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煙鎖江湖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6 14:19:2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10978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29
五十

  但見他身軀轉動,如意棒挾排山倒海般的威勢,連接震飛了四女手中長劍。

  劍陣仍然是原來的樣子,但守在四角方位的少女,手中都沒有了長劍。

  井望天臉上一片驚異之色,心中卻暗暗讚道:“江湖上盛傳小花龍高泰神力驚人,手中無十合之將,今日一見,果非虛言。”

  震飛了四女手中兵刃,高泰的目光,緩緩轉到那黃衣女子的身上,道:“還要不要打?”

  劍陣沒有了劍,雖然人無傷亡,但卻完全失去了攻擊力量。

  黃衣女子似乎是嚇呆了,高泰不但棒上力量強大,而且出手奇快,快得黃衣女子來不及發動劍陣的變化。

  江玉南突然輕輕咳了一聲,道:“高兄名不虛傳,震引神功也確讓我們開了眼界,這位姑娘,讓給小弟試試身手如何?”

  高泰回頭望去,江玉南已然舉步行了過來,只好閃到一側。

  黃衣女子正感為難,不知是否應該和高泰繼續動手,見他閃到一側,換了一個人,立時冷笑一聲,對江玉南道:“你要和我動手?”

  江玉南道:“不錯,在下要和姑娘動手。”

  黃衣女子道:“好!你亮兵刃吧。”

  江玉南道:“用不著,姑娘只管出手。”

  黃衣女子道:“你自己要找死嗎?”

  江至南道:“試試看吧!姑娘。”

  黃衣女子冷笑一聲,一劍刺了過去。

  劍勢快如由光石火,一閃而至。

  江玉南右手一抬,身子微側,劍鋒掠身而過,但那黃衣女子握劍的右手,正好撞在江玉南的手中。

  黃衣女子只覺右腕一麻,長劍已脫手而出。

  江玉南笑一笑道:“姑娘,要不要再試試?”

  黃衣女子道:“空手入白刃,我太大意了一些。”

  江至南道:“好,再來一次,這一下,姑娘要多多小心了。”

  第二次出劍,黃衣女子十分小心,劍勢橫斬,攔腰掃去。

  她有了一次經驗,這一次,人離得很遠。

  江玉南道:“姑娘留神。”喝聲中身子疾如旋風一轉,已欺到黃衣女子的身邊。

  黃衣女子只覺右手一鬆,長劍又被人奪去。

  江玉南右手一伸,竟把手中的長劍插入了黃衣女子身上的劍鞘之中,笑道:“姑娘,還要不要再試一次?”

  黃衣女子兩條秀眉揚了一揚,道:“不用試,我認啦。”

  江玉南淡淡一笑,道:“那很好,憑我們兩個人的身手,可不可以見見貴谷的谷主?”

  黃衣女子道:“你們已經闖過了這一道埋伏,可以請了。”

  江玉南道:“一定要一關一關地闖過去嗎?”

  黃衣女子道:“是!目下形勢已成,只怕很難更改了。”

  高泰道:“姑娘,有一件事,小要飯的必須要說明白。”

  黃衣女子道:“請說。”

  高泰道:“絕情谷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太好,小要飯的很心我控制不住。”

  黃衣女子嘆息一聲,道:“最好你不要失手。”

  高泰道:“為什麼?”

  黃衣女子道:“你們手下留情,我們都會知道,但如你們殺了人,我們也會拚命。”

  高泰哈哈一笑,道:“小要飯的就是想不通,我們為什麼一路打下去……”

  黃衣女子道:“規矩,絕情將有絕情谷的規矩,你們既然闖了進來。就應該遵守我們的規矩。”

  江玉南迴顧了高泰一眼道:“高兄,咱們應該如何?”

  高泰道:“要不要守絕情谷的規矩,著仁兄的意思了。”

  江玉南突然轉過身子,抱拳一禮,道:“井前輩咱們應該何?”

  他對井望天的尊敬,使得井望天有受寵若驚的感覺。沉吟了一陣,說道:“事實上,咱們進入了絕情谷,絕情谷主不肯以禮迎接咱們入谷,咱們守不守他們的規定都是一樣。”

  江玉南道:“是!老前輩可否說得清楚一些?”

  井望天道:“咱們守規矩,也是闖進去,不守規矩,也是一樣的闖進去。”

  高泰道:“不一樣,咱們如是決心要守他們絕情谷中規定,心理上就有了一個規範,那是說,咱們就要處處手下留情,如是咱們決定了不守絕情谷的規定,那就用不著手下留情了。”

  閻五突然接了口,道:“不用守她們的規矩,絕情谷在江湖上,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剛才她們施放毒煙的手段,就是見不得天光的卑下手法。”

  江玉南顯示的武功,很自然地受到了高泰的尊重,也受了閻五的敬仰,所以,兩人的口氣中,都留有餘地,似是把決定大權留給了江玉南。

  江玉南心中明白,點點頭,笑道:“我看井老前輩的話,說得不錯,咱們就這樣闖下去吧!她們如敢再施用毒物對付咱們,咱們就不用客氣,以殘酷手段對付她們就是。”

  高泰目光轉注到黃衣女子的身上,冷冷說道:“你聽到了,希望你能轉告她們一聲,咱們堂皇而來,也希望你們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攔阻我們,如若諸位還要施展陰謀暗算,那就別怪我們的還擊的手段毒辣了。”

  黃衣女子舉手一揮,四個隨身的勁裝少女,突然一側,鑽入了花叢之中,消失不見。

  然後,她舉手理一理鬢邊的散發,緩緩說道:“諸位如肯相信小妹,那就聽我幾句相勸之言。”

  江玉南道:“好……姑娘請說……”

  黃衣女子道:“諸位手下留了一份情意,也會換到一份情意,絕情谷中的姑娘們,只是嚴格的遵守著谷中的規律,她們不是壞人,以諸位武功之強,如是放手殺戮,勢必將造成一場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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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第 七 回 絕情谷主

  高泰冷冷說道:“姑娘只知責人,忽了責已,咱們一直手下留情,未曾傷人,但絕情谷的姑娘們,竟然施放毒煙,準備把我們全都毒死,姑娘,如是適才我們之中,折損了一兩個人,此刻應該如何?”

  黃衣女子嘆息一聲,道:“果真如此,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不過,好在大錯還未鑄成……”突然,放低的聲音,接道:“我會想法子通知她們一聲,要她們作個樣子,放諸位過去就是。”

  江玉南道:“好!咱們一言為定,不過,話要先說清楚,如果我們的人有一個傷亡,這約定就不再算數,我們要大開殺戒了!”

  只聽一個冷冷的女子聲音,接道:“不用那麼費事了,我帶你們去見谷主。”

  隨著語聲,一個身著勁裝的少女,緩緩由花叢中轉了出來。

  黃衣女子見那玄衣少女出現,一屈雙膝,跪了下去,道:“見過仙子。”

  玄衣少女一揮手,道:“你起來。”

  黃衣女子站起身子,道:“小婢怕他們大開殺戒,所以……”

  玄衣少女接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釋了,這種事,越描越黑,你不過是怕死而已。”

  黃衣女子道:“仙子,我……”

  玄衣少女連連搖頭,道:“不要說了,你下去吧!”

  高泰打量了玄衣少女一眼,道:“你是什麼仙子?”

  玄衣少女道:“你不會看看我穿的衣服嗎?”

  高泰道:“江兄,這個要你幫忙了,小要飯的見不得女人,一見女人,我就眼花繚亂,看不清楚所以然了。”

  玄衣少女一皺眉頭,道:“小花龍,咱們有機會一分生死的,絕情谷能在江湖上屹立不搖,並非是浪得虛名。”

  高泰道:“要打架,小叫化子一定奉陪。”

  江玉南道:“姑娘可是玄衣仙子?”

  玄衣少女對江玉南的神態,卻十分和氣,點點頭,道:“絕情谷來自何方,這中間自有原因,見著敝谷主後,也許她可以奉告內情……”語聲一頓,接道:“小妹正是玄衣仙子。”

  江玉南道:“姑娘,在下有幾句不當之言,不知是否該問?”

  玄衣仙子道:“只要不是誠心污辱我們,請問無妨。”

  江玉南道:“我想仙子之稱,在貴谷之中,也是一種等級?”

