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春秋筆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1 14:25:3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5 19959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7
二四〇

  胡逢春道:“因為,我沒有瞧錯,你老弟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年輕人。”

  楚小楓道:“不敢當,不敢當,老前輩太過誇獎了。”,田伯烈笑一笑,道:“胡老,他們費了這樣大的手段,把中毒的人,一個個吊了起來,用心何在呢?”

  胡逢春道:“嗯!他們一定有一種陰謀。”

  楚小楓道:“我看,他們的用心,不外不讓咱們進入這片樹林罷了。”

  胡逢春道:“造成一種莫名的恐怖,使人心生畏懼。”

  田伯烈道:“咱們應該如何對付呢?”

  胡逢春道:“自然要想法子,阻止他們這一種惡行。”

  楚小楓道:“在下覺著,目下,已經不是阻止對方這樣簡單了。”

  胡逢春道:“老弟,還有什麼很新鮮的看法?”

  楚小楓道:“在下覺著,目下的情形,對方似是有意要展開一場屠殺,他們要殺的人,包括了你我在內,現在,咱們不是和敵人對抗,而是咱們要團結起來保命。”

  胡逢春道:“保命?”

  楚小楓道:“諸位想,樹上吊的這些人,和他們不一定有什麼恩怨,但卻一個個都被置於死地,難道,他們會不殺咱們?”

  胡逢春點點頭道:“有道理,有道理,情勢逼得咱們結合於一起不可。”

  白眉大師道:“這實在是出人意外的一件事,真的竟有人在春秋筆出現的時刻殺人。”

  田伯烈道:“大師,我想這是一種故意安排,用心也就在反對春秋筆。”

  白眉大師點點頭,道:“單是這一樁理由,咱們就應該對付他們了。”

  只聽一陣森冷的笑聲,傳了過來,道:“白眉大師,你好大的膽子。”聲音在正東方傳了過來。

  白眉大師等在場之人,都凝目向正東方望去。

  只有楚小楓暗生警惕,他知這些人太陰恨了,完全背棄了一般江湖上行事規矩。

  這些人不求揚名立萬,只求達到目的。

  所以,當群豪都注意正東方時,楚小楓目光卻在西南打轉。

  那裡有幾株枝葉特別茂密的大樹。

  果然,楚小楓發覺了一株大樹上,枝葉無風自動,急急叫道:“三位快些閃開,”

  白眉大師等三人,都在戒備中,聞聲警覺,急急一閃到幾株大樹後面。

  就在幾人避人大樹後面的同時,銀光閃閃,數十道寒芒,疾射而至。

  只聽卜卜聲響,上百枚的銀針,都射在了樹身之上。

  幸好是在樹林之中,有物可以掩遮,如是在空曠之地,這些人就算及時得到了警告,亦很難避過這百枚銀針的攻襲。

  陽光由枝葉中透射下來,照在那棵樹上的銀針之上,只見那三寸多長的特製銀針上,閃動著一片藍汪汪的光芒。

  一眼之下,就可以瞧出來那些銀針,經過劇毒淬練。

  胡逢春嘆息一聲,道:“好惡毒的手段,當真是存心把我們全栽在這裡了。”

  田伯烈道:“幸好咱們來的人不多,如是多來幾個人,定然,會造成很大的傷亡。”

  白眉大師道:“他們用的暗器,好像是江湖上禁用的梅花針之類。”

  胡逢春道:“這不是梅花針,這是子午追魂針,比梅花針長、大,也比梅花針歹毒,強力的機簧,可以使毒針射到五丈之外,大概是暗器中最歹毒的一種。”

  田伯烈道:“這種暗器,聽說來自萬知兵器譜上,在暗器中排名第四,天下能夠躲過這種暗器的人,實在不多,一筒子午追魂針,二十五支,看樣子,至少有四筒齊發,如非那位楚兄早招呼咱們一聲,只怕咱們都難逃過這一劫。如非這裡有樹,咱們就算得到了招呼,只怕也無法逃避子午追魂針。”

  白眉大師道:“子午追魂針,可不可以連續發射?”

  田伯烈道:“可以,裝填的手續很快,可以連續發射,分段機簧,可以一枚一枚的射出,也可以一起射出二十支。”

  白眉大師道:“這麼說來,咱們被困在此地了。”

  田伯烈道:“暗器,本來只是補充武功上的不足,一個真正造詣很高的人,不會太怕暗器,但如像午子追魂針這樣的暗器,那就超越了武功的速度,構成威脅了。”

  胡逢春道:“田老弟對暗器一道,似是特別熟悉。”

  田伯烈道:“我田家以暗器自豪,所以,我對萬知兵器譜上,有關暗器一道,特別的留心。”

  楚小楓道:“田兄,子午追魂針,排名第四,那一二三名,又是什麼樣子的暗器呢?”

  田伯烈道:“在下只知道第二名,叫作血翅鳳,至於第一,第三,那就不知道了。”

  楚小楓道:“田兄出身暗器之家,對暗器上道,修養至深,但不知現在,咱們應該如何應付?”

  田伯烈道:“目下處境,只有用強弓強箭,對付他們。”

  胡逢春道:“田兄身上沒有帶暗器麼?”

  田伯烈道:“沒有,我一身暗器,但只能到三丈左右,無法射到他們。”

  楚小楓道:“那只有設法利用這樹木掩護,退出樹林,再做道理了。”

  田伯烈道:“這雖然有些冒險,但也只好如此了。”

  楚小楓暗中估算過,借林木掩護,自己也許可以對付那隱在枝葉中的暗器手,但那勢必要全力施為,只恐會驚世駭俗,暴露出身份。

  至少,目前還不是他全力以赴的時機。

  胡逢春道:“好,諸位光退,老夫斷後。”

  田伯烈道:“如論對暗器的瞭解。在下比諸位多一些。還是在下斷後吧!”

  白眉大師道:“此地在他們子午追魂針控制之下,先脫危境,再想辦法。”

  楚小楓道:“大師和胡老,是咱們領頭人物,不可涉險,兩位先退,在下和田兄斷後。”一面伸手撿起了一把石子。

  胡逢春道:“好,兩位小心。”飛身疾轉,繞到了另一株大樹之後。

  楚小楓運足內力,一揚手,七八顆小石子如流星一般,直向那株枝葉密茂的大樹上飛去。

  連他自己也未料到,這些時日,內力竟然是大有增進,七八顆小石子流星閃電二般,射入枝葉中。

  但見樹葉紛紛飄落,緊接著,響起了兩聲呼叫。

  一全身綠衣的人,蓬然一聲,由樹上摔了下來。

  那枝葉茂密的大樹上,似乎是人還不少,楚小楓這七八顆小石頭,竟然打下來一個人。

  就這一陣混亂,白眉大師和胡逢春已閃出林外。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8
二四一

  田伯烈和楚小楓相距約八九尺遠,都藏在一棵大樹之後對方顯然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略一混亂之後,立刻恢復了平靜。

  田伯烈低聲道:“現在,他們都舉著針筒,等著咱們,咱們逃走的機會,實在很渺茫。”

  楚小楓道:“除非,咱們能再製造一次混亂。”

  田伯烈道:“很難很難,咱們幾乎是沒有機會,”

  楚小楓道:“機會一向由人來創造。”

  田伯烈怔了一怔,道:“好,楚兄豪氣過人,兄弟佩服。”

  楚小楓道:“不敢當,田兄,你帶有幾種暗器?”

  出伯烈道:“我帶有七種暗器,而且數量也不少,只可惜。

  很難有打出去的機會,”

  楚小楓道:“為什麼?”

  田伯烈道:“我打暗器的手法,雖然不錯,但這暗器的速度,絕對快不過對方的子午追魂針,但更重要的是,我打出暗器的距離,比他們要短兩丈。”

  楚小楓道:“你是暗器名家,對這子午追魂針的暗器,也相當瞭解,你看咱們有幾分逃走的機會。”

  田伯烈笑一笑,道:“他們有五具針筒,在這種距離之下,他們瞄準發射,咱們連一成的機會也沒有。”

  楚小楓低聲道:“這麼說來,咱們只有自己創造機會。”

  兩人談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因距離不太遠,林中也很靜。仍然有不少話,被對方聽到。

  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由那大樹上傳了過來,道:“胡逢春和白眉大師僥倖走脫,算他們運氣,但你們兩位,算是死定了,絕對沒有再逃脫的機會,子午追魂針,已經完全封鎖了你們左右的退路。”

  楚小楓未再答話,卻一提真氣,向樹上緩緩升去。

  他速度很慢,而且極端小心,不讓它發出一點聲息。

  田伯烈看到了,心中暗叫了兩聲慚愧,忖道:由樹上走,當真是唯一的機會,這麼簡單,我竟然沒有想到,當下一提真氣,也向樹上升去。

  兩人很快的爬升兩丈多高,已到樹身份叉之處,再向上,就可能被人瞧到。

  手抓樹幹,暗暗調息一下。

  楚小楓用手勢打出了一個走的表示,同時回頭察看退路。

  田伯烈點點頭。

  兩人幾乎在同一時刻,忽然彈身而起,雙足在柯身一蹬。

  身子倒躍而射,疾如流矢。果然,這一招,出了對方的意料之外。

  待對方警覺,兩人已飛出五丈外,脫出了子午追魂針的有效射程之外,落到實地。

  田伯烈一臉佩服之色,道:“楚兄,你這種冷靜急智,好叫兄弟佩服。”

