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煙鎖江湖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6 14:19:2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10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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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金長久笑一笑,道:“田少兄少年才俊,為人耿直連他都不相信你說的話,步兄的謊言,也未免說得太不像話了。”

  步長青道:“金老,步某人只是說我該說的話,信不信,在下就管不了許多啦!”

  金長久瞼色一寒,道:“步長青,老夫敬你也是江湖上一個人物,所以,才對你十分客氣,想不到你竟敢胡攪蠻纏,難道欺老夫已經舊隱江湖,不敢殺人了嗎?”

  對一品刀,步長青主心中真還有些顧慮,一面運氣戒備,一面緩緩說道:“金老,在下覺著,咱們談的都是題外文章……”

  金長久道:“這話怎麼說?”

  步長青道:“兄弟覺著,目下最重要的事,是想法子,尋找那一條白鱔,那才是金老要辦的正經事。”

  金長久道:“白鱔只要未離開這地方,老夫自有逼它現身方法,倒是你步兄的問題,老夫覺著,應該先行解決。”

  步長青道:“金老難道就不會想到,白鱔可能已經被人取走了嗎?”

  金長久呆了一呆,道:“什麼人?”

  步長青道:“什麼人,在下沒有看清楚,不過,在那白鱔進入草叢之後,草叢中飛起了一條泛白色的影子,直撲正東而去,兄弟居高臨下,看得清楚一些。”

  金長久冷冷說道:“那可你的同黨?”

  步長青道:“如若是在下的同黨,我也不會說出來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金老費時兩年,為了怕遊人太多,染污了湖水,驚走那條白鱔,這一點是辦到了,不過……”

  金長久接道:“不過什麼?”

  步長青道:“金老既已決定今宵動手,捉那條白鮮,就應該充分準備……”

  金長久道:“如不是梁通和另外一人打擾,老夫早已捉到了白鱔。”

  步長青笑一笑道:“金老如果多在四周佈置,一些人手,不讓外人接近,豈不是安全多了?”回顧了一眼,接道:“金老應該想到,步某人能混到此,能到此的人,定然不少。”

  金長久道:“對!取走白鱔的,早已遠去,自然是不會現身了,沒有得到白鱔的,時機已失,用不著現身出來,自找麻煩。”

  金長久恢復了冷靜,淡淡一笑,道:“他們不現身,至少證明了他們對老夫還有一點顧忌,步兄肯現身,說明了未把老夫放在眼中……”

  步長青淡淡一笑,道:“金老原來是這麼一個想法。”

  金長久道:“步兄可是覺著老夫這些話不對嗎?”

  步長青道:“金老既然如此感覺,兄弟這就告辭了。”

  一抱拳,轉身而去。

  金長久冷冷喝道:“站著。”

  步長青停下腳步,回過頭,道:“金老,還有什麼吩咐?”

  金長久道:“你殺了那個梁通,卻又和他毫無關係,這些話,很難叫人相信。”

  步長青道:“金老的意思呢?”

  金長久道:“老夫的意思,是希望你留下來。”

  步長青一皺眉頭,道:“金老要把區區留下來嗎?”

  金長久道:“正是如此。”

  步長青右手已伸入革囊之中,道:“金老,在下的五雲捧日的暗器手法,金老,大概知道吧!”

  金長久道:“老夫聽說過,但老夫相信有足夠的應付能力。”

  步長青道:“金老不可逼人過甚。”

  右手一抬,伸出革囊。

  金長久右手按在刀柄之上,冷冷說道:“步長青,你敢抓出暗器,我立刻斬斷你的右手,要你暗器來不及發射,老夫如是辦不到,這一品刀就算被人白叫了。”

  步長青似是已被金長久那股散發出來的凌厲殺氣震住,緩緩說道:“金老要把在下帶回七刀塘。”

  雙方的距離太近了,老於世故的金長久,在和步長青說話的時間,已悄然向前欺近,目下雙方的距離只有四五尺遠。

  那說明了金長久用刀的距離最為恰當,但步長青的暗器,卻嫌距離太近了一些。

  金長久道:“不錯,老夫要把你帶回七刀塘。”

  步長青也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人,發覺情勢不對,立時哈哈—笑,道:“在下久聞七刀塘的威名,如是能去瞧瞧,也是一件深得我心的事。”

  寒光一閃,金長久的軟刀突然出鞘,指在步長青的咽喉之上,緩緩說道:“老夫帶你到七刀塘,不是座上客,而是階下囚,七刀塘縱然風光明媚,你也是有目難睹。”

  步長青心中暗暗罵道:這只好滑無比的老狐狸,剛才我還有和他一拼的機會,被地刀架在脖子上,一切都要聽他的擺佈了。

  心中暗罵,口裡卻笑道:“金老雖已封刀很久,但江湖上盛名猶在,兄弟……”

  金長久接道:“老夫沒有封刀,只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動罷了。”

  步長青道:“是是是,金老既未金盆洗手,也未封刀歸隱。”

  金長久道:“老夫既未封刀,所以就不在乎多殺幾個人。”

  步長青雖然有著很豐富的江湖閱歷,但這一時間,也無法弄清楚金長久的用心,不由得睜大了眼,道:“金老的意思是……”

  金老久道:“七刀塘雖然好客,但卻不歡迎敵人,所以,老夫想改變主意了。”

  步長青道:“金老要殺了在下?”

  金長久道:“你也是久在江湖上走動的人了,難道了明白這是最好的辦法?”

  步長青道:“殺人滅口,這句話對目下金老來說,似乎是有些不對。”

  金長久道:“哦!那要看那是否有留下來的價值了。”

  步長青道:“譬如步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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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金長久道:“老夫倒是想不出來,留下你步長青的活口,能夠告訴老夫些什麼。”

  兩個人一個想逼供,一個想保命,只在對答之間,卻是各逞心機。

  步長青輕輕咳了一聲,道:“金老,那個由湖中逃命的人和死在透骨釘下的人,至少,他們未得到白鱔。”

  金長久道:“是啊!但他們來的可能不止這兩個人……”

  步長青接道:“金老高見,他們一共來了三個人。”

  金長久道:“還有一個人,是不是取了白鱔逃走?”

  步長青道:“沒有,那個人,現在就在閣下的面前。”

  金長久道:“是你?”

  步長青道:“正是區區,這說明了,取走白鱔的另有其人。”

  金長久道:“這些事既然和你無關,留下你的命,於事何補?”

  步長青道:“在場之人,除了我步某之外,只怕都不知道取走白鱔的是何許人物。”

  金長久道:“你知道嗎?”

  步長青道:“在下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我看到過他的人,他的長相,再加上兄弟這份江湖閱歷,很可能請出他來自何處。”

  金長久道:“步長青,老夫為了這條白鱔,費了數年之功,也花去了不少的心血,老夫決不甘心此物落入別人之手。”

  步長青道:“很不幸的是,金老化盡心血的安排,並沒有成功。”

  金長久只要微一加力,冷森的刀鋒就可以刺入步長青的咽喉,但他已為步長青所動,緩緩收回軟刀,道:“那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步長青道:“女人,一位年紀不大,長的很美的姑娘。”

  金長久急道:“什麼來路?”

