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醫路坦途 作者︰臧福生（連載中）

255 生死，或生不如死！

    傳染科內，醫生護士都是小心翼翼的。怎麼說呢，病人不多，可一個比一個危險，職業暴露永遠是他們頭頂的黑雲。

    普通人說不定一輩子也不到幾個AIDS患者，可他們見過太多了。科室病房裡面，許多病號都是以血液傳播為途徑的。

    住院看病，大多數治療都是通過靜脈給藥的，針頭是利器，千小心萬小心，可說不定就有那麼倒霉的一天，指不定就會被扎，特別是護士，危險程度太高了，這和業務熟練程度無關。

    所以傳染科的護士是離職率是最高的，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只能用機器人代替了，別無它法，總不能不給這些患者治療吧！

     AIDS，漢語意思就是艾滋病患者，由HIV（人免疫缺陷病毒）所引起的致命性慢性傳染病。這個病毒是個兄弟兩，就是說它有兩種。兩種都不是好惹的，一旦度過潛伏期，目前的治療手段是擋不住它的。

    通俗一點說，它直接就把人體的免疫系統給破壞了。大部分的疾病，醫院的治療幾乎都是對症治療，也就是緩解病患的難受程度，而並不是真正的去治療疾病本身。

    簡單的打個比方，感冒。只要是普通的感冒，吃藥不吃藥，恢復痊癒的時間是一樣的，吃藥只不過是緩解患者頭疼、鼻塞等不適症狀。治療感冒靠的就是身體內部的一些細胞和因子。

    這些細胞和因子就是人體的免疫防禦組織。可HIV這個玩意，直接就是破壞了這些細胞和因子，然後簡單的一個感冒就能要人的命。這就是它的可怕之處。這個病毒，不僅破壞人體的免疫組織，還能引起腫瘤，一種皮膚腫瘤。

    感染科的這個AIDS患者就非常的典型。因為疾病特殊，醫生沒人願意管。都是人，都會害怕。都有家，都有牽掛的人，沒有人願意去做無意義的獻身。

    這種事情靠行政命令是沒用的，總不能每次進科室都穿的如同宇航員吧，再說市醫院也沒這個條件。所以一般真實的情況是，這種疾病都是自己出院回家的，然後就是等死。這是誰的錯呢？

    而這個病號，已經和家屬沒什麼關係，家人直接不管。AIDS症狀已經非常明顯了，別說走動了，連吃飯都困難。沒辦法醫生們只能輪換著管床，就是誰值班，誰當他的主管醫生。

    情況很慘，首先是咳嗽，慢性咳嗽，發熱。呼吸急促，急促到已經出現了紫紺。本來就被砍傷了頭部，白色的紗布、發黑的血跡沾染在發紫的臉龐上，坐在床上，低著頭費力的呼吸著，特別是晚間，困難的呼吸聲直接能讓其他人感受到死亡的臨近。

    一呼一吸間，如同死神的腳步。

    本來就是骨瘦如柴，結果住院第二天又出現了腹瀉、體重急劇減輕。骨頭，身體的骨頭突兀，如同非洲的難民一般，就剩下一顆翻著白色的眼仁，讓人知道他很難受！

    讓人感到可怕的還是皮膚，大片大片的紫紅色或者發青發藍的斑塊和結節，布邊無肉的身體。潰爛，皮膚表面的潰爛，腐爛、潰爛的皮膚，不斷的漫延。從潰爛的皮膚中流出的不是血水，而是發渾的液體，一滴一滴的慢慢滲出滴落！床單上如同滴落的點點梅花，或紅或黃！

    呼吸困難而導致張開的嘴，能讓經過專門訓練的醫生都感覺到毛骨悚然，口腔內部大量的念珠菌感染。從正對著他張開的嘴望進去。

    白色的毛狀白斑，大量的白斑，還有長長的鞭毛，隨著一呼一吸，白色的鞭毛慢慢的舞動著，如同是惡魔身上的體毛一般，慢慢的舞動著，誘惑著觀察者。

    形如惡鬼，不為過！

    張凡今天值班，進入病房後，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發酸、發臭、一種死亡的氣味，真的是一種死亡的氣味，人體自身的基因就非常排斥這種氣味，天生的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可職業所限，不得不進入。

    這種疾病，就算不去親密接觸，可肺部已經爛了，裡面大量的病菌，因為免疫組織的破壞，這個時候的肺部，可以說有什麼細菌、病毒都不奇怪！

    張凡帶著兩層厚厚的口罩，直接就能讓人窒息的那種厚度。就這，張凡還不敢用力的去呼吸，生怕太用力，細菌通過口罩！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張凡輕聲的問道。

    「呵！呵！」困難的搖了搖頭，肺部如同一個走風露氣的破篩子！

    「那你好好休息吧！」也沒什麼可說的。這個時候，只能等死，痛苦的等死。他的全身都在痛、輕輕的抽搐，病毒已經侵襲了他全身各處的神經，這個時候的他，就是想自殺都沒那個能力了！

    突兀的大眼睛，慘白的眼仁中懸起著一片片的絮狀白斑，HIV連他的眼睛都沒有放過！艱難。非常艱難的舉起了右手，望著張凡。淚水，混濁的淚水跌落。就是這個淚水都是富含病毒的！

    張凡看著他慢慢舉起的右手，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結果，慢慢的他做出了一個抽菸的姿勢！然後對著張凡點了點頭。期盼，死亡前的期盼！

    今天要是個老醫生，絕對不會和他廢話的，不是醫生殘忍，是沒必要了。問與不問沒有差別，臨終關懷，是家屬或者親人的事情，醫生畢竟是陌生人。

    張凡看著他祈求的眼神，微微的點了點頭。同情？這是個同類啊，一個活生生的的人啊！生命的盡頭，不談職業，之談人性，這個舉手之勞，張凡決定滿足他。算是給他一點，陽世間最後一點點的溫暖！

    張凡出了病房，談不上難受而是覺得殘忍。生不如死，真的是生不如死。他的不檢點，造成了今天的後果，可不管他如何作孽、不檢點，都不應該受到如此的懲罰！

    脫了白大褂，掛在隔離室的門背後，把手套、口罩、鞋套扔到了指定的醫療垃圾回收處後，洗手、消毒液洗手，使勁的搓著手，怎麼都感覺著他嘴裡的白色鞭毛就在自己的手背上！

    「誠哥，給根菸。」張凡對著一個大齡住院醫說道。因為考執業醫師考了好幾年，都三十多歲了，還是個住院醫。在醫院裡，很是低調，也很邊緣。

    低調到有時候，其他醫生結婚的時候，說不定都能忽略了他！這就是成人世界，沒有童話。

    「呵呵，張老師也抽菸嗎？我還不知道，來我給你點上，煙不好！」

    「誠哥，不客氣，給我一根就成！我也是偶爾抽一根。」雪蓮，嗆人的雪蓮。邊疆省太不爭氣了，竟然都能把一個煙廠給經營倒閉了！然後被某個菸草大省的煙廠給兼併了，真搞笑！

    「估計那個病號也就這幾天的事情了。真慘！」一邊去櫃子裡面拿煙，一邊給張凡說道。

    「差不多，我剛進去看了一眼。才幾天的時間，全身都爛了。」

    「你可小心注意點，沒事別老去。哎，這個打架打的，這下次那個凶手麻煩了！」

    「誠哥，你碰到過幾個。」

    「什麼？這種病？」

    「嗯。」

    「說多不也多，說少也不少。我進科以來，不少於十幾個。」

    「幾年了。」

    「差不多五年的時間，被查出攜帶HIV的不下十五個。查出來就走了，像這種還是第一次見到。被查出HIV的人，就如同水蒸氣一樣，見光以後直接就消散在人間了。」

    「也不治療？」

    「呵！咱們能治療個什麼喲！這個疾病發現後，就是儘早的抗病毒治療，用的藥物都是生物製劑，咱們這種醫院，連用個便宜的白蛋白都要院長簽字，怎麼會有哪種藥物呢！太高端了！」

    「哦，這種病人一般都是什麼症狀來就診的。」

    「發燒，長時間的低燒、全身淋巴腫大或者是反覆的帶狀皰疹。我碰到的一個就是帶狀皰疹，反反覆覆。在私人診所治療不好，就來就診。神內的主任眼睛太毒了，一眼就知道不對勁，直接就扔了過來。還提前給我打電話，讓我注意點，當時我年輕，不懂，不知道注意什麼。」說著話，他點了一根菸後，繼續說道。

    「那個人是個老闆，能看的出來身價不菲，也非常的會做人，給我發煙、握手，特別會說話，那個時候，我剛剛考上執業證，沒錢，他的煙又是好菸，就多聊了幾句。」

    「然後就查出來了？」張凡捧哏般的說了一句。

    「嗯，那個人不差錢，說是做個全身檢查，把能開的檢查都開上。估計他有點察覺了。又不好意思說，所以。」

    誠哥，他慢慢的吐出了煙霧後，又說道：「當檢查結果回報後，我差點把自己的手給剁了，雖然知道這種方式不傳染，可你不知道，我當時的那個膈應，哎！一週沒睡好，天天晚上做夢，就一個夢境，我一直在檢驗科等著抽血！你說可怕不可怕。」

    張凡拿著煙，戴好口罩，戴好帽子、鞋套、手套，穿上專用的白大褂後，再次進入了AIDS的病房。

    結果，用不著了！永遠用不著了！

256 人生沒有重來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張凡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去世了，對於他來說算是解脫了！雖然是去世了，可面目猙獰。

    因為病毒侵襲神經大腦，在他虛弱的時候，腦電波其實是紊亂的，身體虛弱，電波紊亂，看著他驚恐的遺容，或許是看到了什麼生死間的大恐懼！

    本來已經消瘦的不能在消瘦的臉龐，凸顯著眼球格外的碩大！因恐懼而扭曲變型的面孔！乾枯的嘴唇間，仍舊可以看見白色的觸角慢慢的在飄動！驚恐之間，身體的各個括約肌失去了原本的功效，屎尿齊飛！

    多日未進食的腸道，噴出了黃中帶血的糞便！張凡按響了呼叫鈴！當班的護士過來了，「他走了！」

    護士看著床上驚恐的屍體，縮在張凡身後，「這人怎麼這麼恐怖啊！張醫生，我有點怕！」小護士抓著張凡的白大褂的袖子，張凡可以感覺到她微微顫抖的雙手。

    「沒事，去，多叫幾個護士來，你一個人也處理不了！哎！」雖然病人死了，可還有後續的工作要做，首先這個床單、被套就得護士來收拾，不過被AIDS的病人污染的這些被縟必須是銷毀的。可就算是銷毀，也得有人要去收拾啊，這個人就是年輕的護士們！

