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天龍甲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5 15:18:5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3 11399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6 14:57
第二十四章 風雨同舟 生死一命(4)

  藍衫人道:“最使我們難予容忍的是,你能使很多人背叛了我們,姑娘不但生的很美麗,而且,還很善於運用這份美麗。”

  莊璇璣道:“但你們對我仍然很寬容。”

  藍衫人道:“你的成就對我們確是一種威脅,但也幫了我們不少忙,武林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幫我排除異己的地方。”

  莊璇璣道:“我殺你們的人,不算太多,想不到已經使你們震動,竟然勞動到你這樣的身份人物出馬。”

  藍衫人縱聲大笑,道:“也許是我們太過謹慎了一些,但我們總希望不要你們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局面,所以,我們不希望再借重姑娘了。”

  莊璇璣道:“因為,我和你們所計畫的不太配合。”

  藍杉人道:“如是姑娘不是表現的太好,也許姑娘這璇璣堡可以多生存幾日,可惜的是,你表現的太傑出了。”

  莊璇璣笑一笑,道:“事實上,我也希望能早一些見到真正活人冢內的人。”

  藍杉人點點頭,道:“難道金蛟、銀龍都不是活人冢內的人?”

  莊璇璣道:“他們不能算,他們是中原武林道上的人,被你們用各種惡毒的手法所控制。他們也不是我們的敵人,因為,他們身不由己。”

  藍衫人冷冷說道:“現在,姑娘心願得償了。”

  莊璇璣道:“我還有一點不太瞭然之處,不知閣下可否見告?”

  藍衫人道:“好!泵娘請說!”

  莊璇璣道:“你在活人冢內,是什麼樣一個身份?”

  藍衫人道:“如若活人冢由兩個人主持其事,我就是其中之一。”

  莊璇璣道:“如是只有一個呢?”

  藍衫人道:“有一個很好的證明辦法,姑娘先把我打敗了,另外一個人,就自然會很快的出來了語聲一頓,接道:“姑娘,可不可以讓銀龍出來見見我?”

  莊璇璣道:“可以,你想聽他們說些什麼?”

  未待莊璇璣招呼,銀龍已緩步行了出來,他身後,緊隨著峨嵋雙劍。

  藍衫人仔細的打量了三人一眼,笑道:“看來,你們是真的背叛了活人冢?”

  銀龍那一身銀光閃閃的衣服,就算是從來不認識的人,只要看了那身衣服,也會立刻分辨出來。

  但銀龍卻不認識這個藍衫人。

  就外面看上去,他很年輕,只不過二十歲的年紀,這樣的年齡,能統治活人冢,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不是背叛,我只是清醒了。”

  藍衫人冷漠一笑,道:“你是不是忘記了很多的事情?”

  銀龍籲一口氣,道:“沒有,我記得,我還惦記著我的家人,他們還留在活人冢內。”

  藍衫人道:“他們一定會嘗試到應得的懲罰,就像你們一樣,很快會陷入苦難。”

  銀龍冷笑一聲,道:“我們如若陷入痛苦,那恐怕會使你很失望了。”

  藍衫人道:“哦!”

  銀龍道:“活人冢在我們身上安排的禁制,只怕是很難發作了。”

  藍衫人道:“莊璇璣能夠解去你們身上的禁制?”

  莊璇璣冷笑一聲,道:“活人冢不是龍潭虎穴,所以有人能逃出來。”

  藍衫人道:“你指方奇、方真兩兄弟?”

  莊璇璣道:“至少,我現在覺著你是我所遇到活人冢內身份最高的人。”

  藍衫人神情冷厲的說道:“方真在這裡?”

  莊璇璣道:“不錯,而且,也生活的很好。”

  藍衫人怒道:“讓他出來見我。”

  莊璇璣搖搖頭,道:“我們不會答應你每一個要求。”

  藍衫人臉上泛起怒意,殺機,道:“好!那我就先對付銀龍這個叛徒。”

  目光轉注在銀龍的身上,冷冷接道:“你現在有兩條路,一是立刻出手攻擊莊璇璣,二是自絕當場。”

  銀龍道:“兩樣都不好,最好,你另外找一條路。”

  藍衫人道:“那就先殺了你。”

  忽然一揚右手。

  一條白影,疾如流矢一般,直衝過來,撲向了銀龍。

  但聞蓬然一聲,銀龍向後退了一步。

  兩人已交接一招。

  那白影一擊之後,又退回原地。

  莊璇璣淡淡一笑,道:“閣下收養這兩隻抬轎子的白猿,果然是通靈的很啊!”

  藍衫人道:“它們也許沒有人聰明,但它們比人可靠。”

  莊璇璣道:“如若閣下,只相信這兩頭白猿,不肯相信人,對閣下而言,未免是人不如猿了。”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如若人猿能取代了人,當今之世,也可以減少一些叛徒了。”

  莊璇璣道:“這麼說來,閣下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藍衫人回顧了四個綵衣少女一眼,道:“怎麼?璇璣姑娘,連她們地想挑撥了。”

  莊璇璣道:“只要她們能明白是非,用不著我去挑撥,她們自己會找你算賬。”

  藍衫人冷冷說道:“今天,在下終於領教了你璇璣姑娘的利害了。”

  莊璇璣冷冷說道:“好像,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藍衫人突然縱聲大笑起來。

  莊璇璣道:“我想不出,有什麼好笑?”

  藍衫人道:“璇璣姑娘口齒伶俐,為什麼不想說服在下呢?”

  莊璇璣道:“我佛說法,頑石點頭……”

  藍衫人接道:“閣下覺著,在下連頑石也是不如的了?”

  莊璇璣道:“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閣下是罪惡之源,禍害之根,我看不出,你會有慈悲的胸懷。”

  藍衫人道:“想不到啊!璇璣姑娘對在下竟懷恨如此之深。”

  這時,閔信突然由大廳中,緩步行了出來,道:“閣下想不到的事情很多。”

  藍衫人冷冷的望了閔信一眼。道:“你還敢現身和我相見?”

  閔信道:“有什麼不敢?如能得璇璣姑娘的允准,在下還準備領教一二。”

  藍衫人道:“看來,你比銀龍更該死了。”

  閔信道:“你好大的口氣,不知在活人冢內,是個什麼身份?”

  藍衫人臉上殺機湧現,但口氣仍然十分平和的說道:“閔信,你是中原武林道上的眾矢之的,只有活人冢,才能保護你的安全。”

  閔信笑一笑。道:“誰能代表活人冢?你!還是另有其人?咱們受活人冢支使了很多年,卻不知道誰是活人冢的主腦?”

  藍衫人緩緩向閔信行了過去,道:“閔信,只怕你這一輩子,也很難想明白這件事了。”

  閔信搖手阻止了藍衫人,笑一笑,道:“不要急,就算你非殺我不可,也不在乎這一時片刻的時光了。”

  藍衫人顧盼自豪,似乎是根本沒有把周圍的強敵,放在心上,冷笑一聲,道:“嗯!你還有些什麼事說?”

  閔信道:“請教兩個問題。”

  藍衫人道:“你可以問,但我卻不一定回答你。”

  閔信道:“第一,咱們為活人冢效命多年,我們有些什麼好處?”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好處你早已享受過了,這些年來,你在江湖上殺了很多人,但你還好好的活著,這就是最大的好處。”

  閔借道:“那些人,都是我奉命殺的。”

  藍衫人道:“沒有我們的策劃、幫助,也許你根本就殺不了他們,說不定,還被他們殺了。”

  閔信道:“這算什麼好處?”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6 14:57
第二十四章 風雨同舟 生死一命(5)

  藍衫人道:“南宮世家,天台老人,峨嵋二一子等,這些人,比你們身份如何?他們一直被困在活人冢內,你難道還不滿足麼?”

  閔信點點頭,苦笑一下。道:“好吧!這一點,在下算是瞭解啦!”

  藍衫人道:“你還想問什麼?也可以說了。”

  閔信道:“用不著再問了,我已經完全明白了。”

  藍衫人道:“哦!”

  閔信道:“不論我們為活人冢出了多少力,立下了多少的功勞,最後仍是難免一死,就算我們闖過千百次對敵決戰的死亡凶險,你也會想辦法殺了我們。”

  藍衫人道:“你想明白了?”

  閔信道:“我早已明白了。”

  藍衫人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問我?”

  閔信道:“因為,我想讓你自己招供出來。”

  藍衫人突然一跨,不見他屈膝抬腿,人已欺到了閔信身前,一掌劈下。

  事實上,閔信也旱已有了戒備。準備搶先出手。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發動,但藍衫人竟然搶了先機。

  閔信的右手舉起時,正好迎上了藍衫人向下劈落的掌勢。

  雙方掌力接實。

  蓬然輕震中,閔信突然間向後退了五步。

  藍衫人亦未追襲,反而也向後飄退了丈餘,微微一笑,道:“你身著黑寶衣,但你的掌指之上,並無黑寶衣保護,現在,你可以坐下等死吧!”

