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醫路坦途 作者︰臧福生（連載中）

295 定科眾人

    一張一弛，才是文武之道，不然這些轉科汪汪汪，遲早有奔潰的一天。醫院不僅大方的請這些轉科醫生吃飯，還非常罕見的不在週末，不在節假日，沒有各種集體活動的情況下，給這些人放了兩天假期，也算是進科室前的福利吧。要進科室了，又放了兩天假期，好多好多轉科醫生準備去商場轉轉，一定要轉到走不動才會罷休。因為接下來等待他們還是肝，不停的肝。逛商場？太奢侈了，睡都睡不醒呢！

    張凡最終定科骨一科。骨二科、骨三科和普外、腦外的主任都專門去和歐陽要過人，歐陽沒點頭不過也沒拒絕，因為歐陽也還沒確定到底讓張凡去哪個科室。當歐陽還再考慮的時候，老高來了。對於張凡的去處，歐陽也有點費神思。

    照目前的架勢來看，張凡骨科技術最成熟，最熟練，手術水平依然有點超越幾個骨科主任的趨勢了，但是其他外科也不差，特別是普外，幾乎就是一個科室主任的水平。腦外好像有點有那麼一絲欠缺。去普外？普外已然是醫院最大的科室了。科室裡面山頭林立，張凡去不去，也就那樣了，去了也最多帶一個組罷了，這還得受到普外眾醫生的非議，歐陽是醫院規矩最大的受益人，所以不能帶頭去破壞！

    腦外，雖然科室人員比普外簡單一點，但是腦外的總體水平不行，別說茶素市了，就是整個西北都不怎麼樣！所以張凡去腦外，變數太大了，或許能因為人員簡單，說不定能有所建樹，也說不定因為原本科室水平不高，幾年時間，張凡或許就泯然眾人矣。

    看來看去，也就是骨科最適合張凡，當然不是沒有其他外科了，但是醫院這種地方，特別是一些基層醫院，能出成績的往往都是大科室，小科室出成績，太難了。再說你看看手術室的檢查設備，那個不是圍著骨科、普外而購買的。五官可憐的連個專用手術都沒有，還要和眼科搶。所以歐陽決定張凡去骨科。

    骨科目前三個科室，對於這些外科醫生，歐陽有時候也不怎麼看的明白，搶病號，如果在內科，心內科要是經常搶呼吸的病號，絕對的，分分鐘的呼吸的居馬別克就會打上門去。

    可這個骨科呢，下面殺的一片血紅，本來劃歸好了治療範圍，可稍微時間一長，就有不自覺的醫生，偷摸偷摸收住不是自己科室但還是屬於骨科範疇的病人。這種不自覺，幾乎每個上門診的醫生都這樣。

    然後，偷偷摸摸就成了明火執仗，三個骨科普通門診，三個骨科專家門診都連在一起的，需要住院的骨科病號，只要進了其中一個，那麼絕對不會再去其他門診了。

    好處是有，這種競爭，提升了醫療態度，提升了醫生的積極性，但弊端也不小，科室之間的關係緊張不說，而且三個骨科直接就是醫院的違規大戶，耗材直接飆起，經常讓醫保局罰款。科室分工不明確，還要這個分科幹什麼呢。雖然醫生們搶病號搶的一片嫣紅，可三個骨科主任沒有一個跳出來告狀的，好像都在繃著，等待對手的崩潰一樣。

    這就是讓歐陽不明白的地方，其實這也是性別差異的緣故。外科，本就是雄性的天下，他們可以打輸，但不能認輸，誰先去找院長告狀，就代表著誰認輸，三個主任算是師兄弟了，都是同一個老主任帶出來，現在真的能算是相親相殺了！

    歐陽決定讓張凡去骨科，但是去哪個骨科也頭疼。骨一科和骨二科，編制最多，算是比較完善的兩個科室。骨三科，剛剛成立，正是缺人的時候，而且骨三科的主任也是三個骨科裡面最聽她話的。歐陽原本想讓張凡去骨三科，可骨一科的老高知道轉科的醫生要定科了，就耗在歐陽的辦公室。

    就一句話，張凡得去骨一科。「你的意思，其他骨科張凡去了就荒廢了不成！」歐陽有點生氣。

    「院長，張凡算是我帶出來的，我對他太瞭解了，你看我也年紀不小了，業務上想要再上一層樓，估計可能性不大了，可是張凡可以啊，他就是我職業生涯的延伸啊。我一定會把他打磨出來。」老高動情的說道。

    「骨二科、骨三科難道不能打磨了嗎？」歐陽語氣好了很多，都是搞技術的，她能理解老高。

    「院長，其他兩個科室絕對沒有骨一科合適，您是最清楚不過的了。」老高都帶上敬語了。

    歐陽抬頭看了看老高，這算是老高變相的給歐陽低頭了。醫院裡面，敢給歐陽扎刺的就這幾個外科主任，老高也是其中一份子，可今天居然低頭了，歐陽沉吟，手中的鋼筆不停的打開筆帽，關上筆帽，不停的發出卡塔卡塔的聲音。

    終於，歐陽下決心了，啪的放下鋼筆後，對老高說道：「可以去骨一科，但是我保留隨時把他調走的權利。畢竟，張凡不是普通的住院醫生，你看看他這一年裡做的手術，骨科就不說了，泌尿、肛腸、普外、胸外，已經展現出不凡的實力，所以我也想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如果在骨一科提升不大，我絕對會調離的。你也清楚，人才難得！」

    「行，您說了算！」老高也站起來了。張凡就算以後成為院士，其實對於他們來說，好處大嗎？不大，這就是技術行業的規矩或者說傳承吧，好師傅未必能碰到好徒弟，現在有了好徒弟了，老高這種鑽研技術的老醫生，能放過張凡嗎？不能！

    就這麼的，張凡定科：骨一科!

    兩天的假期，時間又不在週末，加上馬上就要到來的週末，這也算是張凡在不請假的情況下，最多的一次休息了。邵華還要上班，沒辦法陪張凡去轉轉，只能讓張凡一個人逛逛了，猛然的在非節假日休息，讓張凡不是那麼的習慣，去哪呢？這是個問題，長時間的醫院上班，忽然的放假，張凡還真沒有地方去，衣服什麼的邵華給張凡準備的妥妥噹噹，用不到張凡去操心。

    手足醫院，現在病號也是淡季，沒什麼手術，管理方面巴圖比他在行，張凡也不想去給人家添亂。監護？真還不用，老陳如同一個忠心的老管家一樣，醫院多出去一張紙，他都要探查個一二三，再說這裡面好幾個醫生是股東，所以沒什麼可擔心的。

    開著車的張凡，不自覺的，始終在醫院附近轉悠，如同是一個被遺棄的小狗一樣，始終圍著自己熟悉的環境打轉。這就是這些轉科狗，住院狗的悲哀，如果不和家屬接觸，他們真的算是和社會脫節了！

    「張哥，你在哪呢？現在忙不忙。我們幾個在萬象匯轉的時候碰面了，索性準備中午一起吃飯，我就打電話來問問你中午有事情沒，沒有的話，要不來一起吃飯吧。都是定科放假的幾個人。」就在張凡無聊準備回家看書的時候，趙子鵬打來的電話。

    趙子鵬定科肛腸科，雖然不是大外科，但對於趙子鵬來說，這真的是一個驚喜了，他都準備去傳染和急診了。結果，天上掉下來一個這麼大的驚喜，所以偷著樂的他，準備去一趟萬象匯奢侈一把。

    結果全身三千多存款的他，轉了一圈又捨不得了，貴，太TM貴了，本想買個背包，再買個衣服，鞋子，轉了一圈，沒捨得，工作日，又是大白天，萬象匯沒幾個轉的人。

    所以幾個定科的人碰面在了萬象匯。王紅、佟麗麗兩個姑娘，還有三個也已經定科的男醫生。王紅定科消化，這姑娘在醫院非常活躍，現在已經是醫院團委的領導了，而且和公務員男友也快要結婚了，現在的她有一種少婦的風韻了。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為之的，反正收拾打扮有點偏成熟。

    佟麗麗不知道走了誰的門路，最後定科腎內科。姑娘擔心被分到傳染科，也費了不少心思，各有各的道吧，社會就是這麼現實。技術不出頭，那就要肝好，肝還不行，那就要有門路，不管怎麼，你總要站住一頭的，不然等著靠著，終究會讓你心懷各種不平！

    另外的三個小夥子，只有一個定外科，腦外。一個定科兒科，一個婦產。三個男生對佟麗麗都有點意思，而王紅，還真不是一般小青年敢惦記的。佟麗麗這姑娘現在也是百般的糾結。

    長得好看的定科不好，定科好的家裡條件不好，科室還可以，家勢也不錯的，可長得難看。怎麼去選擇，她還真沒個確定的想法，一會左一會右，好不容易放假了，又被三人糾纏，索性叫上了王紅一起逛逛吧。

    「嗨！趙子鵬，怎麼你一個人啊，你的小女友呢。」王紅遠遠的看到趙子鵬就開始打招呼，趙子鵬的小女友經常來醫院找他，醫院年輕的醫生都知道，所以王紅就調侃道。

    「領導好！女友上班唄！怎麼你家的領導沒陪你啊！佟美女好，海！哥三個又開始賽跑了嗎！」趙子鵬定科了，壓力沒了，人也活泛了，又都是年輕人，開開玩笑都習慣了。

    「收拾著小子，嘴太可惡了！」佟麗麗還沒說什麼，王紅笑著挑撥著另外的三個男生。

    「哎！哎！哎！我錯了，我錯了！」對方人多，他惹不起啊！

    「錯了！哪有這麼容易，你對錯誤的認識不夠深刻，怎麼的也要請我們吃飯，才算過關。」王紅直接就控制了談話的主動權，這個女人反正夠強勢的，話裡話外的有股子官腔！

    「哎！就那幾個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我轉了半天萬象匯，連個衣服都沒捨得買。」趙子鵬開始訴苦，平白無辜的請人吃飯，他有點捨不得！這錢又不是風颳來的，這點錢是正兒八經苦扒苦的熬來的。

    「小氣的，行了，我請你們吃飯。」王紅白了他一眼後，又說道：「最近好像醫院又要評選優秀青年了，去年是張凡，今年你們得幫我！」對於張凡，這幫子人談不上服氣不服氣，但能不提起的時候，絕對不提起。不是張凡人緣差，而是太優秀了，優秀到同齡人站在他身邊都自行慚愧。

    「沒問題！」

    「你不說都會替你吶喊的！」幾個人說道。

    「哎！說起張凡，他定到那個科了。」王紅意在仕途，所以對張凡還是很關注的。

    「骨科，具體那個科室還不知道，我們都拿到定科通知單了，就他沒有，聽說還再討論！」趙子鵬門清。

    「嗨！真牛逼，定個科都能上院務會議了！」定婦科的小夥子語氣稍稍有那麼一點點吃味的說道，這個小夥子家裡條件不錯，定的科室也不錯，婦科的收入還是可以的。

    這話一說，佟麗麗稍稍皺了一下眉頭，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可心裡卻有了一番計較，「心胸太小了！平白無故的招惹是非。」直接就在心裡把他給否決了。長大了，心智都成熟了，已經渡過衝動的年紀，特別是這種婚姻大事，誰不謹慎！

    「也不能這樣說，畢竟人家技術在哪放呢。」趙子鵬自覺是張凡的哥們，不由自主的出來維護。

    「行了，說不定人家早就知道了定到那個科了，皇帝不著急那個啥著急，真是的，趙子鵬給張凡打電話，問問他忙不，不忙叫他來，我請他吃飯。」這女人真的聰明，她不管這些人的矛盾，但是最近要維護好這些人。

    而且，她也想和張凡打好交道，雖然說的很大氣，叫來！請他吃飯！她又不是沒張凡電話，為什麼讓趙子鵬打電話呢，因為她肯定不了，張凡給不給她面子。但又不想讓別人看到她落下風，所以就招呼趙子鵬。

    對於張凡，她真的有點看不透，同齡人裡面，特別是同齡的男性裡面，張凡太特別了，技術就不說了，做人非常到位，很多的主任對於張凡，不管是他的工作還是他的為人，都讚不絕口，不僅為人謙遜，性格還很平和。最最讓她看不透的就是張凡的沉穩，一點都不像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就是她的男友，大她好幾歲的男友，有時候，也有點點那麼部自覺的驕傲。可在張凡身上更本看不到。

    這也是她覺得沒有把握，可必須去處好關係的理由。人就是這樣，你不優秀，你不冒頭，沒人說你沒人理你。但凡你稍稍優秀或者出頭一點，不服的、說風涼話的，想和你搞好關係的，紛紛而至。某個光頭說的好，我的敵人都是同行！這話說的好像非常搞笑，其實想想，特別是從泥水坑裡爬出來的中年男人，怎麼聽怎麼有點心酸！

    「方不方便，要不就算了吧，你們吃吧。」張凡有點不想去，他現在越來越有往技術狗的性格發展。

    「方便，怎麼不方便，我們等你。萬象匯頂層，張哥你快點，就等你了，我都快餓死了！」說完，也不等張凡答應就掛了電話，趙子鵬多少還是瞭解張凡的，再多說，讓張凡找到理由，說不定張凡還真不來了，索性直接報地址，張凡絕對回來的。

    沒轍，人家都這樣說了，調頭直奔萬象匯。也不是張凡不合群，而是現在的他心思不在這上面。

296 王者歸來

    萬象匯的頂層，有很多吃飯的地方，幾個人也沒去什麼海鮮自助，就算王紅請客，其他人也會不好意思去的，選了一個大眾的火鍋。張凡到的時候，幾個人已經開始點菜了。

    「千呼萬喚始出來啊！快，張主任，就你沒點鍋了，要什麼我幫你叫服務員。」王紅看到張凡後，熱情的說道。

    「謝謝，謝謝，有點堵車。我就要個番茄鍋就行了。」張凡客氣的說道，然後和幾個人打了個招呼。

    「張哥，你坐這。」趙子鵬忙起身幫著張凡拉凳子。「你坐你的，這麼客氣幹嘛，我自己來。怎麼今天怎麼都聚在這裡了。」張凡趕忙的阻止了趙子鵬起身的動作。

    「好不容易休息了，就來這裡見見世面唄。張老師你到底定到那個科室了？」佟麗麗大大方方的叫張凡為張老師。

    「嗨！這裡東西說實話貴，也就看看。我真不知道定到那個科室了。領導們也沒通知我，就是說週一讓我去醫務處。」張凡坐好後，對著佟麗麗說了一句，定科後的佟麗麗現在輕鬆多了，臉上的愁雲消失殆盡。人逢喜事精神爽，現在的佟麗麗臉上的小雀斑都感覺少了許多！

    「張老師，要辣椒和蒜泥不，我估計是領導想問問你的意思。」定普外的小夥子，家境雖然差一點，但人很穩當，內斂。

    「嗨，哪能當你一聲老師啊，大家一樣，叫名字就成了。我也估摸不出來領導的意思。你呢聽說是普外，有得肝了。」

    「是啊！呵呵。」

    「張凡，你不吃辣椒嗎？」王紅問道。

    「吃是吃，不過太辣就不行了。」

    「哈哈，男人怎麼能說不行呢！你們男士喝點白酒，我和麗麗喝點紅酒吧，總算熬過來了。慶祝一下吧！」王紅真的已經步入了少婦行列。

    長大的人，剛剛步入職場的人，才開始醫療生涯的小年輕們，已然開始了自覺的維護必要的交際圈。學著言語上的交鋒，學著帶上面具說違心的話語，學著交換各自需要的資源或者利益，這就是成熟吧，越大越孤單，越大越沒有朋友！一頓火鍋吃下來，說了一大堆廢話。

    邵華也知道了張凡轉科結束了，專門給張凡買了一個愛登堡的手提包，算是慶祝張凡的轉科畢業吧。兩人吃過飯，走在濱河路上。「小石頭，我的小石頭成一個正式的醫生了。我看看你是不是驕傲了呢！」邵華扒在張凡耳邊，甜膩的說道。

