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花鳳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0 14:19: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1 10799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40
一六零

  古如蘭流下淚水,臉上卻是如花笑容,道:“蓮兒,早知你如此和藹,二娘早該來看你的。”

  打蛇順棍上,她自己也自稱二娘了。

  崔玉蓮道:“都是蓮兒不好,我早該去看二娘的。”

  古如蘭道:“蓮兒,有一件事,二娘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崔玉蓮道:“女兒洗耳恭聽。”

  古如蘭道:“我跟你爹早已約法三章,我嫁過來可以,但我不能生兒育女。”

  崔玉蓮道:“為什麼?”

  古如蘭道:“怕傷你們父女之間的感情。”

  崔玉蓮道:“二娘,這個不太妥當吧!我沒有兄弟。”

  古如蘭笑一笑道:“你爹一口就答應了這條件,當時,我還很感動,認為,他為了遷就我,不惜絕後,其實,咱們都錯了。”

  崔玉蓮道:“哦!怎麼回事?”

  古如蘭道:“他早已有了兒子,不過,很少人知道罷了。”

  崔玉蓮吃了一驚,道:“我有兄弟,他在那裡?”

  古如蘭道:“這件事不但你不知道,就是整座崔家塢中,知道的人,也是不多,我嫁他很多年了,也是最近才知道這件事,你那位兄弟,今年已經十八歲了。”

  崔玉蓮道:“十八歲,這樣大了,我竟一蒙十八年。”

  古如蘭道:“過去,他為了不讓你娘知道,以後,不想讓我知道,所以,你那位兄弟,一直不在崔家塢中,也正因如此,他才保了十八年的隱秘。”

  崔玉蓮太孤獨了,父女數年不見一面,母親已含冤而逝,就算她有一腔情愛,環顧四周,也沒有一個可愛的人。

  所以,當她聽到了有一個兄弟之後,關愛之情,油然而生。

  輕輕籲一口氣,道:“二娘,能不能告訴我,我那位兄弟現在何處?”

  古如蘭道:“蓮兒,我既然告訴你了,自然會告訴你個清清楚楚,不過,現在,我還不知道他住在哪裡,我也沒有和你爹提過這件事,但我卻忍不住先告訴了你,不過,你放心,幾天之內,我就會問出他的住處。”

  崔玉蓮道:“屆時,還望二娘通知一聲。”

  古如蘭道:“那個自然,放心吧!多則半月,少則七日,我一定給你個確實消息。”

  崔玉蓮道:“多謝二娘了。”

  語聲一頓,接道:“二娘,剛才,這裡發生了一件事,二娘不知是否已經知曉?”

  古如蘭道:“是不是抗拒你爹令諭的事?”

  崔玉蓮道:“是!”

  古如蘭道:“我見過文承亮了,玉蓮,我來這裡,也有一半為此,你準備怎樣善其後呢?”

  崔玉蓮道:“這件事,蓮兒不想退讓,因為我沒錯,爹和我有過約定,這一次,我幫他殺人之後,就給我一年休息,言猶在耳,忽生變故,又有令諭下來,叫我如何接受?”

  古如蘭沉吟了一陣,道:“我聽文承亮說,他帶來的是金簡令諭。”

  崔玉蓮點點頭,道:“是!”

  古如蘭道:“聽說金簡令諭,必是你爹親手簽發的最高令諭,你拒不接受,要他如何下台?”

  崔玉蓮沉吟了片刻。道:“好在,我沒有拆閱令諭,金簡也未到過我手,爹若想保全我這個女兒,又維護他的金簡權威時,倒有一個辦法,那就殺了文承亮,和兩個金線武士,治他們一個辦事不力的罪名。”

  古如蘭心頭震動了一下,暗道:“好厲害的丫頭。”

  表面上卻若無其事的,皺皺眉頭,道:“哎!這倒也是個辦法,不過,那文承亮有沒有錯?”

  崔玉蓮道:“自然是沒有錯了,爹如公事公辦,自然應該辦我。”

  古如蘭道:“那怎麼會,你究竟是女兒啊!”

  崔玉蓮道:“那就只有犧牲了文承亮,二娘,你想想看,這些年,我以仇恨之車,行馳江湖,替爹殺了多少人,他為我殺一兩個屬下,也不算什麼大事啊!”

  古如蘭道:“如是文承亮冒犯了你,十個文承亮也該殺他,但你爹還要統御千萬屬下,無罪而誅,也不太好,那會影響到他的權威,使別人寒心……”

  沉吟了一陣,接道:“這樣吧!玉蓮,這件事,由二娘想個妥善辦法,不能讓你受委屈,也要維護金簡令諭的權威,文承亮也不能受責太過,不過,你和你爹,如因此鬧得僵持下去,也非長久之計,你們父女之間,應該見個面,談一談。”

  崔玉蓮垂首不語。

  古如蘭道:“玉蓮,難道你不想和你爹見個面,談一談麼?”

  崔玉蓮道:“二娘,給我三天的時間想一想如何?”

  古如蘭道:“好!三天,我再來聽你回話,你好好的想吧!玉蓮,你們總是父女啊!不可太任性,我告辭了。”

  崔玉蓮直送出蓮園,目睹古如蘭背影消失,才低聲說道:“石玉,避開蓮園外那兩株大樹上的監視,和唐琳,到大廳中去,告訴何方、劉文、蔡武,要他們嚴密巡守。”

  石玉道:“姑娘先請回大廳中去。”

  吩咐過何方等三人,石玉帶著唐琳,在圍牆、花木掩遮下,轉入了大廳。

  崔玉蓮早已在廳中等候。

  廳中早已擺好香茗,而且只有崔玉蓮一個人。

  目光轉注到唐琳的身上,崔玉蓮笑一笑道:“唐琳,金線武士的功力如何?”

  唐琳道:“很高明,如非在下得了姑娘幾招傳授,只怕早已傷在對方手中了。”

  崔玉蓮道:“他們是我爹近衛,十二個金線武士,個個都可列入武林中一流高手。但比起我爹左右二傑,那又如小巫見大巫了。”

  石玉道:“這麼說來,總寨主的武功,豈不是更為高強了?”

  崔玉蓮點點頭。

  唐琳道:“姑娘,令尊是否你的敵手?”

  崔玉蓮道:“不論境遇變遷有多大,我們父女之間,也不會正面動手。”

  石玉道:“姑娘召我們,不知有什麼吩咐?”

  崔玉蓮道:“我剛剛領教了我那位二娘古如蘭的厲害,真是文武全才,唱做俱佳,看樣子,大概已到了當面鼓對面鑼的時刻了。”

  石玉道:“是!姑娘準備繼續應付下去,還是正式翻臉?”

  崔玉蓮道:“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在擔心,一旦他們把我調開時,會對你們下手。”

  石玉道:“姑娘覺著咱們應該如何保護自己呢?”

  崔玉蓮道:“這要看你們了。”

  別說石玉了,就是唐琳,也感覺到事情有了很大的一個轉變,這轉變,叫人無法瞭解到是福是禍。

  兩人對望了一眼,仍由石玉開口說道:“姑娘,咱們不太瞭解姑娘的意思。”

  崔玉蓮道:“事情轉變得確然很複雜,我擔心我爹會正式出面,一旦他要把我召到了後面見面,我又不便不去,那就會留下了一個很大的空隙。”

  石玉道:“哦!”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40
一六一

  崔玉蓮道:“如若那時刻,他們派了大批高手,攻入蓮園,只怕五位很難低擋得住。”

  石玉呆了一呆道:“姑娘是說,他們會偷襲蓮園?”