  轉頭看去,只見閔信面色發青,全身微微抖動,似是全身的筋骨都在曲扭、收縮。

  莊璇璣臉色一變,道:“閔信,你,你怎麼了?”

  閔信道:“我說過,沒有逃生的機會,現在,這件事,似乎是已經應驗到我的身上了,姑娘,想法子取去找身上的黑寶衣。”

  莊璇璣右手一揚,一粒丹丸,飛入了閔信的口中,這:“把這顆藥丸吞下去,我也許有能力保住你的命。”

  事實上,藥丸入口,閔信已不自主的吞了下去。

  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藥物,但覺一股熱力向四肢百脈流動,身體上承受的痛苦,突然大減。

  原本連站也站不穩的閔信,此刻,竟然能盤膝而坐,運氣調息起來。

  藍衫人雙目中奇光暴射,盯住在莊璇璣的臉上,瞧了一陣道:“姑娘用的什麼藥物?”

  莊璇璣道:“我正要問你,用的什麼武功?”

  藍衫人道:“姑娘瞧不出來麼?”

  莊璇璣道:“我雖然說不出它的名堂,但我能夠治療它。”

  藍衫人道:“哦!有這等事?”

  莊璇璣道:“一個醫道精湛的人,可以治療很多的疑難雜症,但他卻未必知道那些怪病的名字。”

  只聽水長流高聲說道:“璇璣姑娘,老朽知道這古怪的病名。”

  緩步行了過來。

  莊璇璣道:“老前輩請賜教。”

  水長流道:“這叫蝕骨奪魂掌,是一種很陰毒的奇功,中掌之人,骨折筋縮,但外面卻瞧不出一點傷痕。”

  莊璇璣道:“這和中原武林道上的竹葉手,有類似之處了。”

  水長流道:“似乎是更惡毒一些,當年天台老人就傷在追蝕骨掌下。”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不錯,天台老人是傷在這樣的掌下,只不過,那時區區這蝕骨掌,還未練到火候,收發不能控制的很隨心。”

  莊璇璣道:“現在,你有幾成火候?”

  藍衫人道:“九成火候應該有。”

  莊璇璣道:,“這一種惡毒的掌法,是不是天下無敵?”

  藍衫人道:“就在下所知,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接下區區一掌,姑娘可是想出手試試?”

  莊璇璣道:“正要領教。”

  舉步向前行去。

  但見人影閃動,四大凶煞一齊出現,道:“姑娘為堡中主人?”豈可輕易出手,由我等先接第一陣。”

  莊璇璣道:“蝕骨奪魂掌,是一種很特殊的武功,你們不能抗拒,還是由我接他兩掌試試。”

  言下之意,似乎是,她能抗拒這蝕骨奪魂掌的奇毒武功了。

  高空呆了一呆,低聲道:“姑娘如無把握那就不妨先由在下試試。”

  藍衫人一點也不急,他似是早已胸有成竹,險上泛現出冷漠的笑意,望著莊璇璣等。

  羅袖輕揮,莊璇璣、四大凶煞,緩步向藍衫人行了過去。

  她內心之中,有著無比的緊張,但形諸於外的,卻是一片平靜。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你真能接下我一詞蝕骨掌?”

  莊璇璣道:“試試看吧!也許我接不來,但我至少有一種藥物,可以對抗你這種傷勢發作的痛苦。”

  藍衫人道:“姑娘的勇氣,實在叫人佩服。”

  突然揚手一掌,劈了過來。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飄風。只見他一抬手,掌勢已然逼到了莊璇璣的身上。好快速的一擊。

  幸好莊璇璣的應變也很快速,微一側身,竟然以左肩迎向對方的掌勢。

  四大凶煞齊齊發出了驚叫之聲,準備撲上去,出手相救。

  但那藍衫人的動作太快了,快的四大凶煞還未及發動,他已退出了一丈多遠。

  莊璇璣靜靜的站著,臉上是一片冷肅之色。

  藍衫人笑一笑,道:“璇璣姑娘,你如真有藥物,可以阻止掌勢發作,現在可以服下去了。”

  莊璇璣道:“蝕骨掌中人之後的滋味如何?”

  藍衫人道:“你會先感覺著一陣寒意,透入了肌膚之內,然後,全身的筋脈,開始收縮,那不是一個人所能負擔的痛苦,你美好的身軀,開始變形、扭曲。”

  莊璇璣道:“還有什麼?”

  藍衫人道:“你會極力忍耐,但不會有多大的用處,直到你向我求饒,還是求你的同伴,出手殺了你。”

  莊璇璣道:“果然是很歹毒的武功。”

  藍衫人笑一笑,道:“以天台老人的精深武功,也無法和這種痛苦抗拒。”

  莊璇璣道:“身中此掌的人,要多久才會發作?”

  藍衫人道:“立刻發作……”

  突然臉色一變,接道:“你,你怎麼還沒有發作呢?”

  莊璇璣道:“是你的掌力失效呢?還是我的內功太深厚?”

  四大凶煞原本極端悲忿的臉上,竟然現出了笑容,他們都明白了,高深莫測的莊璇璣,竟真的能抗拒蝕骨奪魂掌。

  藍衫人呆了一呆,道:“你怎麼抗拒這樣奇異的強猛掌力呢?”

  莊璇璣笑一笑,道:“這只不過證明了你那幾招蝕骨掌,並不是可以傷害任何人,閣下如若還有更高明的武功,不妨再施展一下,如若能把我制服,對於閣下征服璇璣堡,可以減小了很多的阻力。”

  藍衫人雖然心中對蝕骨掌未能傷人一事,感覺到十分驚訝,但他還是保持了相當的平靜,笑一笑,道:“姑娘還要試試在下別的武功了。”

  莊璇璣道:“可以,但有條件。”

  藍衫人道:“姑娘請說。”

  莊璇璣道:“蝕骨掌,已無法傷得小妹,但如另一種武功仍不能傷我時,你準備作何交代?”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我身負一十三種奇技、絕學,一樣不行,再換一樣,不論你有多大的能耐,我相信你也無法避過我一十三種的武功。”

  莊璇璣點點頭,道:“閣下的想法,真是太過容易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6 14:58
第二十四章 風雨同舟 生死一命(6)

  藍衫人道:“你不過是想和我分個高下,姑娘有什麼武功,也不妨施展出來,咱們對戰一決,分出勝負,這才是真正的公平。”

  莊璇璣道:“你們人手多,不論群攻、獨打,你們都佔盡了優勢,這怎會算得公平?”

  藍衫人道:“姑娘的意思呢?”

  莊璇璣道:“璇璣堡大廳之中,小妹布下了一座奇陣,不知閣下敢不敢進入陣中。”

  藍衫人縱聲而笑,道:“別說是一座小小的奇陣,就算大廳中佈下了刀山、劍林,在下也要入廳見識一番。”

  莊璇璣哈哈一笑,道:“好吧!你如破了廳中的奇陣,璇璣堡,就沒有抗拒你們的力量了。”

  藍衫人道:“這就是你們最後一層仗恃了。”

  莊璇璣道:“也是璇璣堡對抗你們的希望所寄。”

  突然轉身一躍,退入了廳中,道:“各就陣位。”

  抱起了閔信,越入了大廳一角。

  這座大廳中,凡是由天光透入的地方,都用黑布給了起來,遮住了所有的光線。

  方真已坐在了控制機關的位置上,道:“我還認為你真要逞強用狠,和他一決勝負呢。”

  莊璇璣道:“我要誘他入廳,你看看這閔信的傷勢,是否還有救?”

  方真道:“我知道,救治傷在蝕骨掌下的人,只有一個辦法。”

  莊璇璣道:“什麼辦法?”

  方真道:“以純陽內功,打通他身上百經主脈,逼出那一股寒陰之毒,然後,養息幾日,就可以好了。”

  莊璇璣道:“我用一粒純陽金丹,穩住了他的傷勢,藥是用對了。”

  方真道:“對!如是你用錯藥物,只怕他早已支持不住了。”

  閔信道:“姑娘,不用為我擔心了,在下無牽無掛,死而何憾,只不過,在下心中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姑娘。”

  莊璇璣道:“閔兄請說。”

  閔信道:“姑娘也接了他一記蝕骨掌,怎的沒有受到傷害?”

  莊璇璣道:“我::::“方真接道:“佛日,不可說。”

  閔信道:“對敵隱密,在下本也不當有此一問。”

  方真道:“閔兄,如若我們能保住璇璣堡,你這點傷勢,我一定可以想法給你醫好,保不住這個地方,只怕傾巢之下無完卵,大家都過不下去了。”

  閔信低聲道:“在下這件黑寶衣,可劈刀劍,也許,能抗毒掌,請姑娘派人脫下,用作拒敵。”

  莊璇璣道:“你有此心,對我們幫助很大,馬鵬,送閔信到密室坐息,脫下他身上的黑寶衣穿上馬鵬道:“我,我,我看,給別人穿吧!”

