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天龍甲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5 15:18:5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3 11409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5 15:42
第十六章 重整堡聲 嚴陣以待(2)

  四大凶煞全都呆住了。

  他們出道江湖以來,從未遇到這樣的高手。

  莊璇璣使他們內心中生出了無比的敬意,但莊璇璣一直沒有和他們真正的動過手。

  如論震駭的力量,這青衫文士給他們的,比莊璇璣還要強大。

  四大凶煞都有著很豐富的江湖經驗,心中都瞭解,如若單打獨鬥,只怕四個人之中,任何人都無法接下對方三招。

  看來,也只有四個人合手一擊了。

  但四個人心中明白,縱然合手一擊,也是勝少敗多。

  但形勢迫人,四個人除了合手一擊之外,似乎也別無良策了。

  長長吁了一口氣,馬鵬緩緩說道:“勿怪閣下的口氣那麼狂妄,確然有著了不起的高明。”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看來,你們四大凶煞都還有一點自知之明。”

  馬鵬道:“就算咱們自知非敵,這一戰也非拚不可。”

  “那不是徒逞血氣之勇,對敵之前,先無信心,怎麼能克敵制勝呢?”

  這聲音,熟悉的很,也正是四大凶煞盼望的聲音。

  莊璇璣緩步由廳中行了出來。

  馬鵬笑一笑,道:“見過姑娘。”

  莊璇璣道:“不用多禮……”目光一掠那青衫文士,接道:“你要找我?”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不錯,我要找你。”

  聽口氣,似乎是兩個人早已認識。

  莊璇璣道:“現在,你已經見到我了。”

  青衫文士道:“時猶未晚,對麼?”

  莊璇璣道:“那要看,你怎麼樣解釋這句話了。”

  青衫文士道:“好!我想先聽聽你姑娘的解釋。”

  莊璇璣道:“其實,這也不是一件很深奧的道理,只是我們彼此間的看法而已。”

  青衫文士道:“你的看法呢?”莊璇璣道:“日下江湖上正面臨一場捌劫,你這一身武功造詣,對江湖大局,應該有些幫助。”

  青衫文士道:“可以,這一次,我下山找你,就是想為江湖大局,稍盡綿力,不過……”

  莊璇璣接道:“有條件?”

  青衫文士道:“對!有條件,在下既無爭勝江湖之心,也沒有逐鹿武林之願,如若我為江湖上正義盡一份心力,那只是為了一個人。”

  莊璇璣道:“為誰?”青衫文士道:“你。”

  莊璇璣道:“為了我?”青衫文士道:“對!只要你能給我一個很明確的交代,我就會全力以赴。”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要我交代什麼?”

  青衫文士哈哈一笑,道:“璇璣姑娘,有些事,你知,我知,也就夠了,用不著讓這些庸俗之人知道。”

  莊璇璣笑一笑,道:“事無不可對人言,不論什麼事,你盡避請說。”

  青衫文士一皺眉頭,道:“你一定要我說明白麼?”

  莊璇璣道:“不錯。”

  青衫文士道:“好,你只要答應嫁給我,我就留在璇璣堡。”

  莊璇璣道:“哦!”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你現在,正是需要人的時候,而我留下來,對你有很大的幫助。”

  莊璇璣笑一笑,道:“璇璣堡需要人手,不過,我不會答應你的條件。”

  青衫文士道:“莊璇璣,你想想清楚,當今江湖之上,除了我之外,還有什麼人能幫助你。”

  莊璇璣道:“吾道不孤,你不願幫忙,盡避請便。”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你可會想到,我如不為你用,很可能為敵所用。”

  莊璇璣笑一笑,道:“我想你不該是那樣的人。”

  青衫文士道:“很難說,姑娘應該知道,因妒成恨這句話。”

  莊璇璣嘆息一聲,道:“我們之間,本無恩怨,自然也談不到妒恨二字了。”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那是你姑娘的感覺,在下本是閒雲野鶴,天下沒有我掛心的事,現在,在下卻有了一件心事。”

  莊璇璣道:“和我有關?”

  青衫文士道:“不錯,一個人,如若有十件心事,他可以一件也不用完成,如若只有一件心事時,必將會全力以赴,直到心願完成為止。”

  莊璇璣道:“有些心願,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窮其一生,也沒有完成的機會。”

  青衫文士哈哈一笑,道:“璇璣姑娘,可是勸我麼?”

  莊璇璣冷冷說道:“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青衫文士臉色一變,道:“好!那就先殺四大凶煞。”

  莊璇璣道:“很可惜,你已經錯過這個機會了。”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什麼意思?你可是認為我殺不了他們?”

  莊璇璣道:“那倒不是,你的霹靂神拳,能夠接下你十招的人,都不太多,我相信,你能殺得了他們,錯過機會的意思,是因為,我已經現身了。”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你是說,我如出手,你也會出手了。”

  莊璇璣道:“我不會著著他們被你殺了。”

  青衫文士點點頭,道:“你有把握勝得了我麼?”

  莊璇璣道:“沒有把握。”

  青衫文士道:“那是說咱們這一戰,鹿死誰手,很難預料?”

  莊璇璣道:“對!我想請教你的是,你有沒有勝我的把握?”

  青衫文士沉吟了一陣,道:“在下不敢誇口,真要以命相搏,在下也沒有勝過你的把握。”

  莊璇璣冷冷說道:“這就夠了,閣下若一定要動手,小妹就只好奉陪了。”

  青衫文士笑一笑,道:“璇璣姑娘想過沒有,咱們合作起來,有很大的力量,分裂了,又百多大的害處,你可曾想過沒有?”莊璇璣道:“我想過了,我很希望你幫忙,但絕對沒有條件,任何條件,小妹都不會接受。”

  青衫文士淡淡一笑道:“璇班姑娘,在下是誠心誠意來此幫忙。”

  莊璇璣道:“閣下如若能改變一下心意,小妹很歡迎你留下來,如若閣下不肯改變,那就只有請便了。”

  青衫文士雙目一瞪,冷冷說道:“莊璇璣,咱們還有沒有商量的餘地?”

  莊璇璣道:“沒有。”

  青衫文士道:“好!希望你不要後悔。”

  莊璇璣神情冷肅的說道:“閣下有什麼本領,盡避施展。”

  青衫文士雙目中閃動著冷厲的光輝,盯注在莊璇璣的臉上瞧了一陣,道:“莊璇璣,真的這麼絕麼?”

  莊璇璣道:“不錯,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青衫文士道:“在下告辭了。”

  莊璇璣道:“恕我不送。”

  青衫文士獰笑一聲,轉身一躍而去。

  望著青衫文士背影消失之後,莊璇璣輕輕嘆息一聲,道:“馬鵬,這個人的武功如何?”

  馬鵬道:“高明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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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重整堡聲 嚴陣以待(3)

  莊璇璣道:“你們是不是覺著很奇怪?”高空道:“不錯,我們是有些覺著奇怪。”

  莊璇璣道:“是不是感覺到,我這個人有些輕重倒置。”

  馬鵬、高空、王傑、柳媚,心中確有些懷疑,不解的是,她能很爽快的答應了龍公子的婚約,竟然拒絕了這青衫文士。

  如若這是一種策略,很顯然的,這青衫文士的價值,要超過龍公子千倍有餘。

  他武功造詣的深博,是四大凶煞從未遇過的高手。

  如若莊璇璣要堅持某一種原則,她就不應該答應龍公子的婚約。

  四大凶煞對莊璇璣內心之中,有著無比的敬佩,但卻對她無法瞭解。

  莊璇璣理一理鬢邊的散發,緩緩說道:“你們一定很奇怪,我會答應了龍公子的婚約,而拒絕了這個人,對麼?”