  崔玉蓮道:“對!這就是我來找你們商量的原因。”

  石玉道:“姑娘的意思,我們應該如何?”

  崔玉蓮道:“這就看你們對我忠實的程度了。”

  石玉道:“在下還是不太明白姑娘的意思。”

  崔玉蓮道:“事情很容易,你們如若真的對我忠實,那就留守在蓮園之中,生死禍福,聽天由命了。”

  石玉道:“哦!”

  崔玉蓮道:“如若諸位自覺守在蓮園,搏殺至死,而又毫無意思,現在可以離開。”

  唐琳道:“離開,到哪裡去?”

  崔玉蓮道:“我送你們離開蓮園,你們投奔何處,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唐琳道:“姑娘的意思,在下明白了。”

  崔玉蓮道:“你說說看。”

  唐琳道:“姑娘發覺了咱們,對姑娘的幫助不大,所以,姑娘決心把咱們推開了。”

  崔玉蓮笑一笑,道:“你想得很多啊!”

  唐琳道:“唉!如果我們不留在蓮園,又將如何?”

  崔玉蓮道:“我立刻送你們離開這裡。”

  石玉道:“在下決心不走!”

  崔玉蓮、唐琳都聽得怔了一怔,道:“你不走!”

  石玉道:“是!在下決心留。下來,我相信,何方、劉文、蔡武等,都會跟我一樣的留下來。”

  崔玉蓮道:“為什麼?”

  石玉道:“我說不出為什麼,只是有這一種感覺罷了……”

  唐琳突然接口說道:“我也不走了。”

  崔玉蓮微微一笑,道:“你也不走了?”

  唐琳道:“想想石玉說的不錯,我們離開此地,又到哪裡去呢?”

  崔玉蓮道:“我已經給你們離開的機會了,你們如是不肯走,那我也沒有法子了。”

  石玉道:“我們決心留下來,問題在姑娘,肯不肯收容我們?”

  崔玉蓮道:“過去,我們之間,有些賓主相處的味道,你們如是再要留下來,那就不同了。”

  石玉道:“姑娘吩咐。”

  崔玉蓮道:“好!我說出來,你們不同意,還可以走……”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第一,你們要絕對的忠實,絕對的服從,忘去你們的來歷,忘去你們來此的用心。”

  石玉、唐琳,相互望了一眼,默然不言。

  崔玉蓮接道:“如有不聽令諭,或是陽奉陰違,或是對我不夠忠實,我要立刻處死。”

  石玉心中暗道:“這位姑娘對我們的態度,忽然之間,來了一個極大的轉變,不知用心何在?”

  唐琳亦有此感,但他比起石玉,背景單純,憂慮也較少。

  石玉道:“姑娘,如是我們答應了,姑娘就會完全相信麼?”

  崔玉蓮道:“相信,你們真對我絕對忠實時,可以為我生,為我死,自然是有一股忠誠之氣表現出來。”

  石玉苦笑一下,道:“什麼事會使你忽然間改變了態度?”

  崔玉蓮道:“你們如是沒有為我效命的決心,留在此地,對你們和我,都沒有好處,那就不如遣你們離去了。”

  唐琳突然高聲說道:“姑娘,在下願意留此,效忠姑娘。”

  崔玉蓮道:“當真麼?”

  唐琳道:“言出忠誠,自然當真了。”

  崔玉蓮道:“兵在精而不在多,好!你可以留下來。”

  石玉道:“姑娘,在下也決定留下來。”

  崔玉蓮道:“你也決定留下來?”

  石玉道:“是!在下也追隨姑娘。”

  崔玉蓮笑道:“石玉,你已經服用了古如蘭給你的藥物了,是麼?”

  石玉呆了一呆,暗道:“難道她們母女之間,已經和好了不成?”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不錯,她迫我服下了一種丹藥,但在下已經報告過姑娘了。”

  崔玉蓮道:“石玉,你的命,控制在別人的手中,我想不出,你如何能對我忠誠。”

  石玉道:“姑娘,崔夫人對在下用了些什麼手段,在下都已經告訴過姑娘,如若姑娘還不肯相信,在下就沒有法子了。”

  崔玉蓮道:“石玉,有一個求證法子,不知道你敢不敢挺身作為?”

  石玉道:“你請說。”

  崔玉蓮道:“我帶你去見過二娘,你當場揭穿她給你服藥物的事,不知你敢是不敢?”

  石玉心中道:“好厲害的丫頭。”

  但此時此刻,又不能不硬著頭皮認下來,道:“自然是敢。”

  崔玉蓮道:“好,咱們一言為定,只要你真敢當著他們的面,揭穿內情,我必盡我全力,保護你的安全。”

  石玉點點頭,道:“在下相信,姑娘必然已早有妙策,我石玉願全力以赴。”

  崔玉蓮點點頭,道:“也許今天,可能明天,就會形成了對質的局面,那時刻,希望能表現出大勇氣概……”

  石玉接道:“姑娘放心。”

  這時間,石玉明白了,原來,她想造成一個對質的機會,要石玉坦然說出來古如蘭對他下毒的事。

  輕輕籲一口氣,崔玉蓮忽然間改變了態度,道:“石玉,你真肯這樣幫我,我心中很感激,你知道,我必要查出我娘真正的死因,我行動太積極,可能會激出什麼變化,連我也無法預料,說不定會鬧到父女立刻反目的情況。”

  石玉道:“真要鬧到了你們父女反目的境界,姑娘又準備如何處置?”

  崔玉蓮道:“到時間再說吧!我會盡力保護你們,但崔家塢中的高手太多,多到沒法子估計,你們也可能會受到傷害,所以,我放你們離去,確是一片誠意,除非你們有著必死之心。”

  石玉苦笑一下,道:“你知道,古如蘭給我服用了毒藥……”

  崔玉蓮接道:“這也是給我爹看的證明,我要事實俱在,使他無可辯駁。”

  石玉道:“在下一個人生死事小,但姑娘是否有把握,在令尊之前,把古如蘭扳倒下來呢?”

  崔玉蓮道:“我知道,我爹對她寵愛有加,但據我看,我爹可能已經大權旁落,我下面就是要想法子證實這件事情。”

  石玉點點頭,道:“在下屆時會全力相助姑娘。”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40
一六二

  崔玉蓮道:“你們多多想想,今日,還來得及改變你們的心意。”

  石玉、唐琳,雙雙告退而出。

  唐琳抬頭望天際,緩緩說道:“石兄,在下覺著,好生奇怪。”

  石玉道:“什麼事?”

  唐琳道:“崔姑娘似乎是有著趕我們離去的意思。”

  石玉道:“是!看來,她真的是希望我們離開。”

  唐琳道:“偌大的蓮園,已顯得人手不足,再要咱們離去,

  她這蓮園之中,豈不是沒有人了麼?”

  石玉點點頭,道:“是!她就是這個意思,照她目前的用心而言,她單獨的行動,似乎是比帶著我們這些人,方便一些。”

  唐琳點點頭。

  石玉道:“如若我們要留下來,她就要改變我們,使我們都變成她忠實的手下,變成了她的死黨。”

  唐琳道:“石兄,崔姑娘要你去作證,古如蘭自然不會再給你解藥了。”

  石玉道:“對呀!”

  唐琳道:“那將如何?”

