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問道章 作者:文抄公 (已完結)

 
danchou888 2018-12-18 10:02:08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3 373249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5 19:40
第一百九十一章 裂土而封
 
     段玉一面分封,一面心神沉入識海。
 
     就見螭吻不斷吐出氣運,與下方各大夫相連,卻十分虛幻,知道實封之後,雖然還有封君與封臣的名分,但到底割裂出去,只能享受一點點支持。
 
     雖是如此,道印之上卻更增玄妙,心裡不由愈發有底,繼續開口:「冰雲!」
 
     「臣在!」
 
     鮫人族大長老走出,款款一禮,溫婉大方,又媚色天成,令其他人都有些色魂授予,連忙收斂了。
 
     段玉神色溫和:「你以鮫人一族、蓬羽一島歸我,本君封你為上大夫,世襲蓬羽島,可自擇繼承人!」
 
     這是外來之人,不在本島封地,以鮫人一族的實力與助益,封上大夫都有些輕了。
 
     而允許自擇繼承人,是因為鮫人一族並不以血脈傳承,自從王族血脈斷了之後,都是道統傳承制,由歷代大長老治理。
 
     如此做法,只是予以承認,並且將鮫人一族正式納入統治中來而已。
 
     但即使如此,道印也是劇烈轟鳴著,顯然大有進益。
 
     「武藏泉守!」
 
     「哈!」
 
     這人出列,氣度實力在一干出雲浪人中都是拔尖。
 
     「本君之前有制,『武士定級、法師定品』!武者分為武徒、武生、武士三級,能定為武士者,不需功勳,立即拜為下士!法士亦然!你忠於職守,武可為武士、法可為法士,我封你為上士之爵,領三村!」
 
     這意思就是說,論功勞,這武藏泉守最多領一個下士之爵位,還有一村的封地,但他法武兼修,道法無漏、武功宗師,因此上升了兩個評價。
 
     「拜謝主君,我願向主君獻上誓約書,世代奉雲中之君為主家,神明可鑒,武藏一族,永遠臣服於雲中君,背約者天誅地滅!」武藏泉守匍匐著,額頭緊貼地板。
 
     實封三村,那就是六千畝地,雲中島因為靠近熱帶,作物一年幾熟,收穫的石高早已堪比萬石大名。
 
     在出雲國中,這是根本得不到的位置,也難怪武藏泉守如此。
 
     「水生、姜寶、程金、楊彩、楊惟平……皆拜為下士!實領一村!」
 
     段玉頜首,繼續開口,這幾家跟隨著他一路不離不棄,披荊斬棘,開創基業,現在就到了收穫之時。
 
     「小川忠次郎、九鬼清兵衛、天野拳兵衛,你們三人也有功,封為下士,實領一村!」
 
     「哈,請讓我們獻上誓約書!」
 
     三名武士痛哭流涕,這是多少浪人的夢想啊,終於一朝達成了。
 
     這其中,天野拳兵衛是因為武功突破,成就宗師,而小川忠次郎與九鬼清兵衛則是豎立的標杆,有著千金馬骨的作用。
 
     畢竟一個是早期戰敗投誠的海盜,一個是本島土著降服的海賊。
 
     果然,看到他們受封兩千石,下面的原六郎、山內甚平、佐川右衛門、日根十兵衛、竹越太郎、青海四郎等等,都不由狂咽口水。
 
     至於王越、王濟、何瑭三個蟲使,原本一心回吳越老家,此時也不由大是羡慕。
 
     「原六郎,你幹得不錯,我賜你一百畝田!山內甚平、佐川右衛門,賜五十畝!王越、王濟、何瑭,賞金百兩!」
 
     但段玉也不是傻子,封地寶貴,怎麼可能給無功或無用之人?
 
     是以只是賞了些田畝金銀,但也是人人開懷,知道主君有功必賞,下了決心回去之後要苦練武功道法,乃至建立功勳,為子孫後代搏一個出身回來!
 