  高空道:“姑娘心存大志,不拘小節,我想,那該是一種策略運用,龍公子何許人,怎能和姑娘論婚嫁之約,只是他已經死去,我想那是他輕侮天人,罪有應得。”

  莊璇璣嘆息一聲道:“艱苦歲月,存亡時刻中,會使人特別容易的成熟,當時,我答應了龍公子的婚約,如若他不死,我一定會嫁給他,不管嫁後有多深的痛苦,我都不會反悔,但事後,我想過了,這決定是那麼不智,那麼衝動,不過,當時,我也想到了是一種策略,但事後,卻在內心中,打了一個死結,我已決定了,江湖事了,就嫁給他。”

  柳媚道:“哼!就算你同意了,我們也會反對,他怎能娶你,又怎的有福消受。”

  莊璇璣道:“不是他的事,而是我,我不能說了不算,自我允婚之後,我一直在想著,如何才能作一個適合他的妻子,一諾成懺,攪亂了我的心神,幾乎使我的靈台蒙塵。”

  柳媚道:“哦!現在,他不幸而亡,姑娘的心情也該輕鬆了。”

  莊璇璣道:“我有著末亡人的感覺,我心中仍有很大的負擔,我曾經暗中為他流淚,為他痛惜。”

  四大凶煞的臉色,都變得嚴肅起來,瞪著八隻眼睛,望著莊璇璣。

  莊璇璣黯然一笑,道:“一次教訓,已痛澈我心,我不敢再有一次創痛。”

  柳媚突然冒出了一句,道:“莊姑娘,你這一生,還要不要嫁人呢?”

  莊璇璣道:“柳大姊呢?是不是要嫁人?”

  柳媚道:“我,我,……是要嫁人的。”

  莊璇璣道:“我也會嫁人,只不過,這已成可遇不可求的機緣了,那個人,必須是我由內心發出的愛意,才會允他婚約,如是遇不上這個人,也就只好不嫁人了。”

  柳媚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莊姑娘吃過一次虧,就不敢再犯了。”

  莊璇璣道:“這就叫切膚之痛,聰明的人,會把別人的經驗,當作經驗,我有些笨,所以,只好把自己的經驗,當作經驗了。”

  柳媚輕輕嘆息一聲,道:“璇璣姑娘,你已經是我們見過最聰明的人了,你如果覺著自己很笨,那我們豈不是更笨了。”

  馬鵬道:“璇璣姑娘,你認識那個人麼?”

  莊璇璣道:“你們應該看的出來,我和他很熟識。”

  柳媚道:“對!他本來很囂張,但看到了璇璣姑娘之後,那股氣焰,就減去了很多。”

  王傑道:“姑娘,在下有一點想不明白,請教姑娘。”

  莊璇璣道:“什麼事?”王傑道:“這個桀傲固執,似乎是很難使他改變,以姑娘之能,再加上我們四個人從中相助,也許可以把他留在這裡。”

  莊璇璣道:“這是個很冒險的事情,他如情急拚命,只怕會傷了四位。”

  王傑道:“姑娘,這個人的武功之高,在下等從未見過,他剛才如若誠心要傷我們,只怕最少會把我們放倒一半。”

  莊璇璣道。,“這是我的疏忽,我絕對沒有想到他會來,而且,和活人冢的人同時來。”

  馬鵬道:“姑娘,他是什麼人?”莊璇璣道:“算起來,他該是我的同門,也算是我的師兄了。”

  馬鵬道:“哦!泵娘和他很熟了。”

  莊璇璣道:“不錯,三年前我們相處過一段時間,那時間他一直對我恨好,也許我年齡太小,所以感覺不出來,他對我有什麼野心、目的,老實說,如若自己隱藏一些,我也想不到他會有這樣的想法。”

  馬鵬道:“姑娘,這樣一個人物,咱們不能收為己用,讓他變成了我們的敵人,那豈不是樹立一個強敵麼?”

  莊璇璣嘆息一聲,道:“現在,我無法預測他會作一些什麼,所以,剛才也不便和他動手,因為,我不能傷他,也擔心他傷害到你們。”

  高空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應付這件事情呢?”

  莊璇璣道:“唉!現在只有等待了,如若他真的混入了活人冢內,那時,我們勢必有一場決死之戰了。”

  高空道:“姑娘,他既是你的同門,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姑娘的師長之輩,由他們出面處理呢?”

  莊璇璣沉吟了一陣,道:“他並沒有很顯著的惡跡,訴諸師長實在很難啟齒,再說,幾位師長,都已經很多年不問江湖事務了。”

  馬鵬道:“這話也對,如若沒有真憑實據,這些事很難開口。”

  莊璇璣望望天色,道:“我想,活人冢絕對不止這一批人手,也許他們很快就會再趕來,你們要小心一些。”

  轉身向廳中行去。

  柳媚道:“姑娘留步,柳媚還有事向姑娘請教。”

  莊璇璣道:“什麼事?”

  柳媚道:“我們這璇璣堡中,有很多的埋伏,為什麼不見發動?”莊璇璣笑道:“柳大姊,你早該問這件事,為什麼忍了這歷久才問?”

  柳媚道:“哼!憊不都是高空,他總是說我問的事情太多,不讓我多話,其實,我問的事情,也都是他們心中想知道的。”

  莊璇璣道:“堡中有很多機關,本只要人一碰上,就會發動,我這一次,重修堡中的機關時,把它納入一個總機關的控制之下,除了傳警系統之外,其他的,都關了起來。”

  柳媚道:“是不是不會再發動了?”

  莊璇璣道:“自然是可以發動,只要打開了總樞紐,所有的機關,都可以恢復了,而且,還可以用人操縱機關發動。”

  柳媚道:“剛才,姑娘為什麼把總樞紐關起來呢?”

  莊璇璣道:“因為,我擔心他們會派出一批三流人物,引發各種的機關埋伏。”

  柳媚道:“哦!泵娘,對付第一流的高手,那些機關埋伏,能夠派上用場麼?”

  莊璇璣道:“對付第一流的高手,用人控制的機關,自然效用大些。”

  柳媚道:“我明白了。”

  莊璇璣道:“柳大姊,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柳媚道:“沒有啦,姑娘請人廳中休息去吧!”

  莊璇璣笑一笑,道:“四位也小心一些。”緩步行了廳中。

  望著莊璇璣的背影,馬鵬突然嘆一口氣,道:“你們瞧出來沒有?”

  柳媚道:“璇璣姑娘,似乎有著很沉重的心事。”

  高空道:“唉!自咱們見她之後,她那一天不在沉重之中。”

  馬鵬道:“不!這一次,情形有些不同,她的神情,有些不對,……”

  柳媚接道:“神情不對,你倒說說看,那裡不對了?”馬鵬道:“這一段時間中,璇璣姑娘,雖然一直生活在憂患之中,但她一直很平靜,至少,咱們看不出來,她有心事,但這一次,卻看了出來。”

  柳媚輕輕籲一口氣,道:“對!你這麼一說,我倒也想起來,莊姑娘確實有些不對。”

  王傑道:“柳姑娘也瞧出來了?”柳媚道:“不錯,只不過,我沒有留心罷了。”

  王傑道:“她會有什麼心事呀?她智慧絕世,臨危不亂,活人冢那種的險惡之地,她都能鎮靜相處,此刻處境,總不會比活人冢還惡劣,怎能會使她發生憂愁呢?”

  馬鵬道:“璇璣姑娘的智力,超過我們很多,她一向能控制自己,不讓喜、怒流露出來。”

  高空道:“馬兄的意思可是說,莊姑娘的內心中,有一種負擔?”

  馬鵬道:“對!一種情緒上的負擔,不是害怕,也不是喜怒,而是一種憂鬱。”

  柳媚道:“一定為了一件什麼事,她才會憂鬱,那件事又是什麼呢?”

  王傑道:“會不會為了剛才那小子?”

  柳媚道:“對!一定是他。”

  高空道:“你怎能這麼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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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重整堡聲 嚴陣以待(4)

  柳媚道:“你沒有聽到莊姑娘的話麼?那小子沒有把握勝過莊姑娘,莊姑娘也沒有把握勝他,能和莊姑娘旗鼓相當的,咱們是絕對幫不上忙,這樣一個勁敵,你說說看,璇璣姑娘怎會不擔心?”

  高空道:“柳媚,就算是莊姑娘為這件事情擔憂,咱們又如何能夠幫的上忙呢?”

  柳媚道:“咱們就算幫不上忙,但咱們也該如為什麼吧?至少咱們可以幫助莊姑娘想想辦法。”

  高空道:“如若莊姑娘都想不出辦法的事,咱們有什麼辦法可想呢?”

  柳媚道:“想不出是一件事,總不能不想啊!”

  高空道:“柳媚,應該想的,是咱們的事,怎麼把咱們的事辦好就是,用不著為莊姑娘擔憂了。”

  柳媚道:“咱們又應該想些什麼呢?”

