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醫路坦途 作者︰臧福生(連載中)

 
V123210 2018-12-2 17:02: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174746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7 07:03
305 脫掉她的恨天高

    第一跖趾關節,是什麼地方,其實簡單的很,就是大拇指和腳背連接的地方就是這個關節。手上的大拇指功能算是最多最重要的,腳上也一樣,這個關節也算是一個發力關節。

    這個關節受傷的人群都是一些大胖子,一些球類運動員,胖子是因為體重太大,關節承受不了了。運動員大多數因為勞累性的損傷。但是還有一些不是胖子的普通人,容易得這個疾病。就是穿高跟鞋的女性,特別是喜歡穿哪種恨天高的鞋,穿上去是漂亮、高挑,可這個鞋真的是損毀跖趾關節的利器。

    因為穿高跟鞋可使前足負重增加,跖趾關節過度背伸,前足蹠骨間深橫韌帶鬆弛,橫弓塌陷,第2、3、4蹠骨頭下沉,正好對位於此處的趾底總神經被過度壓迫,而產生趾底總神經神經瘤。另外,由於鞋跟太高的緣故,導致足部的足弓塌陷,蹠骨頭的下沉,可壓迫蹠骨頭處與趾底總神經相鄰的趾總動脈,引起動脈阻塞,導致趾神經缺血、缺氧、纖維化。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且因為這個關節是末端承重發力關節,一旦損傷後,處理治療起來非常麻煩,而且這種損傷是個慢性過程,要是急性的損傷,還能做手術恢復,可這種慢性損傷,首先損毀的就是肢體末端的血管床和神經,然後才是骨質。通俗的說,等穿高跟鞋的女性開始出現疼痛的時候,其實早就已經把關節和相關的軟組織、骨質都給損壞了。

    如果發現治療的晚,伴隨她的將是永久的腳趾疼痛,火燒火燎的疼,而且還有麻木,腳底的劇烈麻木,可以想像這得有多難受。就算早期治療,也麻煩的很,兩種方法,手術和非手術。

    非手術的方法就是穿平底鞋,然後在你腳趾頭的前下方墊一個東西,讓你拇指儘量去伸直,你想像一下,都已經彎了的骨頭,再強行掰直,得有多困難,不僅困難,還疼,非常的疼。平日裡,女人穿著高跟鞋一天下來,為什麼腳疼,就是改變了受力曲度導致的,所以,如果愛你的女人,就請脫去她的恨天高!

    黑人住院了,兩米的身高,兩百多斤的體重,一般的病床還真的沒辦法讓他躺下,就算定製也來不及了,只能委屈這個鄰國友人了,兩個長板凳架在了床尾後,也就剛能讓這位黑大漢躺平。

    因為人家檢查都非常完善,能做的檢查都做了,而且都是近期的檢查結果,所以也沒必要再重複檢查了。直接安排手術,這就是王女士要的結果,對於她們來說,時間就是錢,早點痊癒,早點上場。

    跖趾關節,人體一個非常小的關節,但是這個關節受傷後,一般骨科手術能做到也就是改善症狀,讓疼痛減輕而已,想讓它恢復到正常狀態,哪就要求高了,好多籃球運動員,都是因為這個關節導致退役。

    「做背側切口,打開後做修復。現在準備手術,老陳,你去和病號談病情告知,該簽字的地方都簽字。」張凡直接就確定了方案。

    老陳可愛的說道:「我,我不會英語啊!」

    「呵呵,王女士不是在嗎。你告訴她就行了!」

    「對對對,把這茬給忘記了。」說完老陳就去找王女士了。雖然黑人兄弟十分不願意在這裡做手術。但是沒辦法,他已經過了運動生涯的巔峰時期,現在有個金主就不錯了,金主讓他做什麼他就得做什麼。

    手術開始,麻醉師估摸了一下黑大漢的體重後,加用了麻醉劑,「張醫生,這個胖子體重如此的大,我不敢給太多的麻醉劑,所以可能效果不是很明顯,實在不行的時候,你再加一點局麻。」麻醉師沒見過這麼巨大的人,有點沒把握。

    「行!」張凡看著胖大漢的肢體,真的太大了太粗了。黑,非常的黑,閉嘴閉眼關燈,直接就找不到了。「張醫生,你說他的皮下是不是也是黑的!」李亮抓著黑大漢粗大的腳趾問道。

    「應該不是,真皮層估計是黑的,但是真皮層以下就和我們一樣了。」張凡也是第一次對黑人做手術。

    「開始!麻醉好了。」麻醉師說了一句。

    李亮開始消毒,鋪單,放洞巾,一切就緒後,張凡和李亮上手術,宋兵巡迴。看著黑人怪異的足趾,張凡嘆息了一聲,運動員看著風光,其實他們的辛苦一般人還真的沒辦法去理解。

    黑大漢雖然不算一流的運動員,但他的腳趾因為常年負重訓練,超負荷的運動,再加上他巨大的體重,全部都變的畸形起來。雖然各個腳趾都非常的粗大,但如同是老頭樂一樣,彎曲的非常厲害。

    「你看,他的這個第二、第三足趾,明顯有過多次骨折,這裡已經有代償性的增粗了。」張凡觀察了一下其餘的腳趾後,對著李亮說道。

    「他們的這個錢也真的不容易賺啊。」李亮已經把第一足趾分離開了,這個分離有點費勁,太粗了,估計和兩歲孩子的手腕一樣粗。

    「誰都不容易,哪有容易的。」麻醉師倒是插了一句嘴。

    手術開始,張凡拿著小尖刀輕輕打劃開皮膚,手術刀非常的鋒利,早年間的手術刀都是多次使用的,現在的手術刀都是一次性的,雖然鋒利,但是不耐用,劃幾次皮膚就鈍了。

    「這個手術一定要注意儘量減少損傷血運,他的這種損傷,已經破壞了大部分的血管床,想要讓他繼續保持高強度的運動,就要保障存留的血運。」張凡一邊說一邊輕輕的避開趾背動脈,然後用刀柄分開拇短屈肌。

    手術,並不是所有要裸露的地方都要用刀,比如皮膚需要用刀,還要用非常鋒利的刀,到了肌肉層一般都是用手指或者刀柄分離。特別是這種運動員,肌肉對於他們來說非常的重要了,要是利器斷離後,雖然也能後期癒合,但是就會形成瘢痕組織,對於力量的爆發和持久都有影響。

    運動員的這種功能性關節手術非常的不好做,如果是常人做這個關節損傷,因為無需做極限力量運動,所以只要達到關節功能位置,消除疼痛和變異就行了,至於一些無關緊要的血管,能扎的結紮,對關節囊也無需特別的重視,後期瘢痕癒合就行了。

    但運動員要是這樣一做,疼痛倒是減輕了,但運動生涯也算是結束了,這也是好多好多球隊都有固定的骨科關節醫生,這種頂級的關節醫生能做到以最小的創傷達到關節的恢復。

    張凡雖然才打開了一級的顯微外科,顯示的手術量才過半,但是因為他太能肝了,在系統中張凡練習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了,這種關節的結構的三維圖形,直接就在他腦海中成型了。

    蹠骨,趾骨,張凡慢慢的把一些有炎性組織輕輕的用鑷子一點點的分離,然後用生理鹽水沖洗。這台手術倒不是如何的凶險,但是對於手術醫生關於關節的瞭解,手上的精微操作要求太高了。

    做手術講究不拖泥帶水,這裡的拖泥帶水為何意呢,就是動作要少,比如關節囊內的一些炎性組織,能用刮匙刮一次的,勁量不要刮兩次,動作越多損傷越大,這種操作就是對醫生一個綜合素質的全面考量。

    炎性組織清理乾淨,張凡開始修復。這種精微修復,普通醫生更本做不到,也用不到,但是對於這種特殊人群就非常重要了。美國,這種手術做的好的醫生,超不過二十個,而且這個手術當醫生年紀稍微一大,就沒辦法做了,所以手術費用也是相當的貴。

    「張醫生,這個修復為什麼要斜型呢。」李亮看不明白了,因為按照生理位置的話,應該是不是斜型的。張凡沒有說話,這個時候是最關鍵的時刻,術後成敗就在這一刻。

    張凡屏住呼吸,盡最大努力的讓手達到一個絕對的穩度,輕輕的修復,一下、兩下、三下、四下。終於,張凡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噓!」總算把畸形、瘢痕化的肌肉給修復了。

    時間已然過去了三個多小時了,這就是精微手術,非常的耗費時間。張凡略等呼吸順暢後,對李亮說道:「這裡的斜型是考慮他的體重和職業,斜型後更加的穩固。」

    「哦!」雖然張凡解釋了,但李亮還是有點發懵,畢竟手術做的少,一時之間也沒辦法去感悟明白。

    「電鑽,克氏針。」張凡對著手術護士說道。宋兵快無聊死了,這台手術幾乎全程都是在顯微鏡下做的,他什麼都看不到。電鑽輕開小孔,克氏針穩穩的固定了關節。

    「打石膏,一定要確保石膏固定四周。少一天都不行。」張凡對著李亮和宋兵說道。

    「好!」手術結束,王女士和這位運動員的黑哥們在手術室外都快睡著了!當張凡他們費力的推著黑大漢出了手術室後,這幫子黑哥們歡快的圍了上來,呱啦呱啦的說個不停,張凡學習了這麼久的英語,愣是沒明白他們再說什麼!

    「張醫生,辛苦了。」王女士期待的看著張凡,張凡懂她的意思。拿掉口罩後,先是一笑,然後開口道:「損傷算是很嚴重,不過都經過了修復。其他的就看後期他自身的恢復了,四周就能知道了。估計以後他還能繼續打籃球。」手術前,張凡不敢保證什麼事情,但是術後就不一樣了。

    他,對自己有信心,因為他努力的付出了,流了不知道多少汗水在系統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7 07:03
306 都能走後門了

    手術一台一台的做,技術一點一點的提升。有些時候,當你覺得自己已經準備的非常完善的時候,結果拉出來一溜,全然不是那回事情。其他行業或許能讓你多次的試一試,但是在醫療行業就不行了,這個行業對容錯率要求太高了。

    給黑人做完手術,後續的事情就無需張凡操心了,什麼事情都有人搶著幹,好像是手足醫院的醫生更加的有危機感。其實不然,這裡的競爭也就是一個初級競爭,真正的競爭還是在體制內。有句話說的好,體制內好混又不好混呢。

    好混,只要你沒有太高的要求,你對這個職業的終點要求是退休,還真的好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然後再加上低調的為人,一輩子也就過去了。如果說不好混也非常的難,雖然社會現在自由度已經非常高了,但在體制內有太多的條條框框去束縛你,而且這裡還有很大一幫子聰明人匯聚在一起,競爭非常殘酷。手段各異,想在體制內抬頭真的不容易。

    張凡能早早的渡過這個初級競爭,也是運氣使然,對於張凡來說,真的是上天開眼。如果當年張凡剛有系統就留在大城市的大醫院,張凡的成長絕對沒有現在如此之高。估計現在還再搞縫合、轉科、寫病歷呢。

    這個特殊的地方,給了張凡一個施展才能的環境。當大雪封山,患者叫天天不應的時候,有個醫生能站出來,對於患者來說無異於救命稻草。哪還有什麼年輕不年輕之說。然後,國家為了提升西部的醫療水平,張凡才有了青鳥之行。所以張凡也算是站在風口起飛的。

    很多很多事情,特別是成功的事情,當你仔細去回憶,它一定有特殊之處,天時地利人和,這個事情真的不是說來聽的,但當你能體會這個特殊之處的時候,或許已經不再年少青春,也就只能回憶了。

