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春秋筆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1 14:25:3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5 19974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3
二二〇

  項莊主心中一動,暗道:“糟了,這小子軟硬不吃,倒是很難對付,”

  當下輕輕咳了一聲,道:“你要老夫如何?”

  楚小楓道:“王平,先把那位仇總管給我拿下。”

  王平應聲而出,兩柄短刀出手,攻向仇總管。

  仇總管軟刀一揮,回手反擊。

  兩人展開一場激戰。

  楚小楓道:“項莊主,聽說你在這百花莊中,只不過是背一個名罷了,真能作主的人,好像還不是你。”

  項莊主道:“看來,你打聽得很清楚了。”

  楚小楓道:“既然找上了貴莊,在下,倒是不能不問問了。”

  只聽一場慘叫傳了過來。

  項莊主轉頭望去,只見王平正在抽出刺人仇總管胸中的短刀。

  項莊主臉色一變,道:“好身手。”

  王平兩柄刀,還入鞘中,笑一笑,道:“不是在下高明,實在是貴莊上,這位仇總管身手太差了一些。”

  項莊主呆了一呆,原本準備出手的念頭,忽然間消退。

  仇總管的武功如何,他心中明白,就算遇上了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至少也可以支撐個三五十回合,但他暗中的估計,仇總管似乎未接過人家十招。

  下屬如此,主首人物,可想而知了。

  這是一批真正的高手,一批名不見經傳的江湖奇兵。

  他能主持百花山莊,自非一個簡單人物。

  他的輕率、無備而來,是因為他達過輕估了敵人。

  他也曾想到邱彪未能歸來,這些人,卻逃回了性命,心中雖然是有些奇怪,但卻誤認這些都是貪生怕死的漏網之魚,所以要仇總管帶著紅帶刀手,一舉間,把他們殺了算啦,但自己又有些不放心,趕來瞧瞧,卻未料到會鬧成這樣一個局面。

  此刻,這位項莊主,實有進退不得之感。

  一點錯誤的判斷,使得這個局面,糟到了不可收拾。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4
二二一

  第三十五回 機智擒豔女

  整個的莊院中,有著一種不尋常的寧靜。

  在這裡住了近二十年之久的項莊主,也覺著情形不對。

  但他一時之間,也說不出哪裡不對。

  他是一莊之主,對這莊院中的設施,自然是十分瞭解。

  他明白,由此地到內宅,沿途之上,至少有八道攔截敵人的埋伏。

  所以,他對楚小楓在後面隨行一事,也沒有提出質問。

  事情卻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一路行來,直到後宅,竟然沒有一個人出手攔截。

  直到了內宅正廳,仍未見有人攔截。

  項莊主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只見楚小楓帶兩個從人,隨後而來。

  一步踏入大廳,只見大廳一張八仙桌上,放著一杯酒,和一把小刀。

  桌子上還放著一張白箋,上面寫道:你如想死得舒適一些,可以喝下那杯酒,酒中有毒,立刻可以斷氣,死得會毫無痛苦;你如想死得壯烈一些,可以用刀,那把刀很鋒利,可以刺入前胸,切斷心脈,也可以切斷喉管,死得轟轟烈烈。

  下面署名妻留。

  一個妻子,留給丈夫這樣一封信,想想看,那是何等樣的夫妻。

  項莊主愣住了。

  楚小楓舉步踏了進來。

  後緊隨著成方、華圓。

  項莊主緩緩回過身子,“你們早知道她們已經走了?”

  楚小楓道:“不知道!不過,在下覺著你項莊主只不過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傀儡罷了……”

  項莊主接道:“你們……”

  楚小楓接道:“我們只不過有這種想法,讓閣下自己來證實一下而已。”

  項莊主道:“現在,我已經證實了。”

  楚小楓笑一笑,道:“項莊主,是不是準備改變一下心意呢?”

  項莊主道:“改變什麼?他們已經替我安排好一切。”

  楚小楓道:“安排什麼?”

  項莊主道:“這個。”伸手端過桌子上的毒酒,一飲而盡。毒性相當烈,入口後立刻氣絕。

  看到那位項莊主臉色變青,楚小楓才覺出不對,一把抓住了項莊主,才發覺己氣絕而死。

  緩緩放開右手,楚小楓輕輕吁了一口氣,道:“晚了一步。”成方低聲道:“公子!我看,她們走得不遠,咱們追吧!”楚小楓道:“追不上了,去招呼王平他們來吧!記住,千萬保護好那位石七,別讓他死了。”

  成方一躬身,轉頭而去。

  片刻之後,王平等一行,走了過來。

  楚小楓下令展開了一場全面的搜索。

  撤走得很乾淨,除了留下一批金銀財物,沒有帶走之外,所有的線索證據全部未留。

  王平嘆息一聲,道:“公子,咱們除了搜出一筆財物之外,什麼也沒有搜出。”

  楚小楓輕輕籲一口氣,道:“雖然,他們走得很快,至少,咱們也有很大的收穫。”

  王平道:“什麼收穫?”

  楚小楓道:“花!咱們知道了這個組合和花字有關,以後。就有線索可循了。”

  他表現的很輕鬆,對這一批撤走的人,似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王平暗暗一皺眉頭,忖道:看公了如此輕鬆,難道,他早已經有了準備不成。

  楚小楓回顧石七一眼,笑道:“石兄,這些你都看到了。”一句石兄,叫的石七有些受寵若驚,急急說道:“小的都看到了。”

  楚小楓道:“這裡留下了很多的金銀財物,你可以隨便取一些。”

  石七怔了一怔,道:“公子,這話是真的?”

  楚小楓笑道:“此時何時,此情何情,我為什麼要騙你。”石七道:“公子,我……我……”

  楚小楓接道:“本來,你可以跟著我們走,但我們以後還會和他們碰頭,再見到你,我相信,他們決不會放過你,倒不如取些金銀,找一個安定的地方,埋名隱姓過一生安適生活吧!”

  石七道:“公子大仁大德,小的是沒齒不忘,不過,我相信,他們還是不會放過我。”

  楚小楓道:“自然不會,但你在他們之中,也不是很重要的人物,他們不會放過你,但也不會用很多的心力去找你,只要你走遠一些,保住後半生的機會很大。”

  石七突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對楚小楓磕了一個頭,道:“小的現在才發現了好人,壞人、君子、小人,原來有這麼大的一個區別。”

  楚小楓道:“拿些金銀去吧!現在,他們還沒有時間找你,藉此機會遠走高飛去吧!”

  石七取過一筆金銀,轉身而去。

  望著石七的背影,王平輕輕吁了口氣,道:“公子,真的就這樣放他離去麼?”

  楚小楓道:“他作了不少的壞事,對麼?”

  王平道:“不錯,這個人,是那群殺手中最壞的一個。”

  楚小楓道:“王平,冥冥中,自會有一股天道力量,他走不了。”

  王平低聲說道:“公子,咱們現在如何行動?”

  楚小楓道:“現在,想法子帶走金銀,這些不義之財,不要白不要,帶上這些金銀之後,立刻撤出百花莊。”

  王平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望望身側的成方、華圓,楚小楓緩緩說道:“你們找找看,他們這裡什麼地方養有鴿子。”

  成方、華圓,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遣走了成方、華圓之後,楚小楓緩步行人一問臥室。

  那是一間佈置得很豪華的臥室,鴦帳金鉤,綾被鴛枕,白綾糊壁,黃氈鋪地。

  楚小楓四顧一眼,緩步走到一座木櫃前面。

  隨手打開了木櫃。

  木櫃中都是衣服。

  楚小楓撥動衣服,果然找到了一個門戶。

  木櫃底下,有一個翻起的木板,直向下面通去。

  那是足可容一個人通過的洞口。

  片刻之後,王平等帶著人走了回來。

  成方、華圓,各自帶了一個鴿子,行入室中。

  楚小楓笑一笑,指著地下的洞口,道:“他們就是從這個地方逃走的。”

  王平道:“這地方又能走幾個人?這座百花莊,似乎是人數不少。”

  楚小楓道:“事情很明顯,他們早就準備了撤走的路線,只要一聲令下,或是一個暗號,他們就可以立刻撤走了。”

  王平道:“公子,難道他們早就準備撤走了?”

  楚小楓嘆息一聲,道:“利害處,也就在此了,咱們還一直認為自己很精明,其實,人家早就計算好了,仇總管的埋伏,項莊主的出現,都不過是人家爭取時間的一部分,這證明了,他們還是很早就得到了消息。”

  王平道:“公子,咱們要趕緊追呀,看情形,他們不會走的太遠。”

  楚小楓微微一笑,道:“追也來不及了。”

  王平道:“公子,是不是已經成竹在胸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4
二二二

  楚小楓答非所間,道:“現在,咱們可以走了吧?”