    邵華就在張凡耳朵邊上故意的吹著氣說話，弄的張凡身上一股股酥酥軟軟、有種微微電流過身的感覺，不由自主的把手伸了過去。「不要，這麼多人！臭石頭。」張凡捏了捏了牛仔褲上某個翹起來的地方。

    邵華嬌羞的打掉了張凡的大手。順著河邊兩人緩緩的走著，張凡看著遠去的河水，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後說道：「七年了，終於能正兒八經的讓別人能叫聲張醫生了！」

    「是啊，真的辛苦了！來犒勞你一下。」邵華說著話，墊了墊著腳，輕輕的吻了一下張凡。

    週一，張凡去了醫務處報導。「你稍微一坐，我給趙院長打個電話，等會送你去科室。」醫務處的主任看到張凡後，笑著說道。

    張凡笑著點了點頭，也不多話，就坐在醫務處的椅子上，剛坐下，醫務處的小幹事，就給張凡倒了杯水，「張醫生，喝點水。」

    「謝謝！」張凡的待遇真的不錯。

    雖然好奇，可張凡就是能忍住不問。剛喝了兩口水，趙院長來了，老趙一進門，張凡和坐著的人都站起來了。

    「哈哈，張醫生來了啊。精神狀態不錯啊。今天我受歐陽院長的囑咐，專程送你去骨一科。以後就看你了，我們等著你再傳捷報啊！」老趙笑著拍了拍張凡的肩膀。

    「謝謝領導！我一定努力，不讓領導失望！」張凡也沒叫院長，直接喊了領導。

    「好，好樣的，我看好你！」說完對著醫務處的主任說道：「走吧，現在就走，估計科室那邊也在等著呢。」

    「好！」醫務處的主任帶了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後，和趙院長、張凡還有一個醫務處的幹事去了骨一科。

    一個主管副院長，一個醫務處主任，一個醫務處幹事，陪同張凡定科，陣勢真的不小。一般的轉科醫生定科都是自己拿著醫務處蓋著章子的定科單去報導。再重視一點也就是一個醫務處的幹事陪著去。像張凡這樣的，估計市醫院多少年了，這是第一例，估計以後也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真能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先不交班，等一會！」辦公室內，老高對準備要交班的醫生說道。也沒等多久，骨一科的醫護人員看到張凡跟著醫院領導進入了科室。王亞男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本來早上都快交班了，張凡也沒來定科，她還以為張凡定到其他骨科了，當看到張凡出現在骨一科的時候，她真的高興。她在科室呆的時間長了，女生的特權慢慢的開始流失，遇上難度比較大的手術，也開始有人難為她了。雖然不是正大光明的難為，就一句話，「女生干骨科，呵呵！」

    努力了一年多了，吃了多少苦，她自己清楚。可自己技術比不過別人，能怎麼辦，總不能因為這個和人吵架吧，特別是有些她做不了的手術，就會被人搶走。人就是這樣，剛開始讓著你，因為你是女生，男人群體裡算是異類。可時間長了就不會讓著你了，都要居家過日子，誰會和錢過不去。王亞男忍了好久，也得忍。沒辦法，這就是職場，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薛飛看到張凡的時候，嘴裂開了，他和張凡合得來，張凡來骨一科他當然高興了。趁著沒人注意他，他使勁的給張凡做怪臉！

    周成福，和薛飛一年來的，現在也是主治，在主治這一個檔次，骨科手術他算是做的最好的了！以前雖然和張凡沒什麼利益衝突，關係還算過的去。但是，他非常不願意張凡來骨一科。張凡的技術太可怕了，結果張凡還是來了！還是在業務院長，醫務處主任陪同下來的！

    其他幾個主治醫生雖然也很驚訝，但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到哪個位置操哪個心。幾個副高看了看老高，臉上都很沉穩。不沉穩都沒辦法，老高本來水平就高，能碾壓科室其他副高，現在又來了一個更年輕更厲害的，心中的那點浪花也就慢慢熄滅了，沒指望了！

    科室新來的兩個研究生，心中百般滋味。他們定科的時候，也就來了一個醫務處的幹事，草草的一個交接就完了，而對這個本科生，待遇如此之高。不僅醫務處的主任來了，就連副院長都來了，而且還專門為了等他們，主任把週一的大查房都給停了。

    心中再不甘，也沒辦法，貨到地頭死，他們已經和醫院簽合同了，只能忍著。其中一個研究生，名字非常的霸氣，許仙！他的父母真正的是奇葩。不過這個傢伙也算是學霸了，因為年紀稍微大了一點，就想著上班結婚後再考個博士。

    對於張凡的這個待遇心中雖然不忿，可並沒有太大的不滿，「是騾子是馬，遲早要拉出來溜的！」

    老高看到幾個人後，站起來和副院長說了兩句話，和醫務處的主任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全體醫護人員，說道：「交班之前，我們請趙院長給我們講兩句。大家歡迎！」說完帶頭鼓掌。

    「呵呵，好，我說兩句。骨一科！市醫院的標竿，市醫院的旗幟，這些都是你們無法磨滅的成績，永遠金光閃閃的榮耀。我作為主管外科的業務院長，很欣慰。高主任的盡責，各位同事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今天我為各位送來了一位優秀的同事，張凡，張醫生，也不用我再介紹了吧，哈哈！」

    說完對著高主任說道：「高主任，我代表醫院把張醫生交給你了，怎麼調教就看你的了！張醫生，以後這裡就是你戰鬥的地方了。」

    「麻煩趙院長了，感謝院領導對我們科室工作的認可。我們一定再接再厲。」說完對著醫務處的主任說道：「陳主任，你說兩句。」老陳趕忙的擺擺了手，他今天就是來當人頭的，沒必要說話。

    老高一看後，對張凡說道：「張凡，你也說兩句。」張凡趕緊也跟著擺擺了手，今天這個架勢已經夠大了，他再上去講話，就成了不知高低，過猶不及！

    「那好，既然這樣，我們就不耽誤你們工作了。你們開會吧！」副院長說完後，再次拍了拍張凡的肩膀後，帶著其他兩人走了。他們這就是一個態度，一個醫院領導層的態度。

    一是表達了對張凡的重視，張凡轉科時的功績當得起這個架勢！二就是做給科室副高級別醫生看的，意思也很明確：悠著點，別傾軋的太厲害了，這小夥子是有跟腳的。歐陽就是這樣，護犢子，都護的如此明顯，一點都不遮蔽！

    等著副院長等人走了出去以後，老高臉帶笑意的對眾人說道：「坐，都坐。張凡你還是坐你的老位置。都是熟人也就不多介紹了。哦，這是咱們科室新來的兩位醫生，比你進醫院晚大半年，但比你定科早。你們下去以後慢慢交流。現在交班。」

    昨晚值班的醫生護士，開始交班。交完班後，護士魚貫而出，護士長走在最後，快要出門的時候，護士長繆娟又轉頭對著老高笑著說道：「主任，哪今天是不是要聚餐了。」

    老高一聽，笑著說道：「好，今天聚餐，麻煩護士長去訂酒店。」

    「行！」說完後，繆娟又對張凡擠了擠眼睛，兩個研究生看著張凡如此待遇，納悶了，醫院領導重視還不算，主任護士長都如此，到底是個什麼人物啊！兩人相互看了看，從彼此的眼神中能看的到對方的驚詫！

    「我說幾句，現在我們科室真的算是人才濟濟了。張醫生出去轉科了一年，也回來了，各組人員都滿員了，張醫生跟我一個組吧，我給你上二線班。你和~~」老高還沒說完。

    王亞男著急的搖著小手，想引起老高的注意力。現在的她懂事了，再不會做出貿然站起來說話的事情，可這個機會也不能錯過，不然確定好人選後，下會後再去調整，就太惹人了。

    老高看了一眼王亞男後，微微一笑後說道：「你和薛飛一組。」說完故意停頓了一下，王亞男都快哭了！

    然後才說道：「嗯，王亞男也來這一組吧。先這樣，有問題再隨時調整吧。」說完後，看了看眾人後，老高又說道：「工作吧！」說完就起身準備去上門診，今天耗費的時間太久了，也沒時間大查房了。

    老高走了，骨一科原來的醫生，關係近一點的，年資高一點的醫生過來拍拍張凡肩膀，關係一般的，不是副高的醫生就笑著和張凡打了一聲招呼。周成福已經想好了，他要去骨三科，張凡在這裡已經沒有他什麼事情了！不過面子上還是要過的去，「哈！老弟，想死哥哥了，來！給抱一下！」說著把張凡抱住了。

    「你是想著讓他給你頂班吧。」薛飛也想抱張凡，他覺得這個科室，他應該和張凡關係最好了。結果被人搶了，這就是差距，人和人的差距，鬱悶的他吃味的說道。

    「扯，我要是再替你打掩護騙你老婆，我是這個。」說著做了一個王八的手勢。

    「趕緊走人吧！」說完，也不好意思再抱張凡了，拉著張凡的手說道：「來，哥給你介紹一下我們科室新來的醫生。」

    「許仙，這個可是能文能武的許仙，迪大骨科碩士。這位是李睿澤，也是迪大骨科碩士。」張凡和兩人笑著握了握手。

    這時候的王亞男就如同像個小狗一樣，跟在張凡的身後，雖然沒說話，可現在的她臉上都開花了，任誰都知道，她很高興。她能不高興嗎，張凡來了，看誰還敢搶她病號，看誰還敢說風涼話！

    張凡一轉頭，看到了這個曾今淚花汪汪的女徒弟，雖然平時也會見面，偶爾還能聚一聚，可這個時候，看到穿著白大褂的王亞男，看到王亞男高興的面龐，他微微一笑：「我來了，我們又能在一個戰壕共同戰鬥了！」

    王亞男原本想說：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結果就聽到薛飛說：「還有我！我們是一個戰鬥小組！」

297 迎風、逆風，預備

    市醫院，好多科室都有定科的醫生，雖然是週一，可大多數科室都要準備聚餐了，就為歡迎新來的同事，其他行業不知道有沒有這個規矩，但是醫療行業，特別是外科的這個學科，非常的注重團隊，注重助手或者幫手。一個超級醫生，配給他三個豬隊友，能把他氣死。

    而一個好的助手，水平絕對和主刀差的不是很多，所以這就要靠平時的維護了，這時候轉科和定科醫生之間的關係又不一樣了。轉科的醫生不一定能留下來，科室的醫生都不拿他們當自己人或者無需去維護。所以很多很多轉科醫生在這個時段很不自在，老是感覺自己是外人，沒錯，他們就是外人。

    而定科了就不一樣了，雖然是競爭對手，但大多時候是幫手，相互私底下的換班頂班，關鍵時刻的幫忙，這都是要平時去維護的，如果人品不行，技術再高，也成不了事，好多好多行業單打獨鬥也許能出頭，但是醫療行業單打獨鬥，哪是扯的。

    別的不說，年代稍微遠一點的，如裘老的四大弟子，黃老的手術小分隊，這些人都是華國醫療界，神一樣的存在！近一點的老鐘、老胡他們哪個不是有個超級團隊，這些團隊裡的核心醫生隨便拉出來一個，都能成為省級前三！這個省級還是醫療發達的省份。

    所以，一旦定科，只要這個科室氛圍還過得去，主任還能壓的住，做的不是很過分，定科後的醫生和轉科的醫生感受直接就是天壤之別。

    老高分組了，雖然他說給張凡當二線醫生，其實對張凡的手術他放心的很，現在就是讓張凡在手術中打磨自己的技能，打磨自己的為人處世，慢慢的培養他一個帶領團的氣質，老高也是用心良苦，不為名不為利，就是憐惜張凡的天賦，真的，張凡運氣真的太好了，在技術成長最關鍵的幾年，有老高這樣如同一個墊腳石、擋風屏的師傅存在，能給張凡擋掉太多太多不必要的麻煩，糟心事！

    老高上門診了，科室裡的工作也開始了。三個骨科不停的搶病號，其實科室裡面，醫生也在搶病號。一個膝關節置換的病號，一旦初診醫生拿不下來，或者帶組的醫師做不下來，那科室裡面的醫生如同暗戰一般，智商、情商上的交鋒永不會停止，但是大家都有一個底線，堅決不能突破的一個紅線。

    王亞男現在唯一還有的一個特權就是有一台她專用的電腦，這台電腦，其他醫生也不會去用，王亞男很多私人用品都放在這裡，書籍、水杯什麼的。薛飛是主治了，已經很少寫病歷。當然了，現在張凡來了，如果按照三級診療制度，薛飛是張凡和王亞男的上級醫生。可薛飛清楚的很，老高之所以把薛飛配給張凡，就是協助的，上級醫生什麼的都是浮雲！他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

    「張凡，你坐這裡。今天不是我們收病號，也沒手術，我給你說，你沒在的時候，我可慘了，病號~~」王亞男拉著張凡坐到她電腦桌旁，就開始絮絮叨叨的說這一年來是怎麼被欺負的。但是，她怎麼欺負別人的卻不說。

    她搶別人簡單的手術病號，別人就搶她難一點手術，反正都不是吃虧的主。今天是周成福他們組收病號，周成福現在的壓力太大了，科室裡面一下子來了兩個超級厲害還年輕的醫生，他直接看不到未來了。如果只是當個普通的醫生，他當然希望張凡他們越厲害越好。

    但想要成為一個主任，張凡他們就是他無法越過的高山了。張凡就不說了，就連許仙也不差，這小夥子人穩當不說，基礎還超級紮實，省級醫院的骨科三年鍛鍊，手術水平已然有點和周成福並駕齊驅的架勢。所以當張凡進科室後，他直接放棄了骨一科。

    張凡坐在電腦桌邊雖然耳朵聽著王亞男絮絮叨叨的說話，可他早就進系統了，系統要求的骨科一級手術量已經夠了，升級後的二級手術量，創傷、顯微已經過半，這就是手足外科醫院這個平台的好處，估計再有一個大半年，顯微和創傷的手術量就夠了，現在就剩下一個關節和脊柱了。手術需要量三分之一都還不到。

    普外的手術量看不成，打開普外幾乎都是一半不到的空量。骨科多簡單，就那麼幾個子項目，普外就不行，太多了。

    哎！嘆息的張凡從系統中出來後，王亞男還再絮絮叨叨的說著，姑娘這一年也憋壞了，繃著心中的那股子勁，在男人群裡拚搏，現在終於有個信任且是靠山的人，所以一改往日的冷臉冷面，雀兒一樣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手術量不夠，怎麼辦，等嗎？不可能的，以前的張凡還要顧及這個，顧及那個，現在不一樣了，已經出頭了，沒必要了，反正現在市醫院的骨科就如同戰國時代一樣，大家都在搶，張凡怎麼可能等著。

    時不我待，只爭朝夕！「薛飛，薛哥！來，到這來，我們開個小組會。」張凡沒管耳邊嘰嘰喳喳的王亞男，從系統中出來後，張凡轉頭就把薛飛喊了過來。

    「要開會？咱是不是把老高也捎上啊！人家總是名義上的組長吧。」薛飛永遠的不著調！而且沒心沒肺。同一時間進的醫院，還是一個師傅，周成福已經踅摸主任了，而他還如同沒玩夠一樣的不在意。談不上好壞吧，各自的活法不一樣吧！

    「好了，再不扯了，最近麻將輸的厲害不？」張凡問了一句。沒辦法，醫療小組就是這樣，必須有主治醫生，主任或者副高醫生。薛飛來這個組，對於張凡來說好壞都有吧，好的就是這玩意不在意技術層面，讓做手術也行，不讓做手術也行，只要你給我把手術的東西給我就成。