  石玉道:“可能毒發而死,也可能崔玉蓮逼她出解藥…-”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崔玉蓮對母親之死,有很多懷疑之處,又擔心崔家塢已被古如蘭所控制,崔總寨主,可能已大權旁落,但她又無法見到父親……”

  唐琳接道:“我很奇怪,他們親如父女,難道不能見面麼?”

  石玉道:“過去,崔玉蓮也許還沒見父親的決心,這一次,她見過古如蘭之後,似乎是決心要了斷這件事情了。”

  唐琳道:“那會鬧成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

  石玉道:“崔玉蓮選擇了這樣一個時機,不外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外有強敵壓境,使得崔五峰有所顧忌,二則她已經蒐集足夠的證據,可以問得崔五峰不易回答。”

  唐琳道:“真要如此,豈不是要鬧到父女反目了麼?”

  石玉道:“好像如此,崔玉蓮正在走這一條路,梟父龍女,她不願助父為惡,但又沒有法子,一旦父女情絕,至少,崔玉蓮可以不幫崔家塢再作殺手了。”

  唐琳道:“這麼說來,這崔姑娘是一個很可敬的人了。”

  石玉道:“這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但是否如此,還難預料。”

  唐琳道:“你來自武當門中,難道,你就沒有行動麼?”

  石玉苦笑一下,道:“崔玉蓮正在逼我,她要在我武當派和她之間,作一個抉擇。”

  唐琳道:“你作何抉擇呢?”

  石玉道:“這個,我還沒有決定,但我不能背棄師門……”

  突聞蓬然一聲大震,傳入耳際。

  唐琳語聲一頓,接道:“什麼聲音?”

  石玉道:“緊急傳警的流星火炮。”

  唐琳道:“代表什麼?”

  石玉道:“代表有人闖入了崔家塢。”

  唐琳道:“是不是常常有人闖進,常常可以聽到火炮聲?”

  石玉道:“很少聽到,在下在此地,已經很久了,第一次聽到了這等警號。”

  緊接著蓬蓬三聲大震,又是三聲流星火炮傳了進來。

  石玉急步奔出室外。

  唐琳、劉文、蔡武、何方,也都跟了出來。

  抬頭看去,只見幾點流星煙火,仍在閃動。

  崔玉蓮也行了出來,站在大廳之前,仰首望天。

  緊接著蓮園的大門上,響起了銅環之聲。

  石玉重重咳了一聲,道:“什麼人?”

  崔玉蓮快步行了過來,低聲道:“開門。”

  門外已有人應道:“我!有急事晉見姑娘。”

  石玉一擺頭,蔡武打開了木門。

  只見蓮園外面,人影奔走、閃動,刀光映日生輝。

  似乎是蓮園外面,已經展開了拒敵的佈置。

  進來是一個四十左右的灰衣漢子,急急對崔玉蓮一抱拳。道:“姑娘,來人乘兩艘大船由水路而入……”

  崔玉蓮接道:“為什麼不攔截?”

  灰衣大漢道:“小的就是負責塢外水面防守,他們打出咱們的旗號,暗記,混過了兩道水上盤查,直闖入塢,小的發覺有異時,已然照了面。他們早已有備,船上埋伏了暗器、匣弩,突然發難,使得咱們措手不及,六艘快艇上的水手,全都落水,已被他們強行登上了岸。”

  崔玉蓮哦了一聲道:“這些事,為什麼不報向總寨主,告訴我作什麼?”

  灰衣大漢道:“流星火炮傳警,總寨主已傳出了令諭,要姑娘擋住來人,他立刻趕到。”

  崔玉蓮皺皺眉頭道:“又要我擋住來人?”

  灰衣大漢道:“正是如此,守護總寨的武師,恐怕已經出動,還望姑娘早作定奪。”

  崔玉蓮道:“既然已經有人出動了,那就用不著我再出面了。”

  灰衣大漢道:“總寨主傳出的令諭是,一切向姑娘請命。”

  崔玉蓮沉吟了一陣,道:“好!帶我到那面瞧瞧,來的什麼人?”

  石玉、唐琳等,緊隨身後而行。

  那灰衣大漢沒有說錯,人果已登上了岸,但崔家塢的護塢武師,已然雲集數十人,分執兵刃,列陣而立。

  強敵已靠岸,那就由岸上的武師負責了。

  兩隻漆著龍頭的大船,已經靠了岸,而且,岸上已經站了很多的人。

  崔玉蓮打量了來人一眼,道:“他們是金家堡的,告訴他們不可輕易妄動。”

  數十名武師,排列在岸,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輕易出手。

  大船上,下來的人,都亮出了兵刃,排成了一個橫面形,準備拒擋敵人的攻勢。

  崔玉蓮喝令眾武師不可出手,那等於給了對方一個從容下台的機會。

  第一艘大船上,行下來一個五旬上下的人,錦衣長髯,滿面紅光。

  這人身前有兩個身佩長刀的中年人開道,身後,卻隨著兩個佩劍的年輕人。

  只看他們相持的距離,就知是貼身侍衛。

  崔玉蓮暗暗一皺眉頭,忖道:“這個人氣派不小,顯然是這一群人中的首腦了。”

  崔玉蓮一拱手,道:“來的可是金家堡中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40
一六三

  第二十九回 出擊崔家塢

  錦衣人嗯了一聲,道:“老夫金奇。”

  灰衣大漢低聲道:“南堡的金堡主。”

  金奇道:“正是老夫,姑娘是……”

  名動天下的南堡堡主,突然間,親自找上了崔家塢,崔玉蓮也有著意外的感覺,急急一欠身,道:“晚輩崔玉蓮……”

  金奇道:“崔五峰是姑娘的什麼人?”

  崔玉蓮道:“家父。”

  金奇道:“哦!原來是崔姑娘,請代我傳報一聲,就說南堡金奇,有要事親來拜訪。”

  崔玉蓮沉吟了一陣,道:“金前輩,實不相瞞,家父一直在坐關期中,晚輩……”

  金奇笑一笑,接道:“姑娘,令尊已於半月之前出關了。”

  崔玉蓮呆了一呆,道:“這個,你怎會知道呢?”

  金奇道:“老夫如是沒有一點把握,怎會輕易來此。”

  崔玉蓮道:“晚輩確實不知。”

  金奇道:“令尊前些時,雖然大肆召請人手,但旨在保護他的金礦安全,但這幾年來,卻好像有些不對了,我和令尊,交情不錯,所以,特地來找他談談。”

  崔玉蓮回顧了灰衣大漢一眼,道:“快去通報後寨,就說南堡金堡主來訪。”

  灰衣大漢低聲道:“總寨主已傳出令諭,一切都由姑娘做主。”

  崔玉蓮道:“我要你再去通報一聲,石玉、唐琳,跟他一起去,一定要討個回信來。”

  石玉、唐琳,帶著那灰衣大漢轉身而去。

  崔玉蓮回身一禮,道:“金前輩,咱們先到迎賓廳中稍坐。”

  所謂迎賓廳,還在崔家塢圍子外面,說不上豪華,這本是崔家塢還未發達時的迎客地方,如今崔家塢聲勢顯赫,這地方早已棄置不用了。

  崔玉蓮無可奈何,只好暫把金奇帶入外面廳中。

  不過,她暗中早已派人通知了,叫人打掃準備。

  金奇好像沒有把這些事放在心上,一路上談笑風生。

  但卻絕口不提此事,也未再問過崔五峰。

  崔玉蓮心中明白,人家不提,是要她自己開口。

  到了迎賓廳,落了坐,小婢獻上香茗。

  金奇只帶了四個人來,就是那兩個青衣佩刀的中年大漢,和兩個白衣佩劍的年輕人。

  其他的人,都留在了船上。

  崔玉蓮輕輕籲一口氣,道:“金前輩,你確定家父真的出關了?”