    下了手術,也就到了下午兩三點。這個點也是邊疆剛剛吃午飯的時候,因為手足醫院名氣越來越大,雖然是在婦幼醫院的旁邊,但名氣已經開始壓過婦幼醫院了,人們都不說婦幼醫院,一說就是手足醫院在哪哪的,而且周邊也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專門賣食物的小吃一條街。原本寂靜的地方成為了一個喧鬧所在。

    週一大查房,內外科之別從大查房就能看個一二。內科查房,一些主任,特別是學霸型的主任,一個問題要問到疾病的原理,從生理、組培、到病歷,都會涉及。而外科就不一樣了。

    「這個病號是昨天入院的,不慎摔傷。導致股骨頭骨折。」住院醫或者主治匯報病情。

    「盡快完善相關檢查,生命體徵平穩就安排手術。」這是主任。

    就這麼簡單,不是說外科不注重原理,而是沒辦法注重原理。外科很大部分疾病都算是急性疾病,而內科大多數都是慢性疾病。急性疾病,有開始有終結,而慢性疾病往往都是只有開始。所以內科就要精通原理,然後想辦法去阻擋或者減慢疾病的進展速度。

    如果想找一個外科醫生,就要早點去找,在他還未上手術之前去找,如果進入了手術室,哪就有得等了。邵華雖然知道張凡忙,但不知道張凡有這麼忙,早上邵華到單位後,同事白音提布就來找她。

    邵華處理完手頭的活就和白音提布帶著她家的親戚,一起來醫院找張凡。結果到科室一看,只有幾個看起來很年輕醫生,其他醫生一個都找不到。「你好,麻煩問一下張凡在不在。」邵華正好問道小李,張凡他們組的其他人都上手術去了。

    「張醫生上手術了。」小李忙的焦頭爛額,也顧不上多說話。

    「哪麻煩問問,他大概什麼時候忙完。」

    「不知道。」這也怪不了小李,一天來科室找醫生的人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所以也熱情不起來。再說能找到科室的大多數都是走後門的,她也不是很熱情。

    「謝謝。」邵華略略的有點訕訕不好意思,她轉頭對白音提布和她姐姐說道:「都怪我,昨天沒有和張凡說好。我給他打電話。」

    「沒事的,我們等一會,這怎麼能怪你呢,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告訴你的。電話先不打了,我們等等就行了。」辦公室裡的醫生一個比一個忙,直接無視她們,邵華也不好意思在辦公室等人。就和白音提布他們幾個人坐在科室外面凳子上等。

    等了一個多小時,邵華他們都沒有看到哪個醫生來科室,不過倒是看到好幾個做完手術的病號被送到了病房。邵華看著有點煩躁的孩子,就給張凡打了電話,這是她第一次在張凡上班的時候打電話。「你好,張醫生在做手術。你是哪位,有什麼事情。」接電話的是巡迴護士。

    移動電話普及以後,醫院有一段時間強行規定不讓醫生上手術帶手機,可這個規定執行不下來。最後不得已,就規定醫生上手術,電話必須由護士轉接。

    「你好,麻煩你告訴張凡一下,我是邵華,有個病號想請他看一看。」邵華冷汗都下來了,她沒想到張凡他們這麼忙,連電話都沒辦法接。

    「張醫生,一個叫邵華的說有個病號想讓你看一看。」巡迴護士握住電話後,就給張凡說道。

    「告訴她等一等。」張凡頭都沒抬的說了一句,也沒給巡迴護士解釋什麼,因為他在做手術!

    不過這次巡迴護士語氣就客氣很多了,「你好啊,張醫生說中午的時候可以出來。請你等一等。」巡迴護士特意解釋了一下。

    「好的,謝謝你!」掛了電話,邵華對白音提布解釋了一句,然後繼續無聊的等待。

    「醫生還真的是忙啊,你看這裡面的醫生一早上就沒閒下來過。」白音提布生怕邵華不好意思,就和邵華聊著天。其實邵華一點都沒不好意思,也沒覺得自己沒面子,而是有點心疼張凡,大早上的如同罪犯一樣,連點自由都沒有。

    「是啊,醫生不好當。」

    手術室,張凡帶著邵華、薛飛還有蔣妮妮在做一台肱骨骨折的手術。原本三個醫生就夠的手術,蔣妮妮也想來感受一下,手術醫生就變成了四個人。

    巡迴護士把電話掛了以後,因為她有點資歷,所以就八卦了一句,「張醫生,邵華是誰啊,我聽著挺年輕的。」

    「我對象!」張凡回了一句。

    王亞男接話了:「邵華怎麼了?」

    「沒事,她同事家的小孩子想找我給看看。」張凡大概一說就不開口了,繼續手底下謹慎的做著手術。平時的張凡真的是見人就是未語先笑,但是一上手術,就如同領導一般,非常的嚴肅。

    張凡不開口,可擋不住其他人八卦,本來手術不大,張凡弄的手術室氣壓低的要死。

    「張凡你都有女友了啊?」蔣妮妮驚訝的說道。雖然口罩蒙面但可以想到,這姑娘小嘴是張開的。

    「呵呵,怎麼,對我們張凡有賊心嗎?」薛飛死不愛和張凡上手術,太無聊了,連話都不說。

    「沒有,沒有,就是好奇。」蔣妮妮趕忙的解釋到。

    高年資的醫生對於張凡的事蹟還帶著一點矜持,可在這幫新入院的轉科醫生當中,張凡直接就是榜樣。技術超級牛,進醫院沒多久就已經有名號了,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上下班開著豪車。雖然汽車已經大眾化了,但滿醫院有一個算一個,張凡開的車是最好的。

    因為優秀,就會被關注。特別是這個年紀的大姑娘小夥子,都面臨著成家立業,不論男女其實都在選擇。

    「呵呵!沒關係,反正他又沒結婚!」薛飛畢竟是過來人,一聽就覺得小丫頭有點過於強調,瞅著張凡笑了笑。他們的對話,張凡聽到了沒有,聽到了,可沒進大腦。等於就是無意義的噪音,直接不搭茬。

    邵華是王亞男的同學,而且現在關係非常不錯,已經算是閨蜜了,她一聽薛飛的話,就說到:「張凡和邵華都準備結婚了。」

    「這不是沒結婚嗎!」薛飛和王亞男就愛鬥嘴,蔣妮妮抓著拉鉤不說話了。

    「止血!」張凡煩了,聲音提高了一點。

    張凡直接就把兩人給制止了。兩人如同冤家一樣,見得早了,沒事就鬥嘴。止血、固定、清洗。骨科手術,特別是這種大骨頭的骨折,最大最嚴重的併發症就是脂肪栓塞,這個併發症太凶了,還無法預防,醫生能做的就是沖洗,也就是個安慰,效果明顯不明顯的,真不好說。

    「石膏。」手術做完,縫合包紮後,張凡開始打石膏。

    「你先下去吧,邵華等了一早上了。」王亞男說道。

    「沒事,也不在這一會。」張凡親自打完石膏,才開始脫換手術衣。

    這台手術,是他們組今天最後一台手術了,手術結束,張凡就急匆匆的要離開手術室,連澡都沒沖。薛飛嘲諷的說道:「不是不著急嗎,你跑毛毛啊。」

    「管得著嗎!」話音都沒落呢,張凡人已經出門了。和薛飛就不能正經的說話,不過這樣也輕鬆。張凡到了科室,王亞男和蔣妮妮也下來了,女生的洗澡間人太多,因為手術室女護士多,要排隊。

    邵華看到張凡出現在樓道口,就笑著站了起來。白音提布一看遠處高高大大的一個男醫生,也就知道了這是邵華的男友,張醫生,也跟著站起來。

    「邵華,白經理,不好意思啊,讓你們久等了。」張凡笑著說道,然後對白經理的姐姐和小孩子點了點頭。

    「沒事沒事,不著急的。剛下手術,你先休息會吧。」白經理客氣的說道。

    「不用,來,到辦公室我們坐著說。」張凡帶著邵華他們進了辦公室。要不是在辦公室,邵華真的想慢慢的撫摸掉張凡額頭上的帽子印,臉上口罩繫帶留下的印記。這就是愛人,相對於心上人的風光,她更注重他的辛苦。

    「你的水杯在哪,我去給你倒點水。」邵華看著張凡發白髮干的嘴唇說了一句。

    「有水呢,你們先坐。小李麻煩給我幾個紙杯子。」張凡招呼了一聲小李。也就是小李無心外科,不然都不用張凡去招呼,早就忙著倒水幫著張凡招呼了。這就是年輕外科醫生的悲哀或者說是缺乏所謂的尊嚴。想要學到技術,學到老醫生的心得,就要先把面子摘下來放到口袋裡。

    邵華和蔣妮妮一會的功夫也來到了辦公室,「邵華!你來也提前不打個招呼,等了一早上了吧。張凡真是的。也不給你說一下,我們早上做手術一般出不來的。」王亞男熱情的拉著邵華的手,瞅了張凡一眼,替自己的好朋友抱打不平。

    「沒事的,你看看你,和張凡一樣,一臉的印記。疼嗎?」邵華不好問張凡,但是可以問王亞男啊。王亞男白嫩的臉上印記更明顯。

    「沒事,都習慣了。這是~~」王亞男看了一眼白音提布她們悄聲得問了一句。

    「來找張凡看病的。具體我也不知道。」兩人小聲的說了幾句。然後就圍到了張凡身邊,看張凡給孩子瞧病。

    蔣妮妮站在三米外的電腦桌邊,看了一眼邵華,心裡暗暗的說了一句:「也就氣質好一點!」

    「這女的是誰啊。」小李看邵華和王亞男很熟悉的樣子,就問蔣妮妮。

    「找張凡走後門看病的!」蔣妮妮說了一句。

    「張醫生真的厲害。都開始走後門了!」

    白音提布是蒙人。怎麼說呢,邊疆民族很多,語言也很多,不算漢語,至少流通著四五種語言,其他民族不知道如何,在這個語言方面,蒙人非常的厲害,好多蒙人都能熟練的使用這五六種語言,而且轉換起來也非常自如,比如巴圖就是,這一點讓張凡非常的羨慕,他都來邊疆兩年多了,到現在還聽不懂其他民族的語言,也是天生沒語言天賦。

    白音提布雖然壯碩,把銀行的制服白襯衣繃的都快開口子了,但還能接受。她姐姐就不行了,人還沒走近,身上的酥油味道就傳了過來,現在的牧場,不缺吃、不缺穿,就是缺水。

    「張醫生,就是這個小孩子,你給看看。」白音提布把一個如同是油蛋蛋的小娃娃推了過來。

    小孩子也不膽怯,睜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張凡胸前的聽診器。他看張凡的聽診斷器,張凡再觀察他。

    明顯的肩頭不一致,一高一低。「疼不疼?」張凡一邊輕輕的按著孩子的肩頭,一邊觀察他的表情。小孩子和大人不一樣,特別是這種六七歲的孩子,因為擔心打針吃藥,有時候面對醫生的時候會撒謊。所以,這個時候一定要注意他的表情。

    「來把衣服脫掉。」張凡說了一句。白音提布和她姐姐趕忙的給孩子脫衣服,城市裡的人穿衣服是隨著大氣候穿的,春季有春季的衣服,夏季有夏季的衣服,但在草原就不行了。就算六月天,有時候說不定鵝毛大雪就飄來了。所以穿的很多,白音提布她們如同剝洋蔥一樣,脫了半天才把小男孩身上的衣服脫了。