     大肆封賞過後,段玉舉著酒觴,笑道:「明日元月初一,我正式祭祀天地,分封諸位,還請飲勝!為新年之賀!」
 
     「臣等拜謝主君,為新年之賀!」
 
     頓時,人人滿飲,多有大醉而歸者。
 
     ……
 
     雲中四年,正月初一。
 
     段玉領眾臣祭天分封。
 
     裂土而封,何等鄭重?是以必須祭天行事。
 
     段玉穿的自然是君侯的七章冕服,上衣繪華蟲、火、宗彝,下裳繡藻、粉米、黼、黻,戴通天冠,以白玉珠為旒,佩白玉,帶劍,腳踏赤舄。
 
     身後跟著的則是冰雲、秦飛魚、蕭靜風等一干大夫,大夫之後是亦步亦趨的士,皆身穿冕服,神色肅穆。
 
     按照制定的雲中島之法,士可穿一章冕服、大夫三章、卿五章。
 
     因此在場的貴族,皆是士服藻火,大夫加粉米。
 
     從服飾之中,就可以看出森嚴的階級,涇渭分明。
 
     而在這個時候,失禮就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丟官去職都是輕的,是以人人肅穆。
 
     段玉祭天之後,命郭百忍讀著分封的旨意,大體就是將昨夜宣佈的賞賜確定下來。
 
     旋即,大夫先上前,恭敬行禮,宣誓效忠。
 
     段玉授予用白茅包著的土壤,以示分封賜土之意。
 
     原本,還應該賜予青銅鑄的大鼎,鼎上用銘文將分封的封邑正式確定下來,有的還會賜予銅鐘。
 
     這就是『裂土封茅』與『鐘鳴鼎食』等等典故的由來。
 
     不過鑄造青銅大鼎太過費事,雲中只是區區一島,當可從簡,因此段玉一律賜予丹書鐵券,上面詳細記述了每個封臣獲得的封地位置、大小,還有一些重要的權力與義務,用丹書寫在鐵板上,再將鐵券從中剖開,封君與封臣各持一半。
 
     幾位大夫起身行禮,從此他們就是段玉的封臣,雖然也有對封君的義務,但就擁有很大的自由度。
 
     當然,封臣還是可以為封君服務,擔任原本的官職,酬勞方面也是必不可少的。
 
     大夫之後,就是士。
 
     等到他們一一起身,就徹底定下制度,縱然二代君主想改都是不可能。
 
     「封君授予封邑,封臣便對封君有著義務,此乃君臣契約之道!」
 
     段玉開宗明義,再次宣告:「封臣者,每年需服兩月之役,自備弓馬、僕從……下士出武士一人,僕從二十……若不能,則以金帛、武器、糧草代之,若不能服役,又沒有金帛代替,則削減封地……若士死,其地由嫡子繼承,若無子,由其兄弟繼承,若有女招贅,則優先繼,凡領地繼承,需貢金與封君,獲得承認……各封邑內部之事,你等自理,外交與軍事,必須獲得封君同意,與封君一致。」
 
     總體而言,掌握力量者,必須掌握權勢。
 
     是以段玉定下武士服役制度,就是要將真正的非凡者拉攏進自己陣營,逼迫手下不斷進步。
 
     當然,作為第一批功臣,還是有著優待,可以用武徒、武生、金銀代替。
 
     但二代三代之後,若是還如此不堪,領地內經濟又發展不起來,無法以金代役的話,那就以地代之!
 
     將土地議價,按照原本應該付出的金錢價值予以減封!
 
     因為你作為封臣無法盡到自己的義務,所以要收回土地,交給真正能服役的人!
 
     雖然一開始可能有些阻力,但段玉還是決定堅持下去。
 
     如此,方能將一些蛀蟲淘汰。
 
     話說自己已經很寬容了,縱然這些非凡世家斷代,沒有了武士或者法士,也可用金銀糧草代之,縱然淪落到要削減封地領民的地步,也不是一下削去全部,若是家大業大,說不定能撐個數十上百年。
 
     有這麼長的時間,足夠培養出一個宗師或者能施法的煉氣士了吧?
 
     縱然宗家不行,分家旁支之中,難道就沒有人才?
 
     如此一來,就是逼著手下為了保住家業,而不斷進步,到了後來,道武都可用之。
 
     『這就叫保持階層流動性啊……』
 
     段玉若有所思。
 
     此時正式分封之後,識海之內,道印徹底大放光明。
 
     原本的雲中之氣運徹底穩定下來,顯現出法相,乃是一隻三首海龜,搖頭擺尾,十分愜意。
 
     『看來……縱然分封了差不多七鄉出去,我還是掌握了不少實力……也是,各鄉新開,只有雲城附近土地大熟,又有港口,再加上底下人的忠心,我此時依舊能掌握雲中一半以上的實力,沒有落到八歧大蛇那麼悲慘的地步……』
 
     龍氣貴在生殺予奪。
 
     是以龍只有一頭,多頭不祥,寓意令出多門,互相內耗。
 
     而段玉細細分辨,就發現這三首海龜鳳尾龍爪,三個頭顱都各有氣象,中間那個最大,其內隱約分散成數股,乃是代表自己與支持自己的一干封臣之氣運。
 
     右邊一個略有些道意,仔細一辨,卻有些白毫山的味道,當是蕭靜風與于靜白合力,段玉又特意將他們兩鄉連在一起的緣故。
 
     至於最後的一個帶著海浪波濤洶湧之聲,不用問必是蓬羽島鮫人之氣數。
 
     『這分出多頭,並非說他們心有反意,只是略有內耗而已……縱然自己這一支,細看下去,氣運也是隱隱分流,這就是分封制之弊端,怎麼也改不了的。』
 
     縱然這三首海龜昭示日後或有分裂之禍,但如今好歹是一體,這就大可用之。
 
     螭吻將這股氣運一吞,三轉紫銅印轟鳴不斷,隱約浮現出一絲亮銀之白色。
 
     一股資訊傳來,令段玉知曉,他體內道印突破至四轉銀印已經沒有絲毫瓶頸,甚至可不斷用妖鯤靈丹增強元神,煉化普通煞氣易如反掌。
 
     所欠缺的,就只有那一道白虎煞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6 09:54
第一百九十二章 領地