  馬鵬嘆息一聲,道:“兩位不用爭辯了,我去見見莊姑娘。”

  轉身行人大廳。

  王傑、柳媚、高空,望著馬鵬的背影,但卻沒有人開口。

  莊璇璣就坐在大廳中。

  她似是早知道馬鵬要來似的,笑一笑,道:“馬兄,過來坐。”

  廳中雖未燃燈,但星光由門窗中透入,景物隱隱可見。

  馬鵬緩步行了過去,在一張木椅之上坐下,道:“姑娘,在下有事請示。”

  莊璇璣道:“我聽到他們在談論這件事。”

  馬鵬道:“不知他們是否猜對了?”

  莊璇璣道:“唉!只猜對了一半。”

  “馬鵬愚昧,不能全解其意,遠望姑娘明示。”

  莊璇璣道:“那青衫人叫雲亮,雖然和我藝出同門,但他不能算近支,而且,我們學的也有很多不同,他偏重武功,我卻偏重用謀行略及星卜奇術方面,他的霹震神拳,已到了九重境界……”

  馬鵬忍不住插口,道:“什麼是霹靂神拳,我怎麼從未聽過這門武功?”莊璇璣道:“我們這一門的武功,都算不得正道,霹震神拳,也不算正宗的武功,但卻是很實用的武功。”

  馬鵬道:“在下只聽說過,江湖上有一種百步神拳,卻未聽說過,有霹靂神拳這門武功,究竟是怎麼一種拳法呢?”

  莊璇璣道:“那是一種剛烈無倫的拳勢,說它如晴天霹靂一般,能夠開碑、碎石、震碎虎豹,與摧心掌的陰柔,正好反道而行。”

  馬鵬道:“摧心掌,又是什麼武功啊?”

  莊璇璣道:“那是一種極為陰柔的掌法,他沒有把握勝我,就是因為我練成了摧心掌。”

  馬鵬在江湖上,雖然行走多年,但這兩種武功卻是從未聽聞過,不禁一呆,道:“看來,武林之世,當真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武功,聽聞姑娘一席話,實在受益非淺。”

  莊璇璣道:“不要妄自菲薄你們四個人的武功,都已各有特點,如果能把它發揮極至,就成了無敵絕技。”

  馬鵬道:“姑娘一半為樹立強敵憂慮,還有一半,又為了什麼呢?”莊璇璣道:“你對花滿樓的突然離去,是不是有些懷疑呢?”馬鵬道:“怎麼?他沒有跟姑娘說麼?”

  莊璇璣道:“說過了,他只說要走,卻沒有說為什麼。”

  馬鵬道:“那個花花公子,不足掛齒,璇璣堡中有他不多,無他不少。”

  莊璇璣道:“一般人都是這麼想法,事實上呢,卻有很多的忽略。”

  馬鵬道:“難道這個人也有神秘之處?”

  莊璇璣道:“花滿樓以放蕩成名,江湖上的人,都不把他放在眼中,但璇璣堡這一場捌劫,參與搏殺的人,唯一沒有受到傷害的就是他,璇璣堡中的精銳,可算損失殆盡,家父斷臂,義叔戰死,我兩個師兄,也一個戰死,一個受傷,如不是璇璣堡中這些埋伏,和我留下來的四個女婢,異軍突出,這一次,璇璣堡非要全軍覆沒不可。”

  馬鵬道:“敵勢強大,花滿樓貪生怕死,僥倖躲過這一劫,也是有可能的。”

  莊璇璣笑一笑,道:“當時,我也這麼想,事後,卻是越想越不對了。”

  馬鵬哦了一聲,道:“姑娘有什麼高見?”莊璇璣道:“他出力很大,虎、鼠、蛇三公子趕來,並未挽回頹勢,真正退敵的是花滿樓。”

  馬鵬笑一笑,道:“姑娘才慧,在下素所敬仰,不過,對此一事件的看法,我卻不敢苟同。”

  莊璇璣道:“你們的經驗閱歷,勝我十倍,我和你討論,也正有借重之處,就璇璣堡這一場劫難而言,敵人入堡,有如雷霆下擊,在很快的攻勢之中,擊傷了堡中全部精銳,以後,卻是一段空白時間……”

  馬鵬呆了一呆道:“空白時間,什麼意思?”

  莊璇璣道:“意思是說,有一段時間,除了花滿樓,和我四個留下保護內宅的女婢之外,璇璣堡已經完全沒有了抵抗的能力,他們可以為所欲為,唯一能阻止他們的人,就是花滿樓。”

  馬鵬道:“他們攻入內宅時,不是傷在機關埋伏之中麼?”

  莊璇璣道:“話是不錯,可是他們用不著攻擊內宅的,只要一把火……”

  馬鵬接道:“對!那時,已無人可以阻止他們火攻了。”

  莊璇璣道:“同時,我還有一種感覺,真正襲擊璇璣堡的主力高手,在盡殲堡中精銳之後,已悄然而退,進入內宅的人,都是二、三流的人物。”

  馬鵬單純去想這件事情,覺著十分有理,但就是想不出,為何會有如此情形。

  莊璇璣籲一口氣,道:“這原因有很多種,最重要的一種是,花滿樓把他們攆走了。”

  馬鵬道:“聽起來,倒是有點道理。”

  莊璇璣道:“問題在,花滿樓用什麼方法,攆走了這些人,是用武功、計謀,還是別的什麼方法。”

  馬鵬道:“這等曲曲折折的內情,除了你姑娘之外,只怕別人也想不到,也想不出來……”

  莊璇璣接道:“花滿樓如若不走,我也不會想到這件事情,但他卻突然無聲無息的告辭了,這一點,我覺著很奇怪,仔細的想過了之後,才發覺個中有很多的破綻。”

  馬鵬道:“姑娘,我有點想不明白,花滿樓的用心何在呢?”

  莊璇璣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他一定有所用心。”

  馬鵬道:“姑娘,他是不是活人冢的人呢?”

  莊璇璣道:“有些不像是活人冢的人?”

  馬鵬道:“如若不是活人冢的人?那就十分玄奇了?”

  莊璇璣道:“從各種徵象上看,這個人也不像是活人冢內的人。”

  馬鵬道:“花滿樓是一個名滿江湖的花花公子,這個人吃、喝、嫖、賭的名氣,在江湖上十分大,但卻沒有聽過他的武功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呢?”

  莊璇璣道:“馬兄,這個人是不是有些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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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重整堡聲 嚴陣以待(5)

  馬鵬道:“一個人,能夠隱藏很多年,而不為人知,那個人的修養,也實在是有些驚人了。”

  莊璇璣道:“最可怕的人,往往是站在最陰暗的地方,花清褸的名氣,和他的為人,只怕是有很大的不同了。”

  馬鵬道:“這小子,如若真的是深藏不露,這小子確實很可怕了。”

  莊璇璣道:“對!只是現在,我也想不出他的目的何在?”

  馬鵬雙目一直盯注在莊璇璣的臉上瞧看。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你看什麼?”

  馬鵬道:“在下心中有幾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莊璇璣道:“不要緊,你盡避請說。”

  馬鵬道:“那花滿樓風流成性,會不會是為了姑娘呢?”

  莊璇璣道:“不知道,不過,花滿樓在璇璣堡中,也從來沒有對我表示過什麼。”

  馬鵬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別的用心呢?”

  莊璇璣道:“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出他的用意,……”

  笑一笑,接道:“馬兄,還有什麼想問我麼?”

  馬鵬道:“在下見姑娘面現憂容,心中十分不安。”

  莊璇璣道:“我就為了這兩件事在擔憂,尤其是花滿樓,我對他全無準備,想不出他的目的,實叫人心中不安。”

  馬鵬道:“姑娘要多多珍重,為江湖大局珍重。”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你放心,馬鵬,我不會想不開,也不會為這件事自絕,再說,我相信這件事,也不會太過困擾我,三、五日內,我總可以把這件事想的很清楚。”

  馬鵬道:“其實,在下也知道,以姑娘的聰慧,實在用不著我們來建議什麼,只不過,馬鵬代表四大凶煞,來表達一下我們四個人內心中的關懷。”

  莊璇璣道:“去告訴他們三位,我心中很感激,今後江湖上,如若能夠恢復平靜,四位,都是出力最大的人,不過,你們不要想得到什麼報償,因為,我們不是去統治江湖,而是解救江湖上的危惡、險難,你們得到的報償,不是權利,而是武林人物對你們的尊敬。”

  馬鵬笑一笑,道:“璇璣姑娘的一番話,太偉大、太崇高了,只怕,我們還有些領受不了,我們四個人,都是江湖草莽,所以,我們和姑娘相處,也是江湖上的草莽思想,我們對姑娘是崇敬、尊仰,不知道姑娘感覺到了沒有,他們的心理上,早已把姑娘當作主人看待了。”

  莊璇璣道:“不要這樣,我們都是好像兄弟姊妹,大家都一樣,沒有什麼區別,我帶著你們不是打天下,而是行俠、濟世,我們同樣的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每個人的生命價值雖有不同,但意義則一樣,單以生命而論,沒有一個人的生命,會比另一個人更寶貴。”

  馬鵬點點頭,道:“姑娘這個說法,在下很感動,我會去告訴他們。”

  莊璇璣笑一笑,道:“我已經開放了各種機關,你們也不用太辛苦了,輪流休息一下吧!”