  玄衣仙子接道:“是!絕情谷的稱呼,和一般的江湖組合有些不同,這裡沒有護法,也沒有堂主。”

  江玉南道:“列為仙子等級的,在貴谷中,共有幾人?”

  玄衣仙子道:“這件事,關係我們絕情谷的機密,但你既然問了,我可以破例奉告,絕情谷中一共四個仙子,都依她們的衣著稱名。”

  江玉南一抱拳,道:“多謝指點。”

  玄衣仙子道:“谷主已知諸位盛名,免去了闖關之戰,特命我來迎接諸位,到鑄情堂上一晤。”

  江玉南道:“谷中本無情,何來鑄情堂?”

  玄衣仙子笑一笑道:“鑄情一成錯,回首恨已遲,本谷中所有樓閣、廳堂,都和情字有關,我相信,這是千百年來,武林中從未有過的事,只可惜小妹奉命迎賓,谷主正在候駕,無法和諸位詳談了。”

  江玉南道:“姑娘見告已多,在下增加見識不少。”

  玄衣仙子道:“言重了,小妹給諸位帶路。”轉身向前去。

  高泰急行一步,和江玉南並肩而進,低聲說道:“江兄,江湖上傳說的絕情谷,充滿邪異、罪惡,如今看來,和傳言有些不同。”

  江玉南道:“咱們對絕情谷知道的太少,希望這一次能夠一開眼界。”其實,江玉南心中也有著同樣疑問,自然無法回答高泰的問話。

  玄衣仙子走得不快,似是有意讓幾人看清楚四下景物。

  但江玉南、高泰等所能看到的,只是那排列整齊、高矮不同的花樹,白石小道,蜿蜒在花樹叢中,繽紛花色,蒼翠綠葉。

  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到。行約兩三里路,仍然在花樹中打轉。

  閻五忍不注了,冷哼一聲,道:“姑娘,如是咱們只在這八陣圖似的花樹林打轉,幾時才能走到?”

  玄衣仙子道:“整個絕情谷,都在花樹林中,閣下非得耐心一些不可。”

  閻五道:“老叫化子一向不喜歡轉彎抹角,乾脆,咱們從花樹上飛越過去。”

  玄衣仙子道:“閣下的輕功,也許夠高明,但不能從花樹上面飛越。”

  閻五道:“為什麼?”

  玄衣仙子道:“上面有埋伏……”

  閻五接道:“惹惱了老叫化子,放把火燒光你們這些臭花爛樹。”

  玄衣仙子說道:“你燒一下試試看?”

  江玉南低聲說道:“閻老前輩,大慨快要到了,咱們再忍耐一下。”

  閻五淡淡一笑,道:“看在你小子的面上,老叫化子不和她計較就是。”

  玄衣仙子冷笑一聲,道:“不用找台階下……”

  閻五怒道:“小丫頭,你說什麼?”

  玄衣仙子道:“我說你不用找台階下……”

  閻五右手一伸,突然向玄衣仙子抓了過去,口中喝道:“小丫頭,老叫化子非得教訓你一頓不可。”

  玄衣仙子不閃不避,皓腕輕拍,一個春蔥般的手指頭,點了過去。一縷勁氣,直湧過來。

  閻五吃了一驚,一挫腕,化掌拍出。

  玄衣仙子仍不閃避,竟然舉掌封去,但當雙掌將觸之時,突然化為擒拿手法。

  閻五哈哈一笑,道:“好!小丫頭,果然是有幾下子。”

  雙掌連環拍出,一句話完,一連化解了五招。兩人在極短時間,互拆七招,彼此竟然是秋色平分,未分勝負。

  閻五收住掌勢,道:“我還認為絕情谷中,都是不堪一擊的丫頭,原來也有這樣的高手。”

  玄衣仙子道:“名無幸致,絕情谷能屹立如今,自然有生存的條件,我,只不過是十餘人中之一罷了。”

  高泰也瞧出了那玄衣仙子,實是身懷絕藝,和適才現身攔路的姑娘們,實不可同日而語,笑一笑道:“姑娘,貴谷中,像你這樣的高手,不知其有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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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玄衣仙子道:“你可是認為我有些誇張嗎?”

  高泰道:“在下是誠心請教。”

  玄衣仙子道:“一共四位仙子,武功都不在我之下,三姥姥二聖母高過我不知幾許,谷主的成就更是高深難測,她的六名從婢,亦都學有專長,再加上兩位副谷主,你算算有幾個人,至於那些情使、花女,那就不用算了。”

  高泰道:“乖乖,這麼多利害人物,江湖上竟然沒有傳聞。”

  玄衣仙子道:“絕情谷不是喜歡誇張的組合,我們希望別人,知道的愈少愈好,但江湖人太好奇,無緣無故地跑到絕情谷中來鬧事。”

  高泰道:“所以,你們就挖去了他們的眼睛?”

  玄衣仙子道:“雖然,我們的手段很毒辣,但仍然無法使他們望而卻步,找上絕情谷的人,仍然是那麼不絕如縷,綿連而至。”

  高泰道:“姑娘為什麼不想想,這些人,為什麼而來?”

  玄衣仙子道:“這才說到了我們的主題,你們為什麼來,因為,你們是男人,男人,都希望到這裡來找到些什麼?至少也要看到些什麼?這就是你們來的原因,我們謹慎小心,甚至取了絕情谷的名字,但仍無法使春光不洩,絕情谷也因為神秘而傳揚江湖,其實,你們不該來,我們只是一群不願仰伏男人,為奴為婢的女人,我們避世孤居,只為了獲得一點點自我,千百年來,女人,都一直是男人的點綴,一個富有的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王侯將相,更是歌姬美婢,為所欲為,他們高興了招過來,同床共枕一番,然後,揮之令去,以後,他們就可能不再聞問……”

  她越說越激動,臉上也泛起了一片怒意,接道:“女人該死,稍有踰越,那怕只是精神上一點寄託,就被目為淫蕩邪行,莫可饒恕,觸犯了七出之規,一紙休書,就可以把她送回娘家,這些女人們,有幾個還有勇氣再活下去,不是一根絲帶懸樑自盡,就是一包毒藥自了殘生,豔情谷就是為此而設,希望能替我們女人,找一個清淨的地方,這裡面沒有男人,我們平靜、淡泊、與世無爭。唯一的禁忌,就是不許男人們來擾亂我們的清淨生活,難道我們錯了。”這番話,有加急水下灘,滔滔不絕,只聽得小花龍高泰,瞠目結舌,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江玉南輕輕籲一口氣,接道:“仙子高論,使在下等茅塞頓開,在下確然相信,貴谷成立之初,確有這麼一個清靜無為的主旨,但時間一久,難免會生出積弊……”

  玄衣仙子輕輕籲一口氣,未再答話,轉身向前行去。

  轉了兩個彎子,景物又為之一變。只見一片形狀怪異的奇樹,攔住了去路。以閻五和井望天見識之廣,竟然也沒有見過。那是一種很粗壯的樹身,卻不見一個樹葉,但樹身之上,卻生了很多粗如兒臂的長鬚。

  玄衣仙子停下腳步,道:“諸位見過這樣的樹嗎?”

  閻五搖搖頭,道:“沒有見過。”

  玄衣仙子道:“那麼,諸位也不知道這樹的名稱了?”

  井望天道:“不知道,姑娘指教。”

  玄衣仙子道:“吃人樹,聽過沒有?”

  閻五道:“這名字老叫化聽說去,倒是第一次看到罷了。”

  江玉南一直在打量那些奇形怪狀的樹身、長鬚,發覺那長鬚之上,不但生有白色的細毛,而且還有很細卻很尖利的細刺。心中暗道:這樹能夠吃人,必是憑仗那些長鬚,但使人無法掙扎的,一定是長鬚上那些短刺。

  井望天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咱們要怎麼過去?”

  玄衣仙子道:“這就要聽我了……”

  閻五突然伸手撿起一根木棍,投入樹林之中。林內觸髯,受到木棍一擊之後,仍然保持原裝,不見有所動靜。

  玄衣仙子淡淡一笑,道:“閻大俠,這吃人樹很奇怪,石塊、木棍,就算觸擊到它,它也不會有什麼反應,但如換了人,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閻五道:“這麼說來,非要人碰上它,它才能發揮威力嗎?”

