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煙鎖江湖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6 14:19:2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10976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23
二十

  井望天道:“賢侄女的意思是……”

  伍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咱們留下來,暗中監視那青衫人,究竟看看他在玩什麼把戲。”

  井望天沉吟了一陣,道:“明珠咱們留在這裡,值得嗎?”

  伍明珠道:“值得,這是一件大事,可能和整個武林有關,再說,天駝叟如真是殺死大哥的凶手,決非不期而遇,定會再到棲鶴潭來。留在這裡一舉兩得,既可找到殺死大哥的凶手,也可以瞧出齊四留在這裡究竟找什麼東西?”

  井望天道:“珠兒,咱們如是太久了不回去,只怕堡主和你娘焦急。”

  伍明珠道:“這個,咱們不妨暗裡雇一個可靠的人,走一趟伍家堡,最好把三叔請來。”

  井望天道:“好!就這麼辦!”語聲一頓,接道:“明珠,你在潭畔青松上,找到的秘籍呢?”

  伍明珠由懷中摸出了那本羊皮封面的小冊子送了過來。

  井望天接在手中,看那小冊很薄,至多不過十頁。

  外面是羊皮封面,裡面是白絹作頁。

  井望天隨手翻了一頁,只見上面寫著“陰陽合一,刀出無情。”上面還畫了一張圖,拔刀的姿勢圖。

  井望天心中微微震動,立刻合上絹冊,道:“珠兒,你識得此物嗎?”

  伍明珠搖搖頭,道:“珠兒不識,那羊皮封面上,本來寫有篇名,但因年代久遠,字跡脫落了。”

  井望天嘆息一聲,道:“這本絹冊,好像是傳說中的陰陽刀訣。”

  伍明珠的粉頰上,無端地飛起了一層紅暈,道:“二叔沒有著?”

  井望天道:“沒有,我只看幾個字,賢侄女看了多少?”

  伍明珠道:“看了幾頁。”

  井望天道:“珠兒,你都看到些什麼?”

  伍明珠道:“我……我……”

  本來低垂的臻首,緩緩始了起來,望著井望天,臉上的紅暈,更見濃重。

  但她究竟是個充滿著智慧的少女,沉思了一陣,緩緩說道:“那畫上畫了很多的人形,不好看。”

  井望天道:“男女都有的圖形?”

  伍明珠點點頭。

  井望天接道:“這就不會錯了,這是一門很奇怪的刀法,聽說修習這刀法的人,必須要一男一女,叫作合璧雙修。”

  伍明珠羞怯地道:“二叔,這刀法是不是很厲害?”

  井望天沉吟了良久,道:“明珠,二叔不想騙你,你是個很具才慧的人,我相信你自己能夠辨別是非……”

  伍明珠接道:“二叔,有什麼事只管吩咐,珠兒洗耳恭聽。”

  井望天道:“陰陽刀法很凌厲,但在武林中,是一種很邪惡的刀法,為人不恥,聽說這種刀法,能把好人練成一身邪氣,壞的人會練得更邪惡。”

  伍明珠道:“哦!”

  井望天道:“明珠,這陰陽刀法,在江湖上,一度很囂張,大江南北,都被它鬧得烏煙瘴氣,後來,少林、武當,兩大門派,高手一齊出動,聯合了江湖上很多門戶,全面圍剿,事情鬧了一年多,才平靜下來,陰陽門中的弟子,全部被搏殺淨盡,想不到陰陽刀訣,仍然留在江湖上。”

  伍明珠道:“這事距離現在多久了?”

  井望天道:“大約有五十年了,二叔也沒有趕上那熱鬧。”

  伍明珠道:“大哥在哪裡找到這陰陽刀決呢?”

  井望天道:“這是個謎,我們目前還無法瞭解。”

  伍明珠道:“咱們又如何處置這‘陰陽刀訣’?”

  井望天道:“最徹底的辦法,就是把這本陰陽刀訣毀去……”

  伍明珠接道:“二叔,這不是太辜負大哥的心意嗎?”

  井望天道:“是的,陰陽門潰散了五十年,但這本陰陽刀訣的年代,至少是百年以上之物,可能就是他們創立這一個門戶的真本,毀去了,也實在可惜。”

  伍明珠道:“二叔,大哥為了這本陰陽刀決,送了一條命,咱們若毀去,他死難瞑目,還可能會引出一場無法解釋的紛爭。”

  井望天點點頭,道:“不錯,如若那重傷你大哥的凶手,提出確實的證據之後,可能會引起一場很大的誤會,齊四證明咱們來過棲鶴潭,那就更叫人有口難辨了。”

  伍明珠道:“珠兒也這樣想,毀了它,不扣留著它。”

  井望天道:“也不能留著。咱們把這本陰陽刀訣送到少林寺去,只有少林寺在江湖上的威望,才具有保管這本陰陽刀訣的能力,也可以使你大哥為此而死的一事,傳揚於江湖之上。”

  伍明珠道:“二叔,咱們還要回去監視那個青衫人,帶著這本刀訣,只怕有很多的不便。”

  井望天道:“明珠,咱們身上帶著這麼一本刀訣,就像是背了一個很沉重的擔子,所以,二叔的意思是,不如先回伍家堡,處置了這本刀訣之後,再作道理。”

  伍明珠道:“不!棲鶴潭可能發生大事,也許咱們會見到天駝叟,齊四和天駝叟是否有勾結之嫌,可以求得一個證明,至於那青衫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來路,咱們也可以查個明白,二叔,這刀訣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咱們要找出殺死大哥的凶手,至於這本刀訣,珠兒倒有一個處置之法。”

  井望天道:“如何處置?”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23
二十一

  伍明珠道:“咱們就在這山區之中,找一個隱秘的所在,把它埋起來……”

  井望天搖搖頭,道:“珠兒,這辦法太冒險,萬一這刀訣被人取走,那可是一件震駭人心的事。”

  伍明珠微微一笑,道:“不會的,二叔,我們只要小心一些,沒有人會想到這件事。”

  井望天想了一想,覺著伍明珠的話有道理,點點頭,道:“明珠,這辦法雖然不錯,只是太過膽大。”

  伍明珠道:“諸葛亮還用空城計,何況咱們這辦法,有九成把握。”

  井望天心中暗道:這丫頭論事大膽,頗有男子氣概,又不失女子的細心。但她太缺乏江湖上的經驗,對事物的看法,太過主觀。

  選擇了一處適當地方,那是山崖中間的一座大石旁邊。

  井望天取出身上的絹帕,包好陰陽刀決,埋藏巨石之下。

  伍明珠一直站在嶺腰一棵巨松上,四下探望。

  井望天輕輕籲一口氣,緩緩說道:“明珠,有沒有人?”

  伍明珠道:“沒有,目力所及之內,不見人跡。”

  井望天道:“你記好這谷中形勢和那刀訣埋藏之處,如是二叔的推想不錯,咱重返棲鶴潭,可能會捲入一場江湖恩怨之中。江湖事險詐百出,一旦被捲入之後,再想退出來決非易事。”

  伍明珠瞧著井望天一臉肅穆的神色,緩緩說道:“二叔,我……”

  井望天接道:“你的想法沒有錯,所以,二叔才同意你留下來,中州三傑還沒有退出江湖,不能不問江湖中事,何況,這件可能牽涉到死去的英侄……”

  抬頭望望天色,接道:“現在時間還早,咱們坐息一下,吃點幹糧,再折回棲鶴潭。”

  伍明珠道:“二叔,你準備晚上去?”