  步長青微微一笑,道:“金老,你想我還能說下去嗎?”

  金長久道:“為什麼不能?”

  步長青道:“步某人在江湖上走動,說不上什麼好人好事,只有一件事遵守極嚴,那就是從不說謊,我可以不說,說了就不會假。”

  金長久道:“這個,老夫知道,但目下,老夫最關心的,是那條白鱔的下落。”

  步長青道:“在下知道那位姑娘的來歷,只是,在我無法確定性命已有保障時,不便再說些什麼。”

  金長久道:“老夫以信譽保證,不殺你?”

  步長青沉吟了一陣,道:“金老,除了帶走那條白鱔的姑娘之外,目下這棲鶴潭畔還有很多武林高手隱伏於側,金老是否知曉呢?”

  金長久道:“老夫本來不願多事,我已息隱江湖,向昔多結怨恨,只要人不犯我,老夫也不願犯人,所以,我任他們在場觀看,嘿!老夫實在也未想到,那白鱔,竟然很刁。”

  步長青道:“千年通靈之物,自然非同小可。”

  金長久冷冷說道:“步長青,說起來這件事,還該由你負責,如若不是你帶來的兩人從中攪和,老夫又怎會讓那白鱔逃走。”

  步長青道:“金老,這話雖然不錯,但你佈署的不夠嚴密,也是原因之一,如若你能未離湖面,就抓到了白鱔……”

  金長久接道:“老夫有些想不明白,這些人,趕到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是為了白鱔,為什麼離水之後,不見有人拾捉。”

  步長青道:“金老,今夜中來的人,十之七八,都是有為而來,你如自覺事情十分機密,怎會有這許多人,不早不晚的趕來呢?”

  金長久道:“哦!”

  步長青道:“這已證明了,今夜中,金老抓白鱔的事,早已外洩,所以,才有這麼多的高手趕了過來,他們不下手,那因為他們沒有把握抓住白鱔,一旦白鱔入了金老之手……”

  金長久接道:“怎麼樣,難道他們還敢從我手中搶走不成?”

  步長青道:“如是他們覺著,搶比抓更有把握,他們就會下手搶了。”

  金長久嗯了一聲,心中忖道:這個人見解精密,才慧過人,倒不失一個人才,如若能把他吸入七刀塘中,不失一個好幫手。

  但聞步長責接道:“金老,初生之犢不畏虎,金老已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動,近年江湖上出了不少年輕人,剽悍勇猛,目空一切,他們不識金老……”

  金長久點點頭,道:“好!不用再說下去,老夫明白了……”

  輕輕咳了一聲,接道:“步長青,老夫說過了,不殺你,而且,我還要交你這個朋友,但眼下最要緊的一件事,就是那條白鱔,我們非要及時得到不可。”

  步長青道:“金老的意思是……”

  金長久道:“如若你知道那人的來歷,咱們就早些動手,直搗他們巢穴,逼他們交出白鱔。”

  步長青道:“金老,就算我說出那人的來歷,只怕也不便去找他們。”

  金長久道:“你說說看,那位姑娘來自何處?”

  步長青道:“金老聽說過絕情谷這個地方嗎?”

  金長久呆了一呆,道:“絕情谷?”

  步長青道:“江湖上知道這個隱秘的人不多,在下便是其中之一。”

  金長久道:“步老弟,你年紀不大,但對江湖上事情知曉之多,卻是叫人佩服,不過,老夫要聽過內情才能相信。”

  步長青突然改以傳音之術,說出內情。場中之人,除了金長久之外,別的人只見他口齒啟動,卻不知他說些什麼。

  金長久點點頭,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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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步長青笑一笑道:“至於在下,是受了一個朋友之托,帶他們來此地一查究竟,我殺人滅口,是怕他洩露了我朋友的身份。”

  金長久道:“這件事,對老夫雖無益,但老夫還是很欣賞你這份為朋友的義氣。”

  步長青笑一笑道:“金老誇獎了。”

  金長久道:“老弟,咱們是不是要立刻趕往絕情谷去呢?”

  步長青道:“金老不追究在下殺人滅口的事,在下很感激,極願為金老效力一次,以稍報答……”

  突然,又改以傳音,說出了一番話來。

  金長久一面點頭,一面說道:“這個靠得住嗎?”

  步長青道:“十之八九,他們會走那條路,就在下所知,那是唯一可通之路,除非他們別有密徑出入,不為外人知曉。”

  金長久道:“好!事不宜遲,咱們就立刻動身。”

  步長青道:“金老,去的人,由金老決定,不過,要有第一流的腳程,如若咱們趕不過她,去了也是白去。”

  金長久道:“步老弟,照她適才的身法而言,就算咱們全力追趕,只怕也不易追得上了。”

  步長青道:“金老,咱們有備,她卻不防,所以,咱們的機會仍然很大。”

  金長久點點頭,道:‘好!咱們就這樣決定……”回顧了齊四一眼,道:“你一起去,這裡的事,要老駝子照顧一下。”

  齊四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金長久輕輕咳了一聲,道:“田少兄,你呢?是不是也去看一下熱鬧?”

  田榮道:“這位步兄,說起話來鬼鬼祟祟,除了你金老之外,咱們也聽不到他說的什麼,在下還不知道現在要到何處。”

  步長青臉色一變,卻忍下去,沒有說話。

  金長久微微一笑,道:“少兄,目下這棲鶴潭畔隱藏了不少的人,所以說話不得不小心一些……”

  語聲一頓,接道:“田少兄,現在咱們要到絕情谷去。”

  田榮笑一笑,道:“聽說那地方是一片禁地,不許男人涉足。”

  金長久道:“不錯,那地方充滿著凶險,但我們仍然要去。”

  田榮道:“好!在下也想去見識一下。”

  金長久道:“如此,少兄算一個。”

  小蛇女突然接口說道:“我也要去。”

  金長久道:“這一陣奔行,需要足夠的內力,才能應付,你功力不夠,不用了,回去見著你師父,就說今日相助之情,我已經心領了,日後她有需要老夫幫忙之處,老夫決不推辭。”

  小蛇女道:“金前輩,你老人家和我師父多年朋友,總不能攆我回去。我如是腳程跟不上,那是咎由自取,你們不用管我就是。”

  金長久道:“不行,你這丫頭人小鬼大,不定給老夫搞出什麼紕漏來。”

  田榮笑一笑,道:“金老,能不能賞給在下一個臉面?”

  金長久道:“什麼事,田少兄只管情說,在下能夠辦到的,決不推辭。”

  田榮道:“小蛇女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何不答應帶她同行?”

  金長久微微一笑,道:“好!田少兄的面子,小蛇女你一起去吧!”

