼捨不得的呢?”

  “牛候心中有怨氣老夫理解,不過身為臣子當以國事為重,些許折辱又算得了什麼。”

  “僕射,天賜個人無所謂,但是天賜代表的是大燕軍人的尊嚴,這也能拿來做交易嗎?僕射你看,自大燕立國以來,有哪個屬國的國主帶著三萬軍隊朝覲的,這陛下的顏面也可以用來交易?”

  “呵呵,這天下之事,還有何不能拿來做交易的?牛候還年輕,等你到了老夫這個歲數就明白了。”

  “天賜受教了。”

  蘇梅朵的車架來到奉天門前,李克整整衣冠站在道中間施禮。

  “大燕尚書省左僕射李克受大燕皇帝陛下、太子殿下之命在此迎候天狼汗國大可汗。”

  “李大人免禮,本大可汗此次來到大燕就是為看望大燕皇帝陛下,不知皇帝陛下可好?”

  “謝大可汗,吾皇陛下安好,請大可汗隨我進宮。另外,大可汗的大軍只能在城外紮營,大可汗只能帶一千親衛入城。”

  “悉聽尊便。”

  李克讓到一邊,蘇梅朵卻動都沒動,眼睛看向了騎在馬上的牛天賜。一身戎裝的牛天賜此時更加英武不凡,比在大可汗城的時候還要令蘇梅朵心馳神往,蘇梅朵險些脫口叫出崔賜哥哥來。蘇梅朵看見牛天賜身邊的溫柔兒,心裡不禁反酸。原來他的娘子這麼美,怪不得他不要我,不喜歡我,哼。

  李克看著這倆人如鬥雞般大眼瞪著大眼,不覺輕輕咳嗽一聲。

  “牛候,國事為重。”

  天賜催馬來到蘇梅朵面前,認真的看著蘇梅朵,蘇梅朵又羞又氣直欲發作,就在她要發作的時候,牛天賜說話了。

  “煙雨清江花如海,狼旗引領故人來。大可汗別來無恙?看來顏如玉的護膚品品質絕對一流,大可汗膚若凝脂,豔若桃李,真是個美人啊。”

  牛天賜一句話說的大燕一方人人竊笑不止,天狼汗國一方卻是人人怒目而視。

  “哈哈哈,牛候果然是少年風流。牛候身後那位佳麗也是婀娜多姿,美貌不可方物,牛候豔福不淺。只是老夫聽說美人鄉是英雄塚,不知牛候心中還有雄心壯志嗎?”

  對於牛天賜的話裡藏刀,也只有穆倫能夠針鋒相對,蘇梅朵此時只剩下羞惱還有些竊竊自喜。她知道牛天賜話裡有話,但是她還真是想不出怎麼回答。畢竟蘇梅朵也才十九歲,這種場面還是第一次應對。對於牛天賜這種明褒暗貶的做法,蘇梅朵還是應付不來的。

  “哈哈哈,穆倫大相眼光毒辣,本帥對穆倫大相嚮往已久了,這萬里奔波甚是辛苦,沒想到穆倫大相這把年紀了還有這種精神,本帥甚是佩服。本帥有沒有雄心壯志,大相不妨試試看。”

  “哈哈哈,牛候言辭犀利、思維敏捷,穆倫佩服。不過我們戎部講究言出必諾,牛候答應了大可汗的要求,就應當照做。牛候,你是不是更應該為大可汗牽馬呀?”

  “哈哈哈,我牛天賜言出必踐,只是多日不見大可汗了,不免多說兩句敘舊。”

  “蘇梅朵大可汗,本帥問你,你真的希望本帥給你牽馬?”

  “那是自然。”

  “很好。在我大燕為別人牽馬一般都是君臣、叔伯、兄弟之間,若是一個男子為女子牽馬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男子為新郎,女子為新娘。不知大可汗明白本帥的意思嗎?”

  “牛天賜,今天任你巧舌如簧,也不能免除你為本大可汗牽馬,如你所言,你若敢娶,我就敢嫁。呵呵,只怕是你家那嬌滴滴的小娘子心中有怨,回到家中後,免不了對你搓板木棒伺候,牛候不怕嗎?”

  哈哈哈哈,穆倫拍著巴掌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牛天賜仰天大笑之後,豎起一根手指虛點蘇梅朵的鼻尖大聲說。

  “調皮。”

  哈哈哈哈,大燕一方的官員們哄堂大笑。牛天賜在笑聲中伸手牽住蘇梅朵的馬韁,兩人並轡而行。

  “梅朵,本帥為你牽馬,你滿意了嗎?”

  這句話的聲音很大,高才還是笑吟吟牛天賜此時已經是滿臉嚴肅。穆倫一見不禁心中一顫,擔憂的看著蘇梅朵。

  “牛天賜,我還記得你砍掉我阿哥頭顱時的樣子,我忘不了。你記住,今後你給本大可汗牽馬的日子還多著呢。”

  方才還似一對情侶在調情的二人,轉瞬間變成了仇敵。

  “僕射大人,牛候盛氣淩人,本大可汗心中十分不爽,就不去見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了。你也不必安排館驛,我天狼子孫不習慣高牆大宅,因為那堵高牆會鎖住我們的雄心和目光。所以,本大可汗就和我的軍隊住在一起。我還有個要求,就是將我阿哥的頭顱還給我,你們一天不答應,本大可汗就一日不回,我們走。”

  蘇梅朵轉身催馬離開奉天門,三萬金狼騎隨之而去。李克無力的沖著牛天賜攤攤雙手。

  “牛候,老夫該怎麼說你呀,唉。”

  “僕射,就是沒我這一出,你以為戎虜就不會提出別的要求了嗎?僕射不要天真了,狼是永遠喂不飽的。”

  牛天賜說完拉著溫柔兒走了,李克無奈的搖搖頭。他還得趕緊回宮向太子殿下回復,聽候肅正帝和龍興榮的指示。

  “牛天賜怎麼可以這樣呢,說好的事情為何還要節外生枝?真是沒有重臣的氣度。父皇,現在該怎麼辦?”

  “天賜身為統兵大將,每戰必勝,是驕傲了些。不過他也有驕傲的資本,就算沒有這一出,戎部也會提出別的要求。不滿足他們就會賴著不走,如今是有求於他們,他們的要求就答應了吧,最多不過是一顆人頭而已。天賜的年紀也不小了,下旨為他和袁媛賜婚吧,連柔兒也一起吧。”

  “父皇,那將來嬈兒妹妹怎麼辦?”