  馬鵬道:“在下告退。”

  王傑、柳媚、高空,全都集中在廳門外面等。

  馬鵬行出廳外,笑一笑,道:“你們聽到我和莊姑娘的談話了。”

  王傑道:“聽到了。”

  柳媚笑一笑,道:“莊姑娘就像是最好的酒一樣,相處的越久,發覺她越是香醇的可愛。”

  高空皺皺眉頭,道:“這比喻也許不好聽。”

  柳媚道:“雖然不太雅,但卻是我內心的話。”

  高空正待答話,忽聽一陣急促的鳥鳴之聲,傳了過來。

  柳媚嘆一口氣,道:“看來,咱們沒有辦法休息了。”

  王傑冷冷說道:“這一次,大概是活人冢內的人了。”

  高空微微一笑,道:“不管來的什麼人,咱們將放手一戰。”

  柳媚道:“生死一條命,想一想,剛才也實在窩囊,倒不如戰死了,心中痛快。”

  莊璇璣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機關埋伏,由人控制,先看看來的是什麼人。”

  馬鵬道:“是!我已吩咐過弩箭手。未得令諭,不許施放弩箭。”

  莊璇璣道:“記著,我說過很多次了,你們不許輕賤自己的性命,江湖上紛亂正殷,我要你們留下性命作更大的貢獻,如若發覺敵勢強大時,那就躲入璇璣廳中。”

  馬鵬道:“來人已經到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5 15:43
第十七章 許婚條件 先公後私(1)

  夜色中衣袂飄風,來人竟然是和他們分手月餘的金冠人。

  這時,他頭上的金冠已經殘破了,身上的衣服,已經處處裂痕,身上到處是傷痕鮮血。

  他懷中抱著一個人,一身著藍衫的人。

  如若不是他頭上,還余了一個金冠的空架子,一眼間,實在無法看出他的身份。

  和初見他時威武、冷傲形像大不相同,現在,他狼狽不堪。

  馬鵬橫身攔住了金冠人,冷冷說道:“苦肉計,……”

  金冠人吸一口氣,穩住了搖搖欲倒的身子,道:“這是璇璣堡?”

  馬鵬道:“不錯。”金冠人道:“我身經十三次搏殺,四個弟子,全數戰死,我也身受二十六處刀劍之傷,全憑強烈的心願支持,我來此地,我的視線已經不清了,能找到此,實是徼天之幸,我死不足借,告訴璇璣姑娘,救我兄弟,他能幫助你們……”

  身子一幌,倒向地上。

  他人雖倒臥了下去,但卻把抱在懷中的藍衣人舉了一下,壓在自己的身上。

  他已經神志昏迷,舉起藍衫人,不讓他被摔傷,實是一種潛在意識的舉動。

  馬鵬一伸手,抱過藍衫人。

  高空卻扶起了那金冠人。

  只見他雙目緊閉,臉色變青,一口氣雖未斷,但已細若游絲。

  莊璇璣快步行了出來,左右雙手,分執著兩粒丹藥,分送入那金冠人和藍衫人的口中。一面說道:“高空,用內力助他。”

  自己卻伏身檢查那藍衫人的傷勢。

  高空右手一抬,抵在金冠人背心之上,送入內力。

  金冠人內功精湛。得高空內力之助,立刻清醒了過來。

  只聽他長長吁一口氣,說道:“莊姑娘,舍弟的傷勢如何?”

  他不顧自己的安危,卻擔心弟弟的傷勢。

  莊璇璣輕輕嘆息一聲,道:“他傷的不太重,重的是你。”

  金冠人道:“我死不足惜,莊姑娘必須要想法子救活我的兄弟。我相信,他對你們會有很大的幫助。”

  莊璇璣道:“不管他能不能對我們有幫助,我也會全力救他……”

  金冠人接道:“謝謝姑娘。”

  莊璇璣道:“金冠人,聽我說,令弟的傷勢,真的不重,我保證可以救活他,但你也必須要活下去。”

  金冠人道:“這點傷,要不了我的命。”

  莊璇璣道:“我知道,你內功精湛,只是你太輕賤自己,你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你卻忽略了一件事,令弟清醒之後,必亦會關心你的傷勢,你如傷重奄奄,必將令他的心情不安,影響他的復元。”

  這幾句話,有如鐵一般,敲打在他的心上。

  金冠人道:“多謝姑娘指教,在下好生糊塗……”

  回顧了高空一眼,接道:“我能運氣調息,請替我敷上金創藥物。”

  這一夜,幸好沒有人來攻。

  莊璇璣真的把全部精神,擺在了救助那金冠人之弟身上。

  他受的傷,卻沒有金冠人重,但他也沒有金冠人那樣的武功。

  莊璇璣針、藥並用,總算及時穩住了他的傷勢。

  金冠人傷他雖然比弟弟重,但卻復元的比弟弟快,外傷敷藥之後,自己調息一陣,人已完全清醒過來。

  這是一間雅室,莊璇璣坐在一張木椅上。

  金冠人睜開眼第一句話,道:“我兄弟醒過來沒有?”

  莊璇璣道:“他還沒有醒過來,不過,傷勢已經穩住,上燈之前,我保證,你們可以說話。”

  金冠人道:“多謝姑娘……”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在下的精神很好,姑娘有什麼要問在下的話麼?”

  莊璇璣道:“我想要問你們的姓名。”

  金冠人道:“在下方奇,舍弟方真。”

  莊璇璣道:“年前,掛冠逃走的新科狀元可就是他?”

  方奇道:“不錯,我只有這一個弟弟,也是當今之世,我唯一的親人。”

  莊璇璣道:“你逃離了活人冢,而且,又帶了你的兄弟一起出來,這一份膽識和成就,實已可傲視江湖了。”

  方奇道:“這是一個機會,化了舍弟很多心血才造成的機會,但我竟然保護不周,使他身受了重傷。”

  莊璇璣道:“這是令弟創造出的機會?”

  方奇道:“是!在下一介武夫罷了,如若只我一人策劃,再給我十年的時間,只怕我也想不出逃出活人冢的辦法。”

  莊璇璣道:“令弟雖然有了很好的計畫,但如沒有你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哥哥執行,只怕也很難逃出龍潭虎穴。”

  方奇道:“舍弟的計畫,精密完善,無懈可擊,只是我這個作哥哥的在執行時,有了差錯,所以,才有了這樣一個結果,付出很大的代價,我四個長隨警戰而死,我也受了十餘處的創傷,連累舍弟也受重傷。”

  莊璇璣道:“我為你四個長隨之死,感到哀傷,但也為你們兄弟逃出活人冢感到高興,不過,方兄,這並非整個事件的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方奇道:“我明白,在下自信,再有三、五天,就可以完全復元,而且,在下也決定追隨姑娘,為江湖正義盡一份心力,為我四個情如手足的長隨報仇,但在下只求莊姑娘一件事……”

  莊璇璣接道:“保護令弟的安全。”

  方奇道:“在下只有這一個心願,不情之請,還望姑娘答允。”

  莊璇璣笑一笑,道:“方兄,我不能對你保證什麼?但我很歡迎兩位到璇璣堡來,至於令弟的想法如何?我想,等他清醒之後,由他自己決定,目下情勢,只有兩途可循,一個是他留此地,和我們生死與共,一個是隱名埋姓于市井、田園之中,令弟如何抉擇,我想,我們都不便代他決定了。”

  方奇點點頭,道:“姑娘說的是,應該如何,由他決定。”

  語聲一頓,接道:“活人冢,沒有人追來麼?”

