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花鳳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0 14:19: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1 10793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1 14:38
二五0

  白玉蓮道:“他們用什麼方法訓練殺手?”

  文承亮道:“藥物,古如蘭配製的藥物……”

  語聲一頓,接道:“詳細的情形,我不知道,也沒有見過他們服用的藥物,不過,我聽說過,他們絕對忠實於崔家塢。”

  白玉蓮道:“那些殺手出動過麼?”

  文承亮道:“就在下所知,出動過一批,但到哪裡,作什麼,在下卻是不知。”

  白玉蓮道:“崔家塢派出了很多奸細,到天下各大門戶去臥

  底的事,你是否知曉?”

  文承亮道:“知道一些。”

  白玉蓮道:“他們有沒有存案名冊?”

  文承亮道:“好像有。”

  白玉蓮道:“存在什麼地方?”

  文承亮沉吟了一陣,道:“好像是存在總寨主那裡。”

  白玉蓮道:“總寨主那裡?”

  文承亮道:“這大概是崔家塢中最高的機密之一了,在下只是聽說過,不知詳情。”

  白玉蓮道:“文承亮,你現在可以作個決定了。”

  文承亮道:“決定什麼?”

  白玉蓮道:“決定你自己的命運。”

  文承亮道:“姑娘,我自己能有這麼大的能力麼?”

  白玉蓮道:“能!一個人的死活,只有他自己能夠拯救。”

  文承亮道:“那就請姑娘說說看,我如何自救?”

  白玉蓮道:“你本來應該死在毒物的口中,但你沒有死,是我們救了你,對不對?”

  文承亮道:“對!對!在下這條命,確是姑娘所救。”

  白玉蓮道:“我們只能救你一次,現在要你自救了。”

  文承亮道:“我有些不太明白。”

  白玉蓮道:“文承亮,這不是你逞口舌之利的時候,我要的是你真誠的答覆。”

  文承亮道:“好!姑娘請吩咐。”

  白玉蓮道:“你如願意脫離崔家塢,棄暗投明,我們可以用你,但你必須真有此心。”

  文承亮道:“是!在下如若答應了,自然是真心真意。”

  白玉蓮道:“自然,你如不肯答應,我也不會勉強你。”

  文承亮道:“哦!”

  白玉蓮道:“不過,我們也不願留下你這個壞點子很多的敵人,所以,你可以跳入長江之中,一死了之。”

  文承亮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螻蟻尚且貪生,何況在下是人呢。”

  白玉蓮道:“可是,你非死不可啊!你跳入長江中,還有活命的機會,但如不肯跳入江中,咱們只好殺了你。”

  文承亮道:“好像還有一條路,我可以脫離崔家塢。”

  白玉蓮道:“對,所以,你自己可以選擇。”

  文承亮道:“我不想死,所以,只好選擇脫離崔家塢了。”

  白玉蓮道:“脫離崔家塢,那就是投降過來了。”

  文承亮道:“其實,姑娘過去,也是崔家塢的小主人,在下還不是跟隨你姑娘麼?”

  白玉蓮嘆息一聲,道:“崔家塢中,都說你巧言令色,果然是說得十分動人,古如蘭是不是就這樣被你說服的。”

  文承亮居然也會臉紅了一下,道:“姑娘,在下既然是崔家塢的總管,自然是應該對主人忠實。”

  白玉蓮笑一笑,道:“好!你現在已脫離了崔家塢,應該對我忠實了。”

  展翼右手疾出,拍了文承亮的穴道。

  文承亮站起身子,活動一下四肢,道:“姑娘,還有什麼指教麼?”

  白玉蓮道:“我想知道他們對我的看法?”

  文承亮道:“對姑娘,他們都存著三分畏懼,他們想利用你,又有些干自你,很想殺了你,但又不敢出手。”

  白玉蓮道:“想殺我,是古如蘭的意思了?”

  文承亮道:“姑娘要聽實話麼?”

  白玉蓮道:“對!我要聽實話。”

  文承亮道:“話是古如蘭說的,但崔五峰也在場中,他沒有反對。”

  白玉蓮道:“那是說崔五峰也同意古如蘭殺我的提議了?”

  其實,事情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但白玉蓮卻要再三追問個清清楚楚。

  文承亮道:“古如蘭對姑娘,不是太瞭解,她沉醉於研究各種毒物之中,對姑娘在劍道上的成就,並不太放在心上,對姑娘瞭解的,還是崔總寨主。”

  白玉蓮點點頭道:“哦!”

  申三娘突然開了口,道:“崔五峰和古如蘭相處情感如何?”

  文承亮沉吟不語。

  申三娘道:“文承亮,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話,可是覺著我不會殺人麼?”

  文承亮道:“不!不!不!夫人別誤會,在下正在想著,如何才可以把這件事說個清楚。”

  申三娘道:“現在,想好了沒有?”

  文承亮道:“想好了。”

  申三娘道:“那就請說吧。”

  文承亮道:“他們相處的很好,但崔五峰最近要練幾種特殊的武功,所以,他們很少在一起。”話說的曲折有致,但還不太明顯。

  但申三娘卻不好再問下去了。

  還是展翼開口問道:“是不是也因為古如蘭喜愛毒物?”

  文承亮道:“我想這也有很重大的關係。”

  展翼道:“古如蘭的生活,是不是很隨便。”

  文承亮道:“各人的看法不同,古如蘭有她自己的看法,她是完全以自己為主的人。”

  展翼點點頭,道:“這些事,崔五峰知道麼?”

  文承亮道:“好像知道一點,但我想他不會太清楚。”

  展翼道:“古如蘭是不是想控制崔家塢?”

  文承亮道:“她是否有這樣的想法,在下不太知道,但她生性卻是很倔強。”

  展翼道:“崔五峰和古如蘭,現在是否在爭取崔家塢的統治之權。”

  文承亮道:“至少,還不太明顯,表面上,還保持著相互的尊重。”

  展翼微微一笑,道:“文承亮,你洩露了崔家塢中不少的隱秘,古如蘭會放過你麼?”

  文承亮道:“她如是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我,但她不知道啊。”

  展翼道:“過一些日子,她總會知道的。”

  文承亮道:“過些時間,也許在下說的事情,已不算隱秘,應該有很多人知道了。”

  展翼道:“看來,你實在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

  文承亮道:“白姑娘和閣下,都是絕頂的聰明人,在下不能不說實話。”

  展翼回顧了白玉蓮一眼,道:“這個人,應該如何處置,姑娘自己決定吧。”

  白玉蓮沉吟了一陣,道:“文承亮,像你這種人,聰慧過人,死了可惜,活著可怕,如若把你留在身邊,那就像在口袋裡放了一顆毒藥,一不小心,隨時就會吃下去,但我又答應過不殺你,所以,還是放你回到崔家塢去吧。”

  文承亮搖搖頭,道:“姑娘,古如蘭表面上雍容大度,無物不可容,所以,崔家塢中有很多大門戶中的弟子,但這些人,不是被他們變作殺手,就是被送去作工,骨子裡,她是個疑心很重的人。”

  白玉蓮道:“你的意思是……”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1 14:38
二五一

  文承亮道:“不要逼我再回崔家塢,我回去,表面上,也許有幾天風光,但我不會活過七天。”

  白玉蓮道:“這麼說來,你是不想回到崔家塢了?”

  文承亮道:“絕對不能回去,除非我嫌命長了——”語聲一頓,接道:“我希望留在姑娘的身側,但如姑娘對我這個人,實在不能放心,在下就斗膽請求姑娘,帶我離此遠一些,讓我登岸離去。”

  白玉蓮道:“你準備到哪裡去?”

  文承亮道:“逃命。”

  白玉蓮道:“崔家塢耳目遍佈,你又能逃到何處?”

  文承亮道:“我可以削髮為僧,也可能自毀容貌,或者殘了四肢,總之,我想逃命不管逃到了哪裡都好。”

  白玉蓮道:“好!咱們就這樣決定了,離開此地之後,我們放你登岸——”

  淡淡一笑,接道:“文承亮,你要記住,離開了這條船之後,你就要忘掉這船上的人人事事。”

  文承亮點點頭,道:“我明白。”

  白玉蓮道:“明白就好,你下去休息吧!”