    必須忍著極度的噁心、巨大的恐懼去收拾，這活真的不是人幹的事情，一些二十剛出頭的姑娘們，花一樣的年紀，忍受著常人無法想像的膈應，這就是工作！這就是她們，這些白衣天使的工作！

    病號死亡，首先通知主任，傳染科的主任在上門診，如果其他科室或者因為其他疾病死個人，如果是白天，主任一般都是要在場的，組織人員搶救，或者主持處理一些後續的事物。

    可這個病號，傳染科的主任直接就一句話，「通知家屬把屍體火化了！還有這個費用的事情也和家屬談一談。」

    張凡倒霉，病人在他的班上死亡，這個後續的事情就歸他了，因為當時送來的時候，陳鋒的家屬是交了一點住院押金的，結果可能是詢問了律師或者什麼的，他們認為陳鋒是自衛自保，無需負責的。所以後續的治療費用是不可能再交的。

    本來押金就不多，這幾天，這個AIDS患者，早就把這點押金給用光了，首先一個檢查就把這些費用用完了，而且因為是打架入院，醫保是不給報銷的。

    幸好，這人入院前留了家裡的電話，張凡就得給他的家屬打電話，一是來處理遺體，二就是協商關於欠費的問題。

    這就是醫療系統現行的扯蛋規定，誰的病號欠費不結清費用，醫院是不會出面的，誰的病號誰負責，欠費了只能是醫生去要！所以現在的醫生都不敢給病人提前看病用藥治療！這不是他們的錯！

    有個真實的笑話！說是一個小醫生，公立的小醫院，醫生十來個，四個院長。外科一個急診病號要做手術，他們做不下來，就請了一個大醫院的專家來做手術。

    結果手術做完的第二天，患者死了！家屬不依不饒，要賠償。那就賠償把，當年賠償費聽著不高，也就是三十來萬，可哪是零八年左右的事情，當時的三十萬還是很值錢的。

    鬧著沒辦法，醫院就出錢賠償了。然後就是算賬的時刻了。雖然手術不是本院醫生主刀的，可你們這些醫生算是助手吧，麻醉師、器械護士，一個都跑不掉，反正醫院也沒病號。

    院長一聲令下，去和專家要錢，要不來錢，你們幾個人把這個費用平攤了！居家過日子，誰都難。然後，小醫院的醫生護士，也不上班了，天天的去大醫院專家的科室，蹲點！

    真心的心酸！這種事情發生，什麼法律法規，都是閒的，除非你離開這個醫院，不然院長就是出口成憲的！

    小醫院，小醫生，沒本事，還得靠著醫院，混日子混退休金！可悲之人總有可恨之處，一句話，自強才是最重要的，要是這些人有水平，也不會請專家，就算請專家出了意外，院長也不敢難為他們。

    沒本事，就不敢甩衣服！就要被人欺負！

    這個催費是內部的規定。錢不管多少，可總不能醫生自己補貼把！電話打給家屬，家屬答應的好好的，馬上來，馬上來，結果下班了還沒來。

    本來，病人死亡後，就要送入太平間的，可這種人的屍體，算是生物炸彈，索性就停屍在病房裡。關掉了暖氣，打開了窗戶！夜晚的月色照了進來，發青、發爛的臉龐在皎潔的月光下，格外的瘆人！

    家屬磨磨蹭蹭的第二天下午才來。也就是天氣還比較冷，要是夏天，這種疾病而死亡的屍體，真的不敢想像。

    張凡下了夜班，也走不了，他得聯繫家屬。這個遺體處理要是三天內家屬不來，醫院就通知民政局、派出所，政府就火化了，可在三天內，誰敢動，真要火化了，遇上不講道理的，又是事情！

    來的人是病人的哥哥，一臉的不情不願。「你看，這個你弟弟因病而亡，這是簽字書，你沒有什麼異議的話，就簽個字。」張凡拿著病歷給家屬指點著。

    草草的幾下就把名字簽了，也不說話，黑著臉。

    「行了，你們把費用交一下把，這個病人直接就火化了，不能帶回家的。」張凡對著病人家屬說道。

    家屬二話不說，直接轉身就走。「哎！哎！同志，怎麼了。」張凡一看不對勁，趕忙的攔住了家屬。

    「我能來就已經算是給警察面子了！其他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管！你們看著辦，誰把他送到醫院的，你和誰去要住院費，和我沒關係！」

    「額！~」張凡沒轍。估計這位病號生前把家裡禍害的不輕，這幾句話，他哥哥說的是咬牙切齒。

    「好吧，你簽個字把。」委託書、確認書，什麼的都弄完以後，他哥哥直接就走了，連他這個弟弟最後一眼，都沒看。這種事情，醫生直接沒辦法，人家都算是還不錯的，願意簽字，有的這種家屬一聽是關於這種他們家這個人的事情，直接就掛了電話，理都不理。

    上報主任，主任上報醫院，醫院上報衛生局，衛生局上報給政府，沒死之前，沒人管，可要是死了以後，管的人就多了。醫院也不能隨便處置。而且還是這種特殊病人的遺體。

    陳鋒也在住院，而且這個事情算是雞毛一地，還扯不清楚，住院費用，只能算是醫院自己處理了。

    派出所、法醫、疾控中心帶著專人，來處置。然後科室內部就開始消毒，全面而嚴格的消毒，剩下就不歸張凡操心的了。

    人走了，科室的氣氛猛然間的輕鬆了許多，這個病號住院的時候，醫生護士，整日提心吊膽的，連八卦都沒人聊了。現在走了，小護士們又活波起來，青春就在這暗無天日的病房裡慢慢的消磨掉了，她們自己再不找點開心的事情，真的無法想像，怎麼一天天的熬下去。

    巴圖出院了，恢復的很快，這個就是自由的珍貴，一樣的治療，自由和不自由，治療效果有很大的區別。

    出院了，巴圖也不休息，反正現在也沒單位了，直接就打電話聯繫了張凡。老陳、張凡、邵華、李亮宴請了巴圖，算是一個遲來的接風洗塵之筵吧。

    「巴院，怎麼樣，直接出任醫院的院長把。」張凡沒開口，老陳直接說道。如果不瞭解老陳的為人，這就是有點喧賓奪主了。

    可張凡太瞭解老陳了，他這麼一說，巴圖就算有這個意思也不會說出來的，而且巴圖什麼人，早早就想好了。而老陳呢，也擔心張凡抹不開面子，所以提前說出來。

    「呵呵，什麼院長不院長的，都過去了，我也就是來幫張凡的，要不然，我就去內地了，老了！沒有什麼雄心了，張凡既然看的起我，哪我就替他歸置歸置，等什麼都順理成章了，我也就去養老了。」巴圖笑呵呵的說道。

    「巴院，你看，這方面你是專家，咱們也不客套。醫院的醫務處主任直接就交給你了。」張凡直接說道。

    「行，沒問題。我就給你當一年的黑臉。不過，你們的這個結構真的不好處理，有點資格的醫生都是股東，呵呵！」巴圖雖然沒有把話說明白，可意思很清楚了，他怕管不住，或者無法指揮這些有股份的醫生！

    「簡單！巴院，好久未領會您的指導批評了，等哪天你入職後，找個機會再收拾我一頓，你還別說，好久沒聽您的批評還有點想念！」老陳說的詼諧，可這個用心良苦，張凡怎麼能不明白呢。

    「就是，就是，帶上我把！」李亮也說道。

    「老陳！」張凡拿著筷子都說不出話來了，誰不要個面子，而且特別是老陳這種曾經丟掉過面子的男人，現在好不容易撿起了丟失的面子，這裡面的酸楚，其他人感受不到，可張凡他自己心裡非常的清楚。

    「師傅，這事情，還就得我幹，不然體現不出巴院的權威。」

    「謝謝，啟發哥、李亮，我敬你們一杯。」邵華看著張凡感動的樣子，趕忙的端著酒杯對老陳和李亮說道。

    張凡和老陳的關係太扯淡了，有些時候，張凡還真不好感謝老陳，不然弄的兩人都彆扭。邵華有眼色，這杯酒老陳和李亮喝的非常痛快！

    「如此臂膀，如此賢內助，這事不成功都說不過去了！~」巴圖感慨的說道。

    很久很久沒有喝醉的張凡。這一次喝醉了，張三杯不是白叫的，直接就進入了桌子下面。

    邵華、李亮扶著張凡，老陳端起面前的酒杯，對巴圖說道：「巴院，最後一杯酒，我替我師傅謝謝您了！」

    「客氣，我何嘗不是為了他張院長呢！以後就是同事了，咱們重新來過！陳主任以後就應該叫我巴圖，巴主任了，來幹！」

    「好，巴主任。幹！」

    間簡單單，就確定了以後的上下關係，漢子就是這麼簡單，連薪水工資待遇，什麼都沒有談，就是這麼草率。

257 春天的風沙

    病號死亡，出院記錄、死亡討論都是非常繁瑣的事情，可這個病號很特殊，沒什麼可討論的，科室內部在晨會上簡單的說了幾句後，這個事情就結束了，這個人這個事也就慢慢隨風而逝了。希望另外一個世界，沒有HIV、沒有絕症！

    三月，河谷地區如同忽然換了世界一般，天氣溫度上升，小雨忽然而至，絲絲潤滑，山間地頭遠遠望去，隱約間可以看到一絲的綠氣。茶素市是在一個窪地，天山腹地中的一塊窪地，整個邊疆，就這一塊算的上是水草豐盛，終年雨水繁盛。

    在茶素市的一個鄉，有個山坳，周邊有很多的溫泉，溫度比其他地方高一點，每年三月，野桃花早早就綻開在那一塊。貓了一個冬季的人們，年年都有好多人，去看這個早春的桃花。這一處的桃花估計也是西北地區最早盛開的。真的要感謝左宗棠！感謝葬身這裡的無數湘湖子弟，沒有他們，估計荒漠的西北上，這顆綠色的明珠就要改姓。

    張凡出科了，轉完了感染科，就算感染科缺人，歐陽也不會讓張凡定科的。可這個科室總的有人幹吧！佟麗麗帶著哭紅的眼睛，如同兩顆桃心一般掛在眼眶上，在醫務處幹事的帶領下，定科感染科！

    「怎麼了？哭成這樣！」張凡看到了佟麗麗，關心的問道。

    「我被定到感染科了！」沙啞而低沉的嗓音，已經喪失希望的佟麗麗低著頭。

    「額！」張凡都沒辦法安慰，這個話怎麼說？「好好幹？」不可能的，誰都知道感染科不好，只能拍了拍佟麗麗的肩膀，錯身而過了。

    佟麗麗甘心嗎？不甘心，如果不想待著這裡，目前只有兩條路，考研、嫁人，而且要嫁個有能量的人，再無它法。人都有權利去選擇自己的生活，無可厚非。那麼誰會心甘情願的去幹傳染科？天知道！