  莊璇璣道:“很高興,你們氣質上,都有了很大的變化,擺脫了私心,……”

  馬鵬道:“這都是姑娘潛移默化之功。”

  莊璇璣道:“馬鵬,今日之戰,是咱們真正的面對了敵人,他說身負十餘種奇技,以我看,他絕非誇口。”

  馬鵬接道:“所以,這件衣服,應該由武功高強,能替姑娘分憂的人穿上,才能發揮出大作用來。”

  莊璇璣道:“我研究過你那“穿心一刀”,大概是刀法中,最凌厲的一擊。”

  馬鵬道:“姑娘,但它只有一刀,不能算是刀法。”

  莊璇璣道:“夠了,就因為他只有一招,才神鬼難測,只是選擇出刀的時機,如何把握,才是關鍵。”

  馬鵬道:“姑娘如此吩咐,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抱起閔信而去。

  柳媚低聲道:“姑娘,馬鵬那一刀真的很厲害麼?”

  莊璇璣道:“對,你們各人具有的奇技,和任何高人相比,絕不遜色,只是運用之妙,還須體驗。”

  這時,忽見光芒一閃,一道藍芒,直飛入大廳之中。

  藍芒射中了廳中一根木柱之上,立刻泛起了一片藍色的火焰,照亮了大廳。

  那藍芒有著強力燃燒能量,而且凝聚不散,附在木柱上,就像一盞藍色的燈火一般。

  水長流疾發一掌,擊在那木柱上,竟然未把那一片藍色的火焰熄去。

  銀龍舉步向木柱行去,想用手中之刀,削去附在木柱上的燃燒之火。

  莊璇璣道:“留心暗算。”

  銀龍停下了腳步,道:“不熄去這廳中之火,豈不讓他們看清了廳中景物。”

  莊璇璣道:“看清楚了他才會進入廳中。”

  幾條人影閃動,帶著一股勁風飛入了大廳之中。

  正是那藍衫人和四個綵衣女婢。

  那四個綵衣女婢,看上去只不過有十六七歲的年紀,但幾人輕功造詣,竟都已有了極驚人的火候。

  藍色的火焰照射之下,發覺了四個綵衣女婢仍然分站在藍衫人的兩側。

  兩個人,似乎是保持了某一形象、陣式,但卻又無法分辨出是什麼陣式。

  打量了大廳中形勢一眼,藍衫人笑一笑道:“姑娘有什麼手段,可以施展了。”

  莊璇璣道:“攻勢一經發動,那就很難遏止,閣下準備要四個隨行女婢殉葬了?”

  藍衫人冷冷說道:“你怎麼知道她們會死?”

  莊璇璣道:“我能受你一記蝕骨掌,不為所傷,你就應該相信,我已有和你一戰的能力了。”

  藍衫人大笑道:“毀滅你這璇璣堡彈丸之地的辦法很多,本用不著我自己動手,我肯來此,就是讓你見識一下天外有天,折服你,使你甘願投入活人冢。”

  莊璇璣道:“只恐怕你這種打算要落空了,今日一戰,鹿死誰手,還難預料。”

  藍衫人笑道:“到目前為止,我還有著充分的自信之心。”

  莊璇璣道:“就算你勝了,也無法使我屈服。”

  藍衫人道:“不要激起我的殺機,消去對你一份憐惜之心,莊璇璣,你瞧瞧,我這隨身四婢的容色如何?”

  莊璇璣道:“她們年輕、漂亮,所以,我有些不忍使她們死於此地。”

  藍衫人道:“不錯,她們真很美,只可惜,缺少了你那一份聰慧和靈性。”

  莊璇璣道:“我不想再談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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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風雨同舟 生死一命(7)

  藍衫人怒道:“不知好歹的丫頭,難道我真的不敢殺你麼?”

  但聞疾風破空,兩條人影,分左右向藍衫人衝了過去,驃悍的衝擊,快如電光石火。

  這時,四個綵衣女婢,已都亮出了兵刃,左手是一根長過七尺的白色索,右手是一把一尺二寸的金刀。

  兩個站在較前的綵衣女婢突然左手一揮,銀索飛起,疾向兩個衝來的黑影擊了過去。

  只轉鏘鏘兩聲大震,銀索系在了那黑影身上,但那黑影仍然繼續向前衝了過來。

  四個綵衣女婢以極快的速度,在藍衫人的身前,布成了一個合擊的陣勢,準備阻擊來人。

  莊璇璣感覺到,這些發動的鐵人,向前衝擊之勢,述如怒矢,快速已極,比目己操縱機關時,快速了一倍。

  顯然,純熟的技巧,運用同一機械,亦能夠使速度和變化,有著很大的不同。

  四個綵衣女婢金刀齊出,分刺兩人。

  藍衫人已看出了情形不對,衝過來的黑影,不像是人。

  他瞭解四個女婢強勁的腕力,甩出的銀索,力道很強,縱然對方練成了金鐘罩、鐵布衫的工夫,也無法承受這一擊。

  而且,擊中人身的聲音,也有著很顯然的不同。

  但他已來不及了,喝令四婢退下的聲音,剛剛出口,兩個黑影,已然展開了反擊。

  但聞兩聲慘叫傳了過來,兩個綵衣女婢,已被鐵拳擊中頭頂,立斃拳下。

  餘下二婢微微一呆,明明四把金刀都刺中了強敵,竟像是刺在了堅鐵之上一般,震的手腕一呆。

  那本來就是方真鑄造的鐵人。

  這時,藍衫人的聲音,才傳了過來,道:“快些退開。”

  兩個黑影,已呼的一聲,由二婢身側掠過,消失在大廳一角。

  二婢驚魂甫定,返到了藍衫人的身側。

  大廳又暫時恢復了靜寂。

  望望死去二婢的身體,藍衫人緩緩說道:“莊璇璣,你看到了麼?”

  莊璇璣道:“看到了,她們很美麗,我為她們難過。”

  藍衫人道:“你記著,這是一筆血債。”

  莊璇璣道:“你身上的血債,堆積如山,我們只是剛剛開始收回一點利息。”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方真,這是你的設計了?”

  莊璇璣道:“不錯,是他的設計。”

  藍衫人道:“要他出來見見我。”

  莊璇璣道:“他不會出來,也不會見你。”

  藍衫人怒聲道:“方真,你記著,抓到你,我要把你挫骨揚灰。”

  莊璇璣道:“你要先得想辦法抓到他,然後,才能把他挫骨揚灰。”

  藍衫人道:“姑娘可是覺著,那幾個鐵打的人形,就真的能夠勝過我們了?”

  莊璇璣道:“但他們已經傷了你兩個隨身的女婢,這是一場拚殺,強存弱亡,雙方沒有任何約定,對麼?”

  這時,寒光一閃,那燃燒的藍色火焰,忽然消失。

  原來,蛾嵋雙劍,揮劍削去了柱上的火光。

  大廳中,又恢復黑暗。

  藍衫人高聲說道:“春蘭、秋菊,退出去。”

  大概這四個女婢,是以春、夏、秋、冬四季取名,死去了夏、冬二婢,餘下了春蘭、秋菊。

  春蘭、秋菊的反應很快,藍衫人說完話,兩個女婢已經飛躍到門外。

  藍衫人雖然目光銳利,但一時間地無法適應驟來的黑暗。

  但他發覺到有很多人在黑暗中移動,緩緩的移動,形成了一個包圍的陣式。

  莊璇璣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道:“春蘭、秋菊,兩位請再向後退開三步。”

  春蘭、秋菊愣了一愣,卻依言向後退了兩步。

  但聞蓬然一聲大震,一扇鐵門,落了下來。

  鐵門完全分割了大門內外。

  廳中更為黑暗。

  春蘭、秋菊,已被隔住了門外。

  藍衫人縱聲而笑,笑聲中,亮起了一片珠光。

  他的左手中,忽然托起了一顆寶珠,瑩晶透明,光華四射。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夜明珠吧?

  藍衫人右手中也亮出了一把兵刃,一個一尺八寸長短的金色短棒。

  金光、珠光,相互映輝。

  明珠散發出的寶光,照亮了廳中的景物。

  藍衫人看清楚了,四個人正緩緩向他接近。

  四個人中三男一女,正是四大凶煞。

  藍衫人皺了皺眉頭,道:“莊璇璣,他們是真人還是假人?”

  莊璇璣道:“你試試看吧!”