  金奇道:“千真萬確……”

  語聲頓了一頓,道:“聽姑娘的口氣、神情,你似乎真的不知道了。”

  崔玉蓮苦笑一聲,道:“不瞞金前輩說,我們父女,已經很久未見面了。”

  金奇點點頭,道:“哦!這倒出老夫意料,五峰兄……”

  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打斷了金奇未完之言。

  只見石玉臉色一片冷肅,急步行了過來。

  崔玉蓮一揚手,道:“石玉,怎麼回事?”

  石玉道:“唐琳還在等我回信,他們都被攔在大門口處。”

  崔玉蓮道:“有這等事?”

  石玉道:“屬下忍不下這口氣,幾乎就要出手,但卻被唐琳提醒,先來稟報姑娘一聲。”

  崔玉蓮回顧了金奇一眼,道:“金堡主,看到了麼?”

  金奇道:“當真是叫人難以相信啊?”

  崔玉蓮道:“金堡主……”

  金奇接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崔玉蓮道:“不敢,晚輩不得家父歡心一事,堡主大概相信了。”

  金奇笑一笑,道:“在下甘冒崔家塢水上的截擊而來,希望能見崔總寨主一面,此事關系至大,還望姑娘幫忙。”

  崔玉蓮道:“我也希望見我爹一面,我心中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問他。”

  金奇道:“咱們要如何才能會晤令尊?”

  崔玉蓮道:“看來,這要老前輩才能決定了。”

  金奇道:“姑娘,老夫聽得傳言,姑娘不但是令尊的掌上明珠,而且,也是一位好臂助。”

  崔玉蓮道:“我幫爹殺了很多人,所以,我年紀不大,已然滿手沾了血腥。”

  金奇道:“這麼說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了?”

  崔玉蓮道:“也許不是全真,但至少,不是無風不起浪的事。”

  金奇道:“哦!現在姑娘何以教老夫?”

  崔玉蓮道:“我也正要請教金堡主,咱們應該如何?”

  金奇道:“姑娘不是奉命來接老夫的麼?”

  崔玉蓮道:“金堡主看到了,他們要我接待你,卻不要我進入那座大門。”

  金奇道:“哦!”

  崔玉蓮道:“金堡主如若對我有些誤會,或是晚輩說的不夠坦白時,我們都可能會引起一場衝突。”

  金奇道:“是!姑娘說的很坦誠,老夫相信。”

  崔玉蓮道:“他們還算錯了一件事,那就是金堡主這等恢宏的氣度。”

  金奇道:“姑娘誇獎了。”

  語聲一頓,接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崔玉蓮道:“堡主的意思呢?”

  金奇道:“老夫不遠千里而來,必須面見五峰兄一次。”

  崔玉蓮道:“如若需要我效勞之處,晚輩全力以赴。”

  話已經說的很明顯,金奇霍然站起了身子,道:“至少,姑娘不會攔住我的行動了。”

  崔玉蓮道:“他們就是希望,激怒你我,讓咱們搏殺一陣。”

  金奇道:“他們卻沒有想到,咱們會聯手合力。”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崔玉蓮沉聲喝道:“石玉,替金堡主帶路。”

  石玉應了一聲,搶在前面而行。

  崔玉蓮卻緊隨在金奇身後。

  很快的到了通往後寨大門前。

  只見唐琳和那灰衣人,還在大門前面。

  大門緊閉,不見人蹤。

  圍牆並不太高,只要縱身一躍,就可越過。

  但卻沒有人作此打算。

  崔玉蓮揮揮手,對那灰衣大漢,道:“你可以走了,免得惹火上身。”

  金奇已然到了木門前面,道:“管事的聽著,老夫南堡金奇,我要見貴總寨主崔五峰,你們快替我通報。”

  門內沒有人回話,也沒有開門。

  回顧了崔玉蓮一眼,金奇緩緩說道:“姑娘,應該如何?”

  崔玉蓮道:“打進去。”

  金奇道:“這是姑娘的真心話麼?”

  崔玉蓮道:“不錯,以你金堡主身份之尊,他們這麼慢客,實在不太應該。”

  金奇道:“好!劈開木門。”

  左首佩刀的中年大漢應了一聲,長刀出鞘,唰的一聲,劈了下去。好凌厲的一聲。

  長刀入鞘之後,兩扇木門,才忽然間倒了下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0 15:41
一六四

  金奇目光轉動,向裡面望去,只見四個執刀武士,刀已出鞘,一排橫立在木門內。

  金奇道:“姑娘,在下劈開了木門,這四個武士,如何處置呢?”

  崔玉蓮點點頭道:“我明白,石玉,你和唐琳過去,要他們讓開路。”

  石玉道:“他們若是不肯讓開呢?”

  崔玉蓮道:“那就想法子把他們殺了。”

  石玉應了一聲和唐琳大步並肩行了過去,道:“四位,聽到崔姑娘的令諭了麼?”

  左首執刀大漢,道:“咱們奉命守此,未得令諭,不敢退開。”

  石玉道:“奉到令諭,什麼人的令諭?”

  左首執刀大漢冷冷道:“自然是領導咱們的前院總武師了。”

  石玉道:“前院武師,難道比崔姑娘的權勢還大麼?”

  左首執刀大漢冷淡一笑,道:“俗語說得好,不怕官,只怕管,咱們是前院的護院武師,自然要聽前院總武師的吩咐了。”

  石玉道:“咱們也奉到了姑娘的令諭。”

  左首大漢道:“我們聽到了。”

  石玉道:“那是說縱然崔姑娘已有令諭,你們也是一樣的不肯聽從?”

  崔玉蓮冷冷說道:“石玉,不用跟他們多費口舌。既然不肯聽從我的令諭,那就給我殺。”

  石玉、唐琳應聲出劍。

  但見寒芒一閃,兩柄長劍,同時攻了過去。

  四個前院武師,四把單刀,同時揮出,噹的一聲,封開了石玉和唐琳的長劍。

  雙方立刻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惡戰。

  雖然同是崔家塢中人,但雙方的搏殺,卻是十分認真。

  崔玉蓮一皺眉頭,道:“不要拖延時間。”

  石玉、唐琳,心中還有一點顧慮,不敢施下毒手,經過崔玉蓮這一逼,雙劍同時猛攻,只聽幾聲冷哼,四個執刀的武師,全都傷在了石玉、唐琳的劍下。

  金奇道:“本來,老夫心中確然有些懷疑,不過,現在倒是有些相信了。”

  崔玉蓮苦笑一下,道:“金堡主,有一件事,晚輩必先說明。”

  金奇道:“老夫洗耳恭聽。”

  崔玉蓮道:“我爹讓我接待客人,我不敢簡慢,但我不是反對我爹。”

  金奇道:“這個,老夫明白。”

  兩人一面談話,一面向前行去。

  大門距離二門之同,還有一片廣場,不下百丈的空地。

  金奇回顧了一眼,道:“姑娘,令尊和老夫,有過數度會晤,我這一次來此會他,想不到他竟對我如此冷淡。”

  崔玉蓮道:“金堡主,晚輩心中有一點疑問,不知可否問問?”

  金奇道:“什麼疑問?”

  崔玉蓮道:“金堡主這一次來找我爹,究竟是為了什麼?”

  金奇道:“和他談談江湖大事。”

  崔玉蓮道:“能不能說的清楚一些?”