  王平道:“可以了。”轉身向前行去。

  楚小楓緊隨在身後,走出了百花莊。

  一出莊門,楚小楓立刻搶在前面帶路,把幾人帶入了一座山林之中。

  楚小楓四顧了一眼,突然舉步走到一片草叢之中,取出了幾套顏色很;日的衣服,笑道:“大家都換上舊衣。”

  楚小楓似是早有準備,很快的把隨行之人扮成了各種不同的身份。

  楚小楓仍然帶著成方、華圓當先而行。

  王平等分成三批,各自穿著不同的衣服,扮成不同的身份,有幾種暗記,維繫著彼此聯絡。

  楚小楓扮作了一個中年落第秀才,成方、華圓扮作了兩個村童。

  楚小楓似是心有所本,逵走了一段時間,都停下來看看。

  這一口氣,走了十幾里路。

  行程很奇怪,一直在繞著獨山轉。

  大部分,都走在荒草、亂石堆中。

  這時,正行到了一個山谷口處。

  獨山並不太大,而且,形勢也不險要,以產玉著名,山中有不少采玉工人。

  這片山谷中,正是產工的重要地方之一。

  所以,谷口處,有很多工人搭建的房子。

  但此刻,很清楚,所有的工人,部在谷中工作。

  楚小楓發覺那記號,竟然直向谷中指去。

  谷口處,隱隱可以聽到谷中的開山擊石之聲。

  成方、華圓很快的跟了上來。低一道:“公子,有什麼可疑之處麼?”

  楚小楓道:“照記號的指示,他們似乎是進入這座谷中去了。”

  成方道:“公子,為什麼不進去瞧瞧呢?”

  楚小楓道:“這谷中是獨山玉場,現在似乎是正在工作,照說。百花莊的人,不應該撤入此谷。”

  成方這:“小的看過地形,照說,百花莊距此不遠,但他們卻繞了一大圈,才到了這個地方,也許這是他們早作的佈置。”

  楚小楓點點,道:“不錯,表面上看去,這地方一點也不隱秘,事實上,這山谷中很安全。沒有人能逃過兩側工人的監視,這是一個陷阱,咱們進去瞧瞧。”

  成方道:“我陪公子進去,華圓留在谷口等他們。”

  楚小楓道:“既是無法保持隱密,咱們就這樣進去吧!”

  就在兩人進去不久,兩丈外一座竹屋的房門,忽然大開。

  一個人影像怒矢一般直撲出來,寒芒如電,直襲華圓後肩。

  華圓霍然磚身,揮出一劍。

  噹的一聲。一把牛耳尖刀,被華圓一劍擋開。

  執刀的也是一個年輕人,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灰色的勁裝。

  衣服和山石顏色一般,一旦伏在山石中,就很難瞧得出來。

  灰衣童子一擊不中,立刻由懷中取出一把短劍。

  刀、劍交錯,展開了快攻。

  他好像擔心華圓喝叫,所以想以快速的攻勢,殺了華圓。

  哪知華圓並未呼叫,一支劍緊守門戶,守多攻少。

  事實上,華圓心中明白,這周圍有很多的竹屋茅舍,很可能隱藏了不少的人。

  如若他一劍殺死這灰衣少年。必會招致來更多人的圍攻。

  所以,他不急於求勝何況,王平等一行人,很快會到。

  雙方搏鬥了三十餘台,仍然保持著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還是灰衣少年忍不住開了口,道:“好小子,你倒沉得住氣啊?”

  華圓笑一笑道:“那是因為你那兩下子太差了,用不著在下叫人幫忙。”

  灰衣少年道:“哼!現在,你就算叫他們,他們也回不來了。”

  華圓道:“不用他們回來,我收拾你只不過舉手之勞。”劍勢一緊,展開反擊。

  這一次,華圓全力反擊,劍勢快如閃電,攻勢銳利異常,灰衣少年原來很凌厲的,突然間頓挫下來,勉強接下五劍,第六劍就被華圓刺中咽喉,倒地死亡。

  一劍刺死了灰衣少年之後,華圓平劍橫胸,疑神待敵。

  他自己早有估計,認為殺了這個灰衣少年之後,立刻會遭到圍攻,那竹舍、茅屋之中。突然擁出很多的人來。

  但事實上,卻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竹舍、茅屋中,竟然沒有一點動靜。

  等了片刻,華圓突然高聲說道:“你們聽著,大家既然已經亮了傢伙,照了面,也用不著再藏頭露尾。”

  一連呼叫了數聲,不聞有回答之聲。

  他年紀不大,但卻有了相當豐富的江湖經驗,和譏智,並沒有向竹屋、茅舍中搜索,反而選擇了一個山壁的死角,就算是再有強敵來攻,也可以減少後顧之憂。

  他年紀雖小,但處事卻膽大心細,從容,謹慎。

  再說,楚小楓帶著成方,進入山谷,深入十丈左右,轉過一個彎子,景物忽然一變。

  只見兩側的崖壁,分佈了四五十個工人,執看鐵錘、鋼鑿,不停的擊石開山。

  金鐵和山石相擊,發出震耳的鏘鏘之聲。

  看到了楚小楓和成方。倒有一半工人放下手中的工具,把目光投注在兩人身上。

  楚小楓低聲道:“小心一些,這些工人,十分可疑。”

  成方點點頭,運氣戒備。

  突然,兩個工人執著鐵錘迫了上來道:“兩位是……”

  楚小楓接道:“遊山玩水的,信步至此,打擾了諸位做工。”那工人笑一笑,道:“兩位好興致,不過,到這裡就要止步了。”

  成方道:“為什麼,這好像不是禁地啊?”

  那工人道:“不是禁地,不過,再往前走,就是咱們存放玉石的地方,外人不便過去,這倒請兩位多多擔待了。”

  成方笑一笑道:“朋友是……”

  那工人道:“在下李遠,是這裡的工頭。”

  成方道:“原來是李工頭,失敬,失敬。”

  李遠道:“不用客氣。後面存玉之處,只不過幾間茅屋,這地方除了產玉之外,是一片窮山,談不上什麼風景,兩人想著看麼?只好瞧瞧咱們開玉的工作了。

  回頭看青楚小楓,並無阻攔之意,成方的膽子一壯,道:“李工頭,大白天的,咱們就算手腳不乾淨,也不會拿你們重得要命的石頭,但咱們既然進谷,到後面瞧瞧,總是應該的。”

  李遠道:“小兄弟,這個很難通融,兩位最好死了這條心。”成方道:“這地方有沒有王法?”

  李遠道:“有啊!咱們是安善的良民,自然是要守王法了。”成方道:“那就好,這地方既有王法,大概咱們就可以進去了。”

  李遠冷冷說道:“小兄弟。你年紀不大,脾氣倒是倔強得很啊!”

  成方道:“好說,好說。”

  李遠道:“不能進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4
二二三

  成方道:“那你就不是守王法的人了。”

  李遠冷笑一聲,道:“就算不是吧!兩位可以死了心啦。”

  成方哈哈一笑道:“我們走過地方不少,也見過一些世面,這片小小的山谷,難道還真能把我們唬住不成。”

  李遠道:“兩位如是一定要進去,只有一個法子,”

  成方道:“請指點指點,有什麼法子?”

  李遠道:“把我們殺了。”

  成方道:“殺了,這成什麼話,我又不是殺人的凶手。”

  李遠道:“如若你們要進去,偷走了我們的工石,那比殺了我們還在厲害。”

  成方哈哈一笑,道:“李工頭,這是耍賴,在下看的多了,諸位若就這樣想攔阻咱門,只怕會失望的。”

  李遠臉色一變,雙目射出了凶光,冷冷說道:“這辦法也不成,在於只好用最後一個辦法了。”

  成方道:“哦!最後一個辦法,又是什麼?”

  李遠道:“最後一個辦法,那就是在下殺了你們。”

  成方道:“這才是諸位心中的如意算盤,不過,這中間,更有一個很重要條件那就是諸位要有殺我們的辦法,”

  李遠道:“殺人,好像不是一件難的事。咱們雖然沒有殺過人,但舉起鐵錘敲下去,咱們還是會的。”

  成方笑一笑,道:“只怕那一錘敲得不好,會失去了自己的老命。”

  李遠冷笑一聲,道:“咱們不過是打石工人,命也不會很值錢,只怕萬一傷了兩位爺們,那可是很劃不來……”

  楚小楓冷冷說迫:“諸位的戲,演完了吧?”