    出科，其他的轉科醫生都必須及時的去醫務處報到，等待分配下一個科室，張凡比較特殊，醫務處的幹事早早的就來和張凡商量下個科室的事情，這是醫務處主任交代的。

    「張醫生，需要休息幾天嗎？」醫務處的幹事都不是搞臨床的，不是公衛畢業的就是預防畢業的，這些人雖然沒有進入公務員的序列，可能進入市醫院，也是有一定能量的。

    「麻煩你了，不缺人的話我就休息幾天。」張凡對著幹事客氣的說道。

    「那行，下周你進風濕科？」幹事用商量的口吻說道。

    「行！謝謝了！」

    「不客氣的！」

    張凡不是累的想休息，這個工作強度還真沒什麼挑戰，張凡得安排裝修房子了。新房子下來了，就早早的安排著裝修，早點裝修出來，父母也可以早點來邊疆，他也要準備婚房了！

    裝修上一套的時候，張凡裝修房子是有點錢就裝修一點，現在收入好了很多，帶著邵華直接找人去裝修。以前是張凡自己隨便裝的，房子的裝修完了，就是個簡單的住宅而已，談不上風格。

    這個新房子繼續準備簡單裝修，這無關乎錢的事情，而是因為現在裝修的材質，幾乎都是模塊化生產的，裡面的化學製劑太多，要是準備結婚的新房，還是儘量簡單的裝修！

    職業不分准類，級別不分大小，這話說的沒錯，可現實中，特別是在小城市，就不是很適用，城市越大，相對的一些方面就越是公平一點，城市越小，關係網算是連著你我他，誰都逃不掉的！

    一般的農民，八輩子都是農民或者工人的家庭，去看病，很簡單，拉倒醫院，就診就完了，碰到那個醫生就是那個醫生。

    稍微有點能量的就託人找關係，找比較有名的醫生，沒有能量有錢也一樣，錢多就按照錢多的方法來治療，錢少就按照錢少的方法來治療。

    這一點，真的要感謝國家對醫療系統的大力管制和支持，不管誰上手術台，醫生必須負責到底，沒有說誰錢多，誰錢少，就去區別對待。一個科室中，手術稍微有點難度，就算你不花錢，也有科室裡面的高手來主刀的。胡來，不可能的，法律不是假的。

    可是，如果你要提前指定一個醫院，或者指定一個醫生來做手術，這個就是有說法了。這就需要你有彎道超車的本事了。沒有，那只能按照順序按照規矩了。

    徒步，近幾年興起的一種比較新潮的運動。一般的百姓最多也就是在自己附近的城市周邊，選個週末隨便走一走而已。

    可在華國有這麼一個圈子，他們以征服各地險要山峰，荒漠為樂趣。這個圈子雖然算不上是專業，可這個圈子的人氣非常非常的旺，因為這個發起人就是據說是港灣的一個超級老闆。

    想和這些人搭上關係，平常路可能性不大，只能投其所好了。所以圈子裡面，千萬級別身價的老闆都算是一般的會員！不管是不是真心喜歡這個徒步運動，可每年的會費是按時繳納的。

    茶素市在雪山附近，有一個複雜的原始森林。這片森林的地貌環境很複雜，懸崖、湖泊、河流、沼澤，大型猛獸不多，而且又不是在熱帶，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毒蛇。慢慢的被某個邊疆的老闆給發現了。

    然後就聯絡、組織了一幫子富豪來探險。就是因為這些人錢多而又不專業，所以這幫人選擇的地方都是看起來危險，其實算是相對安全的地方來探險的。

    選擇這種運動，這些富豪其實也是不想讓別人打擾，所以除了僱傭了幾個當地的嚮導以外，就是他們隨身陪伴的人員，浩浩蕩蕩的殺入了這片森林。

    這種徒步，估摸著有十幾公里，而且又是過河、爬山、開路，也就是他們這幫子非常有精力的人才會有的愛好，一般人給錢少都不會去選這種玩法。

    荒野之外，退化的城市人，怎麼都是弱者。港灣的一個老闆，四十多歲，算是壯年。離開了嚮導開鑿的小路，去解手。

    剛走到一顆樹下，撲通！掉進了一個深坑，應該是某些人挖的專門偷獵野鹿的深坑，好巧不好巧，坑裡面尖銳的木籤子插進了他的菊花！也幸虧是臀部著地，要是腹部著地，那就懸了！

    「啊！」慘烈！響徹天際的痛喊聲驚飛了遠處的鳥群！也就是隨身帶的人給力，分分鐘的下去後剪斷木籤子後，用簡易擔架抬著富豪奔向了森林外。

    這個地方，靠近國界，遠離大城市圈，就算有錢你也沒轍。只能用原始的方法離開森林。隨身的這些人員相對算是有點經歷的人，知道不能貿然把這些簽子拔出來。本來還想著包紮一下，結果一看，受傷的地方特殊，連包紮都不用！

    這些人裝備是真的不錯，本來這種服裝是扎不透的，可就是因為下墜，身體緊繃，簽子好巧不巧的紮在了臀部這個中空而緊繃的點上，體重加上下落的加速度，咔嚓進入了菊花。也算是褲子質量好，抵擋了巨大的能量後，才破裂，不然估計直接就要命了。

    組織這次探險的邊疆老闆，死的心都有了，好死不死的把團隊裡面最大的大佬給弄成這樣了，千萬身家的他如同電視上的小安子一樣，跟著擔架急速的奔跑，愣是沒把臉跑紅！白、灰白的臉色好像是他也在不停的流血一樣。

    土著老闆先聯繫鳥市的醫療專家，這邊最近的都市圈子就是遠在八百公里以外的鳥市了。

    「趕緊送往當地的醫院。」

    「可以用直升飛機送到鳥市嗎？」

    「難，弄不好就是大出血，先送往茶素市的醫院。」

    非鋪裝道路上，原本能跑的飛快的越野車也不敢跑的太快。

    邊疆老闆、港灣老闆的隨身人員，發動了全部的關係。這個人要是今天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麻煩就大了。

    一邊聯繫茶素市的醫院，一邊聯繫鳥市的專家。春天，萬物復甦的季節，邊疆的沙塵暴也按時按點的來報到了。

    整個西北除了極個別的地方，其他城市的春天往往都是土黃色，鳥市也不例外，而今天是黑黃色，風大沙大，如同天上下土一般，所有飛機停飛~！

258 死活不論！

    西北春季的這個沙塵暴颳起來，真算是六親不認的，漫天的黃沙，風要是再大一點，直接就是飛沙走石了。能見度別說百米，遇上黑風，能有五米都不錯了。據說這個首都附近的沙塵暴都漂洋過海的去了棒子國和丸子國，可想而知這個玩意的威力！

    其他城市的專家指望不上，只能是死打死挨的茶素市醫院了！港灣的這個老闆，算是幾代家族式的經營了。按照他的這個量級，應該是能通天的。可這家人早年間看不上大陸，一心的跟著英國，結果英國不中了，大陸越來越厲害，政府也不和他們計較，不計較也就別指望重視！所以有錢是有錢，可在大陸這邊也就是一般的有錢人而已。

    今天這個事情要是換成船王家人試試，估計天上下刀子也有專家來的，這事沒辦法說。邊疆老闆能量也不小，直接通過關係聯繫到了歐陽。

    這種事情，醫院還用不著聯動，又不是上級直接下的命令，歐陽也輕易不會大動干戈。派出去120和急診醫生後，就讓醫務處的主任聯繫醫院的普外、肛腸、泌尿、骨科、心內、呼吸的專家。

    「院長，張凡通知不？」歐陽的命令是通知專家，可張凡算不算專家呢？還真不好定義，級別職稱不夠，可技術過硬，真的算是個奇葩。

    「叫，當然叫，難道讓他閒著去走穴嗎！」歐陽頭都沒抬的說道，算是給面子，沒把私人醫院直接說破！

    「好！」醫務處的主任笑著出了院長辦公室。

    市醫院，張凡的名氣主要是骨科和肛腸科、肝臟腫瘤，其他外科雖然也厲害，不過還沒體現出來，或者不為人知。因為目前還沒碰到超難度的手術。

    而骨科和肛腸、肝臟出名，就是因為有戰績在，這個醫生的名聲是怎麼傳出去的，不是患者，患者懂醫的沒幾個，就是本院的醫生護士，不管多高多大的醫院，都是一個道理。

    臨床醫生和其他行業不同，特別是外科醫生，是要有拿出手的東西來的。內科還稍微好一點，刷刷論文，搞搞課題，說不定就有了名望，而外科純粹就要靠戰績。

    有戰績，才有一切，發表五百篇核心論文，牛不過一台高難度的手術，前者只能是學者，而不是外科手術大拿。

    飛遍全國的外科專家，哪個是靠刷論文出頭的。都是熬資歷、耍技術，先在科室出頭，然後在醫院出頭，如果平台夠高，能衝出科室，就會有人來請的。所以外科醫生的名聲其實都是行內人口口相傳的捧起來的。

    一個省會三甲的科室主任，雖然做不出來有些高難度的手術，可他眼光在啊，你這個專家到底行不行，一上手術就知道了，手底下功夫不到家，一亮相，以後再別想有人請你了，一個外科科室的疾病能全國飛的無外乎就那麼幾個人。一旦破功，分分鐘的，省會層面的醫生都會知道的！

    張凡有戰績，把這個醫術劃分成勢力範圍的話，目前骨科和肛腸、肝臟腫瘤算是已經被張凡給拿下來了。

    如果按照人員支持力度來說的話，其實骨科、普外的支持力度都沒有肛腸的大。首先骨科和普外在綜合醫院都是大科，主任有時候比副院長牛的科室。

    科室牛，人尖子也就多，競爭就更大。這些醫生雖然都承認張凡的醫術，可不代表支持你，主任就那麼一個位置，你來了，我幹嘛去！所以普外和骨科也就是幾個主任稀罕張凡，而肛腸卻是相反的，張凡半個月的時間，就把肛腸的醫生收攏在了麾下！

    肛腸科的主任急死忙活的趕了回來後，他們又開始了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的日子，因為主任新婚缺錢！所以肛腸的主任防備張凡，而下面的醫生算是支持張凡的。

     120和徒步車隊碰頭後，這些人趕忙的把人換到了120上，因為120雖然沒其他車貴，可它上面有急救設施啊！然後就亮燈，開始嗚！嗚！嗚！急診科的小李一看傷員的情況後，直接就再沒動傷口！