  “辦法總比問題多吧,到時候再說。賜婚之後,讓天賜重回西北,他太衝動了,是該讓他冷靜一下了。”

  蒼山候府內堂,天賜要溫柔兒收拾一下要麼跟自己去西北,要麼就去幽州柳林府。溫柔兒想了想說:“夫君和太子之間已有裂隙,此時我們離開奉天勢必引起太子更加不滿,也會引起陛下的疑心。況且師尊待我如親人,我們都走了誰來照顧師尊。不如柔兒留下來,一來可以照顧師尊,二來也為夫君和太子之間留有餘地。夫君,不是柔兒不想跟夫君守在一起,柔兒不像大姐那樣能夠為夫君經營後方看守根基,柔兒只能用這種方式説明夫君,夫君莫怪。柔兒一想起小雅就心疼,她其實也是不想成為夫君的累贅才那樣做的。”

  天賜把溫柔兒摟緊懷裡,親吻著她的秀髮。

  “我怎麼能怪你,是我思慮不周。我不想小雅那樣的事再次發生,我是耽心你啊。”

  “夫君,小雅在天之靈不會怨你的,只會感激你。柔兒很羡慕小雅,她人雖不在卻走進了你心裡,柔兒也想像她那樣。夫君放心去西北吧,做你該做的事。大姐給我留了不少人,府裡還有牛管家,城中還有燕王,柔兒沒事的。”

  “那好吧,萬事多加小心,若發現不對,立刻帶著師尊一家回柳林府,具體事情由臥槽安排。”

  三日後肅正帝下旨為牛天賜、袁媛和溫柔兒賜婚。接旨之後牛天賜返回西北甘州,當他來到甘州帥府的時候,卻見到了俏生生站在那裡的慕容月。

  “小月?怎麼是你?”

  “大姐讓我來的。哥哥,小月想知道,那個梧州王慕容楓是不是我親哥哥。”

  “應該是,怎麼,你是想回到家鄉去嗎?”

  “小月想讓哥哥跟著天賜哥。”

  牛天賜裂開嘴笑了,他一把把慕容月抱進懷裡,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和慕容月如此親昵,慕容月摟著天賜的腰羞紅的臉緊緊貼在牛天賜的胸口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4

第一百七十五章 雲州平叛

  雲州城外平叛大軍的營地內,哲別裡不顧衛兵的阻攔直接闖進了大帳內。大將軍高朗抬起頭看了一眼哲別裡,什麼也沒說繼續低頭看地圖。

  “高將軍,我們天狼汗國和貴國是有協議的。我軍只是協同配合作戰,而你卻把我軍置於危險境地,你是何居心?”

  “哲別裡,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哪裡有安全可言?你也是統兵大將,居然說出這麼這麼沒水準的話來,看來你們天狼騎也不過如此而已。”

  “高將軍,我們天狼騎的勇士從不害怕犧牲,但是讓我們當炮灰絕對不行。”

  “哲別裡,你雖然是天狼汗國的將軍,但是你沒有系統學習過軍事指揮,在戰場上個人的勇武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因素。為將者應根據地形環境和形勢變化,隨時調整用兵方式,作為一個將軍難道這麼簡單的道理也要本帥教你不成?你們白白得了一座寧遠城,損失這麼點人還要叫屈,要不然把寧遠還給我們,你們就回家抱孩子去吧。”

  “你,高將軍,這可是你說的,哼!”

  哲別裡轉身出了大帳,高朗看著他的背影撇撇嘴說:“別以為你們騎兵厲害就可以目中無人,我大燕兵法豈是你等莽夫能懂得的。”

  雲州平叛的戰鬥已經打響快兩個月了,雙方你來我往殺得難解難分。哲別裡的五萬大軍被當成了救火隊,哪裡頂不住了就被派到哪裡。當然不會一下子把五萬人馬全派出去,最多也就一兩千,並且是分散在各處。所以哲別裡的日子過得很輕鬆,可是時間長了哲別裡發現不對勁了,五萬大軍除了一萬金狼騎之外剩下的都被拆散分別派往各處。當哲別裡召集部下回來議事的時候才知道,這兩個月裡各支部隊的損失加在一起已經達到了一萬五千人之多。這下子哲別裡坐不住了,他拉過地圖仔細一看發現雙方打來打去,總是不離各自的實際控制線,也就是說打了兩個月誰也沒前進一步。

  這仗打得如此的拖遝也就罷了,燕軍死多少哲別裡都不心疼,打多長時間他也不操心,可是這損失也實在是大了些。兩個月的時間就損失了一萬五千人,照這麼打下去,用不了多久這五萬人全都得交待在這裡,這可是和當初的想法背道而馳的。哲別裡覺得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於是他把部隊集中起來,拒絕再派出零星部隊參戰。

  哲別裡和高朗吵了一架之後,派人悄悄化妝到前線去瞭解戰況,這一瞭解只把哲別裡氣得好懸沒找高朗拼命。原來高朗的平叛軍和江南聯軍之間的戰鬥是雷聲大雨點小,看著很有氣勢,可是你看看戰場上廝殺的,雙方將士的態度你就明白了。

  “哎,這位老哥,你家哪的?”

  “我家西北的,兄弟你家哪的?”

  “我家是梧州的,跟我們大王是同鄉。哎,我說老哥,你悠著點,差點砍到我。我說你都吃啥了咋那麼大力氣,我看你還是留著力氣殺狼崽子吧。”

  “知道知道,哥哥這是活動筋骨,等狼崽子來了好殺個痛快。”

  “就是就是,咱們本是一家人打個什麼勁呀。你說你們的皇帝也是,給我們江南百姓磕個頭賠個罪有啥大不了的,人都死了這點連面都不給。這還勾結狼崽子來殺自己人,我看你們的皇上的腦袋一定是讓門給擠了。”

  “誰說不是呢,我們原想著太子監國了能領著我們去打狼崽子,沒想到這老的糊塗小的窩囊,一家子全塔瑪是敗家子兒。全拿我們這些老百姓不當回事,娘的,惹急了老子也造反,跟你家大王似的弄個王爺當當。”

  “就你這德行你也配,你還是老老實實當你的大頭兵吧,哎,加把勁校尉來了,看來是狼崽子要來了。”

  兩個校尉晃進戰場,各自對著自己的部下說:“收啦收啦,今天狼崽子不來了,咱們別費那個勁了,各自回營吃飯,兄弟明日再聊哈。”對面的校尉擺擺手,領著各自的人回營,剛才還是人聲鼎沸的戰場瞬間變得安靜,地面上除了亂糟糟的腳印之外,啥玩意也沒留下。你說哲別裡能不生氣嗎。這哪裡是打仗啊,這架勢就和聯誼會差不多,就是規模大了些,方式獨特了些。

  但是只要天狼騎一來雙方將士立刻變了樣,高朗的軍隊不好明面上下手,就暗地裡幫助江南聯軍的弟兄們,你說這樣一來天狼騎的損失能少得了嗎?燕軍和江南聯軍為了不被天狼騎發現破綻,都是下的死手,那些沖過來的天狼騎基本上來多少死多少,就這麼零敲碎打的愣是殺了一萬多天狼騎。

  哲別裡知道這些情況之後,大發雷霆。不過他瞬間冷靜下來,哲別裡知道這是高朗故意這麼做的,就算去找高朗也沒用,和高朗鬥嘴哲別裡自歎還沒那個本事。現在只能頂著不出戰,並把此事向大可汗彙報。

  蘇梅朵已經見過肅正帝和龍興榮了,蘇爾虎的頭顱已經被送了回來。蘇梅朵還特意在自己的金帳款待了李克,席間穆倫大相頻頻向李克頻頻敬酒。倆人談笑風生,說的是各自家鄉的風土人情。

  就在這時蘇梅朵接到了哲別裡的信,她轉過頭就和李克翻了臉,李克問明原因後,回皇宮面見肅正帝和太子,仨人還沒商量出辦法,就見徐養正連竄帶跳的跑了進來。

  “陛下,天狼汗國蘇梅朵大可汗領著人馬走了,說是要帶著那五萬大軍回草原去,這可怎麼辦呀?”