    張凡雙手分開,如同蒲扇一樣張開雙手,順著肋骨,貼在小孩子的胸壁上,拇指相連。到底是怎麼樣的姿勢呢,這個單身汪可能不理解,有對象的可以想想一下。「吸氣!呼氣!」張凡雙手隨著孩子胸部呼吸的幅度感受著胸廓的變化。

    「好了,來穿上衣服,別感冒了。」說完,張凡不經意的皺了皺眉頭,其他人沒發現,可邵華太瞭解張凡了,張凡這個表情就表示事情比較麻煩。

    「怎麼樣,張醫生。」白音提布和她姐姐盯著張凡輕聲的問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7 07:04
307 倚天劍

    世界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矛盾,比如醫療行業,它算是服務行業的一種,患者是上帝,患者是顧客,這話說的一點都沒有錯,現在不管哪一級別都在提倡讓患者滿意,讓顧客滿意,不滿意的話後果很嚴重、

    但,醫療又是一個非常講究技術專業和經驗的職業,而且還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往往有些時候醫生需要去做一些判斷,風險很大的判斷。在醫療態度或者醫療道德上去滿足患者,真的很容易。但涉及醫療技術就未必能讓患者滿意。怎樣去解決這個矛盾?真的很難。

    簡簡單單的舉個例子,一個骨折手術。醫生要是為了去滿足患者,鋼板固定的嚴絲合縫,服帖筆直,看起來太好看了,如同就是鋼板原本就是長在骨頭上的一樣。患者是滿意了,但這就是扯淡。

    醫生為了減少患者的骨膜的損傷,固定的鋼板非常難看,術後X片一看,感覺七零八落的。患者不懂,如果再遇上個二把刀的軍師,麻煩了,說不定就是一場鬧劇。

    骨科有句老話:我們是治人不是治片子。這就是矛盾,一個無法調和的矛盾,有沒有既讓片子好看,又有損傷小的辦法?目前還沒有。

    張凡給小孩子做了一個簡單的查體,就對白音提布說道:「白經理,先住院檢查吧。把該做的檢查都做完善以後,我們再開始下一步的治療。」

    「是不是很嚴重?」白音提布和孩子的媽媽擔心的看著張凡。任誰都一樣,期盼著別生病,生病了期盼著是個小病,特別是孩子,一旦生病,父母心都要碎了。

    「怎麼說呢,你們要有個心理準備,這個手術不是一台小手術,而且恢復期很長的,孩子不是簡單的骨折或者闌尾,這手術是一個矯形手術,是需要時間的。」張凡給白音提布和她姐姐解釋道。

    穿上衣服的小孩子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從小在草原長大的他,對這裡的一切都非常的好奇,大眼睛咕嚕咕嚕看著這個奇怪的地方,最最吸引他的就是放在房子角落裡面的人體骨骼模型,還有花花綠綠的貼在牆上的各種圖畫。自己媽媽和姨媽心裡的悲傷或者擔心,他還無法去體會。

    白音提布的姐姐對著白音提布用她們自己的語言說道:「怎麼辦?是不是找個老一點的醫生再看一看。」

    「不用,這個醫生我打聽過,市醫院最好的醫生了。」說完她又轉頭看了看邵華,邵華也懂她的意思,「張凡,不做手術行不行。或者是不是去鳥市更好一點。」有些話,白音提布不好說,邵華就幫著問了出來。

    張凡略一沉思後說道:「不做手術風險太大了,孩子在成長,最好儘早做手術。如果說去鳥市也不是不行,不過我覺得必要性不大。」醫院不是監獄,張凡不能強迫人家,不過他也不願意放過這台手術。

    矯形手術,現實中張凡還沒有做過,而且市醫院也沒有做過。這種手術難度非常的高,特別是孩子的這種矯形手術,一定要考慮到各種綜合的因素。成年人好說,就是順著生理解剖位置去固定,去矯形就行了。但小孩子就不行了,首先小孩子在不停的成長,骨骼在不停的變化,一旦手術做的不符合孩子生長的趨勢,直接就是醫療事故。

    而且這個手術還必須要儘早的去做。脊柱,就如同汽車或者房子的大梁,一旦出現問題,緊接著就是各種相關器官的改變,等年紀大一點了,就算把脊柱改變過來,可其他器官已經沒有辦法了。脊柱變形首先影響的就是胸骨、髖關節、骨盆的改變,算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麻煩張醫生了,哪就先住院吧,真的麻煩您了。」白音提布和自己姐姐商量了一下後,就對張凡說道。

    「沒事,不麻煩的,亞男收住院吧。」

    「我來,我來。」蔣妮妮一聽,急急忙忙的說道,然後又偷偷的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邵華。收住病號,開各種檢查,這些都無需張凡去操心,邵華看著沒什麼事情了,就對白音提布和張凡、王亞男說道:「我先去上班了,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謝謝你了!」白音提布抓著邵華的手感激的說道。

    「沒事的,我走了!」

    「我送送你。」張凡趕忙的對著邵華說道。

    「不用送了,你快去吃飯吧。」邵華說著話,替張凡整理了一下有點蝸的襯衣領。雖然說不用送,張凡還是把邵華送到了外科大樓。

    「快回去吧。」張凡目送著邵華遠離後,才轉身上了辦公室。一邊走,張凡一邊思索。這個手術怎麼說呢,難度太大了,他一個人更本無法做下來,必須讓老高和老王給他做助手。

    「怎樣把兩個冤家匯聚到一起呢?」這是個問題,這種手術要探討的方面太多了。絕對的,一旦有探討,兩人就能吵起來。想了各種辦法張凡都覺得不行。最後,張凡不得不去尋找外援了,如果這時候有畫外音,就應該是這樣的:是時候拉出倚天劍了!

    本來要回科室的張凡,也不回去了,而是轉身去了行政大樓。幹嘛去,當然是找歐陽去了,要讓兩個骨科大拿和和氣氣的坐下來探討問題,只有歐陽了。這樣做雖然有點哪個欺負人,可張凡也沒辦法啊,生活就是這麼矛盾。

    中午,雖然是休息時間,但張凡必須早點去找到歐陽,把這個事情解決了。老太太歐陽早上去市裡開會,雖然這幾年市醫院發展的超級迅猛,但是最近好像國家開始大力支持國醫了。好多資源都有傾向於國醫醫院的趨勢,老太太也是吵了一早上的架。沒辦法,不吵不行,就那麼點錢,給中醫院多一點,市醫院就少一點。

    張凡敲了敲門,等了大約有幾十秒,才聽到歐陽的聲音:「進!」

    「院長,您休息呢?要不我等會再來!」張凡探頭探腦的笑著對歐陽說道。這就是年紀小的優勢,明知道中午人家在休息,可張凡還能厚著臉的來打攪。

    「來都來了,還裝什麼,進吧。」吵架太費精力了,不僅要有氣勢還要有道理,所以也是一個體力活。歐陽按了按太陽穴後,慢慢的坐了起來。

    「院長,我們科室來了一個特殊病號。」張凡坐下後就對歐陽說道。

    「特殊病號?你不去找你們主任,跑我這裡來幹什麼?」歐陽看了看張凡說道。歐陽是什麼人,能扛著老黃髮展了心內科,又力壓群雄,上位院長的老太太。張凡具體什麼事情她猜不出來,但是一定是關於人事的。

    「額!是要找主任,還不只一個主任,我弄不來,所以來求您了!」

    「喲!你說說我聽一下。」歐陽感興趣了,她也是一個好事分子,就是老毛說的那種愛斗之人。

    「是這樣~~」張凡巴拉巴拉把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你把握大不大,這個疾病我知道,如果早期不做手術,後期心臟都會出現問題的,當年我還在心內科的時候碰到過這麼一例。」

    「有把握,但是這裡面有個非常麻煩的問題。」

    「怎麼麻煩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7 07:04
308 好事多磨

    現行的體制,對於醫生和患者來說,能去大醫院,絕對不會待在小醫院。這事情無可厚非,人生不能重來,對誰都一樣。醫生想要得到更多更大的提升,患者需要更好更先進的治療,都沒有錯誤。可花費了幾十年,幾代人建立的如此健全的體系難道就捨棄不用了嗎?這是一個難題,這是一個矛盾。

    歐陽雖然是專家,但畢竟是內科專家,對於脊柱畸形的患者瞭解的不是很多,張凡開始給歐陽講解。想要做這台手術,就必須讓老高和老王兩個人齊心合力,想讓這兩人齊心合力,就必須讓歐陽出面。

    張凡大約花費了半個多小時,給歐陽解釋了一遍手術的難度和難點。這個疾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呢,首先這個疾病早期,患兒家長一般都不會發現。模特,女模特,特別是哪種內衣時裝秀的模特,轉身的那一霎,當她甩開手臂開始走貓步的時候,這個時候拍個她的背部照片,就可以看到她的一個肩膀高,一個肩膀低,腰椎是側彎。大家覺得這樣好看,但是如果直立以後還這樣,那就不能說好看了,算殘疾!

    先天性脊柱側凸患者會有許多併發症,還能導致其他器官畸形,其中發生比例最高的是泌尿生殖系統的異常,如單腎,雙輸尿管,交叉腎異位,尿路梗阻等等。除此之外還往往伴有許多其他異常,如先天性心臟病。隨著身體的發育,脊柱的畸形,累及骨盆、髖關節變異,最嚴重的能致殘。

    「我明白了,你已經有了手術方案是不是。」歐陽聽張凡解說了半天后,說道。

    「嗯。」張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想讓我幫你,讓他們心平氣和坐下來聽你安排?」歐陽略帶詭異的笑容對著張凡說到。

    「就是讓您幫我們把把關。」有些話歐陽能時候,但張凡不能說。

    「你有沒有把握說服他們兩人。」這才是歐陽關注的重點。

    「可以。只要他們不吵架,我絕對能說服他們。」張凡保證道。

    「行,那就先完善檢查吧,等檢查完善後,請心內科的去會診。」歐陽說道。

    歐陽這麼一說,張凡也明白了。所謂的請心內科會診,也就是個由頭,有些事情,看起來很多餘,但不能為了偷懶去把這多餘的步驟給省略掉。這是對兩位骨科主任的尊重,也是對張凡的保護。

    「好的,謝謝院長。」張凡趕忙的起身感謝歐陽。

    「先別急。你先坐,今天你不來找我,我也會讓你來的。你看看這是什麼!」說著話,歐陽把一張報紙遞給了張凡。

    歐陽用上這種語氣,張凡頭皮就發麻。「唸一唸,上面寫的什麼!」歐陽三角眼已經有開始有立起來的趨勢了。

    「我市安居工程已經~~」

    「混弄我?下面的那個。黑人的那個!」

    張凡心裡都開始抱怨巴圖了,巴圖太厲害了,就和報社的搭了一次線以後,他就和報社的主編成朋友了,這次更是誇張,盡然把廣告打到了日報的頭版上了。

    「念!」歐陽收拾人就這樣,反正一定弄你個無地自容。

    「我市手足醫院對國際球星XX~~~」張凡越念聲音越小,這個事情他也就聽巴圖說了一耳朵,沒往心裡去,結果今天好死不死的自己送上門了。

    「怎麼!太高興了?你知道不知道,就在今天早上,市委領導專門問我,說這個手足醫院是怎麼回事,難道已經衝出邊疆進入國際了嗎!你讓我怎麼說,以前我也沒把這個事情當回事,總覺的你搞不起來,你本事真真的不小啊。我今天側面打聽了一下,你也太過分了,盡然直接把下面縣城的外科醫生連鍋端了。說吧,什麼時候準備把市醫院的外科也給端掉!」

    原本這個事情歐陽也不在乎,可上級領導專門問她了,她就不能不重視了。市醫院號稱全市第一,結果出了這檔子事情,歐陽不生氣都不行。然後通過衛生局在一瞭解,嚯!好多縣的醫院外科幾乎都停滯了,因為醫生都走了!