  小蛇女道:“謝謝金老,謝謝田公子。”

  金長久道:“小蛇女,你可以去,不過,話我要先說清楚,這一陣急趕,我們都全力施為,你如是在途中趕不上時,我們可不會等你。”

  小蛇女道:“是,我如是趕不上他們,你們就把我丟下來讓野狼吃了。”

  齊四很快地趕了回來。金長久又吩咐兩個黑衣人幾句話,和步長青、田榮、小蛇女,五個人聯袂而起,如飛而去。

  兩個黑衣人,熄滅手中的燈籠,轉回松林之中。

  棲鶴潭又恢復了夜中的寧靜。

  伍明珠飛身躍下松樹,長長吁一口氣,道:“二叔,你聽到剛才金長久說的一句話嗎?”

  井望天道:“他說什麼?”

  伍明珠道:“這地方留下天駝叟照顧,如若咱們要替大哥報仇,這該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了。”

  井望天搖搖頭,道:“明珠,現在還不是時候,再忍耐一段時間如何?”

  伍明珠道:“二叔,我……”

  只聽步履聲響,一個人緩緩向前行來。

  他似是有意的驚動兩人,所以落足很重。

  井望天轉頭看去,那人已然行到兩人的身前。

  正是那日見到的英俊瀟酒的藍衫人。

  井望天一抱拳,道:“不久之前,可是少兄指點我們的?”

  藍衫人接道:“稍盡心意,算不得什麼。”

  井望天道:“少兄有何見教?”

  藍衫人道:“見教不敢當,只是在下有幾句逆耳忠言,奉告前輩。”

  井望天道:“在下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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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伍明珠冷笑一聲,道:“我記得咱們第一次遇上你時,你穿著一裝青衫,現在又換了一襲藍衫……”

  井望天一聽,這是明明找麻煩的事,穿藍衫還是青衫,和別人有何干係?”心中念轉,不禁一皺眉頭,道:“明珠,不許插嘴,給我退一邊去。”伍明珠柳眉輕皺,緩緩退到一側。

  藍衫人相當有氣度,似是未把伍明珠的話放在心上,淡淡一笑,道:“老前輩,在下來此,並非為了白鱔……”

  井望天有些意外地說道:“少兄是……”

  藍衫人道:“在下來這裡找一本秘籍……”

  井望天道:“秘籍?什麼秘籍?”

  藍衫人道:“是一位武林前輩的遺物,叫作陰陽刀訣。”

  井望天道:“哦!”

  藍衫人道:“那是一種為害極烈的武功,它不但招數凌厲慘酷,而且充滿著淫邪,武林中曾被這種刀法鬧過一陣子,不少人毀在了這種刀法之下。當年,一派武功星散江湖時,遺留下三本秘籍,已被毀去了兩本,還有一本留在人間,聽說這一本秘籍,已被一個人帶到棲鶴潭畔,那個人為了這本秘籍自己也弄得雙目盡盲……”

  伍明珠接道:“什麼人弄瞎了眼睛?”

  藍衫人笑一笑,道:“絕情谷中的姑娘,他們立有禁止入內的告示,但那位朋友,因懷揣秘籍,慌不擇路,進入了禁地。”

  井望天道:“哦!”

  藍衫人道:“如若兩位見到了那本陰陽刀訣,最好能交給在下……”

  伍明珠道:“交給你?”

  藍衫人道:“交給我,在下會當著姑娘之面,把它毀去。”

  伍明珠淡淡一笑,道:“如若我告訴你,我們沒有見到那陰陽刀訣,你信是不信?”

  藍衫人道:“不信,在下相信,那陰陽刀快,十之七八落在了你們手中。”

  伍明珠道:“就算落在我們手中吧,我們不交出來,你又能如何?”

  藍衫人臉色一變道:“姑娘,有沒有一個辦法使你交出來呢?”

  伍明珠道:“你威脅我們?”

  藍衫人嗯了一聲,道:“不論姑娘怎麼說,那陰陽刀訣,在下非要找到不可!”

  伍明珠道:“我如若不交出來,你能如何?”

  藍衫人目光一掠井望天,道:“老前輩,我很尊敬武林長者,但如兩位逼在下非要動手不可,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井望天道:“少兄,關於陰陽刀決這個傳聞,在下也曾聽過……”

  伍明珠接道:“二叔,不要理他,他怎麼能硬說咱們取得了陰陽刀訣,這是無理取鬧的事。”

  藍衫人劍眉聳動,俊目放光,臉上泛起了一片濃重的殺機,冷冷說道:“姑娘當真要逼在下出手嗎?”

  他這一次發怒,自然具有一種威嚴,伍明珠不自覺生出了畏懼之心。呆了一呆,道:“你無憑無據的,怎麼能硬說我們得到了陰陽刀訣?”

  藍衫人道:“伍姑娘,你可以否認,不過,你可知道否認的後果嗎?”

  伍明珠道:“什麼後果?”

  藍衫人道:“我已經說過,這陰陽刀訣貽害武林,在下相信姑娘,只要你肯定說一句,沒有見到那陰陽刀訣,在下回頭就走,決不……”

  伍明珠接道:“以後呢?”

  藍衫人道:“以後,如若被在下查出來這件事情,姑娘付出的代價就大了。”

  伍明珠道:“願聞其詳。”

  藍衫人道:“我可能出手殺人。”

  伍明珠道:“殺我?”

  藍衫人道:“凡是和此事有關的人,都可能受到你謊言的拖累。”

  事態很嚴重,井望天不能不說話了,笑一笑道:“少兄,能不能把姓名見告?”

  藍衫人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有這個需要嗎?”

  井望天道:“少兄,很需要,至少,我們應該先瞭解你的身份,對嗎?”

  藍衫人沉吟了一陣,道:“事實上,在下就算說出了我的姓名,閣下也不認識。”

  井望天道:“江湖上有三個後起人才,閣下是否其中之一?”

  藍衫人避開了正題,笑一笑,道:“在下江玉南,老前輩聽人說過嗎?”

  井望天喃喃自語道:“江玉南,江玉南,沒有聽人說過。”

  江玉南笑一笑,道:“這就是了,晚輩初出茅廬,識人不多,自然很少有人識我了?”

  井望天輕輕籲一口氣,道:“江少兄,彼此既不相識,江少兄又是居無定址的人,咱們如何能放心把東西交給江少兄?”

  江玉南道:“說得也有道理,但在下願以本身一點淺薄成就,作為取得刀訣的保障,不知老前輩意下如何?”

  井望天道:“江少兄準備咱們見識一些什麼?”

  江玉南道:“這要老前輩出題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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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井望天心中暗道:這年輕人好生狂傲,就算你武功上有些成就,也不能如此的託大,你要我給你出個題目,那自然是要想盡辦法刁難你的題目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江少兄的意思,是要老夫海闊天空地隨便想個題目?”

  江玉南道:“這個嗎?不要老前輩成全一二,總要在人力可及的範圍之內。”

  井望天心中忖道:怎生想出一個題目,一舉之間,能夠考出來他的輕功、內力和招數上的總成就,才能一目瞭然。

  但想出這樣一個題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伍明珠低聲道:“二叔,這人好狂傲,咱要想個難題窘窘他。”

  井望天道:“二叔正在想。”

  伍明珠道:“侄女有一個題目,不知當不當用?”