    患者已經進入休克狀態了！再看看這個傷員的隨行的這個架勢，七八輛牧馬人、奔馳、牛頭、而且好像還有保鏢，小李再轉頭看看傷員膨隆的小腹！就是做了一個強心治療，給氧治療後，就真不敢動了。

    這裡就有個說法，略表的談一下，搶救是一個複雜而系統的治療方式，時間緊迫、病情危重，這個是非常考量一個醫生的基本功的。

    在短時間內，就得做出一些決斷，往往很多時候的搶救並不能明確治療準則，這個藥物到底用不用，用多大的量，有時候給醫生的思考時間，也就是幾十秒的時間，容不得你坐下來慢慢思慮。

    所以搶救的時候，一般都是主治以上的醫生來主持的。然後就是現在的醫療大環境的問題，好多好多醫生，不敢或者說不會去主動承擔責任的。

    一個疾病，如果沒有把握，一般的醫生絕對不會打破常規去做其他的動作，救活了是應該，救不活說不定這個打破常規的動作和治療，就是最後需要商榷的地方，一旦牽著到醫療官司，說不定當時的那個惻隱之心就是禍根。

    所以現在很多醫生，特別是年輕的醫生，都是循規蹈矩，我只治療我確定的疾病，我不確定的疾病只要沒有實驗室支持，我就不會去治療。死活不論，首先我沒責任！

    因為現在法庭上首先就是以證據為重，你說他有冠心病，你用了擴冠的藥物，結果病人猝死了，你又沒彩超又沒心電圖支持，你憑什麼說人家就是冠心病！你憑什麼用擴冠的藥物！憑症狀？那就是笑話了！

    小李不敢動了，特別這種有權有勢的，小李更不敢動了，我技術水平有限，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再多，抱歉，我沒把握，你另請高明！真的，有時候想一想也覺得悲哀！病人和醫生的悲哀！到底這個風氣是怎麼起來的呢？

    當大家都抱著少做少錯，多做多錯的時候，這一行就算是毀了！特殊情況，特殊疾病，是需要醫生大膽科學的去嘗試的，不治療是死，治療或死或生，當把這個或死或生這條路給堵死的時候，吹起這股風的人，真的是害人不淺！

    「治療啊！」保鏢臉色猙獰的對著小李吼道。

    「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剩下的我不敢動啊！我沒做過啊！」急診科的小李也害怕了，這不是他學藝不精，而是傷情複雜！

    保鏢氣急之下，猛的推了一把小李，頭碰到了汽車的玻璃上，「咣！」的一聲，小李也只能忍了！急診科醫生難乾就在這裡！不但要內外精通，還要會氣功！不會氣功武術的急診科醫生，是不合格的。

    只能忍了，誰叫你是醫生呢！誰讓你沒本事救人呢，誰讓你做這一行呢！

     120急速的進入了醫院。沒有一定級別，歐陽是不會出現的，不然誰來都當迎賓，什麼事情也別幹了。

    傷員進入了急診科，乖乖！真的是殘忍，傷員是側臥的，護士扶著傷員，平爬怕傷員窒息，只能側臥。

    褲子已經成了血疙瘩，綠色的徒步褲子，沾染上血跡後發黑，黑到了褲腳，兒臂粗的木頭簽子直接插入到了肛門內，發黑的血跡任然順著木頭邊緣，不停的流淌！

    「快！血壓測不到，脈搏時有時無！靜脈通道已經打開，強心劑已用！」小李幫著護士扶著病人急促的跑動著，看到專家組後，邊跑邊大聲的回報情況。這就是醫生！他算是合格的！

    搶救開始！

259 誰來？我上！

    一般情況這種搶救病人的事情，哪個疾病就歸哪個相關科室負責，可這個人一看就是個復合傷，看這種血液的顏色，估計是扎破直腸進入盆腔後損傷了大的靜脈了。也算是運氣沒有差到頂點把，要是大動脈，這麼長的時間，急性全心衰早就失血而掛了！

    大出血者液體復甦是一個非常必要的手段，但先以何種液體復甦為佳，臨床上爭論到現在還沒結果！原則要求液體的電解質濃度與正常血漿相似；滲透壓及滲透量與全血相似；且能以最少的液量達到最大的擴容和最佳的帶氧為原則。近20年來的文獻認為，早期液體復甦晶體液優於膠體液，前者包括葡萄糖和電解質，後者包括血漿、血漿代用品和全血。

    簡單的說就是目前休克搶救的時候，到底先輸血還是先輸平衡液都是一個爭論不休的事情，何論其他呢。

    這種內部臟器的出血，必須是一邊搶救休克，一邊做手術，積極的去尋找出血點，然後止血。只有先止住血，才能算是有希望保命了。

    歐陽不在，這個手術，就有爭議了，以前的時候，肛腸科的主任是不會參與這種事情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這種事情有普外的在前面扛著。他就樂得干自己的痔瘡。

    可當張凡在肛腸科做了一台直腸癌的大手術後，他就坐不住了，他的權威性幾乎讓張凡給打掉了，現在不把這個場子找回來，以後估計也不好幹了。現在已經風言風語的說，他也就是割個屁股的水平！

    這就沒辦法忍了。還指望著下面的醫生給他養老婆呢，「準備手術把！」他看著搶救的病號，率先的發出了聲音，他想好了，打開肚子他只做他肛腸部分的手術。

    普外的主任和泌尿的主任沒吱聲，他尷尬了！沒人搭檯子，醫務處的主任一看架勢不對，趕緊的聯繫歐陽。老大不鳥老二，沒個強勢的上級，真的拿把不住這幫眼睛在頭頂的主任。

    就在醫院這邊搶救，準備手術的時候，傷員在港灣的家人早就翻天了，四處找人，他們現在只能托關係，找人，去找有能量的人，不然遠在萬里的傷員，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家大業大，內部的事情就多，希望他活的有，希望他死的有，希望他半死不活的也有，還真不奇怪，錢財動人心！如果是小戶小家的，只要有能力，絕對會把力氣朝著一個方向使的。

    患者保鏢的電話不停的響起，邊疆老闆的電話也不停的響起。真是一包糟，傷員家裡面的人在博弈！手術和轉院之間的博弈，這種級別的老闆，他老婆未必能做主！

    歐陽拿著電話下來了，上級領導也打招呼了，也沒直接下命令，就是一句話，盡力而為。這就是一個態度。領導的電話非常有講究，必須、一定、盡力，都是代表不同的關注程度。

    歐陽進入急診科後，外科的幾個修閉口禪主任也都開口了。

    「怎麼做？誰上？」歐陽問道，領導關注級別不同，她也就關心醫生的業務了，並不想給醫生們什麼壓力，患者的身份並沒有透露。

    「院長，這是肛腸的外傷，我主刀把！不過考慮到大出血的情況，我申請其他科室協助。」肛腸科的主任說道。

    「行！」歐陽看了看他後說道。然後對著普外和泌尿的主任說道：「準備手術把。」簡簡單單兩句話就把事情給確定了。

    肛腸主任的面子不大，水平一般，還請不動普外和泌尿的主任，估計也就是普通的副高來協助。不過也夠了，其實這個手術看著凶險，只要快速打開腹腔，找到出血點，除了速度上面有要求，其他的也沒什麼難度，又不是什麼需要清掃淋巴，再造之類非常考量難度的手術。

    就在他們商談手術的時候，急診科的心內主任也沒有閒著，先要把命吊住，才有可能進行手術，什麼是吊命，就是首先要保障這個循環，循環中的氧氣！

    張凡不愛八卦，更不會去好奇幾個主任的勾心鬥角，他關心的是疾病，關心的是搶救。心內的主任，省級醫院的專家，當年就算是被傾軋到了市級醫院，可她的休克復甦術，在市醫院自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這就是資格!

    早期液體復甦的原則和方法有講究，就是：早期、快速、足量擴容是搶救休克成功的關鍵。

    任麗冷靜的站在病床前方，雙手交叉，抱著自己胳膊，不帶思索的下著口頭醫囑，「建立四條靜脈輸液通道，快速輸平衡鹽液1500ml，右旋糖酐70（中分子右旋糖酐）500ml，用輸液泵加快輸液。」

    然後看了看心電監護，直接命令道：「手工測血壓！快。」護士忙不過來，有點忙，張凡上前一把拿過血壓計，快速的開始測量血壓，這個時候講究速度，不是講風度的時刻。

    「70/30mmhg。脈搏細速。」張凡一邊測量一邊匯報。「輸血，靜脈全血加壓快速靜輸300ml。地塞米松入壺。」任麗繼續說道，任麗也是拼了！這種搶救方式，有點危險！一旦把握不好，就是大事！

    這種人，不缺錢，入院的時候就放了十來萬！霸氣側漏。

    「血壓上升了，脈搏仍舊細速。主任可以手術了！」張凡對任麗說道。

    「好，剩下就看你們外科的了。」這個急救的原理也很簡單，通俗的說，就是碗裡有魚，碗底破了一個洞，必須保持一定速度的添水，不但要保證魚的需水量，還要維持著不能一下子給溢出來！然後繼續維持著這種平衡，等待著外科的止血治療。

    這就是功力！

    護士推著病床，帶著固定的液體架，快速的出了急診科，跑向手術專用電梯。肛腸的主任，意氣風發的出門了，他準備進入手術電梯。

    「邊個系主刀醫生?」一個助理樣子的女士攔住了肛腸科的主任。

    「嗯？」

    「你們誰是主刀醫生。」保鏢翻譯了，在港灣，這種家族勢力很大的人，選擇助理不一定是用來辦公的，而且他們這種傾向英國的老式家族，最是排斥普通話。

    他們不是說英語就是說地方土話！而且也以說英語為標榜某種身份！

    「這個是我們的董事長，四十多億身家的董事長，你確定有把握嗎？」這個女人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就是一句話，壓的肛腸主任，頓時不敢進電梯了！估計這女人是臥底吧！

    別人著急不著急不知道，邊疆老闆一定是著急的，生意場上的事情弄不明白，不過看他的神情也知道，關係不小或者說牽扯的利益不小。

    「歐院長，我是秘書長的朋友，請您一定幫幫忙！有情後補！」邊疆老闆嚇都嚇死了，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威脅醫生，這擺明就是來砸場子的！