    雲中四年,正月初五。

    雖然封賜儀式已經結束,但要一一確定封地,轉交工作,還是廢了幕府好大一番功夫。

    好在初五之時,一切已經齊備。

    于靜白叫了一輛牛車,與蕭靜風兩人一起巡視著未來的領地。

    “你我都是下大夫,領一鄉之地為食邑,你是東林鄉、我是金沙鄉……共計有十六村,一千六百戶,耕地三萬餘畝,主君真是好大的手筆!”蕭靜風感慨地說著。

    最關鍵是讓兩塊鄉土直接連在一起,實力就成倍增加了,真是好魄力。

    “地我都看過了,雖然新開,但若用重肥,過一年就可種植稻米與麥子……還有我的東林鄉,因為靠海,有著一處天然避風港,日後或許可以修個小碼頭。”

    于靜白微笑說著,顯然很是喜歡。

    此時,就聽前面趕車之人,也是之前代管的幕府小吏田老頭說著:“兩位大夫,東林鄉莊子到了!”

    “哦!?”

    于靜白與蕭靜風下了牛車,就見到一處占地極廣的莊子。

    這是每一鄉都有,作為鄉主的治所,有二十多間屋子,外面種了一圈大樹,將來或許可以成長為圍牆,或者伐木建造柵欄。

    裡面的房子都是用燒制的石磚與石頭建造而成,並且還有箭塔。

    這是莊園中的防禦建築,可以居高臨下地射擊外來的敵人或者野獸,若是等到那一圈樹牆長成,用精銳弓箭手防禦,能擋百人之兵。

    同時,也是類似城堡一般,宣示封君主權之物。

    ‘只是……為何要修建成這模樣?’于靜白望著這形制,心裡一凜:‘雲中島之上,並無外敵啊,難道是為了防止民亂?’

    這真是極有可能,但此時默然不語,繼續看著。

    在這莊園之內,還有磨坊、酒窖、醋房、榨油坊、以及專門圈出來,預備著養雞鴨與豬的場所。

    在莊子外面,則是連畝的耕地,專門劃出了菜田、糧田、以及休耕之地。

    遠遠望去,還有一座小山,只有五十米高,不算奇險,卻有一片坡地,種了果樹與一些茶樹。

    若是在領地邊緣的海岸,甚至還可以開闢一些曬鹽場煮海水制鹽。

    總體而言,就是一個典型的封建莊園,百姓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大體都能滿足。

    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著圍牆箭塔保護,不懼野獸與盜匪,帝利于我何有哉?

    “這真是……太完備了!太耗費了!每一鄉都有麼?”

    于靜白一個個望過去,暗暗估量著需要耗費的財力與人力物力,不由問著。

    “每一鄉大夫都有!至於村士,就要降低一個等級,但也有一座宅子!”

    田老頭躬身說著。

    “難怪主君要劫掠出雲,不如此,怎麼建得起來啊?!”

    蕭靜風喃喃著。

    此句略有不敬之嫌,但田老頭只當沒聽到:“接下來,請讓我移交民籍!”

    這裡是東林鄉,自然是先向于靜白交割,共計有民八百戶,大致兩千人。

    “其它村先不急,本地鄉治在東林村,大夫可先見見!”

    當下,由田老頭帶著,來到一個打穀場,兩三百人衣衫襤褸,目光或呆滯木然、或帶著好奇仇恨,望著臺上的于靜白。

    “此乃本地封君,于大夫,日後便是你們的主人了!”

    田老頭大聲嘶吼著:“還不行禮?”

    因為多是出雲人,所以他用的也是出雲語。

    有著幾個人帶頭,而看到旁邊監工面露不善之意,揚起鞭子之後,這數百人慢慢跪下,明白這就是統治他們的豪強大名了。

    田老頭這才轉身,對於靜白道:“按制,一村百戶,兩千畝地,這一百戶之生死,便盡在大夫之手,不過主君說了,最好將一千畝地分封給他們,使有恆產者有恒心,當然……只是建議,縱然大夫將他們盡數貶為奴隸,也是一句話的事。”

    “而每一村萬畝之地中,起碼要有五千畝林地,種植一些生長較快的木材,雖然不能建房造船,但可以用來燒火,輪流休斧,方可保證源源不絕!”

    田老頭照本宣科地讀完,一欠身,等著于靜白髮問。

    “嗯,這都是老成持重之言,我自然不會不識好意的!”於靜白點點頭,望著下方的領民:“只是……他們為何如此?”

    “這個……”

    田老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島之前購買移民開墾,這移民多是流民山民,為了活下去啥都肯做,又經過幾次震懾還有賞賜,已經漸漸歸化,只是雲中三年,為開墾全島,主君大掠出雲,這樣一來麼……移民品質未免就參差不齊了,如今各家領民,大多是一熟九生!用一成已經歸化的移民做打頭或者監工,其它九成都是如此……”

    “我明白了……”

    看著下方有些隱含的怨恨,于靜白喃喃著,終於明白為何莊園要如此重視防禦了。

    因為段玉分給他們這些領主的,大多都是生奴!

