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春秋筆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1 14:25:3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5 19971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1
二一〇

  楚小楓笑一笑;道:“那你們就快些替我敷藥吧!”

  這個人,勇猛,機智,但也很灑脫,會享受。只見他闔上雙目,把頭靠在了黃梅的懷中。

  黃梅為了使他靠得舒服一些,擺出了一個姿勢,動也不敢動一下。

  這就使得三位姑娘,全部忙了起來,紅牡丹用溫水,拭去了楚小楓傷處的血跡,綠荷捧著藥盒子,敷上了金創藥。

  看起來黃梅最輕鬆,只是站著讓楚小楓頭椅在身上,但事實上,她最累。

  三女手腳很輕靈,動作也很緩慢、細緻。

  剛才那一戰,楚小楓不但用了全力,而且,也費盡了心機。所以,楚小楓感覺到很累。

  三女輕撫慢敷,楚小楓完全放鬆了精神,不覺間,睡熟了過去。

  一覺醒來,身上的傷勢已經包好,三女團團圍在身側。

  紅牡丹手執一條薄被,掩在楚小楓的身上,三女的動作都很輕,生恐驚醒了楚小楓。

  楚小楓醒來之後,聽到輕微的嬌喘聲,轉頭看去,只見黃梅鬢角微微見汗。

  輕輕籲一口氣,坐直了身子,道:“什麼時刻了?”

  紅牡丹低聲道:“爺,你這一陣好睡,大概有一個時辰了,害得二姐動也不敢動一下。”

  黃梅取出一塊青帕,拭去了臉上的汗水,道:“三妹,這點小事,還要說出來。”

  綠荷服侍著楚小楓穿上衣服,笑道:“你們兩個丫頭,咱們追隨公子以來,只有這一次,替爺作點事,看看你們那個叫苦法,也不怕公子見笑。”

  紅牡丹道:“大姐,你也不是沒有瞧到,二姐紮著架子,好像用出了全身氣力,一個多時辰,動也沒有動過一下子……”

  楚小楓接道:“那真是虧了黃梅,一兩時辰不動一下,那比一場惡鬥,還要累一些。”

  黃梅道:“公子,哪有那麼個累法。”

  這時,艙門上,響起了一陣輕微剝剝之聲。

  楚小楓道:“進來。”

  艙門呀然而開,成方緩步行了進來,道:“公子,外艙已擺好了飯菜,請公子進餐。”

  楚小楓道:“好!我也真的有點餓了。”

  這餐飯吃得很香。

  用餐之間,楚小楓感覺了船在緩緩的移動。

  望了守在門口的成方一眼,道:“船在走!”

  成方道:“是!是成爺決定的。”

  楚小楓哦了一聲,道:“到哪裡去。”

  成方道:“公子請用完飯完,成爺會對公於報告,”

  楚小楓道:“我現在,已經用完了,請他來吧!”

  成方一躬身,退了出去。

  片刻之後,成方帶著成中嶽,行人艙中。

  楚小楓站起了身子,道:“師叔請坐。”

  成中嶽微微一躬身,坐了下去。

  這是表示兩頭大,換一個看法,兩個人,都有它一面高的身價。

  楚小楓道:“成方告訴我,說是你下令要帆舟移動的?”

  成中嶽道:“不錯,舟怕江中,地點已洩,我擔心他們會暗施算計,所以才叫船開走。”

  楚小楓微微一笑道:“師叔高明。”

  成中嶽道:“不敢當。”

  楚小楓道:“師叔,咱們哪裡去?”

  成中嶽道:“這一個,我沒有決定,我只是讓帆船在江中行走。”

  楚小楓道:“哦!除了避開他們的暗襲之外,還有別的用意麼?”

  成中嶽道:“有,我覺著如若咱們要是有什麼行動,坐船走,比在陸上行動方便多了。”

  楚小楓道:“這倒也是,咱們現在應該往哪裡去呢?”

  成中嶽道:“這就要莊主拿主意了。”

  楚小楓道:“師叔有什麼指教麼?”

  成中嶽道:“我想,莊主才慧過人,必有獨特之見,我有一得之愚,那就是咱們要想法子由明入暗。”

  楚小楓道:“對!對!”

  成中嶽道:“至少,咱們不能一切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使對方隨時可以派人來暗算咱們,對付咱們。”

  楚小楓道:“師叔說的是,小楓明白了。”

  成中嶽站起身子道:“我告退了。”

  楚小楓微一躬身,道:“請便。”

  成中嶽轉身而去。

  望著成中嶽的背影,楚小楓沉思一陣,道:“成方。”

  成方一躬身,道:“小的在。”

  楚小楓道:“傳我令諭,要帆舟快速行馳,到五十里外,再告訴我一聲。”

  成方應聲而去。

  本來很緩慢行進的帆舟,突然間加快了速度,順流行去。

  順水行舟,快速異常,不大工夫,成方已快步行了進來道:“回公子的話,已出五十里。”

  楚小楓點點頭,行出艙外。

  抬頭看去,只見濁流滾滾,不少商舟,行來於江面之間,古往今來,這道江流,不停的流動,不知已過了多少年代,但人事滄桑,江面上的行舟,卻不知已經幾易船主,頓興起,浪淘盡英雄人物之感。