  李遠冷冷說道:“還沒有。兩位只要不肯退出山谷,咱們就這樣演下去。”

  這時,所有的打石工人。都放下了工作。緩緩圍了上來。

  楚小楓神情冷肅,說道:“成方,給我殺。”

  成方應聲出劍。

  寒光閃動,鮮血飛濺,立時響。兩人倒了下去。

  成方出劍太快,快的兩個工人來不及舉起手中的鐵錘封擋。

  但這兩劍,也殺出了一個名堂,只見他們立刻四下移動,擺出一個拒敵方陣。

  陣勢有條不紊,顯然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而成。

  成方冷笑一一聲,道:“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

  右手一抬,又刺出了一劍。

  兩柄鐵錘,同時飛了起來。

  噹的一聲,封開了長劍。

  同時,方陣也開始了轉動。

  成方笑一笑,道:“諸位原來都是老手。”

  長劍一揮,向前攻去。

  但見寒光流動,響起了一陣金鐵交鳴之聲。

  成方劍勢快速,片刻工夫,已經攻出了四五十劍。

  但他仍然在原地方。

  這些工人的武功,雖然不算大高,但他們陣勢的移動卻很快速,人接人,錘接錘,所以,成方攻了數十劍,仍無法向前推展一步,也無法傷到任何一個人。

  楚小楓一皺眉頭,道:“成方,退開。”

  成方收劍而退。

  楚小楓緩緩拔出長劍,迎了上去,冷冷說道:“你們聽著。你們這陣法不錯,但你們的武功等級,卻是九流腳色,我不想殺你們,最好你門讓開路。”

  這時,李遠止站在方陣中心,厲聲說道:“螞蟻多了咬死象。你門兩個人,就算是三頭六臂,也未必能闖過方陣。”

  楚小楓道:“好!不教而殺謂之虐。如今,我己蜂把話明內了,不肯讓路,別怪我劍下無情。”

  右下一抬,呼的一劍,劈了過去。

  兩柄鐵錘,橫裡飛來,噹的一聲,震開了劍勢。

  楚小楓冷冷說道:“看來,諸仿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說話之中,長劍已然收回攻出,連續攻出十二劍,這十二劍幾乎是連成一劍擊出。

  遠遠的望去。只見光影閃動。

  四個工人倒了下去,都是齊腕斷了右手原本進退有序的方陣,也因這四個人的受傷,受到了阻礙。

  成方藉機揮劍,攻了過去。

  劍招伸縮,片刻又刺傷五人。

  整個的阻敵方陣,忽然間崩貴了。

  成方的劍勢,更顯凌厲,片刻之間,又傷了十餘了。

  四十幾個人,被傷了約有一半。

  這一陣激烈的刺殺,不但殺傷對方的人,也殺散了那些人的勇氣。

  餘下的人。全部停了下來,退到一側,楚小楓傷了四個,阻滯了對方陣勢的變化之後,就未再出手。

  單是成方這一支劍,就殺的那些工人,人仰馬翻。

  楚小楓低聲道:“成方住手。”

  成方停下了手,長劍平胸,當先向前行去。

  楚小楓早已還劍入鞘。

  數十個工人。雖然還執著兵刃,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出面阻攔。

  楚小楓很快的進入了谷中。

  只見十幾間茅舍,搭建在一處。

  兩面山壁夾峙。後面是一片林木。

  其中角四五間茅舍,門窗半閉,可以看到茅舍中堆積了不少的石塊。

  成方低聲道:“公子,那裡面,好像都放的石頭。”

  楚小楓嗯了一聲,直向一間茅舍中行去。

  室中除了堆積的石塊之外,好像別無他物。

  成方仔細查看了一眼,道:“公子,都是石頭。”

  楚小楓道:“成方,如若這茅舍之中,真是石頭,他們會不會不惜流血,阻止咱們進來。”

  成方道:“不錯,看來這中間,確有一些問題。”

  楚小楓道:“一間一間的看。”

  兩人連看了六七間,都是堆積著石頭。

  楚小楓暗暗數了一下,這茅舍一共有十二問,每間都有獨特的門窗。

  如若只是存放著石頭,實在用不著這樣搭建。

  成方也感覺得出來。

  所以,他未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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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

  第八間茅舍的門,緊緊的關閉著,成方一推,竟然發覺門是裡面閂起來,不由精神一振,他未再推門,卻推開了旁邊一扇窗子。

  那窗子很容易被推開。

  成方一長腰,躍入茅舍。

  茅舍中有一張床,床上睡著一個人。

  那人似是睡得很熟。成方打開了窗,躍人室內。這個人竟然還不知道。

  成方未理會那人,只是防著他的偷襲,先打開了木門。

  楚小楓緩緩行了進來。

  那睡在床上的人。睡得仍然很熟。

  楚小楓四顧一眼,發覺這地方,除了一張床之外,還有一張桌子,兩張竹椅。

  輕輕籲一口氣,楚小楓緩緩說道:“朋友,可以起來了。”

  那人仍未作聲。

  楚小楓冷笑一聲,道:“成方,找一碗水,把他潑醒。”

  水就在旁邊。

  成方拿起水瓢,滿滿一瓢水潑了過去。

  那睡著的人。仍然沒有動一下。

  這人的沉著,實在是已經到了泰山崩於前而目不眩的境界。

  這樣沉著的人,只有兩種:自己不能動的人,或是死人。

  床上的人,已經死了。

  成方扳動那的身軀,只見他臉色蒼白,身軀僵硬,似是已經死了不少天。

  成方道:“公子,是個死人!”

  楚小楓道:“他知道自己非死不可了,所以,跑回來,夫上門躺在床上。”

  成方道:“這情形說不通,”

  楚小楓冷笑一聲,道:“到下面一間房子裡去瞧瞧。”

  第九間茅舍,也是關閉著。

  成方不再猶豫,飛起一腳,踢在木門上。

  木門被撞開。

  裡面也放著一張床,也躺著一個人。

  半身蓋著被子,向內而距,和第一間茅舍中一樣,連睡的姿勢也一樣。

  成方道:”哼!又是一個死人。”

  伸手抓人。

  楚小楓低聲道:“成方小心,”

  成方縮回了手,長劍出鞘,翻過了那個人。

  是石七,果然已經死去。

  他的前胸上,附有一張白箋,寫著背叛者死。

  楚小楓心頭震動了一下,忖道:“還有三間茅屋,難道綠荷、黃梅、紅牡丹,也遭到了毒手。”

  急急說道:“成方,快!到下面一間看看。”

  第十間茅舍,也有一張床。不過沒有躺人,一個人盤膝坐在床上。

  而且是個女人。

  穿著一身大紅吉服,滿頭珠翠、玉花,打扮得像個新娘子。

  但偏偏在頭上蓋了一塊白布,白布垂在臉上。

  大紅吉服,配上一塊白布,怎麼看也不諧調。

  楚小楓心頭一震,道:“成方,取下她臉上的白布。”

  成方:應聲出劍,挑下了那女人臉上的白布。

  但她的頭,垂得太低,低得無法看清楚她的臉,很像也是死人。

  楚小楓吃了一驚,道:“成方,小心些看一看,她是死人,還是活人?”

  成方很小心,右手長劍平平伸出,直到那女人的下顎上,劍上用力,抬起了她的頭。

  蒼白的臉色,緊閉的雙目。

  放下劍吁了口氣,道:“公子,這個人,恐怕也已經死了。”楚小楓道:“成方,你看她像不像綠荷?”

  成方聽得一呆,道:“綠荷姑娘?”

  楚小楓道:“我是說,她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

  成方道:“剛才,小的沒有瞧清楚,我現在仔細瞧瞧。”

  伸手向那紅衣女人下顎托去。

  那紅衣女人,卻悄無聲息的一揚雙手。

  錚錚兩聲輕微機簧之聲,成方、楚小楓,同時失聲而叫。

  紅衣女人,突然出手,閃電般發出了細微的毒針,楚小楓應聲抱腹而蹲。

  成方的距離近,更是讓避不開。

  紅衣女子一手點中了成方的穴道,另一手也點中了楚小楓的穴道。

  只見她一躍而起,飛下木榻,格格一笑道:“你們兩個奸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腳水。”

  舉手互擊了一掌,道:“你們出來吧!”

  床上堆積的乾草一分,兩個女婢,飛竄而出。

  紅衣女子已脫下了大紅吉服,露出了一身淡青勁裝,笑一笑道:“春花、秋月,把兩人給我捆起來。”

  兩個丫頭早已經準備了繩索,緊緊的把兩人捆了個結實。

  勁裝女子,用濕布拭去了臉上塗上的白粉,露出來一張俏麗的臉兒。

  望望楚小楓,笑道:“小夥子,你就是迎月山莊的莊主?”