  文承亮正待轉身而去,忽然兩個黑衣武士,急奔而入,道:“堡主,八艘梭形快舟,圍了過來,好像為了對付我們而來。”

  金奇霍然站起身子,道:“我去看看。”

  站起身子,行到了甲板之上。

  果然,八艘快艇已然圍近了巨帆周圍。

  那是一種較大型的快艇,每艘快艇上,站著八個人,兩個撐槳掌舵,六個身著勁裝的武士,三個人佩著長劍,三個人佩著長刀。

  金奇這艘大帆船上,除了十六個水手之外,也有二十四個武士。

  十六個水手,固然是水性精通,就是這二十四個武士,也都極精水性。

  金奇回顧了一眼,冷冷說道:“上石弓。”

  十二個武士立刻動手,但聞一陣鹿盤較動之聲,船頭上出了一排兒臂粗細的軟藤。

  兩塊巨石,被推在了軟藤前面。

  所謂石弓,是金家堡船幫中特有的設計,利用軟藤和機簧配合的彈力,把一塊重逾數百斤的巨石,推送出去,這些方位,早已經固定好了,施放出去的石頭極為準確。

  十二個人裝好石弓之後,肅立待命。

  金奇輕輕咳了一聲,道:“等我的令諭,再行發射。”

  大步行向船頭。

  八艘梭形快舟,很熟練的操縱著船櫓,和大船保持了兩三丈的距離。

  金奇行了過來,高聲說道:“你們那一位能夠作主的出來跟我說話。”

  八艘快舟上的人,沒有一個答話,似乎都不是能夠作主的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1 14:39
二五二

  第四十五回 恩盡情義絕

  金奇冷笑一聲,道:“你們既然不肯說話,那就別怪老夫下手無情。”

  退後兩步叫道:“開石弓。”

  但見那大帆船上的木板,忽然裂開了兩道缺口,兩道石弓放開,兩塊巨大的石頭,忽然彈射而出。認位奇準,但聞蓬蓬兩聲,巨石擊在快舟之上。巨石的飛撞之力,十分強大,慘叫聲中,兩個人,死在巨石之下。快舟也被擊破了兩個大洞,很快的沉沒在水中。但快舟上的武士們,都會水性,立刻游上另外六艘快舟上。

  一剎之間,死了兩個人,沉了兩艘船。六艘快舟,迅速向後退去,和巨帆保持了十五丈以上的距離。那就遠遠超過了石弓的射程。

  展翼也行上了甲板,望著遠遠退開的六艘快舟,道:“金堡主,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金奇道:“這是一種追蹤威脅,那些梭型快舟,行速很快,在沒有風浪的江邊,咱們絕對快不過它。”

  展翼道:“這麼說來,咱們是沒有辦法逐退他們了,明知道他們追蹤,卻無法阻止。”

  金奇道:“在這裡沒有辦法,但如行至江面寬,風浪大的地方,它就不如咱們快速了。”

  展翼道:“幾艘快舟,既然沒有法子對付咱們,他們來此作甚?”

  金奇沉思了一陣,突然叫道:“不好,快!下水去。”他只叫了一聲,立刻有人行動。

  只見隨船武士,很快的換上了水衣,連手中的兵刃,也換成了魚叉長槍,紛紛跳入水中。

  展翼暗中數計,共有一十二個人,下入了水中。

  金奇高聲說道:“下錨,停船。”

  金家堡的水手,動作熟練,行進中的大船,立刻停了下來。

  金奇笑一笑,道:“展老弟,你招呼甲板上的事,老朽要親自入水瞧瞧了。”

  展翼點點頭。

  金奇很快的換上水衣,躍入水中。

  展翼初憶和金奇相遇時,見他高傲不可一世,帶著刀衛、劍童,氣派十足,這次相見,刀衛、劍童,卻不知到了何處,只有他單人一身行動。

  不足一月之別,前後完全兩個境界。

  這時,申三娘也行了出來。

  展翼低聲道:“申夫人,你怎麼遇上了金堡主?”

  申三娘道:“他被入圍攻,隨行護衛,全數戰死,只剩下他一個人,仍在浴血苦戰,我這時而至。”

  展翼點點頭道:“如若不是遭遇的這樣悲慘,想來,他們還不會如此覺悟了。”

  申三娘嘆息一聲,道:“崔五峰很可怕,看樣子,整個江湖,已被他控制了十之七八。”

  展翼道:“夫人,此後,咱們應該如何呢?”

  申三娘道:“第一件事,先要斷絕他製作殺手的辦法,這恐怕要費很大的手腳,不進入崔家塢,很難辦到。”

  展翼道:“崔家塢對咱們已經深具了戒心,咱們再想進入崔家塢,只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申三娘道:“但是,混入崔家塢,咱們是非去不可。”

  展翼道:“夫人的意思是——”

  申三娘接道:“如若我們能擺脫這些人的追蹤,咱們最好能出其不意的混入崔家塢去。”

  展翼道:“混入崔家塢中?”

  申三娘道:“是!我看過金堡主和那些殺手動手的情形,那些殺手的武功,的確十分高明,以金堡主武功之高,那些殺手只有兩個人,就能夠和金堡主打了一個半斤八兩。”

  展翼道:“厲害啊!厲害,那刀衛、劍童武功不弱,都死在了那些殺手的手中,那些殺手,武功之高,實可列入武林中第一流的頂尖高手。”

  申三娘道:“所以,咱們必須要設法破壞這個殺手的製造場合,否則,他們不停的製造這樣的殺手,那時,咱們要用多少高手來對付他們?”

  展翼道:“夫人,難道,對抗崔家塢中,只有我們幾個人麼?”

  申三娘道:“至少,我們目前這幾個人,是對抗這崔家塢的主力。”

  展翼道:“夫人,這件事,如若只憑你我幾個人,只怕是沒有辦法。”

  只見水中翻起了一陣血水,飄起了兩具屍體。

  展翼探首向水中望了一眼,道:“水中打的很激烈。”

  但見血水連連冒起,一連飄上來了七八具屍體。

  忽然間,水花一冒,金奇帶著一身水,飛落在甲板上。

  展翼道:“金堡主,水底中情形如何?”

  金奇道:“崔家塢派來了八個水鬼,大概是準備鑿開我們這艘大船,但他們忘了金家堡的武士,船手們,個個都會水底功夫。”

  展翼道:“他們的人呢?”

  金奇道:“來八個,死了四對,我就下令要他們起錨行船。”

  很快,十二個下水的武士都上了巨帆。

  大船又向前行去。那六艘梭行快舟,一直追出了十餘里,才轉頭回航而去。

  白玉蓮靜靜的坐著,沒有接口,也一直沒有接口的準備。

  申三娘心念一轉,說道:“姑娘,我和展少俠剛才商量了一件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白玉蓮道:“和我有關係麼?”語聲中,顯然有了懷疑?

  申三娘道:“說不上什麼很密切的關係,只不過,姑娘對這個計畫很重要。”

  白玉蓮道:“哦!你說吧。”

  申三娘道:“崔家塢製造殺手的方法,如是不予破壞,只怕整個武林同道聯合起來,也沒有辦法對付他們。”

  白玉蓮道:“哦!”

  申三娘道:“所以,我們想今夜之沖,再繞回崔家塢去,出其不意……”

  白玉蓮點點頭,接道:“你認為能瞞過崔五峰和古如蘭麼?”

  申三娘道:“他們想不到,咱中午離開,晚上又回去。”

  白玉蓮道:“大娘,再回崔家塢的事,玉蓮覺得,不必操之過急,重要的是先和抗拒崔家塢的人聯合起來。”

  金奇點點頭,道:“對!老夫就是一個很好的榜樣,委屈不能求全,一樣落得家破人亡。”

  申三娘道:“玉蓮,我的看法,有些事,可以並行不悖,咱們如若不瞭解崔家塢,就算集合了很大一批力量,也無法對付他們。”

  白玉蓮道:“大娘一定要去,晚輩倒願意奉陪,只是你會很失望。”

  石玉突然接道:“姑娘,請恕屬下多口。”

  白玉蓮道:“你早該說話了。”

  石玉笑一笑,道:“崔家塢很自負,他們明知道很多人是有意的混進去,但他們照收不誤,固然十之八九,被他們利用作開礦的工人,也有很多人,幸逃身份被識破之危,留在了崔家塢中。”

  白玉蓮道:“哦!一共有多少人?”

  她似是自知問得太唐突,語聲一頓,接道:“不過,這件事,你可以不必答覆。”

  石玉道:“多少人,在下不知道,不過,人數不會太少……”

  長長嘆息一聲,接道:“只可惜,這些人,已然是群龍無首了。”

  白玉蓮道:“怎麼會呢?他們去崔家塢之前,不都是早已經過很嚴密部署麼!”