    「我也沒想著成這樣,我就想多做幾台手術。」張凡低著頭,這事情他有錯嗎,沒有,但對上歐陽,沒錯都是有錯的。

    「市醫院的手術不夠你做嗎?」

    「可手足這一塊沒人願意做啊。」張凡稍稍聲音大了一點,因為這是事實。

    「你還有理了,你這叫非法行醫懂不懂,你的執業點在哪,執業證註冊在哪個醫院,執業法是怎麼學的。以前偷著幹,也無所謂,現在領導都開始關注了,你說你還能這樣下去嗎。」

    「哪您幫我想個辦法吧。」其實這個事情也就歐陽嚇唬嚇唬張凡,專家學者滿世界打著飛的的走穴,也沒見把哪個專家的執業證書給沒收了。歐陽也就嚇唬嚇唬沒見過市面的張凡。這種事情,就是個雙規制,對人不對事!

    「嗨喲!你是越來越臉厚了,這話你也說得出口!」張凡一句話,差點沒把歐陽給氣笑了。

    「您也知道,我也不是為了其他什麼東西,就是想多做點手術。咱醫院真的開展不起來,不然我也不會這樣,院長您就幫幫我把。」反正說開了,張凡也不怕,如果歐陽能替她想個辦法,就算讓歐陽多罵幾句也劃得來。

    「早幹嘛呢,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現在晚了,我才不管你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張凡成功的把話題轉移了過來,其實歐陽也不想深究。事實就是這樣,醫院連顯微外科都成立了,可情況呢,半死不活,醫生一聽讓去搞手足外科,全都把頭藏起來,生怕被點將。歐陽是院長也照樣無可奈何。

    「我也沒想到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然後又小聲的說了一句:「我一說手足外科,您就發火,我這不是也擔心把您氣壞嗎,所以~!」人就是這樣,不逼不成材,張凡現在感覺又回到小販時代了!

    「你倒是好意!要不是看你年輕,看你工作還算認真的份上,我才不管你呢。」歐陽也累了,沒辦法的事情生氣也沒用。

    張凡一聽,就知道歐陽有辦法了,趕忙的起身把歐陽杯子裡的涼水倒了,換上熱水,笑嘻嘻的,就差捏肩敲腿了。「院長,您喝點水,都說了半天話了。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歐陽瞅了張凡一眼,面無表情的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後說道:「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絕對不會再管你這些狗屁事情了。」

    「好好好!以後絕對不讓您生氣。」張凡也就是說一說,他在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找誰去,不找歐陽找誰。

    「鳥市的趙主任你還在聯繫嗎?」歐陽放下茶杯說道。

    「嗯,聯繫呢,他申請了一個肝門脈管系統的科研項目,最近老打電話和我說這個事情。」

    「哦!怎麼,難度很大嗎?」

    「他們失敗了好多次了,趙主任想讓我去趟鳥市。」

    「別去,上桿子的不是買賣。等他來找你,然後把咱們醫院也加進去。基層醫院申請個科研項目太難了,但是對於他們上級醫院的專家教授來說,這就像玩一樣。我們加入進去也能提高咱們醫院的科研力量。」

    「嗯,好的院長,我知道了。哪您說手足醫院~~」歐陽一談其他的事情,張凡就有點著急了,娃還年輕,缺練啊!

    「這個事情好辦。你咬死別去鳥市,讓老趙親自來茶素,手足醫院的事情也就解決了。現在他還沒到頭上冒火的地步,咱不急。」歐陽笑著說道,這時候的她如同一個奸商一樣,哪有院長的樣子。

    「哦,好的。哪我去上班了。」張凡也不問怎麼辦,他瞭解歐陽的很,只要歐陽答應了,就不用擔心了。

    「去吧。中醫院也成立了一個顯微骨科!」張凡要出門了,歐陽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這是什麼意思呢。」張凡走在路上沒反應過來。不過他也不苦惱,這事情交給巴圖就行了。巴圖絕對能懂老太太的意思。

    回到科室,張凡他們組的人都不在,只有蔣妮妮一個人。「小蔣,其他人呢。」張凡問道。小蔣雖然漂亮,可看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王醫生和薛醫生打賭,結果薛飛輸了,被王醫生她們壓著去吃馬肉納仁了。」蔣妮妮起身,對著張凡笑嘻嘻的說道。

    「嗨!笨的要死,他還愛打賭。你怎麼沒去。」張凡一邊翻著病歷,一邊說道。

    「我等你啊!」姑娘走進了幾步。

    「哦,不吃白不吃,趕緊走,不然就沒了。」張凡放下病歷,輕輕的側著身子跨過她的身邊,去換衣服了。有些事情說的非常的好,難得糊塗。張凡又不傻,怎麼會不明白,但男人要有自知之明,要有擔當。

    薛飛垂頭喪氣的被王亞男他們壓著去了飯莊。馬肉,茶素特色美食,天氣也越來越熱了,吃馬肉的機會不多了。在邊疆過年殺個牛什麼的都不稀奇,真正的巴依過年一般都會宰殺一匹馬。一零年的時候,一斤牛肉三十多元,而馬肉要八九十、一百多。

    「嗨!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去吃飯了嗎。」薛飛看到張凡後,一臉死了狗的樣子,張凡太能吃了!

    「我聽說你請客,當然要來了。」張凡和蔣妮妮一起進了馬肉店。薛飛這玩意,說他吝嗇吧,可打起麻將來,給他的哪些阿姨,幾千幾千的送。說他大方吧,捨不得吃捨不得喝的。這次被王亞男給抓到了,除了薛飛,其他人都高興的不行了。

    「讓你欺負我,今天一定要吃到你破產,張凡放開肚子吃。」王亞男恨恨的說道。

    「行了,我給你們說,就五百,再多我就不認賬了。」

    「你去哪了。」等吃食的時候,王亞男問張凡。

    「我去聯繫了一下手術的事情。」

    「你聽他胡扯。你別看他傻乎乎,其實賊的很。只有你老哥我是老實人。」薛飛一邊倒著茶水,一邊對王亞男說道。

    「信你才怪。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同事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在打鬧中慢慢的建立起來的。

    「我看啊,十三床家裡的條件不是很好,這手術費用是個麻煩事情。」張凡喝著茶水,有點擔憂的說道。十三床就是白音提布的外甥,叫巴特。

    「這手術不小,你是一心想做是不?」薛飛問道,其他人就算包括王亞男都還不清楚這個手術的費用。華國的鋼板仿造的水平還算過的去,可這種矯形手術的鋼板,在國際上做的好的都不多,而且這種手術難度高不說,相對於骨折來說,病號就少很多,市場不大,所以沒人去費心思研製仿造,而醫保在這個進口這一塊,又不報銷,所以張凡有點擔憂。

    「牧區的牧民不是很有錢嗎。」王亞男傻乎乎的說道。

    「有錢個屁,多大數也就混個溫飽,而且現在又是春天了,牛羊價格最低的時候,估計費事,弄不好這個手術還真的做不了。」

    本來氣氛挺高興的,抓大頭抓到了薛飛,大家都非常高興。結果,一談工作,氣氛忽然低了許多。

    「我好像有辦法。」這個時候,一直在聽張凡他們說話的蔣妮妮說話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7 07:04
309 相不相信

    任何人都是有用的,也不要小看任何人。這話是張凡爸爸給張凡說的,謹小慎微的老漢勤勤懇懇在工廠幹了一輩子,最後連個醫保都沒混上。聽起來好像天方夜譚,可這TN的就是真的。老爺子沒什麼東西傳給兒子,也只有一點生活經驗為人處世,還能拿的出手了。

    與人為善,不要爭強好勝,不要咄咄逼人,不要做無謂的口齒之爭。這估計也是大多數華國家庭老一代傳下來的經驗。老人不求子女發達,能平平安安一輩子就行了,非常樸素的世界觀。上大學以前的張凡對這些嗤之以鼻。

    可幾年的歷練,早早的接觸社會後,張凡理解了他的父親,或許等他自己有孩子以後也會這樣教育他們的。這些觀唸到底屬於佛教還是屬於儒家,張凡不知道。

    但是這些話真的是有用的,有些時候好像是吃了小虧,但是長遠的看,這套處世原則絕對沒有錯的。不過話又說過來,也就是張凡遇上了一個好時代,進入了一個非常穩定的行業,才能這樣的去說。

    當蔣妮妮說到她有辦法的時候,王亞男好奇、小李萌呆、薛飛直接不信,張凡相信,而且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

    「你不會是想搞募捐吧。哥給你說沒用,這手術不是幾千塊的事情。老張,你給說說要花多少錢。」

    「七萬左右。」張凡說了一句。

    「這還是手術矯形鋼板的價格,連治療帶藥物,小十萬。一點問題都沒有。」薛飛帶著一點好像城裡人看鄉下人的語氣給蔣妮妮說到。

    「我可沒說募捐!」蔣妮妮不急不促的放下茶杯說道。這姑娘的養氣功夫還真不錯,一點都沒有小年輕那種急於反駁或者急於顯擺的架勢,四平八穩,臉上笑容變都沒有變,這也是本事。

    張凡看了看小姑娘的這個架勢,心裡暗暗的咋舌,和蔣妮妮一比,薛飛就如毛頭小子一樣。

    薛飛還要說話,張凡搶著說話了,醫療行業張凡待得時間不長,但護犢子的習性已經被滲入了骨髓。這個行業就是這樣,平時大家卯著勁的搶病號,但遇上危重病號一定是齊心協力的。

    平時上級醫生苛刻下級醫生,但下級醫生一旦出問題,上級醫生絕對會站出來幫場子。這不是個例,而是一個行業的普遍狀況。說個不是笑話的笑話。院士,哪個行業都是頂尖級的人物。但醫療行業,特別是醫生,如果得了不好的疾病,老師托老師,找個院士也不是什麼難事。難道院士的人情就不大?大,非常的大,但這個行業就是這麼的護犢子。

    雖然薛飛名義上是張凡的上級醫生,但張凡已經把他當自己的小弟了。不然一個主治能聽你住院醫生的話?讓寫病歷寫病歷,讓換藥換藥,我薛飛阿達西也是有臉面的好不好。

    所以張凡不能讓薛飛再現世了。「你喝點水!」張凡端起水杯遞給了薛飛,然後對著蔣妮妮說道:「你這個辦法可行嗎?我看小巴特家裡情況一般,估計也就他姨還算有點人脈。」

    「可行啊!你們不知道嗎?國家民政部門每年都有扶貧的名額,只要他家符合條件,應該可以申請到的,特別是這種能致殘的大病,應該可以的。」

    薛飛又要說話,張凡直接把手放在了他的嘴上。這個時候不是挑毛病的時候,是集思廣益想辦法的時候,薛飛絕對沒辦法,但要是讓挑毛病,他絕對能挑出來一大堆,蔣妮妮能說出這話,絕對有一定的把握。

    「手續難辦理嗎?需要什麼材料。」張凡問道。

    「嗯,我回去問問我表叔,他就在民政局。以前好像給我家一個親戚辦過。」這話一說,張凡也失去信心了。

    「還有這好事?我怎麼不知道。」薛飛能說話了,不出意外的找毛病,說完還對著王亞男和小李說道:「你們聽過嗎?」

    「沒有。」兩人同時搖了搖頭。

    「你相信我嗎?」蔣妮妮仍舊面帶微笑,直接面向張凡,問了一句。

    「額!」這話真不好接,說不信吧,這事絕對沒辦法談了,說相信吧,好像又有點不太合適。張凡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大家也看著他,特別是王亞男,眼睛裡面都要冒出火花了。