    要發飆的歐陽止住了怒火，看了看邊疆的老闆，老闆一米八幾的漢子，半彎著腰，低頭祈求的看著這個一米六過一點的老太太。

    歐陽看了看有點愣神的肛腸科主任，說道：「說啊，大聲告訴她！」讓一個女人在上手術之前給嚇唬住了，歐陽不能忍！

    「我！我！」肛腸科的主任有點語氣不連貫了！歐陽肚子裡的鍋都開了，太不爭氣了！錢多就了不起嗎！

    他們哪個年代過來的人很是矛盾，目前華國老式財主財團，很多都是他們這一代，可真正能說看不起財主的，也是他們這一代！

    歐陽蔑視的看了一眼肛腸科的主任，回頭望著一幫子剛從急診科出來的醫生說道：「誰有把握，站出來！不要讓人看不起！我丟不起這人！」

    「我！」泌尿的主任！

    「我！」普外的主任。

    「我！」泌尿的副主任。

    「我！」普外的副主任！

    「院長！不用勞動諸位主任，我上就行！」張凡站在人群的最邊緣，大聲的說道。

    「行，就你了！讓年輕的醫生上！」歐陽說道！

    當邊疆老闆一聽讓最年輕的醫生上的時候，直接軟了！癱了！心中萬匹駝羊飛過！

260 無妄之災

    手術開始，歐陽生氣，普外的主任和泌尿的主任都上了，雖然歐陽沒指定讓誰上，不過兩位主任都乖乖的去上手術了。給歐陽找茬收拾，沒必要。

    肛腸科的主任，有點尷尬了，進不好進，出不好出，尷尬的搓著手望瞭望歐陽，雖然他不爭氣，被人給嚇唬住了，可總歸是醫院的科室主任不是，是歐陽的下屬不是，老太太寒著臉說道：「不去上班，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讓我給發獎牌嗎！」

    「好！好！院長，我現在上門診去了。」一邊走，一邊擦著頭上的汗水，他的壓力不小，為了年輕的夫人，算是淨身出戶的，所以越是在乎什麼越是不敢踰越什麼！

    說完話，轉身對邊疆老闆說道：「等消息吧！替我問候一下秘書長。」說完話，就轉身走了，理都沒理幾個港灣人。

    邊疆老闆一臉的鐵青，他不懂醫療，可總是知道這個行業越老越吃香，歐陽讓一個毛頭小子做主刀，他能有好臉色嗎。一般的人，遇上這情況，要麼就是想辦法哀求，要麼就是暴跳如雷。

    而這個老闆雖然臉色不好，可一聲不吭，他在想辦法，想挽救的辦法，一個是想找人給歐陽施壓，另外一個就是，今天真要是讓茶素市的醫院把港灣老闆給放命了，他要怎麼辦，怎麼及時止損，這就是與普通人的差別吧。

    手術室，醫生護士緊張的忙著，這種病人是麻醉師最討厭的病人，不光要注意麻醉，還得注意生命體徵。

    手術開始，張凡和兩位主任，有條不紊的開始了手術，這種手術，要是沒有腹腔臟器的損傷，其實也簡單的很，修復肛門就行了，可現在有腹腔臟器的損傷，就首先要把臟器中的出血給止住後，在處理外傷。

    切開、探查，這個手術，進入的腹腔的速度要快，本來就是失血狀態，現在再開個口子，出血更多，所以，必須要快。張凡不說話，一層一層，進入的很快，兩個主任手底下配合的很好，這種手術入路，幾乎都印刻在他們的腦子裡面了！

    剖腹探查手術要求動作迅速、準確、輕柔、既有重點，又要按一定次序進行以免遺漏。特別是一些位置比較隱蔽的器官，一定要探及。

    開腹後，可根據腹腔內容物，來判斷哪一類內臟損傷，切開腹膜時，有大量血液自腹腔溢出，表示有實質性臟器或大血管破裂；有氣體或消化道內容物溢出，表示胃腸道破裂；有膽汁樣液體時，表示有膽道系統或十二指腸破裂；有糞樣液體或糞臭時，表示有迴腸下端或結腸損傷；有尿液或聞到尿味時，表示有輸尿管或膀胱損傷。

    當張凡打開下腹部的時候，直接尿液就奔湧而出了！洗肉色的尿液混合在血液，直接就流了出來。「升壓！紗布！再來一個中單！」

    張凡對著器械護士和麻醉師說道。腹腔內的壓力猛然間的消失，有時候會導致血壓急劇下降。張凡不得不防。

    「這人真的太倒霉了，插進肛門不說，還弄破血管，扎破膀胱，你說倒霉不倒霉。」老王對著泌尿科的主任說道。

    和張凡做手術，下級醫生無所謂，張凡不說話，別人也不說話，可上級醫生和張凡做手術太難受了，張凡手下麻利不說，還非常的專注，從不多說話！弄的他們就是想說話都不好意思說話。

    「看情況這人有錢的很，你說有錢幹什麼不好，為什麼要往老林子裡跑呢！這不是給菊花找事情嗎！這半年內估計連辣椒都不能吃了！」

    「南方人不吃辣椒！」張凡終結了兩個老男人的索索叨叨，張凡做手術討厭別人說話。這個就是在系統中獨自一個人練出來的。

    以前沒資格，別人說話就說話，而現在的張凡有這個資格了！

    內臟損傷的處理是按「先止血，後修補」的原則，腹腔內的大量血液，應迅速吸出，張凡用手捧出血塊，然後逐一檢查實質臟器。好在男性盆腔器官不多！

    吸取乾淨尿液後，張凡輕輕的一翻開膀胱，就找到了出血的靜脈血管！直接就上指頭了！一指頭上去，壓住了像泉水一樣湧出的血液！「快，吸血！」張凡速度超快，兩個主任還在找出血的時候，張凡已經按住了。

    普外的主任老王，迅速的吸乾淨積血，張凡開始結紮，這種結紮非常忌諱盲目的在血泊中亂扎。

    老王還準備用紗布壓迫的時候，張凡已經上止血鉗了。

    「小心！血管！」老王急了。這種盲扎非常容易把損傷到正常的血管，因為這裡的組織很豐富的，而且一般情況大的靜脈和動脈是伴行的，也就是說靜脈旁邊就是動脈，相互之間的距離也就是幾毫米的距離。

    很多時候，手術野很清晰的時候，都會損傷到血管，別說這種盲紮了！張凡下鉗子的那一瞬間，普外的老王和泌尿的主任，冷汗都下來了！

    因為他們兩個人懂，知道下面是什麼東西，著一傢伙下去傷到動脈後，直接人就完了，本來就維繫著的基礎血壓，再弄開個動脈！真的不可想像。

    「咔的一聲」，卡住鉗子後。張凡說道：「吸血把！」

    「你千萬別鬆手！」老王手都有點抖了，然後給巡迴護士說道：「快，去拿止血棉，大量的止血棉！」

    張凡楞住了！「要止血棉幹什麼？」

    「你這一鉗子下去，動脈早破求子了！你說要止血棉幹什麼！」老王又氣又急！他本來覺得張凡做手術，非常穩當，而且技術也好，結果沒想到，犯了這種低端錯誤~！

    「哎！還是太年輕了！」心裡有點惋惜！

    「呵呵！~」張凡笑了一下，還想說什麼。結果老王說道：「你還笑，下去！好好反省去！把鉗子交給我！」

    因為鉗子還在張凡手中，如果不是鉗夾的是血管，老王早就把鉗子奪過來了!這不是胡鬧嗎！這是手術，能盲扎嗎！

    這就是差距，系統帶來的差距！正常的手術訓練就算做五百台這樣的手術也不敢盲扎，可張凡敢啊，別說這點距離了，就算再近一點，張凡都敢盲扎，無他，唯手熟爾！

    別人沒辦法訓練，他能訓練，別人得等機會訓練，他只要有時間，只要願意努力，隨時都可以訓練！能不熟嗎！

    「一定不會的！絕對鉗紮了出血點，還沒傷到動脈！」張凡也是為了更快速的止血，所以迫不得已的亮了一手絕活！

    「扯淡！下去！」老王真的怒了！

    張凡還真的不著急了，這個時候血管也紮住了，也就不用著急擔心了。「王主任，真的止住出血，而且絕對沒有損傷到動脈！」

    「你不下去，是不是！」老王臉都青了！拿病號開玩笑，這不是一個醫生能幹的事情，所以他生氣了。

    常規辦法已經無法讓老王平息怒火了，張凡稍微一頓後說道：「今天要是動脈破了，責任我承擔，而且以後永不再做手術！」張凡說的非常正式！一本正經，語氣也很嚴肅！

    「額！」這話一說。老王頭腦冷靜下來了，他也清楚張凡的過往，從來沒有這麼莽撞啊！也不忍心毀掉這樣優秀的年輕醫生。

    「要是鉗紮住了，沒有損傷到動脈呢？」看熱鬧不怕事大，泌尿科的主任相對的要冷靜許多，這就是人的性格所致。

    「呵呵，那就的看王主任了！」有人搭檯子讓張凡說話，張凡看了看王主任後說道。

    「什麼意思！」老王語氣不怎麼好，不過臉色已經稍微好一點了，瞪圓的眼睛也稍稍緩和了一點。

    「要是今天沒有損傷血管，以後普外的手術必須對我開放，而且向科室醫生解釋的理由，由王主任來幫我說！」張凡一邊說，一邊拿著針線準備縫合！

    「額！」老王愣住了。他盯著鉗子看了看，因為這個時候，張凡已經把周圍剩餘的血液清除乾淨了！

    「一針一線！」張凡再沒理會老王，開始縫紮血管。幾針後，張凡撤掉了鉗子，用紗布輕輕的蘸了一蘸後，紗布是干淨的！

    張凡也不是故意為難老王，是為了平息他的怒火而找的藉口！這種醫生是要欽佩的，關心患者，能不顧同事之情，對張凡如此年輕、如此優秀的人翻臉，真的是讓人欽佩的。俗話說的好，寧欺白鬚公，莫欺少年窮！何況已經展現了水平的少年呢！

    職場上，天才是有特權的，而且天才犯錯也能得到更多人的諒解！但是這是醫療行業！

    今天如果沒有普外主任，而是只有張凡和泌尿科主任做這個手術，就算張凡扎破血管，泌尿科主任也不會翻臉的！說不定還會幫忙掩飾！誰讓張凡是天才呢！

    所以，雖然老王發火了，可張凡一點都沒往心裡去了，這種醫生就是他的榜樣，雖然老王拿把不住科室的其他副主任，可對病人對患者的這個關切之情，真的能稱為醫者！

    張凡快速的縫合後，然後準備先修補直腸，因為直腸相對的污染度更高，早點縫合修補，也能早點杜絕感染！

    「甲硝唑沖洗！」張凡對著巡迴護士說道。

    「額！」老王稍稍有點尷尬，但心裡一點都不懊惱，輕輕的摸了摸縫紮的血管後，不用確認，因為已經不出血了！

    「就算是今天沒損傷動脈，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就快幾秒的事情，你為什麼不等術野清晰再鉗扎呢，弄破動脈的結果你會不知道？多流幾秒的靜脈血，和扎破動脈，那個風險大？」老王好歹是一個主任，還是有兩下子的。不僅批評了張凡，還把尷尬的場面給化解了！