  楚小楓道:“愚者一得,碰巧罷了。”

  田怕烈笑一笑,道:“一個人表達出的應急機智,是天賦才慧和平日修養混合而成,成敗雖然有幾分運氣,但才慧總是主體。”

  楚小楓微微一笑,道:“偶然一個靈機,當不得田兄如此誇獎……”,語聲一頓,接道:“田兄,你是暗器名家,如何對付子午追魂針,還要田兄出個主意才是。”

  田怕烈道:“萬知兵器譜上,此針排名第四,凶利可知,難處在那強力的機簧,製造不易,針筒也經算計製造,如今,對方把鋼針加上劇毒淬煉,更加歹毒,一般的藤牌,只怕也擋它不住,只怕要用特製的盾牌。”

  楚小楓道:“如若那子午追魂針,可以連續的施放,這五筒追魂針,就很可能造成咱們很大的傷亡。”

  田怕烈道:“真要對面放射,場中能夠逃生的,實在不多。”楚小楓道:“田兄,這個,咱們應該如何應付?這等荒涼山野,哪裡去造盾牌。”

  田伯烈笑一笑,道:“一個真正的高手,隨手都可以找到可以代用的盾牌。”

  楚小楓點點頭,道:“那毒針能不能穿過兩寸厚木板?”

  田伯烈道:“那要看什麼木質了,這強力彈簧發射的毒針,雖然尖利,但它還是小一些,藤牌雖然擋它不住,但兩寸以上的木板,應該可以擋得住它了。”

  楚小楓道:“多謝指教,咱們退回本隊去吧!”

  形勢的詭異變化,對方殘酷的屠殺,使這一批原本為烏合之眾的武林人物,忽然間齊心合一,造成了一種堅強的團結。

  楚小楓和田伯烈退到樹林外面之後,胡逢春和白眉大師已經把人手撤到了十幾丈外。

  眼看楚小楓、田伯烈退了回來,胡逢春才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好!好!兩位也平安退回來了。”

  突然間,胡逢春對楚小楓生出了無比的好感,不但覺著這個人智勇雙全,而且,可與共事,遇上了什麼危險疑難,他好像都是一馬當先。

  他是老江湖了,心中雖然對楚小楓偏愛很多,但對兩人所表示的歡迎,卻是一樣的熱烈。

  白眉大師已經把十二羅漢調了上來,每人手中,都執著兩面銅鈸。

  田伯烈微微一笑,低聲道:“楚兄,這十二羅漢還會飛鈸,少林飛鈸,在萬知兵器譜上排名第十,但飛鈸威力可以及遠,聽說練到十分火候,可以取人十丈,那些針手,未必都武功高強,飛鈸對付他們,應該是最好的利器。”

  他不愧為暗器專家,每一種暗器,人他之目,都可以說出一番道理。

  楚小楓道:“田兄,萬知兵器譜上,一共排名幾種暗器。”

  田伯烈道:“十種。”

  楚小楓道:“少林飛鈸是敬陪未座了。”

  田伯烈道:“能排上名,已經不錯,我們家傳一十三種暗器,沒有一種能排上兵器譜的。”

  楚小楓只覺此人胸羅極博,應該和他好好的談談,倒是可以增長不少的見識。

  但他心中明白,這不能表現得太明顯,點點頭道:“田兄博學。”

  轉身行近王千,低聲吩咐數語,王平帶著陳橫、成方、華圓急步而去。

  只聽白眉大師高聲說道:“一入樹林,飛鈸即無作用,咱們這些人,決無法通過子午追魂針筒的攻襲。”

  胡逢春道:“想不到,這一次春秋筆的出現,竟帶來了如此嚴重的挑戰。”

  楚小楓道:“唉!看對方屠殺無辜的手段,只怕咱們現在散去,回頭,對方也未必會放過咱們了,”

  原本有些人,已準備散去,回頭離開,不再觀看春秋筆出現的事,但楚小楓這幾句話,卻立即發生了強大的嚇阻之力。

  樹林中被吊死的人,景象依舊,仔細想一想,誰也不敢輕易離群獨行。

  楚小楓已肯定,正面臨到那神秘組合的全力擊殺。

  他們要保護隱秘不外洩,必需殺死知道隱秘的人。

  以自己在江湖這等聲譽的身份,決無法說服這群武林人物,合力同心,對付強敵,只有用些技巧了。

  雖然是用的手段,但也有幾分事實,這些人分散之後,極可能遭到那神秘組合的屠殺。

  分散之後,他們保護自己的能力就更為脆弱。

  十步之內,必有芳草,楚小楓發覺了這一批同行的武林人物,有很多武林中藉藉無名,但卻是身懷絕技。

  田伯烈緩步行了過來,低聲道:“楚兄……”,炯炯的目光,盯注在楚小楓的臉上。

  似乎要從楚小楓的神情探索出一些什麼?楚小楓儘量保持著神情的平靜,道:“什麼事?”

  田伯烈低聲道:“你好像知道他們來自何處?”

  楚小楓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們是一個組合,一個神秘強大的組合,目下,還對我們展開各種擊殺。”

  田伯烈道:“是我們所有的人、還是只有你們幾個,及那輛馬車中的人。”

  楚小楓淡淡一笑道:“田兄,也許車中人只是一個起因。但就目前他們的作法而言,好像是要對我們所有的人,”

  田怕烈沉吟了一陣,道:“楚兄,咱們一見如故,不過,我田某人一向不喜被人矇蔽,我想知道實情。”

  楚小楓心頭震動了一下,緩緩說道:“有一個神秘的組合,要對付武林中所有的正大門戶,我們也許是被他們優先選中的人。”

  田伯烈道:“只有這些麼?”

  楚小楓道:“兄弟能知道的並不多,我不知道他們的來路,也不知道他們是一個什麼樣子的組合。”

  田伯烈道:“篷車中那位婦人知道嗎?”

  楚小楓道:“她也許知道,但她不肯說。”

  田伯烈道:“這就是楚兄全力保護她們的原因麼?”

  楚小楓道:“在下很希望瞭解內情,所以只好全力以赴了。”

  田伯烈道:“好!在下相信楚兄,我再請教最後一件事了。”

  楚小楓道:“兄弟知無不言。”

  田伯烈道:“那婦人有沒有告訴楚兄,她胸中的隱秘,到什麼時候,才可以說出來?”

  楚小楓道:“她沒有肯定說出來,但看樣子好像準備在春秋筆出現的時候。”

  田伯烈道:“這也是楚兄保護她的原因麼?”

  楚小楓道:“不錯。”

  田伯烈笑一笑,道:“多承指教,在下要交你楚兄這個朋友。”

  楚小楓一抱拳道:“承蒙不棄,小弟何幸如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8
二四二

  田伯烈哈哈一笑道:“好!大丈夫肝膽論文,田某人不客氣。叫你一聲兄弟了。”

  楚小楓道:“田兄年長。理當如此。”

  胡逢春快步行了過來。道:“兩位談的很投機啊!”

  田伯烈笑道:“胡老,在下認了個兄弟。”

  胡逢春嘆息一聲,道:“患難與共中,最易見真情……”

  這時,白眉大師帶著分花手時英,水中神龍何浩波,百步飛蝗譚志遠,匆匆行了過來。

  分花手時英和田伯烈,相識甚久,微微一笑道:“林中被殺了幾十個江湖同道,田兄,仔細看過他們的屍體了?”

  田伯烈道:“是這位楚兄看的。”

  時英回頭打量了楚小楓一眼,才淡淡一笑道:“楚兄,能肯定他們是先中毒,才被吊上樹麼?”

  楚小楓道:“是,在下看過了。”

  這些時日中,他處處留心觀察,學會了由外表,看透一個人的內心。

  他發覺了這位分花手,冷靜幽沉,說話清晰緩慢,內心中,存有一股莫名的傲氣。

  這種人,大都是很自負。也真有一點本領的人。

  楚小楓發覺時英就是屬於那種冷傲不群的人。

  時英嗯了一聲道:“楚兄,能肯定麼?”

  言下之意,頗有不信任的味道。這是一種輕視。

  楚小楓還未及接話,田伯烈已經搶先說道:“時兄,這位楚兄觀察人微,決不會錯。”

  時英哦了一聲,道:“田兄如此推崇一個人,倒是少見啊!”田怕烈道:“兄弟句句真言。”

  時英對楚小楓點點頭,道:“能得天馬行空如此頌讚的人,自非凡響。”

  楚小楓一抱拳,道:“是出兄抬愛。”

  白眉大師突然插口,道:“諸位檀做,老衲在江湖走動了幾十年,但卻很少遇上如此殘忍的大屠殺,這些人未必是他們的仇人,只是用來向人示威,就下了如此的毒手。”

  胡逢春道:“咱們也一樣是他們屠殺的對象。”

  田伯烈道:“對!目下情勢,似乎是已經造成咱們要拚命保命的局面了。”

  白眉大師道:“敵人心狠手辣,殺人不分皂白,老衲已經交代了十二羅漢,他們如進樹林,就用飛鈸對付他們。”

  胡逢春道:“大師,老朽連作夢也想不到,途中會遇上這樣的事,目下有兩件大事,必須有個決定才好。”

  百步飛蝗譚志遠道:“哪兩件大事?”