  玄衣仙子道:“是。”

  井望天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哪兩個辦法,能渡過這片吃人樹,姑娘還沒有說出來。”

  玄衣仙子道:“第一個辦法是諸位信任我,蒙上眼睛,由我帶諸位從一條地道中過去。”

  井望天道:“這辦法不錯,不過,在下等還希望聽聽第二個辦法。”

  玄衣仙子道:“第二個辦法更簡單,咱門繞過這一片吃人樹,不過,還要坐一次纜車,才能通過去,那也是一個很驚險的一次旅程,不同的是,諸位不用蒙上眼睛,你們可以看得見。”

  江玉南低聲道:“井老前輩,晚輩覺著,咱門還是蒙上眼睛,走地道的好。”

  井望天點點頭道:“姑娘,咱們蒙上眼睛的用意何在?”

  玄衣仙子道:“不准你們看到我們啟開地道的隱密。”

  井望天道:“進入地道之後呢?”

  玄衣仙子道:“可以解下諸位臉上的眼罩。”

  閻五道:“姑娘,老叫化子一向不喜歡轉彎抹角,有話在下希望直說。”

  玄衣仙子道:‘好!你請說。”

  閻五道:“咱們蒙上眼睛之後,諸位如是暗算我們,那將如何?”

  玄衣仙子笑一笑道:“所以,諸位必須相信我,你們可以想法子,把我作為人質。”

  高泰道:“姑娘,你跟小化子走在一起如何?”

  玄衣仙子道:“可以,我們走一起。”大步行了過來。

  高泰道:“我要用一根繩子,把姑娘和在下綁在一起。”

  玄衣仙子笑一笑,道:“好!如果敝谷主真的存了加害諸位之心,也不在乎多犧牲我一個人。”

  高泰道:“姑娘,至少有一件事咱們有利,那就是姑娘如若逃走時,在下可以知道,多一分準備抗敵的警兆。”

  玄衣仙子道:“哦!”

  高泰真的從身上摸出了一根繩子,先在玄衣仙子的身上綁好,然後,又在自己身上打了一個結。

  這些繩索,都是打的死結,就算是高泰本人,要想解開這個死結,也不容易,至少,要花費相當的時間,才能把這個結解開。

  玄衣仙子冷笑一聲,道:“捆的很結實。”

  高泰道:“姑娘,小要飯的做事,一向是紮實的。”

  玄衣仙子也鎮靜,冷冷說道:“現在,該我了。”

  高泰道:“好吧,在下靜待宰割。”

  玄衣仙子一伸手從懷中取出一付眼罩,道:“戴上。”

  江玉南、井望天、伍明珠、閻五,每人都戴了一幅眼罩。

  玄衣仙子當先而行,江玉南等魚貫相隨,每人牽著前面一個人的衣服。感覺中,似是走下了一座地道之中。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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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只聽玄衣仙子的聲音道:“諸位果然都是君子人物,沒有一個人揭開眼罩瞧過。”

  高泰道:“現在呢?”

  玄衣仙子道:“可以取下來了。”

  群豪伸手取下眼罩。只見停身處,是一個很豪華的大客廳。

  玄衣仙子揚揚手,道:“高泰,可不可以解去我手上的繩索?”

  高泰笑一笑,道:“這要費一點工夫,姑娘要耐心一些。”

  花了一盞熱茶的工夫,才解去了兩人手臂上繩索。

  玄衣仙子籲一口氣,道:“諸位請在此地休息一會,在下去看看我們谷主,是在此地接見諸位,還是請諸位到情樓會晤。”

  高泰收好繩索,道:“如若貴谷主,把我們當作佳賓看待。在下倒希望給我一個參觀貴谷的機會。”

  玄衣仙子道:“我只是一個迎接貴賓的使者,別把我看作了有很大權力的人。等一會見到了敝谷主時,希望閣下直接向谷主提出來。”

  高泰道:“好!”

  玄衣仙子舉手互擊兩掌,兩個梳著大辮子的姑娘,快步行了進來,分托著兩個精緻的木盤。

  一個木盤中放著香茗,一個木盤中放著細點。

  玄衣仙子道:“諸位隨便進用一點香茗細點,不過有一件事,希望諸位要記在心中,小妹未來引接諸位之前,諸位最好別離開這座大廳。”

  高泰道:“諸位幾時來接咱們,該有一個時間限定吧!”

  玄衣仙子道:“不會太久,至多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高泰道:“好!如果超過了半個時辰,那就別怪咱們東奔西走了!”

  玄衣仙子未回答高泰之言,卻望著兩位大辮子姑娘道:“你們好好招呼貴賓,如若他們需要什麼,你們一定要設法辦到。”

  兩個女子一躬身,道:“小婢遵命。”

  玄衣仙子一轉身,行出大廳。

  井望天輕輕咳了一聲,對兩個少女道:“兩位姑娘,老朽想向兩位幾句話,不知道是否可以?”

  兩個少女齊聲應道:“我們職位卑微,只怕不能回答你問什麼。”

  井望天道:“不要緊,而且,老朽問的手都是很容易回答的,兩位可否先見告姓名?”

  兩個少女對望了一眼,左首姑娘道:“我叫蘇鶯,她叫蘇燕。”

  井望天道:“兩位姑娘都姓蘇?”

  蘇鶯道:“怎麼,這不行嗎?”

  井望天道:“行,行,老朽只是覺著太巧了一些,兩位姑娘雖然都生的如花似玉,但老朽看法,兩位卻非一母同胞。”

  蘇燕道:“我們本來不是姊妹嘛!”

  井望天道:“蘇燕姑娘,令堂好嗎?”

  蘇燕道:“你是問我娘?”

  井望天道:“是啊!”

  蘇燕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井望天笑一笑,道:“誰無父母,姑娘怎會連自己的母親也不知道呢?”

  蘇燕呆了一呆,道:“我們都是人家棄去的孤兒,如非谷主憐憫,把我們收養,早已屍體化灰了。”

  井望天回顧了江玉南一眼,又道:“姑娘既然連生身父母都不知道,又怎知自己姓蘇呢?”

  蘇燕道:“這個,這個,我們都是跟著……”

  蘇鶯突然接了口,冷冷說道:“你這人問得太多了,我們是丫頭,知道的事情有限得很,不能答覆你什麼,你也別想從我們口中套出什麼來。”

  井望天笑一笑,道:“姑娘誤會了,在下只是關心這位姑娘罷了。”

  蘇鶯道:“我們不用誰來關心,也不用說明我們的身世。”其實,井望天想知道的事情早已經知道了,也未再多問下去。

  不久功夫,玄衣仙子行了回來,道:“咱們谷主決定了,在望情樓接見諸位。”

  閻五哈哈一笑,道:“樓號稱為望情樓,為什麼谷中的樓閣,聽起來都和情字有關?”

  玄衣仙子道:“絕情谷也和情字有關……”語聲一頓,接道:“咱們都很忙,敝谷主更忙,所以,諸位如要見她,現在應該去了。”

  井望天道:“現在就去嗎?”

  玄衣仙子道:“是,敝谷主現正在望情樓上候駕。”

  閻五站起身子,道:“好吧!咱們就去見見那位谷主。”

  玄衣仙子回顧蘇鶯、蘇燕一眼,道:“你們收拾一下東西,在此待命。”二女躬身應道:“婢子遵命。”

  玄衣仙子帶著幾人穿過一片花樹叢,到了一座松木和竹子搭成的樓上。

  在花樹環繞之中,這座竹樓顯得特別的清雅古致,使人生出飄然世外的感覺。

  江玉南很少講話,但他一直留心有四外的景物,發覺了這絕情谷中,第二個奇怪之處,就是所有的房舍、樓閣,都不相連,每一座房舍,都是孤處於花樹叢中。

  玄衣仙子在竹樓旁停了下來,道:“這就是望情樓,諸位是不是覺著很失望?”

  閻五笑道:“竹樓花樹,紅綠相映,貴谷主是個雅人。”

  玄衣仙子道:“敝谷主為人,何止是雅,而且超人……”

  只聽一個清脆的笑聲,傳了過來,道“蘇仙子,怎可在外人面前如此捧我!快請貴賓登樓吧!”