  井望天道:“好!你說說著。”

  伍明珠提高了聲音,道:“姓江的,我出的題目算不算?”

  江玉南沉吟了一陣,道:“算,不過,不能超越常情。”

  伍明珠伸手拔下了頭上一枚金釵,道:“你看著,把這枚金釵找回來。”暗中運內勁,金釵出手,破空而去。

  良久不聞聲息,夜色中不知金釵飛向何處。

  江玉南靜靜地站在原地,臉上帶著微笑。

  伍明珠道:“姓江的,你看到了沒有?”

  江玉南道:“看到了。”

  伍明珠道:“好!你去把我那枚金釵找來,我們就交出陰陽刀訣。”

  江玉南道:“這麼說來,姑娘已經得到那陰陽刀訣了?”

  伍明珠道:“這你不用管,反正你找到那枚金釵,我就交出陰陽刀訣。”

  江玉南突然把目光轉注到井望天的臉上,道:“老前輩,這伍姑娘說的算是不算?”

  伍明珠道:“話出我之口,自然是算數。”

  江玉南沒有理會她,甚至沒有回頭望她一眼。

  井望天輕輕籲一口氣,道:“少兄,她既然把話說出了口,自然不會失信於你。”

  江玉南道:“好!有你老前輩這一句話,我放心了。”

  伍明珠撇撇小嘴,道:“那枚金釵,落入了湖心之中,你找出來,我立刻交出陰陽刀訣。”

  江玉南淡淡一笑,緩緩伸出了右手,道:‘姑娘,看看這是不是你投入湖中的金釵。”

  伍明珠伸手取回,看了一眼,頓時呆住了。

  井望天也愣在了當場,良久之後,緩緩說道:“明珠,是不是你的金釵?”

  伍明珠點點頭,道:“是!”

  井望天突然一抱拳,道:“少兄,高明,高明,這枚金釵是怎麼取到了手中?”

  江至南笑一笑,道:“在下幸未辱命,唯一的不同之處,我沒有跳入湖中。伍姑娘可以交出陰陽刀訣了。”

  伍明珠道:“這……這……”

  江天南臉色一變,劍眉微顰,冷冷笑道:“姑娘,可是想變卦嗎?”

  伍明珠道:“沒有,我沒有想變卦。”

  江玉南道:“好,那就交出陰陽刀訣。”

  伍明珠道:“我雖是女人,但說話算話,那刀訣不在我的身上。等一會,我帶你去取,不過,我想知道一件事,不知你可否見告?”

  江玉南道:“只要我能說的,定當奉告。”

  伍明珠道:“我明明把金釵投了出去,怎會落在了你的手中?”

  江玉南笑道:“姑娘感覺到你已投了出去,其實,你手向後揚的時間,金釵已到了區區手中。”

  伍明珠道:“那我投出去的是什麼?”

  江玉南道:“一截松枝。”

  伍明珠道:“你取走了金釵,換了一截松枝在我的手中?”

  江玉南道:“不錯。”

  伍明珠道:“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呢?”

  江玉南道:“如是姑娘知道,自然不會和在下賭了。”

  伍明珠回顧了井望天一眼,道:“二叔,你常常告訴珠兒一句話,今天我總算是明白了。”

  井望天道:“哦!什麼話?”

  伍明珠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井望天微微一笑道:“江湖之大,能人高手很多,不過,你江少兄這樣高明的人,倒也少見。”

  伍明珠道:“二叔,咱們要交出陰陽刀訣了?”

  井望天笑道:“你答應了人家,自然要履約守信。”

  伍明珠道:“可惜,大哥一條命,白白的犧牲了,咱們找到了他用性命保留下來的東西,卻被我一句話給輸了出去。”

  井望天道:“這該給你一個很大的教訓,以後千萬不能隨便和人打賭。”

  江玉南肅然說道:“姑娘,交出陰陽刀訣,不僅是武林之福而且,也是姑娘之福。”

  伍明珠道:“我不明白你的話。”

  江玉南道:“那是因為姑娘不瞭解陰陽刀訣。”

  仰臉望天,輕輕籲一口氣,接道:“那是古往今來,刀法中最邪惡的一種,招數冷厲,十分引人,但最重要的是,習練這種刀法的人,會……”突然有所警覺,住口不言。

  伍明珠道:“會怎麼樣?你為什麼不說下去?”

  江玉南道:“伍姑娘的下面話很難啟齒。”

  井望天道:“聽說習練這種刀法,能把一個淑女變成蕩婦,是嗎?”

  江玉南道:“是!”

  伍明珠道:“怎麼會呢?那只不過是一種武功,怎會和人的品德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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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第 五 回 陰陽刀訣

  江玉南苦笑一下道:“姑娘,我沒有看過陰陽刀訣,也沒有練過那種刀法,但我知道它的壞處。我只舉其中幾把刀法名稱,姑娘或可明白。”

  伍明珠道:“你說說著。”

  江玉南道:“陰陽刀訣中,一共有七招最凶殘的刀法,我只記得其中兩招的名稱,第一招叫作‘顛駕倒鳳’。”

  伍明珠臉一紅,沒有接腔。是有些害羞,二是還想聽聽第二招。

  江玉南沉吟了一陣,接道:“第二招叫作‘如膠似漆’。”

  伍明珠紅著臉,道:“你既然沒有看過那陰陽刀訣,怎會知道這些招術的名稱?”

  江天南道:“這是一位前輩奇人對在下的指點,也正是在下要找刀訣的原因。”

  伍明珠已經發覺自己和人家相差得太多,心中那一股傲氣頓然消失。輕聲說道:“你真的要當我們之面,毀去那本刀訣?”

  江至南道:“姑娘放心,在下決不會留下一個大害於人間。”

  伍明珠道:“二叔,那陽陰刀決,既是邪惡武學,留下它,害人不淺,倒不如把它交出來了。”

  井望天微微一笑道:“賢侄女,咱們既然在江湖上走動,就該為江湖同道謀福,二叔很贊成你交出刀訣的決定。”

  伍明珠回顧了江玉南一眼,道:“江公子,我們可交出刀訣,不過,小妹也有一事相求,還望公子玉成。”

  江玉南心中忖道:這丫頭刁鑽狡黠,不知又想出什麼新的花樣刁難我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在下如是能夠答應的,決不讓姑娘失望,如是不能答允,那只有請姑娘多多原諒了。”

  伍明珠道:“我大哥為了那一本陰陽刀訣,送了性命,可惜他死得太快了,沒有說出詳細的內情,只知他誤人絕情谷,被人點瞎了雙目,以後,又重傷在天駝叟的掌力之下……”

  江玉南接道:“姑娘可是要我替令兄報仇,搏殺天駝叟嗎?”