  井望天點點頭,道:“不錯,我們不但要借夜色掩護,而且還要步步小心。魔手齊四今天肯給二叔一個面子,固然是他有些憚忌中州三傑,但重要的,是他已經發覺了暗中有人……”

  伍明珠接道:“你是說齊四發覺了那個青衫人?”

  井望天點點頭,道:“齊四的武功並不算太高明,二叔一對判官筆,決不在他之下,但他那一手神鬼難測的暗器,卻是武林中一大絕技。”

  伍明珠道:“他能強過三叔的無情金鏢嗎?”

  井望天又抬頭望望天色,道:“時光還早,今天咱們叔侄兩人,就多聊一些江湖人人事事……”沉吟了一下,接道:“你三叔的無情金鏢,也是江湖一絕,除非他不存心傷人,只要鐵了心,很少有人能逃過他的連珠金鏢,但必須距離雙方要五尺以上,才能施展,他的迎門三不過,回首一天星,都是極為巧妙的手法。至於他搏命三鏢,二叔也沒有見過,據說那才是金鏢手法的精粹,聽說他這平生中只用過一次。”

  伍明珠聽得無限神往,道:“回堡之後,我一定磨著三叔傳給我。”

  井望天笑一笑,道:“至於魔手齊四的暗器,卻是和人在近身搏鬥中出手。”

  伍明珠道:“那是什麼暗器?”

  井望天道:“一種細小的牛毛針,沒有人知道他暗器藏在何處,也不知他如何出手,反正是和人在搏鬥之中,對方會在不知不覺中中了暗器。”

  伍明珠道:“這豈不是可怕得很?”

  井望天道:“所以,才被人稱為魔手齊四,就是說,他施放暗器的手法有如魔手,一般都用的無毒針,那些針雖然細小,但中的多了,一樣使一個人失去久戰之能,而且,要在兩個時辰之內施救,否則,針隨著行走的血液,會刺入心臟之上。”

  伍明珠道:“如是他用的毒針呢?”

  井望天道:“必死無救。”

  伍明珠道:“這個人好生歹毒。”

  井望天道:“他的手法雖然精奇,也有缺點,那就是必須近身搏殺,才有用,江湖不少高手,碰上他,都讓三分,不願惹他。”

  伍明珠道:“聽二叔這一番教言,使珠兒茅塞一開,長了不少見識。”

  井望天道:“孩子,如若咱們一旦和齊四有所衝突時,你千萬要離他遠一些,愈遠愈好不可和他近身動手。”

  伍明珠點點頭,道:“珠兒記下了……”

  語聲一頓,道:“二叔,你說,那個青衫人是什麼來歷?”

  井望天道:“他是什麼來歷,二叔也不清楚,不過,二叔倒是看出了一件事。”

  伍明珠道:“什麼事?”

  井望天道:“那青衫人是一個成就很高的人。”

  伍明珠道:“你說他的武功很高?”

  井望天道:“一個內外兼修的高手。”

  伍明珠道:“我倒瞧不出來。”

  井望天道:“這就要江湖上的經驗了,但二叔相信自己的看法,他是出身正大門戶的人,而且,也是個脾氣不大好的人,所以,你再遇上他時,要小心一些。”

  伍明珠道:“二叔,我對他是有點懷疑。”

  井望天道:“懷疑什麼?”

  伍明珠道:“懷疑他和齊四是一夥的人。”

  井望天怔了怔,道:“這個,不大可能吧?”

  伍明珠道:“至少,他有不可告人的用心。”

  井望天哦了一聲,道:“你是說,他也在圖謀什麼?”

  伍明珠道:“二叔,事情不是很明顯嗎?他如沒有重要的事,他老遠的跑到棲鶴潭來鬼鬼祟祟地躲在大石後面幹什麼?”

  井望天輕輕籲一口氣,道:“這話倒也有理。”

  伍明珠道:“二叔,我也看得出來,他不像一個壞人,如果他是正大門派中人,那就更值得懷疑了。”

  井望天道:“咱們現在運氣調息,天黑就動身。”

  兩個人食用了一些干糧,運氣坐息。

  直到天色入夜,才動身重返棲鶴潭。

  井望天有心要試驗一下伍明珠的輕功,放開了腳步奔行。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24
二十二

  伍明珠緊追在井望天的身後,竟然追了個亦步亦趨。

  井望天一口氣跑出十里左右,才停下腳步。

  回頭看去,只見伍明珠,就站在身後兩尺左右處,面不紅,氣不喘,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井望天笑一笑,道:“明珠,你這身武功練得不錯。”

  伍明珠道:“我媽媽一直不主張我習練武功,但爹爹卻堅持傳我武功,可惜爹沒有太多的時間教我,我只好自學了。”

  井望天輕輕籲一口氣,道:“明珠,不但你才慧過人,而且,也有一付練武功的好骨格。”

  伍明珠道:“以後,還望二叔多多指點。”

  突然間,一聲厲喝傳了過來。

  兩人剛剛藏好身子,一陣衣袂飄風之聲,躍過來一條人影。就在兩人剛才的停身之處,站了下來。

  是一個全身黑衣的大漢,手中執著一柄單刀。目光四顧了一牌,突然又飛身而起,直向棲鶴潭的方向奔去。

  滿天星斗,可見兩丈的景物。

  井望天伍明珠隱在暗處看得更是清晰。

  伍明珠沉聲道:“二叔,剛才那一聲厲喝,似乎不是那黑衣人叫出來的?”

  井望天道:“不是。”

  伍明珠道:“二叔,是不是有很多江湖人趕來了犧鶴潭?”

  井望天道:“看樣子被你說應了,棲鶴潭確然要發生一次大變,而且就在今夜之中,魔手齊四所以不肯和咱們動手,放了咱們一馬,那是因為他沒有時間,他要應付今夜的大變。”

  但聞一聲慘叫,傳了過來。

  那是生命盡處的慘呼,黑夜中淒厲刺耳、震得山鳴谷應。

  緊接著一條人影奔了過來,但來到近處,即仆倒下去。

  井望天運足目力望去,正是剛才過去的黑衣大漢。

  人倒在地上,手上還緊握著那柄單刀。

  夜色中,井望天無法看到他受傷的情形,但憑藉在江湖上豐富的經驗確定那人倒地即已死去。

  伍明珠低聲道:“二叔,咱們要不要過去瞧瞧?”

  井望天搖搖頭,道:“不行,咱們似乎是選擇了一個最好的地方,是他們必經的一條路。”

  果然,井望天話聲甫落,兩條人影已由棲鶴潭一面飛奔而至,當先一人,正是魔手齊四。

  緊隨齊四身後的,是一個駝背著人。

  井望天心中震動了一下,暗道:“天駝叟?”