    壞的方面呢，這玩意擋不住事。如果老高不說話，張凡不在，絕對的手術病號被人能搶光了。所以只能靠張凡了，畢竟老高人家是主任，還要總覽全科的，不能太偏心了。

    「呵呵，怎麼要接濟你哥哥啊。」

    「小心我去給嫂子告狀。」王亞男絕對是和張凡一條線上的，對外他們三個人一組，對內她是張凡的徒弟。所以，按著她的性格，絕對不能讓張凡吃虧。

    「你個小沒良心的，虧我還總是幫你。」

    「你都是泥菩薩呢！」

    「好了好了！咱們再不內訌了。來，我說點事情。」張凡趕緊的壓住了兩人的鬥嘴。都是碎嘴子，沒完沒完了！

    「是這樣，我尋思著，這個剛定科，手有點潮，準備多收點病號，多收點手術病號。」說完，看了看兩人，王亞男眼裡冒著小星星，她對手術是真愛！

    薛飛期期艾艾的，這玩意就是這樣，吃啥啥不夠，幹啥啥不行，分錢的時候跑的最快，幹活的時候恨不得藏起來隱身起來！

    「薛哥，你連十塊錢的麻將都快打不起了吧，還不想幹活！等手術量上去了，你直接打二十的去！」沒轍，張凡就如同哄小孩一樣哄著薛飛。

    「好吧，聽你的。不過，病歷我可不寫，我好歹也是主治了，你們兩看看，咱們科哪個主治寫病歷呢。」

    「人家都能主刀了，你~~」王亞男也不愛寫病歷，外科醫生，愛寫病歷的幾乎沒有。

    「上手術的費用和病歷費用七三開。上台手術，拿七成，寫病歷拿三成。以後來轉科醫生後，也是這個原則。」張凡直接就定調子了，這個小組裡面的規矩要是定不要，一天天的為幾個錢鬧矛盾劃不來。

    「寫病歷分的有點多了吧，哪老高的那一份呢？」薛飛偷偷的看了看四周後，問道。

    「估計老高是不會要的，你看以前帶過組嗎！給寫病歷的人分的不多，你要是包攬了病歷五五都行。」張凡明白老高的意思，都是聰明人，老高的意圖張凡理解。現在他已經不是一個小轉科醫生了，想要走的遠，技術重要，但和人怎麼去打交道更重要。而且以後寫病歷，在張凡這個組肯定是個辛苦活。

    「算了！我不寫病歷，哪老高怎麼辦？」薛飛廢話太多。

    「那就再分出一半給老高？」張凡故意的說道。

    「還是算了，你決定就好，不過哥哥可提醒你，真不給，可別惹了人家。到時候咱們三個小芝麻可擋不住的。」薛飛雖然捨不得錢，但人真的是個好人，這種話，一般人才不說呢。

    「沒事，我有分寸。」

    「嗯，我同意。」王亞男舉著小手說道。

    「我打你了！」薛飛對著王亞男做鬼臉，意思就是你同意算個屁啊！~王亞男不樂意了。

    「好了！好了！」張凡頭都大了，科室的同事和手足外科醫院的同事又不一樣了，手足外科，張凡不說話，誰敢說話，可這裡就不一樣了，張凡得哄著，得慢慢調教！

    「你們兩人別鬧了，特別是亞男，看看書，別和他較勁，我去轉轉。看看能撈到手術不。」

    「我才不和他鬧。」

    「稀得！」

    張凡搖著頭走了，他先去了骨二科，得給骨二科的主任打個招呼，說幾句話。雖然骨二科的主任王德華為人比較嚴厲，但對張凡還是不錯的，而且張凡以後要搶病號了，提前去打個前站，先把老王的嘴堵上。

    「主任，怎麼沒上手術。」張凡敲開骨二科主任辦公室的門後，笑著對老王說道。

    「你小子啊，等會有個會議要去開。幹嘛來了！」張凡沒定骨二科，老王心裡不是很得勁，所以對張凡也是陰陽怪氣的。

    「這不是定科了嗎，我來看看您。」張凡笑著說道，然後也不客氣，提著暖水壺給老王的茶杯先蓄滿了水，然後給自己又泡了一杯茶。老王悄悄的憋了一眼後，嘴角翹起。張凡不客氣，他就高興，要是客客氣氣的，老王絕對不會給張凡什麼好臉色，這就是關係，這就是人與人相處的道理。

    「你是夜貓子進宅啊，說吧到底什麼有什麼事。」

    「真沒事，就是來看看您。主任，我最近在脊柱上有點心得了，哪天給指教一下？」不算張凡的話，老高在關節上面是市醫院的一把手，脊柱就是老王了。

    「嘁！你小子一張嘴我就知道你要幹什麼。怎麼的，想把手伸過來了？」老王什麼人，多少年的主任了，張凡一說他就知道張凡的意思了。

    「看主任您說的，你不說話我敢嗎！就是真的有點心得了。想實踐一下，但是又有點沒把握，這不就來救援了嗎！」張凡一邊說一邊喝著茶水，眼睛咕嚕咕嚕的打轉。

    君子可欺之以方，老王這樣的人其實和老高像的很，都是技術狗。想要多做手術，就要給人家一個合理的說法。

    「脊柱上面的手術，我可以讓你來骨二科做，但你不能搶到骨一科去，這是根本，你沒到骨一科的時候我更本不擔心，就老高手底下的那幾個，還做不下來。但是你來了就不一樣了，我好歹也要護住這個科室和醫生不是？」老王也沒把張凡拿小醫生看，而是如同一個檔位的醫生一樣。

    「看你說的，就是我也不行。主任，有這樣的手術，你一定要帶上我啊。而且您放心，脊柱的手術我絕對不搶！」張凡也是一本正經的說道。張凡在乎的是手術量，不是其中的利益，所以必須要打好招呼，手術量是他最重視的東西。

    「你小子啊，哎！行吧，別把其他醫生欺負的太厲害了。怎麼，老高對你放手了？」

    「呵呵，高主任是我的二線。」

    「他倒雞賊。」兩人真的是相親相殺。

    「主任，哪您忙。我就先去上班了，您的這個茶業倒是別緻！」張凡起身後笑著說道。

    「兔崽子，嘴叼的很啊，給你，我也不多了，這個買不上的。」說著話，老王有點捨不得的把茶業罐子扔給了張凡。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走了主任！」張凡帶著茶葉走了。老王看著張凡離去的背影，臉上呈現著微微的笑容，這就是尊重。張凡真要搶了，他也沒轍！可做人不是這樣做的。

    其實張凡懂個屁的茶，就覺得香氣撲鼻，沒想到還真是個好茶，老王給得時候都有點肉疼，可這就是關係，處到位了。

    骨三科，陳琦過的也滋潤，雖然是顯微和創傷，可顯微根本開展不起來，手足醫院氣候已成，而且讓科室醫生去做顯微，一個個死了爹娘老子一樣。雖然顯微開展不起來，但其他骨科手術已經有點樣子了，當然收入什麼的也不錯了，而且這裡他說了算，肯定滋潤。

    「嗨！老哥，這日子過的。」張凡進去的時候，陳琦在弄功夫茶，骨三科不做關節、不做脊柱的開放手術，大多數是腔鏡手術，所以相對的清閒一點。

    「張凡，快來來，坐，嘗嘗，大紅袍，特級的。」

    「陳老哥，怎麼樣，最近科室病號多不多。」

    「哎！都是小手術。怎麼，你今天沒手術？」陳琦眼睛一轉，就是不說病號的事情。張凡定科骨一科，直接就是一個大鱷殺來，他能不上心嗎。

    「剛分組，沒病號。」張凡喝了一口茶水。

    「嗨，骨三科也不行，哎，沒幾個病號啊。哎！」陳琦開始抱怨。

    張凡路過科室的時候，病房裡面都有加床，哪裡沒病號了，這老貨就是不上路，張凡也沒轍。

    「哈哈，陳老哥就會糊弄我。常規手術什麼的，我也不說什麼了，急診我準備包攬了。」陳琦太油了，張凡直接就說破了。

    「你不要命了啊，這麼下苦的幹什麼，老高還沒到退休的日子吧。」陳琦納悶的說道。他總想著別人也和他是一樣，都是奔著主任去的。

    「呵呵，想磨煉磨煉自己的水平。」

    「怎麼，又想法了？」陳琦指頭指了指上面，意思就是練好手了想走。

    「給你老哥，我也不說假話。是，等練著差不多了，想出去看看。」

    「哎！還是你有抱負啊，行，老哥我也不拖後腿，急診手術大家一起搶吧，搶不過我也不說啥。咱先說好，可不能怨恨老哥啊，這一科室的醫生，我也不能不管不是。」

    「哈哈，看你說的，我就是來給你說說，你別記恨我就成。」

    出了骨三科，張凡就去了急診科。陳琦賊的很，你去借錢沒問題，他絕對大方。想讓他給你工作上的支持，想都別想，但是張凡把話說開，就不一樣了，這是業務上的爭奪，而且也說了原因，沒私人恩怨。

    不說清楚不成，不說清楚，陳琦拉下臉皮去院長那裡告狀，張凡就不好做了。

    「張主任，來視察啊！」白天的急診科相對輕鬆一點，小李和一個漂亮的護士聊天呢，看到張凡後笑著打招呼。

    「李主任在關懷我們的護士工作呢！」小李還沒結婚，他對這個護士有點意思，張凡一說，他有點不好意思了。

    「看你胡扯的，怎麼有事？」

    「主任呢？」

    「辦公室呢。」

    「主任，忙呢？」張凡敲門進去以後，急診科的主任正看資料呢。

    「不忙，不忙，來張醫生，坐。定科了？呵呵，都看不上急診科，我都去院長辦公室要你了，結果院長捨不得。」

    「嗨！急診科內科病號太多，院長覺得我幹不下來！」張凡一邊說一邊拉著凳子坐下。

    「你小子，就會說話。怎麼了，想讓我拉偏架？」骨科搶病號已經如火如荼了，張凡這個時候來還能幹什麼。

    「看您說的。是這樣，明後天，您要是有時間。我想請您和科室的兄弟姐妹吃個飯，怎麼的您都是我的老師。就是想感謝一下您。」

    「呵呵，行。後天吧，你請客，我出錢。主動請我吃飯的醫生，你是第一個。我臉上都光啊。」

    「哪能讓您出錢呢。不像話的。我訂好酒店就給您來匯報。」

    一個早上，張凡把需要跑的科室跑了一遍，該低頭的低頭，該說好話的說好話，就為了一個目的，手術量。

    回到科室，科室裡面來了三個轉科醫生。薛飛指望不上，因為今天不收病號，估計又逃班打麻將去了，王亞男正和幾個主治說自己組裡如何缺人。可她是低年資醫生，技術也做不到碾壓，所以眼看著就搶不過了。

    「張凡，他們說咱們組無需轉科醫生。」傻姑娘大聲的對張凡說道。這話聽聽就成了，喊出來就有點稍微的欠缺了。

    「呵呵，怎麼能不缺呢，咱都是住院醫，水平有限，正是缺幫手的時候，怎麼能不需要呢。」張凡笑著說道，沒辦法，張凡必須得把這個話接住，不能讓這個話掉下來！

    別人說住院醫，好像是自謙。但張凡說住院醫，就是打臉了。他一說話，原本搶人的幾個主治也不好意思搶了，沒辦法，張凡技術太牛逼，這就是本事！這就是赤裸裸的本事，你不服氣都不行。

    骨一科兩個副主任，一個是崔平軍，老高的師弟，性格和薛飛差不多，老頑童，一天就愛釣個魚，攝個影什麼的，雖然是副高，還是科室的副主任，可他任事不管，就帶著年輕醫生做做小手術，關鍵時刻幫著老高看場子。

    另外一個副主任王浩，比老高小四歲，正好一個檔位差。以後就算上了主任位置，也幹不了幾年，手術水平還可以，而且還好管事，所以科室裡面的一些檔案啊，文檔啊，人員安排一般都是他管的。

    王浩原本準備把幾個轉科的分給別人，畢竟張凡他們都是低年資的醫生。可張凡來了，而且說話了，他就不得不重視了。張凡的水平估計比老高都牛，可又是一個住院醫，他不能做的太過，所以說道，「張醫生他們組人少，這個李醫生就去他們組吧。」李醫生，今年來的新醫生，一個小姑娘。

    另外兩個是男醫生，王浩這樣也算做的公平。雖然給張凡他們組一個人了，但是是個女醫生，畢竟張凡的職稱還沒到位呢！

    就這樣，張凡總算是把前期方方面面的事情給捋順了，接下來就是一個字：肝！

    如同戰場一般，如同賽場一般，張凡做好了準備，要跑了，順著風，逆著風，都要跑，咬著牙的跑，不為其他，就為不後悔，不管如何，曾今跑過，曾經努力過，不管成敗，都不後悔！

298 嚇青了，恐怖

    正式的醫生生涯開始了，張凡沒有放下學習，有時間就和邵華一起看書，不停的鍛鍊英語口語，背單詞、散散步。家裡面的瑣碎事情，邵華和兩位老人全部包攬了，絕對不讓家裡的小事情幹擾張凡，就連平日裡老兩口拌嘴的時候都少了很多。

    每週，張凡要是不忙，就和邵華一起給父母打個電話，給靜姝打個電話，張凡要是沒時間，邵華定時會打電話問候。日子就這樣慢慢的過著，平平淡淡的，如同養胃的雞湯一樣，味淡但有營養，碗裡都是幸福。

    輪到張凡他們組收病號了，前天急診科已經送來了兩個病號，雖然不是張凡他們收病號，但是這是人家急診科專門打電話給張凡的，其他醫生也沒什麼說的。一個非開放性鎖骨骨折，另外一個也是非開放性踝關節骨折，脫水消腫一天，完善手術檢查後，把手術安排到了今天。

    今天是張凡的二十四小時值班，必須在科室裡面待個小組的成員，辦理出院辦理入院。因為門診隨時都是病號過來。「亞男，薛哥，你們兩誰待在科室。」

    「我！」薛飛巴不得不上手術，收病號的這天上手術，估計就是一天，這一天熬下來，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行，那我帶著亞男上手術了。李醫生，你呢是想上手術還是在科室裡面寫病歷。」張凡對著轉科的女醫生說道，這個小組等於就是給張凡量身定製的，摸魚的主治，女漢子住院醫。

    「張老師，我還是寫病歷吧。」女醫生猶豫的說了一聲，她個子沒王亞男那麼高，而且身體也很較弱，所以就沒打算干外科。張凡原本定的是手術和病歷七三分，結果一算有點高，老薛和王亞男都覺得不合適，最後定為三十一份病歷。出院的病歷，入院的病歷，有得小姑娘忙了。

    「那行，你在科室寫病歷，這是我的飯卡，中午想吃什麼直接刷我的卡。」張凡把自己的飯卡遞給了小李。

    「我有卡的張老師，不用的。」小姑娘有點不好意思。

    「你的是你的，你跟著我們值班，給我們幹活，我們管飯是應該，別客氣。」張凡把卡交給王亞男，王亞男不由分說的把卡塞進了姑娘的白大褂的口袋裡面。「客氣什麼，拿著！你也沒獎金，省一點是一點。」王亞男說了一句。

    「謝謝！」小李臉紅的說道。

    「好了！上手術。」張凡要進手術室了，新來的兩位研究生最近也打聽過張凡，但是人就是這樣，聽過沒見過，就有點不相信。許仙他們也有手術，許仙已經決定好了，等手術完一定要看看張凡他們的手術。

    春天，冰雪消融，大地回春。國家支援邊疆，好多大型工程也開工了。骨科病號早年間大多數都是摔傷，特別是老人不小心摔傷後導致骨折，但最近幾年老人摔傷雖然也多，但是已經下降到第三的位置了。