    這個事情真的沒辦法解釋，難道說個藝高人膽大？敢說這話，直接能讓老王把他趕下去，這是手術，不是走鋼絲！

    泌尿科的主任說話了：「張主任絕對有把握，你沒看人家一點都不著急嗎！這就是水平。不得不服啊！」

    「哼！」老王沒辦法說了！止血後手術進行的就順利許多了！大量的甲硝唑沖洗後，輕輕的把木籤子去掉。

    巡迴護士帶著手套拿著木籤子看了看後，有點發愣的說道：「真粗！」

    「噗嗤！」泌尿的主任和麻醉笑了。「是挺粗的！」

    「討厭！」巡迴臉都紅了，她也意識到有點歧義，趕緊就帶著木籤子出去了。

    「張凡，要不來普外把，我為你強權一把，科裡的手術讓你挑！」老王第二次招攬張凡了！張凡亮了一手，他仔細思量，就覺的震驚！真的是震驚！這水平太高了！

    「呵呵，老高估計不會放人的。」泌尿的主任挑事的說道。

    「和你有關係嗎！怎麼哪都有你啊！」

    「呵呵，老不羞！」

    手術順利，兩人語氣也輕鬆了許多，可老王其實還是有點肝顫了，張凡的哪一下，太嚇人了，左右稍微偏移、晃動一下，弄不好就是髂內動脈啊！老王看了看張凡，他心裡真的是百般滋味！

    修補好直腸、檢查腹壁，沒有什麼破損，繼續，這個時候就必須換手套了。因為直腸是污染區域，而膀胱算相對清潔範圍，所以重新換手套。

    膀胱很好縫合，這個東西有一定收縮舒展性，就像籃球一樣有內囊，先縫合內層，然後外層，縫合的時候其他都無需注意，也沒什麼要注意的血管神經，最大的注意點就是不能縫合後出現滲漏！

    最後就是肛門了！很麻煩，雖然木籤子不是三棱形的，可肛門已經撕裂了！一點一點的縫合。環形肌！括約肌！

    「兩位領導，這個病號放在哪個科室！」

    「放到普外吧！」老王說道。張凡本來想把這個病號放到泌尿的，泌尿病人少一點。可泌尿的主任懼怕歐陽，一點都不想沾染！

    手術做完了，張凡作為主刀醫生，拿著木籤子得去給患者家屬交代一聲。手術外，生活秘書、保鏢、邊疆老闆都在。幾方人馬相互不怎麼搭理！

    邊疆老闆在手術之前真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滿世界的找人想給歐陽壓力。結果，打問到李曉哪了！

    李曉一聽，就說道：「主刀是張凡，張醫生？」

    「是的，我問的清清楚楚，一個剛來醫院還沒兩年的一個小大夫！李總，救兄弟一把！趕緊給想想辦法，不然我死定了！」

    「放心，沒事情了，你就安心的等著把！」李曉一聽是張主刀，也不著急了，她和這位老闆關係還不錯，本打算去醫院的她又坐了下來。

    「怎麼？」邊疆老闆聽出了不對勁。

    「歐陽院長算是給秘書長面子了，那個年輕醫生是他們醫院的一把刀！第一把刀！懂了吧！」

    「就他！一個娃娃！」邊疆老闆直接都不相信！

    「對！就他，你等會客氣點~！很厲害的醫生！」

    掛了電話，他都不敢相信，太匪夷所思了，他好歹也瞭解醫療行業的。

    「老常，茶素市熟悉嗎！」

    遠走內地的常主任，一聽茶素市，肝都顫！

    「嗯，怎麼了！」

    「張凡，張醫生知道嗎！」

    「那個兔崽子！他是不是說我技術不行，他就牛了！我是大意了，懂不懂！我是大意了！」老常氣的口吐白沫，老子都遠走內地了，你還追著不放！有意思嗎！

    無妄之災！張凡摸著有點發燒的耳朵~！

261 萬能的玩意！

    很多時候，想做事的人很多很多，可生活中的瑣碎、工作中的傾軋，慢慢的讓一顆熱血的心變了，變的隨波逐流。要是讓歐陽來說，這話就非常矯情！

    普外主任、歐陽院長，他們這一代人，為什麼能艱難苦困而玉汝於成呢，就是大時代給了他們被磨煉被鍛造而成的一顆堅韌不拔的心。

    他們這一代人也並不都是成功者，雖然也是大多數都被生活輾軋為血水，可相對的他們這一代成材率真的很高。時勢造英雄，作為他們這一代的上級和作為他們這一代的下級，真的不好過！

    手術做完，本來是不用進入ICU的，可這個老闆自己要求進入ICU，地縣的醫院沒那麼嚴格，你想多花錢還不好嗎！傷員進了ICU，錢不是萬能的，可沒錢真的是萬萬不能，他隔壁床的患者期盼著能早點出了ICU，去普通病房，而對於他，這一天一萬的費用，灑灑水了！

    張凡也不著急進科，反正今天這個也算是加班，還能多休一天，現在主要是要忙著裝修，總不能讓老頭和老太太滿世界的去踅摸裝修材料吧。

    手術第三天，張凡忙著選瓷磚的時候，被電話叫到了醫院。港灣老闆的家屬抵達了茶素市市醫院。邊疆老闆知道張凡的水平後，真的能算是喜極而泣！在他的帶領下，老闆的夫人先去了院長辦公室。

    本來按照歐陽的性格，別說你老闆夫人來，就算你老闆的爸爸來也沒用，歐陽他們永遠都是以政治為重！可是人家港灣老闆和老闆夫人會做人。

    直接給市醫院捐贈，五千萬！你接不接，歐陽當然接了！笑的如同吃了蜜一樣，捐贈不是這麼簡單的，還得要通過政府，不過人家有這個意向，就必須把人家當貴賓了！

    「要見主刀醫生？沒問題，現在就讓他來！」歐陽立馬讓醫務處的主任打電話。

    「這位就是醫院的張醫生，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他做的手術以高精度、低損傷而著稱！」歐陽介紹著張凡。

    「張醫生，謝謝了！」女人帶著一隊的助理，西服、領帶、亮的發光的皮鞋，齊刷刷的給張凡鞠了一躬！

    「不用，真的不用，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張凡剛進門就被來了這麼一下，真的有點不知所措。

    「不用這麼客氣，人民的醫院當然要為人民服務的。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歐陽趕忙的勸著家屬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們黨的規章很嚴格，金錢上面也無法表達我的謝意，這是英國皇家醫院的一個學者訪問邀請函，名字已經填了上去，三年內有效！請您務必收下！」說著話，貴婦雙手遞了一個文件式樣的東西給張凡。

    張凡楞住了，看著歐陽也不知道該拿不該拿！這個事情怎麼說呢，其實大陸的醫學體系雖然已經發展的非常迅速，幾乎能跟的上世界發達國家的腳步了，可大陸院校離，不管中庸也罷，大北也罷，這些學校醫學臨床系的畢業生是不被歐美發達國家所認可的。

    想要去國外發達國家進修，相對其他專業，醫學特別是臨床醫學，條件限制太多太多了。這種邀請函，算是這些富豪每年給發達國家醫院上繳會費後的一種小福利吧！

    「既然林總這麼客氣，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拿上啊！」說著話，好像擔心貴婦反悔一般，急忙的從她手中把邀請函接了過來，遞給了張凡。老太太高興，這次真的是高興！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

    「準備什麼時候去！」等病號家屬走了以後，歐陽安逸的坐在大沙發上，慢慢的品味著手中的茶水！

    「還有三年呢，先不著急吧！」

    「怎麼？」歐陽問道。

    「我覺得現在去了沒什麼用，醫院老師手裡的東西都還沒學完呢，去哪邊提升不大，我想等我基礎再紮實一點後，再去，那樣提升也更多一點！」

    「嗯，有這個想法就好，學醫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能提高的前提就是有個紮實過硬的基本功，不要一天眼睛盯在小處，選高處站，朝遠瞭望，我也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歐陽提點了幾句張凡，她還是很不滿意張凡去弄個什麼私人醫院，那玩意能叫醫院！這就是老太太的真實想法！

    「嗯，好的院長，我一定會注意的。」在市醫院，現在所有的科室主任除了老高，其他主任對張凡非常的客氣，老高是有點師傅的架勢，雖然沒教張凡什麼東西，可張凡的醫學入門，是跟著老高學的，所以張凡也認。

    而歐陽就是另外一種狀態，辦事歸辦事、護犢子歸護犢子，可訓你的時候，照樣能把你訓的像孫子一樣，訓完了還得感激人家，這就是一個非常有領導才能的人。

    「好吧，聽說你都開始裝修醫院的房子了？」公事聊完，女人的天性開始了，什麼是女人的天性？八卦！

    「嗯，我準備裝修好了後，就結婚！」張凡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錯，早點成個家，也能把心收住，有責任才是男人，不然不管多大都是男孩。準備什麼時候定科？」

    「還有兩三個科室沒轉呢，我想都轉完後，再定科。」

    「想去哪個科室？普外還是骨科或者心胸外科？」

    「院長，急診中心什麼時候能啟用啊！」今天歐陽高興，張凡趕緊的問了一點醫院高層才知道的事情。

    「怎麼又想法？你有想法也沒用，你才是個住院醫，總不能把急診中心的主任給你把！」歐陽老是用她的想法來考量別人，她覺得張凡就是想急診中心主任的位置呢！

    「沒！我真沒！」張凡稍稍有點著急，還是年輕、皮薄，張凡覺得讓院長誤會他是官迷不好！總之還是年輕了！

    「為什麼沒，應該有，這是正途，一天不要亂七八糟的尋思，幾個億的中心還不如你的那個跳蚤醫院？」歐陽放下茶杯，坐直了身體。竟敢不順著我的想法發展！收拾人的架勢出來了~！

    「不是的，我太年輕，怎麼都輪不到我的。我就想是不是以後的急診手術，都要在急診中心做了，外科科室是不是就不做急診手術了。」張凡趕緊的說道，直起身子的歐陽太可怕了，如同備戰的公雞一般！

    「是這麼設想的！」

    「主任不能當，哪我是不是能去做個急診中心的住院總啊！」張凡有點期盼的說道。

    「想都不要想，急診中心就算能做急診手術，也是一般的常規急診手術，對你沒提升的，趕緊轉科把，轉完科了定科！出名要趁早，現在的你就需要把你的技術提高起來，而不是去做什麼大雜燴！」