  胡逢春道:“第一、咱們是不是要過那片樹林,冷酷的屠殺,已在那片林中,造成一個恐怖關口。第二、目下之人,大都是一方豪雄,萍蹤相聚,合於一處,形格勢禁,造成了這樣一個局面,每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打算,是否真能但然合作,很難預料,目下也該作個自處了。”

  田伯烈道:“胡老,第一件大事,咱們要廣集群智,商量個辦法出來,至於第二件,用不著多考慮了,前轍可見,那些屍體,仍在林中高掛,向前進充滿著凶險,向後退,未必就能躲過劫難,大家既然都是常在江湖上走動的人,這一點必會看得清楚。”

  這是完完全全的幫忙,楚小楓心中暗暗感激。

  但這樣一番話,由田伯烈的口中說出,效果特別不同。

  時英、譚志遠、何浩波都聽得不住點頭。

  白眉大師道:“田施主的話不錯,就算你宣佈了讓他們走,只怕他們也不會擅自離去的。”

  田伯烈道:“胡老,你既然是大家推舉出來的頭兒,就該發號施令,兄弟和楚兄,都會全力支持。”

  時英道:“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胡老要咱們辦什麼,吩咐一聲就是。”

  大家這一捧,胡逢春豪氣大震,呵阿笑道:“諸位這麼一說。老朽是責無旁貸了,好,現在,咱們要商量一下,如何過那片充滿著凶險的樹林。”

  田伯烈道:“林中埋伏的人,持有子午追魂針筒,而且多達數具,就算咱們全力衝進去,也未必能夠過得了那一關。”

  百步飛蝗課志遠道:“照田兄的說法,咱們不能散,也無法通過那片樹林,咱們究竟應該如何呢?”

  田伯烈道:“這是一個大困難,現在,咱們聚集於此,就是要想個法子通過那片樹林,咱們的目的是去映日崖看春秋筆的出現,決不能在中途退走。”

  時英笑一笑,道:“春秋筆不定期出現江湖,這可是難得遇上,決不能錯過。”

  水中神龍何浩波道:“時兄的話是不錯,那實在是一個很難見到的盛會,但我們先要有一個通過樹林的法子。”

  時英道:“何兄,辦法是大家想的,所以,才請諸位來商裡。

  何浩波道:“哼!”

  時英一皺眉頭道:“何況,咱們是在陸地上,不是在水中。”何浩波臉色一變,道:“什麼意思?”

  時英道:“不是在水中,何兄最好能客氣一點。”

  何浩波怒道:“姓時的,就算不在水中,我何某人還未把你放在心上。”

  時英冷冷一笑,緩步向何浩波行了過去,他沒有發怒,也沒有暴跳如雷,但雙目中,卻流動著濃重的殺機。

  田伯烈攔住了時英,低聲道:“時兄,這不是意氣之爭的時候。”

  時英笑一笑道:“如!田兄吩咐了,兄弟只好從命。”又緩緩退了回去。

  何浩波回顧譚志遠一眼,道:“譚兄,兄弟要先走一步。”

  胡逢春搖搖頭,道:“何少兄,水隊有十七個人,他們的生死,大都操在你的手中,怎可因一句話不投機,竟拂袖而去。”

  何浩波沉吟了一陣,回身坐下。

  楚小楓暗暗嘆道:江湖之上,最怕名聲相若的人,同聚一處,不是你輕視我,就是我看不順眼你,彼此心中,早已經有了成見,很容易造成衝突。

  對付這種人,似乎是只有一個辦法。表現出使他敬服的武功。

  胡逢春道:“諸位有何高明之見,穿過那片樹林。”

  群眾相顧默然。

  楚小楓道:“晚輩倒是想起了一個辦法,但不知是否可以。”胡逢春道:“你請說?”

  楚小楓道:“晚輩已派隊中三人,去作了幾面盾牌,一俟盾牌完成,晚輩就準備率領著他們當先開道。”

  田伯烈道:“好!開道的事,兄弟也算一份。”

  時英道:“咱們既然被推為一隊首腦,自然不能後人,兄弟也去。”

  胡逢春道:“老夫也算一個。”

  時英道:“何浩波,你敢不敢去?”

  何浩波道:“你時英敢去的地方,何某又為什麼不敢去。”

  時英道:“好!咱們就把這股勁,較量在對付敵人的手法上。”

  何浩波道:“當然奉陪。”

  譚志遠道:“你們都走了,看樣子,兄弟也不能不去了。”

  時英道:“咱們如是不幸而亡,別人也就用不著去了。”

  白眉大師道:“好!老衲也算一份。”

  楚小楓道:“人手已經夠了,大師就不用涉險了。”

  胡逢春道:“我們都去了,外面的事情還要大師照顧。”

  白眉大師想了一會。道:“好,老衲帶十二羅漢,守在樹林外面,二十四面飛鈸,也該可以阻止他們子午追魂針的屠殺。”

  田伯烈笑一笑道:“對!大師最好把他們集中一處,便於防護。”

  胡逢春目光轉到楚小楓的身上,道:“楚老弟,你要他們造了幾副盾牌?”

  楚小楓道:“七副。”

  胡逢春道:“差不多了,咱們也不能進去大多的人。”

  楚小楓道:“那盾牌是木頭作的,能不能防止子午追魂針,還要田兄查看一下才行。”

  談話之間,王平等已經行了過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8
二四三

  所謂盾牌,就是一塊兩尺見方,厚過四寸的木頭,中間加了兩個扶手而已。

  王平道:“這是很堅硬的老松木,就原狀稍加修改,不知道合不合用?”

  田伯烈伸手在木牌上敲了兩下,道:“厚度大小都不錯,就是太重了一些。”

  胡逢春抓住了扶手掄動了一下,道:“只要子午針穿不透就行。”

  楚小楓道:“胡老,現在,咱們要算一算,哪些人進入林中。”

  胡逢春道:“老朽算一個……”

  田伯烈接道:“時英、譚志遠、何浩波,再加上楚老弟和區區在下,一共有六個人了。”

  楚小楓道:“田兄,這要自願才好,而且,接近了那株大樹之後,還要有反擊之能。”

  田伯烈笑道:“兄弟放心,趕車那一群人,來路不明,但我看得出那些人都是高手,除了他們,眼下咱們這幾個人,可算是這群人中的精銳。這就叫土裡藏不住夜明珠……”

  目光一掠白眉大師,接道:“自然,白眉大師帶的十二羅漢除外。”笑一笑,望望王平,又道:“還有你帶了這四個人,年紀都不大,但看起來都叫人難測高深。”

  楚小楓道:“田兄這麼說,兄弟倒是多慮了。”

  胡逢春道:“田老弟,你是暗器名家,該如何應付那些追魂針,要靠你老弟想法子。”

  田伯烈道:“天下就是這麼樣的巧事,我田某人練了一身暗器,但胡老別忘了譚志遠,他號稱百步飛蝗,他一身暗器,絕不在田某之下。”

  胡逢春道:“不錯,不錯,老朽當真的老昏庸了。”

  譚志遠道:“兄弟身上的暗器,雖然未上兵器譜,但自信也有一些獨到之處,子午追魂針,太過霸道,而且距離太近了,就算有盾牌,也不易拒擋,最好也用暗器對付他們。”

  胡逢春點點頭,道:“好主意。”

  譚志遠道:“田兄能確定他們有五支針筒麼?”

  田伯烈道:“我估算子午針的數量,大概差不多。”

  譚志遠道:“好,咱們就算他們有五支針筒,也夠人頭痛了……”,輕輕籲一口氣,接道:“子午針中人無救,兄弟也有歹毒暗器,也有解藥,但卻不能解子午針上之毒,入林之後,生死各憑命運,如是誰不願去,現在還來得及……”

  時英淡淡一笑,接道:“暗器手法,在下不行,不過,我想,那也不是什麼大學,咱們撿幾塊石頭,也一樣可以招呼他們,”

  譚志遠冷笑一聲,道:“進了樹林。在子午針威脅之下,你就知道用幾塊石頭,能不能對付敵人了,咱們走吧!”他好像和時英鬥上了氣,抓起一塊木牌。當先行去。

  幾人中,最不願入林涉險的,可算是胡逢春了,但他是這群人中推出來的大頭子,只好硬著頭皮向林中闖了。

  楚小楓很少說話,但進入樹林,立刻走到了最前面。

  田伯烈急行兩步,笑道:“老弟,這是玩命的事,總該小心一些才是。”

  楚小楓道:“田兄,總要有一兩個走在前面,這個人,該是誰呢?”

  田伯烈笑道:“就是你和我吧!但也不能走得太快呀!”