  石玉道:“是!來此之前,每一個被派進入崔家塢的人,都有著很精密的安排,但人事變遷,環境轉移,只怕,已不是當年情景了。”

  白玉蓮道:“無法聯絡了?”

  石玉道:“就拿在下自己說吧!和我聯絡的人,只怕屍骨已朽,在下又到那裡去找他呢?”

  白玉蓮道:“我想除此之外,一定還有別的辦法,至少,你可以和你出身的門派聯絡。”

  石玉道:“第一,在下沒有時間,第二,沒有機會,第三,聯絡不上。”

  展翼道:“石玉,既非同門,又非長久相處的朋友,你們如何聯絡上呢?”

  石玉道:“這中間,有一般巧妙之處,我們奉派進了崔家塢時,師長傳授了很普通的三個聯絡之法,那是隨時隨地都可以擺出來的一種姿勢——”

  展翼道:“就可聯絡上了?”

  石玉道:“自然,也不會那麼簡單,我們聯絡上之後,必須交換三個動作,都無錯誤,才確定是我們同路人。”

  展翼道:“申前輩,能夠把混在崔家塢中各大門派中人,組合起來,統一連用,這也是一股很大的力量。”

  申三娘道:“不容易。”

  石玉道:“也非太難,他們不滿崔家塢,但已無法再和門派中取得聯繫,所以,他們一直很徬徨。”

  白玉蓮道:“你能夠影響他們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1 14:39
二五三

  石玉道:“不知道,不過,我已經和他們聯絡上了。”

  白玉蓮道:“崔五峰派出了不少奸細,混入各大門派,想不到,崔家塢,也被人家混了不少的人。”

  文承亮道:“姑娘,這有很大的不同。”

  白玉蓮道:“什麼不同?”

  文承亮道:“崔家塢派入各大門派的人,都有了作用,但各大門派,派入崔家塢的人,卻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白玉蓮道:“哦!”

  文承亮道:“而且,就在下所知,古如蘭早就有了防範之法。”

  白玉蓮道:“哦!”

  文承亮說道:“所以,古如蘭這個人,不可輕視。”

  白玉蓮道:“文承亮,你有什麼辦法,應付這件事情?”

  文承亮道:“我想不出好辦法,這件事,一直控制在古如蘭的手中。”

  申三娘道:“文承亮,老身想請教一件事。”

  文承亮道:“不敢當,夫人但請吩咐。”

  申三娘道:“這是個老問題,你可知道,崔家塢訓練殺手的地方?”

  文承亮道:“知道一部分,不完全知道。”

  申三娘道:“文承亮,你的話,相當滑頭。”

  文承亮道:“在下說的很真實,崔家塢有三處訓練殺手之處,兩處在崔家塢內,一處在後面山上。”

  申三娘道:“你不知道那一處?”

  文承亮道:“後面山上那一處,我根本沒有去過,連方位也弄不清楚。”

  申三娘道:“那是說,在崔家塢中兩處地方,你都知道了?”

  文承亮道:“地方都知道,但我只去過一處,另一處戒備森嚴,只怕連古如蘭也沒有進去過,除了崔五峰,沒有人進去過那座地下密室。”

  白玉蓮道:“你見過那地方,訓練出來的殺手沒有?”

  文承亮道:“沒有見過,聽說,那是個充滿神秘、詭異、恐怖的地方。”

  白玉蓮道:“那座地下密室中,訓練的殺手,聽說,只在崔家塢中出現過一次,比起山後那隱密地方訓練的殺手,更為神秘。”

  文承亮道:“對!在下也聽說過。”

  白玉蓮道:“我是聽說過,但是我有些不太相信。”

  文承亮道:“姑娘,為什麼不相信呢?”

  白玉蓮道:“我問過崔五峰,他告訴我,那是別人故意傳出的謠言。”

  文承亮道:“姑娘,你相信總寨主的話麼?”

  白玉蓮道:“我不相信,但我對那個傳說,也一直抱著懷疑的態度。”

  文承亮道:“是真的——”

  白玉蓮道:“你見過?”

  文承亮道:“我沒有見過,但我聽那見過的人說的。”

  申三娘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自玉蓮道:“文承亮,你說吧。”

  文承亮道:“這個,這個……”

  申三娘道:“這個什麼?”

  文承亮道:“我有些說不出口。”

  申三娘道:“說不出口?”

  文承亮道:“因為這說法太詭奇了,所以,說出來,很少有人會相信。”

  申三娘道:“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常在人的預想之外,你說吧。”

  文承亮道:“那種殺手不是人。”

  申三娘道:“不是人,是什麼?”

  文承亮道:“世上有一種殭屍的傳說,夫人聽說過吧?”

  白玉蓮道:“你是說鬼?”

  文承亮道:“殭屍算不算鬼呢?”

  白玉蓮道:“那自然是算鬼了。”

  文承亮道:“如若是鬼,那他們就可稱之謂鬼殺手了。”

  白玉蓮道:“文承亮,你說清楚一些,好麼?”

  文承亮道:“是!”

  語聲一頓,接道:“那好比死人復活,他們全身僵硬,刀槍不入,而且,手上都留著很長的指甲。”

  申三娘道:“哦!是不是湘西長州的殭屍功。”

  文承亮道:“不是!那一種武功我見過,不過,決不是那一種武功。”

  申三娘道:“文承亮,你能不能把那件事情說得很清楚?”

  文承亮道:“可是可以,不過,這件事,很難說的清楚——”

  申三娘道:“這又為什麼?”

  文承亮道:“因為,他們跡近玄奇,很多地方,使人無法瞭解,不瞭解的事,就無法說得清楚。”

  申三娘道:“好吧!就照那個不清楚的說法,你說來聽聽吧。”

  文承亮道:“那是幽靈一般的殺手,他們動作快速,下手慘厲,舉手之間,就要制人於死。”

  申三娘道:“就是這樣麼?”

  文承亮沉吟了一陣,道:“好像就是這些了,因為,其他的事,在下無法形容出來。”

  白玉蓮道:“你好像有所顧忌。”

  文承亮道:“正是……”

  白玉蓮道:“不用顧忌,你有什麼說什麼吧。”

  文承亮道:“據目擊之人所言,他們已經不像是人……”

  展翼道:“哪一方面不像人,是形貌,還是武功?”

  文承亮道:“兩方面都不像,他們身上長滿白毛,但還是絕對的人形,他們的武功奇幻而怪異,最叫人頭皮發麻的是,他們對人身上的血,似乎特具好感,常常抱住人,吸乾人身上的血。”

  白玉蓮道:“吸血殺手?”

  文承亮道:“江湖上,有不少喜啖人心的人,但大都是還經過一番油爆,才能拿來下酒,但那些殺手,卻是咬你一口,生生的吸乾人身上之血。”

  展翼道:“茹毛飲血。”

  文承亮道:“是!”

  展翼道:“在雲貴地區,還有很多未開化的生苗,過著那種原始生活,他們的智慧很低,有一種特殊的習慣性。”

  文承亮道:“那些人,只是天生的蠻力過人,雖然久經訓練,但也無法把他們訓練成超人的武功,而那些幽靈般的殺手,一個個都有著過人的武功。”

  申三娘點點頭,道:“先夫在世之日,曾和我提過一件事,說是崔五峰得到一本神書,叫作<幽靈人>,難道會是真的?”

  展翼道:“幽靈人?”

  申三娘道:“是!先夫無意發現了那本書,而且,隨手翻了幾頁,據先夫對那本書的評論是,怪力亂神,荒誕不經,我想,這可能也是促使崔五峰向先夫下手的原因。”

  展翼道:“嗯!”

  白玉蓮道:“文承亮,你知道,那幽靈殺手的住處麼?”

  文承亮道:“我雖然沒有去那裡,但我還是知道,那個地方,就在崔家塢一座別院中。”

  白玉蓮道:“我在崔家塢中,住了很多年,如若有這麼一處神秘的別院,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文承亮道:“一則姑娘很少到後面宅院中去,二則,姑娘沒有注意那個地方。”

  白玉蓮道:“你說說看,那是什麼樣子一個宅院?”

  文承亮道:“那是樹木環繞的一座庭院,但重要的,還是地下密室,聽說那些殺手,都住地下密室之中。”

  白玉蓮道:“四周樹木環繞,其中卻是戒備森嚴了?”

  文承亮道:“對!戒備之嚴,不但人難進去,就是一隻蒼蠅,也不容易飛過去。”

  白玉蓮道:“你說,連古如蘭也不能進去?”