  伍明珠道:“搏殺天駝叟,我們伍家堡還有對付他的力量,不敢勞駕。我想進入絕情谷中瞧瞧,希望江兄能引導我們同往一行。”

  江玉南沉吟了一陣,道:“好!不過,在下也希望姑娘能答應區區一件事。”

  伍明珠道:“什麼事?”

  江玉南道:“第一,進入絕情谷,姑娘要絕對聽從在下的指點,不可擅自行動。”

  伍明珠道:“我答應,還有嗎?”

  江玉南道:“第二件事,在下只能帶你進入谷中看看情勢,不能闖人家堂、居室,而且,也不能停留一個時辰以上。”

  伍明珠道:“這些條件,我都答應。”

  井望天沒有插口,一直靜靜的站著,聽兩個年輕人互逞心機。

  伍明珠轉身帶路,井望天、江玉南緊隨身後。她記憶之力過人,雖然在夜色之下,仍然找到了那埋藏陰陽刀訣的地方。

  但她挖去了積土,登時面色大變。

  下午埋好的陰陽刀訣,竟然已經不在那裡了。

  井望天一皺眉,道:“糟,咱們埋下這陰陽刀訣時,一定被人瞧到了。”

  伍明珠一臉焦急之色,道:“二叔,當時咱們十分小心,四顧無人。”

  看兩個人都不是裝作,江玉南不禁嘆了一聲,道:“兩位也許記錯了地方了,天色將亮,等天亮之後,咱們再找找就是。”

  聽到了這幾句安慰之言,伍明珠更加難過,只急得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她雖然很聰明,但究竟是未經歷事故的純潔少女,一旦發覺了自己的計畫,竟然是自作聰明,頓覺難過萬分。

  井望天輕輕籲一口氣,道:“明珠,不要哭了,這件事也不能全部怪你,我走了大半輩子江湖,竟如此失策,咱們應該把刀訣帶在身上的。”

  江玉南道:“其實,這件事該怪我。”

  伍明珠道:“怪你?怎能怪到你的身上?”

  江玉南道:“中州三傑,乃武林中堂堂正正的人物,我如在初見兩位之時,說明內情,也不會有這樣一樁事了。”

  井望天道:“江少兄,今夜之人,大部分是為那條白鱔而來,但我想少兄如能仔細的想一想近日中的見聞,可能會發覺也有為刀訣而來的人。”

  江玉南沉吟了一陣,道:“知道此事的人,不會太多……”

  伍明珠接道:“天駝叟重傷我大哥,是不是為了那陰陽刀決?”

  江玉南道:“照道理,天駝叟不應該知道這件事情,除非令兄洩漏了什麼內情給他。”

  井望天道:“想不到我井某人終日打雁,今日竟被雁啄了眼。”

  江玉南道:“事已如此,急在善後,在下如找不回陰陽刀訣,很難向那位前輩交代,兩位還請再費心找找,兄弟就此別過。”

  一抱拳,轉身而去。

  伍明珠道:“江公子留步。”

  江玉南停下腳步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伍明珠道:“你答應帶我到絕情谷的事……”

  江天南接道:“找不回陰陽刀決,在下內心焦慮如焚,絕們谷的約定,只有暫時留諸異日了。”

  伍明珠道:“江公子,我們找到陰陽刀決,又如何和你聯絡呢?”

  江玉南道:“在下此去,居無定址,連我也無法知曉自己會行蹤何處,兩位如找到陰陽刀訣,就請先回伍家堡,在下三個月之內,定然到貴堡一行。”

  井望天一直在凝目沉思,此刻突然接口說道:“江少兄,井某人有一個奇怪的想法,不知江少兄的看法如何。”

  江玉南道:“井老請說。”

  井望天道:“在下覺著,取走那陰陽刀決的人,不但是一位心機很深,而且,可能又很貪的人,如是他取去刀訣,再行食下通靈白鱔之血,不但可以助他刀法速成,也使他功力猛進……”

  江玉南哦了一聲,道:“井老的意思是說,那人也追入絕情谷去了?”

  井望天道:“至少,就目下的情景而言,那是一條比較接近的線索。”

  江玉南道:“還是井老閱歷豐富,看法深入。”

  伍明珠道:“江公子不如到絕情谷中一行,也可以履行你答允的約言了。”

  江玉南道:“好!事不宜遲,咱們立刻動身。”

  井望天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低聲說出了誘敵之法。

  江玉南道:“這個,雖然有些碰運氣的成份,但不失一個可行之策。”

  江玉南、伍明珠先離去,直撲東南方。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26
三十六

  井望天四顧了一眼,才振袂而起,直撲正東。

  井望天的設計沒有落空,就在三個人離去不久,一個穿青衣的少女,緩緩由一塊隱身的大石後面轉了出來。

  那青衣少女先在伍明珠挖掘之處看了一陣,冷然一笑,轉身而去。

  但見人影一閃,井望天先出現,攔住了去路。

  井望天冷笑一聲,道:“姑娘,拿出來吧!”

  青衣女子道:“什麼事?要我拿什麼?”

  井望天道:“陰陽刀訣……”

  青衣女子道:“什麼陰陽刀訣,我沒有見過。”

  井望天道:“至少,姑娘還沒有時間仔細翻閱那本刀訣,它是武林中最邪惡的刀法之一,練成這種刀法的人,連性情也要跟著改變……”

  青衣少女道:“有這等事?”

  井望天道:“井某人一生不打誑語,說出的話……”

  青衣少女淡然接道:“就算你說的句句真實,但那與我何干?”

  井望天冷冷說道:“姑娘,酒有兩種吃法,一種是敬酒,一種是罰酒。”

  青衣少女怒道:“怎麼?你們準備搶人?”

  伍明珠道:“為了那本刀訣,咱們只好得罪了。”

  青衣少女道:“要打架嗎?”

  江玉南突然開了口,語氣冷厲地說道:“你是絕情谷中的人?”

  青衣少女怔了一怔,道:“是又怎樣?”

  江玉南道:“絕情谷來了不少的人,既帶走了白鱔,又想帶走刀訣?”

  青衣少女冷哼一聲,欲言又止。

  江玉南道:“你們閉關自守,立了不少怪規矩,但居於一谷,為害究屬有限,如若你們鬧出了絕情谷,那就很難叫人容忍了。”

  青衣少女舉手理一理飄拂的長發,緩緩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江玉南道:“姑娘,此時此情,你就算很善裝作,只怕也於事無補了。”

  青衣少女大約看出來情形不對,態度忽然一變,一笑,道:“諸位肯定我是絕情谷中人又肯定我拿了陰陽刀訣嗎?”

  井望天心中一動,道:“姑娘的意思是……”

  青衣少女接道:“我已經告訴了你們,我沒有拿陰陽刀訣,你們為什麼不信?”

  井望天道:“姑娘來得很奇怪,很難叫人相信和姑娘無關。”

  青衣少女道:“怎麼樣才能使你們相信我的話?”

  伍明珠道:“姑娘如若願意自表清白,何不讓我們搜查一下?”