    張凡都哭了，系統的普外，坑大難填，急診中心就是他最好的提升之處啊，可歐陽不同意！張凡還準備想磨蹭著說一說。

    歐陽不耐煩了，三角眼一瞪！張凡趕緊閉嘴起身，「院長，您忙，那我走了！」

    「把邀請函拿好，別弄丟了，拿回去妥善的保存好！」老太太站起來看著張凡急匆匆的樣子，欣慰的笑了！這就如同她的孩子，不管怎麼樣，對她還是尊重的，屁股沒有翹起來！

262 病種色狼！

    風濕科，這個科室是一個非常奇葩的科室，不是說科室的醫生或者護士奇葩，而是疾病奇葩。想弄懂這個疾病，沒個博士同等學力的估計不中，可想治療這個疾病，本科就夠了，因為好多好多風濕性的疾病，也就是個對症治療，治本？想多了。

    這個科室的的疾病追根溯源，幾乎都是自免性疾病。通俗的說，疾病主要病因和誘因不清楚！或者是不明確。反正生活環境、習俗、心情都有可能讓你得這個病，而且風濕性的疾病大多數都不好治療！

    華國早年間的農民，特別是老年性的女性，勞累了一輩子，年紀大了，社會條件也好了，也不用干重活了，該享福了，結果全身痠疼，早晨起來，手指頭僵硬的如同鐵棍一般，能少點痛苦都算是修了八輩子善行！

    去醫院看病，醫生也就給開點止疼藥，吃上幾天，還胃疼的不行。渾身疼急了，然後滿世界的找蠍子、蜈蚣按著偏方自己治療，每年因為自己給自己治療風濕性疾病的患者，因中毒而導致器官衰竭去世的不在少數，可又能怎麼辦呢，醫院又治不好！

    還有青春靚麗的美女，浪了一趟海島，躺在沙灘上舒服的曬了幾天日光浴，結果臉上出現了蝶形或者身上出現了盤形的紅斑，一查，嗨！系統性紅斑狼瘡，醫療界俗稱小癌症！

    這個疾病算是病中色狼，非常喜歡年輕女性，而且對一些生過孩子的女性也非常青睞！女性懷孕、生孩子，身體中的免疫因子有一個非常巨大的改變，這個改變說不定就是導致這種疾病誘發的因素，所以請善待你的她把，她為了你真的算是走了一趟鬼門關！

    太陽暴曬，然後皮膚脫落，皮膚是人體的第一層保護層，它一脫落，表皮血管就暴露了，然後說不定就會導致這個疾病的生成。

    大太陽底下，請把防曬霜抹上，這不是臭美，而是自我保護，有人說會說，我爺爺一輩子沒用過防曬霜，照樣天天下地，啥事都沒有！

    別倔！沒得上這個疾病是最好的，一旦得上這個疾病，真的你想治都沒辦法，這個疾病最終的歸宿大多數都是死於腎衰！天氣也熱了，出門的時候抹上一點防曬霜，健康不說還能臭美，何樂而不為呢。

    早年間，華國還被歐美封鎖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非常特別的事情，某哨所的新兵戰士特別愛得這個疾病。專家查來查去，最終得到了一個結論，暴曬或許會導致這個疾病。

    新兵還不習慣高原的紫外線，站軍姿，長時間的在太陽下站軍姿，兩天，不用多久就兩天，脖子、臉上大片大片的皮膚脫落，然後有些倒霉的士兵就會得這個疾病~！

    總的來說，女性特別是年輕女性最容易得這個疾病。而且風濕性的疾病，除了痛風，其它疾病大多數都是女性佔多數的。

    而且人數還不少，這一類的疾病太幾把扯淡了，非常的殘忍，患病後，一時半會的也不弄死你，而是慢慢的折磨你，常年的慢性疼痛、然後讓你喪失勞動力，讓你致殘，然後才讓你喪命！

    常年的服藥、治療也只是緩解症狀，推遲病程發展的速度而已。

    風濕科，不是學渣呆的地方，可也不是女學霸喜歡的科室。女學霸非常喜歡內分泌，內分泌的女學霸有一種范，這個科室能讓她們文質彬彬、有學識、有修養，張嘴就是因子，閉嘴就是受體！

    而風濕科不一樣，就沒那麼高端了。首先女性病號佔多數，同性的痛苦會讓這些女學霸難受，而且窮苦女性還佔大多數，所以一般女醫生都不喜歡這個科室！

    學渣不愛這個科室，原因也很明顯。來了一個病號，你得給人家解釋把，風濕科，不是抗體，就是補體，不是補體就是抗原，趨化因子、還有很多的是專業英語、縮寫。給病人或者家屬解釋疾病，總不能滿嘴胡謅把。要是碰到干生物一類專業的家屬活病人，人家幾句話就能把你問住！~

    所以這個科室，一般的學渣真的不願意來。想搞通搞透這個科室的疾病很難，可要治療，卻非常的簡單，就幾個原則，止痛、上激素、激素不行上生物製劑，還不行，那就激素和生物製劑一起上，還不行，簡單，出院回家！這個科室的疾病就這麼的粗暴！簡單！直接是人類的噩夢！

    市醫院的風濕科，八九個醫生，男醫生佔大多數，這個科室的特色就是醫生大多數都是高度近視，看書給看的。這個科的醫生和內分泌的女學霸有一拼。這兩個科室的醫生要是集合起來會診，能讓其他科室的醫生慚愧不已！

    他們能讓你感覺到什麼是差別！

    主任吳旺洪四十多歲的男性，也是一個傳奇性的人物。超級學霸，別的不說，內科教材拿出來，你問個疾病，他能把這個疾病在多少頁告訴你！看CT看的比CT科的主任還牛！

    他內科領域也算是一個半全才的人物。早年間家窮，大學畢業後，放棄保研的機會，背著鋪蓋來了邊疆，因為邊疆算三類地區，工資高！能早點補貼家用。他們也是最倒霉的一代，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這一屆畢業以後，大學就不包分配了！自謀出路！

    人很和藹，一股子文人的感覺，說話總是慢慢吞吞，手永遠是溫熱的。這就是一個有才有德的內科醫生，和藹或許是天性，可手溫熱是後天養成的，因為他的手要對病患做檢查，保持手的溫熱會讓病患舒服一點！

    貧窮的生活沒有給他怨天尤人而是讓他產生了一種豁達！

    科室裡最年輕的主治，叫胡軍。怎麼看都能給人一種武夫的感覺。碩壯，西北人特有的碩壯，全臉胡，刮的發青，如果看背影，絕對會認為他是廚子不是醫生。

    可就是這麼一個碩壯的西北漢子，在風濕和類風濕的疾病上面已經有了一定的建樹，多次在核心期刊上發表過論文。三十多了，還未婚。小城市，能同他做交流的女性太少了，他不是因子就是補體的，別說一般人了，就外科樓的醫生都不懂。

    內分泌的女學霸都做了太太，他只能汪汪汪了。也沒啥愛好，就是嗜書如命，家裡的書多的都能把他給埋了，一發工資就去買書，只要覺得合適，多貴都會買！就是這麼的可愛！

    張凡拿著轉科單進入了風濕科！

263 憂鬱的科室

    春天，微醺的暖陽，一點點的提升著人世間的溫度。各種工程也動工了，本來安靜的市醫院，因為急診中心和兒科中心的建造，吵雜的噪音讓病患更加的煩躁。

    醫院裡，痛苦是永遠的主題，也就是產科才會比較歡快一點，就連壯碩的產科醫生都比其它科室的醫生喜慶一點。因為這裡誕生著人類的希望和未來。除了產科，剩下的科室，有一個算一個大多數科室裡，氣氛都是比較沉悶的。

    清晨，張凡帶著轉科單去了風濕科。「張醫生，歡迎啊！來坐，聽說你是骨科出身？」主任吳旺洪和藹的和張凡談話。

    「進醫院考編的時候是考的骨科編制。」張凡有點小糾結，他一個住院醫，還談不上什麼出身的！不過也從側面可以看出來，張凡已經在市醫院出頭了，連不怎麼關心八卦的主任都知道了張凡的事蹟。談話中都帶著同等地位的客套。

    「哦，那我們還是姊妹專業啊。這次來，多熟悉熟悉科室，以後合作的機會很多。張醫生，熟悉三天，然後直接就管床吧。怎麼樣？」

    「行，主任。」張凡說道，吳主任說這個專業是姊妹專業是什麼意思呢，其實是個很沉重的的話題。

    風濕科，好多疾病都能導致人體四肢特別是各處關節的傷殘，當內科用藥已經緩解不了這個疾病發展趨勢的時候，為了改善病患的生活治療，只能做手術。

    外傷後的手術，病患還有個希望，手術做好了以後，自己注意小心一點總會恢復的，也就當它是個人生的磨難，因為這個疾病是不會再發展的。而風濕科的疾病不行，做了手術也不能終結疾病！揚湯止沸而已。

    「這三天你就先跟著胡軍醫生，熟悉熟悉科室工作，熟悉熟悉科室人員。走吧，咱們去開晨會。」

    風濕科的工作開始了，這個科室的病歷一翻開，給人一種高大上的感覺，病歷裡面各種羅馬數字、各種英文字母，各種因子，翻上十幾本病歷後，就看出來了結果都非常相似，不管病歷寫的如何詳細，病情分析的如何精彩，最後的治療幾乎都是一個樣子，非甾體藥物止痛、激素抗炎、免疫抑制劑加強！嚴重一點，還加一句請骨科會診！

    「這是張醫生，我想大家都應該熟悉的，外科醫生。你們我就不一一介紹了，工作中慢慢認識吧！幹活。」吳旺洪主任說完就去門診了。

    「張醫生，咱們去查房吧。」胡軍和張凡開始了查房，「三床強直性脊柱炎、八床類風濕性關節炎~~。」

    查房結束，就是下醫囑、修改醫囑，然後寫病歷，開新的化驗單，然後出院的出院，入院的入院，這就是內科的一日的工作。在病人的疼痛呻吟中、家屬的愁眉苦臉中張凡結束了一天的風濕科的工作。

    這個科室給張凡的感覺有點彆扭，怎麼說呢，外科，病人多危重多凶險，家屬總還是有一絲希望的，說不定手術成功，患者就能康復了。其他內科也不像這個科室，其他科室就算不能治癒，最起碼患者生活質量還是能改善的。

    就算是腫瘤科，雖然空氣中也是瀰漫著悲傷，但總歸是那種讓人能發洩出來的悲傷。

    而風濕科，怎麼說呢，有點像是霧霾天氣、有一種無法釋懷憂鬱，病人永遠是帶著一種忍耐的表情，而家屬也是一臉的迷茫，不知道未來的感覺。可以說是煎熬，痛苦中不斷的煎熬！

    三天，一閃而過，張凡開始獨立值班，獨立管理病號。老規矩，這三天就是肝的時間，每次進入一個科室的時候，只要是系統沒有打開的科目，張凡必定要下功夫去吃透這個科室的疾病。