    一個不小心,暴亂乃至造反都有可能,當然需要圍牆與箭塔保護。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原本雲中島只有三萬人,但一年過後,興建十鄉,八千戶,這又是三萬人,增長了一倍!良莠不齊,野性未去,也是在所難免。

    具體概括,就是土地建造太快,大刀闊斧,一些人心建設還未跟上。

    但接下來,就是各地領主自己的事情了。

    于靜白與蕭靜風都是無漏道體的高手,武功也十分厲害,鎮壓這千百農奴,那是綽綽有餘。

    至於其它各個村士,就更是如此了。

    段玉所承諾的,領地、宅院、領民……都已經一一辦到,並且權力既然已經分割,義務當然也隨之轉移。

    縱然在這個鎮壓過程中產生什麼怨恨與冤孽,也是各級封臣受到的衝擊最大,段玉只需要承擔名義上的那一部分。

    “除此之外,秋收已經入庫,有糧三千五百石,堪堪能撐到下次收穫!”田老頭又交過幾本倉庫帳本。

    至於糧食,大致是豆與薯類,天天吃實在很難忍受。

    “賦稅呢?”

    于靜白想了想,問道。

    “賦稅盡數由封臣自行決定,也不用上繳,而義務早已定在丹書鐵卷之上,大致就是每年提供武士與僕從兵,服兩月之役。”

    田老頭平靜地說著。

    “若是一村出一武士或法士,我們根本湊不出這許多人啊……若以金銀或者糧食代替呢?”

    蕭靜風思索了下,眸中似有著精光內蘊,沉聲問著。

    “按照主君制度,這個數位大致就是豐年全部收入的三成左右……當然,這點也在鐵卷之上特意注明,是因為第一批臣子的優待!”

    田老頭道。

    的確是優待,否則的話,段玉肯定要收五成以上,逼得每個領地必須培養出一些非凡者來應付兵役。

    “換句話說,每年若我們向主君繳納三成之稅,這兩鄉之地,就隨便我們做主了?也不需再為主君服務什麼……躲在這裡當土皇帝,還可世襲傳承?”

    蕭靜風繼續問著。

    “正是如此!”田老毫不猶豫地道。

    “呼……”蕭靜風吐出一口長氣:“主君……當真仁至義盡了!”

    在他與于靜白看來,這絕對是優待,以這兩鄉之地為根基,足夠白毫山開一個分支,將道統傳承下去了。

    至於領民不服?

    呵呵……一個個擁有非凡之力的士大夫,若是連這點都鎮壓不下去,那也是白活了。

    總之一句話,民心似鐵,官法如爐!打得你不得不服!

    縱然反抗,那又有何好怕?直接鐵血鎮壓便是,縱然嚴刑峻法,也無人可說閒話。

    當然,必須得注重一點,不能折損太多,畢竟此時的每一個領民,都已經變成士大夫自己的私人財產了。

    隨後,蕭靜風又去了自己的金沙鄉,見情況與東林鄉大體類似,不由下了某個決心。

    ……

    深夜。

    鄉主莊園內。

    “大有可圖!大有可圖啊!”

    蕭靜風轉了幾圈,眸子中幾乎要放出光來。

    “這我自然知曉,只是我不準備辭去鄉校祭酒的職位,若是如此,情分便真的盡了……”

    于靜白把玩著一縷髮絲,輕聲說著。

    蕭靜風一怔,旋即道:“確實……師門幾次幫助主君,主君以這兩鄉之地報答,什麼恩情都償還了……畢竟只是一些轉移屬下,提供情報之事。”

    實際上他隱約察覺了,段玉開墾雲中島,本意只是為了給麾下留後路,因此賞賜極厚。

    而這位主君深不可測,氣運甚至能輔助修煉,實在不能以常理測度。

    “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呢?管理這麼大的領地,我不太懂啊……”于靜白有些頭疼地說著。

    “首先,自然是建立武力威懾,不能光是我們兩個做事,還好有著一成歸化之民,他們可以先賜予土地拉攏,再選拔我們的私兵!”

    蕭靜風踱了幾圈:“除此之外,以收侍女侍童的名義,篩查領地之內的孩童,找些資質不差的道童來教導著,這也是將他們家庭都拉攏過來了。”

    “最後……”他驀然站定,下定決心:“我要書信一封,將慶國一些人都招過來!”

    蕭靜風在白毫山以及慶國內還有一些潛在勢力,這時為了建造自己的領地,也是毫不猶豫地拿出來了。

    畢竟,此乃千秋萬載之基業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6 17:18
第一百九十三章 城隍印
 