  藍衫人道:“你不肯說,我也看得出來,他們是假人。”

  馬鵬突然加快了速度直衝過來,右手一揮,一拳直搗前胸。

  藍衫人左手托珠,微一側身,金棒側擊,直擊右臂。

  他隨便出棒一擊,快如閃電。

  金鐵交鳴聲中,那黑衣人的右臂,忽然垂了下去。

  但馬鵬並沒有倒下去,也沒有影響到他奔行的速度,掠著藍衫人身側而過。

  鐵鑄的人,不會有痛苦。

  柳媚衝了過來,右手一抬,以指代刃,平推過來。

  王傑也同時發動,由身後攻到,一掌擊向後背。

  藍衫人金棒迎向柳媚,右手飛起,頂在王傑的小骯。

  王傑和柳媚,自然也是鐵鑄的假人,他們在一定軌跡中行動,由方真在暗中操縱。

  藍衫人一腿如頂柱,竟然把王傑向前奔行的勢子給擋住。

  金棒擊在了柳媚攻來的右臂,生生把一條鐵臂擊斷。

  這也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

  一個鐵人失靈,整個運行系統也受到了阻礙。

  形如高空的鐵人,本來廳該由右側攻上來,形成合擊之勢,但卻突然停住。

  藍衫人突然回頭,一棒敲在了形如王傑的鐵人頭。

  鏘然一聲,火星亂冒。

  忽然寒光一閃,兩柄長劍,分由兩側捲襲而至。

  這一次是真人,峨嵋雙劍。

  藍衫人突然一挺胸,竟然硬向雙劍之上迎去。

  他身上的藍衫,似乎是突然間充滿了氣,整個的衣服,鼓了起來。

  雙劍刺在了衣衫之上。

  但見劍勢一軟,竟然滑向一例。

  藍衫人金棒斜揮,呼的一聲,掃了過來。

  這一棒快如閃電,峨嵋雙劍閃避已自不及,至少,兩人要傷一個。

  忽然間,冷芒飛閃,一柄大刀,飛了過來,三十斤重的大刀,撞在了金棒之上。

  但聞鏘然一聲,金鐵交鳴,冒起了一陣火光。

  持刀人震的向後退了一步。

  但總算救了峨嵋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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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風雨同舟 生死一命(8)

  鐵人的攻勢,暫時停止,娥嵋雙劍也躍退一側。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好刀法,竟能擋我一擊。”

  “老夫余長貴。”

  武林三仙,已經久年不用兵刃,但目睹藍衫人的勇猛,余長貴亮出了四十年未用過的大環刀。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你在這裡,水長流和南長命,也在此地了。”

  余長貴道:“不錯。”

  藍衫人道:“唉!年前,我應該殺了你們,至少,也應把你們囚入活人冢內。”

  余長貴道:“可惜,已經沒有那個機會了。”

  藍衫人道:“你們三個人一齊上吧,我要百回之內,搏殺你們三個人。”

  余長貴道:“先勝了區區在下,再作道理不遲。”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余長貴,你敢和我獨鬥十回合麼?”

  余長貴道:“有何不……”

  莊璇璣急急接道:“老前輩,不要給他任何承諾,今宵不是比武爭名,爭的是中原武林生死存亡,你一諾千金,被他套牢了,豈不是上了他的大當。”

  余長貴籲一口氣,道:“姑娘說的是。”

  莊璇璣道:“閣下的武功,的確是高明,不過,我們還不知道閣下是個什麼身份,現在,可以明告了吧?”

  藍衫人道:“璇璣姑娘一定要知道在下的身份麼?”

  莊璇璣道:“至少,我們殺了閣下之後,知道死的是什麼人。”

  藍衫人道:“統治活人冢的,就是區區在下。”

  莊璇璣道:“逼我嫁入活人冢去的,也是你了?”

  藍衫人道:“這一點姑娘倒是沒有看對,姑娘雖美,還不致使在下傾心到忘去了江湖霸業。”

  莊璇璣突然嘆息一聲,道:“這是小妹自作多情了,我還一直認為是活人冢內的首腦人物,對我十分的傾心,才對我處處忍讓。”

  藍衫人冷冷說道:“就是對你忍讓的太多了,才有今日之禍。”

  莊璇璣道:“這麼說來,我在活人冢內倍受優待,並不是閣下的命令了。”

  藍衫人冷哼一聲,道:“你確實很美,但如果把你改變了,你還是你,有什麼不同?”

  莊璇璣道:“改變?怎麼一個改變法?”

  藍衫人道:“活人冢改變了很多的人,南宮豪、天台老人,都能改變,何況是你。”

  莊璇璣道:“我明白了,不過,人的可愛,不是一個人的外形,而是一個人由內心形諸於外的氣度,你們真的把我改變了,那我就不是真我了。”

  藍衫人道:“一個人的美,本很空泛,沒有什麼一定的標準,就算你是今世間第一美人,但你如有了改變,那就降低美的標準而已。”

  莊璇璣淡淡一笑,道:“我現在又明白一件事情。”

  藍衫人道:“什麼事?”

  莊璇璣道:“你不是活人冢內真正的統治者。”

  藍衫人道:“哦!”

  莊璇璣道:“你並不是真正能夠作主的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竟然要承認自己是統治活人冢的人。”

  藍衫人笑一笑,道:“莊璇璣,就算猜對了,又能怎樣?你已無法改變璇璣堡的命運,因為,這方圓三十里內,都已佈置下了活人冢的人,就算我們不來攻打,也會把你們活活困死。”

  莊璇璣道:“那要很長時間,璇璣堡很寬大,存糧亦足,我們可以守一年,不用外援,但時間,對你們並不有利,再說,你已困入了大廳之中,就算你是力敵萬人,你面對著這麼多高手,和十二個鐵人,連番攻撲,生離此地的機會不會大。”

  藍衫人道:“我已經破壞了兩具鐵人,十二個鐵人,未必能困得了我,再說,我並不孤單,大廳之外,我有很多的人手,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會拆了你這幢房子。”

  莊璇璣嘆息了一聲,道:“這就要賭賭你的運氣了,你太小覷璇璣堡,你既不肯就範,別怪我們手段之毒了。”

  藍衫人道:“你要怎麼對付我?”

  莊璇璣道:“毒姻,會用毒的不只是你們活人冢,我也是個中能手。”

  藍衫人道:“這座大廳中不透風,用毒姻,也會傷害到你自己。”

  莊璇璣冷笑一聲,道:“我們既然敢用毒姻,在這方面,我們自然早已有了準備。”

  藍衫人道:“莊璇璣,你對來自天竺的武功,知道多少?”

  莊璇璣道:“中原武功,已然十分的博大、精深,實在用不著求諸於外……”

  藍衫人接道:“中原武功,如若真是這樣厲害,在下就不可能征服了整個武林,號稱中原武林支柱的九大門派,也都臣服在我們的手下了。”

  莊璇璣道:“那是你浮面的看法。”

  藍衫人道:“姑娘是頗具智慧的人物,想不到,竟然會強詞奪理。”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閣下,目前就有一個璇璣堡,這一片彈丸之地,重要人手,不過十餘個,但你們就沒有辦法征服。”

  藍衫人沉吟了一陣,道:“姑娘為首的璇璣堡,雖然給了我們很意外的強大抗拒之力,但如說你們能扳回大局,那是絕不可能的事了,多則明晚,少則今夜,你們一定會被消滅。”

  莊璇璣道:“如若你傾盡活人冢的全部力量,我相信最後你們會勝,不過,那已經證明了一件事,活人冢並不是不可抗拒的,再說,以後的事,也和你無關了。”

  藍衫人愣了一愣,道:“你說什麼?和我無關了?”

  莊璇璣道:“以閣下智慧之高,這一點也想不明白?”

  藍衫人道:“請教姑娘。”

  莊璇璣道:“不論我們這一戰的勝負如何,閣下是必死於此。”

  藍衫人沉吟不語。

  莊璇璣道:“天竺武功,有一種龜息奇術,可以閉住呼吸,抗拒毒煙,但那時刻,你的武功也同樣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我們不會給你很多的時間,很多的機會。”

  藍衫人道:“哦!”

  莊璇璣道:“是非成敗對閣下已無影響,你已享受不到那勝利後的榮耀。”

  藍衫人道:“姑娘,告訴我這些話!用心何在呢?”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這要你自己去想了,我非你,怎知你心中有多少痛苦?”

  藍衫人道:“我還能退出這座大廳?”

  莊璇璣道:“能……”

  銀龍大聲叫道:“不行,放他離去,何止是縱虎歸山,那簡直是自尋煩惱了。”

  莊璇璣笑一笑,道:“他最瞭解自己的處境走不走,由他決定了……”

  藍衫人接道:“那一定有條件了?”

  莊璇璣笑道:“自然是有條件了,這是一場生死之戰,似乎是咱們用不若講什麼信義人道了。”

  藍衫人道:“說說看,什麼樣子的條件?”

  莊璇璣笑道:“我要你放了南宮世家兩代主人。”

  藍衫人道:“這個,這個……”

  莊璇璣道:“你不能還是不肯?”

  藍衫人道:“我有這個能力……”

  莊璇璣道:“那是說,不肯放他們了?”

  藍衫人道:“那也不是,只是放了他們之後,對姑娘,並沒有什麼幫助,因為,他們已經失去了武功。”

  莊璇璣道:“你們毀去了他的武功,是否可以使他復元?”

  藍衫人道:“很困難,要一段很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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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風雨同舟 生死一命(9)

  莊璇璣道:“能不能解去他們身上之毒?”

  藍衫人道:“他們根本就沒有中毒。”

  莊璇璣道:“答不答應把他們送過來?”

  藍衫人道:“答應了,目前也無法辦到。”

  莊璇璣道:“只要你肯答應,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銀龍道:“姑娘,這個人,怎麼能夠相信?”