  莊璇璣道:“沒有,不過,這只是大風暴前的一段平靜,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發動很猛烈的攻勢。”

  只聽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時間越久,攻勢也越猛烈。”

  說話的是方真,不知何時,他已經清醒了過來。方奇激動的說道:“弟弟,你清醒了。”

  方真笑一笑,道:“我的傷勢,似是已經好了,不過,我還是有點虛弱,只要吃點東西,就可以復元。”

  他不會武功,剛剛從大劫中清醒過來,但他對生死的輕重,竟然是全不放在心上。

  莊璇璣道:“你想吃什麼?我要他們給你準備。”

  方貝道:“這是什麼地方?”

  莊璇璣道:“洛陽璇璣堡。”

  方真道:“可惜啊!洛陽不靠黃河,要不然,來一碗黃河鯉魚湯。”

  莊璇璣笑一笑,道:“幸好,璇璣堡中,還有幾尾黃河鯉魚。”

  方真道:“加上一點薑絲,我想會更出味一些。”

  莊璇璣道:“我們璇璣堡中的廚下手藝,還不算太差,你不妨品一下。”

  方真笑道:“那很好,我品過之後,會告訴你們缺了一些什……什麼佐料。”

  他說了這麼多話,實在很費勁,最後一句話,好像用完了他身上所有的氣力,立刻閉上眼睛休息起來。

  方奇嘆息一聲,道:“莊姑娘,舍弟讀書成痴,說話狂放一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莊璇璣道:“怎麼會呢?我去替他燒鯉魚湯。”

  方奇望著莊璇璣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慚愧之感。

  莊璇璣的武功,決不在他之下,才智勝他十倍,但她為人卻是這樣的和氣、溫婉,自己卻憑仗技藝,盛氣凌人,飛揚跋扈,自己總覺著高人一籌,現在想起來,卻有著十分不安的感受。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5 15:43
第十七章 許婚條件 先公後私(2)

  莊璇璣親自端了一碗鯉魚湯。

  室中只有三個人,方奇仍然在盤坐調息。

  方真仍然仰臥在木榻上,緊閉雙目,他似乎是人仍在昏迷之中。

  莊璇璣嘆息一聲,行到了方真的木榻前面,低聲說道:“方兄,請吃鯉魚湯吧!”

  方真睜開了眼睛,緩緩說道:“很可惜,我吃不到,但我聞到了那股香味。”

  莊璇璣心中暗道:他坐不起來,那只好由我他了。

  心念一轉,緩步行近了木榻前面,玉手輕抬,竟然起了方真。

  一碗鯉魚湯喝了下去,方真立刻精神大振,睜開眼睛,笑道:“貴府中的廚師,可以列入二流手藝。”

  莊璇璣道:“只是二流麼?”

  方真嘆了一口氣,道:“一流的手藝,實在很難吃到。”

  莊璇璣道:“方兄可知道,這一碗鯉魚湯,是誰作的?”

  方真道:“你。”

  莊璇璣道:“哦!你已知道了。”

  方真道:“本來是不知道,不過,你問這一句話,提醒了我。”

  莊璇璣道:“你現在的精神很好。”

  方真道:“不錯,都是姑娘這一碗鯉魚湯之賜。”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我對目己這一碗鯉魚湯,很用點心,柏信燒的不錯。”

  方真道:“是不錯,所以,我把你的手藝,評為第二流。”

  莊璇璣笑一笑道:“你吃過第一流的手藝麼?”方真道:“吃過,可惜只吃到一次。”

  莊璇璣道:“在什麼地方?”

  方真道:“大內的御廚。”

  莊璇璣道:“在大內御廚,那是你作狀元的時候了?”方真道:“不錯。”

  莊璇璣道:“瓊林宴上。”

  方真道:“不是!瓊林宴雖然是大內御廚,但還吃不到第一流的手藝。”

  莊璇璣道:“那你在那裡吃的?”方真道:“內宮之中。”

  莊璇璣道:“什麼人請你吃的?”方真微微一笑,道:“公主。”

  莊璇璣道:“什麼?”方真道:“公主,也就是皇帝的女兒。”

  莊璇璣道:“她要你招駙馬?”方真道:“這也就是我辭官而逃的原因。”

  莊璇璣道:“你怕作駙馬?”

  方真道:“也不想作官。”

  莊璇璣道:“你想作什麼?”

  方只道:“我本來只想看看天下名山大川,但現在這心願只怕很難實現了。”

  莊璇璣道:“為什麼呢?”方真道:“因為,我有一個名震江湖的哥哥。”

  莊璇璣道:“所以,你也被捲入了江湖的恩怨之中。”

  方真笑一笑,道:“哥哥,不希望我捲入江湖恩怨之中。”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天下不如人意的事,十佔八九。”

  方真道:“不過,他們把我擄作了人質之後,倒是引起了我對江湖中人物的興趣。”

  莊璇璣道:“所以,你準備身入江湖?”

  方真道:“我身已在江湖中,相識儘是江湖人。”

  方奇嘆息一聲,道:“兄弟,只怪你有了一個行走江湖的哥哥,才把你完全拖入了江湖之中。”

  方真微微一笑道:“大哥,其實,身入江湖,也沒有什麼不好,小弟已發覺江湖上的可愛了。”

  方奇道:“慚愧,慚愧,我這行走江湖的哥哥,不但未能幫你一點忙,反而拖累你受到痛苦,真是慚愧對九泉下的父母陰靈。”

  他們兄弟情深,莊璇璣都聽得有些感動。

  方真道:“長兄如父,大哥千萬不要如此說,何況……”

  莊璇璣道:“何況活人冢抓你去,也不是全為了令兄的事。”

  方真笑一笑道:“看來,姑娘實在很聰明。”

  莊璇璣道:“誇獎,誇獎。”

  方奇道:“兄弟,難道他們抓你過去,真的不是為我麼?”

  方真道:“就算大哥不是江湖人,他們也一樣會抓我去,這一點,大哥實在不用引咎了。”

  方奇笑一笑道:“這是怎麼回事呢?”

  方真道:“大哥,你知道我讀書很雜,而且,看得懂天竺文。”

  方奇道:“這個我知道。”

  莊璇璣道:“活人冢內人才濟濟,就我所知,其中就有一人,可以看得懂天竺文。”

  方真微微一笑,道:“那個人是周春平。”

  莊璇璣道:“活人冢的大護法。”

  方真道:“我的能耐是,除了看懂天竺又字之外,還有精深的醫術,更可悲的是,我讀通了“易經”。”

  莊璇璣道:“那也精通河圖洛書了。”

  方真道:“大哥說我身子單薄,不適練武,其實,只要苦一點,我還是可以練成一點小名堂的,但是大哥太愛惜我,不忍讓我這個兄弟吃苦,所以,堅不讓我習,他要一輩子保讀我,這一來,我就只好讀書了,偏偏我有讀書的本領,過目不忘,這就也還罷了,最壞的是,我還有很好的記憶,過人的理解,這就成了累贅。”

  莊璇璣道:“也成了寶。”

  方真道:“但這都天負我,尤可說,我不該自作孽。”

  莊璇璣道:“名劍藏匣,出匣必有凶險,你作了什麼?”方真道:“批註藥書和易經,激笑袁天罡和李淳風。”

  莊璇璣道:“那就難怪你一舉成名。”

  方真道:“早遇姑娘三年,有人可和我縱論奇學,也不會孤傲自嘲,形諸筆墨了。”

  莊璇璣道:“折服我,也未必什麼都好,我也一樣會把你拖入江湖。”

  方奇嘆息一聲,道:“是我不小心,才讓那批註之書,流入江湖人的手中。”

  莊璇璣道:“土裡很難藏名珠,小妹不解的是,你本有濟世、經國之才,又中了新科狀元,為什麼卻不肯出人仕途,卻廿願流入江湖之中!”

  方真微微一笑。道:“為了一個人。”

  莊璇璣道:“什麼人?”

  方真道:“你!”

  莊璇璣道:“你好輕薄。”

  方真道:“是率真,也叫作繭自縛。”

  莊璇璣道:“方真,你知道,我是什麼身份?”

  方真道:“領教?”莊璇璣道:“未亡人。”

  方真微很一笑,道:“恭喜姑娘。”

  莊璇璣道:“不是諷譏麼?”

  方真道:“你太美了。”

  莊璇璣道:“所以,才為未亡人。”

  方真道:“自古紅顏多薄命,姑娘犯這一沖。”

  莊璇璣道:“哦!你還會看相?”

  方真道:“形相之學,並非無稽之談。”

  莊璇璣道:“這大概不是活人冢擄去你的主要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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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許婚條件 先公後私(3)

  方真笑一笑,道:“當然不是,他們擄去我的主要目的,只是要我為他們翻譯一本天竺文的奇書,和替他們興建一座五行奇門陣。”

  莊璇璣道:“你答應他們了?”