     雲中島對應之陰曹地府。
 
     天地灰濛濛一片,偶有幾點明光落下,化為半透明的魂魄。
 
     血氣黑氣混雜,這是全島中死亡之人的怨念,充滿著種種怨毒與仇恨之色,撲向段玉。
 
     只是段玉渾然不覺,頭頂三尺清光沖出,直接將這些灰黑之氣化去。
 
     「主君!」
 
     等到這些雜魚消亡之後,周圍的灰霧中,一些人影浮現出來,向段玉行君臣之禮。
 
     三年之中,雖然死的大多是鎮壓的不服者,但有一些忠臣同樣因為事故、意外、各種原因死亡,日積月累,在冥土中也有了些人馬。
 
     「看起來……冥土的建設,也得加快了!」
 
     段玉頜首,清光落下,加持在每一個跪伏的魂魄身上。
 
     頓時,他們魂體變得更加堅固,宛若穿了一身衣服,不由大喜再拜:「多謝主公!」
 
     陰曹地府可不是什麼善地,若是久無香火祭祀與其它來源補充,墮入輪界,在地府陰風中消散就是他們唯一的下場。
 
     段玉沒有管這些人,身軀漂浮在半空,手掐法訣:「攝!」
 
     三轉螭吻紫銅印浮現,印身上有著一絲亮銀之色,螭吻張口咆哮,對應著整片冥土。
 
     漸漸地,一絲絲玄黑之氣浮現,百川歸流一般,向著螭吻彙聚而來。
 
     這並非怨氣,而是地氣,代表著一片片的陰司權柄。
 
     最後彙聚到一起,就是整個雲中島的陰曹地府權威之體現——城隍印!
 
     「提舉雲中城隍司印?」
 
     見到一印浮現出來,比之前的土地印大上數倍,權柄更增,段玉不由一笑。
 
     他陽間統治遍及全島,自然可收攝陰司大權,凝聚出此枚城隍印來。
 
     「城隍乃陰神,神位足有七品,堪比一個男爵之神了!」
 
     神道之事,段玉所知不多,只知道大致可用品級排列,其中男爵堪比七品,子爵六品,伯五品、侯四品、公三品、王二品、帝一品。
 
     縱然陰司大帝,也只有一品!
 
     而基本上,五品以上的神祗,就可在陰曹地府的最高層,冥天界之中,升起屬於自己的宮殿。
 
     神品越高,宮殿位置越高,建築也越大。
 
     若是王侯之宮,那就仿佛一個個星辰與月亮,清明貴遠。
 
     當然,有的龍庭並非一神之力,而是諸神聯合的神國,又有大帝居中主持,宛若太陽,可怕無比。
 
     「說實話……我的雲中君,若是只治理雲中,大致只有六品,還是陽世的,若是雲中君死,到了陰間,起碼減二品,也就是一個八品小神,因此,在陽世或許不懼城隍,但到了陰間就要受其所制……」
 
     這說起來也很簡單,身為陽世君主,一聲令下,自然可以命令兵卒去搗毀城隍廟宇,無所畏懼,而六品氣運護身,縱然城隍親來亦奈何不得。
 
     而一旦身死,人主氣運大部分就留在陽世,被後代繼承,這是鐵則,餘下的帶入陰司,大減二等,變成八品小神,就任憑城隍拿捏了。
 
     正如官員一時得旨,橫行無忌,事後被清算也不要太快,都是一回事。
 
     當然,段玉身兼陰陽,卻是沒有這個問題。
 
     「雲中君之位格,雖然經過分封有些虛弱,但我有幾策,或開發手工業,或以明倫港為據點,殖民出雲,都是大增氣運之策。待一一實施下去之後,或可令雲中君有著五品?」
 
     以一縣六百里之地,縣主有著五品氣運,已經是大善,再多求也有些不可能。
 
     「如此一來,陽世、陰間法度都完備,等待幾年,分封城隍與土地,基業就真正鐵桶一般了……」
 
     五品氣運,甚至能壓制元神。
 
     總體而言,縱然段玉只是個普通人,在雲中君這個位置上,氣運所集,也能與普通元神真人分庭抗禮,甚至反過來壓制之。
 
     若是普通道人,領了五品之職,就會徹底毀了道基,一輩子元神無望,可見其氣之霸道!
 
     「神道大能中,五品伯爵比擬元神,四品侯爵則是能白日顯化神域,堪稱大能……」
 
     「而正陽道主所領的北燕國師……此位格恐怕只有二三品左右!畢竟北燕王真正論起來,也並非一品帝級,而是二品的王者!」
 
     這裡的品級,並非北燕所定的官品,而是神道名詞,直接指代力量。
 
     比如段玉,自領君侯之稱,陽間大可定自己為一品乃至超品公侯,但實質上,還是神道六品左右。
 
     『唯有死亡面前,一切才最為平等?這個世界,真是管你生前如何聲威赫赫,死掉之後才完全顯現出來……』
 
     段玉突起一念,不由笑了,旋即神色又轉為肅穆:「天師的極限,也是三品麼?」
 
     北燕王自己在陽世都只是個神道二品,一旦死掉最多成為個陰間侯爵,若是運氣不好,跌落伯爵都有可能,縱然賭上本命氣運與壽元分封,也最多封出一個陽世三品或從二品來。
 
     呼風喚雨之天師位格,能消耗的龍氣,大致也就是這個水準。
 
     除非,突破雷劫不滅之境,方能真正與神道帝王相抗衡。
 
     「難怪……這個世界還有大一統的王朝!」
 
     段玉不由歎息著。
 
     神道能集萬人之氣,彙聚一個大陸之力,助益君王登臨一品之境。
 
     此等力量何等浩大?如是真正一統,足以壓制天下了。
 
     縱然死亡,太祖坐鎮龍庭,彙聚眾神之力,鎮壓邪祟還是綽綽有餘。
 
     自己要建立地上道國,走的實際是仙道!
 
     仙道與神道之間,雖然不是水火不容,但也必須分出一個高下勝負來!
 