  文承亮道:“是!”

  白玉蓮又仔細問了那別院所在之地。

  文承亮倒是盡其所知的把詳細情形,說了出來。

  盡吐所知之後,文承亮又接口說道:“姑娘問的如此詳細,是不是想去看看?”

  白玉蓮道:“聽你說的如此神秘,我倒想去見識一下。”

  文承亮道:“以姑娘劍術的精妙,也許可以去得,不過,那地方太可怕,姑娘還是要小心一些好。”

  白玉蓮道:“你去見識過?”

  文承亮道:“在下如是去過了,怎麼還能活到現在,我聽古如蘭談起過……”

  白玉蓮接道:“她去過?”

  文承亮道:“對!她去過,我聽她說起過那種恐怖。”

  申三娘道:“她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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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四

  文承亮道:“有一次,我們談起了那座神秘的別院,古如蘭卻突然接口說:‘那地方陰森、淒冷,一點也沒有活人住在那裡的味道。’”

  申三娘道:“就只說過兩句話麼?”

  文承亮道:“這兩句話,已經夠了,因為,那是出於古如蘭之口。”

  申三娘道:“古如蘭的武功是不是很高?”

  文承亮道:“很高。”

  申三娘道:“如若她武功確如你所言,難道還怕幽靈殺手?”

  文承亮道:“幽靈殺手,似乎是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白玉蓮道:“大娘,你相信這種事麼?”

  文承亮道:“姑娘,這是很真實的事,老實說,我文承亮不算君子人物,但我也不是完全不明是非,我貪生怕死,但如活的比死還痛苦時,我會選擇死亡,不論姑娘是否相信,我早已有了脫離崔家塢的用心了。”

  白玉蓮道:“哦!那又為什麼呢?”

  文承亮道:“總寨主高高在上,我們難得見一次——”

  白玉蓮接道:“你們本來就是古如蘭的心腹。”

  文承亮道:“古如蘭確實很迷人,尤其是剛剛和她相識的時候,但如你認識她稍為久了一些,就會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慎,單是她那一身奇奇怪怪的毒物,就叫人有著可怕,可嫌之心。”

  申三娘道:“古如蘭只有這個缺點麼?”

  文承亮道:“還有一種可怕之處,那就是她喜怒難測,今日對你十分寵信,明日就可能殺了你。”

  申三娘略一沉吟,笑道:“文承亮,你害怕古如蘭和幽靈殺手,但不知是否敢把咱們帶入崔家塢中一行?”

  文承亮道:“如若是有人帶路,在下最好是不要去,但如姑娘非要在下去不可,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白玉蓮揮揮手,道:“你下去休息吧!”

  文承亮站起身子,走了出去。

  金家堡的武士迎了上來,帶入了後艙之中。

  這時,聚集在艙中的人是申三娘、白玉蓮、展翼、金奇等四個人。

  這是一次很重要的會商,結果,決定了兩件大事。

  金奇和申三娘設法在外聯絡,展翼帶著石玉、唐琳,再混入崔家塢中。

  白玉蓮帶著小玲、小冰、何方、劉文、蔡武,文承亮在崔家塢後山一處隱密山中接應。

  金家堡基業全毀,已使得金奇的生性大變,竟然,一個從人不帶,飄然登舟而去。

  他要單人匹馬去訪雷家寨,告訴他傾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

  申三娘也決心走一趟少林寺。

  她丈夫在世之日,和少林寺幾個長老都是好友。

  勞燕飛和申保元,本來是預定和申三娘同赴少林一行,但申保元卻堅持自己要混入崔家塢中,和展翼等同行。申三娘只好答應。

  幾人決定了聯絡、通訊之法,白玉蓮、展翼等相繼登舟。

  巨帆卻仍在長江中巡弋。

  金家堡在長江水道中,仍然有很大的勢力,但因金家堡總寨被毀,整個失去了聯絡,這艘巨帆,要在長江水域中擔負起尋找留在長江水域的船隻,把他們重新組合起來。

  但他們卻接受了申三娘的建議,由明入暗,金家船幫,不再有明顯的標誌,只以特訂的暗號聯絡。

  且說,展翼等一行,登岸之後,先換了衣服,掩去了本來的面目,然後,借夜色掩護,潛入了崔家塢的工人宿住區內。崔家塢有數十名工人,都是各地騙雇而來,實在是很複雜。混入工人群中,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難得先要避開那重重守衛。以幾人的武功和機智,混過那些防衛,並非難事,所以,三更時分,四人已經混入了工人居住之地。

  展翼低聲對石玉和唐琳說道:“兩位想法子和混在這裡的武林同道聯絡,我和申兄弟替你們暗中把風,一旦遇上了什麼事,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石玉點點頭,道:“辦法是不錯,不過,這裡面是否有武林同道中人,在下就無法知道了。”

  這些工人的住宿之區,都是平房,每一幢平房之中,排列著木床,也許是為了便於管制,所以,每幢木房之中,都是二十個床位,排列的很整齊。只要一眼,就可以很清楚室中的情形。所有的平房都一樣。

  這時,天約四更,夜色正濃,一日勞碌,所有的工人,都睡得很甜。

  這地方的管制很嚴,靜的聽不到別的聲息,只有鼾聲陣陣,傳入耳際。

  石玉四顧了一眼,道:“展兄,當下第一要務是,先要設法混入這些工人之中,先瞭解一些內情,才能下手。”

  展翼道:“石玉似是已經胸有成竹了。”

  石玉道:“辦法倒有一個,咱們設法從死去的工人身上,換了他們的衣服,混入工人群中,先查看兩天,再作打算。”

  查清楚小城形勢,天色已近五更。

  這座竹籬圍成的小城中的武士,雖然人數不少,但他們並不太盡職。

  也許這座小竹城中長久的平靜,使得守城武士,日久生怠,並沒有很認真的巡查。

  這就給了展翼等很大的方便。

  展翼很快的找到了幾件工人的衣服穿了起來。

  另一個機會是,天還未亮,就響起一陣急快的鐘聲,喚醒了沉睡中的工人,這又給了展翼等的一個很輕易的雜入工人群中的機會。

  混入了工人群中之後,四個人仍然保持著集中於一處。

  崔家塢的金礦,就在這工人住處附近不過數里之遙。

  行近工區,天色剛好大亮。

  那是一處山坡下,早已擺好早餐。

  吃的不算壞,有面有飯,有菜有肉。

  展翼流目四顧,發覺了另有兩批工人,分由不同的方位趕來。

  三批工人,合於一處,足足在兩千人以上。

  石玉在地上留下了數處培記,就隨著工人群進入礦坑。

  展翼低聲對石玉等說道:“崔五峰如果沒有開出這等豐富的金砂,也許還不會妄動稱霸武林的念頭。”

  石玉低聲道:“看這些礦坑開狀,似是已經開採了不少年,崔家塢必有大批存金。”

  展翼點點頭。

  石玉道:“咱們想法子找到藏金之處,把這批龐大的黃金,運出崔家塢,必可救濟不少貧困炎黎。”

  展翼道:“這是以後的事,先要阻止崔家塢中殺機和他們謀霸江湖的野心……”語聲一頓,接道:“石兄,你設法混入礦區,看看這些工人之中,是否有混入的武林同道,想法子和他們取得聯絡,瞭解一下這裡的內情,咱們不能讓崔家塢的殺手出動,以免造成大劫。”石玉道:“那展兄的意思呢?”

  展翼遭:“想法子,把決戰之機,侷限在崔家塢中。”石玉點點頭,向外行去。

  展翼道:“申兄弟請暗中保護石兄,如有警訊,立刻傳出警訊。”

  申保元領命而去。

  展翼四下打量,發覺並未引起四周的工人注意,又低聲對唐琳道:“唐兄弟,你想不想見見花鳳?”

  唐琳經過了一段時間,感情的創傷,已逐漸的平復下來,對展翼,亦有了相當的諒解。

  但展翼突然間提到了花鳳,也不禁為之一怔,道:“展少俠,在下心中一直有一件不解之事,又不便去問別人,不知展少俠是否願賜教,以開在下茅塞。”

  展翼笑一笑道:“可是關於花鳳的事?”

  唐琳道:“不錯。”

  展翼道:“你說吧。”

  唐琳道:“花鳳這個女人,是好人,還是壞人,是聰明,還是傻子?”