  楚小楓道:“不錯,正是區區在下,姑娘是……”

  青衣女子道:“我麼,說我是項夫人也好,叫我八姑也好,你們怎麼叫,就怎麼稱呼吧!”

  楚小楓道:“項夫人?那是百花莊主的夫人了?”

  項夫人笑一笑,道:“聽說,你們把拙夫給殺了?”

  楚小楓道:“咱們沒有殺他,但夫人留下了毒藥。”

  項夫人道:“他服毒死了?”

  楚小楓道:“大約是夫人的令諭很嚴厲,他好像不敢不死。”項夫人笑一笑,道:“總算不算太丟人,也不在我陪了他幾年。”

  楚小楓道:“其實,他只小過是一個傀儡,夫人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項夫人道:“不錯,可惜你明白晚了一些。”

  楚小楓道:“夫人在前面兩座茅屋中故佈疑陣,使咱們疏於防範,致遭所乘,這一點很高明。”

  項夫人道:“誇獎,誇獎,我這點小設計,還不算太差吧?”楚小楓道:“夫人,還有幾點不瞭解的地方,請予指導。”

  項夫人道:“好說,看在你這股英俊的味道上,請說吧?”

  楚小楓道:“夫人主持百花莊很多年了?”

  項夫人道:“不太多,五年左右吧!”

  楚小楓道:“我想這百花莊絕不是一個很獨立的組織。”

  項夫人笑道:“我英俊瀟灑的楚公子,就算我有憐才惜人之心,但我也作不了主,我不會把你活生生的帶走,我要殺了你,帶著你的屍體離開這裡,你快死了,還要知道這麼多的事情作什麼?”

  楚小楓道:“正因為我要死了,才希望死得瞑目一些。”

  項夫人笑道:“楚公子,你不會提一點別的要求麼?”

  楚小楓道:“別的?”

  項夫人道:“對!譬如說,你想吃點什麼,還是想嘗試點什麼?”

  楚小楓道:“在下麼!……”

  雙目凝注在項夫人的臉上。

  目光中滿蘊一種莫可言諭的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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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

  項夫人忽然揮揮手,道:“春花、秋月,把那個人給我抬出去。”春花一伏身,抱起了成方走出去。

  秋月走後面,順手帶上了房門。

  理一理鬢邊散發,項夫人儘量作出一個誘人的姿勢。道:“楚公於,屋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心中想什麼?可大廈截了當的說了。”

  楚小楓道:“說出來,又能如何?”

  項夫人伸出了一雙白玉般的手,很溫柔的把楚小楓抱了起來。放在木榻上,笑一笑,道:“毒針傷在哪裡,要不要我替你起出來?”

  楚小楓道:“針上既然有毒,就算你起出了毒針,我也是難免要毒發而死。”

  項夫人微微一笑,道:“天下的毒藥,都有解藥。”

  楚小楓道:“夫人有解毒之藥,那就快給我吃一粒。”

  項夫人道:“你的功力相當深厚,中了毒針,還能說這樣多話。”楚小楓道:“我如不說話,可以運氣把毒性逼住,但我說了這樣多的話,只怕毒性早已散開。”

  項夫人道:“幸好,我有解毒的藥物。”

  楚小楓道:“可惜的是,解了毒,還得死。”

  項夫人垂下頭去,在楚小楓臉上親了兩下,道:“冤家,我心中有些害怕,我如解去了你身上的繩索,給了你解毒藥物,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後果?”

  楚小楓道:“最後,你還不是要殺了我,帶著我的屍體離去。”項夫人道:“放了你,我就很難再有捆起你的機會了。”

  她臉上泛起的情慾之火,漸漸的退了下去。

  畢竟性命,還是比情慾重。

  楚小楓突然一振雙臂,身上的繩索斷裂,右手一探,扣住了項夫人的脈門。

  項夫人呆了一呆,道:“你,沒有中毒針?”

  楚小楓道:“我如中了毒針,怎麼還能和你談這麼多的話?”

  項夫人道:“也沒有被點中穴道?”

  楚小楓道:“可惜,你給了很多的時間。使我已自行運氣衝開了穴道。”

  項夫人道:”唉!我剛才就該一刀殺化了你。”

  楚小楓道:“很可惜的是,你錯過了這個機會。”

  項夫人道:“你這個騙人感情的下流坯……”

  楚小楓冷冷接道:“夫人,別太忘形,我也會殺人。”

  一面五指加力,項夫人頓然感覺到右手骨疼如裂,只好住口。

  楚小楓道:“夫人,答覆在下幾句活,我會饒你不死。”

  項夫人道:“我知道的不多,你問的,只怕我未必能夠回答。”楚小楓道:“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項夫人道:“我說出來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楚小楓道:“可以饒你不死,只要你說的是實話,我就饒你不死,我放了石七,可以證實我說的話,一定負責。”

  項夫人道:“我相信你說的話,不過,我想要一點保障。”

  楚小楓道:“什麼樣的保障?”

  項夫人道:“說說看,你對我如何安排?”

  楚小楓道:“放了你,隨便你海闊天空。”項夫人道:“不!我提一個條件,不知你肯不肯答應?”

  楚小楓道:“答應……”

  項夫人接道:“別答應得太快,要知道,我這個條件,很難完成?”

  楚小楓道:“怎麼說?”

  項夫人道:“我要你陪陪我,然後,我會告訴你,我所知道的隱秘,至於你如何處置我,我就不計較了。”

  楚小楓心中明白了,但卻呆在當地,說不出一句話來,沉吟了一陣。道:“在下不是在陪夫人麼?”

  項夫人道:“不是這種陪法。”

  楚小楓明知故問,道:“那要怎麼樣一個陪法?”

  項夫人道:“看你這樣聰明的人,難道還真的不明白麼?不過是明知故問,想窘我罷了。其實,我既敢開口了,為什麼不敢說清楚呢?”

  楚小楓道:“在下實在是不太清楚。”

  項夫人道:“肌膚相親,這四個字,你該懂吧?”

  楚小楓道:“我懂。”

  項夫人道:“懂了就好。”

  楚小楓緩緩站起身子,笑道:“夫人,這要求太過分了。”

  項夫人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們這個組合的秘密?”

  楚小楓道:“你知道的很多?”

  項夫人笑一笑,道:“我的年紀不算太大,但我在這個組合中的資歷,卻是不淺,不妨告訴你我過去的身份,你心中就會有個數了。”

  楚小楓道:“夫人指教。”

  項夫人道:“我們這個組合的真正首腦,有兩位夫人,我是二夫人身邊的丫頭,你想想看,我知道了多少隱秘。”

  楚小楓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項夫人道:“我從丫頭,升到了主持一方的首腦人物,你說說看,我是不是很受寵愛。”

  楚小楓道:“這麼說來,你是真的知道很多隱秘了。”

  項夫人道:“不大多,十之五六總是有的。”

  楚小楓道:“夫人,不是騙我吧?”

  項夫人道:“我為什麼要騙你,其實,男女之間的事,還不是我們女人吃虧。”

  楚小楓笑一笑,接道:“那要看什麼樣的女人了。”

  項夫人道:“楚小楓,別把我看成個太壞、太浮的女人,我雖然不是什麼貞烈婦人,可也不是很隨便的人。”

  楚小楓道:“至少,夫人不是從一而終的女人。”

  項夫人忽然間流下淚來,緩緩說道:“我不是,我十六歲那一年,被主人奪去了清白,然後,主持百花莊,剛才,你已見過了,那位項莊主,就是我的丈夫,不論如何,他是我的丈夫,名義上我總陪著,那就是我經歷的第二個男人。”

  楚小楓道:“這個男人,是你自己選的吧?”

  項夫人搖搖頭,道:“不是。第一個強暴了我,第二個,也是主人指定的,就這樣,我活了這麼多年,楚小楓,我從來沒有得到過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

  楚小楓道:“貴門中人很多,夫人既是一方主腦,為什麼不找幾個自己喜愛的人?”

  項夫人苦笑一下,道:“也許是我眼光太高了,也許是我對男人有著一種莫名的憎恨,所以,我一直沒有看上一個人,很奇怪的,見了你,我……”

  楚小楓接道:“夫人,咱們之間,能不能換個條件談談。”

  項夫人道:“不能。”

  楚小楓道:“為什麼?”

  項夫人道:“不論我告訴你多少事,就算是只說一句,我也無法活下去。”

  楚小楓道:“不說內情,我也一樣要殺你。”

  項夫人道:“所以,我是死定了,臨死之前,我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陪陪我,不算是太過分吧!”