  負手站在甲板上,興起感慨萬端,望著那江流出神。

  忽然間,一艘小舟,斜裡橫了過來,疾如流墾一般,直向大船上撞上過來。

  操縱帆船的水手,都是排教中第一流的水手。

  他們技術熟練,轉舵搖櫓,向一側讓去。

  楚小楓也看到了那小舟向大船撞了過來,似是不懷好意。

  看是看到了,但他卻想不出任何應付之法。

  但覺足下的帆舟忽然打橫轉動,橫向旁側閃了過去。

  那小舟擦著帆舟身側而去。

  這時,楚小楓才看清楚了那帆舟之上,操舟之人,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大漢。

  日光照耀著小舟帶起的水波,浪花。

  小舟靈活,操舟人,又是個大大的行家,很快的小舟又轉過頭來,又撞向大船。

  但見人影一閃,帆舟上有一人躍人了水中。

  是夏海,四英中的老二。

  一支竹篙,由帆舟後艙中伸了出去,點向小舟。

  雙管齊下,用心似乎是就在逼使那小舟不要撞上帆船。

  照說,那艘就算撞上了這條棗木大船,也不會造成很大的傷害,因為,這是一艘很堅固的大船。

  但一艘小舟,敢向這艘大船上撞,自然是有它的仗恃。

  竹篙點出的是劉風,四英的老三。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2
二一一

  那小舟在竹篙將要點中舟身的同時,忽然間向一側偏去。

  一篙落空,小舟在水中打個轉,又向大船撞來。

  夏海忽然由濁流中躍起,帶著一身淋淋水滴,向小舟上落去。

  他釜底抽薪,不理小舟,卻撲向那個操舵的大漢。

  忽然間,小舟的船艙中,伸出了一把寶劍。劍芒閃閃,斬向夏海。

  夏海右手己然快要抓住了那操舟大漢,只要能逼的操舟大漢舉手反擊,就可近使他無法操縱小舟。

  但那艙中一劍來勢很快,斬向右臂,

  夏海可以不理會劍勢,一掌擊中那操舟人,但勢必無法避過那擊來的一劍。

  一種本能,使得夏海一收右臂,懸空一個跟斗,避開了劍勢,重又跌入水中。

  劉風的竹篙,第二度點出,擊中小舟。他內力雄渾,一篙頂住了小舟。

  小舟被竹篙,無法冉撞向大船。

  段山由艙中躍出,落在了甲板上。

  這小舟實在很小,一半是艙,另一半分成了後舵和前面甲板。

  艙門忽然打開,一個青衣少女,飛躍而出。

  人出艙,劍已到了段山的前胸。

  很快的一劍。

  段山身上佩著長劍,但腳剛落在甲板上,右手還來不及拔出長劍。

  劍氣凌厲,逼得他向一側閃去。

  小船實在大小,一腳踏空。人已向水中栽去。

  另一個人影,由帆船躍上,劍光閃閃,攻向那青衣少女。

  是華圓,緊隨段山身後,躍向甲板。

  青衣女舉劍封擋,雙劍接實。

  一聲金鐵交鳴,傳人耳際,青衣女向後退了一步,華圓卻乘機踏上了甲板。

  華圓長劍伸縮,又攻出了兩劍。

  青衣女封開兩劍之後,展開反擊。

  這青衣少女的武功不錯,竟然和華圓打成了一個平分秋色。

  甲板上地方大小,兩人卻有些施展不開,打起來也特別驚險。

  青衣少女連攻了十幾劍,都被華圓封開。

  這時,小舟上,又有了變化。

  段山左手抓住了小舟的船沿,右手和那操舟的大漢搏殺。

  操舟大漢本來應該是佔盡優勢,但他還要保持著小舟的平穩,所以,也很吃力。

  一條右腿的力量,拿來穩定船身,分神不少,所以,他雖有雙手可用,但也不見得很有優勢。

  段山被對方雙手纏住,只有一隻手的力量,也很難搶上小舟。

  這條小舟,被這幾個人一折騰,左搖右晃,隨時可能翻去。

  夏海又從水中冒了出來,雙手在水面一拍,全身飛起,帶著一大片水滴,沖上了小舟,撲向那操舟人。

  那操舟大漢,看又有人衝了上來,心中大急,飛起一腳,踢向夏海。

  他右腿一抬,小舟忽然間失去了重心,呼的二聲翻入江中。

  這一下,全船上的人都跌入了江中。

  楚小楓站在甲板上,看的十分仔細,眼看著江流滔滔,人跌人江中就消失不見,心頭大為震駭。

  他不會水中工夫,實在想不出,一個人跌入了這種濁流浩蕩的江中,如何還能活命。

  就在他思忖之間,水中已有變化。

  由夏海當先現身。

  劉風一伸手中的竹篙,夏海抓住了一端,劉風用力一帶,夏海借勢飛上大船。

  只見他腋下還挾著一個人,正是那操舟大漢。

  緊接著段山現身,借劉風竹篙之力,挾著那青衣少女,躍上大船。

  篷然一聲,夏海摔下了操舟大漢道:“這小子水中功夫不錯。”

  段山放下了那青衣少女,道:“這丫頭,也學過水中功夫。”

  楚小楓道:“華圓,下去了好一陣,還不見上來。”

  夏海微微一笑道:“公子放心,那小鬼頭的水中功夫不錯,決不會淹死。”

  只見華圓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有勞公子擔憂。”楚小楓轉頭看去,只見華圓帶著一身濕淋淋的衣服,行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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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二

  第三十三回 大破火船陣

  原來,他從另一面爬上了大船。

  楚小楓微微一笑,道:“王平,過來,問問他們這又是怎麼回事?”

  王平應聲行了過來,先點了那大漢雙腿的穴道。

  夏海才一掌拍活那大漢的暈穴。

  王平左右開弓,先打了那大漢兩個耳括子,道:“你聽著,好漢作事好漢當,既然敢來……”

  那大漢冷哼一聲,接道:“算你們運氣好,不過,我不相信……”

  抬頭望望天色,接道:“你們能逃過今天之劫……”

  王平冷笑一聲,道:“怎麼、還有好多個愣小子,要來送死。”

  黑衣大漢道:“多的很,你們躲過一次,躲不過十次,只要有一次,我們就成了。”

  楚小楓心中一動,道:“一次什麼?”

  黑衣大漢冷笑一聲,道:“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了。”

  王平道:“就算你們那螞炸一樣的小船,撞上了,又能如何?螳臂擋車,難道還能把我們這大船撞沉,”

  這是反面套間,那大漢果然上了當,冷笑一聲,道:“咱們船隻雖小,只要撞上你們這大船,一樣會使你們這艘大船沉沒。”

  王平沒有接著問下去,卻冷冷說道:“就算是這艘船,被你門撞沉了,又能如何?

  咱們這船上的人,都會水……”

  黑衣人接著道:“笑話,會水有一部分,但我們已經知道了,有很多人不會水,楚小楓就是其中之一。”

  王平道:“你們倒是知道很多。”

  黑衣人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我們只要殺了一個楚小楓,就算毀去了十條船,犧牲了二十個人,也是值得……”

  話說了一大半時,已經有了警覺,但已經無法改口,只好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楚小楓笑一笑道:“想不到有人竟對我記恨如此之深,不惜十條船,二十個人命,換我楚小楓一人之死。”

  黑衣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劍法凌厲,出手惡毒,我們動手打不過你,只好用這個法子對付你了。”

  楚小楓道:“原來如此。”

  淡淡一笑,接道:“現在,你們只有九條船,一十八個人了。”

  黑衣人道:“已經夠了,我們不過是一個試驗,我們失敗了,會有更多的人來,如若有四條船同時攻擊,總會有一條船撞上你們。”

  楚小楓點點頭,道:“對!我相信,你們那條船上,一定有很惡毒的佈置,也許還裝的有易燃爆炸之物,但它未必就一定能傷得了我。”

  黑衣人道:“只要你落在江中,我們集中力量攻你一人,不論你武功如何高強,一個完全不會水的人,浮沉水中,活命的機會很少。

  楚小楓道:“王平,放了他們。”

  王平道:“公子,他們還有十八個人,放了他們回去,豈不是又變成了二十個人?”

  楚小楓道:“我知道,放他們去吧!如是他們真的還有九條船,一十八個人,也不在乎多他們兩個人了。”

  王平躬身一禮,解開了黑衣人和青衣少女的穴道。

  兩個抬頭望望楚小楓。那青衣少女突然開口,道:“你就是楚小楓?”

  楚小楓道:“正是區區,記清楚一些,等一會,不要殺錯了人。”

  青衣少女道:“看起來,你並不像一個嗜殺的人。”

  楚小楓道:“姑娘誇獎了。”

  青衣少女道:“楚小楓,你真的就這樣放了我們。”

  楚小楓道:“如若兩位不要咱們派船相送,現在就可以走了。”

  黑衣人當先躍起,竄入水中。

  那青衣少女又望了楚小楓兩眼,緊跟著躍入水中。

  目睹兩人躍人水中之後,楚小楓道:“王平,下令全船戒憊。”

  一聲令下,所有的人,立刻動員起來。

  四英換上了水衣水褲。

  八個操舟手,也都佩上了兵刃。

  華圓、成方也脫下了長衫,換上勁裝,成中嶽、七虎、三女婢,也都佩掛整齊。

  只有楚小仍然是一襲長衫。

  不過,成方已經捧來了他用的一柄長劍。

  楚小楓望著滔滔江流,輕輕籲一口氣,道:“王平,告訴大家,這艘大船,可能會被他們撞沉,不會水的人,各自有個準備。”

  王平低聲道:“公子,你看,咱們全力向岸上衝去如何,也許不等他們攻來,咱們已經上了岸。”

  楚小楓道:“他們選擇了這個地方下手,自然是早已經有了準備。”

  王平道:“停舟待敵,豈不是給了他們更好的攻擊機會?”

  楚小楓笑一笑,道:“咱們大概不會太畏懼來人的武功。”

  敢情,楚小楓早已示意成方下令拋下鐵錨,把帆船穩在了江心。

  王平道:“是!小的聽他們說過,得公子指點之後,他們都獲益甚大,招數雖然不多,卻是一種突破,使他們武功,更登上一層境界。”

  楚小楓笑一笑,道:“王平,我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不太知道上的事情,不過,我覺著他們既然在這個地方動手,自然有他們的算計,他們早已把這裡的形勢算計的很清楚,我無法斷言,他們早已在這裡設下了埋伏,但他們可能想不到咱們會把帆船穩定下來。”

  王平道:“是!公子高見。”

  楚小楓道:“四英和成方、華圓,再加上八個操舟手,都會水中工夫,帆船穩下來,也可以使他們空出手腳來,對付他們。”

  王平心中更為敬佩,一躬身,道:“公子才智過人,見解卓然,實非我等能及。”

  楚小楓道:“這只是一種推斷,眼下還未證實是否有效。”

  兩人談話之間,瞥見四艘小舟,鼓浪而來。一看那小舟型式,已知是強敵來攻。

  段山快步行了過來,道:“公子,要不要屬下等先下水迎上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2
二一三

  楚小楓道:“他們先派一艘小舟試攻,就是想探測一下我們的迎敵之法,這四艘小船來攻。只怕別有準備,你們要多多小心一些。”

  段山道:“屬下遵命。”舉手一招,四英像四支飛燕一樣躍入水中。四個人各選一舟,迎了上去。

  八個水手中的四個,也執著水中用鉤鐮搶,躍下水中。四個人各選一舟,迎了上去。

  另外四個水手,卻放長了錨繩,使船在水中,有些活動的餘地。

  這時江面無風,波浪不大。

  陳橫、王平,手中扣了暗器,七虎、三婢,也都一字排列,施用暗器的,都扣了暗器,不用暗器,也找了一些可以代替作暗器施用之物。可惜,船上未備弓箭,如有弓箭,該是最有效用的對敵之物。