  展翼沉吟了一陣,道:“唐兄,對花鳳這樣一個女人,我實在也無法太瞭解,不過……”

  唐琳嘆息一陣,接道:“展少俠,也不瞭解她?”

  展翼道:“我仔細的想過了她的人,只能說,她受著某一種潛在的奇怪意識所支配,她好像很虛榮,很無情……”

  唐琳接道:“展少俠,也覺得她無情?”

  展翼苦笑一下道:“唐兄,你心中對兄弟,只怕有著很大的怨恨。”

  唐琳道:“過去如此,現在,倒是沒有了,重要的是,我看過了花鳳的為人,她棄我而就金龍公子,然後,又就展少俠,但最奇怪的是,她又棄展少俠,投入崔五峰的懷抱,這一點,真叫在下百思不解,她像一片輕落的桃花,逐流隨波,去的是那麼輕巧,那麼冷酷,舊情往事,似乎完全不值她一顧。”

  展翼笑一笑道:“唐兄,我見過很多種不同性格的人,但卻從來沒有見過花鳳這樣的人,她嬌豔絕世,和人相處時,也極溫柔,但她要走時,就掉頭而去,不肯回顧一下。”

  唐琳默然了。

  展翼道:“好!現在,咱們出去瞧瞧。”

  當先舉步,向外行去。

  唐琳緊追在展翼的身後行去。

  一個身佩腰刀的武士,迎面行了過來,看兩人沒有工作,冷冷喝道:“你們兩個該死的東西,為什麼不作工?”

  展翼笑道:“咱們哥倆肚子餓了,想出去吃點東西。”

  佩刀武士怔了一怔,道:“吃東西?”

  展翼道:“對呀!肚子餓了怎能不吃東西?”

  佩刀武士哈哈一笑,道:“你們兩個愣小子,不到吃飯的時刻,你們到哪裡去吃東西?”

  這話已說得很明顯,那就是這地方,不會有人賣東西。

  唐琳突出一指,點中了那佩刀武士的穴道。

  那佩刀武士平時孤假虎威,動手就打人,萬沒有想到,這兩個工人,竟敢對自己出手。一下子就被點中穴道,倒了下去。

  唐琳道:“就憑你閣下這點手段,也敢多管閒事。”

  展翼道:“這人放不得,點了他的死穴,咱們還要趕路。”

  唐琳應了一聲,點了那人的死穴,拖入了一處隱蔽地方,又舉步向外行去。

  這地方的巡查人數,並不太多,展翼和唐琳等只遇上一次。

  行至洞口,向外一看,只見洞外廣場中,站了二十幾個披帶兵刃的大漢,其中一人,高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面前還放了一張桌子,上面放著茶壺、茶杯。

  似是這些武士中的首腦人物。

  唐琳低聲說道:“展少俠,咱們要不要出去?”

  展翼道:“要,不過,要想一個很好的辦法才行。”

  唐琳道:“什麼辦法?”

  展翼道:“咱們換上他們的衣服,或可以混過去。”

  唐琳道:“咱們殺死的武士和洞外這些武士穿的衣服一樣,想來是一夥的了。”

  展翼道:“是!這些人,就是負責監視這些礦山的武士。”

  唐琳道:“我們可是要換上這個武士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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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五

  展翼道:“對!”

  唐琳道:“誰換?”

  展翼道:“我!你最好先藏起來,聽我的招呼出去。”

  唐琳點點頭。

  展翼迅快的換上了衣服,道:“我先出去瞧瞧。”

  這些武士,穿著一樣的衣服,一樣的腰刀,如非很熟識,如非相距的太近,很難看得出來。

  展翼又走得很自然,但行近了那些武士停頓處後,突然轉過了身子,向另外一個地方行去。

  這時,那坐在桌子後面的大漢,突然站了起來,道:“尤老三,你過來。”

  展翼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走去。

  他無法決定,自己是不是尤老三。

  只見那桌後大漢喝道:“尤老三,你耳朵裡塞了驢毛啦,聽不到二爺叫你。”

  展翼目光微轉,只覺很多人,都向他望了過來,才確定自己是尤老三,立刻停下腳步。

  這時武二爺已大步行了過來。

  展翼微側身子,給他一個側面,心中卻在盤算,就算能一舉間,殺死在場中所有武士,也無法再保隱秘,如是殺不了這些武士,留一個,都可能是很大的麻煩。

  心中念轉,武二已然到了展翼的身側,道:“尤老三,你小子是吃了熊心豹膽了,怎麼竟敢不理會我?”

  展翼道:“好說,好說,我正在想心事,沒有聽到二爺叫我。”

  武二道:“你又不是新娘子,怎麼說話不轉頭?”

  展翼道:“我剛才碰到了頭……”

  武二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展翼的肩頭,道:“喝!尤老三,你今個的花招可是真多啊!”用力一抓,竟未能扳動展翼。

  武二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丟人現眼,不禁心中大怒,道:“好小子,你要造反了。”呼的一拳,搗了過去。如若他稍為用點心想一想,就不會打出這一拳了。

  因為,尤老三是何等樣人,他又不是不清楚,以尤老三那點底子,怎麼可能會一下子扳不動他。扳不動,就應該有所警覺才對,但他偏偏又未生警覺。一拳搗了過去,又快又重。蓬然一聲,拳勢擊實。挨拳的展翼沒有事,但打人的武二,卻像是拳頭打在了燒紅的鐵板上一樣,大叫一聲,向後倒退了五步。

  這一擊的反震之力,十分強大,武二抱拳蹲了下去。

  場中所有人,都為之吃了一驚。

  尤老三身子向前一探,打個踉蹌,一下子向前栽了七八步遠。

  武二受了傷,尤老三也受了傷,情勢忽然間變的複雜起來。

  原來,大部分的武士,都已對尤老三動了懷疑,但尤老三這一下,突然間摔倒地上,又使他們心中迷惑起來。

  七八個武士,奔向了武二,卻有兩個武士行向了展翼。

  只聽其中一人說道:“趙七,你看看,二爺這一拳會不會要了尤老三的命?”

  趙七道:“會!這一拳的力量,是何等強大,我就想不出,尤老三逞的什麼狠,這一拳,他可以躲開的,但卻裝英雄,硬受一拳。”

  另一個人說道:“趙七,我看二爺抱著拳頭蹲下去,還認為他小子忽然間練成了鋼筋鐵骨呢,想不到他也傷的這樣重。”

  趙七道:“這是內傷,表面上看不出來。”

  另一人道:“不知道尤老三能不能保住這一條命。”

  兩個人談話之間,已然走到了尤老三的身前。

  趙七一伸手,抓過來尤老三。

  展翼這一跤摔的很重,重的很厲害,一張臉上全是泥土。

  很多的泥土,掩去了他本來的面目。

  趙七伸手一按展翼的鼻息,只覺他氣若游絲,人雖然沒有死,但是餘下一口氣。

  自然,更多的武士圍上了武二爺,武二是這些人的頭子。

  另外兩個人行了過來,一個三十七八,臉上有刀疤的漢子,道:“趙七,尤老三怎麼樣了?”

  趙七道:“情況不大對,除非有什麼靈丹妙藥,我看這條命是保不住了。”

  刀疤漢子道:“唉!武二爺這一拳打得太狠了,不但要了尤老三的命,而且,自己恐怕很難活得下去。”

  趙七怔了一怔,道:“這話是當真麼?”

  刀疤漢子道:“那還假得了麼?”

  趙七低聲道:“穆兄,如是武二死了,你不是就升上咱們的頭兒……”

  刀疤漢子道:“這個,大概可以吧。”

  趙七道:“穆兄,如是武二不死呢?”

  刀疤漢子道:“自然,我還是這裡的副頭目了。”

  趙七道:“穆成兄,你要升了頭目,這裡的副頭目,不是沒有了?”

  穆成道:“是啊!趙兄在咱們這一組中,很負眾望,如若兄弟能夠當了這一組的頭目,這副頭目,自非趙兄莫屬了。”

  趙七道:“這是許諾?”

  穆成道:“一言為定。”

  趙七嘆息一聲,道:“我得去瞧瞧武二的傷勢如何。”轉身行向了武二。

  很多人圍在武二的身側,趙七卻推開別人,擠到前面,道:“二爺傷勢怎麼樣了?”