    想要吃透這個科室的疾病，就得下大功夫，先從組胚開始肝！這就是醫學的難處，想要追根溯源，就要先從細胞或者精子卵子結合後開始研究了！

    醫學入門，外科比內科難！這是肯定的，你就是肝遍書籍也沒有，最多就是個學者，外科重基礎可它更注重臨床，要有大量的實際病歷去練手才能有進步。沒有好的平台，搞一輩子外科也就是個割闌尾的水平！

    選擇外科，張凡可以在系統中無數遍的去練習手術，系統除了對現實中的手術數量是強制性的要求以外，其他倒是沒有什麼要求，因為手術的熟練度永遠沒有盡頭，一百台的術者和一千台的術者，差別好大的。

    所以張凡永遠是沒有空閒的，不停的在系統中練習著手術，枯燥嗎，很枯燥，一遍一遍的去重複著手術。可張凡樂此不疲，愛好是最大的動力吧！

    「張凡，你別老發呆好不好，和你說話呢，你這樣弄的我都擔心你是不是有老年痴呆了！」邵華有點生氣了，好不容易兩人過個二人世界，結果說著說著，張凡就開始發呆。

    「哦！哦！我聽著呢，你說吧！」張凡趕緊的說道，邵華談著她們銀行的八卦，張凡不愛聽，又不能打斷，索性偷著進入系統趁機練幾把手術，結果邵華不樂意了。

    「不說了！」邵華少見的有點生氣，扭著頭不理張凡。

    「呵呵，還生氣了。不過我覺得你生氣的樣子還是挺美的，有種特別的氣質。」張凡趕緊拉著邵華的手，開始陪著笑臉哄邵華。

    「怎樣特殊的氣質？」邵華轉過頭，雖然臉上還是繃著，不過嘴角已經微微翹起來了。

    「嗯，就如同一個~」

    「你討厭！別人看到了。」張凡編不下去了，索性直接抓著邵華吻了起來，邵華紅著臉蛋，輕輕的推著張凡。

    溫存了一會，邵華靠在張凡懷裡，玩弄著張凡的指頭說著話：「你的手指好修長啊，我感覺我的手指都沒有你的好看。」

    邵華這麼一說，張凡仔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才發現兩年來，手指好像被系統給改造了，修長、指腹有明顯的凸出，突出的指腹，可以增加的手的敏感度，這就是一雙外科醫生都想擁有的雙手！

    「哦對了，你現在在風濕科對不對？」邵華仰著頭看著張凡問道。

    「嗯，怎麼了。」

    「我有個同事，女的，今天早上讓我幫她問問，說想去市醫院看個病。能不能幫忙介紹個專家。」

    「怎麼了？」

    「哦，好像挺麻煩的。說是要找個風濕科的專家。」

    「行，沒問題，明天早上來找我。」張凡的一個手慢慢的摸索到了某個比較柔軟的地方後，被邵華一巴掌給拍開了！

    張凡的私人醫院總算是能讓張凡省心了。十年院長的巴圖真不是白給的，首先各個上級單位裡，他人頭熟悉，就算是送禮也知道給誰去送，怎樣去送！

    然後就是內部的管理，那就更得心應手了，醫院內部讓巴圖管理的欣欣向榮。對於市場的佔有，巴圖也非常厲害。

    聯繫了器械商、醫藥代表、保險公司、出租車公司，只要是骨科外傷或者是手、足指離斷傷，送入醫院，不管在不在醫院治療，都會有一百元的好處費。然後讓業務員，加強聯繫地縣和市區各大醫院急診科、骨科的醫生。

    三個醫療組一個月一比較，收入、手術量、患者評價，弄了一個綜合的評比，第一名獎勵若干元！病人多，收入不錯，醫院上下動力十足！只要張凡有時間，隨時都有手術可做！肉眼可見的手術量蹭蹭的往上冒！

    第二天，張凡處理完自己的病號後，就接到了邵華的電話，「張凡，我和我同事來了。」

    「你直接來風濕科吧！我們主任正好在。」張凡掛了電話。一會的功夫，邵華和她的同事來了。

    當看到邵華同事第一眼，張凡心中一聲嘆息：可惜了！

264 畜生不如

    邵華的同事，身高和邵華差不多，可白皙的臉蛋上明顯的帶著兩團蝶形紅斑，形狀和狼面頰上的兩團白斑一樣，張凡一看，就確定了：系統性紅斑狼瘡！為何嘆息呢，因為這個病無藥可治！

    一個疾病，一旦帶上系統兩字，哪就代表著非常的麻煩。而這個疾病就是一個典型的全身症狀。病在血管，反應在全身。身體各處哪都有血管，也就是說，各個器官都會因為這個疾病而出現響應的症狀。

    在腦部發病，癲癇、性格大變，心臟處發病疣狀膜增生！肺肝都有各自的症狀，最嚴重的還是腎臟，往往很多這種患者最後的歸宿就是腎衰而亡！

    「邵華！」張凡打了一聲招呼。

    「張凡，這是我的同事，王姐。」邵華看著張凡穿著白大褂，忽然發覺，穿著白大褂的張凡氣質忽然變的和平常不一樣，好像有點小迷人呀！

    「哦，李姐你好。」

    「張醫生你好，麻煩你了。」邵華的同事客氣的說道，臉上擠著難受的笑容。

    「沒事，不麻煩的。來我帶你讓我們主任給你看看。」張凡一邊說，一邊帶著兩人去了主任辦公室。

    王燕，二十八歲，這個年紀是女人一生中，最有魅力的年紀，成熟中帶著勾人的美麗。結婚剛半年，去了一趟海島，西北人，稀奇大海，穿了一回比基尼，曬了一回日光浴。結果回來後首先出現了雙手對稱性的腫脹、疼痛，時好時壞，拍片子也未發現明顯的異常。當時並未重視，結果緊接著臉上出現了紅斑，口腔內潰瘍、發燒不斷！

    詢問病史，稍微做了一個查體後，「哎！」吳旺洪一聲嘆息後，就對王燕說道：「先住院吧。」

    「主任，我這個是不是系統性紅斑狼瘡？」蒼白的面孔，帶著兩團紅斑，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她多麼的希望主任能說個「不是！」

    「我也希望不是！先檢查把，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王燕淚水直接就下來了，哆嗦著雙手，拿出了手機，可怎麼的都打不開開鎖鍵！邵華趕緊輕輕擁抱住了王燕。

    「華子！啊！我怎麼會這樣呢！我怎麼會這樣呢！啊！」苦澀的淚水掛滿了她的臉龐，邵華是個感性的女人，自己熟悉的人忽然的大哭，她也陪著掉眼淚，雖然不知道這個疾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她就是忍不住的陪著流淚！

    「收到你的病床吧。先安慰安慰她，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老吳悄悄的給張凡說了一聲後，就把辦公室讓給了他們。

    張凡看了看邵華，邵華淚水迷濛，傻乎乎的陪著哭。哭吧！還能怎麼辦，張凡輕輕的指了指門口後，也出了辦公室。先讓邵華平息一下她同事的情緒把。

    這個疾病女性患病率比男性高，比例可以達到九比一。風濕疾病裡，這個疾病非常的惡毒，不僅無法治癒，還能導致流產。有些病人，稍微好一點了，暫時沒有明顯症狀了，就想著要個孩子，結果就是流產，打擊太大了。

    然後，這個疾病帶來的還不僅是身體疼痛的打擊，滿身的紅斑、痠疼的關節、噁心嘔吐，這些還有個止疼藥。

    可世人嫌棄的目光，鬧離婚的丈夫，父母以淚洗面的日子。真的，太傷心了，患者的內心就如刀子在絞在割一般的難受，可憐至極。連續的打擊，就會讓女人在花朵盛開的年紀，急速的枯萎！一夜間的枯萎！是她的錯嗎？

    哭！痛徹心扉的哭！網絡發達的現代社會，她早早就查詢了這個疾病！結果還真是這個疾病，擦乾眼淚，就是再難她也要走下去。作為獨身子女的她，還不能去死！咬著牙、仰著頭，讓淚水流回去吧，要流也往肚子裡流吧！

    「華子，謝謝你！把你也給惹哭了。」王燕收起了眼淚！

    「沒事，王姐，張凡水平很好的，可以給你治好的，你也別太難過了。」迷瞪的邵華如此的可愛，如同猶帶露水含苞待放的蓮花！同情心讓她如此的美麗！

    「我相信，能治好的。快擦擦眼淚把！我先打個電話。」王燕強忍著又要滴落的眼淚。一會的功夫，她老公也來了。哎！

    收入病床後，先開始檢查！

    晚上回到家，張凡發現邵華沒有看書，沒有吃飯，坐在沙發上發呆。邵華媽媽看到張凡後，悄悄的問道：「你們吵架了嗎？你放心，等會我就說說她，她就有點倔，一會就好了！」

    「阿姨，我們沒吵架，她同事生病了，她可能有點難受把！」

    「哦！這樣啊，怪不得，她一進門話也不說，問她，她也不回話，就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我去勸勸她！」

    張凡輕輕的坐在了邵華的身邊，邵華輕輕靠在了張凡的懷裡。「張凡！」說著話，邵華不由自主的又開始流淚。

    「怎麼了？」張凡有點納悶，難道邵華被嚇傻了嗎！

    「如果，我說如果，我要是得這個病，你是不是也會扔下我不管！」邵華淚水站在長長的睫毛上，可憐的看著張凡。回單位的邵華也在網上查詢了這個疾病！

    「呸！呸！呸！首先你不會得這個病，第二不管如何，無論生死，我都會擋在你身前！」

    「啊呦，要幹什麼啊，生生死死的。你還讓不讓我活了啊！」雖然張凡說沒吵架，可老太太還是偷偷在聽！

    「好了媽媽，我不說了，我餓了！」邵華這會稍微好了點，孩子長大了，有些話不好對父母說，只能把媽媽先支開了。

    「到底怎麼了？我感覺你好想特別緊張。」張凡用力的抱了抱邵華，可能是有力的雙臂給了邵華些許的安全感。

    邵華望著張凡說道：「下午，王姐去單位請假，臉上帶著巴掌印！我問她怎麼了，在沒人的地方，她哭的痛徹心扉。她老公得知她這個疾病後，直接就鬧離婚！兩人吵著吵著，他還把王姐給打了。張凡我害怕！你會不會這樣對我！」

    「畜生，真是個畜生！沒報警嗎？」張凡生氣了，對待一個病人，而且還是自己的妻子，這個時候竟然能下的去手，真的畜生不如！

    「哎！可能沒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