  青衣少女道:“可以,如是搜查不出來,那將如何?”

  伍明珠怔了一怔,道:“你願意叫我們搜查?”

  青衣少女道:“搜查出來,不但東西由你們取走,我也願意聽憑你們的吩咐,如是你們搜不出來對我如何交代?”

  伍明珠怔了一怔,回顧井望天一眼,道:“二叔,咱們怎麼辦?”她究竟是未經世故的人,心地仍很純潔,那青衣少女一唬,竟然把她給唬住了。

  井望天道:“姑娘真願叫咱們搜查嗎?”

  青衣少女道:“如是我不許你們搜查一番,不但你們心中未甘,只怕我也很難離開此地了。”

  井望天道:“好,姑娘既有此意,咱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明珠,去,仔細地搜查一下。”

  青衣少女道:“慢著,咱們還未說清楚,你們如是搜不出來該當如何?”

  井望天道:“如是搜不出來,咱們就恭送姑娘離此。”

  青衣少女皺眉道:“這算什麼賭約,我不是太吃虧了?”

  井望天道:“除此之外,在下就想不出好辦法了。”

  江玉南一直沒有說話,只用一對星目凝注著那青衣少女。

  青衣少女被那兩道目光,看的心中十分不安,輕輕嘆息一聲,道:“好吧!看來,我如果不讓你們搜,你們決不會放過我!”

  伍明珠快步行了過去,道:“咱們都是女兒之身,想來,也沒有什麼忌諱。”

  伸手在那青衣少女身上摸了起來。

  井望天感覺到情形有些不對,急叫道:“明珠,小心一些……”

  但已經晚了一步,那青衣少女已在伍明珠搜身之時,突然右手一翻,抓住了伍明珠的右腕,左手迅快一翻,手中已多了一把明亮的匕首,抵在伍明珠的咽喉之上,冷冷說道:“你們動一動,我就割斷她的喉管。”

  井望天呆住了。江玉南也有著意外的感覺。

  伍明珠輕輕嘆息一聲,道:“二叔,江湖上竟是這樣陰險!她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一來,暴露出了她的陰謀,你們不用擔心我,只管出手,那陰陽刀訣,關係著武林劫運,我一個人的生死,算得了什麼呢?”

  江玉南突然接口說道:“不,你不能死。”

  伍明珠道:“為什麼?”

  江玉南道:“至少,姑娘還來到必死之時。”目光轉到那青衣少女的身上,緩緩說道:“姑娘,咱們可以談談吧!”

  青衣少女的年紀不大,但卻狡黠得很,一直靜靜地站著,聽幾人談話。直到江玉南問到她,才輕輕籲一口氣,道:“小妹目下處境,十分微弱,實不足以與諸位談條件,不過,你這位兄台說的不錯,生命很可貴,小妹不得不用些手段了。”

  江玉南道:“這不過使我們對絕情谷中人更加一層認識而已。”

  青衣少女道:“兄台姓江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26
三十七

  江玉南道:“用不著通名報姓,在下只想知道姑娘的條件。”

  青衣少女道:“放我離開此地,我放了這位姑娘。”

  江玉南道:“你是不是留下陰陽刀訣?”

  青衣少女微微一笑,道:“我如肯留下陰陽刀決,也不用擄這位姑娘了,你們一個個五官端正,一臉正氣,不像邪惡之人,我如交出陰陽刀訣,想來也不會殺我了……”

  江玉南接道:“對!咱們會放了姑娘。”

  青衣少道:“問題發生在我身上。”

  江玉南道:“哦!你有什麼問題?”

  青衣少女道:“因為我不願意交出陰陽刀訣,所以,才抓了這位姑娘,當作人質。”

  江玉南道:“姑娘似乎是有一點自鳴得意?”

  青衣少女道:“我當然會有一種快樂的感覺,我救了自己,把自己由一種極端惡劣的形勢中,解脫出來。”

  江玉南道:“咱們時間寶貴,不和姑娘多費後舌,你放了伍姑娘,可以去了。”

  青衣少女笑道:“這位兄弟,就憑這兩句話,就能叫我相信嗎?”

  江玉南道:“不相信,你自己說個辦法出來。”

  青衣少女道:“讓這位姑娘跟著我走,你們不許跟蹤,兩三里後,我就放了她,自然我會點了她的穴道,讓她無法追我,也無法動手。”

  伍明珠叫道:“這個條件千萬不能答應,這丫頭狡猾得很,她可能會殺了我。”語聲一頓,接道:“二叔,你出手!你有追魂秀才之稱,出手快如閃電,她未必來得及殺我。”

  青衣少女冷笑一聲,道:“一個人的性命,只有死一次的機會,姑娘最好不要冒險。”

  伍明珠道:“我不怕死,別想用死亡來威脅我。”

  青衣少女冷笑一聲,道:“我知道你不怕,因為就算你心中害怕,也不會說出來,但他們兩位不能賭,尤其是你那位二叔,你如死了,他如何向你爹交代,令尊正懷喪子之痛,再丟了一個女兒,我看他那條老命也差不多了。”

  伍明珠道:“你怎麼對我家的事如此瞭解?”

  青衣少女道:“這事何足為奇,咱們知道的事,比你想像中要多十倍。”

  江玉南道:“姑娘,我們答應,不過,不是兩三里外,而是我們目力能看到的地方。”

  青衣少女道:“可以,你們不准跟過去,跟過去我就立刻殺了她!”

  伍明珠急急說道:“這個不准……”

  江玉南不再理會伍明珠,一揮手,道:“你請吧!”

  青衣少女伸手點了伍明珠的啞穴,尖刀逼在歷明珠的後心之處,向前行去。

  伍明珠確實已把生死置到度外,雖然在尖刀逼迫之下,仍然不肯舉步。

  井望天嘆息一聲,道:“孩子,好好的去吧!陰陽刀訣,我們可以再找回來,人死了卻不能復生。”

  伍明珠口不能言,但臉上卻是一片激忿之色,雙目中流下來兩行淚水。

  那青衣少女把伍明珠帶上座峰頂,扶著伍明珠坐在一塊大岩石上,高聲說道:“你們聽著,一頓飯工夫之後,你們再上來,我藏在她的身後,你們如不守約定我就出刀殺了她,我不出警告,你們自己去算這筆帳吧!”