    造成骨折第一的是車禍，各種各樣的車禍。第二就是工程隊中不慎導致骨折的。特別是城市裡的車禍，車速雖然不快，但真要撞結實了，輕鬆一個粉碎性骨折是跑不掉的。

    三個骨科都有自己專門的手術室，麻醉師和手術護士倒是沒固定。不過手術室的護士長對張凡算是另眼相待，所以配檯子什麼的都很快。

    「喲，張凡，終於從內科出來了啊。怎麼定科了也不請大姐吃飯。」護士長看到張凡換好洗手衣，進入手術室的時候，遠遠地就和張凡打招呼。

    「護士長好，這不是手術多嗎，我尋思著找個週末的時候，專門請咱科室的姐妹們吃頓飯。」張凡未語先笑，雖然帶著口罩，可笑眯眯的眼睛讓護士長看著就舒心。

    「怎麼，看上我們科室的誰了，你悄悄告訴大姐，絕對幫你拿下。」說這話，護士長故意的貼了過來。距離不遠不近，看著好像貼了過來，其實還差著一點。但護士長身上的香氣、白白的脖頸、洗手衣領口是桃心的，鬆鬆垮垮的隱約之間還能看到，好像是黑色的！

    「呵呵，真沒有，我都有女友了！」張凡略略的不被察覺的退了一步，真的，招架不住！對上這種高情商的少婦，張凡不得不敗退，不然，絕對能讓護士長給笑死！

    「又沒結婚，再說結婚了都能離婚的，真的，我們科室的小姑娘，那個人才不好，趁沒結婚，多挑挑，不然你會後悔的。」

    「張凡！」王亞男從女醫生換衣間出來，到她們專用的手術間，結果張凡還沒來，打開感應門一看，張凡和護士長諞閒話呢，就探頭喊了一嗓子。這一下把張凡解救了。

    「護士長，我上手術去了。」張凡貼著牆準備要走。

    「呵呵，去吧，你小徒弟吃醋了！」臨走前，護士長如同貓一樣的說了一句！

    「呵呵！」張凡不敢搭茬了。

    進了手術室後，王亞男瞪了一眼張凡後說道：「你少和她混在一起，不然我絕對去給邵華告狀。」

    「什麼和什麼啊，趕緊洗手消毒了。」張凡一點都不在乎，這個事情怎麼說呢，小姑娘還不明白，可張凡清楚的很，人家護士長絕對沒什麼意思，就是一種另類的相處。

    「哼！你以為她就對你熱情啊，她對稍微厲害一點醫生都這樣，我見過好幾次。」王亞男悄聲的說道，因為麻醉師護士已經到位。王亞男現在真的有所提高了，要是以前絕對大聲的說出來了。

    「扯吧，快去洗手，不然我去了。」張凡沒辦法給她解釋，這姑娘的境界還達不到。她雖然比張凡小一歲，但張凡心裡年紀絕對已經快四十了！

    洗手、消毒、鋪單，蓋洞巾。進入手術室，幾乎幹什麼都有講究，都有規矩的。說話，不能大聲，第一怕干擾別人，第二聲音越大，口腔內的飛沫就越容易跑出來污染手術區域。

    洗手，必須洗到肘關節，洗完後，要把雙手和胳膊端平保持懸空，必須保證一個無菌姿態。而且對醫生的手，要求也高，什麼你的戒指，手錶，都不能帶，如果有破潰，那好手術可以不用上了！

    鋪單一般是三層，這三層布單的厚度估摸怎麼都有四釐米了、三層專用的厚厚的布單直接就把人體從頭到腳全部覆蓋了，在手術台上只有要做手術的區域是漏出來，其他地方更本看不到。

    手術開始，第一台鎖骨骨折。簡單，太簡單了，現在的張凡，這種手術對於他來說直接沒有難度，但是就算沒有難度，張凡也非常謹慎，不論手術大小，都要一視同仁。不然，遲早要出事的。

    王亞男想做，可一看碎的厲害，就再沒要求做主刀。「這裡，你來摸一下。這鎖骨是有弧度的，而且你看這斷離的部位，這裡就是鎖骨最單薄的地方。你上鋼板的時候，一定要把鋼板矯形一下。不然鋼板不服帖，等患者出院幾個月後，不是鋼板折斷就是出現骨不連。」

    張凡一邊做，一邊把重點給王亞男不停的說著。第一王亞男非常的敬業，是個老師都會喜歡這種醫生，而去忘記她的性別。第二，張凡和邵華能如此順利，也多虧了這姑娘，當初張凡就曾說過，一定要幫她在骨科站住腳。第三，這姑娘其實已經把張凡當師傅來對待了。這就是一飲一啄，王亞男對張凡也算有恩的！

    半個多小時，連麻醉帶甦醒，第一台手術結束。

    巡迴護士和手術護士急急忙忙的收拾器械，收拾仍在地上的各種布單。然後把這些都放在清潔通道里面，這裡有專門收拾手術後物品的清潔工，他們就在清潔道里面等著。把沾染了血液的布單從清潔道里面帶走。

    十幾分鐘後，麻醉師一聲：「洗手吧！」王亞男繼續洗手消毒。

    門診，病人不斷，車禍的陸續來了三個，都是開放性的骨折。工地上砸傷的工人，足部骨折，也是一個開放性骨折，快下班的時候又來了一個開放性的骨折。

    這個手術，什麼是開放性，什麼是非開放性，其實也簡單，開放性就是有創口，骨質外漏了，這種外傷，必須儘早手術，越拖導致骨髓炎，感染的幾率越大。

    而非開放性手術一般都是要求消腫以後再行手術，如果腫脹的厲害，做完手術，醫生傻眼了，皮膚縫合不到一起了！特別是在皮膚菲薄的地方，一定要等消腫以後才能做。這也是有的人骨折入院三四天甚至一週後才給做手術，這不是醫生想等著要你紅包，而是這個時候做不了！

    兩台手術、三台手術、四台手術，王亞男堅持不住了。整整一天了，姑娘真的扛不住了，腰酸腿疼。第四台手術結束後，王亞男的腰都有點佝僂了。可病人不斷，急診科已經打電話來了，一個股骨骨折手術病號馬上就送上來了。

    「下去吧，去吧薛飛喊上來。」張凡說了一聲。

    「沒事，我還能堅持。」張凡能堅持，她覺得她也能堅持。

    「聽話，手術不是一天練出來的。去吧！」

    「可你怎麼不下去。」

    「我比你大一歲。快去，聽話。」張凡肯定不會說我是男的，不然這個姑娘說不定就不下去了。

    「嗯，我下去了。」

    科室裡，已經下班了。「你怎麼不走？」薛飛吃著盒飯，看著手機，對著已經下班還不走的許仙說道。

    「嗯，我不著急，還有病歷沒寫完。」許仙下手術的時候，張凡他們也下手術了，而且許仙要下醫囑，交代病情所以沒看上張凡的手術，可他不甘心，而且今天手術病號多，他在等，等著張凡求援，然後準備上去後和張凡比一比。

    這就是學霸的通病，不服人。這沒錯，想要進步，就必須要有不服人的態度和精神。骨一科的護士站這個時候，哪有下班的樣子。病號多，白班的護士還在加班，夜班的護士已經來接班了。

    護士長也沒走，新入院的病號太多了，她得盯著看一會，不然容易出事情。「八床還有液體沒了，響鈴了！」繆娟站在護士站喊著護士們，「護士長，把床還有兩組，這一組是抗生素，你幫我換一下，我忙不過來了。」

    「你個小蹄子就知道指使我！」雖然嘴裡叨叨，可腳底下不慢的去幫著換藥了。

    「哎呀！我說薛飛，你們張凡真的是招財貓啊，他值班病號這麼多。」護士長換完藥後，看到薛飛優哉游哉的吃著飯，看著手機。就在辦公室門口說了一句。

    「吃了沒，沒吃來一起吃。」

    「都吃剩了，才叫我，一點誠意都沒有，我們忙的要死，護士們都沒吃飯呢，去買個肯德基去。」

    薛飛準備找藉口的時候，王亞男拖著灌了鉛的腿進了科室。「你去手術室吧，又來了一個股骨骨折的。」

    「嗨！這什麼日子啊！」薛飛說著話，起身去手術室，這時候再不上就有點不要臉了。轉科的小李痛並快樂著。

    其他科室轉科的時候，寫病歷哪會給錢啊，這是工作。可到骨一科後，給錢不說還管飯，就是病歷有點太多了，從早到晚她都沒怎麼起身過。不過一想今天已經多賺了一百多塊錢，也高興。

    許仙看了看王亞男，沒說話。「五台手術了，就算你身體強如牛也該受不住了吧！」

    下班高峰期，車禍。救護車嗚嗚嗚的又拉來了兩個骨折的。晚上都快十一點了。張凡仍然再做手術。許仙一直在等，結果王亞男吃了一點飯，睡了一會，也上手術室去了。就是沒等到張凡下來。

    許仙看了看表，馬上快凌晨一點了。從早上九點開始，到現在。張凡一直在做手術，許仙臉都青了。不談手術水平的高低，就身體方面，他已經不是張凡的對手了。外科，特別是骨科本就是半體力活！

    寫病歷的小李，這個時候沒有快樂了，就剩下痛苦了！

299 第三種

    第一個二十四小時，張凡也是為了能敲山震虎，直接拼了。有些時候，在手術技術層面，真的沒辦法做對比，特別是常規手術，你說你做的好，我還說我做的好呢。高難度的手術，畢竟還是少數，並不是天天都能遇上。所以，張凡這一個二十四小時的連續手術作業，也是一種亮牌的方式，直接就粗暴的告訴大家：我來了！

    醫生也算是文人了，在科室或者醫院很少有刺刀見紅的針鋒相對，除非是緊要關頭，比如換院長，換主任，一般情況下的競爭，手段都是比較溫和的。但張凡等不住，他不想把時間耗費在這種事情，所以直接就用粗暴的方式來宣告：我來了！

    七台手術，張凡連續主刀了七台手術，麻醉醫生、手術護士、巡迴護士換了三茬。助手就是王亞男和薛飛，到最後一台手術結束的時候，薛飛已經累脫了，直接躺在手術間的地上起不來了！

    「張醫生，你也累壞了，快躺一會吧！七台手術，真的太厲害了！」手術室裡年紀稍微大一點的護士對著張凡說道。張凡就等這一句話呢，王亞男和薛飛都是下了手術就撂在地上和死豬一樣，嘴都不願意張開，再不用說其他了。

    「沒事，這才哪到哪啊，好久沒做手術了，我還沒過癮呢！」張凡樂呵呵的說道，然後幫著護士們收拾東西。張凡不累嗎。扯，絕對累，這會他也是硬撐著裝逼呢！

    「喲！張醫生，你可不敢再動了，我們自己收拾。」另外一個護士趕忙的把張凡手裡的東西接走了。

    「我真不累。」張凡笑著說。

    「不累也趕緊休息休息，喝點水，上個衛生間什麼的！」

    張凡真的想再說一句，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可沒人捧哏了。護士收拾完東西走了，薛飛和王亞男已經睡著了！

    雖然張凡覺得裝逼效果不是太好，可第二天，外科系統已經知道了，特別是三個骨科的醫生，「知道不，昨天張凡連續連續做了七台手術，最後一台手術下來以後，直接說道，還有沒有了，這才活動開！」

    「真的假的？」

    「聽說了嗎？」

    「什麼？」

    「張某人要準備稱霸手術室了！」

    「哪能怎麼辦？嗨！你說這玩意，技術高不說，體力還好的如同大牲畜一般。讓不讓別人活了！」這是骨科的某兩個醫生在聊天。

    早晨，開晨會。張凡他們組交班，科室裡，一般都是誰值班誰交班。張凡開始交班：原有病人四十三人，出院十一人，新入十二人，昨日手術十台。其中~~~~，這些新入病號和手術病號出院病號都是要交代的，做了什麼手術，下手術什麼情況，晚上什麼情況，早上什麼情況。

    晚上患者疼了沒有、發燒了沒有，疼了、發燒了是怎麼處理的，用的什麼藥，出血了沒，把紗布滲透了沒有，這些都要交代，因為這些都是醫生日常的工作，大多數人覺得醫生可能常年的在做手術，每天就是做手術，不干其他事情。

    其實，除了一些高年資的外科醫生，普通的外科醫生，上班的時間做手術，下班的時間觀察病號，寫病歷，這些事情耗費的時間並不比手術時間短多少，所以醫生忙，不得不忙，比如這個病歷，都是有時間要求的，而且現在都是電子病歷，一個新入的病號，多少小時內必須得完成大病歷，超過這個時間，好了，不能寫了，直接就打不開這個大病歷，接著就等著被批鬥，被罰款吧，領導可不管昨天你上了多少台手術。

    張凡一個一個的交代病人的情況，骨一科的醫生聽著嘴都驚訝的張開了。其他人就做了三台，剩下的手術全是張凡做的。科室醫生心裡不約而同的響起了一個聲音：這還是人嗎！

    一般這種情況，醫生都會把病人分流出去，給其他組的醫生去做的，可張凡他們組硬是一聲不吭的把手術做完了。能不震驚嗎！

    張凡交完班，老高說話了：「以後，手術病號多的時候，能叫人的叫人，不要累垮了。」

    「好的主任！」

    昨日的病人交接清楚後，接著就是明天手術的討論。一般情況，特別是非急診的手術，術前都要在科室內大討論的，用何種手術方式，用何種固定器械，都是要預定方案的。

    「明日，我們組十六床的病人，因股骨斜型骨折收住，完善相關檢查後，擬明日行股骨骨折鋼板內固定術。選鈦合金鎖定鋼板~~」周成福他們組的一個病號。這個時候拿出來開始討論。

    張凡聽著聽著就有點皺眉頭，怎麼說呢。尤其是這種股骨骨折的手術，醫療界爭論特別多，兩個流派。都是因骨骼的特點分成了兩派。因為骨骼滋養和血供也是成兩套的，一套是骨膜骨質表面爬行的微小毛細血管，另一套是骨髓內部的血供。

    手術是為了治病救人，但是因為是開放性的治療方式，所以一定會有損傷，醫生們不斷的改進著手術方式，就是為了減小損傷。比如這個股骨骨折，常規的有兩種方式，兩種內固定方式。

    一種就是鋼板，把骨折斷端固定起來，優點就是簡單直接。缺點也明顯，損傷大量的骨膜、而且固定的形式有些過於堅固了。骨頭不是木頭，固定的越牢固越好，其實骨折怎樣才能癒合的速度快，癒合的好呢，就是在固定堅固的前體下，能讓骨折斷端有輕微的活動度，不小於兩毫米的活動度。聽起來非常矛盾，但這就是骨頭癒合的生物特性。

    另一種固定方式，就是髓內固定。從股骨近端打個口，把髓內針從股骨腔內打進去，通過斷端，然後再在遠端固定，好處就是軸心固定，不僅幾乎不損傷骨膜，還符合骨的生長生物特性。缺點也明顯，要損傷髓腔內的供血系統。

    張凡並不是哪種術勢的崇拜者，他更傾向於結合情況結合病患條件而去選擇最合適的手術方式。

    周成福介紹完病情，和手術方案後，就看向了老高。科室裡面，一個病人怎麼做手術，用什麼方式，主管醫生先做好方案，而主任就是確定做不做手術，什麼時候做，誰去做，他就算是手術前的最後一道審批把關人員吧。

    老高，看著觀片器上面的X片，對大家說道：「討論討論。大家都說一說自己的想法。」醫院，特別是外科科室，平時大家有說有笑，手術的時候齊心合力共同共同抵禦疾病傷痛，但是在術前討論的時候，經常會弄個臉紅脖子粗。尤其是這種學術上還未定論的時候，而且這種未定論的時候還非常的多。

    「哪我說說吧，這個手術我覺得選髓內固定更好，第一病人是六十多歲的女性，鋼板固定損傷骨膜太嚴重，患者後期恢復起來困難，後期要是取鋼板，就是二次損傷。」其他組的一位副高發言了。這時候，周成福他們組的住院醫生，在記錄，這個討論算是要備案的，每個人的發言都會體現在病歷裡面的。

    「是，是會造成骨膜的損傷，但是二次損傷未必，這個病人已經六十多歲了，現在的鈦合金鋼板已經是抗菌型了，這麼大的年紀無需再取鋼板，第二髓內固定難道沒有損傷嗎，患者年紀已然不小了，骨質的血供主要是骨髓供血，所以鋼板內固定絕對比髓內固定有優勢。」