  口中說話,一掌拍在了武二的背心上。

  這是明明的謀殺,在場的人,十個中有八個人都看得很清楚。

  但卻沒有人阻止,但也沒有人出面說話。

  武二張嘴噴出了一口鮮血,道:“趙七,你……”

  趙七接道:“二爺,你傷的實在是太重了,而且,你那一拳,已把尤老三給活活打死了。”

  武二道:“他,他不……”

  趙七又一掌落了下去,武二又吐出一口血,立刻氣絕。

  站起身子,拍拍手,趙七緩緩說道:“你們大家可都看到了,咱們頭兒傷重死亡,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四周的武士,大部分隨聲附和,道:“對!,頭兒一拳打了尤老三,自己也被活活給震死了。”

  趙七笑一笑道:“對!頭兒死了,咱們得擁護副頭兒出來才對。”

  穆成緩行過來,道:“這個,兄弟是義不容辭,趙七兄……”

  突然一掌,拍在了趙七的前胸之上。

  趙七連退了五六步,才拿住椿,一張嘴,吐了一口鮮血,道:“你,你,姓穆的,……”

  穆成接道:“趙七,你怎能下手殺了頭兒,唉!這等事……”

  趙七厲聲接道:“你好陰險……”

  穆成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右手一揚,又拍出了一掌。

  這一掌,又拍中了趙七的前胸。

  趙七身子搖了幾搖,倒摔在地上。

  看著趙七的身體,穆成緩緩說道:“諸位,不管怎麼說,武二總是咱們這群人中的頭兒,我姓穆的,承諸位看得起,但我決不能做出對不起朋友的事……”

  回顧了趙七一眼,接道:“趙七平常和我的交情最厚,他也許別有用心,希望我能當上頭,但我看到他對二爺下手,我當場處決了他,以示大公無私。”

  這幾句話,聽起來,確有著大公無私的味道,也使得大部分人,心生敬服。

  但展翼卻一直冷眼觀察著事情經過……

  武二,趙七之後,形成了一種紛亂,沒有人再注意到展翼。在這群人中,尤老三的生命,比起了武二、趙七,似乎是輕微了很多。這給展翼一個很好的機會,也給了唐琳一個機會。

  唐琳迅快的溜了出來,閃入了不遠處一座木屋之中。

  那是一連數幢相接的木屋,也是這些武士們居住之處。

  展翼緩緩移動著身子,滾入了草叢中,然後站起身子,閃入木屋。

  這一間,正是那些武士們所住的地方,唐琳也換上了一套武士衣服。

  展翼也換了一套衣服,笑道:“唐兄,你叫唐六,我叫展九,走!咱們要盡快離開這裡。”

  兩人迅快的轉過了兩個山崗。

  果然,發現了另一組武士,監管的礦區。

  展翼大搖大擺的行了過去。

  唐琳緊追在身後。

  他們很快地穿過了那一群武士。

  兩個人四下巡視了一陣,仔細的查看了四周的形勢。

  這是個很複雜的地方,但卻留下了很多的空隙。

  看完了附近的形勢,展翼低聲對唐琳說道:“唐兄,你看出來沒有?”

  唐琳道:“看出什麼?”
  展翼道:“本來,我對崔家塢,也有著很大的顧忌,但看完了這些礦區之後,我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唐琳道:“什麼看法?”

  展翼道:“第一如若咱們有人手,這裡是一個很好的隱藏地方,第二,咱們穿上了這些武士衣服,就可以通行無阻,第三,咱們可以想個法子,先找出崔家塢的藏金。”

  唐琳道:“對!崔家塢能有今天這等局面,最重要的就是他們的黃金太多了。”

  展翼道:“如若咱們能在這地方,設下一些埋伏,分批截殺崔家塢中高手,必可造成崔家塢中的一場神秘的暴亂,我已經默查過了,這四個連在一處的礦區,工人總在四千人以上,大概是他們生產黃金的主要礦區了。”

  語聲一頓,道:“回去吧!石玉可能已經有了消息。”

  兩人又回到原來的礦區。

  武二的死亡,趙七的殞命,像是大江中一朵浪花一樣,並沒有在這礦區中留卞什麼。

  對這些九等以下的武士的生死,崔家塢並不重視。

  所有的礦區,都在崔家塢的直接管轄之下,管理這些礦區的是金砂總管,大小七個礦區,都在金砂總管的管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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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六

  第四十六回 誤闖斷魂谷

  金砂總管名叫謝正,是崔五峰很相信的人,是一個作事只講效率,不太理會別人生死的人,他為了便於管理這些分管礦區的武士,故意使他們明爭暗鬥,他們之間經常為權位互相殘殺,謝正無不瞭如指掌。

  但謝正從來不追究內情,只要他交出每日定量的金砂就行。

  這是一處視人命如草芥的地方,近萬的工人,死傷很大,謝正為此,特地養了很多隻虎獒,據說虎和狼交配而生的野獸,兼具了虎、狼之性。

  再加上,它們經常以傷亡的工人為食,更養成了它們的凶殘之性。

  現在,坐在那張木桌後面的人,正是穆成,他身邊,仍然圍著很多的武士。

  展翼和唐琳大步行了過來,直向礦洞中行去。

  這是穆成的職責所在,不能不管,立時吩咐左右,道:“去!把兩個人給我帶過來。”

  謝正不管他們武士間爭奪權位的事,但對礦區的安全卻要求極嚴,有一班武士,曾因礦區出事,而被他一下全部處死。

  展翼和唐琳沒有反抗,隨著那些武士們行了回來。

  穆成打量了兩人一眼,覺得面目陌生,立時喝道:“你們是哪一區的?到此作甚?”

  展翼未出手,是因為他已瞭解了這礦區中的情形,自覺可以應付。非不得已,他們不願暴露出身份。

  展翼道:“咱們是上面一區,奉咱們頭兒,來見武二爺。”

  穆成道:“武二爺,不太舒服,今兒沒有來。”

  展翼心中暗道:“這小子好生陰險,說謊話像喝冷水一樣。”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武二爺不在,趙七爺和尤老三都行。”

  穆成道:“他們兩個都不在,有什麼事,對我說……”

  突然間,響起了兩聲怪吼,穆成臉色一變,霍然站起身子。

  展翼轉頭望去,只見兩個佩刀武士,帶著兩隻巨大的虎獒而來,兩人身後,跟著一個青衫少年。

  穆成看到了來人之後,立時迎了上來,拜伏於地。

  那走在後面的青衫人,突然越眾而出,道:“你們起來。”

  唐琳看清楚了來人之後,不禁心中一動,低聲道:“展兄,這個人,我認識。”

  展翼道:“他是誰?”

  唐琳道:“他叫任無雙,和我一起混入了崔家塢。”

  展翼道:“哦!但不知他現在是否已真的變成了崔家塢的爪牙。”

  唐琳輕輕籲一口氣,道:“這就不清楚了。”

  任無雙也認出了唐琳,一皺眉頭,道:“怎麼回事。”

  穆成道:“這兩個小子,來路不明,卻想混入礦區。”

  任無雙道:“有這等事,我去問問他們。”

  示意隨來的武士和穆成等人停下,快步行近了唐琳,雙目凝住在唐琳的臉上,道:“你怎麼在這裡?”

  唐琳道:“我不在這裡,要在何處?”

  任無雙回顧了展翼一眼,道:“這一位又是——”

  唐琳接道:“一個朋友,也是看守礦區的九流武士。”

  任無雙道:“唐兄的口氣,好像很大。”

  唐琳道:“愧對故人嘛!你任兄混的好像比我好多了。”

  兩人談話的聲音很低,穆成等人,雖然聽不到兩人說些什麼?但卻看出兩人似是故友重逢一般,低聲在爭論什麼?

  穆成心中暗暗叫佛,忖道:“幸好,剛才我沒有得罪他。”

  任無雙沉吟了一陣,道:“我聽說,你跟著崔姑娘,心中很為你高興,怎會在這裡碰上你——”心中一動,改口接道:“其實,我不用多問什麼,我知道你是故意混進來的。”

  唐琳道:“我們想在這裡多停留兩天。”

  任無雙道:“這裡不方便,你如還信得過我,那就讓我為你們安排一處住的地方,既舒適、又隱密。”

  唐琳望望展翼,道:“好吧!咱們一起到崔家塢來的,你要真的想害我,我也只好認了。”

  任無雙道:“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不過,先要委屈你們一下?”

  唐琳道:“如何一個委屈法?”

  任無雙道:“我要人押著你們走。”

  展翼道:“好!不過,要適可而止,如是閣下要藉機會施展什麼陰謀手段,那就別怪我們出手反擊了。”

  任無雙低聲道:“只要你們態度恭順一些就行了……”

  突然提高了聲音,道:“好啊!你們竟然胡亂跑動,不守戒規,你們願意跟我去領罰呢?還是要我出手殺了你們?”