  金奇道:“聽說有一輛仇恨之車,是不是貴塢中人……”

  崔玉蓮接道:“這一個。不用見我爹問了,我就可以告訴你。”

  金奇道:“好!老夫洗耳恭聽了。”

  崔玉蓮道:“不錯,崔家塢確然派出了一個仇恨之車,主持那個仇恨之車的人,就是我。”

  金奇哦了一聲,道:“那仇恨之車的主持人,就是你姑娘?”

  崔玉蓮道:“是!我殺了很多人,在江湖上欠了很多的債。”

  金奇苦笑一下,道:“姑娘,這件事,你是否事先瞭解?”

  崔玉蓮道:“你是說,我殺的人?”

  金奇道:“是!你殺的人,就老夫所知,他們都是江湖上很好的人。”

  崔玉蓮道:“事先我不知道,事後,我也清楚,我殺的人,大都是好人,至少,他們都是江湖上很有名望的人。”

  金奇道:“姑娘,這些人都是令尊叫你殺的麼?”

  崔玉蓮道:“是!都是奉了我父親之命殺的。”

  金奇道:“唉!這麼說來,姑娘和令尊之間,應該相處的很好才是。”

  崔玉蓮道:“照常理而言,我們相處的應該很好,但事實上,我們相處得並不太好。”

  金奇道:“如非老夫親自來了一趟,這些話,說出去,也是難以叫人相信。”

  崔玉蓮苦笑一下,道:“老前輩經驗豐富,對江湖中事,十分瞭解……”

  金奇接道:“你想問什麼事?”

  崔玉蓮道:“關於古氏家族。”

  金奇道:“這是一個很神秘的家族,江湖上人,對他們瞭解的太少。”

  崔玉蓮道:“哦!”

  金奇道:“幸好你問到了老夫,還可以稍給你提供一二內情。”

  崔玉蓮道:“晚輩洗耳恭聽。”

  金奇道:“這一個家族,不但神秘,而且十分複雜。”

  崔玉蓮道:“怎麼個複雜法?”

  金奇道:“它本身不是一個家族。”

  崔玉蓮道:“金堡主,可否說明白一些。”

  金奇道:“可以,古家人,分別來自三個不同的地方,合而為一。”

  崔玉蓮道:“他們是兄弟、姐妹,分別學藝,藝成之後,合在了一處,是麼?”

  金奇搖搖頭,道:“不是,他們是三個不同的人,兩男一女,合在一處。”

  崔玉蓮道:“兩男一女?”

  金奇道:“明顯點說,就是一妻雙夫。”

  崔玉蓮道:“哦!”

  金奇道:“所以,古家這個家族中一直是女權至高。”

  崔玉蓮道:“古之一姓,也是女的姓了?”

  金奇點點頭,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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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崔玉蓮道:“這三個人,就合成了一個家族。”

  金奇道:“對!重要的是三個人出身來歷,據說那兩個男人之中,一個是出身密宗門下,一個是藏邊千毒尊者的弟子。”

  崔玉蓮道:“那個女的呢?”

  金奇道:“聽說來自小西天雷音寺中。”

  崔玉蓮道:“小西天、雷音寺,那不是傳說中魔教所在麼?”

  金奇道:“若那姓古的女子,不是來自魔教,又如何能使得密宗門下和干毒尊者門下之人就範呢?”

  崔玉蓮道:“這三個來自完全不同地方的人,構成了古氏家族。”

  金奇道:“姑娘,這也許真是一段武林秘事,但也可能只是一個傳說。”

  崔玉蓮道:“前輩的意思是……”

  金奇道:“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把這件事,看得太認真,我說的也許是不完全對。”

  崔玉蓮道:“不管如何,金堡主廣博的見聞,已經使我對古氏冢族,有了一個約略的瞭解。”

  兩個人談話之間,已然到了二門前面。

  二門本來輕輕開著一些門縫,但兩人行近木門時,木門卻突然關得嚴密起來。

  那顯然說明了一件事,二門內,早已有人在窺探兩人的舉動,看到兩人之後,突然把木門關了起來。

  金奇重重咳了一聲,道:“姑娘,難道這二門,還要用刀劈開麼?”

  崔玉蓮道:“這次不勞金堡主動手,我去瞧瞧。”

  行到門前,重重咳了一聲,道:“開門!”一面舉掌拍在了木門之上。

  門內傳出來一個冷厲的聲音,道:“誰在叫門?”

  崔玉蓮雖知曉對方是明知故問,卻又不能不回答,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我是崔姑娘。”

  門內人應道:“原來是大小姐,不知有何見教?”

  這一問,只問得崔玉蓮心中怒火暴起,但她吸一口氣,強自忍了下去,道:“我想請你開開門。”

  門內人道:“姑娘吩咐,屬下本來不敢不遵從,只不過……”

  崔玉蓮接道:“說吧!你們想怎麼樣刁難我?”

  門內人道:“大小姐言重了,你是千金之軀,咱們怎敢得罪,不過,你帶了敵人同來,咱們雖然明知是你千金大駕趕到,但也不能不掩上木門。”

  崔玉蓮哦了一聲,道:“這是你的意思。”門內人道:“這個,我怎麼敢,在下完全是奉命行事?”

  崔玉蓮道:“奉誰的令諭?”

  門內人沉吟不語,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自然是在下的頂頭上司。”

  這時,金奇等都到了二門前面。

  也清楚的聽到了雙方的話。

  金奇輕輕籲一口氣,笑道:“姑娘,不像是做戲給老夫瞧。”

  崔玉蓮道:“他們敢這樣對我,老實說,連我自己也有些懷疑。”

  金奇道:“這麼說來,令尊是決心不肯和在下見面了?”

  崔玉蓮道:“堡王,不是我替我爹辯護,我擔心,爹根本就不知道你來……”

  金奇放低了聲音道:“你是說,崔總寨主,已經不問事了。”

  崔玉蓮道:“他還是總寨主的身份,統領著崔家塢水旱總寨。但他好久沒有露過面了。”

  金奇道:“姑娘……”

  崔玉蓮接道:“他們告訴我,他在坐關,一坐數年之久。”

  金奇放低了聲音道:“姑娘,你是不是懷疑令尊被人囚禁了起來?”

  崔玉蓮道:“我只是這樣想,但我無法證實自己的想法。”

  這時,突見一個灰衣大漢,快步跑了過來,直奔二門前面。

  崔玉蓮一揚柳眉兒,道:“你有什麼事?”

  灰衣人四十多歲,跑的一身大汗,顯然是有著很急的事。當下一欠身,道:“回姑娘的話,一艘快舟,破浪而來,船頭站了一個橫小子,武功高得出奇,弩箭,水卒,都無法擋得住他。”

  崔玉蓮道:“他現在何處?”

  灰衣人道:“已經快要登岸了。”

  崔玉蓮道:“你要幹什麼?”

  灰衣人道:“屬下要把話傳入內寨,請他們派人攔截。”

  崔玉蓮道:“只怕是來不及了。”

  灰衣人回頭看去,只見一個黃衫人,帶著兩個大漢,和一個白衣少女,急步行了過來。

  金奇不認識黃衫人,但他卻認識那兩個大漢,一個是洪無量,另一個竟是北寨雷家的總教頭,閃電刀範文超。

  範文超、洪無量看到金奇,也不禁為之一呆。

  洪無量一抱拳,道:“金堡主,想不到在此相逢。”

  金奇笑一笑,道:“洪兄遊俠江湖,竟然游到崔家塢來,佩服,佩服。”

  洪無量在江湖上雖然很有名氣,但他是南堡的金堡主,那可是小巫見大巫了。

  當下一拱手,道:“哪裡,哪裡,兄弟不過是個打旗的罷了。”

  金奇哦了一聲,道:“洪兄可是已投入北寨,跟著范總教頭來的?”