  伍明珠幾乎要失聲而叫,伸手緊緊抓住了井望天,才算把想出口的話忍了下去。

  齊四抬腿一腳踢翻了那黑衣大漢的屍體,點點頭,道:“死了,不過,他那一聲慘叫,定然驚動了他的同伴……”

  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你的話要作一點修正,不是同伴,是他的主人。”

  隨著答話之聲,走出來一個面目冷肅,身著銀白長衫的年輕人。夜色幽暗,無法看見銀衫人的面容形貌,但至少他很瀟灑。

  夜行衣裝,大都選擇深顏色的衣服,這人卻穿了一身白色衣衫,這也證明他是個自視很高的人。

  齊四一掠銀衫人,道:“金劍銀衫客,田榮田大公子?”

  田榮道:“正是區區……”

  目光一掠黑衣人的屍體,接道:“你們哪一位殺了他?”

  那駝背著人冷冷一笑,道:“我。”

  田榮道:“那很好,殺人償命,你殺他,就該有人殺你。”

  駝背老人道:“老夫走了數十年江湖,想殺我的人,何止百位,閣下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田榮一撩長衫,取出了一把不足兩尺的短劍。

  星光耀照下,只見那短劍上金光爍爍。

  魔手齊四輕輕咳了一聲道:“駝兄,你識得這柄金劍嗎?”

  駝背人道:“聽說,這把金劍,近兩年在江湖上很出風頭。”

  齊四道:“川東十三友,七頭虎,全都臣伏劍下,金劍銀衫客,也就成了名動江湖的新秀三劍之一。”

  田榮右手握著劍柄,冷冷的站著,未說話,也未拔劍。

  駝背老人掃掠了田榮一眼,道:“齊老弟,老駝子四五年未在江湖上走動了,蛤蟆、跳蚤都成了精,新秀三劍,駝子今夜中見到了一個,還有兩個人,又是怎樣一付德性?”

  田榮好耐性,仍然靜靜地站著不動。

  齊四笑一笑,道:“那兩位嗎?行動很神秘,沒有人能說出他們的形貌。

  田榮突然開了口,冷冷地說道:“你見過他們兩個?”

  敢情,他隱忍不發,竟然是希望從這兩個老江湖的口中,聽到另外兩個新秀劍客的情形。

  江湖上有三個後起之秀的劍手,但卻是彼此未曾見面。

  齊四淡淡一笑,道:“他們兩位嗎?名氣不在閣下之下,但卻不如這樣堂堂正正的以真面目見人!”

  田榮哦了一聲,道:“他們是個什麼樣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24
二十三

  齊四道:“老夫只能確定一點,他們是年輕人。”

  田榮道:“你見過他們?”

  齊四道:“就算我見過他們,也不認識他們。”

  田榮道:“他們臉上戴著面紗,但他們的身材,總可以看得出來吧?”

  齊四道:“兩個人的身材都很好。”

  田榮道:“他們會不會到棲鶴潭來?”

  顯然,他對兩個並名同列的年輕劍客,有著很大的興趣,超過了他對屬下死亡的重視。

  隱藏在草叢中的伍明珠,聽到齊四說那人穿著一襲青衫,心頭突然間震動了一下。

  只聽齊四哈哈一笑,道:“田少兄可是想見見他們?”

  田榮道:“不錯,在下正有此心。”

  齊四道:“田少兄能趕到棲鶴潭來,他們也可能趕到此地。”

  田榮沉吟了一陣,道:“在下如何才能見到他們?”

  齊四道:“這個麼很難說了……”

  田榮冷冷接道:“齊四,你有些不甘心回答在下的話,是嗎?”

  齊四淡淡一笑,道:“閣下在江湖上很有點名氣,但如說這名氣,能夠使在下甘受驅使,那就有些自我陶醉了。”

  田榮點點頭,道:“那駝子叫什麼名字?”

  齊四道:“我跟他雖然是老朋友,但卻從來未問過他的姓名,不過,我知道他的綽號。”

  田榮:“什麼人?”

  齊四道:“天駝叟……”

  田榮道:“天駝叟就是他?”

  天駝叟笑一笑,道:“你可是覺著老夫有些不像?”

  田榮冷笑一聲,不理會天駝叟,卻對齊四道:“他的武功比你如何?”

  齊四道:“我們沒有較量過,不過,大概差不多吧!”

  田榮道:“那很好,這人賣老狂傲,又殺了我的屬下,所以我要取他性命,不知你意下如何?”

  齊四道:“你問我同不同意你殺了他?”

  田榮道:“正是如此,我可以給你一個面子,決定他的生死。不過,這也是有條件的。”

  齊四道:“什麼條件?”

  田榮道:“我給了你這個面子,你要安排我和另外兩個人見一次面,尤其那個女的。”

  齊四心中一動,微笑說道:“你如果打不過天駝叟呢?”

  田榮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齊四道:“萬一呢?”

  田榮道:“沒有萬一,如若在下敗於天駝叟的手下,立刻橫劍自絕。”

  井望天心中忖道:這年輕人好大的口氣,那天駝叟乃是成名江湖多年的人物,單是獨鬥的經驗,就非田榮能及了。

  齊四陰森一笑,道:“這麼辦吧!你如打不過老駝子,你就永遠跟著在下作個從衛如何?”

  田榮劍眉一揚,星目放光,盯著齊四臉,道:“你說什麼?”

  齊四笑一笑,道:“你如勝了,在下就想法子替你安排見見另兩位和你齊名的少年劍客,至少我會要你見到一個。”

  田榮沉吟了一陣,道:“好吧!現在,我先殺天駝叟。”

  他說得很認真,至少,他自己絕對相信確有這份能力。

  齊四怔了一怔,道:“不能殺他!”

  周榮道:“那要如何處置他?”

  齊四道:“能夠證明你勝了,那就成了。”

  田榮微微一笑,道:“齊四,你相信我說的話了。”

  齊四道:“閣下說得很認真,在下只有姑妄信之。”

  田榮目光轉到天駝叟身上,道:“老駝子,你可以出手了。”

  天駝叟原本未把田榮這個年輕人放在心上,新秀之劍,雖然在江湖上很有名氣,但天駝叟並未被這些盛名震動。

  但此刻,卻突然由心底泛起了一種莫名的畏懼。

  這年輕人太自信了,那堅定的神色,使天駝叟心理上感受到一種威脅。

  數十年來,他身經何止百戰,搏命之戰,也有過數次之多,從沒有產生過這種感覺。

  回顧了齊四一眼,天駝叟緩緩說道:“齊兄,老駝子如是不幸戰死,你將我屍體給用火化了。”

  齊四笑一笑,道:“駝兄,你怎麼了?”