  四艘小型快舟,距帆船還有六丈左右時,已被四英攔住。

  四英各自選擇了一條船,忽然間由水中躍起,帶起了一片水珠,向船上飛去。

  木船上,仍有一座小艙,艙門開處,探出來一支長劍,劍光打閃,幻起了一片劍花,封死了船身。

  四英早已有了準備,由水中躍起的同時,長劍也同時出鞘。一劍刺出,立刻響起了一聲金鐵交鳴。

  這時,段山以強勁腕力,劍勢直人,封開了對方劍勢,左足已踏上甲板。

  艙中人半身探出,又是個穿著青衣的少女。似乎這些小舟上配搭的都是一男一女。

  青衣少女似是要極力阻止段山登上小舟,一劍不中,立時衝出了艙門。

  事實上,她已經沒有能力阻止段山登上小船。

  但那操舟的大漢,在青衣少女一劍未能阻止段山的時候,他及時舉起了木槳,一槳掃了過來。

  這一槳的力量,使得段山第二隻腳無法跨上甲板。青衣少女及時躍出船艙,劍招連環,合力猛攻。

  段山竟然被那劍勢逼住,無法再走第二步。那是一種全力拚搏,不要命的瘋狂攻勢。

  連接下那青衣少女一十八劍,和操舟大漢五槳攻勢,人又被逼下了小舟。

  四英是排教中訓練出來的精銳,資質、才慧,都經過嚴格的選擇,本來是為教主訓練近身從衛,卻被教主派給了楚小楓。這些在計畫下長期培養出來的人才,在年輕高手中,鮮有匹敵。

  這些小舟上的男女,也都算得高手,但如站在平等的機會上動手,他們都無法和四英抗拒。

  段山被逼下小舟的同時,夏海、劉風、馬飛也被逼了下來。

  那說明了,四艘小舟上,所發生的事情完全一樣。也說明了這些小舟上的男女殺手的武功,也完全一樣。敢情,這一批年輕的男女,也是專門培養出來的殺手。他們有著瘋狂的凶悍。

  四英落入水中之後,那青衣少女,毫不放鬆,站在甲板上,雙目盯注在四英身上,仍然不停的揮舞著手中長劍。劍光和江波相互輝映。完全不給四英再行接近小舟的機會。

  但那操舟大漢,卻拚命劃動著小舟,向大船衝去,大有不顧生死,只求一撞大船的豪氣。

  四英立時改變了對敵之法,潛入水中不見。

  向前狂衝的小舟,已然接近到大船四丈左右。守在大船邊的水手,已伸出了手中的鈞鐮槍。

  四艘小舟上的四個青衣少女,同時站了起來,微挫柳腰,作勢欲撲。

  顯然,她們已不再理會段山等四個,準備飛撲手執鉤鐮槍的水手,以給予小船撞上大船的機會。

  就在這時,向前衝行的小舟,卻突然打了一個轉,向一側偏去。

  四舟各自轉向,變成了互相撞擊之勢。這是極不易防止的突然變化。

  但四個操舟大漢,竟然有應變的方法。只見他們各舉手中的木獎。在對面而來的船上一點。

  四舟交錯,又遠遠離開了大船。

  楚小楓冷眼旁觀,發覺來人,都以儘量在保護船頭部分。

  他現在發覺了,那小舟的船頭上。有一種什麼特殊的裝置,這種裝置,只要撞上了這艘帆船,就可能把這艘大船毀去,所以,他們盡力在保護這座小舟的船頭,不讓它相互撞上。

  這就是他們逃避開的原因。

  看出了個中內情,楚小楓立刻提高了聲音,道:“問題在小船的船頭上……”

  只見遠處水波分裂,又有五艘小船,飛馳而至,那人說的不錯,十艘小舟,已然全部出動。

  這時,段山四英等,已然飛躍而起,落在小舟之上。

  四英等也發覺了目下處境的危機,落上小舟之後,立時各出絕招。舉劍飛刺,快如閃電。

  但聞幾聲尖叫傳來,四艘小舟上的青衣女於,先行中劍落水。

  段山等一急,用出了楚小楓傳授的劍法。一人得手,三人學樣。

  段山重創了那青衣少女之後,劍勢一轉,指向那操舟人。

  操舟人也不過剛剛把小船轉過了頭,避開互撞之危。

  段山等已然藉機登上了小舟,殺傷那青衣女子,回劍攻到。

  操舟人抓起木槳,準備反擊,劍勢已中前胸。

  段山等也瞧出了處境之危,心中已有打算,在操舟人中劍之後,立時飛起一腳,把敵人踢入了江中,抓起木槳,轉過小舟,向飛馳而來的五艘小舟迎去。

  他們練過操舟之術,動作熟練,小舟立時分波裂浪迎了上去。

  楚小楓一皺眉頭,高聲說道:“小心一些,雙舟相撞之時,立刻躍人水中。”

  五艘疾馳而來的小舟,似是很怕和段山等小舟撞在一起,儘量避免撞上。

  但段山等卻操舟直追。

  雙方在江面上,展開了一場追逐閃避之戰。

  兩邊操舟的技術,都很高明,但見小舟在江波中打轉迴旋,激烈異常。

  忽然間,馬飛找到了一個,忽然一轉小舟,撞上段山追逐的小舟。

  這一下,那人無法避讓,撞個正著。

  但聞“蓬”一聲大震,火光迸飛,激起了一片水浪、煙硝。

  馬飛操縱的一艘小舟,前半身已經炸的粉碎。

  但那被撞上的一艘小舟,卻已經被炸成一片碎屑的木塊。

  船上的兩個人,也被炸的血肉橫飛,落入江中。

  馬飛呆住了,他想到這船上定有古怪,但卻未想到,竟是如此厲害,船頭上竟是裝的火藥。

  這小舟的構造,早已經過了精密的計算,所以,馬飛沒有受傷。

  但他存身的小舟,因半身碎飛,已經無法再保持平衡,向水中沉去。

  馬飛索性棄舟入水,向另一艘小舟撲去。

  馬飛的經歷,使得段山、夏海、劉風,都有了極大的責任感,這些小舟,都不能撞上大船。

  馬飛的安然無恙,也給了他們很大的一個經驗,那就是坐在後舵的操舟位置,人不會受傷。

  三人立刻全力操舟,向另外四艘小舟上撞去。

  雙方操舟之木,雖然都很高明,但對方很吃虧。

  段山等人顧慮少,轉動靈活,對方卻是想把小舟轉向大船。

  一陣追逐之後,又響起兩聲大震。

  火光、江浪,混合成一股黑色的水柱,升起了兩丈多高。

  四隻小舟,同時碎散。

  操舟的是夏海、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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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眼下,只餘下段山駕著一舟,和另外兩舟追逐。

  但見舟轉,浪旋,段山那靈活的運轉,完全封住了兩舟的去路。

  兩艘小舟閃避了一陣,突然有一舟轉過頭來,反撞段山。

  這一下段山不得不閃避了。

  血淋淋的經歷,哪一艘小舟被撞上,船就算毀了,操舟人,也勢必被炸個粉身碎骨。

  所以,段山不得不劃轉開去。

  這一來,卻給了另一艘小舟的機會。

  只見它疾如流星一般,劃起了一道水浪,直向大船撞去。

  段山的小舟,被逼到兩三丈,就算現在想犧牲了性命,以舟身橫擋小舟,亦是有所不能了。

  這時,那小舟距離大船,也不過三四丈外,這一“操舟急衝,快速異常。

  大船上四個水手,極力把大船搖動,向旁側讓避。

  一則受錨繩所限,移動不大,二則,對方來勢太快,也來不及。

  但大船的移動,使那小舟原本撞向船身,如今卻偏向船尾。

  眼看小舟就要撞上帆船船尾,水中忽然躍起一條人影,直向小舟頭上撲去。

  是夏海、鼠然,他準備以自己的性命,和小舟同歸於盡,這人的豪壯,實在叫人敬佩。

  楚小楓高聲叫道:“不可造次且讓他撞上,也不過只毀了一個船尾。”

  事實,他喝叫已經慢了。

  夏海撲上了那小舟,略慢一步,沒有撞中船頭。撞中了船身。

  小舟一偏,掠著帆舟的船尾過去,也不過數寸之差,就撞了上去。

  當真是危機千鈞,毫釐之差。

  但那小舟上操舟人,飛起一槳,擊中了夏海右後肩上,木槳斷折,夏海被打得直沉江水之中。

  這時,王平、陳橫,齊齊揚手,四點寒星,破空而出。

  兩人的手法、時間、速度,拿捏得恰到好處,那操舟人又正全神操舟,如何還能防到這擊來的暗器。

  兩隻沒羽箭,正中後心。

  兩枚鐵蓮子,擊中了那青衣少女。

  小舟失去了控制逐波而去。

  就在王平、陳橫發出暗器的同時,成方、華圓,也躍入了水中。

  這些事幾乎都在同時發生。

  夏海在成方、華圓幫助下登上了大船。

  他內功深厚,那一槳雖然打得很重,但還未把他擊暈過去。

  段山、劉風、馬飛躍上了小舟。

  轉眼工夫,那艘小舟已不見影子。

  江面上又恢復了平靜。

  這一陣,大獲全勝,對方十艘小舟,毀了九艘,另一艘逐波而去。

  楚小楓望了夏海一眼,緩緩說道:“傷勢如何?”