  那聲音由竹樓上遙遙傳了下來,但玄衣仙子立時泛起了一片崇敬之色,欠身說道:“屬下遵命。”

  井望天看得心頭一震,暗道:“聽這玄衣仙子的談吐,分明已是文武兼備之人,但她竟對谷主崇敬如斯,絕情谷主,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物呢?”

  從一道婉蜒的樓梯盤旋而上。

  三樓窗門緊閉,窗簾低垂,看不到空中景物。

  三樓上,卻是一座廣大的廳房,編藤為椅,原木為桌,整個房中,都是自然之色,看不到一點人工作出的色澤。但佳美的配合,使廳房中顏色十分調和,有一種動人的雅緻。

  一個身著淡紫衫裙的少女,正在廳門中處迎客。只見她秀眉談,脂粉不施,但端正的輪廓,高雅的氣質,合鑄成一種自然美,那是一種令人敬愛,卻又不敢妄生猥褻之思的美。

  玄衣仙子一躬身,道:“見過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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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紫衣少女笑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齊的細白牙齒,道:“不用多禮,替我引見一下幾位貴賓。”

  玄衣仙子指著閻五,道:“這位是大名鼎鼎的鐵面神丐閻五。”

  紫衣少女一頜首,道:“閻大俠。”

  閻五道:“不敢,不敢,老叫化子。”

  “這位是追魂秀才井二堡主。”

  紫衣少女道:“中州三俠的老二,伍家堡的二堡主?”

  井望天道:“在下井望天,見過谷主。”

  紫衣少女道:“堡主言重了。”

  玄衣仙子目光轉到了高泰的身上,道:“這一位是江湖新起人才,小花龍高泰。”

  紫衣少女哦了一聲,道:“失敬,失敬,江湖上,新起三秀之一的小花龍?”口中說話,目光卻在高泰的身上轉。

  高泰道:“小要飯的,不登大雅之堂。”

  不待玄衣仙子引見,江玉南已抱拳一禮,道:“在下江玉南,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紫衣少女兩道目光停留在江玉南的臉上,打量了一陣,笑道:“大智若愚,大勇若怯,江兄山藏涉納,不用多費口舌了。”

  目光轉到伍明珠的臉上,道:“這位兄台是?”

  伍明珠道:“小妹伍明珠。”

  紫衣少女道:“伍大堡主的掌上明珠?”

  閻五道:“谷主常在江湖上走動吧?”

  紫衣少女道:“小妹很少出谷。”

  閻五道:“谷主雖然很少出谷,但對江湖中人人事事,卻能瞭如指掌。”

  紫衣少女道:“諸位都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小妹雖很少離開絕情谷,卻是耳聞久矣!……”

  閻五道:“谷主,絕情谷如若真的不和外界來往,應該不會如此清楚江湖中事。”

  紫衣少女道:“小妹雖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不過,絕情谷也有耳目佈置在江湖各處。”

  閻五道:“哦!”

  紫衣少女道:“還有一件事,不知道閣下是否知道,拿銀子可以買到很多東西——”語聲一頓,接道:“諸位請坐吧!有什麼事,咱們坐下再說。”

  廳中擺有十幾張籐椅,群豪魚貫入座。群豪剛剛坐下,竹樓一角,翠簾啟動,緩緩行出了五位少女。

  都在十四五歲左右,個個眉目清秀,一色的紫袍自衫,頭結雙辮,辮稍處,繫著一朵紫色的小花。

  井望天忽然想起玄衣仙子的一句話,她說谷主有六個從婢也列入絕情谷中高手,難道這五個小姑娘就是谷主隨身六婢。

  這些人年齡相若,個個看看上精明伶俐,千百人中,也難選出一個,顯然,這是經過精心挑選的人。其實,絕情谷中的女孩子,個個都聰明秀麗,可當美女之稱,毋怪儘管誤入此谷的人雖被挖去雙目還是有很多人不停地進入谷來。心中念轉,全神貫注,打量那五個少女。果然被他瞧出來,五個小姑娘,個個氣定神閒,精華內蘊,紫裙、白衫、辮梢處兩朵紫花,都表示了她們的身份。

  五個紫裙白衫少女獻過香茗之後,又悄然退了出去。

  紫衣少女舉起茶杯,道:“諸位請喝口茶,小妹再向諸位領教。”她聲音甜柔,詞意婉轉,聽來十分動人。

  喝了一口茶,閻五緩緩說道:“谷主,在下心中有幾點疑問,不知道可否動問?”

  紫衣少女道:“請說,我請諸位到此晤面,就是想要諸位把聽到的疑問說出來。”

  閻五道:“凡是進入絕情谷的男人,都要被挖去雙目,是不是谷主的規定?”

  紫衣少女道:“沒有這樣冷酷,我們先有很多的警告,使他們停下來,除非是遇上了不可理喻,不聽從我們再三警告的人,他們闖入了一個完全是女孩子們住的山谷,諸位想一想,有什麼法子能夠使他們退出去,此後永不再來?”

  閻五道:“這大概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了,這麼多美麗動人的女娃兒,誘惑力實在太大……”

  紫衣少女接道:“所以,我們只有採取嚴厲的手段,但我們實也不忍使一個好好的人,忽然被挖了雙目,所以,我們事先明的、暗的,都有了很多的警告,使他們知難而退。”

  伍明珠突然開了口,道:“谷主,對於心有不軌的人,進入谷中禁地,莫說挖了兩隻眼睛,就是殺了他們,也不為過,但如是迷途誤入,或是避難犯禁的人,也一樣不留餘地,是不是可以多斟酌一下呢?”

  紫衣女沉吟了一陣,道:“伍姑娘說得十分有理,困難的是真假之間,很難分辨,他是否真的是避難誤入,或是心懷異圖而來,咱們很難在表面上分得明白……”

  語聲一頓,接道:“姑娘之言,當非無因而起吧?”

  伍明珠道:“血淋淋的慘事,小妹也算是受害人之一。”

  紫衣少女道:“姑娘可否說得清楚一些?”

  伍明珠道:“受害的人是我大哥,他誤入了絕情谷,被挖去雙目,不知如何又流落到棲鶴潭去,被人打成重傷,奄奄一息,被人送回了伍家堡,終因傷重而死。”

  紫衣女沉吟了一陣,道:“伍姑娘,如若他真是誤入絕情谷,被挖雙目,小妹只能向姑娘說句對不住,我不能下令查問,也不能處罰那個動手的人。”

  伍明珠道:“小妹只是順便提一提這件事,貴谷中這些規定有些地方也應該修正一下了。”

  紫衣少女哦了一聲,道:“我們已經研究過很多次了,就算如此嚴厲,仍然有些地方,未能防微杜漸,如是我們再放寬尺度,找些理由來,可以使防守各處要道的花女們自作主張,絕情谷只怕會風波滔天,這一點恕難接受,伍姑娘還有別的賜教嗎?”

  伍明珠碰了一個釘子,心中又是悲苦,又是氣惱,一時間只覺火氣大開,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貴谷中人,挖了我哥哥的雙目,那是挖的應該?”

  紫衣女道:“各人的立場不同,看事的角度也不相同,姑娘覺得不應該的事,咱們看起來,也許是應該的事。”

  伍明珠道:“難道是我問錯了?”

  紫衣女道:“沒有問錯。不過,姑娘問得太自私,兩年以來被我們絕情谷毀去的眼睛,何止百對,但姑娘關心的,只是你的哥哥。”

  伍明珠道:“我不涉足江湖,也了知道江湖的中的事,我看到的,只是哥哥的死亡,兄妹之情,血肉相連,我為什麼不能關心他?”

  紫衣少女道:“姑娘既是如此用心,在下的答覆十分簡單,他犯了我們絕情谷的規戒,就必須受那個懲處。”

  江玉南輕輕籲一口氣,道:“谷主此言差矣!”

  紫衣女道:“為什麼?”

  江玉南道:“絕情谷的規戒,也只能約束絕情谷中的人,只怕未必能夠約束天下武林同道。”

  紫衣女道:“這話不錯,絕情谷的規戒,對別人是沒有約束的力量,但我們至少有保護我們立下規戒的責任。”

  江玉南道:“有道理。”

  紫衣女道:“如若江兄覺著小妹這些話有點道理,我對伍姑娘的答覆,至少沒有過份的地方。”

  江玉南道:“但伍姑娘問得也沒有錯,我們都還雙目完好,但卻進了絕情谷。”

  紫衣女臉色一變,道:“江兄之意,可是說,小妹不該以禮把諸位迎進了絕情谷?”