  唐琳躬身說道:“小的們願跟著去領責罰。”

  任無雙道:“好!你們跟著我走,不得妄動逃走之念,否則,別怪本巡行劍俠,要你們的命了。”

  唐琳道:“是!是!是!咱們決不敢妄動他念。”

  任無雙吩咐了穆成幾句話,帶著兩個牽著虎獒的屬下,及唐琳、展翼,轉身而去。

  唐琳和展翼也裝作的很像,低著頭垂手而行。

  行約六七里路,轉過了兩個山角,進入了一道小谷中。

  任無雙停下腳步,四顧了一眼,對兩個牽著虎獒從人,招招手,道:“你們過來。”

  兩個人應手行了過去。任無雙突然雙索齊出,蓬然一聲,擊中了兩人前胸。他出手奇快,兩個人同時中索,而且,都被一索震斷了心脈,口鼻間湧出血來,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就倒地死去。

  唐琳道:“好快的索法!”

  任無雙道:“這是為了讓你唐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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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

  唐琳道:“你殺了兩個從人,屍體如何處置。”

  任無雙笑一笑,道:“這個容易。”

  口中低嘯一聲,兩隻虎獒,分別向兩具死屍撲去,張口就咬。

  唐琳道:“這兩個飼養虎獒之人,再也想不到,自己竟被飼養的虎獒吃掉。”

  任無雙道:“這就是人與獸不同之處,它們怎麼受訓,就怎麼執行,不管他們吃的人,一度會是他們的主人。”

  展翼突然說道:“這山谷是什麼地方,可有名字?”

  任無雙道:“有!這山谷叫作斷魂谷,不少人,在這裡斷魂、亡命。”

  唐琳道:“難道這也就是你要我們來此見面的地方?”

  任無雙道:“唐兄,兄弟已經表明了心跡。殺了兩個屬下,難道你還是不放心麼?”

  唐琳回顧了展翼一眼,緩緩說道:“任兄,現在,你似乎是應該把話說明白了。”

  任無雙道:“現在,我希望先聽聽你們的。”

  唐琳道:“好!任兄,不過,在下有句話要說清楚。”

  任無雙道:“兄弟洗耳恭聽。”

  唐琳道:“咱們如若說的清楚,任兄無法交代,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你可知道?”

  任無雙道:“什麼樣子的結果?”

  唐琳道:“死亡。”

  任無雙道:“哦!這要看看你們說明的內情了。”

  唐琳道:“好!我們是混入這裡來的,我們要探聽崔家塢的穩秘。”

  任無雙道:“什麼穩秘?”

  唐琳道:“崔家塢霸謀江湖的方法和手段……”

  語聲一頓,接道:“任兄現在是崔家塢的人了,和咱們誓難兩立。”

  任無雙笑一笑道:“我提一個人,不知道諸位是否認識?”

  唐琳道:“什麼人?”

  任無雙道:“石玉。”

  唐琳道:“石玉,現在何處?”

  任無雙道:“你們是否認識。”

  唐琳道:“認識。”

  任無雙道:“石玉,現在身陷危境……”

  展翼接道:“現在什麼地方?”

  任無雙道:“被關在一處地牢中。”

  展翼道:“你知道那個地方?”

  任無雙道:“知道,那正是我現在工作的地方。”

  展翼笑一笑,道:“石玉,受到了什麼傷害沒有?”

  任無雙道:“現在還沒有,但已決定今晚上拷問他。”

  展翼道:“拷問,那是說你們要施展一種很惡毒的手段逼迫他?”

  任無雙道:“在下屬於金沙寨……”

  唐琳道:“金沙寨,也是崔家塢的十三寨之一麼?”

  任無雙道:“對!崔家塢共有水七、旱六,金沙寨就是旱六寨中之一。”

  語聲一頓,接道:“唐兄,是否該兄弟問問你了?”

  唐琳道:“好,你請問吧。”

  任無雙道:“看你的氣勢,大概是故意混入此地來的?”

  唐琳道:“不錯,任兄,還沒有把兄弟看的太低。”

  任無雙道:“唐兄可否告訴兄弟詳細的情形如何?”

  唐琳道:“這樣說吧!我認識石玉。”

  任無雙道:“哦!和他是一夥的?”

  唐琳道:“對!”

  任無雙道:“唐兄,是不是想救他?”

  唐琳道:“是!任兄,能幫多少忙?”

  任無雙道:“分管各個礦區的人,都是九流身手的人,但寨中,卻是高手集中之處,救人不太容易。”

  唐琳道:“這個,我知道,但我們非得救他不可。”

  展翼突然接口說道:“請教閣下,你們一共抓到了多少人?”

  任無雙道:“總寨裡有一道令諭,要我們全面清查可疑的人,結果,抓了不少的人,就在下所知,至少有三十幾個。”

  展翼道:“我問的意思是,你們抓到石玉的同時,還抓到別人沒有?”

  任無雙道:“好像,那時間只抓了他一個。”

  唐琳道:“任兄,兄弟想請你幫忙,你是否願意,但憑一句話了。”

  任無雙道:“你真的要救石玉?”

  唐琳道:“是!”

  任無雙沉吟了一陣,道:“你一個人,就算我肯幫忙,也只有兩個。”

  展翼道:“還有在下。”

  任無雙道:“一共三個人?”

  展翼道:“不夠麼?”

  任無雙道:“不夠,就算是一流身手,也得七八個人聯手,或有救出他的機會。”

  聽他口氣,似乎是早已有了救助石玉的打算了。

  展翼道:“在下和唐琳,都是石玉的朋友,我們願意全力以赴的幫助他,不過,我們只有兩三個人。”

  三個人,自然也算上了申保元。

  石玉被擄,申保元既未同時被抓,自然還會留在附近,俟機救人。

  任無雙道:“只有三個人,加上在下是四個人了?”

  展翼道:“好像,我們只有這幾個人可用。”

  任無雙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我們就照四個人設計了。”

  展翼道:“閣下,是否相信我們了?”

  任無雙道:“現在,我好像只有相信你們了。”

  展翼道:“不過,我們可以告訴閣下,我們確然都是石玉的朋友……”

  任無雙道:“是不是他們一夥的?”

  展翼道:“大體上算起來,應該不錯。”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1 14:40
二五八

  任無雙未再多問,卻轉過話題,說明了金沙寨中的情形,人手佈置,以及石玉被囚禁之處。

  唐琳道:“他們準備幾時動手,拷問石玉?”

  任無雙道:“大約初更時分。”

  唐琳道:“為什麼要在夜間?”

  任無雙道:“因為,金沙寨主,要到晚飯之後,才能回來。”

  唐琳道:“哦!”

  任無雙道:“兩位請按照咱們約定的時間趕到,約定的方法動手。”

  唐琳道:“你殺了兩位從人,如何處理這兩頭虎獒?”

  任無雙道:“我到這裡,最大的收穫,就是學會了如何和這些虎獒相處。”

  唐琳道:“哦!”

  任無雙道:“我化了一段很長的時間,研究這些虎獒的生性,才知道它們的性格,我對它們指揮如意,就是專伺管理虎獒的人,也未必能勝得過我。”

  唐琳道:“這虎獒很凶惡麼?”

  任無雙道:“有虎之凶,狗之忠,利爪尖齒,不易對付,武功稍差一些的人,根本無法招架。”

  展翼道:“我想最重要的,是它們耳目的靈敏,如若任兄有辦法能使它們不傳警訊,對我們幫助不少。”

  任無雙道:“在下盡力試試吧!”

  展翼道:“任兄,有一位姓申的小兄弟,任兄一旦遇上時,希望告訴他,和我們相約的時間;別讓他單獨行動,壞了大事。”

  任無雙點點頭,帶兩隻虎獒轉身而去。

  一切都按照預定的時間進行。

  初更時分,展翼和唐琳混入了金沙寨中。

  他們仍穿著監管工人武士的衣服。

  所謂金沙寨,就是靠石子邊的一座大莊院。

  展翼等欺近莊院時,任無雙突然由一株大樹後,閃了出來。

  唐琳揚手就是一拳。

  拳擊出,才看清出來的人是誰,想收拳勢,已自不及。

  幸好任無雙輕輕一掌,撥開了唐琳的拳勢。

  一招之間,展翼已瞧出任無雙這個人造詣甚深。

  唐琳低聲道:“任兄,沒有講過來此接我們。”

  任無雙道:“事情有點變化,我不得不先通知兩位一聲。”

  唐琳道:“什麼變化?”