  莊璇璣道:“至少,他答應了,他才能走。”

  銀龍道:“問題是,他答應了,也是一樣不能兌現。”

  莊璇璣笑一笑,道:“銀龍,我想,他如是個自負的人,他應該是不會不守信用。”

  目光一掠藍衫人,接道:“你現在,是不是決定了?”

  藍衫人道:“你能信得過我麼?”

  莊璇璣道:“我信得過你,我相信,你們仍然會攻打璇璣堡,不過,你會將南宮豪父子送來之後,再攻打。”

  藍衫人道:“姑娘不怕估算錯了麼?”

  莊璇璣道:“事實上,送不送來南宮豪父子,都不太重要,因為,他們武功不能恢復,也幫不上我們什麼大忙。”

  藍衫人道:“那你為什麼要他們?”

  莊璇璣道:“任何條件都一樣,對你是一種考驗而已,你可以不信任別人,但我要證明一下,你能不能信任自己?”

  藍衫人沉吟不語。

  莊璇璣接道:“你可以不把南宮豪父子送來,也可以否認你答應過這件事情,只要你不把它當成你自己許過的諾言,你怎麼處理都好。當然,你現在還沒有答應,也許,你自信有能力能衝出這座大廳,戰勝我們所有的人。”

  藍衫人沉吟了一陣,道:“莊姑娘,此地離活人冢的總壇不遠,如有一天的時間,我可以把南宮豪父子送到。”

  莊璇璣道:“既然如此,閣下可以去了。”

  提高聲音,接道:“打開鐵門。”

  關閉的鐵門,緩緩打開,透入了一片光亮。

  望門外景色,黑夜已過,陽光普照。

  藍衫人道:“活人冢也不會放過璇璣堡,送來了南宮豪父子之後,我們會全力攻打。”

  莊璇璣道:“我知道,我們還是敵對的身份,也不寄望你會對我們感恩圖報,但只希望你能信任你自己,記著你說過的話。”

  藍衫人道:“莊璇璣,你能在活人冢的勢力遍佈之下,建立起這麼一股和活人冢抗拒的力量,果然是有著很大的魄力,人所難及的才慧,我會盡力把南宮豪父子送到,在他們未到之前,活人冢的人,不會攻打此地。”

  飛身一躍,穿門而去。

  望著藍衫人的背影,銀龍冷冷說道:“璇璣姑娘,我們失去了一個最好的機會。”

  莊璇璣道:“你是說,我們錯過了殺死他的機會?”

  銀龍道:“不錯,我們今天,似乎是有很大殺死他的機會。”

  莊璇璣道:“我在懷疑,他似乎是有意的來此送死。”

  銀龍道:“有意的來此送死,這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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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內奸之謎(1)

  莊璇璣道:“這自然不是他自己願意送死。”

  銀龍呆了一呆,道:“這麼說來,活人冢內,也有紛爭了?”

  莊璇璣道:“他急於要離開此地,並不是因為對自己的武功失去了信心,也不是怕我們合力圍攻,而是他心中有很多疑問,他要去查證一下。”

  馬鵬道:“對!要他們窩裡反,先來個自相殘殺。”

  莊璇璣道:“現在,我們在求證幾件事,活人冢究竟是有幾個人在統治,局外人無法瞭解,要他們自己先掀出來。”

  銀龍道:“姑娘,這是活人冢一個大矛盾,不過,也許現在,他們還不會問的太僵,因為,他們大業還未成。”

  莊璇璣道:“很可能啊!不過,我的推想,稍有不同。”

  水長流道:“你說說看。”

  莊璇璣道:“在活人冢內部,可能只有一個人統治全局,另一個人,可能不在活人冢內……”

  馬鵬接道:“不在活人冢,他在那裡?”

  莊璇璣道:“江湖上,也許,他是我們平日很敬重的大俠,也許是一個名士,一個高人……”

  水長流接道:“不錯,所以,活人冢的耳目,才會那麼的靈敏。”

  莊璇璣道:“那個人雖然不在活人冢內,但他卻和那藍衫人,共同領導著活人冢。”

  直到此刻,廳中群豪才完全明白了莊璇璣適才的用心。

  她在挑撥,而且恰到好處的挑撥。

  不論什麼人,在這樣一個時刻和環境中,都會相信。

  莊璇璣是最會利用機會的人,也會選擇最好的時機。

  余長貴輕輕籲一口氣,道:“這小子的武功之高,江湖僅見,真要是硬拚起來,只怕,咱們也要付出很高的代價。”

  莊璇璣道:“最重要的是,咱們殺了他,也不見得會有多大的成就,我適才雖然在用心挑撥。但事實上,卻也是說的實話,只有實情,他才會相信。”

  語聲一頓,接道:“諸位常在江湖走動,見識多廣,不知道是否看出那藍衫人的來歷?”

  “看不出來,江湖上從沒有出現過這麼一個人。”

  余長實輕拈著顎下的長髯,接道:“我很留心他,看的也很仔細,過去,江湖上。從沒有出現他這個人。”

  莊璇璣的目光,轉到了四大凶煞的身上。

  馬鵬道:“近十年之內,江湖上沒有見過這個人。”

  高空道:“如若這幾年,有這麼一個人物,在江湖之上出現,就算我們沒有見過他,也會聽人說過。”

  柳媚道:“我參加一次江南英雄宴,南七省有頭有臉的人物全到了,就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

  莊璇璣道:“看他的舉止老練,絕對不會是新出道的人物,而且,剛剛出道的江湖人,也不會存爭霸天下之心。”

  高空輕輕籲一口氣,道:“姑娘說約有理,他是個充滿自信的人,但舉止老練,不像是初出茅廬之人。”

  莊璇璣道:“所以,我一直認定他在江湖上走動過。”

  高空道:“這中間,莫非有什麼機巧不成?”

  莊璇璣道:“辦法很多,整容術可以使一個人形貌大變。”

  水長流道:“姑娘的意思,可是說他整過容?”

  莊璇璣道:“那只是可能之一,精巧的藥物易容,也可以假亂真,但最可怕的一種,是他內功上超然的成就,使他脫胎換骨,改變了人的自然成長。”

  水長流道:“聽說天竺瑜珈奇術,有著一種使人改變形體的能力。”

  莊璇璣道:“我也聽說過,武功一道,浩瀚如海,如若再能把醫學上道理滲入進去,那就更多變化了。”

  銀龍道:“姑娘,你看他會不會把南宮豪父子送來璇璣堡中?”

  莊璇璣道:“除非有什麼特殊變化,我想,他不會不守信約。”

  銀龍道:“他如真能把南宮豪父子送來,有很多問題,都不難迎刃而解了。”

  莊璇璣道:“哦!”

  銀龍道:“南宮世家,在近五十年的時光中,受盡了江湖中的擁戴,到南宮豪這一代,到了極峰,這個人,平易和睦,也交了無數的朋友,很多人和他交往,擁戴他,信任他,把很多不告妻兒的隱密,都告訴了他……”

  馬鵬接道:“有這等事?”

  水長流道:“他說的不錯,這件事,老朽也知道。”

  銀龍道:“南宮豪腦中,蘊藏了無數的隱密,他如肯合作,說出胸中隱藏之秘,近百年來的江湖中事,都可以瞭如指掌了。”

  莊璇璣道:“活人冢第一次發動時,先對付南宮世家,那就是希望把他心中的秘密藏起來。”

  銀龍道:“因此,在下擔心,他不會把南宮世家的父子送來。”

  莊璇璣沉吟了一陣,道:“現在,他們已經明目張膽的開始發作了,大概不會再有這些顧慮了。”

  銀龍道:“他萬一不來呢?”

  只聽方真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不用擔心,他會按時把南宮豪父子送到。”

  莊璇璣笑一笑,道:“你們藉機會好好的休息一下,江湖上詭異多變,任何一個計畫,都可能要有點修正,我們派人戒備,諸位請休息去吧。”

  群豪大部份散去,只有四大凶煞,仍然守在原地未動。

  方真緩步行了過來,雙目盯注在莊璇璣的臉上看。

  一向灑脫自如,超越過人性中某一些界限的莊璇璣,忽然間一陣心跳,臉紅了起來。

  這是莊璇璣從沒有過的感覺。

  十幾年來,第一次被人撥動了心弦。

  方真道:“不想死,也不願意死,但我感覺到大限已到,似乎是非死不可了。”

  莊璇璣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肯替自己盡一份心力。”

  方真道:“莊姑娘,我試過,真正的試過,但我心中很明白,只怕,很難支持下去。”

  莊璇璣回顧了四大凶煞一眼,低聲道:“你們也去休息吧!”

  小巧密室中,方真的神情很嚴肅。

  莊璇璣臉上也不見笑容,氣氛顯得有些冷厲。

  方真取出一方絹帕,抹去頭上的冷汗,道:“你記著,不論什麼樣的大夫,不論什麼的靈丹、妙藥,都已經沒有法子挽救我的性命。”

  莊璇璣道:“我覺著你是有意的尋死,你不願活下去,你想讓我一生中對你負咎,你是為我而死。”

  方真道:“不是為你,你用不著負咎,如若你對我的生死之事,有著如此重大負擔,對你對武林,都是一種不幸。”

  莊璇璣沉吟了一陣,道:“方真,龍公子已經死了,我是什麼身份?是不是還有再嫁的自由?”