  楚小楓呆住了。

  這實在不算是很過分,一個人用生命作代價,換得了春宵一夜,這代價是不是很高呢?楚小楓沉吟不語。

  項夫人道:“楚公子,你可以殺了我,我也可以隨時自絕而死,所以,你如想用惡毒手法,逼我說些什麼?只怕是一件很為難的事。”

  楚小楓道:“夫人,我想知道一點綱領,在你而言,是一種要求,但在我而言,是一種犧牲,所以,我想知道代價。”

  項夫人沉吟了一陣。道:“萬知子,春秋筆,這是武林中兩大隱秘,這代價夠大吧?”

  楚小楓心頭震動一下,道:“你們這個組合,和這兩位絕代奇人何關?”

  項夫人道:“關係很大,而且當今之世,知道這穩秘的人也不多。”

  楚小楓道:“你知道?”

  項夫人道:“知道一些,雖然不是全部,但對你而言,那已經很夠了。”

  楚小楓道:“看來,在下被你說服了。”

  項夫人道:“告訴你一點隱秘,天下就沒有我立足之地了,我只是在死亡之前,嘗試一下和一個自己喜愛的男人,在一起有多快樂罷了。”

  楚小楓頓時陷入了一片迷亂、徬徨之境。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自己,不知道是否答應她的要求。

  項夫人不再催促,只是靜靜的望著楚小楓,雙目中情慾閃動,臉上是一片企求之色。

  楚小楓輕輕籲一口氣,道:“夫人,如若在下答應了,我又怎知能確定聽到這些隱秘,”

  項夫人道:“肌膚相親,枕邊細語,我會告訴全部內情。”

  楚小楓道:“就在這裡麼?”

  項夫人道:“你害怕?”

  楚小楓道:“室外有兩個丫頭,和我一個受了傷的從人,而外面,還有你不少的屬下,在下實是提不起這股勁頭。”

  伸手拍活了項夫人身上穴道,接道:“夫人,我看咱們這筆交易緩一緩……”

  項夫人坐了起來,接道:“緩一緩,怎麼一個緩法?”

  楚小楓道:“夫人不妨先和在下走在一起,貴組合中人,如是一定要殺你,必須先對付了在下和我的從屬。”

  項夫人道:“哦!你要找一個環境清幽的地方,再……”

  楚小楓接道:“這種事,豈可草草,必得在心神兩暢的地方,促膝談心,由情生愛。”

  項夫人眨動了一下雙目,道:“這要多久時間?”

  楚小楓道:“這個很難說了,也許三五日,也許十天半月……”項夫人接道:“咱們就以半個月為期,如何?”

  楚小楓道:“好,一言為定。”

  項夫人微微一笑,道:“楚公子,話可要先說明白,咱們一天沒有肌膚之親,我就不會說出內情來的。”

  楚小楓點點頭。

  項夫人道:“在這十五天中,你可要好好保護我,他們會想到我知道的隱秘不少,必將千方百計的殺死我,一旦我死了,你就永遠找不到像我知曉這樣多隱密的人。”

  楚小楓道:“我明白。”

  項夫人放低了聲音,道:“你真的很信任我了?”

  楚小楓道:“在下相信夫人說的俱是實言。”

  項夫人嘆息一聲,道:“我作丫頭時的名字,叫小紅,以後別再叫我項夫人。”

  楚小楓道:“小紅姑娘。”

  小紅微微一笑,道:“我先表現出對你的信任。”

  楚小楓道:“好!在下拭目以待。”

  理一理頭上亂發,小紅提高了聲音,說道:“春花、秋月何在?”

  兩個女婢應聲而入。

  小紅道:“那小子傷勢如何?”

  春花道:“奇毒發作,人已經昏了過去。”

  小紅道:“抱他進來。”

  秋月應了一聲,抱著成方而入。

  小紅道:“把人放在床上,過來,我有話告訴你們。”

  春花、秋月相互望了一眼,滿臉疑惑之色,行近小紅身側。

  小紅低聲道:“那位楚公子不好對付……”

  愈說聲音愈低,兩個女婢不得不伸出頭,附耳去聽。

  小紅突然雙掌並出,拍在二女的背心之上。

  她早有準備,二女卻是驟不及防,立時被震斷心脈,吐血而死。

  楚小楓暗暗嘆息上聲,忖道:“這丫頭好惡毒的手段,二女都是她貼身之婢,竟然下得如此毒手。”

  只見小紅昔笑一下道:“這兩個丫頭,名雖女婢,事實上,卻有監視我的用心,不得不除了她們。”

  楚小楓點點頭。

  小紅取出一片磁鐵,吸出成方身上毒針,然後,又讓成方服下一粒丹丸,才拍活成方穴道。

  對症之藥,見效神速,成方一挺身坐了起來。

  小紅笑一笑,道:“這位小兄弟,你覺著怎麼樣?”

  成方雙目盯注在小紅的臉上,冷冷的說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小紅一指楚小楓,道:“為了他。”

  成方望望春花、秋月的屍體,又望望楚小楓。

  楚小楓點點頭。

  成方緩緩行下木榻,深深吸一口氣。

  小紅笑一笑,道:“毒針已經起出,毒性已解,只要好好的坐息一下,很快就復原了。”

  楚小楓道:“小紅姑娘,你好像不至只帶這兩位女婢吧?”

  小紅道:“我帶了很多的人手,其餘的人,都在後面山壁間一個石洞中。”

  楚小楓道:“那裡有多少人?”

  小紅道:“十九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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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六

  第三十六回 隱跡隨群雄

  楚小楓道:“都是你們組合中的重要人物?”

  小紅搖搖頭,道:“他們只知道百花莊,只知道我這個人,和對外出名的項莊主,除了這些外,他們知道得有限,也許,他們會感覺到我們上面可能還有一個指揮的人,但他們絕不會知道,那個組合的內情。”

  她的口風很緊,聽起來,好像是透露了很多的事情,但分析一下,卻又是什麼都沒有。

  楚小楓暗暗琢磨了一下,笑道:“小紅姑娘你是例外?”

  小紅笑一笑,道:“可以這麼說,因為,我來處不同。”

  楚小楓道:“其實,這些組合,也並非是全無跡象可尋!”

  小紅道:“哦!你發覺了什麼?”

  楚小楓道:“我發覺你們這個組合,和花有關。”

  小紅略一沉吟,笑道:“不錯,你能想得起來,足見高明。”

  楚小楓道:“有此一線,就有蛛絲馬跡可尋,先找出有花的地名,再查看他們的出入人手,就不難判斷他們是否和江湖有關了。”

  小紅道:“楚公子,這個辦法不錯,不過,他們的變化很快,一夜之間,就可能把所有的含花名稱,完全的改變過來。”

  楚小楓笑道:“就算能改變,也不會改變得不留一絲痕跡,只要去查,總會找出來。”

  小紅道:“那可困難了,只要他們有了警覺,會有很大的收劍,夠你們辛苦了。”

  楚小楓道:“所以,還是由小紅姑娘身上著手。”

  小紅道:“你們查上二十年,也查不出我知道這麼多,何況,你們根本沒有二十年查訪的機會。”

  楚小楓道:“為什麼?”

  小紅道:“因為,照目前的發展,不出十年,整個江湖,都會淪入他們的控制之下,那時候,還有很多江湖人,不知道已身難作主。”

  楚小楓道:“這樣厲害麼?”

  小紅道:“我打一個比喻說吧!這個組合,像一根鐵鏈子,一環套一環的連了下去,下一環,只知道扣在上一環中,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楚小楓笑一笑道:“這個組合,好像是鐵鏈子的環頭,帶一頭,而動全身。”

  小紅道:“不對,他是一隻手,而且,手中還拿了一個掛鉤,掛鉤會挑動這個鐵鏈子。”

  楚小楓道:“這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了。”

  小紅道:“對!就算你找到了鐵鏈的一環,一環一環的查上去,他可以移動手中的掛鉤,鈞起另一個環節,你查到了最後,會發覺環環套成一個圓周。”

  楚小楓點點頭,道:“要找到那掛鉤才行。”

  小紅道:“也不行,必要時,他可以丟了掛鉤,你還能找到什麼呢?”

  楚小楓道:“好厲害。”

  小紅道:“重要的是那隻握著掛鉤的手,我卻是從那隻手心中走出來的人。”

  楚小楓笑一笑道:“那些環節上的人,像你姑娘這樣的想必不少。”

  小紅道:“不多,我就算不是唯一的人,也不會超過三個,”

  楚小楓道:“哦!”