  天駝良道:“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過此刻的感覺。”

  口中說話,人卻還是行了出來。

  田榮冷冷說道:“老駝子,你不用害怕,我答應過齊四不殺你。”

  天駝叟駝背一長,快加流矢一般直欺上去,右手隨著向前欺進的身子,拍了過來。

  掌勁強厲,掌勢未到,一股暗勁,已然湧了過來。

  田榮銀衫飄動,輕輕一閃,倏然間橫移三尺。

  天駝叟向前衝奔的身軀和拍出的掌勢,一齊落空。

  田榮一步跨開,又一步跨回,一來一去之間,閃開了天駝叟的攻勢,人已到了天駝叟的身後,金芒一閃,點向後背。

  出手如電,天駝叟竟然閃避不及,後背被點個著正。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24
二十四

  身體向前打了一個踉蹌,但天駝叟仍然穩住了腳步。

  只一照面,天駝叟就被人點中了駝背。

  幸好,田榮金劍沒有出鞘,如是離鞘,這一來,就要把天駝叟傷在劍下。

  天駝叟緩緩轉過了身子,道:“金劍銀衫之名,果非虛傳。”

  吃虧的雖然是天駝叟,但齊四心中的震驚,卻不是天駝叟之下。

  他想不到,傳揚江湖上的新秀三劍,竟具有如此身手。

  其實,就是藏在草叢中的井望天,也是看得心頭震動不已。

  田榮淡淡一笑,道:“好說,好說,你老駝子可要再試試?”

  天駝叟道:“老夫行走江湖四十年,從來沒有遇上過今日慘情,自然還要試試。”

  一面說話,一面緩緩蹲了下去,身子前傾,背上的駝峰似是又長高了不少,整個的人形,卻有了很大的改變。

  像一頭作勢欲撲的猛獸。

  田榮雖然看不出天駝叟這形態是什麼武功,但卻感覺到,這一撲之勢,定然是猛厲絕倫,莫可力拒。

  齊四看得大吃一驚,急急叫道:“駝兄不可。”

  飛身一躍,落在兩人之間,接道:“田少兄,你勝了。”

  一面連連揮手,阻止天駝叟再行出手。

  天駝叟道:“老夫要全力一……”

  齊四接道:“駝兄,你和田少兄,既無深仇大恨,何苦如此,大丈夫能屈能伸,輸了要認,再說勝敗乃兵家常事。”

  他這幾句話中,含意太廣泛,有勸慰、阻攔,也有責難。

  天駝叟輕輕嘆息一聲,緩緩站起身子,一抱拳,道:“田少兄,長江後浪推前浪,老夫敗了。”

  田榮嗯了一聲,道:“我看你心中還是有些不服。”

  天駝叟的臉色又變了,齊四卻急急回頭對田榮說道:“少兄,江湖人,寧折不彎,駝兄已經認輸了,你就不要再譏諷他了。”

  田榮哦了一聲,道:“咱們的約定呢?”

  齊四道:“自然應該遵守。”

  田榮道:“我幾時和他們見面?”

  齊四道:“另外兩位,和田少兄不同,他們一向不肯以真面目見人,而且行蹤飄忽……”

  田榮冷冷接道:“你想賴?”

  齊四道:“我齊某人答應的事,豈有推賴之理?不過,你要給我一點時間。三個月如何?”

  田榮道:“好吧!三個月後,我們在哪裡見面?”

  齊四道:“這三個月中,你要隨時和在下走在一起。”

  田榮道:“為什麼?”

  齊四道:“田少兄為何到此?”

  田榮道:“我聽到一個傳言,說這棲鶴潭中出了妖物,因此待地趕來查看一番。”

  齊四道:“田少兄,另外兩位,是否也會趕來呢?”

  田榮道:“這個,我怎會知道?”

  齊四道:“我知道,他們也會來,說不定,現在也已經到了棲鶴潭。”

  田榮道:“哦!”

  齊四道:“咱們隨時可以見到他,田少兄要有個準備。”

  田榮沉吟了一陣,道:“要我準備些什麼?”

  齊四道:“在下的辦法是……”

  他說的聲音很低,低得只有兩個人才可以聽得清楚。

  這似乎是一件使田榮很為難的事,使他沉吟了很久。

  但他終於還是同意了齊四的意見,點點頭,和齊四一起離去。

  天駝叟沒有和兩人同行,卻留在原地,呆呆出神。

  伍明珠道:“二叔,咱們要不要去殺了天駝叟?”

  井望天搖搖頭,道:“目下還不是時機。”

  伍明珠道:“二叔說的是,為了謹慎起見,只好讓大哥的沉冤,暫時拖延一些時間了。”

  兩個人談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以天駝叟的耳目而言,兩人的談話應該聽到,但一則因為天駝叟正在思索事情,佔去了大部分心神,二則山風吹得松葉、草叢颼颼作聲,擾亂了他的聽覺。

  但井望天仍然提高了警覺,施用傳音之術,道:“明珠,咱們身陷危境,隨時可能發生事故,一切都須要小心謹慎。”

  伍明珠也警覺到自己說話的聲音太高,立刻點點頭,不再多言。

  天駝叟凝神思索了一陣,突然一跺腳,放步而去。

  荒涼的草地上,只留下了一具屍體。

  井望天輕輕籲一口氣,道:“田榮這個人好生冷酷,只為了要見兩個人,連他屬下的生死也棄置不顧。”

  一面說話,一面站起了身子。

  但聞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快蹲下去,又有人來了!”

  聲音不大,但卻入耳清晰異常。

  井望天已明白對方用的是千里傳音之術,話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

  這時,伍明珠也站起了身子。

  井望天伸手一把拉住了伍明珠,急急蹲了下去。

  伍明珠低聲道:“二叔,又發現了什麼?”

  井望天道:“人——大概又有人來了。”

  伍明珠沒有說話,卻凝神傾聽。

  但她聽不到聲音,正想開口,耳際卻響起了衣袂飄風之聲。

  井望天選擇隱身的所在,角度很好,視界很廣闊。

  但一串黑影,疾如流星一般,直向棲鶴潭的方向奔去,來人的身法太快,夜色中,竟無法看出詳細的人數,約略估計,至少有三人以上。

  井望天凝神傾聽片刻,不聞更有動靜,才輕輕籲一口氣,道:“好快的身法!”

  伍明珠道:“二叔,那些人,都是趕到棲鶴潭去的?”

  井望道:“不錯。”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24
二十五

  伍明珠道:“山道崎嶇,遍地荒涼,大白天可以見山明水秀,但天色入了夜,他們來這裡作什麼?”

  井望天的腦際,在伍明珠不斷的提示之下,快速轉動。

  這片刻之間,他想了很多的事,想到了在那潭畔棲鶴的松林之中,有著一個新的江湖組合,但又覺著很多的地方不像。他又想到在清澈的潭水之中,可能隱藏了吸引人心之物。

  齊四、天駝叟、都是不甘屈居人下之人,為什麼兩人竟合在一起……

  井望天想了很多,但深一層想,又覺著有很多疑問,每一個想法,似乎是那經不住深入分析、這就引起了他強烈的好奇,霍然站起身子,道:“走!明珠,咱們也去瞧瞧。”

  伍明珠就在等井望天這個決定,笑一笑,站起身子,道:“二叔,咱們就這樣走過去呢?還是要隱秘身形?”