    人還是要存一點人品的,不過張凡人品還算不錯。就在這個時候,救命的來了。肥肥壯壯的哈人大媽端著比桌子小不了多少的盤子來了,「我尊貴的客人們,你們是我今年最後一桌客人了,下次吃馬肉就要等到下雪了。來吧!我的客人們吃起來,喝起來。」

    「先吃!先吃!這個事情完了再說。」張凡趕忙的拿著筷子開始招呼。

    「你到底相不相信人家小蔣嗎!」王亞男沒有放過張凡。

    「就是,相信不相信嗎。再說了,今天你請客嗎?你有資格招呼大家嗎!真是的!」薛飛緊接著數落張凡。平時在手術台上,張凡沒少說他,這次逮著機會了。

    被人一打岔,這個奇怪的感覺就沒有了。張凡誰都沒有看,拿起筷子,夾起來一塊馬腸子後,放到小李盤子裡面,對著小李說道:「這段時間真的麻煩你們了,多吃點。薛老師請客,一定不要客氣。」

    然後又夾了一塊肉,放到蔣妮妮的盤子裡後說道:「先吃。這個事情沒有說什麼相信不相信的,小蔣你能說出來,最起碼已經就是一個合格的醫生了,能為病人考慮的醫生。不管成不成,我先謝謝你。對於這種補貼也罷,扶助也罷,說實話,我們真的不懂,不過能幫一把是一把,你說是不是。」

    「你倒是會說話。」蔣妮妮笑著說了一句。

    王亞男瞅了一眼張凡,不過意思也很明顯:算你過關!

    哎!張凡心裡都煩死了,一點都不是矯情的說,對於這種事情,他真的不感興趣。這個姑娘也是人精,就這麼忽遠忽近的和你玩曖昧。火候把控的非常好,相比較起來,王亞男、賈蘇越都不是對手,和邵華倒是有得一拼。

    不過張凡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沒有系統,沒有現在的地位,這姑娘絕對不會多看他一眼的,這就是現實。這一步步是怎麼過來的,他自己清楚的很,所以他非常的警惕。不管是未來如何,他狹小的心中只能放下一個女人。

    一個陪著他渡過焦躁,渡過不安的女人,一個不嫌棄他家人的女人。一個把他的妹子當親妹子的女人。一個把所有能替他考慮的都考慮到的女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只有哪個不在乎你風光與否,而擔心你是否愉快的人才是良配。

    想不相信別人,或者別人相信不相信你,這其實都不要緊,只要你自己相信自己就行!
V123210 發表於 2019-6-17 07:05
310 簡單的工作複雜的社會

    人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動物,有些人因為環境或者生活狀態,覺得世界是悲觀的,生自己無法控制,死一樣是無法控制的。但是還有一些人卻覺得世界是美好的,生不用控制,死不用操心,多好!只要走好生死之間的道路就可以了。

    人活一世,誰不會碰到個大大小小的坎坷。咬咬牙也就過去了,總是自怨自艾是不好的。情緒是一個複雜的化學或者生理內反應,它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而且還能影響人的身體狀態。

    長期的一個負面情緒,遲早有一天會導致身體出現問題,然後身體的病痛對情緒再來一個正反饋,然後情緒更加的低落,更加的負面化。這個時候如同一台深陷泥坑的汽車,只會越陷越深,直到淤泥沒頂。

    看看藍天,看看綠樹鮮花,世界還是美好的。多笑笑,放開心懷,沒有過不去的坎,也沒有爬不出的坑,只要你一直在努力,一直再堅持,絕對有一天,你會感謝當年奮鬥過的自己。

    好多好多疾病,小孩子的療效絕對比成人的好。撇開機體的恢復性,人群個體的差異化,這裡面很大一部分因素就是小孩子的心態,無論多疼、多苦,只要症狀相對減輕一點,再來一個棒棒糖,哪他的世界還是那麼美好,還是那麼的甜蜜。

    巴特的手術不小,術後最少要在床上躺半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所以術前要做很多很多的準備工作。完善相關檢查是最起碼的,CT、MRI、X光片、生化、血凝都是基礎的檢查,而且慶幸的是這些檢查都可以報銷的。

    然後就是培訓孩子怎樣在床上大小便,術後短時間內還可以保留尿管的,但不能時間太長,不然就會造成感染。床上大小便不用自己動,聽起來好像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件,其實是非常的痛苦,異常的體位,非習慣性姿勢能導致無法排泄,然後就是煩躁,特別是術後的煩躁,很凶險。說不定一個煩躁就導致血壓、心率失常,然後導致手術切口大出血,導致手術失敗。所以這個培訓就是一個很重要的細節。

    然後還要培訓家長如何軸向翻身。這個非常的重要,術後的一段時間,翻身必須是軸向翻身。什麼是軸向翻身,很簡單就是翻身的時候,要把身體如同一個木棒一樣,整體翻動。這種翻身不僅是腰椎手術後必須的,在一些事故當中也是非常重要的。

    比如摔傷、車禍的現場,發現傷員腰部異常,一定不要著急去搬動,就算要搬動也要三到四個人,雙手塞進患者身下,然後共同用力抬起。不然貿然去翻動會造成更加嚴重的二次損傷。

    這些準備做完以後,還有一項非常重要的準備,脊柱牽引。哺乳動物的脊椎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保護結構也很多。暴力破壞很簡單,但想要減少損傷去進入脊椎真的不容易。脊柱周圍的肌肉是人體最長的肌肉帶,這個肌肉名氣很大,大多數人都知道,因為有道菜很好吃,糖醋裡脊。真宗的糖醋裡脊用料就是取材於這條肌肉。

    肌肉下面還有韌帶,不只一條韌帶。韌帶好多人都沒有概念。其實大家吃的牛板筋就是韌帶,人體除了骨以外最堅硬的東西,韌帶的作用其實大家可以當做是一個限制保護性的作用,好比是汽車的剎車。韌帶下邊就是圍繞在脊椎節段的關節囊。

    關節囊如同一個塑料袋子一樣套在關節周邊,起到一個保護和分泌潤滑的作用。說起來都如此的複雜,真正的結構關係更加的複雜,血管、神經、淋巴太複雜了。脊柱、關節的手術在骨科算是頂級手術了。

    牽拉的的用意就是把這些相關的結構,拉出一個可以去操作的縫隙或者空間。這種牽拉要持續兩週,因為這種牽拉是一個相當緩慢的過程。所以張凡也很著急,早點確定手術方案,也能早一點做準備。

    第二天,張凡專門讓小李幫著小巴特他們去做檢查。華國人,特別是有些領導,非常的追趕潮流,技術不知道怎麼樣,但是一些小東西做的非常高大上。比如核磁室,他不寫漢語,就標識一個MRI室,一般人誰知道這是干什麼的。真的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手術前完善的檢查是非常有必要的,這個事情真的急不來的。

    「張凡來一下。」剛下手術,張凡就被副主任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怎麼樣,還習慣吧。我看了看出院記錄,你們組很厲害啊,病號數量幾乎是別人組的一倍。不錯啊小夥子,能吃苦!」等張凡坐下後,副主任對著張凡說道。

    「呵呵。」張凡不知道副主任要幹什麼事情,而且這事情也沒辦法說,就笑了笑。

    「工作努力,但是還要多接觸接觸外人,不要一天就知道做手術嗎!還是要多交朋友的,這一點你就做的不好,我要說一說你了。」副主任嗔怪的對著張凡說道。

    「好的主任,我以後多注意,一定改正。」張凡裝著非常正式的說道,這就是社會,這就是職場,有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其實不是在什麼會議上通知的,就是在這種私底下,像是閒聊中傳達的。

    但是人家領導可以當成閒聊,你卻不能不當回事,這就是規矩。

    「你啊,別這麼緊張。不錯,不傲不嬌是個人才。這樣,晚上有個飯局,你參加一下,你看你們組誰合適,再帶上一個,人多熱鬧點。」如果張凡剛剛不表示的很重視,這話絕對就沒有了。就是這麼的奇怪,一旦進入職場,人就不得不帶著心眼。

    「哦,好的主任,我和薛飛或者王亞男,你看行不行。」張凡不傻,副主任要張凡帶個人,張凡他們組就三個固定的人員,明擺著就是不想讓全帶,可是不帶誰呢,張凡不知道。

    「帶上王醫生吧,小姑娘來科室後,也非常的努力。下班後也別開車了,有車來接。怎麼樣,你開車技術好不好,找時間我們去草原轉轉,現在草也綠了。」張凡的表現他很滿意,說完正事就開始真正的閒聊。

    「好的主任,什麼時候去,您通知我。」張凡笑著說道,雖然自己老大是老高,但是對於不管怎麼樣,人家也是領導,一定的尊重是必須的。不過人家也就是說說而已,真要去草原也絕對不會麻煩張凡。

    「好,找機會坐坐張醫生的豪車。哈哈!」

    「嗨!」張凡略帶著不好意思的神情。

    下班後,張凡還想著怎麼去和薛飛解釋,嘴還沒張開呢,薛飛一看張凡有說話的意思,趕忙的說道:「你放過我吧,我都好久沒打過麻將了,今天老婆不在,求你了,別給我找事了!」說完話,還沒等張凡說什麼,他就一邊走一邊穿著衣服,深怕張凡又讓他上手術。

    「好吧!」張凡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說了一句。也好!這樣也好,不然張凡還真不知道怎麼去說,帶一個不帶一個,張凡總覺得有點內疚。雖然現在誰也不少一口吃的,可大家是個集體。

    「王亞男別走,有個事。」張凡招呼了一聲。

    「怎麼了。」王亞男比薛飛聽話多了。

    「副主任叫咱們去吃飯,等會有人來接。」張凡低聲的說道。

    「嗯。」王亞男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這是醫院體系的潛規則,好些事情都會避開轉科醫生。所以不是一個科室的醫生其實對其他科室的事情知道的也不是很詳細,也就知道一個大概。

    下班後,張凡就接到了副主任的電話。「張凡你和王醫生忙完了嗎?」

    「忙完了,準備下班了。」

    「哪好,去醫院後門,然後朝著西邊走一點,有個黑色的別克車等你們。」

    「好的主任。」張凡一聽就大概知道今天飯局的意思了。有些事情,雖然大家都知道,但是該避諱的時候還是要避諱的。人就是這麼奇怪,都知道的事情,只要沒被看見,就好像沒有發生一樣。

    「怎麼和做賊的一樣。」王亞男聽著張凡的電話,說了一句。

    「呵呵!別學薛飛的賴皮子話,該吃吃,該喝喝,自己把握自己的底線,沒必要說出來的。都不容易,能過的去就行。」張凡也無奈,其實怎麼說呢,今天張凡要是不去,或者直接拒絕,副主任也沒什麼辦法能把張凡怎麼樣,可是以後的工作中,絕對是個麻煩事情,老高也難做。所以生活就這樣,不停的妥協,然後慢慢的迂迴前行。

    想要直來直去簡簡單單的。太難了,除非這個行業沒有利益沒有上下等級,可有這樣的環境嗎?現在就連一個小學班級的組長都能成一個大家去爭奪的東西,何況這種利益不小的行業呢。

    「好吧,張凡我發現你才是個老謀深算的傢伙,一天不說話,但是把什麼事情都想透了。你沒來科室的這段時間,我都快堅持不下來了,以前脾氣不好,總覺得誰都要遷就我,不知不覺的惹了好些人。搶病號什麼的就不說了,就連手術室的小護士都能欺負人。你說是不是我太差了。」望著西去的夕陽,王亞男有點惆悵的說道。