  江玉南道:“那倒不是,在下只是覺著谷主詞鋒犀利,使得初入江湖的伍姑娘,有些招架不住罷了……”話題一轉,道:“江某人此番進入貴谷,並非無因而來,谷主既肯寵召,還望賜予助力。”

  紫衣女道:“江兄既是有為而來,必是胸有成竹,小妹倒是請教了。”

  江玉南道:“貴谷在我們之前,還迎入了一批客人,是嗎?”

  紫衣女道:“是!”

  江玉南道:“谷主可否賜告,那都是些什麼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29
五十五

  紫衣文道:“一品刀金長久,金劍銀衫客田榮,其餘的人,可有可無,不說也罷。”

  江玉南道:“這一批人,來貴谷不是純粹的作客吧?”

  紫衣女道:“不是,他們說敝谷取了他們花費苦心數年之久,剛要到手的一條白鱔。”

  江玉南道:“谷主怎樣回答他們?”

  紫衣女道:“江兄,你是問案呢,還是逼供?”

  江玉南淡淡一笑,道:“也許是在下言語之間,確有不妥之處……”話題一轉,道:“在下來此,也想向谷主討取一件東西。”

  紫衣女道:“什麼東西?”

  江玉南道:“一冊邪惡的刀訣。”

  紫衣女道:“什麼刀訣?”

  江玉南道:“陰陽刀訣,這東西曾在武林中掀起過一場風波。”

  紫衣女道:“我聽人說過,不過,我們絕情谷沒有這個刀訣。”

  江玉南道:“我看到了貴谷中弟子取去了這本刀訣。”

  紫衣女道:“她叫什麼名字?”

  江玉南道:“在下如能問出她叫什麼名字,相信我就可以奪回刀訣,不必再來貴谷了。”

  紫衣女道:“只因她是個女入,你就懷疑到我們絕情谷了?”

  江玉南道:“那倒不敢,我看到了絕情谷中的標識。”

  紫衣女道:“你說說著。”

  江玉南很仔細地說出了刀訣失竊的經過。

  紫衣少女道:“江兄,第一,你應該捉住她,把她帶入絕情谷中來;第二,你應該記住她的相貌,但你說的太籠統。”

  江玉南道:“在下只是請谷主查查罷了,老實說,在下也沒有希望谷主,能給在下一個很滿意的答覆。”

  紫衣女道:“江兄是來碰運氣的?”

  江玉南微微一笑,道:“倒也不全如此。”

  紫衣女道:“我說過,絕情谷人太多,江兄又無法指出哪一個人取走了陰陽刀訣,所以,不容易查,何況,也可能是別人冒名,清楚點說,江兄如是來碰運氣,一開始江兄的運氣就不太好。”

  江玉南道:“在下倒不這麼想,如是谷主不肯查個明白出來,在下只好自己查了。”

  紫衣女笑一笑,道:“你自己查?”

  江玉南道:“不錯,我要自己下手查了。”

  紫衣女搖搖頭,道:“你怎麼一個查法?”

  江玉南道:“很容易,離開絕情谷的人,都是在下查的對象。”

  紫衣女道:“那隻怕有好幾十個了。”

  江玉南道:“不算太多,在下雖然無法說出她的形貌,但我相信,就憑匆匆一眼留下的印象,在下可以識出她的模樣來。”

  紫衣女道:“江兄,我絕情谷中也幾百人,難道你要一個一個的看?”

  江玉南道:“這就要你谷主合作了。”

  紫衣女道:“我可不可以拒絕你?”

  江玉南道:“當然可以。”

  紫衣女道:“沒有什麼不太愉快的後果吧?”

  江玉南道:“谷主拒絕了,在下只好用我的辦法,至於我的辦法如何,那就不用谷主過問了。”

  紫衣女道:“江兄,別忘了,你是在絕情谷中,如若你要在這裡為所欲為,只怕是不太方便。”

  江玉南笑一笑,道:“到時候再說吧!也許在下用的手段,谷主很贊同呢。”

  紫衣女道:“我絕不會贊同你的辦法,絕情谷中,也不許別人太過猖狂。”紫衣女目光突然轉到了高泰的身上,接道:“高兄這位姓江的朋友,可是你們一夥的?”

  高泰笑一笑,未來得及答話,江玉南已搶先說道:“不是。”

  紫衣女道:“真的不是?”

  高泰道:“是……”

  江玉南接道:“高兄,不用給兄弟幫手,咱們本來也不是一夥的。”

  紫衣女道:“高兄,我如對付姓江的,你出不出手?”

  高泰淡淡一笑,道:“這個很難說了。”

  江玉南道:“在下倒有一個辦法,高兄就不好意思出手了。”

  紫衣女道:“哦!”

  江玉南道:“姑娘手段光明一些,咱們早先約定,高兄,就是想幫助我,也不好意思出手了。”

  紫衣女臉色變了,她究竟不是久走江湖的人,冷冷說道:“江玉南,你別忘了,你是在作客,我可立刻把你逐出絕情谷。”

  井望天眼看兩人越說越僵,心中大為著急,沉聲道:“江少兄,咱們來此作客,不要太傷和氣。”

  江玉南道:“老前輩,咱們來此本有用心,早晚都得把話說清楚,谷主既在此處,大家理論起來,省事不少。”

  紫衣女回顧玄衣仙子一眼,道:“蘇仙子,替我送客。”

  霍然站起身子,轉向內室行去。

  江玉南冷笑一聲道:“站住!”

  紫衣女霍然回過身子,道:“你要幹什麼?”

  江玉南道:“咱們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地退回去,既然見到了谷主,就應該把事情作個了斷。”

  紫衣女道:“你,你……”

  江玉南接道:“最簡便明確的法子,就是咱們兩個人一決勝負……”

  紫衣女接道:“挑戰?”

  江玉南道:“就算是吧!題目由姑娘出,沒有任何限制,在下如是敗了,用不著姑娘送客,而是任憑處置。”

  紫衣女道:“要是我敗了呢?”

  江至南道:“幫助我查出陰陽刀訣的下落。”

  紫衣女搖搖頭道:“可惜我……”

  江玉南接道:“你不能答應?”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30
五十六

  紫衣女道:“是……”

  江玉南道:“為什麼?”

  紫衣女道:“因為我是谷主……”

  江玉南道:“絕情谷主,就不能和人比試武功?”

  紫衣女接道:“能!但有兩個規矩,在和我動手之前,必須先過兩關。”

  江玉南道:“請說。”

  紫衣女道:“先勝了本谷中三位姥姥,兩位聖母,和一位副谷主,然後,我才能奉陪。”

  江玉南道:“谷主算盤找得太如意,只可惜這些事很難辦到!”

  紫衣女道:“江先生,沒有用的,別說蘇仙子在這裡,就算她不在此地,我還有幾個可用的丫頭,她們會出手,所以,閣下硬找我拚命的辦法,很難如願,你既到了絕情谷中來,為什麼不肯守規矩呢?”

  江玉南道:“話是不錯,但誰又知道三姥姥、二聖母、副谷主之後,還有多少花女劍手等我們,在下和谷主已經談得不太融洽,看樣子,已難免一場兵戎相見,有道是擒賊擒王,放著谷主在此,在下似是用不著多繞圈子……”

  神色突然間嚴肅起來,接道:“谷主,最好能相信我的話,我出手的劍勢,極具威力,你那些從婢,最好先別上來送死。”

  紫衣女道:“她們有保護我的責任,必要時,她們還要代我一死。”

  江玉南道:“我只是奉告幾句而已,谷主如若相信,她們的出手,對你真有幫助,那就只好由你了。”

  紫衣女年齡不大,但卻有著過人的修養,原本站起欲走,突然又改變主意,坐了下來,笑道:“看來,你是決心和我動手一戰了?”

  井望天心中明白,江玉南替伍明珠解窘,結果是愈鬧愈僵,話說太滿了,彼此都轉不過彎子,既然決心一戰,江玉南的辦法很好,如能一戰制服了絕情谷主,那就算是掌握了勝券,否則,絕情谷中高手雲集,一陣一陣地打下去,很難打出一個結果來。

  不論江玉南的內功如何精深,劍術造詣如何之高,也無法經受住豔情谷高手綿連的搏殺、纏戰。

  如是高泰等同意,就目下處境而言?絕情谷主想擺脫,確不容易。

  只聽江玉南冷厲地說道:“在下無意多在此地停留,也不想和貴谷主多所交往,咱們賭一場,在下取到陰陽刀訣,立刻離去。”

  紫衣女道:“如是我敗了交不出陰陽刀訣呢?”