  井望天心中雖知兩人行止已落入了別人的眼中,但以他行走江湖數十年的經驗推斷,對方並無惡意。

  所以,他沒有告訴伍明珠,微微一頷首,道:“明珠,今夜的變化,甚多地方,都出人意外,二叔走了數十年江湖,也沒有遇上過今夜的事,紛亂、匆忙,像一團亂絲,不過,棲鶴潭今夜中,定有重大的事情發生,也來了很多江湖高人,所以,非不得已時,不可多管閒事。”

  伍明珠道:“珠兒能忍下了殺害大哥的伙人,還有什麼忍不下的?二叔放心。”

  井望天點點頭,道:“那就好,跟著我走,小心一些。”

  兩個人借草叢、松樹掩護,悄然接近了棲鶴潭。

  夜色幽暗,水聲如鳴珮環,整個的棲鶴潭上一片平靜。

  齊四、田榮、天駝叟,和適才飛馳而來的夜行人,此刻,一個人都瞧不到。

  井望天打量過四面的景物,緩緩站起身,向前面八尺外一株松樹行去。

  剛一舉步,耳際間已響起一個清晰的聲音,道:“前面樹上有人,向北數第三株松樹上可以藏身。”

  事實上,以井望天豐富的江湖閱歷,也推想那些松樹上,草叢中,都可能藏的有人。

  這聲音,和適才傳音的聲音一樣,顯然是由同一個人發出來的。這就使得井望天有了很強的信心,立刻,轉身向北面松樹撲去。

  伍明珠緊隨身後,躍上松樹。

  這是一株緊靠湖邊的松樹,濃密的枝葉,有一半伸入了湖中。松樹不高,但枝幹堅牢,井望天和伍明珠,隱身在伸入湖中的一根枝幹上,濃密松葉,掩住了他們的身形。

  棲鶴林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燈光,由遠而近,到了湖畔。

  那是一盞白綾製成的燈籠,光度十分明亮,似乎專以適用這荒山深夜之用,不畏疾風。

  明亮的燈光照耀下,只見魔手齊四,和那銀衫少年田榮並肩而立,低聲交談。

  只可惜他們說話的聲音很低,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麼。

  那執燈的人竟然是一個黑衣少女。她似是並不關心田榮和齊四的談話,卻不停地手執燈籠,向水中照視。

  難道,那湖水中還有什麼隱私不成?

  伍明珠忍了又忍,還是忍心使好奇之心,低聲道:“二叔,她在瞧什麼?”

  井望天苦笑一下道:“二叔和你一樣,一片茫然。”

  這時,松林之中,又亮起了一盞燈火,四個穿著黑衣的大漢,抬著一個軟兜,緊隨那燈光之後而出。

  那是一頂特裝的軟兜,行走時,人可以抬著,放在地上,可以折成一個高腳座椅。坐在高腳椅上的人,穿著一件黑色長袍,當胸繡了一朵金色的牡丹花。花朵很大,幾乎滿佔了前胸,燈光下金芒流動,顯然不是一般的金線繡成。

  只聽黑袍人輕輕咳了一聲,道:“齊四,東西準備齊全了嗎?”

  齊四一躬身,道:“準備齊全了,不過,這林中棲鶴,不少是數十年的老鶴,它們的食蛇之技十分高明,所以,不敢把群蛇抬來此地。”

  黑袍人呵呵一笑,道:“如非這棲鶴潭畔松林上有幾頭數百年的老鶴,使這棲鶴潭五里內沒有蛇蹤,這潭水中之物,又怎能到今天還未被人發覺?”

  井望天心中念轉,忖道:水中之物,和蛇有關,難道齊四等花費了這麼大的工夫,弄得遊人絕跡就是為了這水中之物嗎?

  齊四輕輕咳了一聲,道:“金老,今晚上情形似是有些不對。”

  黑袍人道:“你是說,今夜來了不少人?”

  齊四道:“是!在下約略地估算了一下,至少有十個以上。”

  黑袍人道:“這些人,都很貪心,他們想坐享其成。”

  齊四道:“是啊!咱們花了數年工夫,總不能讓別人得了便宜。”

  黑袍人冷笑一聲,道:“世上如若真有這樣的好事,咱們也不用花幾年工夫了,去把東西拿來吧!”

  齊四應了一聲,舉手互擊兩掌。

  片刻之後,六個勁裝大漢,抬了三個大木箱子行了過來。

  六個人放下木箱之後,立時退到一側。

  黑袍人目光轉到執燈的女子身上,道:“小蛇女,你的蛇來了。”

  黑衣少女緩緩把手中的燈籠舉起來,行到一個木箱前面。只見她舉起玉手,向下一削,波的一聲,木箱上的鐵鎖應手而落。

  打開箱蓋立見紅信伸縮,蛇頭亂動。原來,木箱中全都是蛇。

  只聽得幾聲鶴鳴,幾頭巨鶴,突然衝天而起,盤空一旋,齊向木箱撲來。

  坐在高腳椅上的黑袍人,揚手一揮,幾隻疾撲而下的巨鶴,似是受到了重擊,忽然長鳴一聲,跌落在地上。

  但它們沒有死,雙翼在地上撲打了一陣,又飛了起來。

  小蛇女笑一笑,道:“別傷了它們,等一會,還有借重它們的地方,可省我不少的氣力。”

  黑衣人道:“老夫出手,極有分寸,不會傷它的命。”

  小蛇女放下手中燈籠,雙手伸入了木箱之中,抓起了四五條毒蛇,投入湖中。但見她雙手連揮,蛇如飛矢,不停地飛落湖中。

  那一箱毒蛇,不知道有幾百條,但在那位姑娘一雙纖巧的玉手揮灑之下,盡都被投入清澈的湖水之中。

  小蛇女投完了第一箱毒蛇,立時打開了第二個木箱。

  依樣畫葫蘆,小蛇女仍然揮動她一雙纖巧的玉手,伸入木箱之中,抓毒蛇,然後,把蛇投入了湖水。

  在明亮的燈光下,伍明珠清楚的的地看到那位抓蛇的黑衣少女。

  那是一位很美麗的姑娘,難為那一雙雪白的玉手,玉臂一伸一縮之間,就是四五條蛇,有些蛇長過了她的身體,但卻被她一摔之下,毫無困難地投入了湖水之中。

  伍明珠看得心神震動,想不出那麼嬌小,美麗的姑娘,怎麼會那麼膽大。

  一般說起來,女孩子都很害怕長蟲。

  三大箱子毒蛇,都被那黑衣女子投入了湖水之中。

  井望天全神貫注,但他看得和伍明珠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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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他閱歷豐富,知道江湖上無奇不有,這位黑衣女子,能夠抓蛇,並非什麼奇怪之事。

  井望天留心的是蛇被投入湖水中反應。

  奇怪的是,那些毒蛇,被投入了水中之後,竟然全都潛入水底,未見浮出水面。

  小蛇女投完了三大箱毒蛇之後,輕輕籲一口氣,就湖水淨過雙手,笑一笑道:“我的事已經完了,能不能捉到那條魚,是你們的事了。”舉手理一理飄動的秀髮,竟然舉步而去。

  那坐在高腳軟兜上的黑袍人,突然冷冷說道:“小蛇女,等一等。”

  小蛇女停下腳步,道:“金大爺,我來此之後,師父只交代我做這些事……”

  黑袍人冷冷說道:“小蛇女,你師父應該告訴你,等老夫抓到了那條魚之後,你再走不遲。”

  小蛇女搖搖頭,道:“沒有啊!我師父怎麼說,我就怎麼聽,我的事是放蛇,放完了蛇,就沒有我的事了,我留這裡做什麼?”