    「沒事,誰都有個這樣的過程,以後多笑一點,對人客氣一點就會好的,誰沒個年輕呢,再說了這些都不重要,現在你就定下心思去做好手術,這些事情自然就越來越少。」張凡其實還沒說完,也就是越來越少,但不是沒有。

    「哪你怎麼沒有,感覺你剛來醫院的時候就好像很成熟。」王亞男緊走幾步追上了張凡,看著他問道。

    「嗯!我天生老成,比較聰明!」

    「哈哈!你臉真厚。有這樣自己誇自己的嗎。不知羞!」

    「這怎麼了,本來就是事實!」

    說說笑笑的,兩人就向了醫院後門,有些事情說出來就是笑話,別人覺得你吹牛,其實卻是真事,自己的心酸自己知道。這種經歷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而是寶藏,時間發酵下這個絕對能成為別人羨慕的寶藏。就看你是不是能正視它。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 07:01
311 離開

    這次的飯局是一個藥品代理的大區經理組織的。外科特別是骨科,器械的用量非常的大費用也很大,可這一塊一般都是主任親自負責的。但人不能吃獨食,所以藥品的一些事情,就歸副主任負責了。

    這個事情其實也非常的簡單,一個藥物從廠家生產出來,並不是直接進入醫院的。首先交給所謂的醫藥公司,醫藥公司再去各個地區的各個大小醫院招標。然後進入臨床。而且因為現在好多藥廠的藥物同質化嚴重,導致了這個行業競爭也非常的殘酷。

    就說抑酸藥物奧美拉唑腸溶膠囊吧,在華國就不少於十幾個廠家生產。產品沒有一點區別和優勢,就算有優勢病人也不瞭解,比如普通的奧美拉唑就沒要腸溶膠囊的效果好。

    藥品同質化後,沒自己的優勢,只能走其他的門路。打廣告、討好醫院,非常的悲劇,原本救人治病的東西讓他們給弄成了好像人見人厭的垃圾一樣。外行人覺得好像醫生為了開藥而開藥。

    其實這裡面的事情真的太扯淡,說都沒辦法說。就拿國外的藥物來說,其實醫院的醫生真的喜歡用國外藥物。能進入國內的國外藥物幾乎都是一些巨頭公司,他們根本不會給醫生什麼回扣,也就是每年邀請醫生吃頓飯。為什麼醫生喜歡用國外藥物呢。

    很簡單,人家的工藝好,他們的藥物很少有引起過敏反應的,人家的那個臨床試驗數據,哪個說明書,都能成一個論文了!而反過來看咱們自己的藥物,比如青黴素,別說診所了,就連一些醫院都不敢用,用一個過敏一個用一個過敏一個,難道滿華國的人都是過敏體質嗎?就連教課書上都說,有些疾病首用藥物就是青黴素,可這能用嗎?敢用嗎?

    或許有人會說,這是醫生為了提成而不用,哪真的是以訛傳訛人的,醫療行業有句話,治病的藥物都沒東西。各大巨頭的胰島素、高等級的抗生素,回扣?想多了!真正倒是什麼這個參、哪個丹、這個壯陽、哪個固腎的藥物,給的倒是多,但醫生敢開嗎?忽悠病人買這些藥物的,有多少是正規醫院的醫生?說起來都是淚,但不得不去面對,人生就是這樣。

    「張醫生、王醫生,快請上車,我是小陳。」張凡和王亞南還沒走到,一個精幹的小夥子就笑著迎了上來。

    「你是?」雖然張凡知道他是什麼人,但還是問了一句。

    「我是安富藥業的小陳,以後咱們醫院就歸我負責了,以後還要靠兩位老師多多支持。」小夥子笑著說完,還雙手遞上了一張製作精緻的名片,然後趕忙的打開車門。

    「你坐前面?」張凡看了眼名片後,塞進了口袋對著王亞男說道。

    「你坐前面。我做後面。」

    「那好。陳經理麻煩你還專門來接我們,直接說地方我們過去就行了,這麼客氣幹什麼。」張凡上車後對著小陳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原本是我們大區經理來接二位老師的,臨走的時候酒店的菜品出了點問題,所以就讓我來了,二位老師一定請不要介意啊。」小夥子說的特別誠懇,估計沒少對著鏡子練習。

    「沒事沒事,你來接,我們都不好意思了。真的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兩人虛情假意的說著廢話。王亞男倒是落個清淨,望著車外的人群,也不說話,進入了冷面女王狀態。

    飯店包廂裡面,人員都來的差不多了,老高沒來,他的級別高,一般這種宴會是請不到他的。主位上坐著兩位副主任,其他還有就是各個組的組長和主力醫生。

    張凡和王亞男進入包廂,副主任王浩笑著站起來對一個油光滿面的中年男人說道:「看,我們科室的後起之秀來了,張凡張醫生還有這位美女,王亞男王醫生。快來,就等你們了。」

    「主任好、各位領導好。」張凡笑著對一圈科室的醫生打了一聲招呼,王亞男是指望不上了。

    「又笑話我們是不是,病號都讓你搶完了,還嘴上沾我們便宜。二位主任可得給我們做主啊。」周成福坐在位子上指著張凡笑著對主位上的崔平軍和王浩說道。

    「哈哈,看到沒有孫經理,我們科的新醫生厲害不厲害,都讓周油子開始告狀了。」崔平軍笑著對油光滿面的男人說道。

    「是啊,一看就非常的精神。自我介紹一下,孫元,安富藥業的,以後請兩位老師多多支持一下。」男人一邊說話一邊主動的走到了張凡、王亞男的面前。

    「你好!孫經理。」和張凡握手後,忙著把張凡和王亞男安排在了座位上。張凡早就打定主意了,該吃吃,該喝喝,其它事情他不參與,反正科室輪不到他做主,也不用操心。

    同一個化學名的藥物最少有七八個廠家的七八個商品名,說真的,華國的藥廠也難。上菜吃飯、相互敬酒、相互奉承。這種飯局非常的奇怪,和一般其他飯局不一樣。

    一般飯局,不論是求人辦事還是託人辦事,誰埋單大家最起碼對這個東家會客氣一點的,但是這種飯局就不一樣,也就剛開始能客套一下,開飯開喝後,孫經理就成外人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醫生也無奈的很,比如這個經理走了某個有能量的門路,然後又托關係找到了王浩,王浩不得不把他介紹給科室的醫生們,王浩看的是有能量之人的面子,醫生們看的是王浩的面子。真正的是飯可吃,事不辦。誰能缺這頓飯,都是無奈的!誰都不會拿著自己的飯碗當玩笑。

    所以一個藥物,只要有療效,不用你公關,醫院直接能給你用到斷貨,可藥物療效不行,還經常出現過敏事件,別說你請大家吃飯,就算你幹什麼,醫生也不敢開的。

    「來,兄弟,和哥哥碰一個。」領導提酒,然後大家給領導敬酒後,敬酒結束,剩下就是自由發揮了,周成福紅著臉蛋來找張凡。張凡雖然也給兩位主任敬酒了,但大家都知道他不能喝酒,都用茶水碰杯了。

    「哥,怎麼個意思。非要弄吐我不成啊。」張凡拉著周成福坐在身邊後說道。

    「嗨!你個兔崽子,手術牛逼不說,就連酒場上都不給我機會。也罷,你茶我酒咱碰一個。」

    「怎麼了,狀態不對啊,少喝點。」張凡雖然說少喝點,但還是端著茶水和老周碰了一下,人家端酒半天了。

    「我要走了!」老周喝下去後,緩了幾十秒的酒氣後猛的說道。

    「去哪?」張凡奇怪的問道。

    「骨三科。」

    「怎麼?和老陳達成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嗎?」張凡笑著說道。

    「嗨!怎麼說呢,骨一科待不下去了,沒希望了。我也想和薛飛一樣,但咱不甘心啊。我的話你應該能理解。」人家都說破了,張凡不能裝著不知道了。

    「哎!怎麼說呢,周哥。」張凡語氣也低沉了下來。

    「不說什麼,技不如人沒辦法說,但是你老哥我對你怎麼樣,你說。」

    「好!」張凡直著身體說道。

    「行,有你這句話就行。到時候要是哥哥有個什麼事情的時候,你一定不能袖手旁觀。」老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咱喝茶,喝茶。」

    「不,這必須得是酒,不然無法表達哥哥的心意。」老周固執的要用酒敬張凡。

    想進步,想提高沒有錯,也沒什麼可取笑的。老周有老周的活法,薛飛有薛飛的自娛自樂,都不容易。張凡懂!男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想得到一些的時候,就要準備好先去付出些什麼,屈辱也罷羞怒也罷,和著酒下肚,然後繼續走下去。不達目標,誓不罷休,這就是男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 07:01
312 三天

    有些時候,特別是一些特殊行業,可以對陌生人冷聲冷面,但對自己體系內的人也不說是熱情吧,最起碼也會客氣一點。能幹醫藥代表,智商或許無需多高,但情商絕對要高。

    一幫子醫生對孫經理不哼不哈的,他一點都不在意,一直保持著微笑的態度,也不主動去找人碰杯什麼的,就是做好端茶倒水的工作,一個堂堂大區經理,能做到這一點,真的不是一般人。好多好多人,就算再苦再難,讓他去低聲下氣,堅決不去。在這個金錢引領風騷的世界,誰對誰錯呢!都沒錯,只要你能保證父母孩子的生活就行。什麼世界和平、全球變暖,真和咱關係不大。

    張凡也在學習,接人待物,行內規矩,這全是知識都不能缺少,這就是一個完整的社會人。沒有這些鋪墊,想要走的遠一點,可能性真的不大。但是,這裡的學習也只是學習,而不是沉迷,不是捨本逐末的去追逐它,懂就行無需精通。

    巴特的各項實驗室檢查也都完善了。早晨查房結束,回到科室辦公室,老高看著巴特的檢查匯報單,沉吟了半天沒說話,他也再思考,思考手術方案。愣是半天沒說話,最後他放下檢查單,對張凡說道:「要謹慎,這台手術真的要謹慎。咱們還是多討論討論一下,怎麼樣。」

    對於老高,張凡也沒什麼可顧及的。有一說一,「主任,這台手術是有點難度,但只要您和王主任幫我,問題不大。」

    「你有詳細方案了嗎?」

    「嗯!」

    「前路?後路?」

    「後路,前路損傷有點大。」張凡對著老高說道。

    「後路!後路難度又高了一點,這個手術真的太麻煩了,失敗成功短時間內也看不出來啊。」老高盯著巴特的片子,摸著自己刮到發青的下巴。

    這台手術就這麼的彆扭,脊柱矯形不是骨折,到底成功了沒有,一時之間看不出來的,而且如果醫生的水平不高或者判斷失誤,隨著孩子的發育生長,不僅沒把畸形糾正過來,還會加劇畸形。

    「現在做手術,是這個孩子最好的機會了,歲數越大效果越差。」張凡強調了一下。

    「我知道,這樣吧,先預估手術風險,然後和家屬把情況談清楚。未來的風險,目前的風險一定都要說清楚。必要的時候請兒科或者內科醫生來會診。」老高生怕張凡沒經驗,把該想到的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的。

    「好的。我下午就請會診。」

    「嗯。我去上門診了,有事情打電話。」

    處理這些事情必須得張凡親自去弄,其他醫生說不清楚,他也不放心。而且這些事情都必須是在手術結束後才能去做的,不能因為一個病號而耽誤其他病人的治療。這也就是大家平時看到醫院裡的醫生好像特別忙的原因。一旦有一個特殊或者病情嚴重的病人,醫生能忙的腳不沾地。