  肅正帝沉思良久慢慢說:“走就走吧,這幫狼還真是不好伺候,走了正好。傳旨高朗一個月內不把江南聯軍趕回清江南岸,朕就把他削職為民永不錄用。”

  肅正帝的旨意到了雲州大營,高朗一見就笑了。

  “扯那個淡,你當本帥願意伺候你呢,反正我老高家在京城也沒啥人了,你愛咋咋地。你到前線來給江南父老磕頭賠罪有啥不行的,江南江北本是一家人,手足之間自相殘殺有意思嗎?你要是調集大軍去打狼崽子,江南聯軍說不定就立刻退回江南,出兵幫著咱們也是有可能的。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那臉皮早就不值錢了,還端著架子幹啥呢。把我逼急了領著隊伍去遼州找我兒子,我們爺倆還不伺候了,到時候把天賜往起一架我們自成一家,你能把我怎麼滴。”

  高朗的確是有恃無恐,這千牛衛已經是京城唯一一隻可以調動的作戰部隊了,剩下的各衛不是在西北,就是隨著各自的大將軍被派往各地綏靖地方。京城中只剩下禁軍和地方部隊,那是維持京城穩定的,不能再抽調了,所以高朗對肅正帝的旨意才敢於採取愛答不理的態度。

  到了這個時候肅正帝可以說是眾叛親離,岌岌可危了。好在還有龍興榮、李克、司空複一夥人陪著他,肅正帝還能擺擺皇帝架子,下個旨意啥的,至於有沒有人聽就不知道了。

  蘇梅朵的六萬多大軍出了雁門關走在通往鎮北城的路上,這一回蘇梅朵沒有騎馬,而是躲在了馬車上。蘇梅朵拿出一個錦囊打開,取出一封疊好的信,她仔細看過之後笑了。

  “額敦克哥哥真是好算計。不錯,我們天狼勇士每一個都珍貴異常,一萬五千人不能白死,大燕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大相你看,我們應該怎樣利用這個機會。”

  穆倫拿過信仔細看過之後連連點頭。

  “好計策,好佈置。這下烏利特又該出馬了,來人把哲別裡大都督請來。”

  哲別裡快馬而至,三個人商量了很久之後,哲別裡翻身上馬而去。

  如今坐鎮鎮遠城的是大將軍吳利,他早年是肅正帝的親衛首領,一直忠心耿耿的跟隨著肅正帝,這也是肅正帝放心的把守衛皇城的任務交給他的原因。吳利此人有多大才能誰也不知道,大家都說吳利能夠成為禁衛大將軍就是憑的資歷和忠心。吳利平時也比較低調,處事也比較溫和,所以在朝中到也不顯山不露水的。這次他能夠鎮守草原著實令人側目,民間有傳聞說歷代鎮守草原的都是虎狼之輩,到了吳利這裡就換成了一頭老黃牛,看來這草原有點懸了。

  此刻大將軍吳利正在頒佈一道命令。

  “傳本帥軍令,令定遠守軍全部前往鎮北集結,命高贊的花臂軍守衛定遠不得有誤。狼崽子要回寧遠去,我們不得不防啊。龍衛軍不是飛虎軍,戰力不強,必須把所有力量擰在一起,才能保住草原安穩。明面上我們就說是護送,暗地裡要做好充分準備,不給狼崽子可乘之機,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末將明白。”

  龍衛軍頻繁調動,蘇梅朵還沒走到鎮北城,龍衛軍已經集結了十萬大軍嚴陣以待。當前鋒斥候向蘇梅朵稟報前方有十萬龍衛軍排開步騎大陣的時候,蘇梅朵笑著擺擺手說:“無妨,看看他們中間是不是留出了道路,留出道路的話,就順著道路走不要停留。”

  天狼騎前鋒抵近一看果然見龍衛軍大陣分為左右,中間留出了寬闊的道路,於是天狼騎大隊人馬快速通過道路向著草原深處開進,當他們越過鎮北城之後,十萬龍衛軍彙集在一起相隔三十裡跟在後面。

  這個時候,哲別裡來到蘇梅朵身旁說:“安排好了,定遠城中有人接應,各部可汗已領十萬大軍緩緩靠近定遠城。”

  蘇梅朵笑得更甜:“一萬五千勇士換來定遠城,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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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定遠陷落

  蘇梅朵的大隊人馬距離定遠城還有百里之遙的時候,便紮下大營、立起金帳,全軍下馬休息。附近的戎部部落趕著牛羊到營地來見大可汗。蘇梅朵的營地頓時熱鬧起來,吳利的大軍也只好就地紮營遠遠地監視戎部的一舉一動,斥候探馬流星似的被派出去,傳回的消息都很一致。戎部六萬餘人正和附近的幾個部落歡慶,又是喝酒有是吃肉。天狼騎除了看守大營的人馬之外,其餘的全部都解開鐵甲,卸下馬鞍,看來今天是不打算走了。

  吳利聽後稍稍放心,但是依舊下令斥候不間斷的探查,隨後還從鎮北城調來了鐵壁車隊以防萬一。一切準備做好之後,吳利才鬆了口氣,他對部下們說:“戎虜騎射是強項,這裡又是在草原上,我們怎麼小心都不為過。諸位辛苦些,肉多吃酒就不喝了,今晚要打起精神確保不出一點紕漏。”

  眾將點頭稱善,紛紛誇讚大將軍老謀深算,有大將軍在草原定保安寧。

  高贊站在定遠城的城牆上看著逐漸關閉的城門和放下的鐵柵門,心裡總算是安定了些。他回身看看身邊跟著自己的吳鴻,不禁笑出了聲。

  “嘿嘿嘿,老吳你這是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的,你這常年打雁的人也有讓雁啄了的時候哇,讓我看看傷口好了沒。”

  “別看,再把你嚇著。”

  一個月以前吳鴻獨自出去打獵的時候被一群狼圍住了,俗話說惡虎架不住群狼,就算吳鴻武功高強,也架不住幾百隻狼的攻擊。幸虧高贊見吳鴻很久沒回來帶著人馬出來找,這才救了吳鴻一命,不然的話吳鴻怕是要葬身狼腹了。吳鴻保住了一命,可是左半邊臉卻被狼撕去了一大塊肉,險些將左眼也弄瞎了,高贊找了不少郎中來這才治好了吳鴻的傷,可是吳鴻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老吳,咱哥倆是生死之交。你老吳跟著我來到這草原上吃苦都沒吭一聲,這份情誼咱家絕忘不了。將來回到京城,咱家一定給你弄個大官當,最好能封個爵位啥的。到時候別說你是半拉臉有傷,就是整張臉都傷了,咱家也給你弄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給你當老婆,這事就交給咱家了。”