  方真笑道:“對此事,你怎會有如此迂腐之見,你和龍公子之間,不過是一句戲言罷了,一無聘約,二無媒證,那算什麼婚姻!”

  莊璇璣道:“這麼說,你不嫌棄我了?”

  方真愣了一愣,道:“你說什麼?”

  莊璇璣道:“我的意思是說,你不覺著,我在名義上,已經是一個嫁過人的小熬人了。”

  方真道:“問題是,你根本沒有嫁出去。”

  莊璇璣道:“好!現在,我要嫁給你。”

  方真呆了一呆。道:“你開什麼玩笑?”

  莊璇璣道:“不是開玩笑,這等終身大事,怎麼會開玩笑呢,我說的很認真。”

  方真笑一笑,道:“我活不了多久啦,你怎麼很想作寡婦?”

  莊璇璣淡淡一笑,道:“答應龍公子的婚約,我只是隨口說了出來,我覺著嫁給什麼人都是一樣,因為我心中,沒有任何一個男人的影子,但嫁給你,卻是有些認真了。”

  方真道:“我如死了呢?”

  莊璇璣道:“所以,這一次,我們要辦的認真一些,我要武林三仙作媒,四大凶煞為證,立刻舉行婚禮。”

  方真道:“你胡鬧什麼?”

  莊璇璣笑一笑,道:“趁你還有一口氣之前,我還要和你完成洞房花燭。”

  方真道:“荒唐啊!荒唐。”

  莊璇璣道:“你怕了,不敢娶我,是麼?”

  方真嘆息一聲,道:“璇璣,不用出言激我,老實說,我這樣的人,也肯和人賭氣,但賭震動天下,大功業,傳諸後世的大事情,不會和人賭小氣。”

  莊璇璣道:“方真,你覺著一個人的終身大事,是一件小事情?”

  方真嘆息一聲,道:“我不會聽你一番歪理,就會不顧後果的答應你什麼,除非你真正的能夠說服我。”

  莊璇璣道:“我正在試圖這樣的作,你是很灑脫的人,我想,你的人生境界,已經升到了拋棄慾念,不會像一般情侶似的,要花前月下,儷影成雙,然後,才能入渾然無我之境。”

  方真微微一笑,道:“璇璣,夫婦的結合,除了兩情相悅之外,還有很多的條件,陰陽交泰,亦不能缺,但我不能……”

  莊璇璣冷笑一聲,道:“想不到,你也這樣庸俗!”

  方真道:“璇璣,不要胡攪蠻纏,我要你說個道理出來。”

  莊璇璣道:“好!那我先問你幾個問題。”

  方真無可奈何的道:“你問吧。”

  莊璇璣道:“我是不是長的很醜,叫人不喜歡?”

  方真道:“不!你很美,也能給人一種一見難忘的印象。”

  莊璇璣道:“這就是了,嫁給你,是不是很屈辱你?”

  方真道:“是我屈辱了你。”

  莊璇璣道:“這就是了,那你為什麼不肯娶我?”

  方真道:“因為,我不願屈辱你,因為,我活不了很久時間了,璇璣,你說我俗,其實你才著相很深,我們兩情相悅,我可以為你死,那不是你要求我的,而是出於我的自願,對我而言,是一種快樂,至於要效仿世俗,結為夫婦,那不但和世人無異,而且,有著刻意求助心意,才子佳人,一見鍾情,訂下了海盟山誓,那不是我們這種人玩的把戲,對麼?”

  莊璇璣呆了一呆,道:“你,你有什麼高見呢?”

  方真笑一笑,道:“像我對你一樣,作一些我想要作的事,作一些使我喜歡的事。”

  莊璇璣道:“難道我真的很蠢,因為,到現在,還沒有發覺你喜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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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內奸之謎(2)

  方真道:“不要用心去想,我們相處,有說有笑就是快樂……”

  莊璇璣接道:“被人激賞,是不是也是你的快樂之一?”

  方真道:“我也著相,每當一個新的想法付諸實現之後,我確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樂。”

  莊璇璣道:“實在了不起,你在這裡幾個月的時間改變了璇璣堡,也創造了一個奇蹟。”

  方真笑一笑,道:“我只是製造了幾個鐵人增強了一些拒敵的實力而已,真正成功的是你,你卻收服了很多的人,璇璣姑娘,我想,我們的計畫,可以要有點修正了。”

  莊璇璣道:“等等看吧,南宮豪父子,如若真的能被放回來,也許能由他們父子的口中,知曉活人冢內一些隱密,只要咱們真能完全瞭解了活人冢,就可能會想出對付他們的辦法了。”

  方真突覺一陣倦意襲來,打了一個呵欠,道:“我要睡一會了。”

  說睡就睡,閉上眼請就睡了過去。

  莊璇璣緩緩伸出手,按在方真的前胸之上,只覺他心臟跳動的很不規律,而且十分緩慢。

  這個人,有看絕世的才慧,超越的能力,可惜,他的身體太壞了。

  他本來可以多活些時間,但他為了幫助莊璇璣,耗盡了他僅有的精力,創造了十二個鐵人。

  十二個控制精巧的鐵人。

  過度的消耗體能和智力,使他原本虛弱的身體,就更顯得虛弱了。

  莊璇璣也感受得到,方真的生命力,已經將燃燒殆盡,先天的體能,和他具有的智慧,有著無法配合的距離。

  方奇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堅持讓他的弟弟學習武功。

  他不願聰明的弟弟,也淪落江湖。但他卻忘了,練武的另一個用處,可以強身。

  如若方真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他會是一個最完全的人。

  可惜的,這個世界上,總是沒有那麼完美的事!

  方真雖然聰明,而且精通醫道,但他卻沒有自救的能力。

  莊璇璣緩步行出了秘室,悄然帶上了木門。

  每一時刻的休息,都會對方真有著很大的幫助。

  只見方奇靜靜的站在門外。

  不知來了多久,但見他的表情嚴肅,顯然心情十分沉重。

  “舍弟的身體如何?”方奇的臉上,帶著一股黯然的傷感。

  莊璇璣點點頭,道:“不太好,我們前面談吧!”

  方奇輕輕嘆息一聲,忍下了無限哀傷。

  大廳中很幽靜,活人冢的人,都已經撤退了,退離到宅院五丈以外,但仍然圍困著宅院。

  方奇道:“姑娘,舍弟還能撐下去麼?”

  莊璇璣道:“你們兄弟兩個沒有談過?”

  方奇道:“談過,他似乎對生命已無信心,而且,也沒有了求生的意志!”

  莊璇璣道:“你身為兄長,就不能勸勸他麼?”

  方奇道:“我已盡心力,但他卻不肯聽從我的勸告,對舍弟,我有著太多的抱咎,所以,我希望姑娘能助我一臂之力。”

  莊璇璣道:“要我如何幫助你?”

  方奇道:“我看得出,他很聽你的話,你能不能勸勸他。”

  莊璇璣道:“我一直在勸他,不過,只怕要使你失望,他也不會聽我的。”

  方奇道:“姑娘,有沒有辦法使他活下去。”

  莊璇璣道:“藥醫不死病!”

  方奇道:“他不同,他不是生機絕滅,而是自絕生機。”

  莊璇璣道:“哦!”

  方奇道:“如若他想活下去,他應該有很大的機會。”

  莊璇璣道:“如何才能使他打消了他的死念呢?”

  方奇道:“逼我也很難說了,但我相信,姑娘是唯一有這個能力的人!”

  莊璇璣沉吟了一陣,道:“方兄,你可明白,他為什麼不想活下去呢?”

  方奇道:“我想了幾天幾夜,才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莊璇璣道:“什麼道理?我也想了很久,但卻一直想不明白。方兄可否教我?”

  方奇道:“姑娘,舍弟是一個很自負的人,放眼當今之世,只有姑娘可以和他一較才智。”

  莊璇璣道:“方兄過獎了,令弟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小妹也是難及萬一!”

  方奇道:“姑娘不用客氣了,舍弟一生中,從來沒有推許過一個人,只對我讚許過姑娘。”

  莊璇璣道:“哦!”

  方奇道:“姑娘,我有一個奇怪的感覺,那就是舍弟之死,有著願以血淚酬知己的味道。”

  莊璇璣道:“我明白方兄的意思,不過,方兄可否知道,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心力?”

  方奇道:“這個,在下不知道。”

  莊璇璣道:“我勸過他,也感激他,老實說,沒有令弟這一番精密的設計,和那鐵人的威力,璇璣堡恐怕早已經陷落到活人冢的手下了。”

  方奇嘆道:“這也並非舍弟一人之功,姑娘的運籌帷幄,群豪齊心合力,才造成了這些成就……”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姑娘,我不敢有太過份的要求,但對舍弟,我有一份很深的內咎……”

  莊璇璣接道:“方兄,有什麼話,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吧,小妹洗耳恭聽。”

  方奇道:“哀莫大於心死,舍弟似乎是已經心死了。”

  莊璇璣道:“哦!”