  夏海道:“不妨事,傷勢不太重,屬下還撐得住。”

  段山伸手抓住了夏海的傷處,夏海一皺眉頭,幾乎失聲而叫。

  但他咬咬牙忍住了。

  段山輕輕籲一口氣,道:“老二,你傷得不輕。”

  夏海道:“當時,小弟怕他擊中右臂,擊碎肩骨,所以,我用右肋承受一擊。”

  段山道:“打斷了幾恨肋骨?”

  夏海苦笑一下,道,“幾根倒不知道?”

  楚小楓道:“夏海,好好的休息一下……”

  黃一虎取出一個玉瓶,打開瓶塞,倒出一粒丹九,雙手捧了過去,道:“夏兄,這是療傷的丹丸,夏兄先請服下。”

  夏海接過丹九,一口吞下。

  楚小楓道:“段山,扶他到內艙歇息一下,再仔細查一下傷勢如何?”

  夏海微微一笑,道:“主人,不用擔心,屬下無性命之憂……”

  楚小楓肅然接道:“咱們只不過剛剛和強敵接觸,此後,險阻正多,你必須盡快養好傷勢。”

  夏海一躬身,道:“屬下明白。”

  楚小楓下令開船。帆船急弛,在一處僻靜的江邊靠岸。

  楚小楓召過八個水手,囑咐了幾句話,要他們小心應付,卻帶著七虎、四英等登岸,重回襄陽。

  這一次,他們的舉動很隱秘,不但改裝易容,而且,分批行動,以各種不同的身份出現。

  仔細檢查過了夏海的傷勢,發現的確不太重,只斷了一根肋骨。

  他內功基礎好,接上斷骨,疼痛大減。

  王平找來了一輛馬車,讓夏海乘車而行。

  夏海扮成了一個因病歸籍的巨賈,綠荷、黃梅,扮作了從婢。

  紅牡丹和上平、陳橫走在一起,兩個材夫,送一個村姑歸寧。

  七虎、四英,都以不同的身份,以逢車為中心,保持著可見相互接應的距離。

  楚小楓帶著成方、華圓,急足先行。

  三個雖然同行,也並非走在一處,保持著適度的距離。

  楚小楓完全改了樣子,王平的精巧易容術,把楚小楓扮成一個騎著小毛驢的半百老人。留著花白的山羊鬍子,十足的鄉下土財主的模樣。

  成方、華圓,扮作了兩個村童,走在前面,有時落在後面,因時因地經常改換裝束。

  就算對方好狡似鬼,也無法猜想得出,楚小楓會把大批的人手,化整為零的行動。

  因為,這作法很冒險。

  在對方全力攔截、暗算之下,人手集中,才能使力量凝結於一處。

  這樣分別行動,彼此雖然不是相隔太遠,比走在一處的危險性,仍然大了很多。

  楚小楓發覺了面對的組合,不但凶殘狠毒,而且狡詐萬端,更可怕的是,他們真的主持人物,似乎是一直隱身在幕後,出面的,和他們全然無關。

  最接近那個組合核心的人物,似乎是景二公子,但景二公子死了,死得那麼幹脆,一點也未洩漏那個組合的隱秘。

  其次,是景二公子那位師妹,她好像說了不少的話,但真正想一想,她也未洩漏出一點隱秘。

  但楚小楓發覺了一個隱秘,自己一行人明來明往,一直在對方的監視之下,要想個什麼辦法,使對方失去了監視自己的機會。

  這只是一個辦法,那就是想法子把自己一行穩密起來。

  以隱秘對付隱秘。

  這等手段,非常的直接有效。

  但這種事,如以丐幫幫主,或是排教教主的身份,就無法作到。

  經過了數次嚴厲的考驗,楚小楓覺得自己和手下。都已可以擔當大任。

  他決定冒一次險,希望能找出一個頭緒。

  登岸處,距離襄陽城,大約六七十里,不算長,但也不算太短。

  楚小楓騎在毛驢上,表面上,微閉著眼,什麼也不留心,但事實上,他一直留心著周圍的一切事情和人物。

  他希望發覺一些可疑人或物,但他卻一直很失望。

  直到快到了襄陽,仍然沒有發覺可疑的人和物。

  天色黑了下來,楚小楓等趕到了一處小鎮之上。

  那是距離襄陽城十里左右的一座小鎮。

  鎮不大,不過兩百戶左右,但卻有四家客棧。

  四家相當大的客棧。

  楚小楓進了小城,就下了毛驢,牽著走。

  由北大街到南門口,總長度也不過二十來丈。

  楚小楓看不到一家像樣的酒館,甚至也看不到一家像樣的雜貸店。

  但那四家客棧,卻是富麗堂皇。

  門口都掛著氣死風燈,廳堂裡也點上很多的燈光,耀如白晝。

  照理說,這些客棧中,不會有大多的落腳客人。

  但事實,卻偏不是那麼回事。

  客人很多,而且猜拳行令,喝得十分熱鬧。

  楚小楓看得很仔細,絕不是辦喜事的樣子。

  就算辦喜事吧,也不會四家同時辦。

  這是個安靜的小鎮,鎮外一片平原,春禾遍野,應該早一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所在。

  但這四家客棧,卻是那麼的不和諧。

  楚小楓的心中覺著很奇怪。

  突然間,腦際間靈光一閃,如若他們住在這個地方,翻遍了襄陽城,也找不到他們藏身之處,找不到一個可疑的人物?

  忽然問,他發覺了這裡有大多的可疑。

  楚小楓停了下來,牽著小毛驢,直向店中行去。一個店小二裝扮的大漢,快步行了過來,攔住了楚小楓,道:“喂!老頭子,你要到哪裡去?”

  楚小楓改扮有點駝背,難為他還能學出一個很蒼老的聲音,道:“老漢要住店啊!”

  那店小二搖搖頭,道:“小老頭子,店裡已經住滿了客人,我看,沒有地方給你住了。”

  楚小楓道:“怎麼?你們開客棧的,不歡迎客人?”

  店小二道:“不是不歡迎,咱們店裡已經住滿了客人,你請到另一家去吧!”

  楚小楓搖搖頭。道:“這鎮上有好幾家客棧,這個鎮又不大,怎會有這麼多的客人。”

  店小二道:“小老頭子,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我們是開店的,自然是客人越多越好,像你這樣說法,我就不用開店了。”

  楚小楓道:“好吧!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店小二笑一笑,道:“小老頭子,其實,你應該知道,這地方離襄陽城已不太遠,騎著你那小毛驢緊趕一陣,很快就到,那地方,人多地方大,到處都是客棧,只要你有銀子,什麼樣客棧都有。比這裡好多了。”

  楚小楓有意和他多扯幾句,接道:“那不是要花很多錢麼?這小鎮上的客店,豈不便宜一些。”

  店小二道:“便宜無好貨,南京到北京,買的沒有賣的精,你不想花銀子,那就沒有法子買到好貨色。”

  楚小楓道:“小老兒生活簡單。一生省吃儉用,辛辛苦苦積幾個錢,就是捨不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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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店小二道:“小老頭子,你這麼一把年紀了,存著錢不花,難道還要帶到棺村裡去。”

  楚小楓一面和那店小二談話,一面目光轉動,四下打量。

  這座客棧中還經營著酒飯生意,此刻正坐了不少的人在猜拳行令。

  楚小楓打量了那些酒客一眼,緩緩說道:“這些人都是哪裡來的?”

  店小二雙目一瞪,道:“小老頭子,你不覺自己管的事情太多了一些麼?”

  楚小楓道:“是!是!是!是我老人家多嘴。”轉身向外行去。

  成方、華圓,早已在暗影中等候。

  楚小楓直出南門,成方等隨在身後保持著一段的距離。

  楚小楓直行人一座濃密的森林中,把四英、七虎,聚集一處,緩緩說道:“我剛才發覺了一件事,那些客棧中的人,十分可疑。”

  王平道:“是怎麼一個情形?”

  楚小楓道:“我發覺了他們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那一個神秘組合中人。”

  王平道:“好啊!那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楚小楓道:“目下還役有找出證據,太過武斷說他們就是那個神秘組織中人,只怕也不太合適。”

  王平道:“公於說得是,他們如是住在這麼一個地方,咱們就算是把襄陽府給翻過來。只怕也找個出一點他們的行蹤了。”

  楚小楓道:“今天叫咱們無意中遇上,那該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現在,要想個法子,證明這件事情了。”

  綠荷道:“公子,去摸底的這件事,交給我們三個姊妹如何?”