  江玉南道:“老實說,到目前為止,在下也不敢肯定陰陽刀訣就在貴谷之中,在下要求的只是姑娘合作,真心真意的合作。”

  這時,閻五和高泰靜靜地站在那裡,一語不發,其實,兩人心中,也都在暗暗思忖這江玉南的來路,也擔心絕情谷主一旦答應了這件事,而江玉南又落敗在她的手中,事情就麻煩了,影響所及,只怕高泰和閻五也脫不了關係。

  紫衣女道:“江玉南,絕情谷中的規矩,我本來應該遵守,千金之軀,坐不垂堂,但聽你口氣,卻好像贏定了我,要你先經過三姥、二聖,對你確是一種不公平的負擔,她們五位,個個武功高強,經過了幾陣之後,你必然疲態橫生,我就是能勝你,也是勝之不武。”

  江玉南道:“那很好,姑娘究竟具一谷之主的風度。”

  紫衣女道:“不用誇獎我,你準備和我比什麼?”

  江玉南道:“這一點,強賓不壓主,請姑娘自己決定。”

  紫衣少女道:“咱們比三陣,二勝為贏。”

  江玉南道:“好!第一陣比什麼?”

  紫衣女道:“拳掌。”

  江玉南道:“第二陣呢?”

  紫衣女道:“輕功。”

  江玉南哦了一聲,道:“第三陣是兵刃了。”

  紫衣女道:“不!兵刃太凶險,我想第三陣,咱們各自施用一種奇技,由在場三人評判優劣。”

  江玉南道:“這個,只怕難有一個定論。”

  紫衣女道:“不妨事,我相信小花龍和閻五,也相信這位井二堡主。”

  江玉南道:“怎麼?貴谷不派公證人?”

  紫衣女道:“如若敝谷中人出任公證人,那就絕對公證不了。”

  江玉南道:“都是我們來的人,你姑娘難道就完全放心嗎?”

  紫衣少女道:“敝谷中人,很少在外面走動,見識不多,行為難免偏激,而且,對她們的谷主,絕對忠誠,叫她作公證人,她們立刻出手和你拚命。”

  江玉南道:“哦!難道她們不作證人,就不會拚命了?”

  紫衣女道:“會!但如不讓她們知道,她們就沒法子了,我這個小小谷主,還有一點權威,沒有令諭宣召,她們還不敢擅入禁地。”

  江玉南迴顧了玄衣仙子一眼,道:“這位仙子……”

  紫衣女接道:“她是個能辨是非的人,不會擅越……”語聲一頓,接道:“蘇仙子,我這些決定,希望不要說出去……”

  玄衣仙子一欠身,道:“屬下遵命。”

  紫衣女道:“如不答應江玉南的挑戰,只怕他們會認為我真的怕了他。”

  玄衣仙子回顧了江玉南一眼,欲言又止。

  江玉南卻笑一笑,道:“在下的想法,倒非如此,我不願陰陽刀訣流落江湖,使這種瘋狂的刀法再一次為武林帶來一場殺劫,所以,我需要以最直接,最快速的方法,取得這本刀訣。”

  玄衣仙子冷冷說道:“江兄苦追不休,真以為我們拿了你陰陽刀訣,其實,如若是本谷中派人取得,決不會讓你瞧出內情。”

  江玉南道:“我也想了這件事,因此,在下才請谷主相助。”

  玄衣仙子道:“你不是讓我們谷生相助,而是逼我們就範。”

  江玉南道:“殊途同歸,在下第一目的,是要儘早查出陰陽刀訣的下落,唉!這件事對我個人而言,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必需要儘早完成,對整個江湖而言,也是一樁非常重大的劫難……”

  目光轉到紫衣女的身上,接道:“姑娘,咱們怎麼樣開始?”

  紫衣女道:“現在就開始,咱們到演武廳去。”

  所謂演武廳,是用竹子搭成的一個大棚,高約三丈,長五丈,橫寬三丈六尺。外來的生人,決無法由外面看出來,這是一個龐大的廳堂。

  原來,這裡的一切,都是利用自然建築而成,這個廣大的演武廳,也是利用天然生成的巨竹,編織而成,整個大廳,都是活的竹子,竹枝加上藤羅,編織成頂,在頂上又開了數十個天窗,光線透入,照得大廳中很明亮。

  這也許不算什麼艱巨的大工程,但卻要靈巧的手法,和匠心[設計,耐心工作,多方的合作。

  這是一座別出心裁的房舍。由外面看去,是一片蒼翠的竹林。無人會想到翠竹掩遮下,竟是這樣一座廣大的廳房。

  伍明珠留心觀察,發覺這絕情谷中的建築,都儘量利用自然,表面上紅花翠樹,都可能是住人的房子,絕情谷利用了自然,又不傷害自然。

  四個綠衣少女,突然出現奉上了香茗。

  她們穿著綠色的衣服,和那綠竹的顏色完全一樣,不知她們是早已恭候在這兒呢,還是悄然的行過來。

  紫衣女說話算話,除了玄衣仙子跟進來之外,連她的六個劍婢都未跟隨。

  四個侍候客人的綠衣少女,搬過了七個木椅。

  紫衣少女笑一笑,道:“請坐吧!”

  當先在一張木椅上坐了下來。

  江玉南四顧了一眼,道:“這地方很寬敞,姑娘準備先比什法?”

  紫衣少女道:“不吃一杯茶嗎?”
  江玉南道:‘不用了,在下心急如焚,希望早些作一個決定。”

  紫衣女道:“好吧!江兄既存此心,小妹恭敬不如從命了。”

  站起身子,緩步行到場中,回頭對閻五等一抱拳,道:“閻前輩、小花龍、井二堡主、伍姑娘、蘇仙子,五位算我們這一聲比試的公證人,勝負之分,憑五位一言決定。”

  江玉南道:“姑娘如此安排,似乎是必有勝我的信心了?”

  紫衣女道:“那倒不是,只是小妹覺著,他們幾位都是公正的人士。”

  閻五道:“谷主不怕咱們有所偏袒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30
五十七

  第 八 回 互較絕技

  紫衣女道:“我相信諸位不會。”

  閻五道:“就憑谷主這句話,咱們就會公正論事,一絲不苟。”閻五目光轉到江玉南的身上,道:“小夥子,你聽著:咱們可以接受公證人的身份,但那必須是絕對公正,如若你覺著咱們是一夥的,想要老叫化子幫個忙,那就趁早另請高明。”

  江玉南微微一笑,道:“在下也希望諸位絕對公正。”

  閻五道:“對,大丈夫胸懷磊落,可鑑日月,咱們可以幫你對付絕情谷,和他放手一拼,但如要做公證人,那就得鐵面無私。”

  江玉南道:“晚輩不但希望諸位公正,而且,也不願把諸位引作奧援,一旦我敗在谷主手中,那就任憑谷主處置。”

  閻五道:“小夥子,有志氣,老叫化子最敬重這種人,不論你今日是勝是敗,是生是死,老叫化都交定了你這個朋友!”

  江玉南道:“晚輩這裡謝過了。”舉步行入場中。

  紫衣女緊隨著也離開了座位,行入場中,緩緩說道:“江兄,咱們百招分勝負,過了百招,那就算平分秋色,出手不用留情。”

  江玉南道:“強賓不壓主,姑娘先請吧!”