  範文超道:“金堡主說笑了,范某人這點能耐,也不過跟著喊聲湊熱鬧罷了。”

  金奇道:“兩位教頭很客氣,但你總該有一個能夠說話當家的人吧?”

  黃衫人笑一笑,接了口,道:“我們都是朋友,談不上什麼當家,如是金堡主一定要找一個人說話,找區區在下就是。”

  目光一掠崔玉蓮,接道:“姑娘,這麼快又見了面。”

  崔玉蓮道:“我會記住說過的話,咱們不會動手,這位姑娘可是花鳳?”

  花鳳道:“是我!”

  崔玉蓮道:“為什麼把臉蒙起來?”

  花鳳道:“是洪前輩,要我戴上面紗的。”

  崔玉蓮道:“哦!你怕豔光照人。”

  花鳳道:“洪前輩是這麼說的。”

  金奇目光轉到花鳳身上,點點頭,道:“老夫也聽過你的豔麗之名,取下面紗來給老夫瞧瞧。”

  一派命令口氣。

  花鳳道:“不行,我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看的。”

  金奇道:“如論身份,大約當今之世,還沒有老夫不能看的東西,給我取下來,免得老夫失禮。”

  他乃雄才大略的一方領袖,數十年氣指頤使慣了,自有一種威武氣度,令人莫可抗拒。

  花鳳竟被那一股氣勢震住,真的伸手去拉麵紗。

  崔玉蓮突然說道:“金堡主,算啦!花鳳姑娘已經名花有主了。”

  金奇道:“哦!什麼人有此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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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崔玉蓮道:“這位展少俠翼兄。”

  金奇冷冷說道:“我想起來了,老夫一位侄兒,金龍公子的金龍舟,就毀在這姓展的手中。”

  展翼道:“令侄自己惹火上身,舟毀人亡,不過,金堡主一定要把這筆賬算到在下頭上,在下也只好認下來了。”

  花鳳道:“不是他……”

  展翼揮揮手,不讓花鳳再說下去。

  金奇冷笑一聲,道:“年輕人,對老夫說話,竟敢如此無禮。”

  展翼道:“我不是金堡主的屬下,在下也不拿你金堡主的俸銀,難道還要作揖之後再說話麼?”

  金奇雙眉聳動,虎目放光,似乎發作。

  崔玉蓮卻搖搖頭,道:“兩位如是先打起來,那就不用見我爹了。”

  金奇籲一口氣,道:“好!姓展的,你記著說過的話。”

  展翼道:“最好錯開今天,來日方長,金堡主想找我,在下隨時奉陪。”

  崔玉蓮道:“這是崔家塢,兩位最好能多忍耐一下。”

  這時,唐琳突然衝了過來,一把向花鳳抓去。

  洪無量揮出一掌,擋住了唐琳,道:“愣小子,你發的什麼瘋?”

  展翼搖搖手,道:“唐兄,去和令師妹談談,對女孩子,要溫柔一些,不可太莽撞。”

  崔玉蓮道:“唐琳回來,這時刻是什麼辰光,你湊什麼熱鬧!”

  唐琳嘆息一聲,退了回來。

  崔玉蓮目光轉到那灰衣大漢的身上,道:“去吧!叫開門。”

  灰衣大漢道:“姑娘,我,我……”

  崔玉蓮道:“你怕什麼?你本來就要去通報後寨的。”

  石玉道:“聽到沒有,姑娘的令諭,莫不是你還敢抗命不成。”

  灰衣大漢道:“不敢,不敢……”

  行到門前,舉手拍門。

  門內傳出了一個冷厲的聲音,道:“去吧!我們都聽到了。”

  灰衣大漢應了一聲,轉頭就跑。

  展翼道:“崔姑娘,怎麼崔家塢把你也關到門外邊了?”

  崔玉蓮道:“你還認為我是崔家塢的千金小姐麼?”

  展翼道:“千金小姐的身份,沒有人可以推翻……”

  崔玉蓮道:“我爹不要我了,我這個千金小姐如何當法?”

  金奇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如是令尊閉門不納,咱們是不是要闖進去呢?”

  崔玉蓮道:“那要看你金堡主了……”

  金奇道:“這也是老夫問話的目的。”

  崔玉蓮道:“我還是有些不明白,金堡主能不能說的清楚一些?”

  金奇道:“可以,老朽的意思,一旦老夫和令尊衝突了起來。姑娘要幫忙那一個呢?”

  崔玉蓮道:“我誰都不幫。”

  金奇道:“如是令尊不肯出面,別的人插手上來,姑娘準備要如何打算。”

  崔玉蓮道:“至少,我會盡力阻止他們不可對堡主失禮。”

  金奇道:“好!咱們就這樣一言為定,其他的,老夫也不便過分要求了。”

  金奇目光轉到緊閉的木門之上,道:“玉蓮姑娘,咱們要如何進去?”

  崔玉蓮道:“看來,只有破門而入一個辦法了。”

  金奇目光轉到展翼的身上,道:“年輕人,露一手讓老夫開開眼界如何?”

  展翼道:“打破這兩扇門?”

  金奇道:“老夫劈了大門,這二門一關,輪也該輪到你了。”

  展翼點點頭,道:“好!和在下合作過的人,必然會留下一個很難忘的印象。”

  金奇道:“怎麼一個說法?”

  展翼道:“在下一向很尊重合作的意見。”

  舉步行近木門,右手在木門上按了一下,道:“金堡主,可是毀去這扇木門?”

  金奇道:“如是不毀了它,只怕咱們沒有法子進去。”

  展翼右手在木門上移動了片刻,突然退了下來,道:“好了,咱們可以進去了。”

  金奇笑一笑,道:“那就請展少兄帶路。”

  展翼點點頭,突然舉起右手一拂,那木門突然碎裂片片,飛散一地。

  金奇呆了一呆,暗道:“這小子年輕輕的,好精深的內功。”

  展翼淡淡一笑,當先舉步行入二門。

  花鳳、洪無量、閃電刀範文超,緊隨在展翼的身後。

  金奇帶著刀衛劍童,隨在展翼等幾人身後。

  最後是崔玉蓮,帶著石玉等五個從衛。

  木門內站著兩個勁裝武士,但似乎是被嚇呆了,靜靜站在那裡,既不攔住來人,也未出言喝問。

  展翼停下腳步,回顧了金奇一眼,道:“金堡主,展某人幸未辱命。”

  金奇點點頭,道:“很高明,很高明。”

  兩個劍童,緊隨金堡主身後,向前行去。

  開路刀衛,十分小心,發現了可疑之處,必予伸刀探過,然後才朝前行。

  這一條石徑,相當的長,足足有六十丈,才到了一座白石石階下面。

  七層石級上面,是座門戶大開的敞廳,卻不見有迎客之人。

  金奇停下了腳步,道:“姑娘,見過這座大廳沒有?”

  崔玉蓮點點頭,道:“有,我記憶之中,這個大廳之建築在很早以前,只不過這個大廳中的形勢,似乎是有了一些改變。”

  金奇笑一笑,道:“哪些改變,姑娘可還記得麼?”