  吳鴻嘿嘿一笑沒說話。平常定遠城中至少有兩萬龍衛軍守衛,可是十幾天前龍衛軍被吳利大將軍調走了,如今這定遠城只有五千花臂軍守衛。要在平時五千人也就夠了,但是千里之外就是寧遠城,那裡如今已經是天狼汗國的地盤了,這定遠成了一座邊關之城,天狼汗國大可汗的軍隊又要從這裡經過回寧遠去,這怎能不讓人提心吊膽。

  隨著甯遠百姓的遷走,如今這定遠城中的百姓也沒剩下多少了,百姓們誰不願意過安生的日子呀,這定遠成了邊城,百姓們人心惶惶,紛紛自謀出路,一部分搬到鎮遠,還有的去了安西城,但絕大部分都去了牛天賜治下的四州。如此一來這定遠城中就顯得空空蕩蕩的,和以前的繁華沒法比。吳鴻催促高贊回府休息,下半夜再來替自己。高贊也不客氣,道聲辛苦領著親衛們走下城去。吳鴻看著走遠的高贊心中暗暗說到:“對不住了高兄弟,對不住了兄弟們。”

  夜半時分,一個黑影來到吳鴻身邊,吳鴻點點頭。那黑影舉起一支火把沖城外晃了三晃,城外漆黑一片中突然亮起一支火把連連擺動,那黑影轉頭對吳鴻說:“到了,快開城門。”

  火把的光亮下照著那人的臉,儼然就是烏利特。吳鴻點頭不語,招手叫來幾十個人,轉動輪盤,那鐵柵門吱扭扭的慢慢升起,城門內也有幾十個人趁機鑽過鐵柵門跑向城門,卸下沉重的三道門閂,用力推開大門。

  這聲音在夜裡顯得非常刺耳,驚動了別處城牆上的花臂軍。

  “誰,誰在開城門。不好,是天狼騎快鳴鐘啊,呃。”

  那個叫喊著的花臂軍被一隻狼牙箭射中咽喉栽倒在地,城外的巴音圖和華頓各自領著兩萬天狼騎沖進城內和花臂軍展開了廝殺。別看花臂軍平時表現的不咋地,但是面對殺進城中的天狼騎卻沒有一個退縮的。他們的戰力不行,配合也不默契,但是他們往往是悍不畏死的一擁而上和天狼騎拼命,那架勢就像瘋子一樣。天狼騎很快肅清了城牆,另外三座城門依次打開,守在城外的天狼騎點燃火把殺進城內。花臂軍且戰且退,依靠熟悉的地形和天狼騎打起了巷戰。

  這些花臂軍將士原本是高贊招來的江湖人士,其中以盜匪和殺手居多,大軍交鋒他們不行,打這種巷戰恰好發揮了他們的長處。但是畢竟花臂軍人太少了,就算能以一當十,也不夠天狼騎砍的。天狼騎在逐條街道肅清了頑抗的花臂軍之後,漸漸逼近城守府。在這裡還有高贊和他的五百親衛仍舊在頑強的抵抗當中。

  城守府中有軍械庫,成堆的霹靂彈被扔了出來,炸的天狼騎人仰馬翻,不能靠近半步。面對慘重的傷亡巴音圖十分惱怒,他這次來沒帶炮隊,手拋式的霹靂彈又炸不開城守府的大門和高牆。無計可施的巴音圖只得派人去找烏利特。

  此時烏利特正帶著一隊天狼騎挨家挨戶的搜尋殘餘的花臂軍,因為定遠城的百姓絕大部分都遷走了,有住戶的院子沒多少,而且烏利特一看到門上畫著小狼頭的人家,就令人保護起來,所以這速度就慢了許多,也離著城守府比較遠。

  當烏利特來到巴音圖跟前的時候,巴音圖就問他:“烏利特叔叔,這城守府實在是易守難攻,我又怕把軍械庫引爆,您有什麼好辦法?”

  “讓脫脫胡去吧,他肯定有辦法。脫脫胡,快過來。”

  一個缺了半邊臉的人來到巴音圖面前,那張可怕的臉,巴音圖見了都不禁被嚇了一跳。

  “巴音圖可汗,在下天狼之子狼頭脫脫胡,請問可汗叫我何事?”

  “脫脫胡,這次攻佔定遠你是首功,但是這城守府攻不進去,你有啥辦法沒有。”

  “有,待我潛進去殺了那個高贊,其他人就好辦了。”

  “好,辦好此事,本可汗替你向大可汗請功。”

  脫脫胡沒說話轉身幾個縱躍就不見人影,巴音圖看得只咋舌頭。

  “這人也太厲害了,烏利特叔叔,這個脫脫胡可靠嗎?”

  “絕對可靠,這是狼主親自安排的,我到了遠東之後一直是他和我單線聯繫。他那臉就是送這次情報的時候被狼給咬的。他要不是我們的人,怎麼會親自去殺高贊,要知道平時他倆的關係和親兄弟一樣,放心吧沒問題。”

  城守府內,身負重傷的高贊靠在椅子上不時的呻吟,剛才他指揮作戰的時候被一個射雕手一箭射中左胸,只差一點就穿心而過了。即使是這樣高贊的傷也是很重的,再加上失血過多,高贊已經到了神志不清的境地。這時候吳鴻出現在高贊面前,高贊一把抓住吳鴻。

  “老吳你還活著,唉,你還回來幹嘛,快走吧。”

  “我不回來不行,我的主人命令我執行一項很重要的任務,從現在就開始,所以我必須回來。高兄弟我要和你借一樣東西用,就是你的項上人頭。”

  “老吳你是不是瘋了,你家主人難道不是陛下嗎?”

  “不是。”

  “難道你是戎部的奸細!”

  高贊怒目圓睜盯著吳鴻,一隻手去抓放在一邊的長刀。吳鴻一把攥住他的手,一塊權杖出現在高贊眼前。

  “冷鋒令!你是冷鋒的人我知道,可是你不是已經投靠雪狼衛投靠陛下了嗎?”

  “看清楚這是冷鋒蟠龍令,當然不是我家主人那塊。這是我的主人給我的特殊權杖,要我執行一項對大燕對百姓極重要的任務。我要讓狼崽子們信任我,就必須用你的人頭。對不住了,兄弟。”

  “你的主人是誰?”

  吳鴻沉默半晌附在高贊耳邊說:“牛天賜。”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我明白了,全明白了。兄弟你是好樣的,將來滅戎部收失地全靠你了,反正我這連喘氣都難受,不如你給我來個痛快的。對了,以後每年的今天記得給我燒紙錢,要多多的,你也知道我喜歡錢,咳咳咳。吳兄弟,這輩子我是個太監,下輩子咱們哥倆做真正的兄弟。來吧,給我個痛快。”

  吳鴻雙目含淚沖著高贊用力的點點頭,揮手一刀斬下。

  從城守府裡扔出來的霹靂彈越來越少,直到後來等了半天也不見一顆扔出來。巴音圖正要下令進攻,城守府的大門卻從裡面打開了。呼啦一聲所有的弓箭都指向大門,吳鴻舉著高贊的人頭走出門外。

  “巴音圖可汗,脫脫胡完成任務,城守府中已經沒有一個活人,軍械庫保存完好,請可汗接收。”

  “喀啦隆泰!勝利啦,大可汗萬歲!”