  江玉南緩緩坐了下去,道:“咱們坐著等。”

  那青少女高聲說道:“別坐下去,站起來,我要看到你們。”

  江至南人已坐了下去,聽得那青衣少女喝叫之聲,只好又站了起來。

  井望天道:“這丫頭的年紀不大,但卻是像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人。”

  江玉南道:“這絕情谷看來咱們非得去一趟了。”

  井望天搖搖,嘆一口氣。他是老江湖、閱歷豐富,但這一個年輕的小丫頭,行事老練,周密使他竟有著自嘆弗如之感。

  青衣少女隱在伍明珠的身後,藏身之前,還故意舉一舉手中的尖刀。

  面對著一個如此刁猾的敵人,井望天已失去了冒險的勇氣

  江玉南原本想坐下身子,借叢草掩護,繞一個方向過去,以他快速的身法,相信可以追上那青衣少女。

  但被那青衣少女揭穿之後,他竟然也失去了冒險的勇氣。

  兩個就站在原地等。直等到將近一頓飯的時光,才緩緩行了過去。

  伍明珠呆呆地坐在岩石上,青衣少女早已走得不見影兒。

  井望天右掌連揮,拍活了伍明珠的穴道。

  伍明珠突然雙手蒙面,哭了起來。

  井望天道:“明珠別哭了,吃一次虧,學一次乖,那丫頭只不過十七八歲吧,想不到竟然那樣狡猾,連我也沒有想到,何況你是初入江湖。”

  伍明珠道:“都是我,處處自作聰明,明知這地方聚集了不少武林人物,我竟要把陰陽刀訣埋起來,唉!本來這已經錯了。卻又因為我受人所制,使你們白白放過了取走刀訣的人。”

  江玉南道:“姑娘,她走的哪個方向?我去追她。”

  伍明珠搖搖道:“她點我的穴道,使我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悄然退走。”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26
三十八

  並望天道:“這丫頭的狡猾,不輸江湖上積年的老賊,看來,她已經走了一陣功夫,追之無及,好在咱們已經知道了她來自絕情谷。”

  江玉南沉吟了一陣,道:“兩位,要查的事,已經查明了,是否準備回到伍家堡去呢?”

  他措詞委婉,但含意卻很明顯,不願帶兩人同到絕情谷去。

  井望天還未想出該如何回答,伍明珠已搶先說道:“你已經答應過了帶我們到絕情谷去。”

  江玉南有些為難地說道:“不錯,我答應過兩位,不過,絕情谷是江湖上著名的凶險之地,兩位如無非去不可的原因,似乎用不著冒險了。”

  伍明珠道:“絕情谷都有些什麼凶險,竟使江湖上人人視為畏途?”

  江玉南道:“令叔久年在江湖上走動,對此事想必早已聽聞甚多……”望了井望天一眼,發覺井望天並無回答之意,只得接口說道:“據說那絕情谷主,憤世嫉俗,才立下了很多奇怪的俗規,第一件是不准男人入谷,凡是進入谷中的男人,最輕的發落是點瞎雙目。”

  井望天突然接了口,道:“江少兄,絕情谷的傳說,井某人倒也略有所聞,不過,她們這一切作為,只限於一谷之中,從不和江湖中人來往,所以,武林同道,也沒有問過她們,此刻,她們活動的範圍,似乎是已經離了絕情谷,這就有些嚴重了。”

  伍明珠道:“無論絕情谷中的規戒如何嚴苛,但絕情門下弟子,只限於冷酷、無情,但那位姑娘滑得很像泥鰍,毒得像條蛇,遇事的冷靜、沉著、陰險、狡詐,絕不像在絕情谷長大的,倒像是一個久年在江湖上闖蕩的女賊。”

  江玉南點點頭道:“多謝姑娘提醒,在下就此別過。”

  一抱拳,轉身而去。伍明珠開口急叫,卻被井望天示意阻止,道:“明珠,他不帶咱們去,難道咱們自己就不會去嗎?”

  伍明珠低聲道:“二叔,珠兒好慚愧,如果那江玉南追不回陰陽刀訣,日後這江湖上的一場災難,咱們也是罪魁禍首。”

  井望天道:“孩子,你想的太多了,咱們已盡了最大的心力!”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說起來,可真也是一個奇怪的事,當時,我看得十分仔細,但仍然把她忽略了。”

  伍明珠苦笑一下,道:“我現在明白了經驗的重要,不經過這一場變化,我絕對想不到一個和我年齡相若的小姑娘,竟是那樣的陰沉。”

  井望天道:“明珠,英侄的死因,大慨已查清楚了,咱們先回伍家堡一趟……”

  伍明珠接道:“二叔,咱們不去絕情谷了?”

  井望天道:“去!但不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去,回去和你爹和三叔商量一下,再去不遲。”

  伍明珠道:“不!那就來不及了,要去咱們現在去,一品刀金長久帶人追入了絕情谷,江玉南去找她要陰陽刀訣,江湖上三秀之一的金劍銀衫客,也被金長久拖了去,這些人都不是易與之輩,絕情谷要大費手腳,咱們現在去,正趕上這場混亂。”

  井望天略一沉吟,道:“不錯,咱們這就趕去。”

  伍明珠道:“二叔,你知道那個地方嗎?”

  井望天道:“只聽人說過一個大慨的地方,不過,那絕情谷,乃是極為有名的地方,咱們只要去找,就不難找到。”

  伍明珠點點頭,道:“以二叔豐富的江湖閱歷,小侄相信可以找到。”

  事實上,尋找絕情谷並不是太難的事,因為,一品刀金長久的追蹤絕情谷,表面上,只帶著金劍銀衫客田榮、魔手齊四、和小蛇女及兩個抬轎的從僕同行,事實上,金長久趕往絕情谷的事,已經由他派人通知了七刀塘。

  七刀塘在江湖上雖然很少活動,但他們的實力,一直使江湖上為之側目,至少,沒有人願意去招惹他們。

  這原本是一條淒清小路,但此刻卻有不少的武林人物在行走。

  一品刀金長久找上絕情谷的事,一點也不隱密,很多江湖上的人,絡繹追來。

  有很多心中早就嚮往絕情谷的,但又怕自己被弄瞎了眼睛,藉著金長久這件事,來看看熱鬧。

  自然,也有存心來奪取白鱔的人。

  伍明珠扮作了男人,也逐漸地適應了江湖。

  途中人數很多,伍明珠暗中數計一下,單是自己遇上的人,就有四五十人之多。

  有老有少,但都是男人。

  這日,中午時分,到了一座入山口處。

  十幾間相連的茅舍,在這山口處,連成了一座店面。

  這裡賣酒飯,也賣茶水。十幾付桌位,已經坐滿了人。

  還有很多人坐在對面山坡的大樹底下。

  伍明珠暗中點數一下,不下六七十位之多。

  但卻不見金長久等一行。

  忽然間,人群中站起一個藍衫草笠的人,帽沿壓得很低,這住了大半個面孔,低著頭,直對兩人行了過來。

  井望天低聲道:“小心。”身子一側,擋住了伍明珠的身前。

  那人直行到井望天兩步左右才停了下來,一推帽沿,道:“在下江玉南,兩位也趕來了。”

  江玉南也經過了易容,皮膚染黑了,但面貌輪廓依稀可辨。

  伍明珠心頭震動了一下,道:“是江兄?”

  井望天聽出伍明珠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情緒很激動,急急輕咳了一聲,接道:“少兄怎麼回事?所有人都停在這裡了。”

  江玉南道:“咱們找個地方談吧!”舉步行到了山坡下一片草地上,坐了下來。井望天、伍明珠,緊隨身後行去。

  伍明珠身子還未坐好,已然迫不及待的問道:“江兄,這些人,怎麼好像商量好似的,都停在了這裡。”

  江玉南轉臉望了百丈外的山口一眼,道:“進了這個山口,就是絕情谷了。”

  伍明珠道:“這些人都是來找絕情谷的?”