    早晨,有一台鎖骨骨折的手術,摔傷導致了骨折。碎的不是很厲害,就是一個斜型骨折,碎骨塊幾乎沒有,就一個明顯的斷端。這種手術,就適合王亞男去練習。鎖骨骨折,骨科醫生都非常的注意,稍稍一放鬆,說不定就會被胸外科的醫生搶走。骨科醫生也不吃虧,胸外的肋骨骨折也沒少搶。

    「注意,固定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下面的肺組織。不管有沒有把握都要做好保護措施。」張凡當助手,但是還是把手術要注意的事項,不厭其煩的反覆的強調。

    大家可能覺得好像多此一舉。其實不然,醫療行業對知識的鞏固非常重視,你自己不去鞏固,醫院幫著你鞏固。三四個月一次考試,基礎考試轉科考試,反反覆覆就那點東西,永遠深怕你忘記,而且成績和你的績效工資掛鉤。

    醫療行業就是這樣,只有更熟練沒有最熟練。生命不息,學習考試也就永不停息。上了手術,上級就是上級,雖然張凡和王亞男都是住院醫,但張凡這時候就是王亞男的上級醫生。

    下午,張凡就開始了巴特的術前準備。一切都走正常程序,先請兒科醫生來會診,雖然兒科醫生也沒說個什麼,就是在病歷上寫了一句:該患兒目前生命體徵平穩,查脊柱明顯畸形,目前狀態可行相關對症治療,如有特殊情況可聯繫我科,謝邀!就這麼一句廢話,連手術的話都不說,但就這一句廢話,要是病歷上不體現出來,就算是一個不合格的病歷,上級找毛病的時候這就是問題,為什麼沒有兒科會診?

    然後再請呼吸科、心內科的來會診,手術越大,病歷就必須越完善,就算對方是說的廢話,也得把人家請過來說,這是對患者的負責也是對醫生的保護。心內科會診,來的是任麗和歐陽,老太太早就給任麗打過招呼了。

    「這種手術在市醫院有沒有先例?」歐陽來了,老高也得出來招呼。老太太翻著病歷問道。雖然沒有指名道姓的問話,但大家都知道,這是問老高呢。

    「院長,沒做過。」

    「嗯,也算是拓展了科室的業務,但是我們不能激進。張凡你去把骨二科的王主任、骨三科的陳主任、手術室的麻醉主任,兒科主任、醫務處的主任都請過來,正好人員都齊備,大家討論一下。」

    「是!」張凡轉頭就去護士站打電話。這是個醫院的特色,私人之間的事情會通過移動電話聯繫,公事一般都會用內部電話聯繫。也不知道是怎麼傳下來的,雖然話費也不多,而且醫院還報銷,可就是這樣,只要是公事一般都是醫院內部電話聯繫。

    沒有幾分鐘老王、老陳就來了,骨科的三個科室都是算是連著的,外科大樓相連的三層都屬於骨科系統。自從張凡把這個病號的片子拿給老王看過後,老王直接就迷瞪了。對其他事情也沒辦法上心了,天天入迷一般的看片子想手術方案,找資料,弄的都快神經奔潰了。

    人就是這樣,如果這台手術是上級醫院做的,或者只要不是茶素某個醫生去做,老王估計也不會這麼上心,但是一旦是茶素或者他熟悉的某個醫生要做這個手術,他就著急了。憑什麼,他能做,我老王為什麼不能做呢?老頭讓張凡摧殘的有點慘,這幾天吃不好喝不好,真的是茶飯不思的再想方案。

    「人都齊了是吧。高主任你安排吧。」等其他科室的幾個主任到達後,歐陽對老高說道。

    「好,張凡這個是你的病人,你給大家介紹介紹吧。」老高對著張凡說道。

    「各位領導,各位專家,三日前,我科室收入一名六歲又七月的患兒,經過檢查後,診斷明確:先天性脊柱畸形混合型。實驗室檢查及查體符合併支持診斷。患者目前因年紀尚幼,並未出現相關併發症,但為保障及避免未來的併發症,故我科擬行脊柱畸形矯形手術給予治療。但考慮到患兒年紀幼小,且手術時間及其術後臥床時間較長,故請各科專家會診。」骨一科的辦公室內,張凡看都沒看一眼病歷,站起來就說。醫務處的主任在一邊親自記錄,因為院長參加了。

    歐陽聽完後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在場的醫生說道:「大家討論討論,這台手術做不做。做,如何做,不做,為什麼不做。都說一下。從王亞男那邊開始輪著說。」

    在場的除了骨一科的醫生,其他都是專家一級別的醫生,所以發言也是小醫生先說。

    「患兒生命體徵平穩,且診斷明確,所以我認為可以做。」王亞男說完就坐下了。

    「不用站起來,就坐著說,節省時間。」歐陽看到王亞男坐下後,又補充了一句。

    小醫生也說不出來個一二三,就是簡單的說一說病歷裡面的檢查和體徵。很快的到了骨三科的主任。陳琦盯著片子看了半天后,說道:「難,手術難度不小,患兒身體發育未成熟,且目前還未出現明顯的症狀,術後效果不好評判,是不是可以先緩一緩?」

    老陳的意思就是,患兒沒症狀,手術如果出現異常或者不適,該怎麼辦。雖然有點保守,但也不失一種老城的建議,畢竟這個是人不是物件。

    老陳說完,兩個骨科主任皺了皺眉頭,不過沒說什麼。歐陽也未可知否,心內、兒科的主任都從自身科室評估了患兒的耐受能力,是否行手術治療確未發表明確的建議。麻醉科的主任明確指明,患兒可耐受手術麻醉後,也就發言結束了。

    輪到骨二科的主任了,老頭捋了捋沒多少的頭髮後,說道:「可做,雖然目前患兒未見明顯症狀,但如果行保守治療,不出一年,絕對有明顯的器質性改變,倒那時候再行手術,也只不過是亡羊補牢。而且我查閱了很多相關論文及病案,只要我們做好做全預案,是可以進行手術的。」

    「這種手術在鳥市的醫院多不多?」歐陽問了一句。

    「不多,但也不能說沒有。」

    「效果如果?」

    「最早的是五年前的一台類似手術,效果未知,我電話詢問過上級醫院的主刀醫生,病號術後離開了邊疆,後續回訪就再未繼續。」脊柱畢竟是老王的本行,所以對這些事情很清楚。

    「高主任,你說說。」歐陽聽完後,對著老高說道。

    「可做,理由前面的醫生都說了,我也不用贅述了。但如何做就需要商榷了。」

    張凡在介紹病情的時候就已經明確表示了手術可行,所以也不用發表意見了。歐陽直接拍板:「既然各位專家都支持手術治療,又是骨科的疾病,還是張醫生的病號。高主任、王主任,張醫生,你們三個人預定一個手術方案後,上交醫務處。三天時間夠嗎?」

    「是!」被點到名的人,不約而同的答應道。

    這就是歐陽的手段,這算是行政命令,你們吵把,反正時間我定了,三天內不管你們如何吵,必須得給我一個說法一個方案。

    「好,散會。」說完,歐陽先行出門!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 07:01
313 拔出屠龍刀,然後被呵呵!

    當你剛入社會的時候,懷揣著萬丈雄心想去奮鬥想去拚搏的時候,碰到的卻是各種的拖拖拉拉,各種的潛規則,各種的束縛,各種的傾軋。然後你就覺得這個行業沒救了!所有的人都不如你,領導就是個蛋。

    然後等你在這個行業待上個四五年,才會慢慢體會到這裡面蘊涵的道理。比如現在就是這樣,一台手術,要討論要探討,然後讓兩個冤家坐到一起制定方案。拖沓嗎,非常拖沓,可這樣確實是常規的方式,不為別的,就一個原因:安全。畢竟天才是不常有的!

    骨一科小會議室內,老高、老王還有張凡三個人坐在一起。怎麼說呢,這兩人非常的奇怪,眾人面前,兩人算是水火不容,可就剩下他們三個人的時候,老高和老王關係好像也不是那麼的差。最起碼老高還會給老王主動的添水,張凡看不懂,真的看不懂兩個老傢伙到底怎麼回事,不過他也沒那個心思去八卦。

    「說說吧,你是怎麼準備得。」老高對著張凡說道。

    「我準備選後入路,手術從後路對巴特的腰椎做一個預估性的矯正。」

    「你的意思就是,軟性矯正?」老王問道。

    「對!」張凡肯定的回答道。

    緊接著說道:「兩位主任,你們看。」

    張凡起身打開觀片器,把巴特的所有影像檢查擺了上去。然後「卡」打開卡尺,如同拔出了屠龍刀一般,點著觀片器上的影像說道:「患兒側凸頂椎為椎體,我們要做的就是融合頂椎上、下各1個椎體,這裡的Cobb角大於50°,手術當中把這個兩個上下椎體融合,然後端椎處的一個張開的椎間盤不需融合,以便上下節段對過枉的矯正進行代償,遠端椎體應當與骶椎平行,當兩者不一致時,選擇最長節段進行固定融合。

    脊柱融合後,脊柱的平衡由未融合的能活動的節段來保持而並非由融合處來保持以後的平衡。這些都能在動態的X線像來決定,所以這樣一做,端椎應該在各個方向都能活動,最重要是遠端,也就是說,遠端椎間隙在彎曲向中應能活動,遠端椎終板在彎曲像中是平行的,彎曲向的軸狀面應達到中立位置,以後絕對保證巴特將慢慢的把畸形改變過來。」

    說到這裡,就先說說這個脊柱。脊柱,是有曲線的。特別是身材苗條的女性,柔軟的腰肢如同楊柳一般,讓人有去摟抱的慾望,這個就是脊柱的功勞,它整體呈一個輕微的S型,一般最容易出問題的是頸椎和腰椎。

    這兩處的脊柱活動度相對的大一點。而且特別是腰椎,直接就是身體的支柱,既要承重又要有活動度,所以經常有人脖子疼,腰疼。很少有人說背部脊柱疼的。一旦出現痠疼或者腰腿麻木,就必須重視。少坐、減肥少吃,多運動。

    脊柱形狀是咋樣的呢,形象的比喻一下。就如同是用象棋的棋子摞起來的一個S狀的柱體。棋子與棋子中間有乳膠墊子,這個墊子就是腰椎間盤。然後,棋子的前後左右附著好幾根從上到下的橡皮筋,把這個棋子柱體給穩定住,這就是韌帶。而且這些棋子是分前後的,前面是光禿禿的,側面長著兩個翅膀叫橫突,後面長著尾巴叫棘突。棋子和棋子摞起來,然後尾巴和尾巴如同屋頂的瓦片一樣層層疊疊的羅列下來。

    棋子和尾巴之間有一個窟窿眼兒,從上到下貫穿。兩對翅膀和棋子之間也有一個小一點的從上倒下貫穿下來的窟窿眼兒。棋子和尾巴之間的窟窿眼兒走行的就是大腦的延伸:脊髓。翅膀和棋子之間走行的就是從脊髓發出去如同絲線一樣的神經。人體的脊柱大概就是這樣一個結構。

    脊髓就如同水管子,或者信號傳輸線。肌肉受到的刺激反饋給大腦,大腦做出計算後再反饋給肌肉,然後肌肉再做出反應。或者大腦計算後直接下達命令給肌肉做出動作。

    其實這玩意簡單的很,比如你摸了一下漂亮美女的屁股,姑娘屁股上的肌肉把這個感覺傳給大腦,嗯!不舒服,大腦下命令,扇丫的,然後你被美女扇了一巴掌。或者,嗯!舒服,大腦下命令,親一口,然後你被親了一下。這些信息都是通過脊髓這個水管子傳輸的。