  天狼騎們興奮地歡呼起來,巴音圖翻身下馬來到脫脫胡身邊。

  “你是我戎部最偉大的勇士,也是天狼神最驕傲的兒子,請接受我最終高的敬意。”

  巴音圖雙手抱在胸前沖著脫脫胡深深的彎下了腰,所有的天狼騎都向脫脫胡鞠躬致敬。

  脫脫胡看著這些天狼騎心中暗暗說到:“主公,從此刻開始滅狼計畫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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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四面合圍

  金色的陽光灑在草原上,蘇梅朵的營地一片繁忙之後,六萬大軍整隊集結。當嗚嘟嘟的牛角號吹響的時候,掛著金色流蘇的圓月金狼大纛迎著晨風呼啦啦的飄舞,天狼汗國大可汗蘇梅朵要出發了。早就做好準備的龍衛軍緩緩靠近蘇梅朵的大軍,蘇梅朵騎上白駿馬,回身看了看正在緩緩逼近的龍衛軍。她輕蔑的笑了笑之後,抬起了右手向前一揮。牛角號再次吹響,大軍向前快速移動,龍衛軍也隨著加快了步伐,兩軍相隔五裡。

  當蘇梅朵的大軍靠近定遠城的時候突然加速,在距離定遠城十裡的地方停住,並迅速變換隊形。六萬大軍以蘇梅朵身後的圓月金狼大纛為中心分左右鋪開,就像一隻雄鷹展開了雙翅一般。

  吳利一見對方陣型心中一陣迷惑,這是要幹嘛?他看了看定遠城頭飄揚著的金龍旗,心中踏實了不少。虛張聲勢,蘇梅朵在虛張聲勢。吳利做出了判斷,他一聲令下,十萬龍衛軍也擺開陣勢,步軍大陣在中央,騎兵分在兩翼。幾十輛鐵壁車攔在步軍大陣的正前方,這是標準的大燕進攻陣型。金龍戰旗擺動,龍衛軍大陣中響起了震天動地的羯鼓聲。咚咚咚咚咚……

  “萬勝!萬勝!萬勝!”

  龍衛軍大陣每前進一步都發出整齊的喊聲,怒濤般的喊聲,配合著前進的腳步聲,震得大地不住的顫動。龍衛軍向著蘇梅朵的大軍緩緩逼近。

  嘟嘟嘟,上百隻牛角號一起吹響,隆隆的馬蹄聲從龍衛軍大陣的四面八方傳來,當天狼騎距離龍衛軍大陣五裡左右的時候齊刷刷的停住腳步。一架架弩炮被推了出來,瞄準了龍衛軍大陣。吳利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草草一看,三面合圍的天狼騎不下十萬人,加上蘇梅朵的六萬大軍,兵力已經是龍衛軍的一倍。大意了,中了蘇梅朵的奸計。

  哲別裡催馬來到陣前高聲喊到:“吳利大將軍,我們天狼汗國大可汗蘇梅朵讓我告訴大將軍,你等已經被我們包圍。要麼放下武器投降,要麼全部死在這裡。只給你一刻鐘的時間,一刻鐘之後不答覆,我們就開始進攻。”

  哲別裡說完之後,催馬返回大陣。

  “眾將士,本帥不察,中了戎虜奸計。事已至此我龍衛軍全體將士別無選擇,定遠還在,我們突進城中去。我們是太子殿下親自組建的強軍,代表著大燕皇家的威嚴,傳本帥軍令,全體死戰!左右兩翼騎兵和後軍擋住狼騎,步軍大陣前進!”

  “死戰!死戰!死戰!”

  嘟嘟嘟,牛角號吹響,一瞬間雙方的炮手就開始了較量。吳利親自帶領步軍向前推進,鐵壁車一邊前進一邊發射著霹靂彈。對面的哲別裡令旗一擺,密集的霹靂彈從天狼騎身後飛出落進龍衛軍步軍大陣中,一輛接一輛的鐵壁車由於拉車的馬被炸死,而失去動力停在原地,被接連不斷的霹靂彈命中。鐵壁車夠結實,挨了這麼多的霹靂彈仍舊沒散架,但是裡面的人可是受不了的,一汩汩的鮮血順著車廂縫流到了草地上。

  龍衛軍步軍大陣頑強的向前移動,步軍大陣不能快速衝擊,因為會導致陣型混亂而失去結陣的作用,他們只好頂著霹靂彈一步步向前邁進。爆炸聲響成一片,龍衛軍的步軍每前進一步就要倒下很多將士,但他們依然在那面金龍戰旗的指引下奮勇向前。掌旗官已經換了十幾個,如今是一個姓龍的年輕校尉,他是大燕皇族遠支,畢業于大燕皇家講武堂步軍科,他的名字叫龍興邦。現在龍興邦高舉著戰旗迎著撲面而來的霹靂彈大步向前邁進。

  “八百步,樹盾。強弩準備,射!”

  嗡,龍衛軍步軍大陣的上空騰起了一片烏雲,向著天狼騎極速飛去。大陣前豎起了一排一人高的塔盾,強壯的塔盾兵拉開支架把塔盾固定在地上,然後用身體死死頂住塔盾,長槍兵放倒長槍,支在塔盾上做好了對抗騎兵的準備。

  嘟嘟嘟,天狼騎瞬間發動了攻擊,分成左右兩翼組成兩支巨大的箭頭沖向步軍大陣。

  “喀啦隆泰!”

  鐵蹄如雷,彎刀似雪,天狼騎在哲別裡的率領下發起了猛攻。龍衛軍箭如雨發,拼力阻擋著快速突擊的天狼騎,塔盾之前的空地上人喊馬嘶,戰馬一匹接一匹的栽倒在地,馬上的騎士嚎叫著被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一陣急速的翻滾之後,狠狠地撞在塔盾上。

  另三面的天狼騎也同時發起了突擊,很快就和迎面沖來的龍衛軍騎兵撞在一起,戰鬥瞬間進入慘烈的肉搏戰。整個戰場炮聲隆隆,刀槍鏗鏘,雙方的將士糾纏在一起激烈的拼殺著,現在沒有一個人會想到害怕,他們想到的只有將對方砍到或是被對方砍到。整個戰場馬蹄雜遝,人來馬往,每一個倒下的人眨眼間就被踩成一推肉泥。鮮血染紅了草地,每時每刻都有成千的人和馬倒在草地上,戰況激烈,雙方都沒有留有餘地,都知道只有將對方最後一個人殺死才算是勝利。

  龍衛軍步軍大陣的塔盾防線,在霹靂彈的轟擊和天狼騎亡命的撞擊下終於崩潰,天狼騎嚎叫著沖進步軍大陣,前排的天狼騎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穿在了長槍上。後面的天狼騎絲毫不作停留,借著戰友們開闢的血肉通道,催馬撞進步軍大陣。戰馬強大的衝擊力,把龍衛軍步軍撞得噴著血到飛出去。隨著越來越多的天狼騎沖進大陣,龍衛軍斬馬刀隊沖了上來。鐵塔般的斬馬刀隊的將士們在校尉的指揮下,揮舞著一人長的斬馬刀,如同割草一樣,將沖到面前的天狼騎斬落馬下,每一刀都是人馬皆裂。