  楚小楓淡淡一笑,道:“田兄,咱們是否已經進了子午針的射程以內。”

  田伯烈道:“兄弟,那些手執子午針的是人,可以活動的人,他們也許已經向前移動。”

  說話之間,忽聽譚志遠大喝一聲,一揚手,一片寒芒,電射而出。

  然後,迅快的隱身於一株大樹之後。

  寒芒射人了一株大樹茂密的枝葉從中,只聽一聲悶哼,兩個人由樹上跌了下來。

  同時,一筒子午針,也由茂密的枝葉中射了出來。

  田怕烈說的不錯,隱身林中的殺手,果然移動了位置。

  枝葉晃動,似是有人飛躍而去。

  田伯烈低聲道:“好險啊!如若他們早一些發射出子午針,咱們很可能早死於子午針下了。”

  楚小楓道:“奇怪呀!譚志遠怎麼知道這樹上藏的有人?”

  田伯烈道:“一個善用暗器的名家,養成了一種特別的觀察力,自然和常人有很多的不同地方。”

  楚小楓道:“哦!”忽然間,發覺了那跌下的兩具屍體旁側,有一個子午針筒。

  來不及招呼田伯烈,突然間飛身一躍,直撲過去。

  田伯烈高聲叫道:“小心。”木牌護身,滾了過去。

  楚小楓伸手撿起了一具子午針筒,立刻用木牌護住身子,向一株大樹後面退去。

  只見銀線閃動,四枚子午針疾射而至。

  銀針射在了楚小楓的木牌上。

  田伯烈卻疾掠而至,伸手抓往了一具屍體,滾入了楚小楓相同的一株大樹後面。

  楚小楓輕輕籲一口氣,道:“田兄,我撿到了一支針筒。”伸手遞了過來。

  田伯烈笑一笑,道:“咱們有一具子午針筒,就可以和他們抗拒了。”

  伸手由那屍體之上,取下了一排白絹,上面插了數百枚長針。

  田伯烈笑一笑道:“這是針袋,如是只有這一筒毒針,也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了。”

  輕輕籲一口氣,道:“這針筒是你拾到,自然為你所有,但不知楚老弟是否會用?”

  楚小楓道:“小弟不會用。”

  田伯烈道:“我教你。”果然,教了楚小楓使用之法,並且裝上了缺少的毒針。

  楚小楓道:“田兄,我看這子午針筒,還是你拿著用吧!”

  田伯烈道:“不!我滿身暗器,用不著針筒,這暗器只要腕力穩定,就可以百發百中了。”

  楚小楓接過針筒,道:“多謝指教。”

  過時,胡逢春、時英在木牌護身之下,行了過來。

  胡逢春抬頭看了那隱藏敵人的大樹一眼,緩緩說道:“田老弟,你看,那樹上還有敵人沒有?”

  田伯烈道:“很難說,不過,在下覺著,他們的鬼域技倆,絕不止此,這片樹林之中,只伯還有別的變化?”

  楚小楓道:“對!在下和田兄的看法相同。只伯這樹林中。還有埋伏。”

  這時候,百步飛蝗譚志遠,水中神龍何浩波,也趕了過來。

  田伯烈回頭說道:“譚兄,剛才那一手漂亮極了。”

  楚小楓道:“如非譚兄及時施為,只怕在下和田兄,都要傷在對方的子午追魂針下了。”

  譚志遠淡淡一笑,道:“我只是要證明暗器就是暗器,要比石頭管用多了。”

  楚小楓生怕時英發作,造成衝突,但自己又無法排解,只好望了田伯烈一眼,希望他能出面阻止。

  那知時英竟然微微一一笑,道:“譚兄的暗器,實在高明,兄弟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萬花手表現出來的風度,有些出人意外。

  譚志遠怔了一怔,道:“你……”

  時英笑一笑,道:“我如不激譚兄幾句,只怕譚兄也表演不出來那一手奇妙之技了。”

  田伯烈笑一笑,道:“譚兄,剛才打出的暗器,可是飛蝗梭。”

  譚志遠道:“不錯,正是飛蝗梭。”

  田伯烈道:“聽說譚兄使用的暗器,都有飛蝗二字。”

  譚志遠道:“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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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四

  田伯烈道:“譚兄暗器,未上兵器譜,實是一大憾事。”

  譚志遠微微一笑,道:“如論暗器的威力強大,空門飛鈸,和勝家的子母神膽,才是暗器中威力最強的,但他們都未列入兵器譜中。”

  田伯烈道:“說的也是,既謂暗器,應該越暗越好,才使人防不勝防。”

  只見時英一伸手,由那具屍體上抽出了一個二寸左右,其形如梭之物。

  不同的是,在這枚小巧的銀梭之間,有兩個後掠的小翼。

  時英笑一笑,道:“譚兄,這小梭上兩個後掠的小翼,對這枚暗器,會有些什麼幫助?”

  譚志遠道:“可以穩定準頭,也可以助它飛遠。”

  時英淡淡一笑,道:“加上這兩個小翼,只怕在手法上,也有技巧了。”

  譚志遠道:“這不過是一枚普通的鋼梭,但加上了這兩個小翼,才符合飛蝗二字,也是因為加了這兩上小翼,它才能飛到四五丈外。”

  楚小楓道:“這麼說起來,這飛蝗梭的與眾不同之處,就在這兩個小翼之上了。”

  譚志遠道:“對!就在這兩個小翼之上,自然,這也需要一種的技巧,才能把這兩翼的威力發揮出來,使它能夠飛遠。”

  時英道:“取準呢?”

  譚志遠道:“這兩個小翼,也有固定取準的作用。”

  時英道:“妙!妙!這兩個小小的薄翼,竟有如此作用。”

  譚志遠淡淡一笑,道:“暗器加上飛蝗,就在取遠,非一般暗器能及,不過,飛蝗暗器中,沒有飛蝗梭這一種暗器,這飛蝗梭,是在下近年來苦心研製而成的一種暗器,今天也是頭一次使用。”

  田伯烈道:“高明,高明,譚兄如此用心進取,再過十年八載,只怕我們田家的暗器之名,要被譚家所取代了。”

  譚志遠道:“這個,田兄可以放心,我決沒有揚名天下的用心,不過,我倒希望飛蝗暗器。能在萬知兵器譜上,佔個一席之地。”

  楚小楓暗暗嘆息一聲。忖道:名利二字,當真是害人不淺,這譚志遠竟然希望能把自己的暗器,排上兵器譜。

  也因為他有了這樣的想法,所以,才會去用心不斷的研究,製造這種小巧的飛蝗梭,研創出特別的手法。

  這好名之心,究竟是好呢?還是壞?楚小楓心中思忖,卻未說出口。

  胡逢春卻一伸大拇指,道:“好!好!年輕人應該有這股豪壯之氣……”,語聲一頓,接道:“譚老弟,你看前面那株大樹,枝葉密茂,人如藏在其中,實在難見痕跡,要不要再試試你的飛蝗梭。”

  田伯烈回頭望了楚小楓一眼,兩人會心一笑。

  其實,有些場合,很需要這麼一位人物,才能使得很多的疑難不便開口的事,有人開口說出來。

  譚志遠抬頭問那株枝葉特別密茂的大樹看了一眼,道:“那株大樹是……”

  胡逢春接道:“就是第一度打出斷魂針的地方。”

  譚志遠哦了一聲,道:“有何不可。”伸手八懷,摸出了一把飛蝗梭來。

  時英道:“這裡距離那株大樹,應該有六丈以上的距離。”

  田伯烈道:“已在子午追魂針有效射程之外。”

  譚志遠道:“在下的飛蝗梭,也許可以及到。”一揚手,一片寒芒,電射而出。

  飛蝗梭離手丈許,突然散開,變成了三尺方圓一片。

  田伯烈本是暗器名家。約略一眼,已經估算出那一片銀梭至少有九梭之多。

  看飛蝗梭的去勢,田伯烈也不得不佩服譚志遠的手法新異。

  那果然是一種很特異的手法,使飛蝗梭到六丈之外,仍然穩定著去勢。

  飛梭射入了茂密的枝葉叢中。

  幾聲慘叫中,果然有兩個人跌了下來。

  胡逢春道:“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好手法啊!好手法。”

  譚志遠淡淡一笑道:“是胡前輩指點之功。”

  分花手時英道:“何兄,敢不敢和兄弟一起衝過去?”

  這人到處激人出手,自己卻也豪勇非常。

  何浩波冷笑一聲,道:“有什麼不敢?”