     或者神道壓倒仙道,或者仙道奴役神道,沒有第二個可能!
 
     『果然……我最大的敵人,就是神道!具體而言,便是大夏龍庭!』
 
     段玉眸子中似浮現出火焰。
 
     『三品氣運,就可稱龍氣,而若一品,則是真龍天子之氣!』
 
     一念至此,他就開始了飛升。
 
     冥界有三層,天、地、輪回,地界最為廣大,對應陽間所有地域,輪界有地府陰風,專門將一切靈體歸虛。
 
     而天界則相當於樂土,唯有身具大功德、大氣運之神明與魂魄才能進入。
 
     對段玉而言,自然沒有什麼問題。
 
     冥天界。
 
     清光一閃,一名錦衣星冠、玉帶金靴的青年就浮現出來,身上富貴之氣極為逼人,又有一股清氣勃發,二氣混合又不衝突,極為玄異。
 
     而在他身上,錦袍雲紋之中,又有一頭三首海龜正在遊弋,龍爪鳳尾,三個頭顱各有一重威嚴。
 
     周圍,鳥語花香,光芒滿滿,有著一種大寧靜之感。
 
     縱然普通魂魄,若在此處,也必可以魂魄堅固,不落輪回。
 
     『只是……這些都需要力量支援,世間又哪裡有永恆不滅的國度呢?』
 
     段玉仰天而望。
 
     只見一間間宮殿懸浮在半空,外放光芒,再往上,則是一顆顆懸掛在天幕的月亮與星辰,每一顆都有一種浩瀚久遠之意傳來。
 
     奈何,卻不見一個太陽般的龍庭。
 
     雖然北燕、慶國也有龍庭祖地,但一個個都只是月亮般,並無那種君臨天下的霸氣。
 
     而曾經一統大陸的夏朝,根據記載,當年的龍庭居於冥天界正中,太陽一般的光輝籠罩,真真是氣度恢弘,令人心折。
 
     至於再之前的大一統皇朝?其龍庭卻是相繼被覆滅。
 
     歷代新朝開闢,都必然以毀滅前朝龍庭為第一要務。
 
     畢竟,一個七品男爵之神明都可以在陰間長存,潛移默化地影響陽世一些氣運,更何況龍庭中的歷代皇帝呢?
 
     這一個個公侯之神,甚至能法域投射,直接影響陽世!
 
     『其它的都很正常,唯有當年大夏龍庭崩潰,一朝日落,實在很不合情理……』
 
     段玉細細打量著:「神明要維持在冥天界中的享樂與生活,必須要消耗力量,若陽間有源源不斷的香火祭祀還可,若沒有,卻是坐吃山空……當然,以它們的積蓄,縱然坐吃山空也能吃很久,往往以數十年,上百年而計……」
 
     光是觀察這冥天界的運轉,段玉就得出許多內容,黝黑發亮的眸子中不斷閃過明悟之色。
 
     就在這時,兩道白光落下,化為兩名白衣的童子童女,頭上紮著丫鬟髻,嘴上塗著一點朱砂,恭敬地跪伏:「從四位卿清海殿,請君一聚!」
 
     「式神?」
 
     段玉目光一閃,就見得這兩人內裡,是兩個小小的紙人。
 
     至於出雲之神在此,卻是絲毫不奇怪。
 
     冥天界只有一個,自然不論是出雲、還是雲瀾大陸之神,神宮都位於此處。
 
     「清海大權現麼?」
 
     段玉頜首,上了兩個童子身後的抬轎。
 
     叮叮!
 
     清脆的鈴音中,童子與轎夫盡皆飄浮而起,向著某一顆燦爛懸空的星辰飛去。
 
     那是一片位於東北天穹的星空,數十小星各自佔據著某個方位,彼此間光芒互相扶持,又有著競爭。
 
     而一顆青黃交雜的碩大星辰,則是位於這片星域的正東,此時隱約受到群星抵制,有些光華黯淡,又似有些血紅之光摻雜。
 
     當然,此時,還算比較穩固。
 
     一行人馬飛入星辰,段玉下了轎子,就見得一座出雲神宮。
 
     鼓樂響起,到處都有巫女翩翩起舞,櫻花片片而落。
 
     在大殿正中,則是有著一雙青色的眸子望了過來。
 
     清海大權現!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7 11:25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協定
 
     清海大權現面容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出雲男子形象。
 
     任何魂魄一旦成為神祗,就有著改變外貌的能力,一般都會將形態固定在自己青春正盛的一面。
 
     此時,祂穿著公卿之服,身邊卻有一柄大陸規制的長劍,一種放蕩不羈之氣就飄然而出,這混雜著神祗的威嚴之氣,形成了十分獨特的氣場。
 
     段玉卻是知曉,這清海大權現,實際上就是平家的一代家督——平清海。
 
     此人擔任家督期間,將原本只是眾多武門之一的平家發展起來,通過積極的對外貿易獲得了可觀的財力,又以此逢迎諸多公卿王室,獲得了朝廷的支持與大義名分,因此坐大。
 
     到了後來,更是通過關鍵性的一次合戰擊敗宿敵藤原家,坐上了攝政的寶座。
 
     雖然到了晚年昏聵,有著易怒、好殺等等的缺點,但還是被封神,成為清海大權現,也是平家的守護神。
 
     到了此時,神品幾乎有著四品。
 
     用出雲的描述,是從四位,也就是從四品。
 
     雖然還未真正達成侯級神靈,但神威已經不可小覷。
 
     出雲畢竟國小民貧,信仰之力不如大陸,支撐不起諸多神祗,縱然出雲皇室世代供奉的三貴神,神品大致也只是在三四品之間,因此清海大權現憑藉著陽世執政之力,方可橫掃鎮壓諸神,奠定平家百年氣運。
 