  楚小楓道:“交給你們?”

  綠荷點點頭,道:“對,剛才,我們也由那裡經過,看到了那一批人物……”

  楚小楓笑一笑,道:“你們瞧出了什麼沒有?”

  綠荷道:“瞧出來了,那些人大半都是江湖上黑道人物。”

  楚小楓道:“一大半,還有一部分人,是什麼樣子的人物?”

  這一方面,楚小楓的經驗,就和綠荷三姊妹等相差得很遠了。

  綠荷沉吟了一陣,道:“公子,我們不敢在那裡停留太久,我們沒有看得很清楚,但就我們留下一點印象,那些人,好像不是常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人。”

  楚小楓道:“可是因為你們在那個組合中停留過,對他們知道的多了一些。”

  綠荷道:“那倒不是,我們在那裡,雖然住了很久,但卻沒有接觸太多的人,但我們豐富的江湖閱歷,能使我們在看人一眼,就留下了一個很深刻的印象,他是久走江湖的老手,還是剛出道的人。”

  歪小楓道:“你是說,有一部分人是新出道的人?”

  綠荷道:“是!他們雖然是和那些人混坐在一起,但一眼看去,我就可以分辨得出來,他是不是常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人。”

  楚小楓沉吟了一陣,道:“你們是否已經有了一個計畫,如何接近他們?”

  綠荷道:“公子,這種事,沒有一定之規,不過,我相信。我們有辦法能接近他們。”

  楚小楓道:“綠荷!你們叛離了那個組合,他們對你們一定會恨之入骨,一旦你們暴露了身份,他們就非殺你不可。”

  綠荷道:“公子,江湖上本來就充滿著風險,我們姊妹承公子收留身側,已決心棄暗投明,同時,也早就準備好了。”

  楚小楓道:“準備什麼?”

  綠荷道:“準備以身相殉。”

  楚小楓道:“以身相殉,這是什麼意思?”

  綠荷道:“公子,也許我沒有說得太清楚,我們的意思是,決不會替公子丟人,必要時候,我們會自做了斷。”

  楚小楓道:“這個……”

  綠荷接道:“這是我們自己決定的事,而且,也都準備好。”

  楚小楓道:“你們怎麼會有此想法?”

  綠荷笑一笑,道:“浪子回頭金本換,我們既然改邪歸正了,自然要表現出一點氣節來。”

  楚小楓嘆息一聲,道:“綠荷……”

  綠荷接企:“公子,咱們不談這件事了,這是屬於我們私人的事,公子,你總不能連我們這一點心願,也下令剝奪了吧?”

  楚小楓道:“好,你們去吧,我只交代你一件事,能夠不死就不要死,我們正在需人殷切的時候。”

  綠荷道:“我明白。”

  楚小楓道:“一個人正邪,貴在心中的是非之分,劍可以殺人,但正邪兩個中人,那可以用劍,只是有些用來行俠,有些用來作亞”

  綠荷道:“多謝公子指教,我們會珍惜自己的性命,公子和諸位先回襄陽,我們姊妹一兩天就會趕去。”

  楚小楓道:“好!我們人少事多,不足分配,也不留人接應你們。”

  綠荷道:“萬萬不可,留人在這裡接應我們,反而使我們有些施展不開。”

  躬身一禮,接道:“公子。我們先告退了。”

  目睹三人離去之後,王平低聲說道,“公子,咱們要不要留下來幾個人。接應她門?”

  楚小楓道:“要!而且,全部要留下來……”

  籲一口氣,道:“以目下武林中正大門戶實力的強大,老實說,並不是怕敵人如何強大,只是他們這般神秘,和善於利用人性的惡毒手段,十分可怕,只要咱們能找出他們的組合地點、首腦,咱們就算完成了心願。”

  王平點點頭,道:“公子說的是。”

  四英、七虎。都聽得十分敬服。

  成方低聲道:“公子,我和華圓,先和她們打個接應如何?”

  楚小楓道:“好!你們兩個先去,記著,不要破壞了她們三個的計畫。”

  成方、華圓離去不久,楚小楓又派遣了七虎出動。

  段山低聲道:“公子,我等……”

  楚小楓笑一笑,接道:“夏海傷勢未癒,我們事機迫促,不能讓他養好傷勢,再行出動,在下已經覺得不安了,你和劉風、馬飛,留下來保護他。”

  夏海一鋌而起,道:“公子,別為我擔心,這幾日的養息,內服靈藥,外敷傷藥,傷勢已經好了十之七八,現在,我已經又可以和對手拼一下了。”

  楚小楓雙目凝注在夏海的臉上,神情間無限關注的說道:“夏海,你傷勢不輕,這幾日也沒有好好的休息,來日方長,我們這一批人,已有許為江湖正義的光軀。但敵人似乎已經摸清楚了我們身份,似乎是非要把我們置於死地不可,這證明對方的耳目,的確靈敏,現在,咱們只不過是剛剛開始,此後,惡戰正多。你又何苦急於多爭一次對敵的機會呢?”

  夏海道:“公了,屬下確是好了。”

  楚小楓道:“好了,也要留下休息。你們四人,也不會閒著。咱們就用這片樹林,作為隱身之處。你們想法子在林中佈置一些埋伏。”

  夏海道:“屬下遵命。”

  楚小楓道:“好!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讓夏海好好休息,他的傷勢,再有個三五天,就可以復原,但如此刻一動,舊傷未癒,再遭重傷,只怕人非殘廢不可了。”

  段山道:“屬下會管教他,公子關注,他也該自知愛惜了。”

  夏海沒有再說話,但雙目中卻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楚小楓笑一笑,道:“你們去安排吧!我也去瞧瞧那邊的情勢如何!”

  段山道:“屬下們恭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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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

  第三十四回 計探百花莊

  楚小楓揮手一笑,道:“不用了。”帶著王平、陳橫而去。

  望著楚小楓遠去的背影,夏海輕輕嘆息一聲,道:“段老大,公子待人誠厚,實在叫人感動。”

  段山道:“老二,好好休息吧!公子對咱們如此愛護,咱們豈能不自憐惜。”

  夏海道:“我會的,老大,咱們想想看,如何在這片樹林中佈下機關。”

  段山道:“老二,躺著休息吧!這件事,由我們來。”

  這座小鎮上四家客棧中,大小雖然差不多,但以申江客棧最豪華。

  申江客棧中有一個很大的廳堂,這座廳堂上,此刻是高朋滿座,燈火輝煌。

  大廳中擺了五桌酒,是梅花形的擺設,正中一張桌子上坐了四個人,另外四桌酒席,卻坐著八個人。

  酒菜很豐盛,而且每個人都喝得興高采烈。

  這座廳堂,建築得很奇怪,地點在二進院內。

  前面的大門已經關上,其實,現在還不到關店的時間。

  但這座廳堂中的熱鬧,卻是剛剛開始。

  忽然間,一個店小二裝扮的人,行人了廳堂上,低聲對中間那座桌子上一個半百老人低言數語。

  那老人穿著一件灰色長袍,留著五絡長髯,看上去似是很氣派。

  只見他點點頭,道:“好,你請她們來給我看看。”

  店小二應聲轉了出去。

  片刻之後,帶了兩個年輕美貌的少女,緩緩行了進來。

  兩個少女都穿著水綠羅裙,水綠衫,第一個懷抱琵琶,第二個手執玉蕭。

  這兩位綠衣姑娘,都長得很美,但如仔細看看,這兩個人,都經過了一番很仔細的化妝。

  花粉胭脂,掩去了不少本來的面目。

  這兩人正是綠荷、黃梅。

  紅牡丹卻未見出現。

  那灰衣人打量了兩人一陣,突然放聲而笑,道:“你們過來給我看看。”

  綠荷、黃梅神色間無限羞怩,緩緩行了過來,福了一福,道:“大爺。”

  那灰衣人嗯了一聲,道:“你們是兩姊妹?”

  綠荷道:“表姊妹。”

  灰衣老人道:“哦!表姊妹。”

  綠荷道:“是!我是表姊,她是表妹。”

  灰衣人笑一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綠荷道:“小女子名叫小香。”

  灰衣人道:“嗯!小香,人如其名。”

  綠荷道:“大爺過獎了。”

  灰衣人笑道:“好!你懷抱琵琶,想是會唱幾句了?”