    醫生們按照等級，一個一個的開始發表意見，並不是所有的手術都會有這種討論，但是一旦遇上這種在學術上沒有定論的手術，爭論就非常激烈。這是學術上的爭論，也是利益上的爭論，也是話語權的爭論。

    輪到主治醫生和住院醫生發言的時候，直接就成了站隊了，副高或者正高這一級別的醫生已經把優勢和缺點都表明的非常明白了，不用住院醫再廢話，站隊就成了！這種時刻，一旦主任無法壓制，在技術上無法壓制碾壓，久而久之科室就成了戰場，毫無凝聚力。

    五個組，有兩個組支持鋼板內固定，兩個組支持髓內固定。最後，剩下張凡他們這個新成立的組員發表意見了。

    「薛飛。」老高點名。

    「我覺得都合適！~」這玩意就沒心沒肺，但說的話確實無可挑剔。是啊，兩種都合適啊。而且也沒有循證醫學去證明哪個更好！

    「張凡。」老高憋了薛飛一眼後，繼續點名。

    大家不約而同的望向了張凡，見過張凡曾今戰績的老醫生也想聽聽張凡意見，明知道他也跳不出這個桎梏，但還是望了過來。年輕醫生特別是新來的許仙，也想看看張凡的眼光，他認為髓內固定絕對有優勢，就看張凡是不是有這個眼光了。

    「我認為兩種手術方式都不合適！」張凡真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怎麼？想上外固定。這個不是胡鬧嗎！」周成福他們組的副高一聽就急眼了，外固定也是一種固定方式，簡單的說一下，就像蓋樓的時候在大樓外部架起來的鋼架一樣，骨折也可以這種固定。好處明顯，損傷小，但壞處也很明顯，適用性太狹窄，而且還容易感染，後期護理太麻煩。

    這個股骨骨折不適合外固定，這個骨折就更加不能用外固定了，所以這個急性子副高直接就打斷了張凡的發言，雖然有點不禮貌，但他的心情可以理解。

    張凡沒有計較，而是笑了笑後，說道：「陳主任，你覺得這個手術可以用外固定嗎？」現在的張凡要豎旗了，特別是這種學術上的討論，不是謙遜就能說服別人的，要實打實的拿出來東西來，你既然能打斷我的話，我就要問問你，讓你以後再討論的時候，說話的時候過過腦子，想好了以後再打斷我！

    「額！不能。」陳醫生氣勢立馬沒有了。張凡一反問，直接把陳醫生問出冷汗了，張凡沒說是外固定啊。「嗨！毛糙。」老陳心裡把自己罵了一句！

    「繼續！說手術。」老高打斷了張凡的詰問。老高面無顏色，不喜不悲，雙手環抱。他也想聽聽張凡的想法。這台手術，老高其實也傾向於髓內固定。

    這個時候，張凡起身，用手把白大褂的下襬輕輕的擺了一下，如同一個古代大師在上台前甩一下大褂下襬一樣，一股子氣勢出來。「咔！~」張凡打開平時用於量骨頭的摺疊塑料尺，拿在手中，走向了觀片燈前。

    「各位請看！骨折斷端在股骨中斷，而且是一個斜型骨折，一個不穩定性骨折。但是端口平面移位並不是很厲害，而且還是一個非開放性骨折，結合患者年紀，所以我的意見就是髓內固定。」

    張凡一說完，就聽到下面很多醫生不屑的「嘁」了一聲，老高也皺了皺眉，但略微一想後，又變的面無表情。許仙一聽也略有失望，張凡氣勢夠足，但言語無貨。「也就這樣了！」他心裡暗暗的想到。

    大家都忽略了一點，張凡前面說的兩種手術方式都不合適，老高明白了，但手術難度太大了。

    「閉式髓內固定！」

    「閉式髓內固定？」多家兩個字，但難度就是量級的增加了！有人情不自禁的問出了聲音，這個情不自禁的都是副高一級別的醫生才會產生的，副高以下的醫生還體會不到這個手術的難度。幾個副高相互看了看，臉上不是震驚而是疑惑。而一些主治和一幫學習不紮實的住院醫生臉上全是迷惑，對，是迷惑，什麼是閉式髓內固定？比如薛飛就這樣！

    閉式髓內固定，其實也簡單，就是不切開皮膚軟組織，不用裸露骨折斷端而直接固定，簡單的說就是盲打，這個對技術要求太高了，而且這種手術方式一般都是對於相當穩定的骨折才會上的手術方式，就算穩定的骨折，一般的醫院和醫生也不會選擇。

    是，這個手術方式是對病人損傷是最小，但對醫生來說太危險了，因為是盲打，出意外、出偏差的可能性太大了，這種骨折誤差都是兩釐米甚至毫米來說的。一旦固定不好，或者固定後導致骨折斷端移位形成角度，然後導致骨折癒合畸形，這就成了醫療事故了，一旦出現醫療事故，哪就沒人關心你是不是為病人考慮的。所以，這種手術別說在基層醫院了，就算在大醫院，不是主任級別的醫生，一般絕對不會輕易去做的。

    「這是斜型不穩定骨折，不是穩定骨折，我的小哥！你能保證斷端達到生理解剖位置嗎？」另外一個副高有點帶著遺憾或者無奈的口吻對張凡說道。這就是醫生的無奈，技術不到永遠不敢去嘗試，不敢向前走一步。

    「我能！」張凡站在觀燈機前，握著尺子，一臉正色的說道。

    「額!他能。」副高一級別的醫生，原本要說話的都不說話了。因為張凡的戰績太可怕了！他們懷疑又不懷疑，很是糾結！

    原本私下偷偷討論的聲音沒了，靜！如同淨街虎出現一般，大家連眼神交流都沒有了，靜靜的看著主任，而主任卻看著張凡。

    終於，老高說話了：「你做過嗎？」這就是基層醫院，不管你手術技術多高，遇到特殊的手術，首先問的就是你做過沒有，有沒有經驗！大醫院還有條件有各種保障讓你去創新，而基層醫院首要的就是安全。什麼是基層醫院，華國排名前三十的醫院以外，都是基層醫院！

    這些基層醫院的差別，就是設備的先進程度，醫生學歷的高低，學習上級醫院新的治療方式的快慢而已。搞科研！哪是浮雲，也就是在疾病的邊邊角角上打轉。

    想冒風險去創新？先不說病人家屬了，醫院就能把你腿打斷！這個事情，有好有壞，沒辦法討論，但有一點非常明確，雖然技術發展進步的很緩慢，把所有研究的重任都交給了上級醫院，可醫療事故確實明顯減少了，說對病人負責吧又好像不負責，反正很彆扭。

    「做過！」張凡臉都不紅，現實中雖然沒做過，可在系統中張凡沒白肝，其他科室的手術不好說，但骨科手術，這種手術張凡早就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這就是他的保障，這就是他的信心！

    「確定？」

    「確定！」

    老高沉思，猶豫！好像過去了幾個世紀一般，其實也就是十幾秒。然後轉頭，「陳主任，你覺得呢？」老高問話了，其實這就是給老陳面子，老高已經傾向於張凡了，現在是給老陳給台階呢！

    都是聰明人，老陳要是抻著脖子不同意，也沒用，老高直接就把病號給張凡了，要是張凡手術做成功了，哪以後老陳就難做了！這就是主任的威勢，大多數醫生都嚮往的威勢。

    「難度太高！我是一點把握都沒有啊主任！」老陳對上張凡還能語氣或嚴厲或調侃，但對老高，他就非常的低調。

    「要不，這台手術我帶著張醫生做？」老高又問道。這就是相互已經把台階搭起來了。老高活生生的把手術要過來了，風險？風險也不小，張凡一旦做不下來，或者出了醫療事故，就輪到老高難做了，弄不好他主任都沒辦法做了。

    可老高就願意相信張凡，願意去提攜張凡。這就是搞技術的技術狗，不是政客。技術行業，你一旦能表現出你的優秀，絕對有人會提攜你的，也就是在提攜力度上的不同而已。

    而老高對張凡真的是全心全意的去提攜。何為大醫，這就是，老高就是！自己擔著風險，讓後輩前行，這樣的醫生在這個生死之地有太多太多了！他們就是華國醫療行業的基石！

    「行，我也搭把手！」老陳沒有落井下石或者做個旁觀者。學術可以爭論，一旦確定，剩下就是齊心合力了，這就是一個優良的科室！

    「好！明天非急診手術，全部停了，觀摩這台手術！」老高終於笑了，面帶笑容，既然都這樣了，索性直接把檯子再壘高一點，或許能讓張凡早點起飛！

    這時候眾醫生轉頭望向了張凡，張凡如同老高一樣，面帶笑容，慢慢把手中的標尺合上了，「咔！」

300 一聲嘆息

    晨會結束，老高帶著張凡他們組查房。以前老高只有大查房的時候，才會帶著全科室的醫生們挨個查房，可現在他不僅是主任還是張凡他們這個組的醫療組長，所以有時間就要去查房，這就是華國的三級診療制度，老中青！

    當然抱病歷是轉科醫生小李。昨天晚上，小姑娘加班到一點多快兩點了，雖然沒上手術，可病歷全是她一個人寫的。剛進組的時候，她對張凡的映像特別好，和藹可親，沒有一點架子。

    可昨天一晚上後，她徹底顛覆了對張凡的感官，「他就是一個笑面虎，給點錢直接要人命！」小李酸澀的眼睛、發硬的腰，加上沉重的病歷，第一個夜班直接就把姑娘給干趴下了。這就是外科，沒有一個強悍的身體，想幹外科，費事！加班都能把你給勸退了！

    「主任！您來了。」一個病號的家屬客氣的把手伸了過來。「呵呵，是啊，查房，我們查房。」老高有點迷茫，這是誰啊！

    「我是財政局的小程啊，就是上次我們局長請您吃飯，我也在。」家屬一看老高有點迷茫，趕緊解釋了一句。

    「哦！小程啊，怎麼了這位是你的？」

    「我媽媽，昨天讓一個巴郎子給撞了。」

    一路走來，認識老高的不少！這就是名氣，這就是熬出來的榮耀！雖然大多數人，老高都不認識，可他們認識老高！有些時候，老高的臉就是名片，在這個小城市中真的不要太方便了。

    「等會查完房，你就回去休息，明天你還要做手術呢。一定要休息好。」查房的空閒中，老高對張凡說了一句。他對張凡不僅放心還非常的瞭解，所以都不用問有沒有把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高有點偏儒雅，不像歐陽尖牙利齒的。

    「好的主任。」張凡答應了一句。

    「張凡，你十六床發燒了，三十七度七，處理不處理。」醫生在查房，護士也在查房，不過醫生從頭查，他們從尾巴上查，算是和醫生們岔開了。護士長從病房裡出來後，看到主任和張凡他們，就來找存在感，這種事情，其實不用她來通知的，有管床的護士。

    「護士長，物理降溫就成。等會我下醫囑。」張凡本來要進病房，結果護士長走了過來，就停下腳步。張凡停下腳步，老高索性也停了下來。

    「好，我現在就去給你處理。不過我可得說你一句，太不愛惜身體了，整整做了一白天的手術，把主任心疼壞了。昨天你在手術室，主任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詢問你的情況。」說完帶著笑，輕輕推了一下張凡後，走了！她過來就是為說這一句話的！~

    怎麼說呢，人其實就這樣。好感是一點點建立的，特別在身份差距明顯的時候，這種好感就是平日裡建立起來的，老話都說了，閒時不燒香，忙時跳供桌！好多有關係有資歷的護士，想代替繆娟成為骨一科的護士長，可就是通不過老高這一關。誰都不容易，沒有這平日的小意，哪有現在穩當的位置！

    「聽到了沒有，以後要注意了，不要這麼拼。」老高接著護士長的話，說了一句。

    「好的主任，以後不會了，也不用了！」

    「你小子啊！怎麼，我說的不對嗎薛飛！」老高和張凡並排走在前方，原本張凡的這個位置是薛飛的，可薛飛樂的自在，不願意往前走，就在後面和王亞男一排。聽到老高和張凡說的話，他故意無聲的學著老高，給王亞男和小李看。結果不知道怎麼的，老高轉頭了！

    「對的，對的，主任。」薛飛差點魂飛魄散，這玩意就這樣，好玩長不大！老高帶了多少徒弟，薛飛就是個奇葩，人是好人，品行什麼的都非常好，就是不上進。能躺著絕對不站著，能打麻將絕對不主動加班的貨色！

    「哎！」老高也沒辦法。

    查房結束，老高走了。雖然老高讓張凡下班休息，可他做不出來，因為活還多呢，小李都快奔潰了。薛飛已經有解開白大褂紐扣準備洗手走人的架勢了。

    「薛哥，先別著急，換藥！你五個我五個！」張凡他們前幾天已經做了差不多十幾台手術了，今天要換藥。

    「主治還要換藥？」薛飛不樂意。

    「再不扯了，人家王亞男昨天也上了一天手術，等會她還要幫著小李寫病程，粘貼化驗短，一堆的出院，要不你去寫病程。」張凡抓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

    「哎！我命苦啊，走吧，祖宗！」住院醫師也就張凡敢這麼對薛飛，好歹人家是個主治。

    查房，換藥，和家屬談話，交代病情。一個早晨結束了，從昨天算起，張凡已經在醫院二十八個小時了，這就是醫生正常的工作日程。

    中午下班，邵華在家都的都快瘋了。本來兩人約好今天去訂家具，從十點開始，家具店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催促。可張凡就是不來，邵華知道張凡工作特殊，能不打電話就不打電話，可都中午了，張凡還不來。

    邵華為啥著急呢，因為這是兩人去訂結婚的家具，她專門請了一早上的假，結果，張凡沒來。鑰匙開門的聲音響起，邵華趕忙的裝著生氣的樣子。雖然不是真生氣，可怎麼的都有點不舒服，所以邵華準備嚇唬嚇唬張凡。

    可當看到張凡的時候，她原本裝著生氣的樣子，也裝不下去了。一天，一天的時間，張凡如同老了十歲一樣，拖著沉重的腳步，踏！踏！踏！發乾起皮的嘴唇，手裡提的手包，眼看都快拿不住了。

    心疼，真的心疼。邵華趕忙的繞過沙發，結果手包，扶著張凡溫柔的說道：「又加班做手術了？先躺一會，我去給你弄雞湯。」

    「嗯，有點累！」裝逼結束，報應就來了，張凡累，真的累，連多說幾句的力氣都感覺沒有了，然後如脫骨的肉一樣，堆在沙發上。

    坐了沒幾分鐘，張凡就已經進入睡眠狀態！邵華把飯也弄好了，老兩口估計是去農場了。「張凡，快吃點，然後沖一下，再去睡覺，我給我爸媽打電話，讓他們晚點回來，你安安靜靜睡一會。」

    「沒事，你怎麼沒去上班。」稍微緩過來的張凡問邵華。

    「嗯，我猜你今天應該很累，~~」

    「哦！不好意思，今天實在抱歉，要不我們下午去？」張凡想起來了，今天要去看家具。

    「沒事。你不用操心，快吃飯，看家具哪天不成。」邵華都快哭了，怎麼這個定科了倒比轉科的時候更累更忙啊！

    吃完放，邵華拿著張凡的睡衣，調好熱水，張凡隨便沖了一下後，就被邵華給安排在了床上，拉上窗簾，門都還沒關上呢，張凡就已經睡著了，邵華輕輕的關上了門，伴隨的就是一聲嘆息！

301 就是不讓你縫

    張凡這一覺睡的真紮實，估摸著是中午一點多睡的，連入眠時間都沒有，張凡就進入了深度睡眠，一直睡到了晚上八點多，起來以後的張凡頭昏腦漲。這個事情怎麼說呢，首先手術量是有點多，搭檔又是小姑娘和不頂事的薛飛。