  方真道:“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我只是用某種行動表現出了答允。”

  莊璇璣道:“那和答應了,有何不同?”

  方真道:“很大的不同,我如拒絕了他們,他們就算不殺我,亦必會好好的折騰我一頓,但如答應了他們,他們亦會逼我兌現承諾,說不定會以家兄的生死,逼我就範,但我用行動表現,那就有很大的不同了。”

  莊璇璣道:“殊途同歸,他們要的是成就、表現,你正在替他們工作。”

  方真笑一笑,道:“他們看到的是我的努力,卻並不能得到我努力的成就,我看那本奇書,共有七十三頁,而且,看了有十遍之多,……”

  莊璇璣道:“你自負有過目不忘之能,為什麼要看那麼多遍呢?”

  方真道:“姑娘,那是一本奇書,深奧難解,非有很博雜的知識,無法看得明白,不過,我讀到第五遍時,我已經能夠完全的瞭解。”

  莊璇璣道:“現在呢?”

  方真道:“關於那本書,我已經熟記胸中,而且,已瞭解了十之七八。”

  莊璇璣道:“替他們譯自了多少?”

  方真道:“只有兩頁,自然,我如全力施為,可能會譯完了全本。”

  莊璇璣笑一笑道:“那本奇書上,究竟在說些什麼?”

  方躍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那是幽深、晦暗、奇幻的書,就像丹道之說一樣。”

  莊璇璣道:“你不想說出來。”

  方真道:“唉,說出來,也很難叫人相信。”

  莊璇璣道:“我相信我自己有著很高明的判斷能力。”

  方真沉吟了一陣,道:“那是一種殘酷的改造奇術,就武功觀點上而言,它的用意在打破一個人體能的極限。”

  莊璇璣道:“那並不新奇,能夠打通任、督二脈的人,都可以在體能上,衝破一種限度。”

  方真笑一笑,道:“那是練武的奇才,要天賦、良師。和勤勉,缺一不可,也無法大量訓練出來,而且,最重要的是要一段很長的時間。”

  莊璇璣心中一動,道:“怎麼?他們不需要這些條件麼?”

  方真道:“不需要。”

  莊璇璣道:“天下怎會有這種事情。”

  方真笑道:“確然,那一種天竺奇書上記載的,就是速成。”

  莊璇璣道:“速成?……”

  方真笑一笑,道:“怎麼?你也知道。”

  莊璇璣道:“略有所聞。”

  方真道:“你出身南海門?”

  莊璇璣愣了一愣,笑道:“看來,你很高明。”

  方真道:“什麼事?”

  莊璇璣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南海門中人?”

  方真道:“因為,南海門有一本南海奇書,也是這本奇書的上集。”

  莊璇璣道:“哦!鱉人冢擁有的是一本下集了?”方真道:“不是,活人冢擁有的是全集,這本書共分成上下兩集。”

  莊璇璣道:“一共只有七十幾頁。”

  方真道:“對!這本書上的文字,雖然很清楚,但卻有些簡略,所以,造詣不夠的人,就算著到了,也無法解說的很清楚。”

  莊璇璣道:“你能麼?”

  方真笑道:“在下不敢妄自菲薄,我如翻譯不好,只怕這一代中土人氏,很少有人能夠翻譯的好了。”

  莊璇璣道:“方真,你是不是覺著自己太狂了一些?”

  方真道:“姑娘,有這樣的看法?”

  莊璇璣道:“不錯,我有這種感覺。”

  方真微微一笑,道:“姑娘,只因為我說了實話,你才有這種感覺。”

  莊璇璣道:“方真,我想你舉一點實在的情形,說給我聽聽。”

  方真道:“好!你把南海門中的主要武功,講一點出來試試。”

  莊璇璣道:“試試。”

  方真道:“最難破解的武功,……”

  莊璇璣道:“你要和我動手麼?”

  方真道:“非也,非也,在下不會武功,在下只動口。”

  莊璇璣道:“用口比試?”

  方真道:“姑娘說一個攻襲在下的辦法,在下還給姑娘一招。”

  莊璇璣道:“有一招名叫作“魂斷九幽”,這一招用出之後,鬼哭神號,擋者必死,你要如何化解?”

  方真道:“那本奇書上一集,確實流落到南海,也確實有這麼一招武功。”

  莊璇璣道:“好像有一招武功可以破解,那一招你可知道?”

  方真笑一笑道:“你在考我?”

  莊璇璣道:“方兄,你語詞誇大,聳人聽聞,但我希望能聽到一些實質上的東西。”

  方真笑一笑道:““金烏鐵女彩雲飛”。”

  莊璇璣淡淡一笑,道:“不錯。”

  方真道:“誇獎。”

  莊璇璣道:“小妹還想請教方兄一事。”

  方真道:“十之八九,我都可以回答,希望別問到那十之一二。”

  莊璇璣道:“你也有不知道的地方?”

  方真道:“是啊!一個人,不管如何的聰明,總是會有一些不瞭解的地方。”

  莊璇璣道:“璇璣堡彈丸之地,能不能抗拒活人冢的龐大實力呢?”

  方真雙目盯注在莊璇璣的臉上看。良久不發一言。

  開始接受這個注視時,莊璇璣很自然,但時間已久,莊璇璣忽然有著不自然的感覺了。粉頰有些羞紅。

  忍了又忍,莊璇璣仍然無法忍得住,嘆口氣,道:“你這樣盯著人看,不覺著有些失禮麼?”

  方真道:“我的舉止,也許是有些失禮,但我的心意,很純正。”

  莊璇璣笑一笑,道:“不是狡辯?”

  方真正容說道:“姑娘如若沒有忘記我說過的話,那就該記得我是個精於風鑑之學的人了。”莊璇璣道:“你在替我著相?”

  方真道:“也在觀察你的氣色。”

  莊璇璣道:“這麼說來倒是小妹失言了。”

  方真道:“我心無邪念,所以看的很自然。”

  莊璇璣道:“結果呢?”

  方真道:“結果是你可以放心一戰。”

  莊璇璣笑道:“我們和敵人的力量,差距太大了。”

  方真道:“你雙目中,閃動著智慧,神情開朗,雖然過程很艱苦,但終必有成,但最重要的是,你有了一個好幫手。”

  莊璇璣道:“那人是誰?”

  方真道:“我。”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好!我先請教,你是要當主帥呢?還是要當從屬?”

  方真道:“你已經建立起相當的聲望,自然是以你為主了。”

  莊璇璣道:“好!你先養養精神,我請教第一策。”

  方真道:“不!現在不是我休息的時候,我必須供獻出第一策略之後,才能休息。”

  莊璇璣道:“說吧!第一策略是什麼?”

  方真道:“先固璇璣堡。”

  莊璇璣道:“令兄復元之後,璇璣堡就多了位第一高手,但還無法和活人冢的實力對抗。”

  方真四顧了一眼道:“這裡有機關埋伏。”

  莊璇璣道:“不錯,你怎麼瞧出來的?”

  方真道:“我看你神定氣閒,若有所恃。”

  莊璇璣道:“方真,你好像處處都在賣弄。”

  方真道:“為博青睞,只好先走捷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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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許婚條件 先公後私(4)

  莊璇璣笑一笑,道:“你身體還弱,不宜多言。”

  方真笑一笑,道:“別太低估活人冢,家兄帶我來此,會增加了他們急圖璇璣堡的決心。”

  莊璇璣點點頭。

  方真道:“你已逃過了死劫,不能再陷絕境。”

  莊璇璣沉吟了一陣,道:“請教詳情?”

  方真道:“單憑機關埋伏,阻截活人冢的攻勢,只怕不太容易。”

  莊璇璣道:“我們缺少人手?”

  方真道:“所以,要想一個抗拒強敵的辦法。”

  莊璇璣道:“什麼辦法?”

  方真道:“我開一個藥方,姑娘去配一批藥物。”

  莊璇璣道:“小妹也略通醫道,那些藥物幹什麼用?”