  紫衣女道:“江兄是男子漢、大丈夫,小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突然揚手一掌,拍了過去。她掌勢輕靈,不帶一點力道。

  江玉南微微一笑,右手伸出,駢指如戟,點向了紫衣女的腕穴。紫衣女扭腕收掌,左手卻疾快地扣了出來。

  這一掌迅快絕倫,候忽之間,已到了江玉南的前胸。

  江玉南右手一沉立掌如刀,迅快地切了下去,逼得紫衣女又收回了掌勢。兩人交手兩招,紫衣女動了雙手,江玉南只出了一掌。

  紫衣女點點頭,道:“高明。”

  再次攻了上來,雙掌並用,展開一輪快攻。

  但見掌影縱橫,左七右八,連攻了一十五掌。

  江玉南也動了雙掌,但他卻完全是採用守勢,指點掌切,逼得紫衣女十五掌快攻,都在中途撤回。

  紫衣女臉色一變,道:“江兄,看來,你真是一個身懷絕技的人。”

  江玉南道:“谷主的掌法也很凌厲,今日之戰,很難預料勝負,谷主也不用太謙虛了。”

  站在一邊觀戰的人,更是看得驚服不已,他們看到了真正的掌法,一種玄奇、快速的掌法。

  也許是江玉南表現的精純手法,激起了絕情谷主的好勝之心,只見她緩緩向後退了一步,慢慢舉起了雙手,道:“江兄,如是小妹的掌、指用出內勁,那算不算有違約定?”

  江玉南道:“不算,只要彼此的掌足攻勢中,不夾暗器,不帶金鐵,都不算有違約定。”

  紫衣女道:“有君一言,小妹就放膽施展了。”

  忽然一側身,一掌平推,直襲前胸。

  這一掌,來得一點也不玄奇,也看不出暗中藏有什麼變化。

  但江玉南卻顯出了無比的慎重,向後退了一步,才把右掌平舉在前胸之上。

  一陣輕震中,雙掌接實。兩個人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江玉南劍眉微微一聳,道:“溶金掌?”

  紫衣女道:“江兄見笑。”

  江玉南苦笑一笑,道:“好!姑娘再試一掌吧!”

  紫衣女道:“我倒忘了,江兄功力深厚,小妹只用五成勁力如何能傷了江兄。”

  閻五一皺眉頭,道:“谷主,老叫化有活說。”

  紫衣女停了下攻勢道:“請吩咐。”

  閻五道:“好像是這一陣,只比拳腳,姑娘用出溶金掌,似乎是有些不太妥當吧!”

  紫衣女道:“我已經事先說明,而且,也取得了江兄的同意。”

  閻五道:“小夥子,你有什麼話說?”

  江玉南道:‘沒有,谷主確實事先說明,只怪在下太大意了。”

  閻五道:“你受傷沒有?”

  江玉南道:“溶金掌威力強大,幸好谷主只用出五成力道,如是用足了力道,在下不死也得重傷。”

  閻五一皺眉頭道:“江少兄,老叫化是問你現在受傷沒有?”

  江玉南道:“有!不過,不太重,在下還可以支撐過去。”

  閻五道:“你如是受了傷,沒有再戰之能,咱們可以把這場比賽取消掉,如是你自己覺著還能打下去,那就繼續再戰。”

  江玉南微微一笑,道:“在下自信可以撐得下去。”

  閻五道:“那就好!谷主,現在可以開始了。”

  小花龍高泰低聲道:“老叫化,你看他是不是在勉強支撐?”

  閻五道:“唉!很多江湖人,就吃虧在好強二字之上,明明不行了,卻要硬撐下去,不過這種人立刻會現原形,咱門已盡了心,只好看下去了。”

  紫衣女淡淡一笑,道:“江兄,別太逞強,這一陣,不算你敗,如是無法撐下去,你可以休息一下。”

  江玉南道:“不用了,姑娘請出手吧!”

  紫衣女道:“這次,讓你先機。”

  江玉南不再推辭,欺身而上,揮掌攻出。一剎那間,掌影漫天而起,立刻把紫衣女給圈入了一片掌影。

  這才是一場激烈絕倫的搏鬥,雙方都使出了渾身解數。

  雙方的攻守之勢太快,快得如同閃電一般,場外之人,已經無法計算出他們攻守間的招數。幸好,搏鬥中的兩個人都還記得。

  忽然間,人影乍分,江玉南退出了八尺,道:“谷主可數過咱們打了幾招?

  紫衣女道:“九十九,或是一百招。”

  江玉南道:“九十九招。”

  紫衣女道:“江兄掌勢,有如繽紛落英,幸好小妹還勉強把它接了下來。”

  江玉南道:“這要看公證人的論斷了。”

  閻五回顧了井望天一眼道:“井二堡主有何高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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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井望天道:“江玉南佔盡優勢,如是到此罷手,分個勝負的話,應該是江玉南較勝一籌。”

  閻五目光又轉到玄衣仙子的身上,道:“仙子的看法呢?”

  玄衣仙子道:“一套掌法,可能在百招以上,勝敗定論。以剛才搏鬥而言,江玉南只是施用一套掌法。沒有用完之前,可能綿密緊促,絲絲入扣,但它並沒有傷了敝谷主,等他這一套掌法用完,敞谷主展開反擊的後果,那就很難預料了。”

  高泰道:“江玉南拖盡光機,攻出數十掌,貴谷主還擊不到二十招……”

  玄衣仙子接道:“這不能定勝負……”

  紫衣女猛然臉色一變,接道:“蘇仙子,別再說了,由閻老前輩主判,勝負憑他一言。”

  閻五端祥了紫衣女一陣,又望望江玉南,沉吟不語。

  玄衣仙子道:“姓閻的,別忘你在江湖上的盛名,你要公正啊!”

  閻五籲一口氣,道:“江玉南勝了。”

  紫衣女點點頭,道:“賤妾遵從公證人的論斷。”

  玄衣仙子道:“谷主,你明明沒有落敗,為什麼要讓他這一陣?”

  紫衣女嘆一口氣,道:“蘇仙子,公證人論斷、自有公證,不要再爭辯了。”

  玄衣仙子道:“谷主,咱們的人太少,下一陣比試時,咱們要多增三個公證人。”

  伍明珠道:“仙子,貴谷主已經認輸了,你為什麼要爭執。”

  紫衣女搖搖頭,玄衣仙子不敢多啟齒。

  江玉南道:“谷主承讓了第一陣。”

  紫衣女道:“江兄勝的應該,小妹敗的心服。”

  江玉南道:“咱們定下三陣分勝負,還有兩陣未比,姑娘還有取勝的機會。”

  紫衣女笑一笑,道:“只要我再敗了一陣,這第三陣就不用比試了。”

  兩人交談口氣,委婉和睦,似乎都已經看淡了爭勝之心。

  伍明珠心頭震動,忖道:莫非是絕情谷主看上了他,有意相讓不成?但她是一谷之主,敗在江玉南的手中,豈不是要大失她的威望嗎?

  女人一旦動了心,哪裡還會顧及到什麼谷主身份,一定是她有心相讓、語氣之間,已經流露了出來,一時之間,意念翻覆,紛至杳來,無法肯定。

  事不關已,關己則亂。伍明珠本來是很聰明的人,但此刻,卻連那絕情谷主是有意相讓,或是確非江玉南之敵,也是拿不準了。

  心中暗暗焦急,回頭對井望天道:“二叔,他們可是真的全力搏鬥嗎?”

  井望天微微一怔,但立刻瞭解伍明珠的心意,點點頭,道:“兩人都很高明,不到水落石出,很難判出勝負。”

  伍明珠低聲道:“二叔,你說,這絕情谷主,會不會故意讓他?”

  井望天暗暗嘆息一聲,道:“那豈不是很好嗎?如果絕情谷主輸了,江少俠來此的心願,豈不是可以得償了嗎?”

  伍明珠道:“二叔,我……”

  井望天低聲道:“珠兒,有什麼話,咱們等一會再說吧,他們就要開始了。”閱歷豐富、洞徹世情的井望天,早已看出了伍明珠正自步入情網。

  但江玉南是那深不可測的一個人,他表面上很斯文和氣,但內中卻極高傲,只怕未必肯接受伍明珠這份情意。

  井望天心中早已經自打了主意,要設法阻止這一件事。

  這時,絕情谷主已經拱手笑道:“江兄,你說,第二陣咱們怎麼一個比法?”

  井望天道:“第二陣好像是比輕功,是嗎?”

  紫衣女道:“對!比輕功。”

  江玉南四顧了一眼,道:“如何一個比法,還要谷主吩咐了。”

  紫衣女道:“就在這演武廳中一試,小知江兄意下如何?”