  黑袍人道:“如是我要你留下呢?”

  小蛇女道:“那不行,你和我師父有交情,那是你們的事,但我奉師命來此,師父只交待我該做的事。”

  黑袍人忍不住了,冷哼一聲,道:“小蛇女,老夫不伯得罪你師父,你如敢再走三步,老夫就殺了你。”

  小蛇女眨動了一下大眼睛,道:“金大爺,你真要殺我?”

  黑袍人道:“你如不聽老夫之命,老夫就不得不殺你了。”

  小蛇女道:“哼!你好不講理。”

  黑施人道:“回去問問你師父,老夫對人,一向是不說第二句話,對你,已經是夠客氣了。”

  小蛇女嘆道:“聽我師父說,你的武功很高,殺我大概不是什麼難事。”

  黑袍人道:“那你乖乖地站過來。”

  小蛇女年紀不大,但她見風轉舵的功夫夠好,笑一笑,邁著春風俏步,走到那高腳椅下停好。

  他們談話的聲音很大,伍明珠聽得很清楚,暗暗嘆一口氣,忖道:這丫頭這點年紀,就磨練得能屈能伸。

  這時,那背手站在湖畔的金劍銀衫田榮,突然開口說道:“齊四兄,這片湖面,有數頃大小,放下去幾百條蛇,就能把它逼上來嗎?”

  小蛇女回顧了田榮一眼,接口說道:“你不相信?”

  田榮嗯了一聲,道:“至少嘛!在下還未見到動靜。”

  小蛇女道:“如你所言,這湖面如此廣大,你們抓的毒蛇太少了,如是再多幾箱,也許會見效快些。”

  黑袍人道:“你師父說,只要一百條蛇就行了,老夫要他們抓了三百條毒蛇,難道還不夠嗎?”

  小蛇女道:“我師父說的話,自然不會錯了,不過,這湖裡真有一條……”

  目光轉到黑袍人的身上,接道:“那是一條什麼魚啊?”

  黑袍人道:“如是老夫能抓住它,等一會,你就可以見到,如若是抓不住它,你也不用知道。”

  小蛇女目光又轉到田榮的身上,接道:“你可知道,那是一條什麼樣子的魚?”

  田榮道:“不知道。”

  小蛇女的舉步很隨便,回頭望了那坐在高腳椅上的黑衣人一眼,突然舉止行到了田榮身側,低聲道:“你是不是金劍銀杉客?”

  田榮道:“是又怎麼?”

  小蛇女笑一笑,道:“你真是被江湖上稱為新秀三劍之一的金劍銀衫客?”

  田榮道:“你不相信?”

  其實,小蛇女長得很美,只是她敢伸手抓長蟲,而且,舉止又太隨便,所以,很難受人尊重。

  金劍銀衫就不太尊重小蛇女,冷笑一聲,別過頭去。

  小蛇女對田榮的冷淡,完全不放在心上,笑一笑,道:“你好像很怕我。”

  這是不解情趣,人家已經表現的很明顯,她竟然還要問下去。

  田榮冷冷說道:“姑娘,在下很討厭長蟲,所以……”

  小蛇女接道:“所以,也討厭會抓長蟲的人,對嗎?”

  突然改用傳音之術說道:“你聽說著,金老大要抓的是一條千年白鱔,聽說,這個成形之物,身上之血,能使人增加幾十年的功力,身上骨、刺,都是珍貴無比的東西,這是千戴難遇的機會……”

  似乎是音未盡意,但卻突然住口。

  田榮的心,開始活動起來,暗暗忖道:“這丫頭年紀不大竟然能施展傳音之術,那證明了她的功力,已到了相當高的境界,只因為她一股孩子氣,使人不存戒心。

  回頭望去,只見小蛇女正舉手掠著長長的秀髮,倒也有一股飄逸之氣。

  只聽小蛇女低聲說道:“金劍銀杉客,聽說你的劍法很高明。”

  一面說話,一面又向田榮的身側行去。

  這一次,田榮沒有拒絕,也沒有太難看的臉色,讓小蛇女行近了自己的身側。

  對金劍銀衫客,金大爺似乎也有相當的包容,所以,他一直沒有發作。

  小蛇女放低了聲音,道:“田兄,咱們坐下來談談吧!”

  口中說話,人已當先坐了下去。

  一面又改用傳音之術,道:“你想不想得到那一條千年白鱔?咱們放出它的血,一人喝一半。”

  田榮不自覺地也緩緩坐下去。

  看上去,兩人很親熱,肩碰肩兒坐在一起。

  田榮也施展傳音之術,道:“怎麼樣才能得到?”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24
二十七

  第 四 回 千年白鱔

  小蛇女道:“辦法倒有一個,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下手?”

  田榮道:“說說著。”

  小蛇女道:“搶,等他們到手之後,想法子把它搶過來。”

  田榮道:“好吧!你說說看,怎麼一個搶法?”

  小蛇女道:“咱們不能冒險,因為咱們沒有準備抓那白鱔的東西,但只要在金老頭到手之後,咱們搶過來。”

  田榮搖搖頭道:“這等事,在下做不出來。”

  小蛇女道:“為什麼?”

  田榮道:“總要找一個理由出來,掩飾一下,強詞奪理也可以說得過去,但若沒有一點理由,硬去搶人家的東西,在下實在沒有辦法。”

  小蛇女道:“你如不敢搶,由我出手,不過你要保護我。”

  田榮道:“這個嗎?在下倒是可以考慮。”

  這時,魔手齊四步行了過來,道:“兩位是一見如故,說得很投機啊!”

  小蛇女回過頭,嫵媚一笑,道:“人家是新起江湖的三劍之一,我不過是個玩長蟲的毛丫頭,人家怎麼會和我很投機?”

  齊四道:“蛇姥姥的門下,在江湖上也有一席之地,姑娘這話說得太謙虛了。”

  目光轉到田榮的身上,道:“田少兄,金老請你過去一下。”

  田榮緩緩站起身子,道:“什麼事?”

  齊四臉上泛起了一抹詭秘的笑意,道:“這個嗎?在下就不清楚了。”

  田榮哦了一聲,道:“好!我去見他。”

  轉過身子,緩緩行向那高腳坐椅。

  小蛇女低聲道:“齊爺,金老找田榮幹什麼?”

  齊四微微一笑,道:“小蛇女,你想知道,何不過去瞧瞧?”

  小蛇女道:“是啊!我也該過去瞧瞧。”原來,小蛇女和田榮兩個人已在不自覺間行出來了兩丈多遠。

  田榮大步行到了高腳椅前,抬頭望了那黑衣人一眼,道:“金老叫我?”