  綠荷道:“小女子自幼在外流浪,隨家母到處飄泊,學會了幾段小曲,博得大爺們一樂,賺幾個銅錢餬口。”

  灰衣人哈哈一笑,道:“小妞兒,大爺我別的沒有,就是有幾個錢,今大晚上,你們兩個表姊妹,算是遇上了財神爺,好好的唱吧,只要唱得好聽,大爺我重重有賞。”

  綠荷回顧了黃梅一眼,道:“表妹,咱們的運氣不錯,好好的侍候諸位大爺一段歌曲。”

  手中琵琶一揮,缽掙鋒幾聲弦響。

  黃梅舉蕭就唇,吹了起來。

  絃管配合,立刻響起了一片動人的樂聲。

  一陣前奏過去,綠荷輕啟櫻唇,婉轉唱出一縷清音。

  歌聲美妙,樂器悠揚,全廳中的猜拳行令之聲,立刻停了下來。

  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二女身上,發覺她們不但歌聲悠揚,而且,人也長得十分嬌美。

  一曲既畢,綠荷收住琵琶,黃梅也收住了玉蕭。

  躬身行了一禮。綠荷緩緩說道:“獻醜了,諸位大爺見笑。”

  灰衣人哈哈一笑,順手由衣袋中,取出一個小元寶,放在了桌子上,道:“小妞兒,你瞧瞧這個夠不夠?”

  綠荷一眼就瞧出來,那是二兩重的小金元寶。

  故作吃驚狀,呆了一呆,道:“大爺,這是金的。”

  灰衣人道:“銀子太累贅,大爺我從來不帶。”

  綠荷裝出一副羞怯怯的樣子,伸手取過金無寶,躬身一禮,道:“多謝大爺。”

  轉身向外走去。

  灰衣人道:“小妞兒,站住!”

  綠荷回過身子,道:“大爺還有吩咐?”

  灰衣人道:“小妞兒,你這麼唱來唱去,一天也唱不出幾個錢來,能不能留在這,陪我一夜,包管三兩年也唱不出那麼多的銀子。”

  綠荷道:“我,我,小女子,一向賣唱,不賣身。”

  灰衣人哦了一盧,道:“賣唱不賣身,小妞兒,告訴你,大爺我在江湖上行走,可是見過了大風大浪的人,大爺也不是貪愛女色的人,今個看上了你,那是你的造化。別說,大爺,我還出點銀子。就是不出錢。要你留下來。你插翅也不能飛走。”

  綠荷道:“你是大人不見小人怪,宰相肚裡行舟船。怎麼會和我這樣的人,一般見識呢?”

  這時,一個中年大漢,突然由座位上行了出來,道:“小妞,咱們邱大哥看上你那是你的造化,走江湖,抱琵琶,到處賣唱,我就不信,還有賣唱不賣身的。”

  綠荷道:“大爺……”

  中年大漢接道:“大爺是咱們邱大哥,你要是肯留下來,說不定,明天咱們還要叫你一聲大嫂哩!”

  綠荷道:“這個,小女子如何敢當。”

  中年大漢哈哈一笑,道:“不敢當,那你是願意留下來了?”

  綠荷道:“我,我……”

  另一個三旬左右的大漢,突然開口,說道:“我說石七兄啊!人家小姑娘,不反對,就算是答應了,你難道一定要人家小姑娘親口說出來麼?”

  那叫石七的大漢怔了一怔,道:“說的是啊!小妞兒,來!坐在我們大哥旁邊,”

  伸手拉著綠荷,走到了灰衣人身側。

  綠荷半推半就的低著頭行了過去。

  石七稍微一用力,就把綠荷拖了過去,在灰衣人身側坐下。

  灰衣人顯得很高興,托起了綠衣少女的臉蛋,笑一笑,道:“女娃兒,老夫決不會虧侍你……”

  綠荷一臉黯然神色,緩緩說道:“邱爺,我認啦,不過,希望你放了我的表妹。”

  灰衣人冷冷一笑,道:“行!行……”

  提高了聲音,接道:“你們給我聽著,看在你們未來大嫂的份上,放了她的表妹。”

  這姓邱的,大概在這群人中,很具權威,這麼一吼,竟無一人敢出言抗議。

  黃梅提著玉蕭,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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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

  看看身側的美人兒,越看越覺可愛,灰衣人突然起身退了席,一雙手抓住綠荷,口中大叫道:“散席,散席,休息啦!”

  綠荷被他拖著,拖入了跨院中一間雅室。

  有些迫不及待,灰衣人進了門就脫自己的衣服。

  綠荷輕輕籲一口氣,道:“關上門。”

  敢情他太猴急了,急的連門都未關。

  灰衣人尷尬一笑,回頭掩上房門。

  他的動作很快,片刻間,已經脫了身上大部分的衣服,只留一條短褲。

  綠荷很冷靜,也很沉著,這陣仗,她見過的太多了。

  大概綠荷的豔色、使他有些自慚形穢,笑一笑,道:“香姑娘,過來呀!”

  一面跳上木榻,拉一條被子,蓋在身上。

  綠荷放下了手中的琵琶,緩步行近木榻,舉手取下頭上的玉簪,使一頭秀髮,垂了下來。道:“邱大爺,大名怎麼稱呼啊?”

  灰衣人道:“邱彪。”

  綠荷坐在床沿上,伸手輕撫著邱彪前胸,緩緩說道:“你們好膽大,好霸道,竟敢把我強自留下來。”

  邱彪哈哈一笑道:“膽大,咱們作過的膽大事,比這超過十倍也有……”

  綠荷接道:“我表妹會去報官,難道你不怕?”

  邱彪笑道:“報官啊!好,儘管讓她去報,我姓邱的,如若沒有一點苗頭,怎麼敢留你。”

  綠荷道:“唉!這麼說來,你們是無法無天了,唉!這世上,難道沒有你們害怕的?”

  邱彪道:“這個,邱老大就不敢吹,我也怕人,而且,怕的很厲害。”

  綠荷笑一笑,道:“那人是誰啊?能讓你害怕。”

  邱彪道:“很多人,不過,小香姑娘,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今晚上,咱們先好好快活一下。”

  綠荷在邱彪身上緩緩移動右手,輕彈、慢撫,使得那邱彪心頭已經燃起的慾火,更加強烈。

  邱彪忽然一個翻身,張開雙臂,正待去擁抱綠荷,忽然覺著喉結穴上一緊,全身勁力忽然消失。

  這變化大出了邱彪的意料之外,不禁一呆。

  綠荷淡淡一笑,道:“邱老大,一個在江湖上走動的女娃兒,如若沒有兩下子,如何敢一個在江湖上走動。”

  邱彪張口想叫,但卻被綠荷五指一緊,壓緊了邱彪的喉結,道:“邱老大,別太不識相,當心我會要了你的命。”

  邱彪道:“你……”

  綠荷接道:“我和你談談條件。”

  邱彪道:“好!你說。”

  綠荷道:“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情形,然後,我留下來,陪你一夜風流,明天一早,我走路,從此蕭郎即是路人,彼此互不相關,這不但使你可遂風流心願,也保全了你的顏面;但你也可以硬充英雄好漢,我只要加點指勁,就可以取了你的性命。”

  邱彪道:“殺了我,你也離不開這座客棧。”

  綠荷道:“不用嚇唬我,我不吃這個,你自己心中算算這筆賬,再作決定不遲。”

  邱彪性命捏在綠荷手中,但黴星未退,色心又動,想想綠荷那一身細皮白肉,忍不住,說道:“你真的要陪我一夜?”

  綠荷道:“嗯!”

  邱彪道:“好吧!你要我說什麼?”

  綠荷道:“你們來自何處。”

  邱彪道:“百花山莊。”

  綠荷道:“白花山莊哪裡?”

  邱彪道:“南陽府的百花山莊很有名,人家都知道。”

  綠荷道:“你們在百花山莊中是什麼身份?”

  邱彪道:“園丁。”

  綠荷道:“莊主叫什麼名字?”

  邱彪道:“莊主萬寶山。”

  綠荷道:“萬寶山,沒有聽過這個人啊?”

  邱彪道:“他們本來就不求聞達。”

  綠荷道:“你們幾十個人,都來自百花山莊麼?”

  邱彪道:“是!這一座客棧中人都來自百花山莊。”

  綠荷道:“百花山莊上面,還有什麼人?”

  邱彪搖搖頭,道:“我只知道這些了。”

  綠荷右手揮動,點了邱彪兩處穴道,收回了壓在喉結上的左手,笑道:“邱老大,你在大廳中耀武揚威,看起來倒是像個人物。但你在百花山莊中,卻是身份不高啊!”

  邱彪道:“哼!果然是女流之輩,說了不算。”

  綠荷道:“哪裡不算?”

  邱彪道:“你答應陪我的……”

  綠荷接道:“我沒有走啊?”

  一面解開衣衫扣子,一面接道,“萬寶山是什麼人物?”