  小紅道:“你想想看,他們是不是要殺我。”

  楚小楓只好點點頭。

  小紅道:“所以,你就算傾盡全力保護我的性命,也是不太容易。”

  楚小楓道:“換一個角度看,有姑娘這樣的好餌,魚兒才會上鉤。”

  小紅道:“太冒險,據我所知,他們要殺一個人時,從來沒有辦不到的。”

  楚小楓道:“他們想殺我,而且,用了不少的方法,可惜,他們都沒有如願。”

  小紅道:“你也許不同,第一,你有很好的武功,第二,他們並沒有全力要殺你,我有自知之明,我保護自己的能力很弱,如是全靠你們保護,增加了我不少的危險,就拿剛才的事說吧!不知為什麼?一見你,我就有些動情,所以,沒有放出全部毒針,一旦放出來,我相信你逃不過,至少,我可以殺你的從人,你們不過十幾個人,我們用十個高手,換你們一個,就把你們給換完了,何況,這正是他們的計畫,盡一切可能,要江湖上的人,自相殘殺!”

  楚小楓呆住了,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小紅姑娘這一番宏論,使他有著不得不相信的感覺。

  那是一種至高謀略的運用,超越前人的奇策。

  輕輕籲一口氣,楚小楓才緩緩說道:“小紅姑娘,聽你一番話,使在下不得不對他們生出了三分敬服,可是,這又和萬知兵器譜、武林春秋筆,扯上什麼關係呢?”

  小紅嘆息一聲,道:“楚公子,我對自己的生命已經完全失去了信心,我預料自己,最長話不過三大,我只望在我死去之前,能有得片刻歡愉,那是真正屬於我的歡愉,而我仗以得到這片刻歡愉的,就是藏於胸中的隱秘,這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楚小楓接道:“俠名永傳,百代流芳,不止是仗劍行俠,維護武林道義的俠客,浪子回頭,蕩女從良,更會受人敬重,姑娘胸中有此大事,足以驚天動地,揭開武林的神秘,為什麼不肯說出來呢?”

  小紅道:“楚公子,別想說服我,我也許不配和你雙宿雙飛,深閨纏綿,可是,我們之間是有條件的。”

  楚小楓道:“姑娘,朝聞道,夕死可矣!你已經想得如此通徹,為什麼還勘不破情色一關?”

  小紅苦笑一下,道:“我來自那一處充滿了偽詐的地方,我受了大多的創傷,再說,並非是你楚公子有什麼大義凜然的地方,使我心生敬服,我是敗於你,是惑於你的英俊,一點春情,只是要滿足一個願望,我小紅也得了喜歡的一個男人,古往今來,有不少英雄豪傑為女人,拔劍而斗,我小紅不才,卻想使一個英俊的少俠,伴我一夕風流……”

  楚小楓接道:“姑娘,這個……”

  小紅黯然接道:“楚公子,為什麼不替我想想,我已經是一個快要死亡的人了。”

  兩人談話,越來越露骨,成方倒是不便再聽下去了,轉身向外行去。

  楚小楓想阻止,但卻欲言又止。

  小紅淒涼一笑,道:“楚公子,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再爭執下去,也很難有一個結果,你自信能夠保護我,那就帶我走吧!不過,你如保護不周,我被他們殺了,”你就很難再有這個得知隱秘的好機會了。”

  楚小楓苦笑一下,道:“我盡力而為。”

  小紅道:“好,咱們走!去殺了我帶來的那些人。”

  楚小楓道:“一十九條人命?”

  小紅道:“他們都作惡多端,死有餘辜的人,不用為他們惋惜。”

  楚小楓道:“姑娘,這些人雖然作惡多端,但他們並非是元兇主腦,所以,殺了他們,不如放了他們。”

  小紅沉吟了一陣,道:“好吧!這件事,我依你。”

  楚小楓笑一笑,道:“姑娘這地方還有什麼可留戀的麼?”

  小紅搖搖頭,道:“這地方本還有一點隱秘,但那些隱秘對你們和我,都無關重要。”

  楚小楓道:“既是如此,咱們可以走了。”

  小紅苦笑一下道:“想不到,我們這一場交手,會有這樣一個結果。”

  楚小楓道:“我有三個追蹤你的人……”

  小紅撇撇嘴,道:“都是女的?”

  楚小楓道:“對了!”

  小紅道:“她們很高明,一路追了下來,但她們不知道,我們一路上埋有暗樁,所以,都中了暗算。”

  楚小楓急急說道:“你殺了她們?”

  小紅道:“沒有。”

  楚小楓道:“她們現在何處?”

  小紅道:“囚在另一間茅舍之中,我去放她們出來。”

  舉步行了出去。

  楚小楓沒有跟過去。

  小紅進入了另一座茅屋,放了綠荷姐妹。

  看到楚小楓,綠荷姐妹齊齊行禮,道:“婢子等無能,又勞公子相救。”

  楚小楓笑道:“不是你們之過,請起來。”

  小紅打量了綠荷等三人一眼,道:“這都是你的丫頭?”

  楚小楓道:“她們要這樣稱呼,不肯改口……”

  語聲一頓,接道:“姑娘認識她們麼?”

  小紅搖搖頭。

  楚小楓道:“她們出身萬花園。”

  小紅道:“哦!綠荷、黃梅、紅牡丹。”

  楚小楓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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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七

  小紅道:“百金身價,”

  楚小楓道:“什麼是百金身價?”

  小紅道:“殺她們一個人,可以得到百兩黃金,我們這組合中,一向有很豐厚的賞賜。”

  談話之間,群豪都相繼趕到。

  王平等搜索了那谷口外的房舍,但卻未再發現什麼。

  好像那許多的房舍中,只藏有一個對付華圓的凶手。

  楚小楓傳下了一道令諭,全力保護小紅姑娘的完全。

  王平設計了一輛馬車,外罩黑布,安裝鐵甲,連車門都是鐵的。

  鐵皮外面,還有一層很厚的皮革。

  不論什麼暗器,大約都無法透入車廂之中。

  做這樣一輛馬車,日夜趕工,也花去了七日工夫。

  七日中,楚小楓一直留在南陽府。

  小紅一直受著全面的保護。

  不少人日夜相伴,使得小紅沒有機會再向楚小楓提起約定。

  自然。這也是楚小楓有意的安排。

  小紅姑娘不但受到了嚴密的保護,也受到了楚小楓很好的招待。

  他想以相處的友情,化解小紅心中一點慾念。

  不像小紅想的那麼壞,七天過去了,小紅仍然好好的活著。

  四英、七虎,都對楚小楓生出了極大的信任與尊重,也沒有人問過楚小楓,為什麼如此對待小紅。

  第八天,楚小楓請小紅登上了蓬車。

  車中的佈置不算豪華,但卻很舒適。

  楚小楓親自陪同小紅坐在車中。

  拉車是四匹特選的健馬,王平和陳橫趕車,後面車廂外,還有兩個小座位,坐著成方華圓。

  四英開道,七虎後擁,成中嶽帶著綠荷三姊妹,忽前忽後,探查可疑的事物。

  楚小楓和小紅同坐車廂中,但卻絕口不談江湖事。

  他要以時間證明給小紅看,希望恢復一個女性尊嚴,要她覺著人間是這麼可愛。

  他們這一行浩浩蕩蕩,看上去十分扎眼。

  好像鏢局的人,保護著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引起了路人注目。

  車行數日,竟無發生事故。

  這日,車近許昌。

  情勢開始有了變化,大道上,不少佩刀掛劍的江湖人,快馬急行。

  儘管不少人對這輛蓬車側目,但還沒有人找麻煩。

  蓬車的角落處,留有向外探視的孔洞,打開之後,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景物。

  楚小楓看到了越來越多的江湖人,忍不住問道:“小紅姑娘,看到了這些江湖人物麼?”

  很久的平靜,小紅似是已減少了對死亡的恐懼,氣質也開始在慢慢的變化。

  她領受到了人間另一種溫暖。

  小紅點點頭,道:“看到了。”

  楚小楓道:“這些人,是不是那一個組合中人?”