  黑衣人嗯了一聲,道:“田少兄,老夫近年之中,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但仍然聽到了少兄的大名。”

  田榮道:“金老誇獎。”

  黑衣人道:“少兄,那位玩長蟲的小姑娘,和你談得很投機吧?”

  田榮道:“不錯,我們談得很愉快。”

  黑衣人道:“老夫金長久,少兄聽人說過沒有?”

  田榮道:“一品刀金大爺,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金長久突然取下面上黑紗,露出來十字刀痕瞼,笑一笑,道:“好!江湖上還沒有把老夫忘記。”

  他臉上縱橫交錯,四條刀疤,和少了一半的鼻子,給人一種淒厲、恐怖的感受。

  田榮望了那張臉一眼,心頭微微一震。

  金長久道:“田少兄,老夫這張臉,是不是有些可怕?”

  田榮道:“英雄論膽識,金老這張臉,正是豪傑標識。”

  金長久道:“說得好,老夫這張瞼,就是為一品刀三個字付出的代價,四十年前,泰山論刀大會,十八個天下快刀手,比刀敘級,老夫連勝九陣,奪得一品敘級,但我也中了五刀,刀刀都在臉上。”

  田榮仰首輕嘯,似有無限神往,道:“可惜在下晚生了四十年,不能目睹那次敘級盛會,實在是一件憾事……”

  語聲一頓,接道:“十八家快刀敘級,但不知留下幾個活人?”

  金長久道:“快哉!快哉!由少兄身上,可在下昔日的氣概……”淒傷似是給了他無限的感觸,輕輕籲一口氣,接道:“十八個比刀敘級的人,十一個傷重而死,七個人幸保性命,但無一能夠全身而退,老夫身中五刀,敘級一品,算是奪得魁元……”

  田榮接道:“另外的六位,就是二至七品刀了?”

  金長久道:“是!我們七人,經歷生死之戰,彼此相惜,義結金蘭,聚居一處,也就是現在的七刀塘了。”

  田榮道:“金老六位兄弟,都還健在吧?”

  金長道:“托福,托福,都還粗壯。”

  田榮微微一笑道:“有一句話,晚輩本不該問……”

  金長久接道:“不妨事,你儘管說。”

  田榮道:“金老比刀敘級,連中五刀,都在臉上,實在使人費解。”

  金長久道:“那是因為老夫刀法中破綻,只有上盤,留下了使人可乘的空隙,這數十年來,我們七人,相互切磋,老夫相信,那個破綻已經堵塞了。”

  田榮道:“這麼說來,金老的刀法,已到了至善至美的境界了?”

  金長久道:“天下沒有完美無缺的武功,老夫只能說,刀法稍有進境罷了。”

  田榮道:“想來,他們六位的武功,也全都有了很大的進境了?”

  金長久道:“水漲船高,刀法比過去都熟練了一些,不過,年事亦高,體能也非昔年可比了。”

  田榮道:“金老內功精深,怎還受歲月限制?”

  全長久道:“世無不死之人,仙道何憑,所以代有人才出。”

  田榮微微一笑道:“金老,以你目下的成就而言,就算不能長生不老,但求一些助壽藥物,定然是辦得到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25
二十八

  金長久道:“靈藥難求,老夫雖然有點積蓄,也無法買到助壽之藥。”

  田榮本想套問他釣取千年白鱔的事,但想了想,又忍了下去。

  金長久哈哈一笑,接道:“田少兄,此間事了,老夫想請少見同往在下的住處一敘,不知少兄意下如何?”

  田榮心中暗道:我和小蛇女略作議定,準備搶他的千年白鱔,怎還能到他的七刀塘去作客?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這個容在下想一想,再行回話。”

  金長久道:“好!不過,老夫還是希望少兄能暫息江湖數日,老夫有一味益壽延年,千古難求的名藥,不願獨享,希望與少兄共謀一醉。”

  田榮心中一動,付道:“他講的可能就是這一條千年白鱔了,果真是叫人慚愧,我在這裡計畫著搶人家的東西,人家卻要把我當貴賓看待。”輕輕籲一口氣,道:“盛情迫人,在下自當盡力算計一下,如能抽空,自當到七刀塘去開開眼界。”

  金長久道:“少兄,老夫是一片誠心,而且,此行也不會誤你太多的時間。”

  這時,小蛇女蓮步款款的行了過來,道:“金老,你好偏心啊!”

  金長久道:“哦!”

  小蛇女道:“我替你向湖中放蛇,你就不肯請我到七刀塘中去玩玩。”

  金長久笑一笑,道:“你不過是奉你師父之命而來,如若是老夫要承你們之情,也要請蛇婆婆,去七刀塘中飲杯水酒,至於你小蛇女麼?似乎是不必了。”

  小蛇女道:“金老,你這是有些不對……”

  金長久哼一聲,接道:“膽大丫頭,敢對老夫如此無禮。”

  小蛇女道:“田榮兄不過是你的新識,我師父卻和你是多年的朋友,為什麼你約那姓田的小子去,不肯帶我同去?”

  金長久道:“人家是第一流的劍手,你呢?你小蛇女是什麼?不過是一個玩長蟲的小丫頭罷了。”

  田榮這一次表現出極好的修養,對小蛇女加諸在身上的屈辱,竟似完全的不放在心上。

  小蛇女撇撇嘴巴道:“那有什麼稀奇,再利害的劍手,也無法受毒蛇咬上一口。”

  金長久哈哈一笑,道:“小蛇女,問題是你那條毒蛇,如何能咬上別人。”

  小蛇女還要接言,金長久卻突然伸手抓起了一根長竿。

  抖手一揮,長竿上一道絲索,直向湖心飛去_

  田榮凝目望去,只見湖水之中,躍起了一條長過三尺的白色長魚,其形如蛇,盤空一轉,突然捲成了一個圓盤,橫向南面飛去。這是人間奇景,田榮只看得雙目發直,暗道:原來,這白鱔是會飛的。

  金長久手中絲索,帶一股嘯風之聲,飛了過去,但卻沒有擊中那白鱔。金長久厲聲喝道:“哪裡走!”

  人已從高腳椅上,飛騰而起,直撲湖中。

  兩個抬軟兜的黑衣人,配合的極為佳妙,四手齊揮,四面木頭作成的圓盤,一齊投向湖中。

  四隻手,用著不同的力道,所以,四面圓盤,飛得也有近有遠。

  第二隻木盤落在水面,正是金長久力盡下落的時刻。

  只見他右腳一踏木盤,身子突然又飛了起來,向前撲去。

  四個木盤,金長久只用了三隻借力換氣,人已到了南岸。

  估算這躍渡的水面,約有十四五丈左右。

  那盤飛的白鱔,因為旋抖而飛,看上去速度不怎麼快,實則其速加矢,疾快非常。金長久騰躍飛追,竟沒有追得上它。

  不過,金長久也夠快的,雙足踏上實地,距離那白鱔不過一丈多遠。金長久一提氣,身子向前一竄,平飛而出,棄去手中的約竿,五指疾伸,直向白鱔抓去。

  這一招登萍渡水,飛越湖面十餘丈,只看得隱身在松樹上的井望天和伍明珠心頭震動不已,此人的功力,實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了。