  時英道:“好,咱們走!”一舉木盾,當先奔出。

  何浩波緊隨身後,追了過去。

  楚小楓微笑,舉步向前行去。

  田伯烈道:“楚老弟慢一點,咱們結伴。”飛身一躍,和楚小楓並肩向外衝去。

  胡逢春望了譚志遠一眼,站著未動。

  不知是否因為譚志遠那一掄飛蝗梭,便得隱身樹上的針筒射手,造成了暫時的混亂,時英和何浩波,竟未遇子午針的襲射。

  但楚小楓和田伯烈,卻沒有了那份幸運。

  兩人奔到了一丈左右處,一蓬銀芒,已然疾射而至。

  兩人的反應都夠快速,陡然收住腳步。全身縮在那木盾之後。

  但聞幾聲波波輕響,每一塊木盾之上,都釘了七八枚了午針。

  時英、何浩波已然快接近了那株大樹,眼看子午針射出,立時舉盾護身,分別閃到了兩株樹身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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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五

  第三十九回 絕藝誅強敵

  譚志遠縱聲大笑。

  胡逢春輕輕吁了一口氣,道:“譚老弟,你應該助他們一臂之力。”

  譚志遠道:“自然是義不容辭,不過,在下這飛蝗梭打造不易,而且存物不多,事後還要他們幫我收集一下。”

  胡逢春道:“這個當然。”

  譚志遠道:“好!在下相信你胡老之言,必可辦到。”話未完,飛蝗梭已然出手。

  第一波四梭,飛到三丈左右外,第二波緊接出手。第三波也是四梭。

  三四一十二枚飛蝗梭,射向那株大樹上,可以隱入之處。

  慘叫聲中,又有三個人掉了下來。

  胡逢春道:“好利害的飛蝗梭。”

  這時,隱在樹後的楚小楓,突然飛身而起,直撲到大樹下面。

  田伯烈道:“楚老弟小心。”緊隨著飛躍而起。

  人在途中,己然打出了兩支袖箭,一支金鏢,一把銀針,全數飛向大樹。

  大樹上又掉下了兩個人。

  這些射手們雖熟悉子午針筒的用法,但武功好像並不太高強。

  枝葉晃動中,兩條人影斜飛而出。向另外一株大樹上躍去。

  田伯烈突然飛躍而起,右手疾揮,兩枚亮銀鏢疾射而出。

  這種暗器比較重一些,但取準容易,而且飛行較遠。

  兩枚亮銀鏢先後射出。但卻是一齊飛到。

  飛鏢奇準,但聞兩聲慘叫,兩個向前飛行的人,突然間摔了下來。

  楚小楓已飛身登上大樹,除了發覺一具屍體之外,又撿到了一具針筒,楚小楓很快的把針筒收藏了起來,他瞭解目前的處境:面對的,是一個險惡無比的組合,不能太君子。

  田伯烈也撿到了兩具針筒。

  楚小楓飛身落地,道:“樹上樹下,一共七具屍體。”

  田伯烈道:“四具針筒,就算有漏網之魚,也不過一、兩個,和一具針筒。”

  楚小楓笑一笑,道:“這一次,他們是全軍覆沒。”

  胡逢春、譚志遠、時英、何浩波,全都趕到了。

  時英道:“田兄,好神奇的兩鏢,懸空出手,鏢不虛發。”

  譚志遠冷笑一聲,道:“胡老答應在下的事情,最好是別忘了。”

  胡逢春心頭一震,道:“我答應你什麼……”,哦我一聲,接道:“對!對!對!

  老朽想起來了。”語聲一頓,接道:“楚老弟。適才你們身陷險境,老朽要譚老弟,打出兩把飛蝗梭,給你們幫忙不少,只是這飛蝗梭是一種特製的暗器,打造不易,所以……”

  所以下面,突然住了口。

  時英道:“總不會要咱們去把它撿回來吧?”

  胡逢春道:“譚老弟正是此意。”

  這一次,田伯烈、何浩波臉上都變了顏色。

  顯然,這兩句話觸犯了眾怒,不過,大家都讓是忍了下去。

  胡逢春眼看變成了僵局,急急說道:“楚老弟,你看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置?”

  吃柿子,先撿軟的捏。

  楚小楓道:“在下覺著,應該幫譚兄撿回來,”一面說話,人已轉身向外行去。

  時英略一沉冷道:“如若不是譚兄那一把飛蝗梭,只怕咱們早已傷在了子午針下,飛蝗梭打造不易,丟了也實在可惜。”

  胡逢春道:“說的是啊!此後,咱們還可能再遇上子午針,飛蝗梭不能消耗太多。”

  不一會工夫,收回了三十餘枚。

  這一下,譚志遠反倒不好意思了,連連抱拳,道:“有勞諸位。”

  收好飛蝗梭,譚志遠回顧胡逢春,道:“這樣吧!咱們一路搜索過去,看看是否還有埋伏,兄弟這笨鳥兒先飛。”舉步向前行去。

  楚小楓道:“我給譚兄掠陣。”緊隨在譚志遠的身後行去。

  林中再無埋伏。

  但楚小楓卻心中明白,真正主事人物,已經撤走,這只是他們設下的第一道埋伏,必還有更厲害的埋伏,設在後面,但也不能說出來。

  胡逢春帶群豪,穿過樹林,又行約十餘里,天色已近黃昏。

  有了一次教訓,群豪變得小心起來。

  胡逢春未待太陽下山,選了一塊平坦草地,下令休息。

  五隊分成了五行方陣,互成犄角之勢,並派出了很嚴密的守衛。

  胡逢春在楚小楓土隊住宿。

  所謂住宿,也就下過是集聚在一片草地上,有的坐著,有的把長衫脫下來,鋪在草地上。仰面而臥。

  這些人能夠大碗飲酒,大塊吃肉,一擲千金。在所不惜,並可餐風露宿,所以,這等生活,對這些江湖人,並非是一件不能忍受的事。

  但像胡逢春早已名成利就的人,倒是很多年沒有受過這樣的罪了。

  金、木、水、火、土各據一處,成中嶽帶著的篷車,和白眉大師帶著的十二羅漢,備據一處。

  嚴格的說起來,這些人共分了七處地方。

  每一個組隊中,都派出了三個人,在四面守衛。

  但楚小楓的土隊,和白眉大師的人,沒有派出守衛之人。

  成中嶽也派了人,但他們是守在篷車上面。

  這一片淺坡方圓十丈之內,都夫林木。

  有幾叢深草,也被田伯烈下令割去。

  楚小楓卻把兩個子午針筒,交給了王平、陳橫,並且告訴了他們使用方法。

  另外兩具針筒,一支落在了田怕烈的手中,另一支機簧遭到破壞,已然無法使用。

  深夜,三更時分,幽寂的山野中,突然響起了兩聲狼嚎。

  場中人,都聽得十分清楚,一些睡著的人,都霍然坐了起來。

  周圍十二個守夜人,更是振作起了精神,嚴加戒備。

  胡逢春也坐了起來,道:“是狼嚎。”

  楚小楓道:“不錯,是狼嚎,但深更靜夜,怎會發出這兩聲狼嚎呢?”

  胡逢春道:“山野之中,難免有猛獸之類,狼遇上了猛獸,自是難免會發出慘嚎。”

  楚小楓道:“黑豹……”

  胡逢春怔了一怔,道:“黑豹?老弟怎能如此肯定,也許那隻狼遇上的是一頭老虎、或者是一頭獅子。”

  楚小楓嘆息一聲,道:“如是一頭獅子,那就好了,不過,在下的想法是,他們十之八九是遇上了黑豹。”

  胡逢春笑一笑。道:“就算是一頭黑豹吧!咱們有這麼多人,諒他也不敢找上門來。”

  楚小楓低聲道:“如若那黑豹是人扮的呢?”

  胡逢春怔了一怔,道:“人會裝作黑豹,那又是為了什麼?”

  楚小楓道:“為了殺人,也為了便於暗中偷襲。”

  胡逢春道:“你,楚老弟……”

  楚小楓道:“我親眼看過他們殺人,比起真的黑豹,更為矯健,凶厲。”

  胡逢春霍然站起身於,道:“江湖上,有這等事情,老朽怎未聽過。”

  楚小楓:“胡老,他們很神秘,像那發射子午針筒的人一樣。”

  胡逢春道:“哦!”

  楚小楓道:“所以。胡老還是想法通知四大領隊一聲。”

  胡逢春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很難啟齒,萬一錯了……”

  楚小楓道:“錯不了,你只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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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六

  胡逢春又沉思良久,才緩緩說道:“好,我去告訴他們一聲,”舉步走去。

  不大工夫,胡逢春又行了回來。並道:“他們還真的相信。”

  楚小楓道:“你怎麼說?”

  胡逢春道:“我告訴他們小心黑豹來擊,那可能是人扮的,他們立刻下令全隊戒備……”

  放低了聲音道:“他們分守東西南北,你這一隊在中央。可以歇著……”

  楚小楓笑一笑,接道:“胡老,你可知道,聰明的黑豹,總是先向中間的人攻擊。”

  胡逢春怔了一怔:“有這種事?”

  楚小楓道:“胡老,何況,他們是人,比真的黑豹更可怕的假黑豹。”

  胡逢春突然一笑道:“楚老弟,咱們的運氣實在不算太壞。”

  楚小楓道:“怎麼說?”