  方奇道:“唯姑娘可以使他油然生出活下去的心願。”

  莊璇璣苦笑一下,道:“方兄覺著,我如何才能使他生出求生意志呢?”

  方奇道:“這個,這個,我……”

  莊璇璣接道:“我如真有這樣的影響力,最大的就是嫁給他,對麼?”

  方奇道:“方奇該死,唐突姑娘,我從沒見過他對一個人有過對姑娘那樣的敬慕。”

  莊璇璣沉吟了一陣,道:“我答應你,他肯娶我,你也要我這樣一個弟媳,我就嫁給他……”

  方奇連連抱拳,道:“多謝姑娘,多謝姑娘,有姑娘這麼千金一諾,舍弟有救了。”

  莊璇璣暗暗嘆息一聲,忖道:你那裡知道他已沉難復,生機茫茫。

  方奇含笑而去。

  他明白,方真如無發自內心的強烈意志,縱集天下名醫,也難挽他大劫。

  現在,他有些沾沾自喜,他自覺求到了一帖靈藥,可以使方真重振求生意志。

  望著方奇緩步而去的背影,莊璇璣升起了一縷惘惘愁懷。

  這幾天,她也實在很累,這是一陣難得的空暇,雖然,另一個更大風暴,就要來臨,莊璇璣也瞭解,她必須撐下去,方真在某一方面,比自己更強,但他雖然已心神耗盡,幫助她的不會太多了。

  未來的重擔,必須由她自己承擔起來。

  她忽然,開始有了煩惱。

  像她這樣超脫的人,也開始了一種感情的負累。

  她好想休息一下,緩步向房中行去。

  但柳媚卻突然出現。

  她的神情嚴肅,倒使得莊璇璣心頭震動了一下。

  因柳媚是一個絕對樂觀的人,她出入江湖中,談笑生死間,什麼都不會放在心上。

  她恨少有這種冷肅的神情。

  輕輕籲一口氣,莊璇璣儘量使自己乎靜下來,道:“柳媚,是不是來找我?”

  柳媚道:“是!泵娘,我發現了一件很大的秘密。”

  莊璇璣道:“什麼秘密?”

  柳媚沒有立刻回答,四下張望了一陣,才低聲說道:“姑娘,這地方談話很不方便。”

  這趑趄、猶疑的行徑,和她的性格,有著很大的不同。

  莊璇璣哦了一聲,道:“好!到我的臥室中去。”

  那是連在大廳一角的,一座雅緻小巧的臥室。

  這地方沒有人防守,但僅有一條長約一丈左右的甬道,通入臥室,關上甬道口處的一扇門。就再無可通之路。

  現在,莊璇璣關上了那扇門。

  柳媚輕輕籲一口氣,道:“姑娘,咱們中間有內奸。”

  莊璇璣心頭震動了一下,笑道:“誰是內奸?”

  柳媚道:“高空。”

  完全出了莊璇璣的意外,在四大凶煞之中,高空是最和善的一個人,他具有的技能,看上去,不似馬鵬那“穿心一刀”霸道,柳媚的“彈指飛毒”那麼凶厲,但他的技藝,卻有著強大的韌性,難作預測。

  看來高空在四大凶煞中,並不突出,但如仔細的研究他,卻會發覺他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

  但這只是單純技藝上的衡量,四大凶煞,縱橫江湖,作的是計價殺人,無本生意,每個人都有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往事、隱秘。

  但高空會和活人冢勾結,倒是莊璇璣完全沒有想到的事。

  理一理鬢邊散發,莊璇璣平靜的說道:“柳大姊,有什麼證據麼?”

  柳媚道:“沒有什麼明顯的物證,但是我親眼看到的。”

  莊璇璣道:“柳大姊看到了什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6 15:58
第二十五章 內奸之謎(3)

  柳媚道:“在鐵人和那藍衫人對抗的過程中,我悄然行向高空,我看到他用“傳音入密”之術,和那藍衫人交談。”

  莊璇璣內心中有著劇烈的震撼,雖然,她一直在提高警覺,不讓自己的驚震神情,形諸於外,但仍然忍不住呆了一呆。

  她是有著高度自制能力的人,但仍然無法控制的很好。

  幸好,柳媚並沒有很留意,只是按著說道:“是完全想不到的事情,我完全呆住了。我又悄然退了回去,一直在想,應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姑娘。”

  莊璇璣道:“除了我之外,你還告訴了什麼人?”

  柳媚道:“沒有,我本來想質問高空的,但我忍下了沒有問他。”

  莊璇璣道:“哦!沒有告訴馬鵬和王傑?”

  柳媚道:“沒有,我想了很久,覺著還是該先告訴姑娘。”

  莊璇璣道:“柳大姊,我很感謝你,但我要多問一些事,你不要生氣才好。”

  柳媚道:“姑娘請問。”

  莊璇璣道:“你怎能肯定,他是和那藍衫人在說話?”

  柳媚道:“我看到了他發音的角度,正對著那藍衫人。”

  莊璇璣陷入了沉思。

  沉思了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柳大姐,你覺著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置?”

  柳媚道:“我就是不能決定,才來告訴姑娘。”

  莊璇璣道:“好!這件事,暫時守秘密,不要說出去,讓我仔細的想想看,如何處置。”

  柳媚嘆口氣,道:“姑娘,我不懂口音,看不出他說些什麼,但他能和那藍衫人交談,他在活人冢的身份,一定很高了。”

  莊璇璣笑一笑,道:“這很難說,他可能是活人冢派來的一個重要人物,也可能是一個身份極高的主腦……”

  語聲一頓,接道:“柳大姐,高空和那藍衫人交談的事,有沒有被別人發現的可能?”

  柳媚道:“我們都分配了一定的位置,除非有意監視他,很難發現。”

  莊璇璣道:“謝謝你,柳大姐想想,高空會不會也發現了你?”

  柳媚道:“我想不會,因為,我發覺了這件事後,一直隱藏的很好。”

  莊璇璣道:“你先去吧!別露出聲色,如是高空真是活人冢的主要人物之一,他在武功造詣上,一定有很高的造詣,他要是對你動了疑,很可能會用非常的手段。”

  柳媚道:“我會小心的,一向,我覺著他很可愛,在我們四個人中,他是最和善,也是最講理的一個人,現在,我覺得他好可怕。”

  莊璇璣道:“不要著了痕跡,像往常一樣和他們相處,你先去吧!”

  柳媚似是還想說什麼,但卻欲言又止,轉身而去。

  目睹柳媚離去,莊璇璣又陷入了苦思之中。

  柳媚會不會因情生根,故加陷害?或是柳媚忽然發現了兩人之間,過去有過什麼仇恨?

  高空可能是活人冢的人麼?以他過去的表現,一點也瞧不出來……

  以莊璇璣的才智,苦思苦索,竟也難有一個論斷!

  這是個惱人的問題。

  莊璇璣完全被困擾住了。

  她挾絕世容包和無與倫比的才智,初入江湖,就促成了江湖上一次急劇的大變。

  如若她沒有進入活人冢,活人冢也許不會這麼快正面發動。

  自然,那會使活人冢有更多的時間,佈置的也更嚴密一些。

  莊璇璣以無上智慧,在幾乎是不可能的環境下,建立起了一股力量。

  這股力量,來自敵人,來自江湖上計價取命的凶手。

  但他們都是人,都有人性。

  莊璇璣掌握了人性善的一面,所以,她能用人。

  活人冢的人,掌握了人性中惡的一面,所以,他們也能用人。

  這是人性中兩個極端,被活人冢、莊璇璣分別的掌握了,所以,兩個人都成功了。

  但善與惡之間,究竟是那一個的力量大一些,正面臨看一種考驗。

  誰的力量大,誰就可能會在這場爭鬥中掌握多數,搶到上風。

  方真很聰明,他有著過目不忘,聞一知十之能,就他個人而言,他確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強者。

  他強的不是武功,而是那過人的智慧,和他驚人的創造力。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人性。

  莊璇璣想了很久,很久……

  她本來想休息一下的,現在,她卻睡意全消。她打開房門,緩步行出來。

  高空正在大廳的門口,向外面探看。

  莊璇璣按耐下心中的激動,緩步行向高空,淡淡一笑,道:“高空。”

  高空道:“是姑娘。”

  高空緩緩的轉過身子,接道:“也許他們不會守約了。”

  莊璇璣道:“誰?”

  高空道:“那藍衫人,他也許不會把南宮豪父子送回來了。”

  莊璇璣道:“你怎麼知道?”

  高空道:“他們有一種特殊的傳訊方法,很快就能把南宮豪父子送到。”

  莊璇璣道:“也許他們現在還沒有送到。”

  高空淡淡一笑道:“姑娘,很相信他會守約?”

  莊璇璣道:“依你看呢?”