    鋼板矯形、連拼骨塊、電鑽開孔、上螺絲幾乎都是張凡一個人幹的，聽著真的像是木匠在做家具，勞動量真的不小，還不能自由的走動，消耗巨大。第二，就要怪醫院食堂了，中午的盒飯晚上的盒飯，直接就是白水煮白菜，白水燉土豆，別說肉了，連點油花都沒多少，真是這個時代的健康飲食。

    可對於張凡他們幹體力活的就不行了，這種沒脂肪沒蛋白的飲食，兩個鋼板矯形就全消耗了，如果有高質量的飲食，張凡估計也不會這麼累，系統就能把能量快速的轉換過來，院長都能換，娘的一個食堂老闆換不掉，也是奇葩！

    張凡晃了晃頭，感覺稍微好點後，就起床出門。探頭一看，老兩口和邵華如同木偶一樣，坐在沙發上，不說話，也不看電視，就木呆呆的坐在。「咋沒看電視啊！」張凡上衛生間前問了一句。

    「邵華怕吵到你！」老頭噘著嘴，談不上樂意不樂意，就是有點像孩子告狀一樣。邵華打過電話後，老兩口帶著從農場弄來的吃食在小區裡轉悠了一下午，好不容易邵華下班。

    結果回到家，老頭說看新聞，把聲音放的小小的，邵華不同意。不是邵華不講道理，今天張凡的狀態真的讓邵華心疼，所以直接就拒絕了老爸的要求。張凡起床了，老爺子就告狀了。

    張凡收拾了一會，出了衛生間，笑著對老兩口說道：「今天有點累，睡著了啥都聽不到，以後我下夜班睡覺，你們該幹嘛幹嘛，就是在家唱歌都吵不到我的。」

    「不看電視又不會少一塊肉，休息不好可不行，你幹的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一定不能大意了。先吃飯吧，餓了吧。今天是大盤雞，皮帶面，你最愛吃的皮帶面。土雞，味道可好了！」老太太瞅了一眼老頭後說道。

    「是嗎，我說怎麼這麼香的。哦！有人給我了兩瓶茅台，叔叔給嘗嘗，看是不是真的！」

    「嘁！中度特，他倒是能嘗出真假。」老太太臨走前說了一句，老頭子最拿手的技能讓人鄙視，差點氣暈了。

    「我怎麼就嘗不出來了，我給你說，我喝過的酒比你見過的水都多。」老頭子要追著去拌嘴。張凡趕緊把前幾天科室會餐的時候，醫藥代表送的酒拿了出來，「叔，你給看看，這包裝沒問題吧！」

    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就這樣，得哄著。老爺子一本正經的拿著酒，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圈，「嗯！應該問題不大！」

    「噗嗤！」邵華差點笑出來，張凡白了邵華一眼，邵華捂著嘴，忍著笑站起來，對著廚房說道：「媽，皮牙子也弄一點！」然後就趕緊去了廚房，娘倆人在廚房裡偷偷的笑了起來。

    「頭髮長見識短。」老頭說了一句後，對張凡說道：「你前程遠大，可不能為這玩意犯錯啊，其實我喝什麼都一樣的，只要你們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我比喝什麼酒都好。」

    「嗯，放心叔，沒事。」

    「好，沒事就好，走吃飯，今天是土雞，專門去農場買的，一年不到的小土雞。嫩的很。」老頭也不多說，提點到了就行。邵華一家口味偏著一點江浙口味，飲食偏甜。就連荷包蛋都是甜的，放糖的。可來自大西北的張凡就吃不了這個甜食。

    有一次邵華媽媽做的甜荷包蛋，張凡吃的如喝藥一般，從那以後，家裡幾乎不怎麼吃甜食了，而且麵食佔了大部分。兩老人真的把張凡照顧的無微不至。華燈初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大盤雞、皮帶面。張凡真是餓壞了，一盤子雞肉加上土豆、皮帶面，其他三人吃的都沒張凡吃的一半多。

    吃飽喝足，張凡和邵華在路邊散了散步。邊疆的這個夜市非常的有特色，冬天羊雜碎，羊肉湯是主流，熱乎乎的一碗下去，能把全身的寒氣都趕跑了。天氣稍微一熱，烤羊肉就佔主流了，還有羊頭、蹄筋，涼拌的酸辣羊肚，聞著氣味就知道相當的不錯。他們的手藝真的非常好，涼羊肉都非常有滋味。

    邊疆茶素雖然民族很多，但是這種夜市幾乎都是回人攤子，人家做餐飲真的有一套。三川人的飯食夠厲害了吧，可在邊疆，也就是和回人兩分了天下。絕對不像其他省份，三川火鍋直接能覆滅當地的餐飲業。

    清晨，張凡起床後，老太太已經把張凡的早餐做好端在了桌子上，老爺子雖然對老太太很好，兩人感情也好，有重東西，重一點的體力活，老頭絕對不會讓老太太干。可就是這個廚房，他從不插手，張凡來了以後，也不讓張凡插手，邵華反對也不行，他的話就是：一個大男人，老在廚房踅摸會把拚搏的銳氣給磨平的！張凡只能尊重老人的意見了！

    今天有手術，而且還是比較重要的手術，所以張凡昨天晚上就提前給老太太打招呼了，不喝牛奶，不吃豆製品、醃製品之類的食物，張凡怕拉肚子，這個是細節，人命關天的事情，任何多小的細節都不為過。張凡就喝了點稀飯，吃了一個雞蛋，吃了一點饅頭後就去上班了。

    科室裡，醫生們也早早就來了。薛飛昨晚也沒去打麻將，讓張凡拖著給累成狗了，回家倒頭就睡，晚飯直接沒吃，一直睡到了大天亮，他媳婦高興壞了，要是這樣連續半年的話，估計能把薛飛的麻將給戒了！

    這台手術難點就一個，確定骨折斷端是否對接達到生理位。這種手術現在做的人不多了，具體原因不好說，反正就是沒多少人了。主流還是切開固定，這也就是話趕話，老高願意背鍋才開展這個手術方式的，換個主任估計就沒這一會事情了。

    盲打，手底下的感覺非常重要，這個感覺不是吹噓的，是真有的，當骨折線對位對線良好的時候，經驗非凡的醫生就有感覺，可這個經驗非凡就太難太難，哪有那麼多的病人讓你去練手。就是有病人願意讓你練手，科室主任其他醫生也不願意，反正就是利益。

    骨折的解剖位和生理位是有區別的，切開內固定最大的優點就是能達到解剖位，也就是說能做到嚴絲合縫，就如同沒骨折一樣，這是對於骨折斷端來說。但損傷也相當的巨大，斷端周邊的骨膜幾乎全部都被破壞了。

    而生理位的意思就是雖然達不到和原來一個樣，但不影響功能，沒有畸形。

    華國的骨科老祖宗，這方面就非常的牛，柳式正骨，陳式正骨，這些醫生早就在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前，就已經能對大多數骨折做到徒手復位，然後達到生理解剖位置，倒是現在科技越發達，這種手法越來越少見，哪去了？誰求知道！

    病人已經送入了手術室，開完晨會後，老高帶著一幫子骨一科的醫生，排列有序的走向手術室。當然這時候的張凡是在隊伍末尾的，沒辦法，嘴上沒毛，頭上沒職稱。

    骨一科要盲打，還是張凡要盲打，三個骨科知道的人不少。有上進心的，好奇的，看熱鬧的，都非常關注，形形色色什麼心態的人都有，不過手術室就是手術室，能進去的也就是幾個術者，最多再加一兩個觀摩醫生，要是人太多，就做不到無菌環境了。

    不過這個問題不大，市醫院的手術室分三層，最下面一層有個電教室，專門可以看手術進程。「主任，讓我上去幫著抬個腿，消個毒吧！」要進手術室了，許仙趕忙的找到了老高，這就是一個上進的人，不然一個堂堂研究生，難道沒有面子嘛！

    老高看了看許仙，許仙陳懇而清澈的目光看著主任。「行，你也上檯子，三助。快去換洗手衣吧。」許仙一聽，急忙的進入了更衣室。這種手術，說實話，他聽過沒見過，案列全在教材上呢。

    這個手術，說起來簡單，看起來也很簡單，還沒切開內固定看起來難呢，但是這個手術太講究手感和意識了。稍微一偏斜，就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因為不會把斷端處的皮膚軟組織切開，所有的一切都無法去直接目視，難！

    手術室裡，麻醉師、巡迴護士、手術護士，都已經準備好，等待著醫生們的進入。電教室內，幾乎骨科的醫生都來了，雖然沒通知骨二科、骨三科，但張凡要盲打，能來的幾乎都來了，就連醫務處也派人了。雖然他們不懂這個手術的難度，但只要手術成功，立馬就有一片花團錦簇的文章出現在院報上。

    雖然晨會上老高說帶著張凡做手術，但主刀還是張凡。兩個正高，老高和老陳，兩個住院醫，張凡、許仙。麻醉師麻醉完畢後，對著幾個醫生說道：「開始。」許仙利索的刷手，開始消毒。張凡在上手術前，最後仔細的過了一遍X片，雖然X片已經印刻在腦海裡了，但張凡仍舊仔細看了一遍。

    老高和老陳站在一邊，靜悄悄的也不說話。這台手術他們能幫忙的地方太少了，老高也做好了準備，一旦盲打失敗，就立即切開內固定。洗手、穿手術衣，「沒事，別有壓力，大不了切開內固定，沒什麼的。」張凡穿好衣服，帶好手套，拿起尖刀的時候，老高說了一句。

    「嗯！」張凡這一點不好，一旦上手術，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而且別人說話，他也不喜歡，所以只要是張凡主刀的手術，手術室內氣壓相當的低，麻醉師和巡迴護士都不敢說話，這就是個人氣質問題。

    「開始。」張凡說完，就開始準備切開皮膚了。這個手術是怎樣的，大概說一下，股骨就是人的大腿，然後大腿從中間斷了，斷端沒有多大的移位。張凡現在就要再股骨的最上端，打開一個小口，然後用電鑽開骨，把一根長合金棒子從這個口裡面塞進去，這個合金棒子的下端有兩個孔，上端有兩個孔，這都是用來上螺絲的孔。固定好，斷端對位良好後，然後就把這四個螺釘上緊，OK骨折固定，手術結束。

    就這麼簡單，百分之八九十的骨科醫生做不下來的簡單手術。別說盲打，就切開固定，水平次一點的醫生，弄不好連這個合金的螺孔都找不到！張凡打開一個小口子，然後用電刀止血，以前沒電刀的時候，就是用絲線結紮。

    張凡主刀，老高拿著吸引器吸菸，老陳輕輕的用小拉鉤來開皮膚，許仙現在沒事情，就站著看。電刀，其實也簡單的很，就是電烙鐵的樣子。人體進化的太牛，淺表層幾乎沒什麼大的血管。切開皮膚，真皮的時候，出血並不明顯，就是到了脂肪層和肌肉層，才有大一點毛血細管。電刀直接電凝，滋！滋！滋，不出血了。

    越到飯點做手術，越煎熬，特別是用電刀的時候，燙血管的同時也在燙脂肪，油脂瞬間冒煙，雖然帶著口罩，但是一股烤肉的香味直接就來了，真的，肚子餓的時候，聞到這個味道，口水都能下來。

    「電鑽。」打開皮膚的一個小口，徒手分開肌肉、筋膜層，止血，暴露出骨質後，張凡說了一句。手術護士站在一邊早早就把電鑽安裝好了，調試完成後，把電鑽沉穩的交給了張凡。

    「吱！吱！吱！」堅硬的骨頭如同豆腐一樣，旋開了一個口。骨頭，特別是大骨頭，大家都吃過，裡面有骨髓，有如同蜂窩狀的紅色軟質骨。當電鑽鑽開的時候，骨頭怎麼說呢，就是如同咖啡加了奶一樣，白色的骨粉，暗紅的血色的奶白色的骨髓攪拌在一起，然後快速的混合，最後成了有點發白的奶湯一樣。

    這種手術早期的方式非常的殘忍，沒有電鑽的或者電鑽還沒有普及的時候，這種手術，就如賣肉的攤子一樣，骨鑿，骨錘，哐！哐！哐，硬生生的把骨頭砸開一個口子。而且早期的這個髓內固定，非常的麻煩，股骨並不是一個通暢的空腔，這裡面是帶著螺旋，還有各種骨小梁，這種形狀能讓股骨非常的堅硬，還能造血。

    所以固定的時候，要先用小號的擴髓器，插進股骨腔內，用錘子一下一下砸進去，這力度有多大，如果你站在手術台後方，可以看到病號，綁著的病號全身都被震動了！

    擴髓器，非常的像哪種三棱型的刺刀一樣，不過沒哪麼尖銳，而是非常的厚重。小號，中號，大號，一下一下的把骨髓腔隙給擴開，擴通暢，可以想像一下，你用筷子吃骨髓的樣子，其實原理差不多，不過就是筷子無法把腔隙打的大一點而已，插筷子的力量小一點而已，沒有用錘子砸筷子頭而已！

    錘子砸擴髓器的時候。砸一下，血液帶著骨髓，白色的紅色的血點四濺。這個時候如果有個血液飛入醫生的眼睛，而且病人有血液傳染性的疾病，是非常麻煩的！隨著科技的發展，現在有了不用擴髓的器械，也讓這種手術變的文雅起來。

    打開髓腔，張凡輕輕的把髓內釘插入，慢慢的下行。這個手術，不管盲打不盲打，都要會對比著X片計算長度，不能長不能短。慢慢的下行，「股骨下端外旋十度。」張凡一個手把持著髓內釘，一個手按著股骨上端，對老高和老陳說道。

    骨科醫生，一個好的骨科醫生空間立體感要強，幾何知識要好，當年老魯畫畫不成，幾何就更不成了，畫個血管就弄的他頭大，他還沒學到骨頭，就被勸退了。

    骨科的各種角度，真的不好把握。不要說手術台了，平常人兩個筷子交叉，你不用測量工具，擺個十度的角度，估計都沒多少人能擺出來，更何況這種無法直視的情況下。

    「停！內旋兩度帶下拉，輕度下拉。」張凡指揮著助手復位，這個時候要是助手不行，張凡一個人也弄不來，所以團隊，手術團隊非常重要。老高和老陳慢慢的旋轉，許仙抓著小腿，慢慢的下拉。

    為什麼要下拉，就是要讓骨折斷端輕微的分離，這個力度不能大不能小，太大，說不定就拉移位了。太小又不能讓斷端分離。張凡拿著內髓釘輕輕的觸碰著斷端，就如同是他的手一樣，斷端處的改變，清晰的呈現在他的腦海裡。

    這就是感覺，這就是熟能生巧的感覺。老高做了一輩子都還沒這種感覺，可想而知，張凡得有多肝！平時在系統中不知道做了多少手術。「咔！」輕微的震動傳了過來，這就是骨茬復位的聲音。

    「好，別動，現在保持這個體位。」骨折復位是運動中變化的，因為是斜型骨折，復位的時候有角度，而且這個時候患者的患側下肢是懸空，也就是個老太太，大腿不重。要是個大胖子，這個保持體位，就能讓三個助手保持到肌肉發酸。

    這個保持不是簡單的舉起來就完事了，要保持固定的體位。還要三個人共同有一個稍微頂著的力量，簡單的說，筷子斷了，你要綁起來，是不是得對齊了，然後用一個力道把它頂在一起才能綁著，一個道理。

    而這個是要三個人一起配合的，張凡指揮，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一直保持固定的一個位置，還要持續不斷的輸出一個平穩的力量，真的太費人了。雖然是老人，可一個下肢也有點份量的。

    張凡插入，稍微偏斜，慢慢的下滑，躲過斷端，慢慢的貼著骨質，一點都不能急躁，這個事情就不是能急躁的事情。老高和老陳豆大的汗水已經出現。巡迴，原本一個巡迴又讓護士長派來了一個，輕輕的給兩位老醫生擦拭。