  金長久去勢如箭,跟著五指就要抓到白鱔,那白鱔身子突然一折,翻身向一側飛去。

  這時,湖畔兩株松樹之上,突然飛下來兩條人影,疾如流星一般,直向白鱔飛去。兩個人似是早已蓄勢,動如閃電,直撲白鱔,人還未到,四隻手都已經張了開來。

  因那白鱔突然間轉了彎,所以,兩個後發動的人,反而超越了金長久,撲近白鱔。

  金長久大喝一聲,雙掌突然拍了出去。

  兩股強猛的掌風,分向兩人襲去。

  兩個人都穿著夜行勁裝,頭前腳後地撲向白鱔,身子還未沾地,金長久的掌風,已然迎面而至。強厲的掌勁,嘭然相撞。

  兩個大漢,同時失去了控制,一個飛落湖水之中,另一個被掌力震飛到一個草地之上。

  但三人這一對掌互擊,那通靈白鱔卻飛落在草叢之中。

  夜色幽幽,叢草過膝,那白鱔,跌下之後,頓時消失不見。

  朦朧之間,似見一條淡白色的影子,由草叢中飛了起來,投入了一株巨松之後。

  金長久怒喝道:“掌燈!”右手一揮,寒光如虹,捲入了草叢之中。

  好利害的一刀,方圓一大內的叢草都被這強烈的刀風,削得四下橫飛,一片光禿。

  但白鱔卻像鑽入了地中一般,不見一點蹤跡。

  這時,小蛇女,田榮、魔手齊四,和兩個抬軟兜的黑衣人,都已經趕到。

  兩個黑衣人高舉著氣死風燈,照得數丈內一片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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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靜夜寂寂,可聞輕嘯松濤。

  金長久原來已很難看的一張臉,此時更見淒厲,兩道充滿著忿怒的眼光,緩緩移動落在一丈外夜行大漢身上,道:“你們來幾個人?”

  那大漢四十多些歲,一身黑色勁裝,背上插著單刀。

  大約他已被金長久那凌厲無匹的一刀震住,呆呆地站著不動,直到金長久問到他,才緩緩應道:“我們來了兩個人。”

  金長久目光一掠湖面,已不見那跌入湖水中的夜行人。

  原來,那夜行人,接一掌已知自己和人相差太遠,藉著跌入湖水的機會,悄然游上湖岸而去。金長久刀疤交錯的臉上,泛現出濃重的殺機,道:“說實話,你們來自何處,你叫什麼名字?”

  那大漢輕輕咳了一聲道:“我!我叫梁通,我們來自……”突然身子一顫,向地上倒去。

  魔手齊四右手一探,迅如電光石火一般,抓住了梁通的身子。他距離梁通,大約有七八尺遠,不容他身子著地,已抓住了梁通的雙臂。燈光耀照之下,只見梁通的臉色白中泛青,似乎是中了奇毒。

  隱在松樹上的伍明珠,只看得心頭一震,暗道:“江湖之上,揚名不易,只瞧齊四適才那移位抓人輕功,魔手之名,已非虛傳了。”

  只聽齊四輕輕咳了一聲,道:“金老,這人死於劇毒之下,大概是口中含有藥物,咬碎而死。”

  金長久沒有立刻回答齊四的話,目光卻轉到田榮的身上,道:“田少兄,梁通死了沒有?”

  田榮距離梁通,大約有一丈二三,但在兩盞強烈的燈光耀照之下,看得十分清楚。

  只見他淡淡一笑,道:“尚未氣絕,但毒性已深,除非有對症之藥,只怕救治不易。”

  金長久道:“田少兄也覺著他是中了毒嗎?”

  田榮緩緩行到金長久的身側,道:“是中了毒,不過,是外來之毒所傷。”

  金長久點頭一笑,道:“高明,高明,田少兄,可曾看出那暗算梁通的毒器,來自何處嗎?”

  田榮道:“三丈外那株高大的巨松之上。”

  金長久道:“果然難逃少兄的法眼。”

  兩人這一番對話,使齊四聽得雙頰發燒。

  目光轉動,在梁通身上搜索起來,果然在頸後,看到一枚粗如錢香般毒釘,已然深入頸中,那毒針是黑色,再加後頸垂髮掩遮,如若不細心,很難看得出來。”

  齊四重重咳了一聲,道:“金老,梁通中了毒針,見血封喉的毒針,深入後頸。”

  金長久道:“看樣子是沒有救了,放下他的屍體吧!”

  目光又轉到田榮的身上,接道:“田少兄,那人隱在松樹之上,咱們如何把他請下來。”

  田榮笑一笑,道:“這要看金老的了。”

  他雖然年輕,作事有些衝動,但對金長久明顯的挑撥手法,還是不肯上當。

  金長久哈哈一笑,道:“田少兄,老朽已經是退休的人了,如何能及得江湖新秀田少兄的聲望。”

  田榮道:“金老言重了,田榮初出茅廬,江湖上識我之人,只怕還沒有幾個。”

  金長久心中暗道:好小子,年輕輕的,竟然滑得像泥鰍似的。心中念轉,口中卻大聲笑道:“既然少兄不屑和這種暗施算計的人招呼,老朽就只好叫陣了……”語聲一頓,目光轉注那三丈外的巨松之上,高聲說:“朋友,行藏脫洩,閣下也用不著再隱身不現了,何不請出一會?”

  一聲冷笑,起自三丈外巨松之上,緊接著一條人影,飛躍而下,落在了金長久的身前五尺處。是一個三十五六的中年人,白淨面皮,未留鬍鬚,一身淡青色對襟密扣勁裝,背插長劍,腰中掛著一個革囊。

  魔手齊四哈哈一笑,道:“我道是哪位朋友,原來是百步追魂長青步兄。”

  步長青道:“齊兄,咱們兩年多未見了。”

  齊四笑一笑,道;‘步兄一向行蹤江南,怎會跑到這荒僻的棲鶴潭來了?”

  金長久輕輕咳了一聲,道:“這一位就是名前江南的步大俠嗎?”

  步長青道:“正是步長青,大俠之稱,愧不敢當。”

  金長久道:“老夫金長久。”

  步長青微微一怔,道:“一品刀金老前輩?”

  金長久道:“老了,老了,放眼今日江湖,都已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步長青道:“老前輩自謙了。”

  金長久臉色一寒,道:“這梁通可是你殺的?”

  步長青道:“是!這人一身軟骨頭,步某最見不得這樣的人,心中動火,就給了一枚見血封喉的透骨釘。”

  金長久道:“很高明的手法,當真快加閃電,幸好老夫的老眼未花,這位田少兄,也還看得清楚。”

  步長青道:“哦!”

  金長久道:“就為步兄看他不順眼,殺了他?”

  步長青笑一笑,道:“正是如此。”

  金長久道:“老夫活了一把年紀,這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

  步長青道:“步某人行事,一向是隨心所欲,金老不肯相信,在下也是沒有法子了。”

  金長久回顧了田榮一眼,道:“少兄,你相信嗎?”

  田榮冷笑一聲,道:“徹頭徹尾的謊言。”

  步長青道:“好狂的年輕人,你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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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