  看著她羅衫半解的撩人情態,邱彪急急道:“五十多歲的年紀,一副有錢員外的模詳……”

  綠荷已解開了上半身衣衫上最後一個子,但卻突然停下了手,道:“說下去啊!”

  邱彪道:“我只知道這些了。”

  綠荷道:“你不肯暢所欲言,那就別怪我不守信用了。”

  又把扣子扣了起來。

  邱彪急道:“我真的只知道這些……”

  忽然哦了一聲道:“還有就是莊主的夫人了。”

  綠荷道:“她怎麼樣?”

  邱彪急道,“她好像才是百花山莊中作主的人,壓主好除還看她眼色行事。”

  綠荷又解開了衣扣,道:“快說下去。”

  邱彪道:“我聽一個守在內廳中的丫頭說的,凡是重大的事。莊主都向夫人請示。”

  綠荷衣服脫得很快,邱彪說完了幾句話,綠荷已經脫去了上衣、內衫,只餘下一件紅肚兜。

  肌膚賽雪,乳溝隱現,實在是充滿著誘惑。

  邱彪雖然被點了穴道,但看到綠荷這副妖蕩的樣子,也不禁心神搖蕩,急急接著:

  “那丫頭在內宅聽差,和我一個手下不錯。兩人常常在夜裡見面,男女在和好之間,無話不談,就把這件事給說出來了。”

  綠荷已解開了裙帶了,但邱彪話一完,她又停下了手。

  邱彪道:“姑娘,這一次,我連箱底子都抖出來啦,姑娘,你可不能說了不算數。”

  綠荷神情冷肅,緩緩說著:“邱彪,你聽著,姑娘說的話。一定算活,不過,我可沒有說過不殺你啊……”

  邱彪接道:“你……”

  綠荷接道:“你聽著,我可答應,風流過後,我就殺了你,或者。你就這麼躺著,過了明日午時穴道自解。”

  邱彪心中忖道:她如真的履行約言,就必須要解開我的穴道,小丫頭,你只要解開我的穴道,老於豈會真怕你這個丫頭。

  心中念轉。哈哈一笑,道:“寧願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像你姑娘這麼的美人兒,能得一夕風流,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心安。”

  綠荷淡淡一笑,道:“邱彪,我會讓你如願,但也會使你非死不可,我會解你的穴道,捆上你的雙手。”

  邱彪道:“你……”

  燭影搖晃,人影閃動。一扇窗子,忽然大開,一身勁裝的紅牡丹,忽然出現在床前。

  綠荷道:“三妹,你怎麼這麼魯莽。”

  紅牡丹道:“大姊放心,局勢已被控制……”

  綠荷籲一口氣,急急穿上了衣服。

  紅牡丹回顧了邱彪一眼,道:“你已經作了不少的壞事,死了也不算冤枉。”

  右手一揮,一刀刺入了邱彪的咽喉。

  綠荷道:“三妹你又用迷魂煙了。”

  紅牡丹笑一笑,道:“沒有法子,他們人大多,只好再用一次,不過……”

  綠荷接道:“不過什麼?”

  紅牡丹接道:“公子到了,對我使用迷魂煙的事,並未責備。”

  綠荷道:“公子現在何處?”

  紅牡丹道:“就在他們喝酒的廳中。”

  綠荷道:“走!見公子去!”

  楚小楓果然坐在廳中,王平、陳橫,正在逼供。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3
二一八

  天下事,就有這麼一個巧法,三十多個人,找一個問口供,偏偏就找上了石七。

  石七已被冷水噴醒,正望著王平發愣。

  王平冷冷說道:“最好咱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別等吃了苦頭再說。”

  石七道:“你,你們是什麼人?”

  王平一指直戳下去,點中了石七的右肩,可聽得骨骼折碎之聲。

  石七疼的一咧嘴,失聲而叫。

  這一指力道奇大。

  王平道:“說!你們來自何處?”

  石七道:“南陽府。”

  王平道:“南陽府很大,總該有個地名吧?”

  石七道:“我不知道。”

  綠荷飛起一腳,把石七踢了一個跟頭,道:“南陽府百花山莊,不用問他了,我知道。”

  楚小楓笑一笑,道:“他們不會知道的大多,倒是處置這一批人手,卻要大費腦筋了。”

  王平道:“殺了他們最好……”

  楚小楓道:“我也知道,不過,咱們不能這樣做。”

  略一沉吟,低聲吩咐了王平幾句。

  王平道:“很膽大,也很新奇,屬下立刻傳諭下去。”

  三日後,有一行人,直奔南陽。

  這是楚小楓的決定,他把石七等一批人帶入了樹林之中,七虎、四英、王平、陳橫,各自選了一個人,用自己方法,逼問內情,然後,就扮作了那些人,直奔百花山莊。

  楚小楓卻帶著成方、華圓,銜尾急追,綠荷、黃梅、紅牡丹和成中嶽走在一處。

  以另一種身份,趕至南陽。

  江湖上風雲緊急,楚小楓以極有限的人力,作了最大膽的運用。

  石七在王平威迫之下,答應了合作,帶他們回到百花山莊。

  這是個很膽大和嚴密的計畫。

  百花山莊,地處南陽府外山腳下。

  那是座很大的莊院,但表面看去,卻瞧不出什麼可疑之處。

  莊院的周圍。種滿了花,就算沒有一百種。也有九十九種之多。

  石七率領之下,群豪沿著一條白石小道穿越花叢而入。

  王平的心中很奇怪,花叢中,既無人阻攔,也無人喝問。

  穿過兩里多長的花園,才到莊院的門口。

  一道青石砌成的圍牆,遮住了這座莊院的隱秘。

  兩扇大門,緊緊的關閉著。

  王平伸手在門上摸了一下,發覺這兩扇大門竟然是鐵鑄的。

  石七伸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門呀然而開。

  兩個身著工人裝的園丁,分別站在兩側。

  進了大門,王平才瞧出這座莊院的真正面目。

  但見房舍連綿不下百間之多,但看上去卻自成一種規格。

  王平只能覺著不對,但卻瞧不出哪裡不對。

  庭院中一片寂靜,不見人,也聽不到什麼聲息。

  石七帶著幾個人,直奔人一座跨院之中,值:“諸位!各自回房去休息一下,晚餐之後,莊主可能會召見諸位,問問經過只見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不用休息了,莊主立刻就要問話。”

  隨著說話聲,各處房門大開,轉出了八個身著黑色勁裝,腰中繫著紅色帶子的刀手。

  一式的雁翎刀,已經出了鞘。

  石七臉色一變,道:“紅帶殺手。”

  正房中轉出一個青衫中年人。

  王平目光轉動,打量了那青衫人一眼,心中暗道:這人不像莊主,不知是何身份、只見石七一躬身,道:“仇總管,莊主在哪裡?”

  青衫人道:“莊主大忙,而且,已經交代得很清楚,用不著他親自來了……”

  回顧了一眼,道:“石七,這就是你帶回來的殘兵敗將,邱彪呢?”

  王平緊靠石七身側而立。

  石七知道,只要一字說錯,王平就可以取他性命!

  衡量一下處境,點點頭,道:“是……這就是我們回來的全部人手,邱彪不幸死去。”

  青衫中年人淡淡一笑,道:“石七,邱彪都死了,你怎麼還要活著回來?”

  石七道:“仇總管,咱們去了這麼幾天,出生入死,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難道邱彪不能回來,連我們都要一齊處死嗎?”

  仇總管冷笑一聲,道:“石七,你們不應該回來的。”

  石七道:“咱們是百花山莊出去的,為什麼不回來?”

  仇總管淡淡一笑,道:“石七,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石七道:“如果你們非要殺死我們,就算石七跪在地下求你仇總管,你還能夠饒了我們嗎?”

  仇總管道:“不能,不管怎麼樣,你是死定了。”

  石七道:“這就是了,咱們既然是非死不可,為什麼不死得英雄一些。”

  仇總管道:“說的也是,給我殺。”

  一個站在身側的刀手,應了一聲,一刀劈了過去。

  石七還未來得及閃避,王平右手一抬,一把短刀應手而出。

  噹的一聲,雙刀接實。

  石七疾快的向後退了一步,右手探入懷中,摸出了兩把刀叉子。

  仇總管有些意外的,道:“石七,你們敢反抗?”