  胡逢春道:“像田伯烈、時英、何浩波,譚志遠這樣的人物也是江湖上不多見的高手,想不到,他們竟然會混在這一群人中,更妙的是,他們竟然肯出面領導,還有你,雖然名不見經傳,但你表現的武功、機智、勇氣,都不在他們四位之下,再加上少林寺的白眉大師,和他手下十二羅漢,老朽自信,咱們這一股實力絕不在江湖上一個門戶之下。”

  楚小楓心中忖道:看來,這好名之心,已使他激勵出一股強烈的向上之氣。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胡老說的是,在下也有這個感覺:不過,大家肯在你胡老的號令之下,合於一起,也是胡老在江湖上的聲望所致。”

  胡逢春沉吟了一陣道:“看過了你們諸位的技藝,使老朽有個很大的感覺,那就是英雄出少年,老實說,你們這幾個年輕人的藝業,老朽也十分欽佩,至於白眉大師,在江湖上的威望,更是勝我十倍,但他太剛直,老朽自己明白,我不過是長了幾歲,如若我也有長處,那就是善於調和各位的意見。”

  楚小楓道:“這一點確是無人可及。”

  這時,正東方位上,突然傳過來一聲大喝道:“什麼人?”

  緊接著,響起了一聲驚喝道:“黑豹。”

  胡逢春道:“果然是黑豹。”

  楚小楓道:“走,咱們過去瞧一瞧。”

  胡逢春長身而起。直奔過去。

  楚小楓緊隨身後。

  武承松提著鐵棍,放腿奔去。

  守在正東方位的是木隊。

  這時,全隊都已覺醒,一十九人,全都亮了兵刃。

  分花手時英帶著兩個執刀的大漢,守在前面。

  三頭黑豹,就停在時英身前丈許左右處,前腿伏在地上,瞪著六隻眼睛,望著排列的人群。

  也許是受到了楚小楓的號召,胡逢春勇氣十足,一下子衝到了時英身前,道:“時老弟,那些黑豹是人裝的。”

  時英道:“我說呢?他們太冷靜了,冷靜得不像一頭豹子。”

  楚小楓道:“他們本來就不是豹子,是人,披著豹皮的人。”

  時英冷笑一聲,道:“不論好人壞人,總還是披著一張人皮,想不到竟然有人,放著好好的人不干,卻扮作畜牲。”

  他罵的很刻薄,但那伏在地上的三頭黑豹,仍然動也不動一下。

  這時,分站在時英身側的兩個執刀大漢,一聽到那黑豹是人扮的,精神一振,突然躍飛而起,撲向黑豹,人未到,兩柄單刀已疾快揮出,攻了過去。

  但是左右兩頭黑豹,右爪一抬,噹的一聲,竟把兩柄斬來的單刀擋開,左爪乘虛而入。

  兩聲慘叫,傳了過來,兩個執刀大漢,竟被一爪探入胸中,生生被挖出了心臟。

  固然,黑豹舉爪封刀,出人意外,但最重要的是,那黑豹的動作太快速,才具有無比威力。

  時英怒叱一聲,抖出腰間的軟劍。

  他有分花手之稱,手上工夫,確有過人之處。

  但他也對那黑豹的利爪,生出了顧慮,所以,才亮了兵刃。

  楚小楓道:“時兄,殺雞不用牛刀,這三頭黑豹、交給在下了。”口中說話,人已撲了過去。

  話說完,一頭黑豹,已然伏誅倒下。

  左、右兩頭黑豹,忽然就地躍起,分由兩個方向,撲了下來。

  凌厲絕倫的一擊。

  但見黑豹在空中不停的翻爪,四條豹腿上,都伸出了很長的利爪。

  時英看得清楚,那不是豹爪,豹爪沒有那麼長。

  是長過半尺的利刃。

  以武功而言,那撲擊的兩頭黑豹,左右懸空而下,勢道罩注了一丈方圓。

  時英心中震動了一下,如若那豹爪之下籠罩的是自己,就無法躲過這一擊。

  至多,拼一個同歸於盡。

  憑藉多年人江湖經驗,胡逢春也感覺到無法接過這一擊。

  但楚小楓卻不但躲過了雙豹的利爪合擊,而且,一劍屠雙豹,脫離開黑豹利爪的同時,揮劍腰斬了雙豹。

  他完好無傷的退出了一丈左右,幾乎是他出手之前的原位上。

  兩頭仍在空中的黑豹,先噴灑出一片血雨,才摔落在地上。

  這一招,看的時英佩服極了。

  但他未多讚美,只望了楚小楓一眼,點頭微笑。

  胡逢春卻一伸大拇指,讚道:“好劍法,老朽今日是大開眼界了。”

  時英緩步行近了三頭黑豹,發覺果然是三個人所改扮。

  一個手執利斧的大漢,跑了過來,道:“這是三張上好的豹皮,由腰中斬斷,實在是可惜的很。”

  伸手向一個豹頭上抓去。

  那豹皮還未抓起,人已慘叫著倒了下去。

  原來,那豹口之內藏有彈簧控制的暗器,豹口一張,立時有十二枚鋼箭射出。

  剛才,楚小楓劍勢太快,又是專門對付這些黑豹的劍法。

  如是他稍晚一些,兩頭黑豹山空中張口射出暗器,楚小楓就很難倖免了。

  這是黑豹武士們最新的裝置,在襄陽的黑豹武士,口中還未裝暗器。

  分花手時英高聲道:“我們已經折損了三人,由現在開始,諸位最好是不要輕舉妄動,”

  他是木隊首腦,片刻間,有三人受傷,內心中實在難過。

  楚小楓道:“時兄,這兩天,咱們死了不少的人,但就大體而言,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以他們這精心的設計,咱們應該有更大的傷亡。”

  胡逢春道:“他們沒有想到,咱們這些人手中,竟有這樣多的高手。”

  楚小楓道:“對!他們有些意外,更沒有想到,這其中有兩位暗器名家、這一次,他們的設計,似是以子午追魂針為主,事實上,如苦咱們稍為大意一些,就會被他們傷害了很多。”

  胡逢春點點頭,嚴肅的說道:“不錯,仔細想一想,咱們是有些僥倖。”

  時英道:“什麼人發動這一次攻襲,他們目的在哪裡?”

  楚小楓道:“什麼人發動的這一次攻襲,只怕沒有人會知道,至於他們的目的,咱們倒是可以想一想。”

  時英道:“那篷車中的婦人?”

  楚小楓道:“大有可能。”

  時英沉吟了一陣,道:“楚兄,你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楚小楓道:“我不是知道,我只是猜想,那篷車中的人,可能是他們的攔殺的主要對象。很不幸的是,叫咱們遇上了這件事?”

  時英道:“你是說,咱們已經捲入了這個漩渦之中,無法自拔了?”

  楚小楓輕輕籲一口氣,道:“時兄,是否有些感覺。”

  時英雙目凝注在楚小楓的臉上瞧了一陣,道:“好像被楚兄說對了。”

  胡逢春道:“既然諸位都有這種感覺,咱們除了團結一起之外,似乎是別無他法了。”

  這時,田伯烈、譚志遠、何浩波、白眉大師,全部行了過來。

  黑豹的出現,顯然已引起所有人的關心了。

  楚小楓覺著這件事,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決定,才能使所有的人,更為團結。

  楚小楓籲一口氣,道:“在下也覺著,應該如此。”

  時英道:“照目下的情勢看,對方的安排,似乎是不止如此,前面必有惡毒的手段。”

  胡逢春道:“他們至多在途中攔擊,總不致把人手安排在映日崖中。”

  時英道:“這個很難說,如若他們真的害怕春秋筆,就不會在途中攔擊咱們了。”

  楚小楓道:“此情此景,仰仗任何人,都非良策。而是咱們自己要振作起來,和那神秘的組合對抗,在下覺著,春秋筆也好,萬知子也好,絕對沒有辦法幫助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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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七

  田伯烈道:“經過這兩次對抗,他們的仇恨,似是已經包括了咱們所有的人,”

  白眉大師道:“老衲也覺著,此刻不宜再行分散。”

  楚小楓道:“風雨同舟,福禍與共,集大家的力量,拚命保命,那一位如是不願合作,不妨早作決定。”

  時英又望了楚小楓一眼,但卻沒有反對。

  他時楚小楓表現出的武功。生出了很大敬慕。

  但上對楚小楓生出了懷疑。

  田伯烈道:“在下同意楚兄之見。”

  譚志遠道:“叫那些趕車的來,咱們已經為那篷車死了很多的人,如若他們不肯坦誠說明內情,咱們就把他們趕出去,叫他們單獨走。”

  何浩波道:“對!前途仍然充滿著凶危,咱們要賣命也要賣到明處,死了也不能做個糊塗鬼。”

  胡逢春一皺眉頭,望望楚小楓和田伯烈。

  田伯烈淡淡一笑,道:“如若他們不讓你看?”

  何浩波道:“在下已經說過了,不讓看,就趕他們離開。”

  田伯烈淡淡一笑,道:“何兄,我不知道你數過他們的人數沒有?”

  何浩波道:“我很注意,他們一共有十二個人,不算篷車裡面的人。”

  楚小楓和神出、鬼沒、及二位劍童,自成一隊,沒有算在內。

  田伯烈道:“他們雖然只有十二個,但兄弟說一句你何兄不愛聽的話,咱們這五隊,金、木、水、火、土,那一隊也不是他們的敵手。”

  何浩波道:“有這種事?”