  小紅道:“不像。”

  其實,道上有不少江湖人在交談,只是他們這一批行列太大,不少江湖人,有意的避開他們。

  楚小楓也下令蓬車轉向,朝著絡繹不絕的江湖人奔行的方向。

  這日,中午時分,蓬車行到了一條河邊。

  河邊集聚了不少的江湖人。

  這條河上,原本有一道石橋,不知何故,卻突然中斷。

  河水不寬,但流的很急。

  王平停下了蓬車。

  河中只有一條渡船,很小的渡船,每次只能載運兩人兩馬。

  但湧來的江湖人,卻是越集越多。

  楚小楓低聲道:“在下下去瞧瞧,姑娘請拴上鐵門。”

  原來,鐵門內部,還有兩道鐵栓。

  王平也下了車,陳橫卻坐在車前木座,擋住鐵門。

  楚小楓環顧一眼,發覺這一批雲集的江湖人物很雜,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兩個一起。

  忽然間佛號充盈,一行和尚,疾行而至。

  當先一個老僧,灰袍芒鞋,白眉白髯,年紀雖大,但步履矯健,項上掛了一串念珠,赤手未帶得有兵刃。

  身後隨行一十二個僧人,一色月白僧袍,肩上扛著禪杖,年紀都四十與五十之間。

  那一十二憎人雖然都帶著一臉慈和之氣,但看上去,卻是個個精壯,給人一種勇猛無匹的感覺。

  楚小楓回顧了王平一眼,低聲道:“這一批高僧是……”

  王平道:“少林僧人,那位老禪師,是白眉大師,一度使中原綠林道上匪徒們聞名喪膽。”

  楚小楓道:“那十二個僧人是……”

  王平接道:“好像是傳說中的達摩院十二羅漢。”

  楚小楓道:“那是少林寺中很傑出的幾個僧人了。”

  王平道:“少林寺中的僧人,分級很多,戒恃院中以上座、下座分級,達摩院另有分級之法,局外人,很難分得清楚,不過,我聽過十二羅漢之名,是達摩院中,很高明的十二位僧人。”

  楚小楓道:“看起來,少林寺也似乎是決心介入江湖是非中了。”

  王平道:“少林寺一向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江湖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們也應該出面問問了。”

  楚小楓微微一笑,道:“少林寺肯出面,查問江湖是非,總是武林的大幸。”

  王平道:“我看他們好像只是想看看春秋筆記述近年中江湖大事,未必真的留在江湖上。”

  語聲一頓,接道:“公子,咱們要不要想法子和他們聯絡一下?”

  楚小楓道:“暫時不用吧!”

  王平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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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

  楚小楓道:“第一,咱們要看清楚,他們這次,進入江湖中目的,用心何在?”

  王平點點頭。

  楚小楓道:“第二,他們這麼一大批人,而且服裝特殊,十分扎眼,咱們如是和他們一搭訕,只怕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王平道:“公子高明。”

  楚小楓道:“據我冷眼旁觀,這一批人物中,十分混雜,說不定,還會有咱們的敵對之人混了進來。”

  王平道:“公子的意思是……”

  楚小楓笑一笑,道:“大家在混水中摸,這就要比試一下機智、謹慎了。”

  王平道:“哦!”

  楚小楓道:“告訴他們,由此刻起,咱們分成若干個小組,個別行動,非屬必要,不可聚集一處,暗中監視全局,互相通報消息。”

  王平應了一聲,轉身而出。

  那白眉老僧,似是極受人敬重,所到之處,不少人合十為禮。

  楚小楓儘量使自己變得很平凡,緩步走到了斷橋之處查看。

  很快發現了,這座橋,並非是因年久失修而壞。

  那是人家故意破壞的。

  方法很激烈,這座斷橋已完全沒有再用的可能。

  為什麼要毀去這座橋?

  什麼人?他的目的何在?

  這地方雲集的上百的江湖人,也有不少人在橋邊查看。

  只見白眉大師大步行了過來,一個穿著長衫的老者,相陪而行。

  望著斷橋,白眉大師一皺兩道白眉,道:“這分明是有人故意弄斷的。”

  長衫老者點頭,輕輕一抨花白山羊鬍子,道:“不錯。”

  白眉大師道:“老衲想不明白,他們這樣做的用心何在?”

  長衫老者道:“就老朽所知,昨天,這座橋,還是好好的,一夜之間,為人破壞。

  楚小楓轉過身子、低聲道:“王平,你認識那老者麼?”

  王平道:“認識,廬州胡逢春。一位很有名氣的武林人物。”

  楚小楓道:“他的聲譽如何?”

  王平道:“他是一個很精明的人,很會算計,偶爾,也伸手管管江湖上的是非,但自己絕對不會找麻煩上身。”

  楚小楓道:“哦!”

  王平道:“他本來是一個很謹慎的人。”

  楚小楓微微一笑道:“這人無惡跡,也無善行。”

  王平道:“好處說,他是明哲保身,壞處說,他是老奸巨猾。”

  楚小楓道:“看來,他和少林寺的白眉大師很熟。”

  王平道:“胡逢春很善交遊,江湖上黑白兩道,他都交了很多的朋友。”

  楚小楓道:“哦!是這麼一位人物。”

  王平道:“是,他是個耳目很靈的人。”

  楚小楓道:“王平,找個適當的機會,我要和他認識一下。”

  王平道:“公子,和他交往很容易,不過,最好,要先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楚小楓道:“哦!”

  王平道:“這個人,只重名望、實力,咱們沒有名氣,只有拿一點顏色給他瞧瞧了。”

  楚小楓道:“王平,辦法可以,不過,要技巧一些,別弄得太扎眼。”

  玉平道:“小的記下了。”

  這時,那渡船已回來了。

  對白眉大師,這些人都有著相當的敬重,紛紛讓開,那意思很明顯,是讓白眉大師先行登船。

  白眉大師回顧了一眼,低聲道:“胡施主,各位檀越,都那麼客氣,這個,老衲怎好意思,後來先過。”

  胡逢春捋著山羊鬍子,笑道:“大師在江湖上的威望,十分隆重,極受武林同道的敬仰,大家既然有這個心,你也就不用客氣了。”

  白眉大師略一沉吟,道:“好吧!既是如此,老衲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胡逢春道:“理當如此。”

  白眉大師道:“胡兄請與老衲同渡如何?”

  胡逢春道:“大師既不嫌棄,在下自當奉陪。”

  白眉大師和胡逢春,竟然相繼登上渡舟。

  十二羅漢,隨後登舟。

  這條船,至少還可以再坐上四五個人,但卻無人再行登舟。

  楚小楓突然舉步而行,登上了大船。

  王平、陳橫、成方、華圓,四個人,分兩批跟了上去。

  加上了這五個,渡舟已成滿載之勢。

  胡逢春對這五個年輕人,登上渡舟一事,似是覺著很奇怪,一直在打量他們。

  白眉大師輕輕咳了一聲,道:“胡兄,這幾位少年英雄是……”

  胡逢春接道:“兄弟眼拙,不認識他們。”

  楚小楓道:“五湖四海皆兄弟,紅蓮白藕本一家,既是同屬武林一脈,何有你我之分。”

  白眉微微一笑,道:“好!小施主貴姓?”

  楚小楓道:“在下姓楚。”

  胡逢春道:“楚什麼?”

  楚小楓道:“武林後進,只怕說出來名字,胡大俠也不知道。”

  胡逢春道:“哦!”

  渡船上,有三個位置,可以坐人,白眉大師坐了一個,胡逢春坐了一個,還留了一個。

  白眉大師拍拍木椅,道:“小施主,過來坐吧!”

  楚小楓舉步行了過去,一面說道:“長者賜,不敢辭!”

  拱了拱手,坐了下去。

  白眉大師輕輕籲一口氣,道:“小施主意欲何往?”

  楚小楓道:“大師呢?”

  白眉大師哈哈一笑,道:“十日後,春秋筆在泰山映日崖上,再度出現,江湖上這些年來的風風雨雨,就可以獲得澄清了。”

  楚小楓道:“不錯,在下也是去看那春秋筆的……”

  語聲一頓,接道:“其實,到這裡來的人,只怕,都是想去見識一下春秋筆。”

  白眉大師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雲集此地的人,只怕都是為看那春秋筆而來。”

  低喧一聲佛號,接道:“這一次春秋筆出現江湖,又相隔十年,十年來,江湖上的隱秘,都將要在映日崖上出現,有些人,假冒偽善,一手遮盡天下人的耳目,但人所做所為,卻都是些見不得天日的事。”

  楚小楓道:“大師,我生也晚,未見過上一次春秋筆出現的盛況……”

  白眉大師雖然佛門中人,但性子還是相當的急,接道:“老衲見過,那真是驚人的揭發,當場就有五個人自絕,而且事後自絕死亡的,據說有二十幾個人,那真是江湖上的一次大清洗,以後,江湖上將近五年,沒有再發生過任何一件事情。”

  楚小楓道:“太平靜了,他們都在準備,江湖上一次更大的動亂,就在平靜,完全沒有人防備之下,完成了準備。”

  白眉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小檀越,江湖上,沒有一件事,能夠瞞過春秋筆,他就像千眼千手佛,無所不在,無所不見。”

  楚小楓暗暗嘆息一聲,忖道:他們把所有的事,都寄託在春秋筆一人身上,江湖上焉得不亂,他們覺著,有春秋筆這麼一個人物在江湖監視,宵小劍跡,就不會再有什麼事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大師,你相信春秋筆,是人呢?還是神?”