  石七本來還想把這些內情,告訴仇總管,準備求恕,但卻沒想到仇總管竟然帶著紅帶刀手出現。

  形勢逼得石七非要倒向王平這一方面不可。

  石七冷笑一聲,道:“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你仇總管既然非殺我們不可,咱們也只好拚命一搏了。”

  仇總管道:“好……我倒要試試你們有多少斤兩,給我圍殺。”

  八個刀手大喝一聲,齊齊揮刀攻了上去。

  陳橫了橫身,攔在石七前面,和一個紅帶刀手打了起來。

  七虎早有準備,一撩衣襟,長刀出鞘,迎上紅帶刀手,打了起來。

  四英沒有出手,仇總管也沒有出手。

  王平和石七沒有出手。

  七虎刀法凌厲,和紅帶刀手火拚,竟然是攻多守少。

  這些人武功之高,不但出了仇總管的意料之外,而且,也出了石七的意料之外。

  現在石七感覺自己十分安全。

  他一直在王平等的嚴密保護之下。

  四英、王平,一直冷厲的注視著仇總管。

  仇總管雙眼射出忿怒的目光,凝注在石七的身上,冷冷說道:“這些都是你們帶出的人?”

  石七道:“不是,連邱彪也沒有這麼好的武功。”

  仇總管道:“他們是……”

  石七接道:“迎月山莊的人,本來,我被迫帶他們來此,只想找機會告訴你內情,好生想個對付他們的辦法,但我想不到,你們竟然如此惡毒,連我也要殺了,現在,我只有和他們真誠的合作了。”

  仇總管冷冷說道:“你好大的膽了,竟然敢背叛百花山莊。”

  石七道:“我背叛了百花山莊,不過是死罪,我不背叛,你們也一樣殺我。仇總管,不但是我,所有百花山莊中人,都將會因此寒心……”

  仇總管道:“膽大奴才,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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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石七哈哈一笑,道:“不錯,我是奴才,但你呢?只不過比我們身份高一些,是一個大奴罷了,有一天,你做錯了什麼事,說不定,和我有著一樣的下場,被主子處死。”

  仇總管怔了一怔,道:“你胡說。”

  石七冷冷說道:“你心中明白,不但是你,連我們莊主算上,都是大奴才……”

  仇總管怒聲喝道:“住口,你敢出言侮辱莊主,罪該萬死。”

  只聽幾聲慘叫傳來,血珠飛濺,三個人倒了下去。

  是紅帶刀手,和七虎纏戰了幾個回合之後,有三個倒了下去。

  都是傷在咽喉要害,一刀致命。

  倒下的三個人,完全一樣,顯然是傷在了同一招刀法之下。

  仇總管呆了一呆,道:“你們敢殺人……”

  王平笑了一笑,道:“為什麼不敢,他們要殺我們,我們不願束手待斃,只有反擊。”

  仇總管突然一鬆腰間的扣帶,抖出一柄緬鐵軟刀,道:“看來,要我親自出手了。”

  王平冷笑一聲,道:“仇總管,兄弟陪你玩玩如何?”

  又是幾聲慘叫傳來,另外五個紅衣刀手也躺了下去。

  大廳中,濺滿了鮮血。

  死在七虎刀下的紅帶刀手,都是傷在咽喉。

  但死在陳橫手下的一個,卻是傷在前胸。

  楚小楓傳了他們凌厲無匹的殺人手法。

  望著八個刀手的屍體,仇總管也有著寒凜凜的感覺。

  來人的刀法之高,完全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仇總管手中持著緬刀,呆在當地,不敢出手。

  他瞭解自己,武功也許比紅帶殺手高一些,但卻無法同時抗拒對方兩人。

  石七冷冷說道:“這仇總管平日愛作威作福,凶惡的很,最好,不要放過。”

  王平笑一笑,道:“仇總管,我很奇怪,這百花山莊中,不會只有這八個紅帶刀手吧!為什麼沒有援手趕來幫你的忙。”

  仇總管道:“立刻會有人來的;你們不會活的太久。”

  王平笑一笑道:“仇總管,這是什麼辰光,你還要大言不慚。”

  仇總管道:“莊主就會趕來,那時你們一個也不會生離此地。”

  王平道:“莊主?他好像已經趕不上救你這位總管大人的性命了。”

  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誰說趕不上了。”

  王平回頭望去,只見一個五旬左右的老者,留著花白長髯,戴著員外帽,穿著藍緞子長衫。

  這人看上去,確有一個員外的氣派。

  除了這種當面鼓,對面鑼的,雙方照面,換一個地方、環境,誰也瞧不出這位百花莊主,竟然是一個領導殺手的主腦人物。

  也許這位百花莊主,在平時積威很重,所以,石七看到了那人之後,全身不停的發起抖來。

  王平眼看雙方己然刀劍交接,用不著再掩遮身份了,冷笑一聲,道:“莊主,咱們已經領教過紅帶殺手的威力了,都是些上不得台盤的人物,莊主還有什麼好寶貝,高明一點的人物,拿出來,給咱們見識一下。”

  百花莊主冷冷說道:“石七,我再給你一個保命的機會。”

  石七道:“哦!”

  百花莊主道:“說實話,這些人,是哪裡蹦出來的,如何和你扯上了關係?”

  他已瞧出了這一群人中,除了石七之外,已全然不是百花山莊的堡丁。

  石七怔了一怔,道:“莊主說的是真話麼?”

  百花莊主道:“本莊主幾時說過的話,不算數了?”

  王平笑一笑,道:“石七兄,你如是心中害怕,而且真的相信貴莊主會饒你不死,閣不儘管請說便了。”

  石七道:“我,我不太相信。”

  百花莊主怒道:“石七,你不相信本莊主的話?”

  石七道:“唉!莊主多多原諒,’在下實在很難相信。”

  百花莊主冷哼一聲,道:“你敢輕視本莊主,我非把你碎屍萬段不可。”

  石七道:“事實上,莊主早已決定,不會饒過我了。”

  王平微微一笑道:“石兄,如若你覺著百花莊不會饒過你,為什麼不英雄一些。”

  石七道:“對!我說大莊主,你不用再發難了,我石七人一個,命一條,怎麼算,你也不會饒我,所以,在下也用不著回答你莊主什麼了。”

  百花莊主道:“好!好!石七,你是越來越膽大了,等我解決了這一批人,我會慢慢的招呼你。”

  王平淡淡一笑道:“項莊主的威風擺夠了沒有?”

  項莊主道:“你有什麼話說?”

  王平道:“這時間,已經是刀上見生死的辰光,用不著在嘴皮上耍狠了,有多少斤兩,壓主儘管施展,你就算有耐心,咱們上沒有耐心磨下去。”

  項莊主道:“好!好!我會立刻讓你們見到利害……”

  只見一個保丁匆匆奔了進來,叫道:“莊主,有一位公子要見你。”

  項莊主大聲吼道:“你的眼睛是長在腳板上,沒有瞧瞧我現在忙些什麼事,不管來的什麼公子,一律給我擋駕,就說我不在家。”

  那莊丁道:“小的是這麼說了,但他不相信,硬衝進來了。”

  項莊主怒道:“你們手裡端著豆腐是不是,嘴巴擋不住,不會用手……”

  語聲一頓,接道:“一個什麼公子?”

  莊丁道:“一個文文秀秀的公子,大約十八九歲,還帶著兩個從人。”

  項莊主道:“哦!人在哪裡?”

  楚小楓的聲音,接了起來,道:“回莊主的話,區區已經進來了。”

  項莊主回頭望去,楚小楓一襲青衫,帶著成方。華圓,緩步行了過來。

  楚小楓、成方、華圓等,已經完全恢復了本來的面目。

  項莊主冷冷說道:“哼!私人人家宅院,非偷即盜。”

  楚小楓道:“項老兒,你這地方,還算是人家,簡直是賊窩,抓賊的妙訣,就是乘其不備,來得突然,這一點,咱們安排的不錯,所以,你這賊頭兒,還留在這裡。”

  成方道:“項莊主,咱們公子是讀書人,教訓了你一頓,連一個髒字,也沒說過……”

  項莊主怒聲接道:“住口……”

  楚小楓冷冷接道:“項老兒,這是什麼場面,用不著耍你那莊主的威風,你是束手就縛,還是放手一戰?”

  看看八個紅帶殺手的死狀,項莊主也知道遇上了硬點了,這一群年輕人來歷不明,但一個個都是高手,這位年輕的公子,似乎是這群人中的首腦,只聽聽剛才那一番犀利言詞,就不難知道,不是個簡單人物。

  心中念轉,人反而冷靜下來,拱拱手,笑道:“的確不錯,很精密的安排,百花莊開府二十餘年,從來沒有人懷疑過我們,但閣下不但找到了,而且,一下子,就揭了我們的底,實在叫人佩服。”

  楚小楓道:“項老兒,在下不吃這個,你有什麼話儘管請說,只要你合乎情理,咱們會答應你。”

  項莊主道:“你是哪個門下的人,還不亮個招牌出來麼?”

  楚小楓道:“沒有招牌,我就是我,這一批人,都是我的屬下,我們沒有什麼門規約束,也沒有什麼條件要我們遵守,你不用枉費心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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