  崔玉蓮道:“這石級似乎是經過了修整,大廳也好像更大了一些,門窗也好像移動了位置。”

  她一連幾個好像,似是對這個地方的記憶,已然十分模糊。

  崔玉蓮雙目凝注那座大廳,瞧了很久,才突然舉步,越過金奇,直向大廳中行去。

  人到門口時,突然聽到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姑娘留步。”

  崔玉蓮停了下來,道:“什麼人?”

  廳門內,緩緩轉出來一個青衣少年,道:“姑娘,在下是守廳的童子。”

  崔玉蓮看那青衣童子,也不過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嗯了一聲,道:“這位是金堡主,特來拜訪總寨主,你替我通報一聲。”

  青衣童子道:“姑娘,這座大廳中有很多埋伏,充滿著凶險,未得總寨主允准之前,不能輕易進來?”

  崔玉蓮道:“連我也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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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青衣童子道:“這也是在下現身出來阻攔姑娘的原因。”

  崔玉蓮道:“哼!金堡主是貴賓,這座大廳是咱們迎接貴賓的地方,滿佈著機關、凶險,那是什麼意思?”

  青衣童子道:“姑娘,小的只是負責守護大廳的人,別的都不知道。”

  崔玉蓮道:“有沒有辦法,把這廳中的機關,全給我關上。”

  青衣人道:“可以。”

  崔玉蓮道:“是!這地方已經有了很多的改變,而變得和我記憶的完全不同了。”

  金奇道:“姑娘,這地方會不會有什麼埋伏?”

  崔玉蓮道:“好!那你就把機關總紐關上,帶我到廳中坐,然後,去請總寨主出來。”

  青衣童子沉吟了一陣,才一欠身,道:“是,姑娘請進。”

  崔玉蓮當先行了進去,石玉等五衛緊隨身後。

  金奇居中,展翼帶著範文超等,走在後面,人入大廳,四下流顧了一眼,道:“好凶險的地方,簡直像一座堅固的牢房一樣。”

  青衣童子冷笑一聲,道:“牢房中不會死人,這裡隨時會置人於死。”

  展翼目光轉注到青衣童子身上,道:“這大廳中的機關。真有那麼厲害麼?”

  青衣童子道:“閣下如是不信,何妨試試看呢?”

  展翼點點頭,道:“我會試的,不過,不是現在。”

  青衣童子冷哼一聲,道:“這些話,在下聽過很多次了。”

  展翼點點頭,道:“等金堡主辦完他們的事,我會試試你這大廳中的機關。”

  青衣童子道:“好吧!就這麼辦,希望能說話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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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第三十回 力挫崔五峰

  崔玉蓮先讓金奇落了座位,回頭對青衣童子說道:“請總寨主來。”

  青衣童子道:“已經報入後宅,但總寨主會不會來,那就不知道了。”

  崔玉蓮道:“哦!你怎麼把消息傳過去的?”

  青衣童子道:“回姑娘的話,小的用機關通報後宅之中。”

  崔玉蓮道:“機關?”

  青衣童子道:“傳音的機關。”

  崔玉蓮道:“連傳音也有機關,這佈置倒是可以算得上很高明了。”

  青衣童子笑一笑,伸手在一處牆壁上按了一下。

  他的動作非常快速,很多人,竟然沒有看到他按的地方。

  只聽一陣軋軋之聲,大廳一角處,突然裂開一個洞口。

  有如蓮台一般,緩緩升了起來,上面站著兩位白衣少女,每人手中捧著一個大木盤,一個木盤上放著香茗,一個木盤上放著細點。

  青衣童子雖然十分冷傲,但他對崔玉蓮卻是十分恭謹,欠欠身,道:“姑娘,請招呼客人吃些點心。”

  那裂現的洞口,又突然合了起來。

  等了足足有一頓飯工夫之久。

  金奇的修養很好,仍然靜坐不動。

  展翼也沒有動,花鳳、範文超、洪無量,都靜靜坐著。

  等不下去的是崔玉蓮,一揚柳眉兒,道:“怎麼回事,還不見一點訊息?”

  青衣童子道:“後宅的事,小的不知。”

  崔玉蓮道:“照你的說法,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你也不清楚?”

  青衣童子道:“我真不清楚。”

  崔玉蓮道:“傳訊入後寨的辦法,你應該很清楚吧!”

  青衣童子道:“這個,我知道。”

  崔玉蓮道:“好,告訴我,如何一個傳達之法?”

  青衣童子道:“姑娘,這個傳訊系統,並沒有辦法使雙方談話,只能把一種聲音,傳入內宅。”

  崔玉蓮道:“好吧!那你就把最緊急的傳訊之法,給我傳入內宅。”

  青衣童子滿不願意的神色,但似乎又不敢違背崔玉蓮的吩咐,緩緩行到了牆壁之間,伸手在壁間按了一下。

  崔玉蓮道:“這就行了麼?”

  青衣童子道:“這已是第二次催促了。”

  崔玉蓮道:“想法子,告訴他們一聲,如若他們還不來,我會帶著人直入後宅。”

  只聽一個冷肅的聲音,傳了過來,道:“玉蓮,你說什麼?”

  崔玉蓮回顧望去,只見崔五峰一身黃袍,站在大廳一角。

  竟然不知他何時進入廳中。

  崔玉蓮很多年未見父親,今日驟見,不禁心頭一震,道:“爹,這些年,你好麼?”

  崔五峰道:“我很好,很好。”

  展翼目光轉動,發覺那崔五峰,年約五旬,虎目濃眉,神態極是威嚴。

  只見他緩緩轉過頭來,一拱手,道:“金堡主,久違了。”

  多年不見的故友,看上去,卻全無一點熱情的樣子。

  金奇本來想表現得親近一番,看他如此冷漠,也涼了下來,淡淡一笑道:“久違了,崔兄很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動了。”

  崔五峰目光一掠閃電刀,道:“你好像叫範文超,對麼?”

  他不答金奇之言,卻轉頭和範文超說話。

  範文超一挺胸,道:“不錯,區區正是閃電刀範文超。”

  崔五峰道:“你好像一向在北寨雷老頭那兒?”

  範文超道:“不錯,在下一向追隨雷老寨主。”

  崔五峰道:“這一次怎的會和金堡主一起來,老夫還認為你又受聘為南堡的教頭了。”

  這一番話,是罵的有著明顯輕侮之意,無疑那範文超是一位重利之徒,只要化銀子,就可以請到的人。

  範文超冷笑一聲,道:“閣下統領崔家塢水旱十三寨,想來都是拿錢買來的人了。”

  崔五峰道:“崔家塢很富有,盡人皆知,就是你範文超,想投靠本塢,也並非絕無機會,開個價錢過來吧。”

  範文超霍然站起身子,就要發作,但卻被展翼示意阻止。

  崔五峰目光轉注到展翼的身上,打量了一陣,搖搖頭,又轉望著金奇說道:“金堡主大駕到此,不知有何見教?”

  金奇道:“兄弟和崔兄相識多年,彼此都保持個以禮相見,所以求見崔兄。希望澄清幾件事。”

  崔五峰道:“什麼事?”

  金奇道:“金家堡兩艘載有名貴藥材的船,在長江水道上失蹤,連船帶藥,還有船上四十八名水手,全數不見,不知是不是貴寨所為?”

  崔五峰道:“你和北寨,結仇多年,你不去查問北寨,怎麼會跑到崔家塢來?”

  金奇道:“北寨一向不做水上生意。”

  崔五峰道:“所以,你就來問我?”