  白眉大師道:“就算他是一個人,也是一個超人,一般人無法及得的超人,一支春秋筆,抵得千百位高手,在江湖上走動。制止罪惡。”

  楚小楓道:“大師,不論春秋筆,有些什麼能耐,但他只有一支筆,無法記述江湖上同時發生在兩個地方的事情,江湖太大了。”

  白眉大師雙目聳動,道:“小檀越,這就不對了,你怎能藐視春秋筆。”

  楚小楓道:“大師,如若少林、武當,以及江湖上正大門戶,仍然不停的有弟子在江湖上走動,春秋筆就可以少問一點事情,集中精力,偵察隱秘。”

  白眉大師有些火了,冷冷說道:“小檀越你這是什麼意思,春秋筆是何等高明人物,你小小年紀,知道些什麼?”

  胡逢春道:“是呀!年輕輕的信口開河,批評長上,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戒之,戒之。”

  楚小楓道:“在下只是在和大師說理。”

  胡逢春道:“白眉大師,是何等身份的人,還要和你說理,這話就有些過分了。”

  楚小楓笑一笑道:“這位前輩是——”

  胡逢春道:“廬州胡逢春,聽你師長說過老夫沒有?”

  楚小楓搖搖頭,道:“沒有聽過。”

  胡逢春臉色一變,道:“你是什麼人門下弟子?”

  楚小楓道:“區區在江湖上走動的時日不長,識人不多。”

  胡逢春哦了一聲,道:“老夫也不和你一般見識,不過,由現在開始,不許再胡言亂語了。”

  自眉大師道:“年輕人初入江湖,一定要懂得禮數二字。”

  楚小楓道:“兩位教訓的是,不過,在下還想說一句話。”

  胡逢春道:“希望是一句好聽的話。”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2 15:45
二二九

  楚小楓道:“胡前輩見識博廣,對這石橋突然斷去一事,可有什麼看法?”

  胡逢春道:“這件事,難道還能難倒老夫不成,解說起來,容易得很。這是北五省通映日崖必經之路,不知哪個,故意把石橋破壞,使人馬難以再向前進。”

  楚小楓道:“胡前輩,破壞石橋,阻礙了這麼多武林高手,不能赴會,這個人豈是一般人物?”

  胡逢春道:“不是又能如何?”難道他還敢和這上千的武林豪雄做對麼?”

  楚小楓道:“胡前輩,他挖斷橋樑,攔住了這麼多人的車馬,難道還不算和我們做對麼?”

  胡逢春道:“這個,這個……”

  楚小楓接道:“胡前輩,你看,那人發覺弄斷了橋樑之後,還無法阻止咱們,會不會再耍出別的花樣?”

  胡逢春怔了一怔,道:“我想,這還沒有人敢?”

  楚小楓道:“他敢弄斷了這座石橋,就敢再出別的花樣。”

  胡逢春道:“弄斷石橋,是在偷偷摸摸中進行,我想不出,有些什麼人,敢挺身而出,和我們這些人作對?”

  楚小楓笑一笑,道:“唉!胡前輩,至少,那弄斷這座石橋的人,膽子就夠大了。”

  胡逢春一手捋著山羊鬍子,似想發作,但另一種力量,卻促使他無法發作出來。

  白眉大師雖然不是個很善心機的人,但他究竟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人,楚小楓的話,使他有了很大的警覺。

  船上,陷入一片沉默中。

  船靠岸了。

  船家一躬身,道:“諸位,下船啦!”

  白眉大師輕輕叮一口氣,道:“這石橋搭建不易,但卻在一夜之間,神不知,鬼不覺的,被人弄斷了!”

  胡逢春道:“嗯!這中間確然是大有文章。”

  白眉大師望望天色,道:“這溪水不深不淺,不會水的人,越渡不易。”

  楚小楓道:“以大師在江湖上的威望,和目下這麼多江湖能人,只要大師一聲令下,再建這座斷橋,並非難事。”

  白眉大師點點頭,道:“胡兄,你看,這件事情如何?”

  胡逢春道:“只要大師下令,搭座橋並非難事。”

  於是,白眉大師傳下令諭,十二羅漢,領先動手,他們力大無窮,每人扛了一塊千斤巨石。

  兩岸群豪一齊動手。

  這些人中,又有兩位對建築之學,有著相當的研究,兩人出面指導,斷了的石橋,竟被群雄修補了起來。

  進行雖然順利,但也花去了大半天的時間,石橋修好,已經是玉兔東昇,己到初更左右的時分了。

  成中嶽為首保護的蓬車,也馳過了石橋。

  楚小楓在修橋的時間中,表現的並不出色。

  他極力的在斂收自己的鋒芒。

  這地方沒有酒樓、飯店,除了一些帶有乾糧的人外,大部分都覺得飢腸轆轆。

  楚小楓發覺了一件事,那位廬州胡逢春一直在注意著他。

  所以,他沒有與成中嶽等再作聚首,同時,示意成方、華圓、陳橫走在一起。

  看上去,楚小楓只是和王平走在一起。

  白眉大師望望修好的石橋,哈哈一笑,道:“胡兄,可惜那位破壞石橋的朋友,白費了一次心機,枉費力氣了。”

  胡逢春目光轉到了楚小楓的身上,道:“這位楚朋友,請過來,老夫有話問你。”

  楚小楓緩緩步行了過來,道:“胡前輩有什麼吩咐?”

  胡逢春道:“楚朋友,你說前面還有什麼陷阱?”

  楚小楓道:“胡前輩,前面一定有麻煩!但什麼麻煩,在下就不知道了。”

  胡逢春道:“年輕人,你去過映日崖沒有?”

  楚小楓道:“沒有。”

  胡逢春道:“老夫識人不少,但像你這樣年紀,敢如此對我說話,老夫還不多見。”

  楚小楓道:“老前輩的意思,晚輩還未聽得很清楚。”

  胡逢春道:“咱們走在一起如何?老夫不說了,這一位白眉大師,常年在江湖上走動,見識豐富至極,你和我們走在一起,這一路上,你可以聽到很多的江湖事情。”

  楚小楓道:“這真使晚輩受益不淺,但不知白眉大師肯否攜帶晚輩同行。”

  胡逢春呵呵一笑,道:“楚老弟,這個你放心好了,白眉大師那裡,只要老夫說一句話,包管可以帶你同行。”

  楚小楓道:“那就多謝胡前輩了。”

  胡逢春道:“楚老弟,你有幾位同伴?”

  楚小楓道:“目下和在下同行的,只有一位朋友。”

  胡逢春道:“好!請來見個面吧!”

  楚小楓回頭舉手一招,道:“王平,過來見識一下這位胡前輩。”

  王平一抱拳,道:“在下王平,見過胡老英雄。”

  胡逢春道:“好!好!你和這位楚兄是……”

  王平道:“在下是恃候公子的。”

  胡逢春怔了一怔,道:“你是說,你是從僕?”

  王平道:“是的。”

  胡逢春道:“哦!楚兄弟,你是……”

  楚小楓道:“這位王兄弟,和在下是世交,雖然名份有別,但在下一向和他是兄弟相稱。”

  胡逢春點點頭,道:“難得啊!難得!年輕輕的就有這樣的氣度。”

  這時,白眉大師突然開了口,道:“胡兄,咱們該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胡逢春道:“就老夫所知,咱們要再向前行三十里,才到白茅集,那地方才有吃喝的食物。”

  楚小楓暗中觀察,發覺了集中在此的人,已經走了一大半。

  但聞輪聲轆轆,成中嶽帶著一輛逢車行了過來。

  白眉大師一皺眉頭,道:“這輛車中,不知坐的何許人物,觀看春秋筆一事,倒是很少有人坐車前往的。”

  胡逢春道:“唉!少不更事,少不更事,這又不知道是哪位年輕人耍的花樣?”

  楚小楓暗暗嘆息一聲,忖道:“江湖上大劫將生,他們竟是毫無所覺,春秋筆就算有回天的功力,只怕也是很難獨撐大局。”

  心中念轉,口中卻問道:“兩位前輩,看春秋筆,難道不能坐車麼?”

  自眉大師道:“這倒沒有什麼人規定,不過,大家為了表示對春秋筆的敬仰,從來沒有乘車前去的。”

  楚小楓道:“原來如此。”

  胡逢春道:“不知是哪一個門戶中人,竟然如此的放肆,老夫見到他們之後,倒要查問一下。”

  楚小楓心中暗道:“要糟,這胡逢春如是真的查問起來,倒是一樁很大的麻煩事,該不該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呢?”

  篷車就走在前面,而且,故意走得很慢,似是有意讓楚小楓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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