  高空點點頭,道:“也許姑娘說對了。”緩緩轉身而去。

  莊璇璣低聲道:“高空……”

  停下腳步,高空轉過了身子,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莊璇璣道:“今日相處,我們之間,似是和過去不同。”

  高空點點頭,道:“是的,我也有這種感覺,好像我們之間,缺乏了過去那一種坦然。”

  莊璇璣道:“怎會如此?”

  高空道:“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應,姑娘叫我那一句開始,我們之間,突然有了一種距離……”

  莊璇璣哦了一聲,笑道:“高空,你實在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高空神情肅然的說道:“姑娘,我只是江湖中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

  莊璇璣接道:“高空,你太謙虛了。”

  高空道:“是真話,在沒有遇到姑娘之前,四大凶煞都算是很自負的人,但自從遇上了姑娘之後,我們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我們似乎是已入了姑娘的掌握之中。”

  莊璇璣道:“是不是我有了對不起你們的地方?”

  高空道:“沒有,雖然,姑娘也用了一點手段,但卻是我們出於自願,不像活人冢那樣,用藥物、手段,逼人就範。”

  莊璇璣笑一笑,道:“高空,看來,我們真要好好的談一談了。”

  高空道:“姑娘,是不是有人告訴了你什麼?”

  莊璇璣道:“你看看,誰會告訴我些什麼呢?”

  高空低聲道:“柳媚。”

  莊璇璣臉色一變,道:“高空,我們是不是應該換一個地方談談?”

  高空道:“姑娘吩咐。”

  莊璇璣道:“我帶路。”

  又回到了莊璇璣的臥室之中。

  這一次,莊璇璣不但掩上了木門,而且加上了木栓。

  莊璇璣親自倒了一杯茶,笑道:“高空,我們可以坦率的談談了。”

  高空道:“姑娘,看樣手,你準備把我留在這裡了?”

  莊璇璣道:“不管我們今日的結果如何,我們應該把心中的話,都說出來。”

  高空笑一笑,道:“好!泵娘想知道什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6 15:58
第二十五章 內奸之謎(4)

  莊璇璣道:“你是活人冢的人?”

  高空點點頭,道:“不錯。”

  莊璇璣道:“身份很高?”

  高空道:“嗯!活人冢的舉動,都在我的指揮之下,所以,你的一切計畫,我也都能知道。”

  莊璇璣道:“真是失敬了。”

  高空道:“姑娘,是不是有著很驚訝和意外的感覺?”

  莊璇璣嘆息一聲,道:“確然有些意外,不過,高空,我覺著,我們之間,有一個很好的交談機會。”

  高空笑一笑,道:“璇璣姑娘,你可是準備把我們之間的事,這一次完全給解決掉?”

  莊璇璣道:“希望我們最後的解決之道,不是拚一個你死我活。”

  高空道:“很難說,我們之間,必須要有一個人作很大的讓步才行。”

  莊璇璣道:“好吧!不管,我們最後解決之道是什麼?暫時不用管它了,我心中有很多的疑問?

  你可不可以作個解答?”

  高空道:“好!我儘量滿足你,因為,我們之間。已到了非見真章不可的地步了。”

  莊璇璣道:“高空,你是不是活人冢的首腦之一?”

  高空道:“是的,我是活人冢的重要人物之一,再說清楚一點,活人冢有兩個人統治,這兩個人你都見過了。”

  莊璇璣道:“一個是你,一個是那個藍衫人?”

  高空道:“對!”

  莊璇璣道:“他叫什麼名字?”

  高空道:“他叫譚奎。”

  莊璇璣道:“百變書生譚奎?”

  高空道:“姑娘年紀不大,在江湖上走動的時間也不多,但對江湖上的事情,卻是知道的不少啊!”

  莊璇璣道:“有些事,用不著親自見到,聽人說,也是一樣。”

  高空道:“姑娘,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莊璇璣道:“百變書生譚奎的年齡,應該很大了,為什麼看上去,那麼年輕?”

  高空道:“天竺的武功,有一個最大的特色,那就是,可以返老還童,譚奎,在這方面,有著很高的成就。”

  莊璇璣道:“這麼說來,你也一樣了?”

  高空笑一笑,道:“對!我能和他分庭抗禮,自然也有一些成就。”

  莊璇璣道:“逼著要我嫁給他的人,也是你了?”

  高空道:“不錯,只有我才會對姑娘有這麼深的感情、這麼大的容忍。”

  莊璇璣道:“這麼說來,我還要謝謝你了?”

  高空道:“可惜的是事與願違,如若我們相見在洞房之中,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莊璇璣道:“百里行程半九十,你為什麼不再忍下去呢?”

  高空道:“唉!很慚愧,兩件事使我無法再忍下去了。”

  莊璇璣道:“什麼事?”

  高空道:“就私人方面而言,我不希望你給方真的太多。”

  莊璇璣道:“哦!”

  高空道:“就江湖大局而言,我們已經到了無法再拖延的境界,必須要在三五日內,結束璇璣堡這場遊戲。”

  莊璇璣道:“你覺著這只是一場遊戲?”

  高空笑一笑,道:“璇璣姑娘,如若我不在這裡,我也會把它當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因為,你的佈置,我很瞭解,這件事,就不算很嚴重了。”

  莊璇璣苦笑一下,道:“高空,看起來,我不得不佩服你了。”

  高空道:“怎麼說?”

  莊璇璣道:“這麼多天來,我一直沒有對你生出一點懷疑。”

  高空道:“那不算稀奇,整個江湖上,沒有人會懷疑到我。”

  莊璇璣道:“很難令人相信的事,四大凶煞在江湖上成名已經很久了,你是四大凶煞中人,為什麼會和活人冢建立這樣的關係?”

  高空笑一笑,道:“姑娘,真正的算起來,四大凶煞成名的時間,並不是很久,而且,也分成了先後,鬼刀馬鵬、暗箭王傑,成名時間較久,至於柳媚也比我早了兩年,我出道的時間,並不太久……”

  莊璇璣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四大凶煞這個形態,是你有意創造的。”

  高空道:“有些地方,不能不叫人佩服你的聰明,以我具有的潛在能力,把四個人組合起來,創造出四大凶煞這個形態,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把我和他們聯合在一起,就不會有人對我再懷疑什麼了。”

  莊璇璣道:“事實上也有痕跡可尋,只不過,沒有去留心追索罷了。”

  高空道:“姑娘對我這個設計,還覺著不夠完美麼?”

  莊璇璣道:“我一度也對你有過懷疑,但卻沒有想到這麼深遠。”

  高空道:“姑娘能否指點一二呢?”

  莊璇璣道:“四大凶煞中,馬鵬、王傑、柳媚,雖然也沒有使人很清楚的背景,但他們都來自有處,只有你,像突然由空中跳下來,妙手的意思在江湖上已被習慣認定是一種偷竊的奇技,你在這方面,卻沒有什麼驚人的往事,明顯的師承。”

  高空道:“對妙手的定義,採用了我的看法……”

  哈哈一笑,接道:“我不能以偷竊方法,表現出我的妙手,而把它形而上之的,改易在武功之上,我只是一雙妙手,卻能抗任何的兵刃。”

  莊璇璣道:“我瞭解你的用心,一旦君臨江湖,稱霸武林時,總不能有一個偷人東西的話柄。”

  高空微微一笑,道:“不錯。”

  莊璇璣道:“你的裝作工夫,也十分高明,竟然也騙去了我不少武功。”

  高空道:“事實上,我沒有真正的敗過,我只是受過傷,藉受傷的事,可以掩飾我的身份,我不能有太超越和突出的表現。”

  莊璇璣道:“這一點你很成功,連我也騙了過去。”

  高空道:“姑娘,現在,你準備如何對付我,對付活人冢呢?”

  莊璇璣道:“能不能把你和活人冢這個組合分開來談?”

  高空道:“不能,我是活人冢的首腦,策動著整個事件的進行。”

  莊璇璣道:“想一想,好慚愧,我竟被你玩弄掌股之上,而不自覺。”

  高空道:“姑娘也不要自責太深,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莊璇璣道:“我設計了一種方法,把四大凶煞逼集一處,卻不知把第一號強敵,也帶在了身邊。”

  高空道:“我也有意外的感覺,花費如此長久的時間,似乎是仍然無法對姑娘完全瞭解。”

  莊璇璣道:“高兄,你好像有很多的機會暗算我,殺了我,豈不是一了百了,我知道,這一段相處的時間中,我一直沒有對你生出防範之心。”

  高空微微一笑道:“璇璣姑娘,殺你並非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重要的是,我們要瞭解你,你的武功師承,門戶來歷,你憑仗些什麼?敢和活人冢抗拒。”

  莊璇璣道:“現在,你已經完全瞭解了。”

  高空道:“還沒有,這一點,我心中一直有些慚愧,表面上看去,你有些天真無邪,不善心機,但骨子裡,姑娘卻是表現的十分深沉。”

  莊璇璣道:“你把我估計的太高了。”

  高空道:“姑娘很酒脫,有些事,別人看的很嚴重,但姑娘,卻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但有些事,別人總會不注意的說出來,但姑娘卻守口如瓶,從不露一字。”

  莊璇璣道:“你想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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