  江玉南道:“客隨主便。”

  紫衣女吩咐女婢,在大廳之中牽了一條橫線,笑道:“廳中不夠高,也不夠大,只好委屈江兄,就在這條絲上施展身手了。”

  那是一根很細的線,至多只可承受一兩斤的重量。一個人,只要稍為一下手重些,碰一下,就可以使那根線斷去。

  江玉南望了那根橫線一眼,道:“谷主,在這條線上,如何施展身手,在下倒還想不出來。”

  紫衣女道:“我先施展,江兄照小妹的樣子施展出來,如是這根線仍然不斷,那就算江兄勝了第二陣。”

  江玉南道:“好!谷主請。”

  紫衣女吸一口氣,突然飛身而起,整個身軀站在了橫線之上。她的輕功造詣,實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那麼細的一條線,站了一個大人,也只不過微微彈動了一下。

  紫衣女伸展了一下雙手,嬌驅突然由線上向下滑落下來。

  胸與線平時,突然伸出了雙手,纖纖玉指,搭在了細線之上。就是一線之力,穩住了她向下沉落的身體。

  細線微一彈動,紫衣女的食指和大指扣在了一起,雙臂伸直,整個人吊在了細線之上,繫住了一個數十斤的身軀。只見她身子微微一沉,忽然向下落去。

  借這微微的彈動之力,以細線作軸心之上,但那是一根細線,根本就無法維持住兩斤以上的重量。

  這一份巧妙、絕佳的成就,只看得閻五和小花龍高泰,心中驚震不已。兩個人自己盤算,就沒有這份能耐。

  江玉南緩緩行進幾步,突然飛躍而直,右手平伸,五指向下,按在了那細線之上。整個身子,就借一線之力,懸空不動。

  足足有盞熱茶工夫之久,右手微微加力,借細線彈動之力,收回右手,飄落實地。

  紫衣女笑一笑,道:“好深厚的內功!”

  回顧了閻五一眼,接道:“公證人請作論斷。”

  閻五苦笑一下,道:“谷主,兩位的表現成就,都到何能極限的頂峰,我這個公證人,好難說哪個高明一些。”

  玄衣仙子道:“敝谷主在那細索之上,翻轉十餘輪,但是那甩動之力,至少有數百斤,一條細線,能夠不斷,自然敝谷主的輕功較高一籌,這一陣,我們谷主勝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30
五十九

  閻五道:“兩位顯示的方法不同,但都證明了兩人輕功造詣的驚人成就,如果老夫請判,那是春蘭、秋菊,各極其美,實叫人難分高下。”

  玄衣仙子道:“這說法不公平,敝谷主早經事先言明,要這位江少俠照我們谷主所為表演一次,算他勝,但他的表現方法,卻是截然不同。”

  江玉南道:“閻前輩,這一陣,在下輸了。”

  紫衣女微微一笑,道:“我贊成閻前輩的論斷,這一陣秋色平分,咱們再比第三陣。”

  閻王道:“好!這一陣就算是谷主勝了,兩位也要在第三陣上,才能分出一個勝敗。”

  高泰輕輕籲一口氣,道:“谷主、江兄,第三陣,是各表現一種絕技,以定優劣,每人的修為不同,表現出方法,威力各異,這中間,就有很多的爭辯餘地了。”

  紫衣女道:“以你小花龍的意見呢?”

  高泰道:“在下的意思,最好兩位能表現出同一類型的絕技,以便能使人一目瞭然,分出優劣。”

  紫衣女沉吟了一陣,道:“江兄請先出手吧!”

  江玉南道:“還是谷主先請吧!在下如若自已無法達到谷主的境界,自會認輸。”

  紫衣女道:“這本是我說的話,想不到卻叫你給說了。”

  江玉南一抱拳,道:“谷主,不用推辭,請吧!”

  兩人經過了兩陣的比試之後,彼此之間,已經生出了一種互相敬佩之心。這就是惺惺相惜。

  紫衣女笑一笑,道:“好,小妹恭敬不如從命。”

  緩步行入場中,道:“去!取回來兩塊大小相同雞蛋大小的花崗石來!”一個女婢應聲而去,片刻之後,取回來兩塊大小相同,雞蛋大小的花崗石來。

  紫衣女道:“交給公證人。”

  閻五接過兩塊花崗石,仔細地看了一陣,點點頭,道:“同樣質地。”

  紫衣女取過一塊花崗石,伸出雪白、纖巧的右手。

  然後,緩把右手合在左手之上。

  左腳微微向前踏出半步,擺出了一個很美的姿勢,面泛微笑,絲毫不見著力的樣子。不過一刻工夫,紫衣女又緩緩揚起右手,左手掌仍托著完好如初的花崗石,行近閻五,道:“請公證人檢視。”

  閻五小心翼翼地伸手取過花崗石托在手心之上,道:“這塊石頭上熱力尤存,姑娘動過手腳了?”

  紫衣女道:“我用溶金掌,在上面作了一點工夫,公證人何不仔細地瞧瞧。”

  兩個指頭,用的力量稍為大了一些,一塊堅硬無比的花崗石,忽然間化作了一片碎粉,撒落在實地之上。

  只見落在地上的東西,細如麵粉。

  閻五伏下身子,伸手一撥,攤成一片,連一個小碎塊也沒有,碎得非常均勻。

  閻五點點頭,說道:“好掌力,看來溶金掌真的可以溶金了。”

  紫衣女道:“彫蟲小技,不值諸位一哂。”

  閻五心中佩服了,也替江玉南擔心,抬起頭來,緩緩說道“江少兄,你準備怎麼轉?”

  江玉南道:“如若在下照樣把一塊花崗石化成細粉時,勝負如何計算?”

  閻五道:“那就得再比一陣,才能定勝負。”

  江玉南苦笑一下,道:“姑娘,這麼看來,咱們只怕還得比一陣了。”

  玄衣仙子冷冷說道:“我不信你也會溶金掌,就算你練成,功力也有深有淺,化成的石粉怕有粗有細。”

  江玉南道:“溶金掌確為江湖上轟傳的絕技之一,在下沒有練過,不過,有些武功殊途同歸,它的效果卻是一樣。”

  玄衣仙子道:“口說無憑,你用出來看看,自有公證人為你做主。”

  江玉南伸手取過了另一塊花崗石,緊緊握在右手之中。

  過了一會兒,江玉南緊握的右手,已然伸平,掌心之上,左手輕輕一按,好好的花崗石突然間化成了細粉。

  緩緩將掌心石粉放在地上,用手撥動了一下,仔細檢查一陣,只見兩堆石粉,一般模樣,全部碎得十分均勻。

  閻五抬頭望了江玉南一眼,道:“江少俠,這是什麼武功?”

  江玉南道:“在下走的偏鋒,這武功叫作五行掌。”

  閻五目光轉注到玄衣仙子的身上,接道:“請仙子查看一下。”

  玄衣仙子道:“不用了,我看得很清楚。”

  閻五抬頭輕輕籲一口氣,道:“谷主的溶金掌力很高明,但五行掌的威力,也不在溶金掌之下,至少在對這兩塊同樣的花崗石上,叫人難分軒輊。”

  紫衣女點點頭,道:“公證人請裁決。”

  閻五道:“老叫化的裁定是,這一陣仍然無法分出勝敗。”

  紫衣女笑道:“江兄,看來,我們還得再比一陣了。”

  江玉南道:“在下奉陪,姑娘請劃出道子吧!”

  紫衣女微微一笑,道:“江兄,請你出個題目吧!”

  江玉南道:“姑娘修為功力深厚,咱們之間,如要明白的一分勝負,只有……”

  紫衣女接道:“動手一搏,是嗎?”

  江玉南道:“如何一個動手法,還望姑娘吩咐。”

  紫衣女沉吟了一陣,道:“咱們已然比過拳掌,如若動兵刃,不但太凶險,而且,也太過俗氣。”

  江玉南道:“谷主說的是。”他雖然口中說的客氣,但井望天看出他有著一股急於求勝之心。

  紫衣女突然蹲下身子,在地下劃了兩個緊相銜接的圓圈,道:“咱們各站一個圈子之後,彼此攻向對方,如是哪一個被逼出了圈外就算輸了。”

  江玉南道:“可有招數限制?”

  紫衣女道:“沒有,每人都全力施展,直到分勝負為止。”

  江玉南忽然嘆口氣,道:“谷主,不管勝負如何,陰陽刀訣決不能留在貴谷,那是屬於一種別走蹊徑的邪惡武功,它會毀了貴谷,也會為武林中帶來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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