  金奇道:“放眼當今江湖,敢動我東西的,實還不多……”

  崔五峰道:“崔家塢就是那不多人中之一?”

  金奇道:“這也是兄弟登門拜訪的重要原因,以你崔兄之尊,大概還不好意思做了不認賬吧?”

  最後這一句話,說得崔五峰一皺眉頭,道:“金堡主,在下的答覆是不知道!”

  金奇冷笑一聲,道:“崔五峰,這回答不覺著太過分麼?”

  崔五峰冷冷說道:“金奇,你大老遠的跑來,就為了這件事麼?”

  金奇冷冷說道:“正是如此,咱們多年朋友,我不想造成咱們之間太多的誤會,所以,我才跑來問你一聲。”

  崔五峰冷笑一聲,未再回答金奇的話,目光卻轉到了展翼的臉上,道:“你叫什麼名字?跑到崔家塢來作什麼?”

  展翼淡淡一笑道:“崔家塢是不是閻羅殿,是不是鬼門關?”

  崔五峰道:“都不是,不過,崔家塢是我的地方,我想,我有權請人來,也有權拒絕人來。”

  展翼道:“對!這話不錯。”

  崔五峰道:“但我卻沒有請你來。”

  展翼道:“不錯,崔家塢這地方,算不得名勝之區,咱們來不來,都不太重要,你們雖然沒有請我來,但你們卻惹了我們。”

  崔五峰冷冷接道:“你是說崔家塢惹了你們。”

  展翼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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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崔五峰道:“好!你說得清楚一些。”

  閃電刀範文超道:“崔家塢利用女色傳毒,製造殺手,不少武林同道被害……”

  崔五峰接道:“範文超,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信口雌黃。”

  範文超道:“崔總寨主,一個人,沒辦法一手遮天,你崔總寨主既然敢作,為什麼不敢承認下來。”

  金奇道:“這件事,金某人也聽說過,想不到真是你崔兄干的。”

  崔五峰微微一笑,道:“你們北寨、南堡,都花了不少錢顧請這些殺手,是麼?”

  金奇道:“花銀子請人,總比製造殺手的高上一等,對麼?”

  崔五峰道:“這些無謂之爭,老夫不想談了。”

  金奇道:“不談可以,希望你崔兄交代一句話。”

  崔五峰道:“交代給什麼人一句話。”

  金奇道:“武林同道。”

  崔五峰四顧了一眼,哈哈一笑道:“就是你們這幾個人麼?”

  金奇道:“南堡、北寨的都有了,還有這位少兄和洪無量作見證,應該是很有份量的了。”

  崔五峰緩緩站起身子,道:“玉蓮,把這幾個人給我殺了。”

  崔玉蓮哦了一聲,道:“殺了他們,金堡主和這位展少俠?”

  崔五峰道:“不錯,還有閃電刀範文超,和這姓洪的。”

  崔玉蓮道:“那女的要不要殺呢?”

  崔五峰道:“一個女娃兒,留下她也不會有很大的問題。”

  崔玉蓮道:“可是,目下這些人中,我似乎只有殺她的能力。”

  崔五峰道:“你說什麼?”

  崔玉蓮道:“我說,我的能力,只能殺那個女的,除她之外,我誰也殺不了。”

  崔五峰道:“玉蓮,你這話,像一個女兒對父親講的麼?”

  崔玉蓮道:“你真是我爹麼?”

  崔五峰道:“老子還會有人冒充不成,難道你不認識我?”

  崔玉蓮道:“咱們太久不見了,女兒真的不太認識父親了。”

  崔五峰冷哼一聲,道:“玉蓮,你這是干什麼?”

  崔玉蓮道:“女兒是由衷之言,這些年來,我一個人孤孤零零住在蓮園中,不是很像一個孤兒麼?”

  崔五峰道:“蓮兒,爹在練功力,所以,無暇見你,如今,我的功夫已經練成了,以後,咱們父女,倒要常常見見了。”

  崔玉蓮輕輕嘆息一聲,不再做聲。

  金奇淡淡一笑道:“崔兄,你要殺人滅口麼?”

  崔五峰道:“老夫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要殺人滅口?”

  展翼緩緩站了起來,道:“仇恨之車,在江湖上造成了很大的殺劫,你這個作老子的,卻把自己的女兒,變成了一個殺人的凶手。”

  崔五峰道:“這是我們的家務事,和你何干?”

  展翼道:“如若閣下不叫你女兒殺我們,也許無關,現在,好像是有點關係了。”

  崔五峰道:“就算有關吧?你又準備如何?”

  展翼道:“你聽著,我到你們這崔家塢來,並非是無緣無故,我找閣下取一種東西。”

  崔五峰道:“崔家塢出黃金,已經算不得什麼隱秘大事了,你可是想要一點?”

  展翼道:“咱們要解藥,崔家塢用女色傳毒,製造殺手,這件事已經不是隱秘了,江湖上被害之人,已經不少……”

  崔五峰冷笑一聲,接道:“這件事要證據,怎麼可以隨口胡說八道。”

  展翼道:“這件事,閣下也不用否認,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了,閣下既然敢作,為什麼不敢承認呢?”

  崔五峰神情冷峻的望了展翼一眼,道:“年輕人,你可知道,亂開黃腔的後果麼?”

  展翼淡淡一笑,道:“不知道,崔總寨主指點指點吧!”

  崔五峰道:“死!”

  展翼點點頭,道:“明白了,問題在,在下要怎麼一個死法?”

  崔五峰道:“蓮兒,你說,這姓展可不可惡?”

  崔玉蓮道:“他敢和爹爹頂嘴,自然是很可惡了。”

  崔五峰道:“好!那你就殺了他!”

  崔玉蓮道:“我殺不了他。”

  崔五峰道:“為什麼?”

  崔玉蓮道:“因為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真要動手拚命,說不定,女兒會被他殺了。”

  崔五峰道:“哦!這小子,真的如此凶悍麼?”

  崔玉蓮道:“千真萬確。”

  崔五峰道:“那就勿怪他如此狂妄了……”

  語聲一頓,接道:“咱們現在正值用人之際,這小子如若真有你說的本領,老夫就留下他一條命了。”

  目光轉注到展翼的身上,接道:“你都聽到了?”

  展翼道:“聽得很清楚?”

  崔五峰道:“那很好,你自己開個條件過來吧!要什麼代價?”

  展翼道:“這個,容在下想想再行回答如何?”

  金奇道:“金某人也只有幾句話,說完就走路。”

  崔五峰道:“你請說。”

  金奇道:“崔兄手下水寨中人,截了兄弟的貨物,不知對兄弟作一個如何交代?”

  崔五峰笑一笑,道:“金兄如若提不出證據,兄弟恐怕很難給你個滿意的交代。”

  金奇冷冷說道:“金某人如無證據,也不敢隨便找上崔家塢來。”

  崔五峰道:“嗯!什麼證據?”金奇道:“人證、物證都有。”

  崔五峰道:“人證在何處,物證在何處?”

  金奇道:“人證兄弟有安排,至於物證麼,就在兄弟身上。”

  崔五峰道:“拿給我瞧瞧吧。”

  金奇道:“好!兄弟交出證物,但請崔兄必須給兄弟一個滿意的答覆。”

  探手從懷中摸出了一面銀牌,道:“這個是不是貴寨之物?”

  崔五峰伸手接過,仔仔細細瞧了一陣,道:“這個,一面銀片,算得什麼證物。”

  金奇道:“上面的字跡,背面的雕花,你部看過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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