  譚志遠道:“咱們五隊聯手,除了楚老弟那土隊之外,也就不過是咱們幾個人可以頂用,這一點,譚兄想過沒有?”

  譚志遠道:“白眉大師和十二羅漢呢?”

  田伯烈道:“第一,這要看白眉大師是否同意,他是有道高僧,只怕和你譚兄的看法有點不同。再說,咱們這五隊人手,也未必能聯合起來。”

  何浩波道:“你田兄不同意。”

  田伯烈道:“不錯,兄弟覺著這做法是自相殘殺,不能同意。”

  時英道:“在下也不同意。”

  楚小楓道:“田兄說的對,如若咱們先衝突一場,給別人以可乘之機,只怕誰也討不了好去。”

  譚志遠道:“這麼說,你也反對了?”

  楚小楓道:“不錯,是反對。”

  譚志遠霍然站起身子,道:“我們已替他們拼了兩場,不能為他們再拼下去。”

  目光一掠白眉大師,道:“大師有何高見?”

  白眉大師道:“老衲很為難。”

  他是真的為難,覺著不應讓這些素不相識的人,以性命保護篷車,也不好把那一批逐離此地。

  行俠仗義,濟困扶危,要本人願意才行,何況,那篷車中的人物,一直很神秘,保護車中的神秘人物,連行俠伏義也說不上。

  譚志遠盯得很緊,冷冷望了胡逢春一眼,道:“你是咱們的頭兒,應該說一句公平話。”

  胡逢春也很為難,他心中明白,他雖然是推舉出來的頭兒,真正去管事,誰也管不了,沒有一個人,真正對他忠實。

  沉吟了良久,才緩緩說道:“要諸位去保護篷車中人,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可是,目下處境,又不……”

  譚志遠接道:“行啦!有胡老這一句話,咱們就可以攆走他們了。”

  楚小楓道:“譚兄,這幾句話未免斷章取意,你真要聽胡老的,就該讓他把話說完,不願意聽,那也是你譚兄的事……”

  譚志遠怒道:“住口,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教訓我譚某人?”

  楚小楓談淡一笑,道:“譚兄,不用出口傷人,在下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胡逢春道:“楚老弟快些說出來聽聽。”

  楚小楓道:“咱們推舉了你胡老出來,又不能真正的擁戴,那不如散夥,各行其是,願意留的留,願意走的走,每人都可以抉擇如何一個走法。”

  在爭執不下中,這實在是一個好辦法。

  胡逢春道:“楚老弟,你怎麼決定?”

  楚小楓道:“我留下,和篷車走在一起。”

  田伯烈道:“我也留下。”

  時英道:“兄弟和田兄交情一向不錯,他留下來,兄弟也留下了。”

  胡逢春道:“老朽也留下來。”

  白眉大師道:“老衲覺著,既然保護了他們,那就只好再多保護幾天了。”

  措詞雖不同,但誰都聽得懂。

  譚志遠道:“胡老,有一件事,咱們要說清楚,我們是要攆走篷車,諸位不是留下來,而是帶著篷車走。”

  楚小楓笑一笑道:“好!不過,現在夜色幽暗,危機四伏,就算各行其是,也該要到明天才行,”

  譚志遠道:“明天?”

  楚小楓道:“譚兄總不能要我們立刻動身吧!”

  譚志遠望望何浩波。

  他們已經發覺了自己正處於一個孤單的環境中,明天,田伯烈等一行離開,很可能會帶走所有的人。

  那時,不但面子上大受折損,更重要的是所有的人,實力分散,處境必然十分危險。

  兩人雖然一身武功,也有些自負不凡,但目睹了對方設計的精密,實力的龐大,心知一旦實力分散,以兩人力量,很難抗拒對方。

  形勢逼得兩個人無法自然下台了。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之後,有一刻短暫的沉默,但沉默中,卻隱藏著無比的緊張。

  因為在場之人,都看得出來,譚志遠和何浩波兩人的情緒,都正有著劇烈的變化。

  必然有一場麻煩。

  果然,譚志遠開了口,冷冷的說道:“胡老,你是咱們推舉出來的頭兒,作事一定要主持公道。”

  胡逢春道:“哦!”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9
二四八

  何浩波接道:“不平則鳴,如是你處事不公,只怕會很容易引起麻煩。”

  譚志遠道:“一旦大家撕破了臉,事情就很難處置了。”

  楚小楓暗暗忖道:“這兩個人麻煩得很,如是不把他們給壓服下去,只怕還要鬧下去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胡老,你是大家選推出來的首腦,權威不容輕侮,在下衷心支持,但有所命,必然全力以赴。”言下之意,大有不論什麼後果,都願接下來的用心。

  譚志遠、何洽皮都聽懂了弦外之言。

  胡逢春自然也聽得明白,而且,立刻說道:“譚老弟、何老弟,所謂的麻煩,不知是何用心,我被諸位推舉出來,如是諸位不肯授予在下全權,老朽只有辭去這徒有虛名的頭兒了。”

  譚志遠道:“咱們這個組織,本也是臨時湊合,眼看就要散了,胡老這頭兒的癮,實在也過不下去了。”

  胡逢春氣得臉色大變,白眉大師也聽得心頭冒火,正想接口,楚小楓已搶先挺身而出,道:“譚兄,你大放肆了,你罵我楚小楓,也就算了,但這樣對大家選出的首腦,那就有些日無長上了。”

  譚志遠沒有看到楚小楓對付兩個黑豹時的快劍,如若他看到了,也許不會這樣衝動。

  只見他一下子跳了出來,冷冷說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氣。”

  他正要找一個人鬥一場,楚小楓在他眼中,是最好的對象之一。”

  楚小楓冷然一笑道:“譚兄覺著兄弟之言不對麼?”

  譚志遠道:“不對!你這口沒遮攔的狂妄小子、在下也要好好的教訓你一頓。”呼的一拳,搗了過來。

  他生恐田伯烈、時英等出面干預,立刻動手。

  兩人只要打了起來,別人就不好出面了。

  楚小楓誠心折辱他,眼看一拳擊來,不閃不避,只待拳勢近身三寸,才突然一側身,左手疾出,托住了譚志遠的右時,順勢向前一帶,借力使力。

  譚志遠只覺身子騰空而起,一下子摔到了一丈開外。

  看上去,也許是平淡無奇,但這手法卻是精巧絕倫,是一種技巧和功力的結合。

  田伯烈、白眉大師、時英等都看得出來,是一種絕對深奧的武功。

  但被摔出一丈多的譚志遠,偏偏仍沒有看出來。他一鋌而起,怒聲說道:“好小子,你還真有一套。”口中喝叫,手中卻已扣住了兩枚飛蝗梭。

  田伯烈冷冷說道:“譚兄,朋友比武,點到為止,你如動暗器,那就不夠朋友了。”

  譚志遠道:“彼此動手,各憑本領,暗器也是本領之一,為什麼不能使用。”

  田怕烈道:“譚兄,你可知道一動暗器,那就會導致彼此間手下不再留情了。”

  譚志遠道:“本來,也就不需留情。”

  楚小楓手握劍柄,冷冷說道:“譚兄,執意如此,兄弟捨命奉陪。”

  譚志遠道:“好!你小心了。”一抬手兩枚飛蝗梭電射而出。

  夜色幽暗,這種小巧、犀利暗器,實在很難防備。

  但楚小楓有辦法;

  只見他拔劍一揮,全身都被包圍在一團劍光之中。

  飛蝗梭被那繞身飛舞的劍尖擊落實地。

  劍光暴長,挾一團冷芒直射譚志遠。

  譚志遠吃了一驚,來不及發出暗器,事實上,就算能發出暗器,也未必能夠阻擋得了對方,只好拔劍封去。

  楚小楓的劍勢來得太快,譚志遠也不過拔出一半,楚小楓手中劍千鋒合一,劍芒已經指到了譚志遠的咽喉要害。

  譚志遠呆了一呆,鬆開了握在手中的劍柄。

  一個人,真正面臨到死亡關頭時,求生的本能,會使他冷靜下來。

  楚小楓還劍入鞘,向後退了三步,道:“譚兄,明天天一亮。兄弟就帶人離開,絕不拖累諸位。”

  譚志遠輕輕嘆息一聲,道:“不用了。”

  楚小楓道:“譚兄的意思是……”

  譚志遠接道:“如若咱們之間,一定要有人離開,那就是兄弟,看情形,他們跟著你楚兄,才會多一份生機。”

  田伯烈道:“譚兄,金、木、水、火、土,五行缺一不可,江湖上有句話說,不打不相識,朋友是交出來的,譚兄為什麼不肯留下來呢?”