  龍衛軍的後軍和騎軍拼死阻擋著天狼騎的猛攻,不讓他們從側翼和後背沖進步軍大陣。

  嘟嘟嘟,牛角號再次響起。十幾萬天狼騎瞬間變換隊形,按照逆時針方向組成了一個不停轉動的圓圈。奔射,這是天狼騎的拿手戰法,所有的騎士在奔跑中不斷射出狼牙箭,一支支狼牙箭準確的命中追著他們奔跑的龍衛軍騎兵。這個圓圈每轉一圈,龍衛軍的騎兵就倒下近千人。龍衛軍的陣地被逐漸壓縮,漫天飛舞的狼牙箭落在龍衛軍陣地上,龍衛軍的將士一個接一個的倒下,狼牙箭潔白的箭羽像是在龍衛軍的陣地上蓋上了一層白雪。

  吳利拼命催促著步軍保持陣型向前推進,他們已經看到了定遠城的正門,看到了城頭上飄揚的金龍戰旗。吳利怒吼一聲:“全軍入城!”

  龍衛軍步軍以斬馬刀隊為先鋒,硬生生的在天狼騎的圍追堵截中殺出一條血路,向著定遠城沖去。龍衛軍騎兵和後軍往來馳騁,拼死阻擋著鋪天蓋地殺過來的天狼騎。

  當龍衛軍全體將士沖到定遠城正門時,隨著吳利的一聲令下,塔盾兵再次豎起塔盾,建起了一個半圓形的防線,掩護主力入城。弓箭兵和弩兵不停的放著弩箭,密集的箭雨有效的阻擋了殺過來的天狼騎。

  龍興邦沖到城門前高喊:“快開城門,城上霹靂彈發射,弩箭發射。”

  嘣,嗡,嗚嗚嗚。定遠城頭箭如雨發,霹靂彈如雨點般落下,金龍戰旗瞬間被籠罩在煙霧和箭雨中。龍興邦渾身被射的跟刺蝟一樣,橫飛的彈片,將他的頭盔削成兩半,鮮血從頭頂流了下來。龍興邦被震得雙眼發黑,他抬頭看了眼定遠城頭,之見那面金龍旗已經飄落到城牆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圓月金狼旗。

  “完了,定遠丟了。”

  龍興邦說完這一句,雙眼一黑栽倒在地,他手中的金龍戰旗也隨之撲倒。

  蘇梅朵站在定遠城頭,看著腹背受敵的龍衛軍依舊在悍不畏死的作戰時,她的雙眼也有些模糊了。到了這個時候,戰局已定,勝負已分,等待龍衛軍的就是全軍覆沒。戰鬥仍在繼續,喊殺聲依舊震天,龍衛軍的將士們依舊在拼死作戰。

  紅日西斜,戰場上的喊殺聲終於停歇。龍衛軍將士的屍體鋪滿了草地,定遠城前堆起了屍山,殘破的金龍戰旗斜插在地上無力的擺動著,戰馬的哀鳴和傷者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他們都是勇士,讓他們有尊嚴的死去吧。”

  蘇梅朵對著哲別裡說,哲別裡轉身下達了命令。天狼騎們分散到整個戰場上,不時的將手中的彎刀砍下,這一次整個戰場終於安靜了。

  “喀啦隆泰!”

  在戰場的一角傳來歡呼聲,蘇梅朵疑惑的看向那裡,只見巴音圖催馬來到城門下。

  “大可汗,燕國大將軍吳利還活著,被我們抓住了。”

  “帶回城給他治傷,他對我們還有用。”

  暮色降臨,天狼騎們把龍衛軍戰死將士的屍體堆成了幾座屍山,他們往屍山上潑灑了火油,再把火把扔過去,烈焰騰空而起,照亮了夜空。在草原上這麼多的屍體不及時處理會爆發瘟疫,那種情景比戰爭還要恐怖。

  鏖戰了一天又搬了半天屍體的天狼騎們也累的不行,一個個東倒西歪的坐在草地上。全然不顧黑暗中傳來的狼嚎聲和那一雙雙綠油油的眼鏡。

  龍興邦抽出插進狼脖子中的匕首,大口的吞咽著溫熱的狼血。這讓他的體力逐漸恢復了一些。很幸運,龍興邦沒死,更幸運的是他被扔到了這座屍山的頂上。那只死狼用粗糙的舌頭把龍興邦舔醒,又把自己的血貢獻給了龍興邦。

  龍興邦慢慢爬下屍山,躲過幾個天狼騎慢慢爬到黑暗處。他撿了一把長刀一杆長槍還有一支手弩,他拿著這些武器貓著腰向著查幹塔拉湖的方向跑去。他知道去鎮北城的道路已經被封鎖,他要儘快的進入查幹塔拉湖南面的山中,這座山是宏基啦山的餘脈,和狼山山脈銜接,翻過這條山脈就是大燕遼東州。只是這山山勢險峻,渺無人跡,但是龍興邦卻知道那裡有一條路可以到達遼東州,當年燕無雙突襲溫都兒山斬殺北戎大可汗淖突,就是從遼東順著這條路到達查幹塔拉湖的。龍興邦躲過天狼騎的哨兵,幸運的遇到了一匹無主的戰馬,他翻身上馬向著宏基啦山的方向跑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4

第一百七十八章 勇士之城

  吳利漸漸蘇醒,發現自己躺在一間裝飾華麗的房間裡。室內暗香浮動,沁人心脾。幾個美麗的戎部裝扮的女子一邊小聲說笑著,一邊輕柔的給吳利的傷口上藥,那動作十分輕柔,似乎生怕弄疼了吳利。上藥的女子一見吳利醒了,立刻俯下身問:“將軍您醒了,餓不餓?我馬上給您弄些粥來。郎中說了,您現在只能吃粥,過些日子就好了”

  說完之後那個女子轉身去端粥,看著那個女子窈窕的腰身,吳利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夢中。方才睡夢裡他還在血戰廝殺,天狼騎一個接一個的向他沖來,他的刀斷了,馬死了。他渾身上下血流如注,親衛們一個個倒在他的面前,當一柄彎刀當頭劈下的時候,吳利閉上雙眼用盡最後的力氣用手中的半截長槍迎了上去,隨後他就人事不知了。

  噴香的米粥引得吳利腹中一陣雷鳴,一勺米粥被送到吳利嘴邊,那個女子撅著櫻桃小口吹散熱氣,女子身上的芬芳和米粥的香氣一起沖進吳利的鼻腔裡。美,真美。吳利覺得沒有再比這個女子更美的女人了。

  女子收起空粥碗,有細心的替吳利擦擦嘴角。

  “將軍您累了吧,您再睡會吧,郎中說了您得多休息。”

  “我睡了多長時間,這是哪裡,你叫什麼?”