     在大殿兩邊,則是跪坐著兩排人。
 
     一排穿著神官服,有男有女,面色虔誠而狂熱,乃是歷代神宮中的佼佼者。
 
     另外一排則是武將,身上煞氣凜然,應該是平家歷代傑出將才之魂。
 
     此時目光就盡數望了過來,造成龐大的壓力。
 
     段玉步入大殿,三尺清光外放,自成一域,拱手笑道:「見過殿下!」
 
     雖然對方是從四品之神,但自己實力堪比地煞真人,雖然量上有所不知,但質上足可分庭抗禮!
 
     見到這幕,底下兩排人便有些騷動。
 
     幾個武將幾乎忍耐不住要跳出,但這裡可不是陽間,以清海大權現一神之力,就可以將他們全部鎮壓,因此一個個俯首貼耳,等待著神明的命令。
 
     「修士,你可知罪?」
 
     清海大權現終於緩緩開口,祂聲音浩大清脆,宛若冰玉交擊,伴隨著聲音,神力化為波紋,在大殿中迴響。
 
     身為高階神明,特別是在自己的神殿中,令祂幾乎有了言出法隨的效果。
 
     若是一個普通陰魂或者低階修士,恐怕就要被直接壓著跪伏,將自己的罪過一五一十地吐露出來,連說謊也做不到。
 
     「哦?我何罪之有?」
 
     段玉嗤笑一聲:「我受邀而來,並非為了前來問罪,莫非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哼!」
 
     一拂袖間,清光大放,衣袍之上三首海龜咆哮,竟然令宮殿都是微微一顫。
 
     見到這一幕,幾個大神官不由變色。
 
     原本以為清海大權現神力驚人,又到了神的宮殿,可以順利壓下這個修士,但宮殿震撼,卻證明此人有著反擊之力。
 
     有著反擊實力,便不能生殺予奪,隨意宰割了。
 
     殊不知此時,段玉也在心裡冷笑。
 
     早知道宴無好宴,他敢單刀赴會,又怎麼可能沒有底氣?
 
     並且,此時的清海大權現,陽世霸權正在受到藤原家猛烈攻擊,若敢跟自己開戰,不怕被出雲眾神,特別是藤原家的守護神占了便宜?
 
     『此神如此,詐我!』
 
     而他一掃周圍武將,心裡更是靈光一動:『我殺平原盛,終歸沒有怎麼隱藏行跡,因此還是有一些蛛絲馬跡洩漏出去,找上門來也可以理解。縱然此時,他恐怕還只是懷疑而已……』
 
     原因很簡單,段玉殺平原盛,可是形神俱滅,自己也被對方的氣運糾纏,被壓制得好慘。
 
     正因為形神俱滅,連一絲真靈都沒有留下,自然不可能在陰間被清海大權現尋到陰靈,那就是一樁無頭公案。
 
     清海大權現也明白這點,避過不提:「你身為外藩大名,協助藤原家,趁著我後方空虛,連破我三藩,導致前線大敗,豈非無罪?」
 
     出雲之戰,可以說若沒有段玉插手,兩邊勝算五五開,再打十年都有可能,而不是現在,平家敗局已定。
 
     憑著這點,對方完全有理由找自己的麻煩。
 
     「兩軍交戰,無所不用其極,我既然加入藤原家陣營,又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尊神若想怪罪,儘管放馬過來便是……」
 
     想到手上握著的一人,段玉冷笑說著。
 
     這種態度,終於令人忍耐不住。
 
     「放肆!!!」
 
     在平家武將之中,一個眼睛流血的大將跳了起來。
 
     但還沒有等他拔出腰間太刀,一蓬清光就落下,將他死死壓制,以五體投地的姿勢跪在地面。
 
     任憑陽世如何,此時不過區區一個陰將,或許還算個小神,卻能怎樣呢?
 