  江玉南點點頭。

  伍明珠道:“既是來找上了絕情谷,為什麼到了谷口,反而停止不前呢?”

  江玉南道:“兩位如是早來一頓飯功夫,就可以看到原因了。”

  井望天道:“出了事情?”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6 14:27
三十九

  江玉南道:“進入山口的三批人,不到盞菜工夫,都蒙著眼睛跑了回來,有幾個慌不擇路,跌入了山谷中,丟了性命,保住性命的,卻瞎了雙眼。”

  井望天怔了一怔,道:“幾個人?”

  江玉南道:“三批人,一十五個,跌入山谷中六個,還有九個人變成了瞎子。”

  伍明珠道:“山道崎嶇,如是一個好好的人,忽然瞎了雙目,自然是無法適應,難免要跌入山谷中了。”

  井望天神情凝重道:“金長久一行人呢?”

  江玉南道:“他們兩個時辰之前,已經進了山口,是第一批進入山口的,也是唯一未見退回來的一批人。”

  井望天道:“江少兄如何打算?”

  江玉南道:“既入寶山,總不能空手而回,我也準備進山口碰碰運氣。”

  伍明珠道:“你答應過的,帶我們一起進去。”

  江玉南道:“三度相逢,總是有緣,如是區區不打算履行約言,我也不會見你們了,不過……”

  伍明珠怔了一怔,道:“又怎麼了?”

  江玉南道:“在下還是要奉勸兩位一言,絕情谷中……”

  伍明珠接道:“充滿著凶險,會被人弄瞎了兩隻眼睛,所以,你要勸我們多想想嗎?”

  江玉南淡淡一笑,道:“最重要的是,兩位是否有進入絕情谷的需要。”

  伍明珠道:“有!我要問問她們的谷主,為什麼要弄瞎了我哥哥的雙目,如是眼睛不瞎,天駝叟絕對殺不了他。”

  井望天笑道:“少兄,明珠進入絕情谷的決心很堅定,連老朽也想去開開眼界了。”

  江玉南道:“好吧!兩位既然決心已定,咱們一起進谷吧!”

  伍明珠低聲道:“江兄,這邊一些人,是不是都被嚇住了。”

  江天南道:“是!他們眼看到十五個活人,死了六個,瞎了九個,沒有一個漏網,也沒有一個僥倖,絕情谷風月,傳說雖動人,但還是性命要緊,好好一對眼睛,誰也不願被人挖去。”

  伍明珠道:“他們是被人挖了眼珠子?”

  江玉南道:“我留心過,九個瞎了眼睛的人,有一半是被人刺睹了雙目,另一半是被人活活挖出了眼珠子。”

  井望天道:“少兄,聽到他們打鬥,哦喝之聲嗎?”

  江玉南道:“沒有,在下很用心聽過,聽到的只是他們的驚叫、慘嚎,似乎根本沒有經過搏殺動手。”

  伍明珠道:“他們總不能站著不動的讓人去刺陪雙目,或是挖去一對眼珠了吧?”

  井望天道:“就算絕情谷人練的武功,專以對人雙目,也不能說每擊必中,不給人還手的餘地。”

  江玉南道:“在下也是覺著有些奇怪,所以,一直未決定幾時入山。”

  三人說話之間,忽見酒棚中站了一個大漢,道:“老五、老六,你們兩位要是害怕,我也不勉強,你們兩個可以退出去。”

  他說這話聲音很大,場中人都可以聽到。

  一個瘦矮的人站了起來,道:“二哥,這話是你的意思,還是大哥交代你的?”

  那大漢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背插單刀,微帶慍意地說道:“這是大哥交代的,我不過是轉達罷了。”

  瘦矮子一把拉起身側二十七八的白淨漢子,道:“既是大哥交代,咱們拼上一雙眼,也要進山谷瞧瞧,老六,咱們走!”

  聽他的口氣,已可證明他是那大漢口稱的老五了。

  緊接著又站起兩個三十七八的大漢,五個人直向山中行去。

  伍明珠低聲道:“二叔,你見多識廣,認識這幾個人嗎?”

  井望天道:“不認識,不過,聽他們的口音,似乎是湘西方面的人,湘西是五毒門的天下,大約是五毒門中人了。”

  江玉南點點頭,道:“不錯,大概是五毒門中人,你看他們每人腰中,都還有一個革囊。而且,坐在酒棚中,大馬金刀,旁若無人,卻沒有人去招惹他們,如不是五毒門中人,只怕早有人去找他們的麻煩。”

  伍明珠道:“就算他們不是五毒門中人,但他們坐得好好的,別人又為什麼要去找他們的麻煩?”

  江玉南道:“姑娘,江湖上,有很多事不可思議,看上去井水不犯河水,但卻會因為一句話,一件事,就衝突了起來。”

  井望天似是希望伍明珠能對江湖中人人事事多一份瞭解,接口說道:“五毒門一度在江湖上十分囂張,後來被少林、武當、丐幫合力圍剿,那一戰,擊潰了他們全部精銳,但少林、武當和丐幫。也有不少人中毒而死,那一戰之後,把五毒門中人的行動,限制於湘西一帶。”

  伍明珠道:“這是多久的事情?”

  井望天道:“大約二十年了吧,這二十年來,五毒門倒是很守約定,他們一直在湘西活動,從未離開過那個區域。”

  伍明珠道:“日久月深,事隔二十年,只怕當時的人,早已死去,這一代五毒門中人,忘了那一場慘痛的教訓。”

  江玉南道:“不錯,看他們趾高氣揚,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井望天道:“五毒門中人,怎會也跑到絕情谷來?”

  江玉南道:“奇怪的是,除了五毒門之外,還雲集了如此眾多的江湖人物。”

  伍明珠道:“他們已目睹了血淋淋的事實,為什麼還不肯離去?他們在等什麼?”

  江玉南道:“姑娘,江湖人很奇怪,你要問他在等什麼,只怕他們回答不出來。”

  伍明珠道:“江兄,你真敢帶我們進入谷中?”

  江玉南道:“陰陽刀訣落入了絕情谷中,就算絕情谷是刀山劍林,我也要進去瞧瞧。”

  伍明珠抬頭望了那昂首挺胸,直向山谷口處行去的五個人背影一眼,道:“五毒門人這幾個人,可能同樣的身遭毒手,但他們死得很光彩,至少死得很有豪氣。”

  江玉南輕輕籲一口氣,道:“姑娘很羨慕他們?”

  伍明珠道:“倒不是羨慕他們,我只是覺著眼下有這麼多人集聚於此,至少這五個人,比較有男人氣概。”

  江玉南望了井望天一眼,道:“井兄決定了沒有?”

  井望天道:“進入山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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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