  任無雙道:“總寨來了兩人,要帶走石玉。”

  唐琳道:“人已經帶走了?”

  任無雙道:“還沒有。”

  唐琳道:“好!那咱們先下手為強,想法子救了他再說。”

  任無雙道:“寨主本來要留下他們住一夜,明天再走,但兩人卻堅持要連夜把石玉送回總寨。”

  唐琳道:“他們幾時動身了?”

  任無雙道:“很快就要動身,所以,在下覺著,如能在途中下手,那是更好不過了。”

  唐琳道:“任兄呢?”

  任無雙道:“我會想法子跟去。”

  展翼道:“好辦法,咱們借此機會,可能混入總寨。”

  任無雙點點頭道:“兩位請自己留神,見機而作,他們會走大門出來,兄弟要回去了。”

  轉身一一躍,回入大廳。

  唐琳低聲道:“展兄,咱們真的要混入總寨麼?”

  展翼道:“不錯,你在崔家塢中住的時間不短,但只限於蓮園,對崔家塢中的情形,並不瞭解,這豈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麼?”

  就在任無雙離去之後,展翼突然轉身,行到了三丈外一株大樹之下道:“閣下可以下來了。”

  人影閃動,大樹上飄落下一個人來。

  唐琳吃了一驚,也暗叫了一聲慚愧。

  這地方,就分出了兩人成就上的懸殊。

  展翼早已知曉了有人在此,但唐琳卻是一無所知。

  看清楚了來人之後,唐琳才暗中吁了一口氣。

  來人正是申保元,唐琳四顧了一眼道:“這裡很奇怪,怎麼不見有守衛之人。”

  申保元道:“本來有七八條虎獒巡行,那比派上十幾二十個人守衛放哨,更加有用,但那些虎獒不知何故,都閃入林中去了。”

  展翼道:“此地不宜多留,快些回去吧。”

  申保元道:“展兄是否已經預籌了救助石玉之策?”

  展翼點點頭,道:“是!”

  帶兩人退出百丈,隱在一塊大山石之後。

  一來,他心中仍對任無雙有些懷疑,二則萬一事情有了變化,也好及時援救。

  事情的發展,一切都如任無雙所說相同,石玉很快被押了出來。

  只是押送石玉的人手相當的多,除了任無雙之外,還有三個人。

  石玉雙手被綁,好像還有一段捆綁他的索繩,被人握在手中。

  他穴道沒有被點,行動自如。

  一行五人的速度很快,越過了展翼等停身的大石之後,向前行去。

  石玉的神情很鎮靜,武功也似是沒有受到什麼損傷,只是行動之間,左腿有點微微的跛,似乎是吃了一些苦頭。

  等五人越過大石三丈左右,展翼等才起身追蹤。

  夜色朦朧,兩批人,保持了三丈左右的距離。

  行出了五六里路,任無雙發出了約定的暗記。

  展翼低聲對申保元和唐琳,道:“我救人兩位拒敵。”

  突然飛身而起。

  這時間,才看出了展翼的輕功造詣,有如一隻大鳥般,一躍而起,平飛而行,不但疾如流星,而且一氣飛至。

  聽到了破空風聲,展翼已到了石玉身側,人落下,右手揮出,寒光閃動中,斬斷了綁在石玉手上的牛筋。

  石玉也配合的很佳巧,不容對方有出手的機會,人已閃到了展翼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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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九

  展翼袖中劍,只斬斷了拖在別人手中的一段,捆在他手上的牛筋,仍然捆著。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兩把長刀,已似閃電般攻向了展翼。

  看上去,展翼一直是空著雙手,但他一揚手間,卻閃起寒芒。

  噹噹兩聲,對開了兩柄近身的長刀。

  這時,申保元和唐琳,也飛追而至。

  兩人一語不發,出手便攻。

  申保元劍如飛虹射出,一劍刺向了一個黑衣人。

  任無雙一閃身,讓開去路,放過唐琳。

  展翼身如旋風,閃電三招,把兩個執刀人逼到路邊,讓過唐琳道:“快去,解開他身上牛筋。”

  唐琳一閃而過,到了石玉身側。

  任無雙看到了一次很激烈,但卻很快速的搏殺。

  他想幫忙,但事實上,用不著他幫忙。

  展翼以一對二,佔盡了優勢,申保元更是劍如閃光,迫得一個迎敵的黑衣人手忙腳亂。

  也就不過是那麼三五個回合,展翼已點中了兩個執刀人的穴道,申保元也一劍刺死了那個迎敵的黑衣人。

  由截擊、搏殺,到結束,也就不過是那麼一點工夫。

  唐琳揮刀割斷了石玉手上的牛筋,整個的搏殺,也就完全結束了。

  任無雙輕輕籲一口氣,道:“好高明的劍法。”

  唐琳緩緩行了過來,道:“任兄,哪兩位是令使。”

  任無雙一指兩個被展翼點中穴道的人,道:“這兩位是……”

  展翼道:“任兄對崔家塢中之事,該如何問他,請任兄作主。”

  任無雙笑一笑,行了過去,道:“你們逼供的手段,在下是早已見識了,希望兩位合作一點,別要在下把兩位的逼供手段加諸到你們自己的身上。”

  兩個人都被點軟麻穴,身子雖不能動,但還能聽能言。

  其中一人道:“你要問什麼?”

  任無雙道:“不論問什麼,你們都要回答……”

  語聲一頓,接道:“其實,我已知道了大部分內情,你們就算不肯說,也不是很嚴重的事。”

  那令使道:“我們說過之後呢,有何好處!”

  任無雙雙手起索,切在那人咽喉上,頓然七竅流血而死。

  還有一個令使,看的呆了一呆,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任無雙道:“兩個人,說話時,難免會有顧慮,現在,只有一個人了,你請說吧。”

  那令使道:“說話之後,也被你一掌切在咽喉上,要了老命。”

  任無雙道:“放了你,你也走不了。”

  令使道:“說不說都死定了,我為什麼要說。”

  任無雙道:“死也有很大的不同,一是很痛快的死,二是很悲慘的死。”

  令使忽然嘆一口氣道:“其實,我還應該有一條路走的,你們為什麼不談談和我合作的事。”

  展翼道:“說說看,咱們如何一個合作法?”

  令使道:“我帶你們進入崔家塢中,希望你們能儘量保持不要洩漏身份。”

  展翼道:“這個可能麼?”

  令使道:“可能,問題在,你們要如何安排。”

  展翼道:“閣下是不是可以說清楚一些。”

  令使道:“你們以人犯的身份,進入崔家塢中,最為安全。”

  展翼道:“哦!”

  令使道:“只有這個法子,才能瞞著那重重守衛。”

  展翼道:“這倒也是一個辦法。”

  令使道:“諸位如信得過在下,咱們可以談談細節。”

  展翼道:“你說吧!我們在聽著。”

  令使仔細的說出了一番安排。

  展翼伸手拍活了令使的穴道。

  石玉一口氣,吟道:“勸君更盡一杯酒。”

  那令使忽然接道:“何愁大道無故人。”

  石玉笑一笑道:“你很沉得住氣。”

  那令使道:“就算沒有朋友幫助你,我也會救你。”

  石玉道:“閣下是……”

  令使低聲道:“少林俗家弟子,萬常吉。”

  石玉點點頭,道:“金沙寨中,有多少可用之人?萬兄知曉麼?”

  萬常吉道:“就在下所知,金沙寨中,人數不多!”

  目光一掠任無雙接道:“不過,這位任兄,卻不在其中。”

  石玉輕輕籲一口氣,道:“萬兄,我聽說過你,好像,你在崔家塢中的時間不短了。”

  萬常吉道:“能混到令使這個身份,不但要時間,而且,還要一些功績,我在崔家塢中的表現不錯,才混到這麼個身份。”

  石玉道:“萬兄,你是否和他們都有聯繫麼?”

  萬常吉道:“有!不過,不是全部,。”

  語聲一頓,接道:“在全部三十六位令使中,目下我知道的,只有兩個人。”

  石玉道:“連萬兄也算上麼?”

  萬常吉道:“連兄弟算上,一共有三個人。”

  石玉道:“這麼說來,咱們在崔家塢中的實力,實在是不大。”

  萬常吉道:“三十六位令使之中,大都是忠於崔五峰的人,所以,我們不敢輕易活動。”

  展翼道:“萬兄,恕在下插口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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