    當棋子和棋子之間的乳膠墊子,被龐大的體重或者長期的不良姿勢擠壓,失去了回縮的彈性,然後就如同是稀爛的乳膠一樣突了出來,當突出到達脊髓的時候,這玩意雖然對上骨骼算是稀爛,但對上脊髓它就硬實多了,它就開始壓迫欺負脊髓,脊髓就開始發出委屈的聲音,然後你就開始腰疼腿麻,這就是所謂的腰椎間盤突出症。當其中一個或者多個棋子移位以後,就是腰椎突出或者膨出,這個膨出也算畸形的一種,不過只是局部而已。

    脊柱手術在骨科中算是頂端手術了,因為這個東西要考量的事情太多了。一般的骨折手術也就考慮平面問題,對接的嚴絲合縫不,是否符合生理位。而脊柱很麻煩的,最少要從三個方向三個坐標考慮。

    正中、冠狀、矢狀,正中位好理解,冠狀位通俗的說就一塊玻璃板,面向和眼睛看的方向一致,然後從頭部直接切下來,這個方位就是冠狀位。矢狀位,就是弓箭射到臉上插進去後形成一個面。這個東西真的反人類,用文字解釋起來特別費事,所以這種專業詞語,必須用圖來解釋,然後去死記硬背。而脊柱手術,必須考慮這三個位置。只要有一個位置不合適,就能出現後遺症,因為不符合生理位,導致的就是人體穩定性出問題的連鎖反應。

    脊柱畸形,簡單的說,就是用棋子壘起來的柱體,其中的一個棋子或者多個棋子,方向擺錯了,然後導致整體形狀都改變。而矯形手術,就是把這擺放錯誤的棋子方向給擺正。但是還有一個非常非常困難的事情,孩子的發育是成長的,手術調整畸形位置後,如果位置或者方位不符合未來的生長趨勢,那麼這個手術就是一台徹徹底底的失敗了。

    手術失敗,導致的就是更加可怕的二次傷害。不僅沒有改善症狀說不定還會加重病情,就是這麼可怕的事情,所以說一旦某些事情加入一些不確定的因素,導致的就是事情難度成數量級的提升。所以這台手術由不得老高和老王謹慎。

    早年間的這種治療是對症治療。就是強行調整脊柱錯誤的體位,術後併發症超級多,因為是強行矯正,經常出現的就是假性關節,畸形復發,切口創傷巨大。後來隨著材料學的發展,出現了各式各樣的新型材料,醫生們才慢慢的攻克下來這個疾病。

    可這種疾病說它多把,好多骨科醫生一輩子都遇不上。說少吧,它在青少年當中佔比也不小,並且是女性佔多數。而且這個手術沒辦法去量化。比如闌尾手術,就是髂骨到肚臍中外三分之一處,就算位置再奇葩,大不了口子切大一點,拉著盲腸一點點找,它遲早是能找到的。

    可這個手術就不行,要結合實際情況。醫生不同,對患者未來成長的認知不同,手術方式或者矯形手段就不同,比如老高認為這個孩子以後能長高到一米八,老王卻認為這個孩子未來能長高到三米。這就是一個直接沒有辦法去量化的事情,所以如果沒有個一個高手師傅去帶去教,想做下來這種手術,也就想想而已。

    這種手術從一九一四年就有人開始做了。然後到目前為止,仍舊是大多數醫院做不了,大多數脊柱骨科的醫生不會做。可以想像一下,這種手術的難度。

    張凡一通非常詳細且很有說服力的手術方案,讓兩位主任同時的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你在青鳥的時候遇上過這種手術嗎?」張凡說的太清晰明確了,老王沒辦法反駁,只能再去尋找其它讓自己放心的依據,同時老高也關注了過來。

    「做過!」假話,特別是這種假話,說的多了,張凡都感覺自己說的是實話,他都快把自己弄成精神分裂了。

    「要不~~」老王望瞭望老高,不確定的說道。

    「主任,真的,一定沒有問題的。絕對做的好好的。」張凡為了確定兩人的心思不得不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

    「做!」老高看了一眼張凡後,同意了。

    「行,既然這樣,我們三個人共同的在手術方案上籤字吧,我是脊柱外科的主任,第一個名字就讓我簽吧。」

    「病號是我們科室的。」老高不客氣的說道。

    這時候的張凡,淚水都下來了。真的,他的運氣得有多好,才能遇上這麼好的老師,這麼保護他的老師。這裡的第一,不是什麼榮譽,不是什麼利益。手術做好了,是應該的,做不好就得負責,就得負主要責任。

    「我簽第一把。」張凡都帶著哭音了。

    「呵呵!」兩老頭同時看了看他,發出了冷笑!赤裸裸的看不起!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 07:02
314 相信了嗎?

    扶上馬再送一程,好多時候聽到這個詞語的時候,好像非常搞笑。其實這就是延續,這就是傳統。如果你運氣好能碰上扶你上馬再送你一程的人。真的,你是幸運的。這樣的人多嗎?醫療行業不少,其他行業,就不清楚了。

    兩位大佬點頭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張凡去搞了。術前準備很多,先捋一捋程序,首先醫生確定做手術後,才能和家屬談,不然家屬同意手術了,結果醫生意見不一致,又不做手術了,哪就麻煩了。

    家屬同意手術,然後就是交齊費用。接著就是對患兒身體做術前準備,牧民雖然看著有好些個牛羊,但一旦來個動物的什麼瘟疫,一死一片,然後每年賣出去的牛羊所獲得收入,還要備齊冬天的草料,所以現金也不多。

    白音提布和她姐姐去湊錢了。手術費用倒是不高,也就三千多,這台手術估計得做五個小時以上,也就是醫生的勞動付出,所被承認的費用就是三千多一點。真正的大頭都在固定的耗材和藥品、血液上面。

    這種矯形耗材國產的不多。而且又是小孩子,家裡面也決定用進口的,這就是父母,雖然家裡條件一般,但是對於孩子,特別是對於孩子的治療,當父母的一定會想辦法,盡所能及的用好的。張凡一邊給孩子做著手術前的準備,一邊也通過邵華關心著巴特父母湊錢的事情。

    這個手術,術前準備最短都要兩週,這無形中又給患者家裡增加了治療費用。不然說為什麼護士長繆娟的情商高呢,太會做事情了。她看著主任非常重視小巴特,又知道巴特家條件很一般後,她直接把巴特從普通病房換到了單人間,但是費用卻仍舊是算成普通間的價格。

    「張凡,你來!」繆娟站在護士站對著剛從病房出來的張凡喊道。

    「怎麼了護士長。」因為繆娟介紹過賈蘇越給張凡,雖然沒成,但張凡得領情,平時繆娟帶個熟人朋友之類的來看個病什麼的,張凡都利利索索的給人家把事情給辦了,而且做的還讓繆娟感到很有面子。關係就是這麼處下來的,張凡管的病號,繆娟也上心,幫著張凡操心。因為她也算是八卦人士,醫院有什麼小道消息,也會第一時間告訴張凡。

    「我把巴特轉到單人間了。不過費用沒調,你知道就行了,別告訴別人。」

    「哎!謝謝護士長了。他們家也實在困難。這手術又不小,我還想著找你說這個事情呢,真的謝謝了。」

    「看你說的,給喝個酸奶,你看你嘴乾的。哎!可惜啊,你和小賈沒成,要不然我都是你們的媒人呢。」

    「呵呵!」張凡拿上酸奶就走,這事情沒辦法說。

    就在白音提布她們一家人湊錢的時候,蔣妮妮找到了張凡,「張凡,你怎麼謝謝我。」

    「哦!給你喝個酸奶,休息會!等會把病人的病程記錄一下。二十三床的藥換一下。」張凡問都不問要謝謝什麼,轉手就把護士長給的酸奶打發給了蔣妮妮。沒必要問,問多了就是事。

    「你是不是怕我~!」因為要負責小巴特的術前準備,張凡今天罕見的沒去上手術,孩子小,身體還未發育完善,其他人張凡也不放心,所以今天薛飛和王亞男兩個人去上手術,而且手術也不是很大。

    「呵呵,快點喝吧,咱們組的病號多,辛苦一點。等你們出科的時候我和我對象請你們吃個飯,我也拼一把,找個好一點的飯點。不然老是讓薛飛喊我凡摳摳。」張凡坐在電腦前眼睛都沒有多眨一下。這個事情必須說清楚,但還要照顧人家姑娘的面子。

    說通俗一點的,不管人家從哪個方面看上你,對方都沒有錯的。無需驕傲,無需傲嬌,想清楚一點,妥善的處理好,以後還是一個單位的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必要弄的雙方都尷尬。

    「好吧,我也不勉強你。不過張凡,你不覺得你就和老頭子一樣嗎,死氣沉沉的,永遠心裡好像裝著什麼事情一樣。」蔣妮妮小嘴嗦著酸奶,坐到了張凡身邊。

    「你看你,才來骨科幾天,就被薛飛給帶壞了。這樣不好,別學他耍嘴皮子。」張凡笑著說道。

    「呵呵,我算是看出來,老奸巨猾說的就是你。」姑娘一邊喝著酸奶,翹著二郎腿,修身顯瘦的牛仔褲格外顯的她小腿纖細而修長。翹著二郎腿也就算了,還慢慢的晃著腿,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張凡。也就今天沒人,也就看著張凡老實,她才會這樣,如果張凡表現的稍稍有點過線,她絕對會如兔子一般的躲起來,人就是這樣。有時候想想,也挺好玩。

    「快喝吧!少翹著二郎腿,翹二郎腿會導致骨盆移位的。」說著話,張凡起身準備去病房,沒辦法待了。

    「哼!你走吧,想不想聽好消息了。」姑娘有點像賈蘇越,但是又比賈蘇越的情商高一點,手腕多一點,不過多少還是帶著一絲絲的優越感,這也無可厚非。

    「好吧,你說。」張凡起身就沒再坐下。

    「坐下我就說。」

    「腰疼!」

    「哪我不說了。」

    「真腰疼,快說吧,等會我還要換藥去呢,你看今天我沒上手術,薛飛就賴皮的不換藥了。」張凡就當她是小姑娘,哄一哄算了。

    「給,自己看。」看著張凡不坐下,蔣妮妮也沒辦法,就從白大褂的口袋裡面拿出來幾張好像是公函樣的紙張。

    張凡接過來,飛速的翻了翻,然後高興的對姑娘說道:「牛啊,真的辦下來。功德無量啊姑娘!」原來蔣妮妮真的從民政局把這個特殊的貧困醫療補助給辦下來。

    「相信我了嗎?」張凡高興,而且還誇了她,姑娘也高興了,不過還裝著不樂意的表情,但是微微翹起的嘴角早就出賣了她的心。

    「相信,我也沒說不相信。趕緊的,把這個東西去交給巴特家屬去。然後把這個要蓋什麼部門的章子給人家說清楚,這個事情別人也指望不上了,就你了。晚上立馬就請你們吃飯。」張凡對著蔣妮妮說道。這個時候,就要這樣,不僅不能客氣,還要指使著人家去幹活。

    「呵呵,行,晚上請我吃飯,記得啊!」說完,蔣妮妮就高高興興的幹活去了。

    張凡看著姑娘苗條的背影,稍稍沉思了一下後,拿出了電話:「邵華忙不,我給你說個事情!」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