    「主任，要不把空調溫度調低一下。」護士長進來了，看到兩人老頭汗水直流，就問了一句。

    「不！不行，再低，病人，感冒！」老高連續說話都不方便，他怕說話連續引起震動，導致復位的骨折斷端移位。

    進入，張凡一旋鈕，「復位。刀！」手術護士，立馬把刀柄對著張凡，刀刃對著自己，遞給了張凡。張凡拿刀切開，然後開孔，準備上螺釘。這裡也是一個難點，別說盲打了，有時候，切開直視的情況下，技術不到位的醫生，連這個螺孔都找不到。

    「我開孔了，一定要保持好。」張凡拿著電鑽對三個助手說到。

    「好！」許仙說了一句。

    老高和老陳就是點了點頭。

    開孔，「咔！」張凡定位太牛逼了，鑽開骨質後直接就是螺孔，都不用再調整位置，這就是牛逼的手感，牛逼的技術。許仙看著都傻眼了，他估摸著張凡還要調整，還要找位置，畢竟這是盲打，就算不是盲打，這種定位，一次性成功的，他都沒見過多少。

    上螺釘，「OK。主任，好了！」張凡說完，已經開始沖洗，準備縫合了。老高偷偷揉了揉自己發酸、發麻的雙手，對著張凡說道：「要不在C型臂下再看看？」

    「就是，不著急，應該沒問題，但是還是看看吧，放心。」老陳也說道。這就是張凡，要是其他住院醫，直接就是：去推C型臂！而對上張凡，兩人都是帶著商量的口吻。

    電教室內，一幫子骨科醫生，看的水裡霧裡的，這個手術原本就沒什麼看的，切開的就兩個小口，而且全程都是要靠主刀醫生的手感，感覺去做的。可好死不死的張凡，一上手術，如同啞巴一樣，能不說話，就不說。張凡不解說感受，也只有手術台上的其他三個醫生有點感受。

    而電教室裡的醫生就糾結了，「這就完了，張凡也是，怎麼固定的，怎麼確認的也不說一說，哎！白看了，如同啞劇一樣，走了，寫病歷去了。」

    「哎，等等啊，看看C型臂的結果啊！」

    「看個屁啊，你沒看張凡都準備要縫合了嗎！就算看到結果能怎麼樣，你就會做了？真是的，走了！」一幫醫生心裡個中滋味的走了。

    也不是張凡不說，有些時候，這個感覺，特別是這種玄之又玄的手感，真的沒辦法用言語去表達，只能意會！

    小護士推著C型臂過來，醫生護士全部站在了隔壁鉛版後面觀察。輕輕一拍，OK，顯示器上骨折斷端對位對線非常的良好。

    「牛！角度判定的太厲害了。」老陳豎著大指姆對張凡說道。

    「張老師，你是怎麼去判定的，當時那種情況，你怎麼判定需要旋轉十度。」許仙震驚過後，就開始求教，這就是一個學習的心態。

    「對，給說說。」老高也說道。

    「嗯，這個，感覺吧。你看這個原來的X片，它雖然角度稍微大一點，但是，向下旋拉以後，肌肉的內旋，就把這個角度糾正了一點，而且你看這個老人的肌肉力度，已經鬆弛了，所以這個角度應該就在十度到十二度左右，我當時用探針，觸探的時候，感覺就是在這個點，這兩個點在一起的！」張凡指著原來的片子說道。

    「額！」許仙冷汗都下來了，這都能感覺到。許仙還要張嘴說話的時候，麻醉師說話了，「嗨！怎麼聊起來了，縫不縫了，我可給你們說，老太太快醒了。」

    「哈哈，下去說，去縫合吧。老陳走，咱們下手術，讓這小子給指使了半天，手都酸了，剩下的交給他們了！」

    「就是，你們趕緊休息會吧。許醫生你也下去吧，剩下的交給我就成了。」張凡說道。

    「沒事，沒事，你下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

    張凡能下去嗎？不能，所以，許仙連縫合都沒混上。許仙都拿到持針器要縫了，結果讓張凡給搶了，「這個刀口，我切的時候好像切開了一個小血管，我縫，你不知道地方！」

    「這玩意怎麼這麼獨啊，連縫合都不讓，再說，你妹的，這裡有什麼血管！」許仙一臉的呆萌！

    手術結束！

302 慕名而來

    一個單位，特別是技術單位，內部人員的關係相對的簡單一點。因為這種單位，不論怎麼說，它都有一個硬性的標準：技術。而且都是從業人員，相互都清楚對方的水平。

    張凡雖然在轉科的時候做過幾台特殊的手術，但是當時因為沒定科，關注和關心的人也不多，可現在就不一樣了，張凡定科了。骨科，張凡做完這台盲打手術後，直接就等於樹立起來了一個標竿。

    三大骨科主任都沒把握的手術，張凡做了！當初都知道張凡厲害，但是有多厲害呢，不清楚。現在清楚了，就骨科手術而言，張凡的水平已然超越了三個骨科主任了。

    能當醫生，或者護士的人，最起碼不會是傻子，一夜之間張凡熾手可熱起來，現在的張凡，按照地位來說，如果是街上的混混，哪他就立棍成功，已經可以在這一邊收取保護費了！如果是在起點，他現在就是盟主了。

    立威成功，最高興的不是張凡而是薛飛，以前的薛飛就是一個佛系青年。而現在不一樣了，病號上升，收入明顯提高，手術還不用他去做，怎麼能不高興呢，一天得意的。

    張凡日常的工作開始了。醫院的門診一般分為三種，普通門診、專家門診、特需門診。張凡水平是夠了，但職稱上不去，只能上普通門診，掛號費三元。普通門診的病人大多數都集中在早晨，下午稍微還好一點。專家門診，只要有號就沒有清閒過。特需門診怎麼說呢，或許也是醫院的一種探索。

    張凡他們組目前是病號最多的組。沒辦法，急診科明裡暗裡的支持張凡，而且老高又是主任，找他看病的人也多。天熱了，人們出門的時間多了，車禍就多了，工地也開工了，所以科室病號量總體也上升了。、

    骨科副主任專門又從醫務處要來了幾個轉科的醫生。當然了，都是本科生，專業不對口的研究生是不會來轉科的。這一屆的本科生和張凡他們不一樣，因為擴招的原因，醫院已經不招收本科生了，現在進醫院最低標準也是研究生，但是也有本科生，這些後來的本科生就有說道了，都是一些人所共知的原因。

    要來的轉科醫生，是兩個男生一個姑娘，張凡他們組病人多，雖然科室醫生沒辦法說，但不服氣的還是有的，這都是錢啊，可是也沒辦法，拼不過啊，張凡太能肝了。雖然病人最多，副主任也不能再偏向張凡他們了，不然下面的醫生要造反了。

    三個轉科醫生，都想來張凡他們組，因為張凡給錢。但是，副主任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最後，張凡他們組又分了一個姑娘。這姑娘叫蔣妮妮，正兒八經的邊疆土著，據說祖上是明代的武官，紮根了在這裡，真的是紮根了，據說民國時期，他們家非常的有勢力。

    這姑娘家族在這邊太兇猛了，高官不知道有沒有，但各個公務員系統都能找到親戚。姑娘是個混血兒，大高個，估計有個一米七二左右，大眼睛，薄嘴唇，一頭披肩的長發，白皙的皮膚，可以說她的顏值估計能碾壓大多數人。

    當這個姑娘來到科室的時候，所有男性，包括張凡都看了過去，天生麗質難自棄，不施顏黛的蔣妮妮穿著嶄新的白大褂，雙手插兜，怎麼看都有一種別緻的風情。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如同會說話一樣。

    當聽到蔣妮妮被分到張凡他們組的時候，薛飛都呆了，傻笑，傻乎乎的看著姑娘說道：「我帶著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加班寫病歷的。」

    「謝謝薛老師，我是來學習的，怎麼能不寫病歷呢。張凡你好，王醫生好、李雲華你好。」李雲華就是轉科的小李，蔣妮妮挨個打招呼，甜甜的聲音。有些人天生就是人群中的焦點，王亞男對上蔣妮妮都有點失色了。

    薛飛還要廢話，王亞男不樂意了，本來他們在討論病歷的分配方案呢。小李和王亞男真的寫不過來了，張凡要寫，王亞男不同意，所以他們正在組隊討伐薛飛呢。「你看你沒出息的樣子，再這樣我給嫂子打電話了！」

    「嗨！你這就不講道義了，我怎麼了!」薛飛一聽，就趕忙的把豬哥相給收起來了。

    「蔣醫生，你是想上手術還是寫病歷。」喜歡骨科的姑娘沒幾個，也就王亞男是個特例，所以王亞男問了一句。

    「王醫生，讓我幹什麼都行，你直接安排工作吧。如果能上手術更好了。」姑娘笑著說道。

    「那好吧，張凡你分配吧。」

    「薛哥，換藥，寫病歷，上手術，你挑一個吧。我們先緊著你。」張凡要把這個挑肥揀瘦的傢伙先擺平，不然他又要賴皮不願意幹活。

    「那我換藥，先說好，我就換藥，其他什麼事情都不干！」薛飛趕忙的挑了一個最輕鬆的活。

    「懶死你算了！」王亞男撇了撇嘴。

    「哎，誰讓我歲數大呢！」

    「好了，不吵了。小李你不喜歡上手術，你就寫病歷。小蔣，我們組寫病歷~」張凡還沒說完，蔣妮妮笑著接話道：「一份病歷，三十元，是不是啊，我們轉科醫生都知道，都想來你們組。」

    「呵呵，那就好，這樣，不忙時候，你想上手術就上手術，忙的時候就寫病歷，畢竟你以後不搞骨科。」

    「哪也不好說啊！」蔣妮妮笑著說道。

    「額！」張凡汗都下來了，現在的姑娘都怎麼了，她應該是內分泌的標配啊！「哪好，想上手術也好。」

    「這個轉科醫生也要值班呢，要不讓小蔣跟著我值班吧。」薛飛又恬著臉說話了。

    大家直接無視，張凡沒搭理他，直接說道：「前幾天太忙，小李跟著我們三個人值班，有點太累了。這樣，你們兩個跟著王醫生值夜班，也方便一點。」

    「好！」

    現在的王亞男越來越聽張凡的話，也越來越維護張凡了。因為一般簡單一點的創傷手術，張凡就讓王亞男主刀，他當一助。王亞男水平增長的很快，這一年雖然看了不少手術，但沒人手把手的去教，現在張凡來了，王亞男的手術水平已經開始明顯的提升，小姑娘一天精神抖擻的。

    人紅事多，說的一點都沒錯，張凡的名氣也隨著市醫院醫護人員口口相傳，在茶素市也慢慢的開始有名氣了。找他看病的人也多了起來。

    「張凡，忙不忙。」邵華的電話，她單位的人也慢慢的知道了，邵華男友在市醫院名氣不小，所以這不大客戶部的經理來找邵華。

    「不忙，這會吃午飯呢。怎麼了，你吃飯了沒。」

    「我吃過了，我們大客戶部經理家親戚的孩子想找你看看病，你給走個後門唄！」邵華笑著看了看站在她身邊的客戶部經理，客戶部的經理是個碩壯的蒙族中年女人，叫白音提布。

    「怎麼了，什麼病。」張凡問道。

    「我讓白經理給你說。」說完邵華把電話給了旁邊的白經理。

    「張醫生，你好。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孩子怎麼了。」

    「是這樣的，我妹妹家的小兒子，她們一家都在牧區，她們這段時間發現孩子肩膀好像一個高一個低，在縣醫院檢查說是脊柱畸形。所以我就麻煩邵華問問你。」

    「孩子多大了。」

    「六歲多了，快七歲了！」

    「好吧，你們把孩子帶到醫院來，讓我看看。」張凡心裡也是不可思議，這父母的心也是夠大了。

    這事情怎麼說呢，如果在城市，就算在縣城這個孩子的問題估計也會被早一點發現的，但是牧區，特別是沒有固定居所的遊牧民族，孕前檢查、產前檢查，新生兒保健預防都不是很完善，所以很多疾病發現的特別晚。

    「好的張醫生，不過X片在我這裡，我等會給你送過來嗎？」

    「病人不在的話，就不著急。把X片給邵華就行，晚上我就可以看到了。」

    「好的張醫生。真的是謝謝你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請你和邵華吃個飯，我和邵華關係特別好。」白經理客氣的說道。

    晚上張凡回家後，就看到了邵華拿來的X片，張凡一看：「先天性脊柱側彎。」

    「怎麼樣，嚴重嗎。」邵華略帶擔憂的看著張凡，這姑娘怎麼說呢，其實她最擔心別人找張凡看病，看好了還好說，看不好該怎麼辦啊。所以她寧願張凡平庸，沒人找張凡看病！

    「嗯！」

    「要做手術嗎？」

    「對！」張凡仍在看著X片，他腦海裡已經開始構造這台手術的方案了。沒辦法職業病。

    「不做不行嗎？」

    「嗯！」張凡詫異的看了看邵華。以前還沒有人通過邵華找張凡看病，這是第一次，看邵華好像有點擔憂一樣。

    「我擔心你看不好！」邵華小聲的說道，她並不是怕她自己沒面子，而是擔心張凡出事情，和張凡確定關係越久，也就越瞭解張凡這個行業。

    「呵呵，沒事的，放心吧。」張凡都沒辦法去安撫邵華，只能靠著時間，或許能讓邵華放心或者麻木。

    「明天我給白經理說一下嗎？」邵華靠在張凡懷裡輕聲的說道。

    「嗯，你就告訴她，儘早讓她家的親戚把孩子帶到市醫院。」

    第二天，張凡做了一早上的手術，下午因為不是他們值班，所以沒病號。張凡下了手術就帶著片子去找骨二科的主任。

    「主任，忙不？」敲開門，骨二科的主任正休息呢，老頭也是做了一早上的手術，有點犯困。

    「什麼事，你兔崽子太狠了，以前大家雖然都在搶病號，可也沒你這麼狠啊，直接就把急診科的骨折全都給包攬了。你做的完嗎！喝茶自己泡，我是起不來了。」

    骨二科的主任看到張凡後，也沒起身，太累了。

    「沒事，要不您先休息，等會我再來。」張凡都坐下了，才張嘴說道，他就是故意的。大家誰都沒閒著，哪會等著讓老頭睡一覺。

    「有屁就放！」老頭躺在大班椅上，一個眼睛開了一條縫，斜著瞅了一眼張凡。

    「呵呵，主任您看看這個片子。」張凡笑著打開觀片器，把白經理家親戚的片子放了上去。

    「先天性脊柱畸形！哪來的，這個有點嚴重啊！」老頭有了興趣，起身走了過來。

    「我聯繫的一個病號，大約有六、七歲了。」

    「不好做啊！要不就支具治療吧！」老頭研究了半天后說道。

    「估計沒效果。」張凡站在一邊說道。

    「真的不好做！」老頭趴在片子跟前自言自語的說道，說完好像恍然大悟了一般，直起身子對著張凡又說道：「怎麼？你想做？有把握？這個可是大手術，失敗率相當高的。」

    「您怕了？」張凡笑嘻嘻的說道。

    「去！這是人，又不是玩具，我怎麼不怕。」說完又開始研究片子。「真的不好做，一般的矯形器械都放不進去。」

    「主任，片子放到你這裡，你先研究，等病號來了，我們在一起商討。」病號也不在眼前，張凡不願多說，先讓老頭自己玩吧。說完張凡走了，原本打算迷糊一會的老頭，趴在片子魔怔了！~

    因為他已經知道了張凡有辦法，所以他被激起了好勝心。「他一個兔崽子能做到，難道我做不到嗎！」

    先天性脊柱畸形，病因不明，或許與遺傳有關，或許與婦女懷孕前後狀態有關，反正沒有明顯的病因，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經濟越發達的地區此病佔比越小，或許和營養、孕前檢查、完善的免疫接種有關吧。

    這個疾病也是發現越早，治療效果越好，但是一般這種疾病前期真的不容易發現。它的症狀就是有點肩膀高低不一樣，胸骨有點變形，也不疼也不癢，別說一般年輕父母了，年輕一點的醫生都看不出來。這種疾病治療方式有兩種：手術治療和非手術治療。