  譚志遠沉吟了良久,道:“兄弟很慚愧,其實,我早該看出來,楚兄有一身驚人的武功,但我卻自取其辱……”

  楚小楓接道:“譚兄言重了,你的連環飛蝗梭,沒有施展出來,如非手下留情,在下只怕早傷在飛蝗梭下了。”

  譚志遠苦笑一下道:“唉!楚兄……”

  田伯烈一揮手,接道:“兩位別再客氣了,江湖上應該有三分傲氣,但大家既然交上了朋友,那就不能再鬧什麼虛偽客氣了。”

  譚志遠道:“好吧!既然楚兄不咎既往,兄弟願意留下。”

  何浩波沒有說話,但可從他神色中,看出他亦無拒絕留下之意。

  胡逢春回顧了一眼,哈哈一笑,道:“好!好!只有咱們這樣合在一起,才能全力對外。”

  譚志遠道:“胡老,目下情形,好像已非咱們臨時湊合起來結隊成群,壯壯膽子所能應付。”

  胡逢春道:“你有什麼高見?”

  譚志遠道:“我知道,咱們之中,有很多不滿之人,兄弟覺著,不妨說明,可以自己離去,願留下的,必須聽從調度,要號令森嚴,才能使力量集中,動用靈活。”

  胡逢春點點頭,道:“對!應該如此。”

  時英道:“胡老,要號令森嚴,就必須要執法如山,所以,必須要列舉出幾種規範,但要簡單明白,很清楚,使人沒有爭辯的餘地,然後,嚴厲執行,絕不寬貸。”

  胡逢春淡淡一笑道:“老弟,這個不太好吧!我們只是臨時湊合在一起,過幾天,就要散去,嚴厲執法,一旦要處決違法者,只怕人心不服,日後也不便向武林同道交代。”

  時英笑一笑,道:“胡老,這是為他們好,你如有不便之處,只要吩咐一聲,我們執行就是。”

  會商的結果,只訂了一條。

  那就是:嚴格遵行令諭,不得稍有違背。

  其實,這一條立法,也就夠了,一個人,只要遵從令諭,什麼法也就不會犯了。

  田伯烈、時英、何浩波、譚志遠、楚小楓同時宣佈了這件事。

  全體近百人,竟然無人提出抗議,也沒有一個人自行離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9
二四九

  第二天,天色大亮之後,才一同上路。

  這一次,改由譚志遠帶領著屬下,走在前面,他心中對楚小楓有著很深的愧疚,總希望有一個機會表現一下,所以,他自請走在前面。

  譚志遠表現出了大無畏的勇氣,選了兩個武功較好的人走在數丈之前。

  有了很謹慎的戒備,走起來也很小心。

  又越過兩座山峰,也不過是二十里左右,天色已然近午。

  這兩座峰相當的高。

  雖然,都是有一身武功的人,也都有點倦意,最重要的,大家都有些口渴。

  正好,山峰下有一條小溪,水清見底。

  山道至此,已成山徑。

  那是說,不論用多麼健壯的馬,也無法拖著篷車行走了。

  成中嶽打量了一下山勢,不禁一皺眉頭。

  馬車是無法再向前行了,這一輛精心設計的篷車,勢必要棄去不用了。

  群豪取出了乾糧、水壺,灌取一些泉水,準備食用。

  楚小楓突然行到了溪邊,低聲對譚志遠道:“譚兄,別讓他們食用溪水。”

  譚志遠是何等人物,點點頭,高聲說道:“諸位切不可飲用溪水。”

  都是老江湖了,誰還會聽不懂弦外之音。

  楚小楓取出一根象牙簽子,放入了溪水之中。

  果然,象牙簽緩緩變色。

  那說明了水中有毒,不過,是慢性之毒,毒性並不強烈。

  譚志遠一皺眉頭,道:“好卑下、好惡劣的手段。”

  這時,已經有兩個口渴的人,忍不住,喝下去了不少的溪水。

  胡逢春望了兩人一眼,道:“兩位可有不適之感?”

  這藥性本來很慢,還未到發作時間,但兩人知道了水中有毒之後,心理作用,立刻覺著腹中隱隱作痛起來。

  胡逢春緩步行了過來,送上了兩粒丹九,道:“這是少林解毒金丹,兩位各服一粒,看看能不能解去身中奇毒。”

  兩個中毒大漢,接過藥丸,立刻吞下。

  中毒的兩人,都屬於譚志遠率領的火隊。

  所以,譚志遠心頭很火,冷冷說道:“我們已連經驗,諸位心中,都該有點警惕,不願同行的,可以立刻走路,留這裡,就必須要聽我們的令渝行事。”

  他說的聲音很高,似乎是有意讓所有的人都聽到。

  楚小楓眼看一些汲取溪水的人,大都連手中的水壺一起去掉,當下低聲說道:“譚兄,不用責備他們,我準備和那護車的人談談。”

  時英接道:“我陪楚兄一行。”

  楚小楓不便反對,只好答應。

  成中嶽心中正感焦急,不知如何處置這件事,卻見楚小楓行了過來。

  可惜有一人同行。

  將近成中嶽時,楚小楓故意落後了一步,他早有算計,準備要時英開口。

  成中嶽也明白了楚小楓的心意,一抱拳,道:“時兄。”

  時英不想開口也不成了,只好說道:“你是……”

  成中嶽接道:“在下姓成。”

  時英道,“好,成兄,前面已無可通篷車之路,不知成兄要如何處置他們?”

  成中嶽道:“時兄是說這輛篷車?”

  時英道:“篷車倒是簡單,丟了不要就是,但篷車中的人,如何安排呢?”

  成中嶽道:“兄弟正在盤算,時兄可有高見,指點兄弟一二。”

  時英笑一笑道:“就是張良還魂,孔明重生,我看也想不出什麼高明的辦法,只有讓她們下來走路了,或是棄置她們不管。”

  成中嶽道:“兄弟想給她們找兩根滑竿坐坐。”

  時英笑笑道:“不管用什麼方法,都沒有法子使她們保持原來的隱秘,別說敵人……

  不是我們自己人,也充滿著好奇。”

  楚小楓站在旁邊,一直很用心的聽兩人說話,但卻一直未發言。

  顯然,對此事已完全授權給成中嶽處理了。

  輕輕籲一口氣,時英接道:“我說成兄,我們大夥兒都在等你決定。”

  成中嶽略一沉吟,道:“好!我要她們下來,不過,有幾點不合常情之處,還望諸位擔待一二。”

  時英道:“好,你請說。”

  成中嶽道:“她們不能和私人交談,而且,我要她們經過一番易容改扮,諸位也要約束手下,不能讓他們多問。”

  時英道:“這都不是什麼難事。”

  成中嶽道:“好,就這麼決定了,還望時兄屆時多為美言。”

  時英本來想逼對方公開車中人的身份,這樣一來,倒是不好意思再追問了,拱拱手,道:“好,成兄還走中間,此事,我們可以擔保。”

  回顧了楚小楓一眼,還未來得及開口,楚小楓已搶先說道:“時兄這件事辦得高明。”

  轉身而去,胡逢春、田伯烈、何浩波、譚志遠都未再刁難。

  楚小楓要王平等用石塊在溪上安幾處停腳的地方,當先而過。

  溪中水既有毒,最好能連衣服也不沾水。

  車中人卻改扮了男裝,混在人群之中,但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出來。

  她們仍和成中嶽等走在一起。

  綠荷、黃梅、紅牡丹,總是在有意和無意之間,把小紅夾在中間。

  四英、七虎又故意圍繞在四女的身邊,越過了小溪,又向前行去。

  胡逢春豪興勃發,帶著武承松和楚小楓,走在最前面。

  這時,土隊開道,王平、陳橫、成方、華圓走在前面。

  連續經過數次變化,群豪心中都有了一種感覺。

  這是一段很崎嶇的路,充滿著危險,稍一不慎,就可能會步人死亡之中。

  血淋淋的證明,使他們都有著離開這個團體,就會失去保障的感覺。

  太陽還未下山的時刻,路轉峰迴,一山擋道。

  一片寬闊的草地上,並肩兒站著三個人。

  三個人穿著一樣,一色的黑色長袍,臉上也是一片黑,但黑的並不是皮膚本色。

  一眼之下,就可以看出來,那是用黑色塗在臉上。

  儘管三個人的臉型不同,但塗上了黑色之後,很難看得出這些臉上的差別。

  只能從他們身材的高低,來分辨三個人了。

  居中一人,身材最高。

  只聽他冷笑一聲,道:“諸位之中,哪一個可以負責答話的?

  胡逢春道:“老夫。”

  居中人道:“你能夠作主?”

  胡逢春道:“我是這群人推舉出來的頭兒,你說我能不能作主。”

  居中人道:“哦!”

  胡逢春道:“有什麼話,盡可以對我說了。”

  居中人道:“你們這群人中,有一個女人。”

  胡逢春道:“怎麼樣?”

  居中人道:“把她交出來,你們這一群人,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到映日崖了。”

  胡逢春淡淡一笑,道:“你們暗中算計了我們不少次,都沒有成功,暗裡不行,準備明來了是麼?”

  居中人道:“閣下怎麼稱呼?”

  胡逢春道:“還要報個名字出來?”

  居中人道:“不錯,報個名字,咱們才能稱出來,你有多少份量?”

  胡逢春心中很為難,他久年在江湖上走動,心知這一回答,必然會留下無窮的後患,能逃過今日之劫,去逃不過日後的追殺。

  他忽然感覺到走到最前面,爬到最高的人,也危險最大。

  但此時此情,胡逢春也似乎是只好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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