  “您睡了整整三天了,這裡是定遠城,我叫海蘭,是大可汗派來伺候將軍的。”

  吳利知道自己不是在夢裡,自己已經成了敗軍之將,成了戎部的階下囚。儘管這裡不像是牢房,自己一身錦衣也不像囚犯,但這些表像改變不了自己兵敗被俘的事實。想到這裡吳利禁不住低頭長歎,激戰的場面再次浮現在眼前。想起那些將士們的音容笑貌,吳利止不住的熱淚長流。海蘭一見吳利這樣難過,就輕輕地把吳利摟進懷裡,悄聲細語的安慰著吳利,這一來吳利反而大放悲聲,死死抱住海蘭,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委屈,海蘭只是聽著安慰著,漸漸地吳利躺在海蘭的懷裡睡著了。

  穆倫把海蘭從房間裡叫出來,海蘭把吳利的表現說了一遍,穆倫摸著鬍子說:“看來這個吳利應該會歸附我們,不要著急慢慢的感化他。這個人的意志不是很堅定,只要功夫下到,他會成為第一個投靠我們的燕國大將軍。這個意義實在是太大了,你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吳利歸順,辦成了這件事,我會好好獎勵你的。如果你想嫁給吳利也可以。”

  海蘭退下後,穆倫走出城守府看著到處飄揚的圓月金狼旗,心情激動得難以複加。定遠城前一戰,十萬龍衛軍全軍覆沒,如今在草原上已經沒有可以和天狼騎抗衡的燕軍存在。鎮北城中最多不過三萬人,加上百姓不會超過十萬,如今散落在草原上的各部紛紛前來歸附,短短幾天時間內,天狼騎就擴充到了五十萬人的規模。草原各部的男子自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個個開得硬弓,掄得彎刀。艱苦的環境造就了他們彪悍的性格,稍加訓練就是一個無敵的勇士。

  如今蘇梅朵已經率領四十萬大軍兵圍鎮北城,巴音圖已經率領十萬人向西準備攻克安西城。安西城是溝通大燕和莽古爾的橋樑,那裡遍地是黃金,財富就像河水一樣到處流淌。拿下安西城就可以截斷莽古爾和大燕的聯繫,也可以溝通和莽古爾的商路,這就可以為天狼汗國的強盛提供源源不斷的財富支援,也就相當於給天狼汗國這顆年輕的心安上了一條粗壯的血管,其意義不言而喻。

  鎮北城如今已成了孤城一座,蘇梅朵只用了二十萬大軍就把鎮北城和圍起來,剩下的二十萬大軍在哲別裡的帶領下橫掃北侖河大平原,一舉截斷了大燕通往莽古爾的商路。將大燕軍死死的堵在了雁門關裡。

  穆倫回憶起五百年前那強盛一時的北戎汗國,那領土也就只包括整個平戎大草原,可如今呢。五百年之後,呼畢勒的子孫們已經把屬於北戎的土地全部掌握在手中,還附帶著擁有了遠東那片遼闊的土地。這份成就已經超越了北戎和東戎,呼畢勒的子孫已經帶著榮耀重返這塊祖先發祥之地,再次成為整個草原的主人。現在只要再把鎮北城和安西城收入囊中,天狼汗國的根基就會穩如狼山一般。

  穆倫越想越高興,翻身上馬向著寧遠城跑去,他要準備天狼汗國的最隆重的開國大典。

  如今的鎮北城中愁雲慘澹,二十萬天狼騎把鎮北城圍的跟鐵桶一般,而且天狼騎還在不斷的增加,草原各部紛紛派出青壯加入到蘇梅朵大可汗的軍隊中。只幾天的時間圍困鎮北城的大軍增加到四十萬人,如此一來別說是人,就是一隻蒼蠅也沒法飛出鎮北城。

  吳利大將軍生死不知,鎮北城中只好以龍衛軍長史代掌帥印,這位長史不是別人,正是司空複的小舅子邵秉謙。文人統軍也不是沒有過,不過邵秉謙管理文書後勤還可以勝任,讓他指揮作戰就好比逼著千金小姐爬樹一般不靠譜。但是鎮北城內如今最大的官就是邵秉謙了,沒辦法趕鴨子上架也得硬著頭皮上了。好在鎮北城城高溝深,各種防禦設施應有盡有,天狼騎在發起了一次試探性攻擊並損失慘重之後,就再也沒有發動一次進攻。

  蘇梅朵覺得四十萬大軍圍城實在是太浪費了,於是又給哲別裡派去了十萬,再命華登率軍十萬,前去安西城支援巴音圖。如此一來哲別裡的三十萬大軍把北出雁門關準備給鎮北城解圍的燕軍肅州軍打得損兵折將退進雁門關內不敢向前一步。事到如今戰略要地狼山已失,大燕最大的戰馬來源地淪喪於天狼汗國之手,天狼汗國強勢崛起的雛形已經形成。

  消息傳到大燕皇都奉天,肅正帝一口老血噴出老遠昏死過去。眾臣人心惶惶如喪考妣,但是京城百姓再也沒有像上次那樣彙聚在朱雀門前,他們不管幹什麼都遠遠繞開朱雀門,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皇城。奉天城內和京兆附近的百姓紛紛遷往四州,只剩一些捨不得離開故地的老人留在老家。

  奉天府尹為此已經連連上書請示,怎奈沒人搭理他,奉天府府尹長歎一聲也就聽之任之了。

  經過太醫們搶救肅正帝終於清醒過來,他拉著龍興榮的手說:“天賜在哪裡?”

  “西北流寇盛行,殺人越貨,攻擊各個州府,牛天賜正在率軍剿匪。但是流寇分散在西北各地,來去如風,極難一次肅清,牛天賜屢屢上奏希望能在西北募兵,徹底剿滅流寇,如今戰事正酣大軍無法調回。”

  “父皇很後悔,當初不如把天賜留在遠東,至少戎虜不會囂張至此。現在還有誰可為將?”

  “父皇,不如命王猛率軍攻擊天狼城,或可解鎮北城之危。”

  “難啊,如今戎虜大勢已成,兵力強盛,天狼城為其根基所在必有重兵把守。飛虎軍雖勇但孤木難支,沒有幾個方面的配合難以成事徒增傷亡。遼東是龍興之地,不可有失,王猛不能動。”

  “父皇,如今高朗大將軍正在和江南聯軍對峙,也不能北上,朝中已經沒有可用的將帥了。”

  “還有一人可用。”

  “父皇是說秦國公?”

  “唉,如今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啟用秦國公吧。”

  “但是已經無兵可派了,要不然把淩無憂的北方軍團劃給姑父。”

  “不可,不可。要他去肅州自行徵兵吧。”

  沒有雄獅列陣,沒有登臺拜將,龍興榮隻身趕往秦國公府將聖旨交給燕承宇。等了整整二十五年,等得頭髮花白的燕承宇,終於重披戰袍,上馬出征。燕承宇只帶著五百家將和親衛離開奉天,出征那天奉天城萬人空巷,百姓們齊聚奉天門外十裡相送,金龍戰旗迎風飄揚,燕字帥旗獵獵作響,但燕承宇的身後已經沒了那威震天下的鐵血雄師。

  百姓們望著遠去的大燕軍神齊刷刷跪倒在地痛哭失聲,這大燕都成這樣了,肅正帝還不忘記打壓燕承宇,一兵一卒都沒有,難道是要燕承宇隻身抗敵嗎?燕承宇不是不明白,但他還是披上戰袍義無反顧的走上戰場,所謂忠勇者誰能一直相比。

  燕承宇一路前行,一隊隊花白鬍子的老兵們加入了他的佇列,當燕承宇來到冀州的時候他身後已經有兩萬余老兵跟隨。雄獅雖老,雄風猶在,冀州刺史苟翔飛領著一萬府兵等在道旁,張德翼的五萬鎮北軍列陣以待。張德翼你、馬上一禮,請求歸建。

  “末將飛虎軍團鎮北軍大統領張德翼,率所部拜見燕帥,我部請求歸建。”

  “鎮北軍,歸建!”