  方真道:“姑娘先請準備筆墨,我開了藥方之後,你再看看。”

  莊璇璣笑一笑起身而去。

  片刻之後,取來了筆墨。

  方真提筆寫下了藥單。

  他寫這份藥單,似乎是很費心力,寫完之後,已無力提筆,毛筆落在了地上,人也倒在了床上,閉上雙目。

  莊璇璣取餅藥單,很仔細的看了一陣,不禁心中暗暗震動。

  原來,這些藥物的藥性,莊璇璣大部份都很瞭解,看到了就明白。

  但如讓她開出這樣一張藥單,卻自信開不出來。

  這不是遺留的秘方,而是憑智慧配出來的藥方。

  方真第一次的表現,已經使得莊璇璣內心中生出佩服。

  但方真很累,他身體很弱,又說了很多的話,再加上擬了這張藥方,累的臉色發白,累的奄奄一息。

  莊璇璣輕輕嘆息一聲,道:“你的身體太弱,好好的休息吧!”

  起身向外行去。

  方真一直緊閉著雙目,連眼睛也未睜一下。

  方奇突然站起了身子,道:“姑娘,在下能幫舍弟一點什麼忙?”

  莊璇璣道:“不用幫忙,你只要好好的坐著休息就行了。”

  方奇道:“難道我只能坐著看他麼?”

  莊璇璣道:“對!不要動他,不要碰他,讓他好好的休息,等一會,我會來看他。”

  方奇道:“姑娘,你要救救他。”

  莊璇璣道:“他不要緊,他只是太好強,太累了一點,休息一會就會好了。”

  方奇道:“姑娘,我希望你早點來。”

  莊璇璣道:“我會的,方兄只管放心吧!”

  方奇道:“姑娘,不論付什麼代價,我都會答應。”

  莊璇璣道:“什麼代價也不要,你現在最好是閉上嘴巴,站在一邊休息。”

  方奇點點頭。

  莊璇璣笑一笑,道:“方兄,對不住啦!”

  方奇道:“在下太過擔心舍弟的安危,方寸已亂,有什麼慌急之處,希望你莊姑娘多多擔待。”

  莊璇璣道:“不用客氣。”轉身而去。

  方奇望著莊璇璣的背影,呆呆出神。

  他一直限用心的聽著方真和莊璇璣的談話。

  他覺著他們兩個人談的很投機。

  但談的太深奧,方奇一時間,還無法完全明白。

  莊璇璣回來的很快。而且,手中遠端著一碗藥物。

  方奇靜靜的站在方真的木榻前面,凝望著弟弟出神。

  莊璇璣告訴他不要動方真,他真的不敢動,而且,也不敢說話。

  聽到了腳步聲,方奇才緩緩的轉過頭去。

  “姑娘,舍弟到現在一直沒有清醒過。”方奇有些變形於色。

  莊璇璣道:“勞心和勞力,都是很辛苦的事,他的身體太弱,用心又太多,必須好好的休息一下才好。”

  方奇道:“這一碗藥是……”

  莊璇璣接道:“這是一碗補藥,可以幫助他早些復元。”

  方奇道:“現在,他可以吃下去麼?”

  莊璇璣道:“讓他睡吧!醒來再吃不遲。”

  方奇點點頭,道:“好,那就不敢有勞姑娘,在下守在這裡。”

  莊璇璣抬頭望了方奇一眼,緩緩說道:“其實,你的傷他未全好,憑仗著一身武功硬撐下去,對你的身體,亦是有害無益。”

  方奇道:“我,我不要緊,舍弟,舍弟……”

  莊璇璣接道:“我知道,你關心令弟,不過,你也是我們很需要的人,抗拒活人冢來犯的高手,閣下是主力人物。”

  方奇道:“姑娘放心,在下誤不了事。”

  莊璇璣道:“不!這裡有我照顧,你好好休息吧!”

  方奇沉吟了一陣,道:“好!那就有勞姑娘了,在下相信只要有一日調息,就可以完全復元。”

  這一次,方奇竟然大步行了出去。

  莊璇璣四顧了一眼,輕輕掩上房門,道:“起來吧!可以吃藥了。”

  方真睜開眼睛一笑,道:“看來什麼事也瞞不過你。”

  莊璇璣道:“你真的很累,所以裝作下去,對你也不合適。”

  方真嘆息一聲道:“哥哥待我,情意太深重,他一直忽略了我已經長大了。”

  莊璇璣道:“哼!這樣好的哥哥,舉世難覓,難道你還不滿足麼?”

  方真道:“我心中承受哥哥的所有情,但他對我的呵護、惜愛,卻叫人承受不起。”

  莊璇璣道:“哦!你要怎麼樣才會滿足呢?”方真道:“把他換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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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許婚條件 先公後私(5)

  莊璇璣輕輕嘆息一聲道:“你是真的輕浮,由內心到外形,都不夠穩重。”

  方真道:“姑娘,你要明白,我本來就是一個狂放的人,我棄官不為,只為了適我心性,我想到的事,我就會表達出來。”

  莊璇璣道:“吃藥吧!”端過藥碗遞了過去。

  方真笑一笑,閉上雙目,竟不伸手去接。

  莊璇璣無可奈何,只好他吃下去。

  方真吃完了一碗藥,笑一笑道:“多謝你了,姑娘。”

  莊璇璣輕輕籲一口氣,道:“你很滿意,是麼?”

  方真道:“姑娘的意思是……”

  莊璇璣接道:“我從來沒有件過這種事。”

  方真道:“什麼事?”莊璇璣道:“你如真的傷勢很重,我會盡我所能救你,但你這明明是裝作的,你可以自己吃下去的,但你卻一定要我你。”

  她說的神情嚴肅,方真不禁一呆。

  莊璇璣嘆息一聲,道:“你才華橫溢,但卻不夠穩健。”

  方真忽然一整臉色,道:“姑娘,我想不到,這會對你有如此重大的傷害。”

  莊璇璣道:“不是傷害,我覺著你是在捉弄我。”

  方真急急說道:“姑娘,不可誤會,在下決無此意。”

  莊璇璣臉上泛起了笑容,道:“我不會放在心上,我只是希望你以後,別再如此。”

  方真點點頭,閉上雙目道:“對不住啦!我有點累,我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竟然不再理會莊璇璣。

  莊璇璣並未離去,坐在一張木椅上,呆呆出神。

  她在想方真這個人。

  他不算英俊,聰明外露,為人行事,像一支劍似的,一下子就刺穿了人所有的防範。

  明知道他布下了一個圈套,但卻會不自覺的投了進去。

  莊璇璣的智慧是一步踏進去,就立刻明白,但卻又無法推拒。

  過了有一頓飯的工夫之久,方真仍然未睜開眼睛。

  莊璇璣忍不住了,笑一笑道:“生氣了?”

  方真道:“沒有,我在想一件事。”

  莊璇璣道:“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方真道:“兩個太聰明的人,是不是能夠處下去。”

  莊璇璣道:“什麼意思?”

  方真道:“意思是,我該不該留下來。”

  莊璇璣嫣然一笑道:“為此負氣而去,那不是太沒有風度了麼?”

  方真道:“有些人以權力為重,卻輕賤……輕賤……”

  莊璇璣道:“輕賤女人,對麼?”

  方真道:“但有些人,卻把男女相悅之情,看作了比性命還重要的事情。”

  莊璇璣道:“你是那一種人?”

  方真道:“我們應該都不是這兩種人以內的人。”

  莊璇璣道:“我們,我們兩個人,有很大的不同。”

  方真似是又被莊璇璣引發起了談興,笑一笑,道:“願聞高論。”

  莊璇璣道:“我是女子,你是男人,這是第一個不同,我沒有握權成勢的想法。”

  方真道:“有些事,情難自禁,姑娘不喜權勢,但必需要建立起一些權勢不可,因為,只有權勢才能和權勢對抗。”

  莊璇璣嘆息一聲,道:“你說的有理,但我們都不是那兩種人之內的人,請問第三種人,又是什麼樣的人物呢?”

  方真道:“在下說吧!家兄常常規勸於我,要我娶房妻室,以便安心讀書,就算無意於功名富貴,也可詩書自娛。”

  莊璇璣道:“令兄說的不錯啊!”