    手術治療，美國做的最好，但是這一類的脊柱首席專家都是韓裔專家，好像他們對各種矯形非常的有天賦，不管脊柱還是臉蛋。

    非手術治療，就有點殘忍了。支具矯正，什麼意思呢，就如同小樹長歪了，四周綁個木頭板子強行讓它長直。人的脊柱也是一個道理，用高密度纖維板材製作的如同烏龜殼一樣的東西，前後兩個板子，勒緊小孩子的上身。難受，非常難受，你想，這就如同強行把你掰彎的那種感覺。

    而且這個殼子一天要背負二十二個小時以上，治療還不是短時間的，而是好幾年，一邊觀察一邊改進，每年都換支具。最最可怕的事情是，失敗的幾率不小。也就是說，五歲的時候發現這個疾病，治療了五年，然後忽然有一天醫生告訴你，沒辦法了，去手術把！就是這麼痛苦。

303 我養你

    醫院工作，無法避免的就是親朋好友來找著看病，張凡不是本地人親戚朋友相對少一點，可隨著張凡名氣的提高，不認識的人也通過各種關係來認識張凡。這是好事，說明張凡得到了別人的認可，也沒有什麼不耐煩，因為你就是干這一行的。

    一個平民百姓如果有個朋友或者親戚在三甲醫院工作，哪真的會去用心的維護，對於普通老百姓，三甲醫院的醫生也算是一種資源，認識他們就如同是多了個保險一樣，或許永遠都不會用到，但手裡有個這樣的保險，總是讓人能放心一點，這就是所以為的安全感吧。

    週末張凡休息了，定科後的這段時間日子，張凡直接就把三個骨科的整體節奏給帶了起來，三個科室，各個組都努著勁的比較，你收三十個病號，我也不能落下來，只要還是在可控範圍內的競爭，醫院領導層才不管呢，他們巴不得下面的醫生更努力呢。

    「怎麼樣，吃飽了沒。你最近吃的好多啊。要不去檢查一下？」邵華看著張凡大口大口的啃著骨頭，擔憂的說道。

    「呵呵，沒事。我是越累越能吃。哎！照這樣下去，估計賺的錢都不夠吃飯的了。」張凡一邊啃著骨頭一邊說道。

    最近太拼了，張凡不僅在科室裡面加油的做手術收病號，回來以後還要抽空學習英語，睡覺前還要在系統中做幾台手術，消耗非常巨大，如同不是系統能快速的轉換能量，估計他早就累垮了。原本不怎麼愛吃水煮羊肉的張凡，現在一頓能吃好幾斤的羊肉，飯量真的嚇人。

    「呵呵，只要你沒事就行，能吃不怕的，我養你！」邵華笑嘻嘻的說道。

    「嗯，你真好！」張凡配合這的說著話。

    「你慢點，沒人和你搶。」邵華憐惜的幫著張凡擦著他嘴邊溢出來的湯水。

    週六，張凡終於能休息一下午了。醫院工作的醫生不可能是雙休的，就算你週末不值班，可週六早上是正常上班，周天早晨又要查房，除非你沒病號，不然每天早上的查房是雷打不動的。

    也就是說，真正能休息的也就是週末的兩個下午，要是運氣不好，週末輪到你值班，那好了，這一週你就沒休息的時間了。不管內外科的醫生，最不願意幹的事情，就是周天上夜班。

    先不說周天來的急診病號需要熬夜什麼的，你一個二十四小時值班下來，第二天早晨，就是週一。科室一般都會有大查房，內科一個大查房就到下午了。而外科雖然大查房的時間稍微短一點，但週一的手術也是最多的，所以想下夜班去睡覺，也就想一想。沒有人會體諒你，因為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你實在幹不下來，簡單的很，離開！就這麼殘酷。

    「下午你睡一會吧，這段時間你都沒好好休息過。」邵華吃了兩個小骨頭，就算吃飽了，可張凡不行，吃了都快半個多小時了。邵華一邊給張凡夾著皮牙子，青菜什麼的，讓張凡在最方便的地方就能吃到。

    「不睡了，今天有時間，我們趕緊去看看家具。先把家具的樣式定下來。」張凡嗦著骨頭中的骨髓！

    「明天呢？明天還要去加班嗎。」

    「明天科室倒是沒什麼事情，查個房就可以了，可手足醫院那邊要來一個特殊的病人。」張凡給邵華解釋道。

    「什麼病人？怎麼特殊了。」邵華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著，雖然張凡不能陪她過週末，心裡略略有點失望，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她不想讓張凡感到內疚，本來就很累了，她不想他再有心裡負擔。愛一個人，就得相互去體諒，單一的付出，單一的索取，遲早分崩離析。

    「據說是要來一個國外的籃球運動員。」

    「是嗎！小石頭厲害啊，名氣都傳到國外了！」邵華摸著張凡的耳朵說道。平常的時候，兩人膩在一起的時候，邵華經常會抓著張凡的耳朵，因為張凡的耳朵雖然不是很大，但是稍稍有點發硬，用邵華的說，耳朵越硬就越不聽老婆的話，所以邵華有事沒事的就會捏著張凡的耳朵，想把這個硬耳朵給捏軟一點。

    「呵呵，哪有，是王勇勇給介紹的，說是來中國賺錢的外國人。」張凡解釋了一句。

    「哦，那也很厲害啊。小石頭，你以後要乖啊，要聽話啊。」邵華才不關心張凡技術上的事情。她聽著聽著就沒興趣了，然後如同像是逗弄小狗一般，玩著張凡的耳朵，還用一種哄小狗的語氣說話。

    「呵呵！」啃著骨頭的張凡傻笑著！兩人的感情就如同是一股熱湯，雖然不激烈，但有溫度能養人。

    下午，好不容易休息的張凡和邵華開車去了傢俬市場。人們都說生活水平提升了，相應的對生活品質也會慢慢提高。就如剛剛開放一樣，稍微有點錢的人家，清一色的乳白傢俬，四不像的歐式造型，現在看起來好像很土氣，但當時能用的上這種土氣家具的都不是一般人家。

    張凡的生活水平提升的是高了許多，但可能還沒有把所謂的氣質培養出來吧，他對家具傢俬要求不高，就一個，少用化學用品的。好些商家所謂的什麼高科技合成板材，納米材料，這些張凡不懂，但他知道一點，就是這裡面有大量的工業膠水，而且這個膠水揮發出來的氣體，別說一年，十年怎麼樣都不好說，大家別忘記，最早一批白血病的患者就是大量使用工業膠水的工人。如果是婚房或者有小孩子的家庭，最好最好簡簡單單的收拾一下行了。油漆難聞，膠水致命！

    「小石頭，我喜歡那個！」邵華悄悄的在張凡耳邊說道，張凡順著一看，「不行，全是膠水粘在的三合板，樣子貨。」邵華有個優點，就是不懂絕對不會裝懂，也不會抬槓。「哦，好吧！」

    最後，家具訂下來了，全原木的，也不是什麼好木頭，就是一般的松木，當地產的松木。價格不貴，還健康，就是顏色有那麼一點點厚重，棗紅色！邵華撅著小嘴，「你的眼光怎麼和我爸一樣呢，這一套家具放在家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廟宇呢！」

    「呵呵，沒事，房子光線好。而且健康！等有寶寶了，對寶寶也好！」其他的事情張凡都能妥協，這種關乎家人健康的事情，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就一定要注意。

    這麼一說，邵華面帶羞澀的推了一把張凡，因為家具店的服務員正看著他們兩個小年輕笑呢！

304 吃啥補啥

    周天，早上張凡早早的就去查房了，週末不值班的話一般也都不會有手術，除非急診或者早早就安排好的特殊手術。薛飛偷懶沒來，這段日子老薛也是真的讓張凡給拖的累壞了，雖然嘴裡說著只干換藥，可手術忙的時候，他也得上，病歷寫不完的時候，王亞男絕對能把他拉著寫病歷。好不容易週末了，張凡也就沒再給他打電話。

    「叔，今天給你換藥，恢復的不錯，就是最近你吃的有點太好了，天天不是肘子就是豬蹄子，沒必要的。」張凡對著一個下肢骨折手術後的老頭說道。

    「哎！張醫生啊，你這就是不懂了，老話說的好，吃啥補啥，你還是太年輕了！」老頭估計是嘴饞了。人就是這樣，手術前疼的時候，張凡說什麼就是什麼，老頭特別聽話，手術一做完，不疼了，就不怎麼聽張凡的了！

    查房結束，張凡對著王亞男說道：「我今天有點事，你看著換藥行不行。」

    「行，你去忙吧。你有事，早上就別來了唄，還不放心我啊！」

    「不是不放心你，我不來看看，心裡放不下，哎，幹這一行就這樣，行了，我不多說了我先走。」張凡對著王亞男說完後，又對兩個轉科的女醫生說了一句：「辛苦了！」

    「不辛苦，不過，張凡你要請吃我們吃飯啊。」蔣妮妮笑著說道，姑娘伊笑如花，真的，張凡都不敢多看。

    「呵呵！」沒敢再搭茬，張凡笑了一下就出門了。

    「小氣！」蔣妮妮嘀咕了一句。

    手足醫院，這個時候人很多，還是很少見的黑人，不只是一個黑人，有好幾個黑人。李亮個子也不算矮了，可站在這幾個黑人面前，就顯的不僅矮還很瘦弱。張凡看著他們的樣子，有點咋舌了。

    電視裡，看著球場上的他們，好像都不怎麼高大，可當他們真正站在面前的時候，直接就是一堵牆，黑色的一堵牆。這些人怎麼說呢，他們其中一個最高最壯的是職業籃球運動員，據說年輕的時候曾在NBA打過幾年，現在歲數有點大了，就來華國賺錢。

    按理說，這種職業運動員，特別是商業化非常高的籃球運動員，收入應該不菲，可這個傢伙真的是個窮光蛋，據王勇勇在籃球隊的哥們說，這個黑人都把薪水透支到下個季度了。這傢伙就算沒錢，可身邊總是有這麼好幾個圍著他轉的黑人兄弟，有錢就揮霍，沒錢就借錢，存錢是不可能的。

    這傢伙不自律，吃喝嫖賭反正玩的很開，土豪據說籤訂合同三個月後就開始後悔了，因為他受傷了，上不了場，打不了球，直接就成養老了。傷情也不重和大姚的挺像，跖趾關節損傷，但就是不能上場。土豪心裡虧的要死，扔了把可惜，不扔把還要花費巨額的手術費。正在猶豫的時候，就聽王勇勇的哥們說起了張凡的事情。

    王勇勇的哥們是籃球隊的體能教練，主管運動員體能的，因為比較專業，也對口的把老闆一家子的體能也操心上了。有一次老闆鍛鍊的時候，閒聊起這個事情，結果老闆上心了。為什麼呢，因為手術費便宜效果還好。在華國想找個專業運動醫學的手術醫生，不要太難了。

    別看這幫子土豪，有錢的不得了，其實正兒八經的富一代，都是經歷過吃苦挨窮的奮鬥階段，買球隊是為了利益或者廣而告之，但錢不是大風吹來的，要給這個雞肋般的傢伙請國手，估計他捨不得。所以這麼一聽，然後派人去打聽了一下後，就有了這幫子黑人的茶素之行。

    張凡到醫院的時候，門口站著好些個早晨起來買菜、鍛鍊的老頭老太太。畢竟是小城市，雖然在邊境上，外國人見過的不少，可這麼些黑大漢，而且還是打扮奇怪的黑大漢卻是第一次見，扒著大門看西洋景呢。

    這幫子黑大漢，高大壯也就算了，打扮也怪異，花花綠綠的衣服，大金鏈子，超級誇張的金鏈子，如同沙僧胸前的佛珠一般。耳環都不算什麼，他們不是鼻子上有環就是嘴唇上有環。特別是嘴唇上的，原本就非常厚實的嘴唇上在掛個亮晶晶的環，怎麼看怎麼像是兩個香腸被串在了一起。

    王勇勇算是中間人了，這次也來了。遠遠的見到張凡，就高興的走過來擁抱了張凡。現在的他，日子過的也舒心了，因為膝關節的老毛病被張凡手術做好後，他下班之餘還能去幹干健身教練，收入不錯，人也精神了許多。

    「哈哈，張醫生，好久不見啊，想死我了！」王勇勇高興的擁抱著張凡。

    「王教練，呵呵，怎麼樣，現在膝關節怎麼樣。」

    「好的很，現在都能做深蹲了！」王勇勇誇張的拍了拍自己的膝關節。

    兩人稍稍寒暄了兩句後，王勇勇就拉著張凡來到了幾個黑人面前。黑人旁邊站著一個矮個子女人，在一群黑人中間，她如同一個幼兒一般。王勇勇帶著張凡來到女人面前，說道：「這是王女士，是負責人。這位是主刀醫生，張醫生。」

    「你好，張醫生。」王女士帶著大大的黑眼眶眼鏡，略施淡妝，一套專業的職場小西服，神態很客氣。

    「你好，王經理。」張凡笑著和王女士握了握手。王女士又把一個黑人介紹給了張凡。黑人倒也熱情，和張凡握手。張凡非常的驚訝，真的大，這個手太大了，估計能比張凡的手大三分之一左右。

    王女士不僅是負責人，還是翻譯，她不翻譯，這幫子黑人一句華語都聽不懂，所以，她也不躲避，直接和張凡、巴圖、老陳開始談業務。「張醫生，你可以預判一下，他手術做完以後，還能打籃球嗎？如果能打，需要多久時間的恢復。」手術費她們早就打聽清楚了。原本巴圖還想坐地起價，結果人家直接就把醫院的物價表給拿出來了，他們能成功也不是沒道理的。

    「這個不好說。必須先做完善的檢查，然後手術中看具體情況，手術做完以後看患者的恢復情況，什麼時候能活動或者是什麼時候能參加劇烈的對抗性運動，我還真的沒有把握。」張凡有一說一，沒有誇大其詞。

    「有沒有手術完成以後，他就無法再上場了，就是無法上場去打籃球了。」王女士又一次的問道。

    「不好說。」

    「按照您專業的眼光去預判一下，就是一個預估，如果未來真的他不能上場了，我們也不會怪您的。可以嗎？」王女士要和上級匯報，所以不得不讓張凡去預判，生意就是生意，他們關注的和張凡關注的不一樣。

    「嗯！這樣，先檢查，做一些必要的檢查。然後，我再進行一個初步的預估。」

    「檢查我們都做好了，這是MRI、這是CT。」說著話，王女士拿出了許多的檢查結果。

    張凡也不在意，拿過片子後，就和老陳、李亮他們去研究，巴圖陪著王女士和一幫子黑人聊天。

    「可以做！不過按照他的體重，估計得要半年時間才能恢復。」張凡看完片子後，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黑人後說道。

    「行，那就麻煩您了，辦理住院吧。」王女士高興的站了起來，在鳥市的時候，專家已經說了，他沒有再上場的可能了！現在也就是死馬當活馬醫，雖然這個醫生很年輕，但是名氣不小。

    說完後，王女士對黑人說了幾句，這段時間，張凡努力的下苦學習英語，他倒是聽懂了一些王女士的話，意思就是這個醫生很厲害，能給讓你痊癒，但是黑人說的話他沒怎麼聽懂，好像有一句就是嫌棄醫院小！

    張凡心里納悶的想，這外國人一樣有地方語言，還一樣有挑肥揀瘦的毛病啊！

    黑人身體太壯碩了，醫院的病床對於他來說，太小了，沒辦法躺平。怎麼辦？巴圖開始和王女士談判，「你看，為了他一個人，我們就得改造病房，你別看床不合適，就連手術室裡的好多東西都要改造，~~~」

    「呵呵，病房的床，我們可以加錢讓你們買，要改造手術室倒不至於吧，我也問過了，也就加個凳子的事情，對不對巴主任？」王女士笑著問道。

    兩人棋逢對手！這些事情，張凡都不操心，他操心的就是手術，「李亮，宋兵，來我們商量一下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