  “冀州刺史苟翔飛拜見燕帥,冀州府兵蒼山府兵請求歸建。”

  “歸建。”

  這一幕在肅州又在上演,當燕門分院兩千學員排著整齊的隊伍加入到燕承宇麾下時,燕承宇的大軍已有十萬之眾。而且從西北趕往肅州的大路上,十萬西北鐵騎正快速的向著雁門關開進。遼東,遼州以及大燕邊州都有數量不等的軍隊向著雁門關趕去。

  鎮北城已經被圍困快兩個月了,城中糧草已經耗盡,城中軍民忍饑挨餓苦苦支撐,他們不知道外面的任何消息,只知道絕對不能讓戎虜進城,就算是全城只剩一個人也不能讓戎虜進城。四處城門的鐵柵門已經被熔化的鐵水整體鑄在城門洞上,邵秉謙在對全城軍民訓話時只說了一句:“我等生為大燕人,死做大燕魂。”

  吳利已經換上戎部的服飾每天到鎮北城前,叫喊著要全城軍民出城投降,但全城上下沒有一個人回答他。接連幾日,吳利跪在城門前哀求著哭嚎著,希望鎮北城中的軍民們能夠投降。蘇梅朵已經把條件開出最高,鎮北城軍民若降,百姓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絕不阻攔,而且發給路費。將士們若願留下,就地官升三級,自成一部,權力和待遇與金狼部等同。

  但回答蘇梅朵的依然是極速射出的攻城弩的弩槍,鎮北城上的將士們每天都有突然倒下的人,但是不管怎麼倒他們緊攥著武器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天狼騎們圍著鎮北城支起大鍋,煮著牛羊肉,那香氣不斷飄進鎮北城中,這對被饑餓煎熬的軍民們是多麼巨大的誘惑,但是回答天狼騎的依然是弩槍和霹靂彈。

  又是一個月後,邵秉謙用長刀支撐著虛弱的身體站在鎮北城頭的時候,他那已經瘦的只剩皮包骨的身軀,已經撐不起鎧甲的重量。他只能穿著一身文官服站在那裡,他已經沒有力氣拉開弓箭了。在他的身後躺著的是鎮北城十萬軍民的屍體,十萬軍民大部分是餓死的。

  邵秉謙強撐著身體站在城門上,看著城下哀哀哭泣的吳利,看著周圍雲集的天狼騎大軍,他很想仰天長嘯,但是他沒有力氣。

  “天賜賢弟,秉謙沒有你的本事,但邵秉謙懂得大義,知道以死報國。天賜賢弟,你不會看不起我了吧,我們可以成為最好的兄弟了吧?”

  邵秉謙張開嘴沖著蘇梅朵無聲的笑了,他拼盡最後的力氣大喊一聲:“大燕!不降!!!”

  城外一片安靜,蘇梅朵望著依舊挺立在城頭的邵秉謙,淚水順著她美麗的臉龐滑落。二十萬天狼騎雙手舉到面前低聲祈禱著,為這十萬對手祈禱。蒼天之上白雲翻卷,狼山之巔松濤怒吼,鎮北城從建成之日起就沒有被敵人攻克過,如今他依然驕傲的挺立在敵人的面前。從前他不會被攻克,今後也不會,因為從現在開始,這座城擁有了十萬忠魂的守護。

  “傳令,封閉鎮北城四門,將這座驕傲的城市留個他們,留給大燕,這是他們應得的榮耀。本大可汗將此地命名為勇士之城,今後我天狼汗國的勇士們也要像他們一樣,忠肝義膽,無所畏懼。全軍向勇士們致敬。喀啦隆泰!”

  “喀啦隆泰!喀啦隆泰!!喀啦隆泰!!!”

  血染戰袍的燕承宇終於突破了哲別裡的攔截,率軍殺向鎮北城。當大軍距離鎮北城十裡之遙的時候,前方響起了牛角號聲。二十萬天狼騎排成密集的陣型,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頭。折損了一半兵力的哲別裡率領殘部匯入到天狼大軍中,哲別裡三十萬大軍如今只剩十幾萬,那十幾萬人都倒在了草原上,而不倒三十萬的燕承宇大軍,也是折損了一半還多。

  “那個老將就是燕帥嗎?果然是一隻雄獅,可惜已經老了。”

  蘇梅朵輕輕地說到,眼中是無限的惋惜。經歷了這一場場生死之戰,這個年僅二十歲的少女已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領袖,她已經沒有了少女應有的羞澀和稚氣,王者的氣度籠罩她的全身。

  燕承宇看著眼前軍容鼎盛的天狼大軍,再看看自己身後血染戰袍的將士們,他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前進一步了。

  從燕承宇來到雁門關到突破哲別裡的死命攔阻只用了十天時間,這不能不說是很快了,快得連燕承宇都沒有進行仔細的佈置,就率軍殺出雁門關和哲別裡硬碰硬的打了起來。出關時的不到三十萬大軍,如今也只剩下不足十幾萬人,是將這十幾萬人消耗在這裡,還是返回雁門關以圖後事,燕承宇的心裡矛盾異常。

  “對面可是燕帥,在下吳利。燕帥,鎮北城還是大燕的,滿城軍民盡皆殉國,無一人投降,他們都是餓死的呀~~~~~。燕帥,吳利沒能堅守住大燕軍人的本份,吳利貪圖富貴降了天狼汗國。但是吳利說的句句是實,蘇梅朵大可汗已經傳令,鎮北城更名為勇士之城,留給那些軍民,留給大燕。燕帥不要再打了,回去吧。”

  燕承宇掏出千里眼,他看到了鎮北城頭依然飄揚的金龍旗,看到了那個挺立在鎮北城頭的,他不認識的長史,燕承宇默默收起千里眼。

  “後軍變前軍,撤軍雁門關,本帥壓陣!全軍轉向!”

  十幾萬燕軍默默轉身後撤,燕承宇立馬橫槊擋在幾十萬天狼大軍面前,蘇梅朵一直沒有下達攻擊命令。

  “我收回剛才說的話,燕帥雖老,雄風依舊,全軍向燕帥致敬。”

  幾十萬天狼騎抽出彎刀立在面前,向燕承宇致敬。燕承宇默默注視著幾十萬天狼大軍,像一尊雕像一般紋絲不動。

  “燕帥,本大可汗敬仰您的威名,今天我們到此為止。以後戰場上相見便是生死對決,燕帥請回,送燕帥。”

  “送燕帥!”

  幾十萬天狼騎齊聲大喊,燕承宇這才轉身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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