  方真道:“是不錯,他學了一身武功,不願有家室之累,身入了江湖之後,才知道江湖上恩怨糾纏,但已擺脫不易,總希望我這個作弟弟的,能夠娶妻生子,延續方家香火,我雖然無成家之心,但如在長兄相逼之下,也可能會隨便討房妻室,為方家一盡孝心。”

  莊璇璣道:“自古多情空餘恨,白首夫妻多農家,那有什麼不好。”

  方真點點頭道:“我如真的娶了一房妻室,不論她美醜如何,我都會善自待她。因為,我心無情,不會為情煩惱……”

  莊璇璣接道:“其實,你不用因此煩心,令兄一定會為你物色個絕代佳麗。”

  方真道:“天下佳麗集皇宮,我曾在金殿論文,後宮賦詩,用心就在一見天下美女,是否能有我動心之人。”

  莊璇璣道:“你好荒唐。”

  方真道:“天才和瘋子。本就只一線之隔,在下行事,一向不求世人諒解,只不過在下並未存心駭俗,遊戲人生,小小一段插曲罷了。”

  莊璇璣道:“後宮粉黛多顏色,你可曾看到絕世佳人?”

  方真道:“繁花如錦唯缺雅,可嘆紅顏薄命人。”

  莊璇璣道:“所以,你寧可棄官歸故里。”

  方真道:“書中自有顏如玉,湖光山色一麗人。”

  莊璇璣輕輕嘆息一聲,道:“方真,你準備如何安排今後歲月?”

  方真道:“找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搭一幢茅舍,謀萬卷存書,然後,在那裡住下去。”

  莊璇璣道:“男兒志在四方,你不想游四海,登五嶽,走遍天下的名山勝水了。”

  方真道:“姑娘,在下的壯志已消沉,不願再為人間盡心力了。不過,承姑娘封在下的照顧,在下必有一報。”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為什麼呢?你本來心懷大志,準備要一顯身手麼?”

  方真道:“那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已經改變心意了。”

  莊璇璣笑一笑道:“方兄,什麼事會使你有如此大的改變呢?”

  方真道:“你!”

  這答覆早已在莊璇璣的意料之中了,但她仍然有些故作驚訝的說道:“小妹得罪了方兄?你這麼快就意志消沉了,小妹還要借重大力呢!”

  方真搖搖頭,道:“不是得罪,而是,我們兩個人,不能同時在江湖上行走。”

  莊璇璣道:“為什麼?”

  方真道:“你是我唯一的敵手,但我們卻是朋友。”

  莊璇璣道:“活人冢內的人才很多,咱們也未必能鬥得過他們。”

  她用了咱們兩個字,把彼此之間的距離,故意接近了一些。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5 15:44
第十七章 許婚條件 先公後私(6)

  兩人之間的裂痕,本來是莊璇璣造成的,但現在,莊璇璣又在想法子彌補這個裂痕。

  方真道:“姑娘,你想到了沒有,我如留在江湖上,只怕會掩蓋去你的光輝。”

  莊璇璣道:“掩去我的光輝?”

  方真道:“對!泵娘,你很不錯,不過,我相信我如在江湖上走動,我相信我會比你高明。”

  莊璇璣道:“只為了這些?”

  方真道:“還有別的原因,不說也罷。”

  莊璇璣道:“方兄,我很想知道原因。”

  方真道:“在下說出來,只怕會流於輕浮了。”

  莊璇璣道:“原來,你一直在生小妹的氣。”

  方真淡淡一笑道:“姑娘,你剛才給了我一點啟發,使在下想到了很多事。”

  莊璇璣道:“方兄,小妹洗耳恭聽。”

  方真道:“一定要我說麼?”

  莊璇璣心中暗道:這人表面上狂放任性,擺出一付天塌了,舉手可托的自負。但內心中卻有著含蓄的冷傲,我如不讓他一些,他真會拂袖而去。

  事實上,她心中很明白,這個狂放的書生,具有的才慧,和淵博的智識,對今後江湖上的大局,已具有了絕對的影響力。像他這樣不會武功的讀書人,不應該捲入江湖紛爭的,但他竟然捲了進來。

  方真雙目凝注在莊璇璣的臉上,緩緩說道:“你在想什麼?”

  莊璇璣道:“我在想,你的脾氣,……”

  方真接道:“我的脾氣很壞,不像滿腹學問的人。”

  莊璇璣道:“你雖然有滿腹傲世文章,但你還不是很適合江湖的人。”

  方真道:“怎麼說呢?”

  莊璇璣道:“江湖上爾虞我詐,不會像你這樣直率。”

  方真道:“其實,你也不是江湖人,只因你生在了江湖世家,又學了一身奇異的武功,所以,逼得你非人江湖不可。”

  莊璇璣神情肅然的說道:“方兄,小妹想請你把事情說的明白一些,我們實在不需彼此再用猜測了。”

  方真點點頭道:“不錯,在下也正有這個想法,不過,我的話可能會不很好聽,一旦直說出來,說不定會傷害到你。”

  莊璇璣笑一笑道:“就算你傷到我,也比我化費心思去猜測你的用意強些。”

  方真笑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言了。”

  莊璇璣道:“你說吧!”

  方真道:“第一,我希望你能夠明白,在這一場江湖上的正邪搏鬥之中,我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莊璇璣接道:“那個是正,那個是邪,你心中可有一個劃分?”

  方真道:“有!”

  莊璇璣道:“能不能說來聽聽?”

  方真道:“可以,姑娘這一方面,應該是代表了武林正義,但你們的力量太微小,活人冢代表了邪惡,但他們的力量很龐大。”

  莊璇璣點點頭,道:“如若我們撇開了私人之間的恩怨不談,就江湖大義而論,你願不願為江湖一盡心力呢?”

  方真道:“困難的地方,在我這個人,又是個很重視私人恩怨的人。”

  莊璇璣道:“這麼說來,你行事標準,是以個人好惡而定了。”

  方真嘆息一聲,道:“莊璇璣,我不知江湖上,還有多少隱居在深山大澤中的高人,而且,那些人又不願意出山為你效命……”

  莊璇璣接道:“也許當今之世,真的有那麼多的高人,可惜的是,小妹還沒有找到他們。”

  方真微微一笑,道:“很可能根本沒有那麼多的高人在隱居。”

  莊璇璣道:“就算是有,他們也不會再出山了。”

  方真道:“哦!這麼說來,你是輸定了。”

  莊璇璣道:“我們一直處在劣勢之中。”

  方真笑一笑道:“加上我情勢就有些不同了。”

  莊璇璣道:“你是我所見到最具才華的人,我相信你有非常的能力,不過,這也是一個非常的時刻,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些什麼?”

  方真道:“你想要什麼?”

  莊璇璣道:“面對著活人冢這樣龐大的實力,我們有什麼辦法能夠和他們對抗呢?”

  方真道:“姑娘是在考我麼?”

  莊璇璣道:“是請教。”

  方真道:“就人力而言,姑娘想找一批能和他們對抗的人手,實在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莊璇璣道:“所以,我們的處境很困難。”

  方真道:“對方的人力雖然很龐大,但我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對抗。”

  莊璇璣道:“用什麼方法?”

  方真道:“姑娘博通古今,可知道木牛流馬麼?”

  莊璇璣道:“你也會造?”

  方真笑一笑,道:“姑娘這璇璣堡中,想必也具有機關埋伏了。”

  莊璇璣道:“不錯,你怎麼知道?”

  方真道:“面對著龐大無比的強敵,你竟然如此鎮靜,想來是定有所恃了,你唯一可恃的,就是機關埋伏了,只可惜……”

  莊璇璣道:“可惜什麼?”

  方真道:“這些機關埋伏,都是死的,限於一地,如若敵人不來,或是改變一種方法,那就沒有什麼效用了。”

  莊璇璣心頭一震,暗道:勿怪他如此之狂,確有他狂的道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機關埋伏,難道還有活的不成。”

  方真神情肅然的說道:“昔年諸葛武侯,可以造木牛流馬,我們為什麼不能造出鐵人銅車……”

  莊璇璣接道:“你能?”

  方真道:“活人冢擄我到那裡去,用心也就在此。”

  莊璇璣輕輕嘆息一聲,道:“這些能力,也是得自天竺奇書麼?”

  方真搖搖頭,道:“不是,天竺奇書,只是談些怪異的武學,速成武功,如何能有這等博大、精深的奇論。”

  莊璇璣道:“這麼說來,是你自己創意了。”

  方真道:“看過諸葛武侯木牛流馬的記述之後,我有了這樣一個想法,也作過了很多次試驗,活人冢內的人才很多,他們為了家兄,曾經夜探寒舍,在我的書房裡,找到了我作的試驗,把它帶入了活人冢內。”

  莊璇璣道:“已經成功了?”

  方真道:“只能算十之五六的成功。”

  莊璇璣道:“活人冢擄你去,這才是最大的原因了。”

  方真道:“不錯。”

  莊璇璣道:“現在,你可曾算過,要多少時間可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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