     「忠實,不可無禮!」
 
     清海大權現快速喝止,卻也將清光破去,命令此人回到位置上跪坐,原來他赫然是平原盛之子,繼位的平家家主,在京都一戰中被討取了首級者。
 
     這就難怪對段玉恨意難消了。
 
     「清海大權現請我來,應當不是為了討論前罪,或者給予我審判或者制裁吧?」段玉笑了笑:「若有話,不妨直說!」
 
     「既然如此,你等退下!」
 
     清海大權現摺扇一合,指了指兩邊。
 
     神官與武將們雖然不甘,但還是伏身行禮,慢慢退下。
 
     片刻後,整個青銅大殿內,便只有段玉與平清海二人。
 
     「雖然冬季難以用兵,但到明後二年,平野城必破……藤原家家督千代陰狠,恐怕會追殺平家嫡系血脈……」
 
     平清海的聲音響起,帶著絲絲無奈。
 
     雖然一些旁系分支可活,但平原盛,特別是平忠實一系,很難活得下來。
 
     因為按照出雲之人世卿世祿的貴種思想,他們天生就有統領平家武將再起,討伐藤原家的大義。
 
     而失去了陽世霸權之後,清海大權現就只是一個陰間從四品之神,還要受到大量圍攻。
 
     或許能保全一些平家陰靈,但若陽間祭祀被搗毀,宛若無源之水、無根之木,縱然積蓄再豐厚,也終有消耗完的那一天。
 
     「平家根基深厚,並且二郡之中信仰深紮,不可能一朝拔起……最多削弱一些,尊神只要安心讓渡權力,出雲三貴神未必要與尊神為難,退守一地安寧還是有的,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段玉笑了笑。
 
     神明間的攻伐,可不是那麼簡單之事,以此神宮的積蓄,縱然一個正三品的神來,都要兩敗俱傷。
 
     真正對付神明的辦法,還是掃蕩它陽間信仰,令其漸漸不堪重負,再待其自衰。
 
     『這說起來,倒是跟某些作品中的西方神國有些類似,神明都是攻低防高,只要一意龜縮神國,本體不出,就很難被消滅……』
 
     當然,若是差距實在太大,那也沒有辦法。
 
     「我統領平氏,實在不願平氏一門淪落……」清海大權現歎息一聲:「更何況……縱然藤原家掌權,又能給予你什麼?一個港口,一些貿易之利?」
 
     聽到這個,段玉心裡暗笑。
 
     縱然神明,也不是先知,這就有著局限。
 
     「縱然是老夫,在一統出雲之後,對各大名也多有改易或者減封之事,這並非為了一己私利,而是為了平家霸業,不得不如此,藤原家亦如是!」
 
     清海大權現聲音平靜,但很有說服力。
 
     狡兔死,走狗烹,卸磨殺驢乃是統治者常情,不如此,就不是合格的政治生物。
 
     縱然遇到開明些的,不殺人,也要明升暗降,以高官厚祿養之,美其名曰善始善終,實際還是要收權。
 
     「尊神看得極准,但卻準備如何呢?」段玉笑了笑,問著。
 
     「暗盟如何?」清海大權現道:「閣下擁有東海首屈一指的海上力量,可以帶著平家精銳出海,另尋一地修養生息,而作為回報,平家多年積蓄的金銀與財富,絕對會令閣下滿意。」
 
     「這個不可能!」
 
     段玉斷然拒絕。
 
     運輸平家精銳出海,動靜太大,不可能不被發覺,到時候必然與藤原家決裂。
 
     自己的殖民大計,還未開始就要泡湯。
 
     但看到清海大權現的臉色,卻是心裡一動,說著:「但我可不封鎖東國港口……至於能不能逃出去,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
 
     若是他率領船隊封鎖東國,平家就徹底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此時承諾不封鎖港口,卻是為了防止藤原家卸磨殺驢,他的確需要一些威懾的底牌。
 
     雖然這些底牌拿在手上,將來也不一定打出去,但總是有備無患的好。
 
     「就此一言為定!」
 
     清海大權現青色的眸子中似有火焰,深深瞥了段玉一眼,沉聲說著。
 
     至於還有一個被挾裹著去雲中島的平家之子,卻是提都沒提,顯露出這神深沉的心思。
 
     段玉也裝作不知道,實際上,那個小鬼已經被送往鄉校,嚴密監視了起來。
 
     未來到底命運如何,就看段玉心情,以及出雲局勢演化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7 22:12
第一百九十五章 凶刃
 
     雲中四年,二月。
 
     天氣轉暖,大地上一片生機勃勃。
 
     段玉乘著牛車,就到了一處山丘,眺望下方兩千畝田上的農奴勞作。
 
     在他身後,則是葉知魚,此時掐了掐手指,算計地說著:「我之紅魚鄉,有八村,共計八百戶,若按照大哥你的法度,要出八個武士,每個武士二十個僕從,共計一百六十八人……盔甲、武器、馬匹自備,糧食由封君供應?」
 
     「這只是最理想的狀態,畢竟我的士不可能每一個都是非凡者!」段玉歎息一聲:「作為老臣,當然要給予優待,以少量錢帛抵消……或者以武徒、武生充抵也可……」
 
     所謂的武徒,就是普通練武之人的水準,放在慶國,大致是禦龍軍普通士卒那個水準,還是很容易培養出來的。
 
     而武生,則是精兵水準,一般武林高手級別,但宗師未滿。
 
     這兩個要求,雲中島上滿足的人就多了。
 
     特別是秦飛魚,光是手下一個龍蛇營,就可以抵消大量義務還綽綽有餘。
 
     「倒是法師方面有些缺口,不過等到蕭靜風與于靜白在此地開白毫山支脈,也可慢慢緩解……」
 
     對於蕭靜風與于靜白的舉動,段玉當然知曉,並且予以默認。
 
     畢竟是前世師兄師姐,相熟並有恩,並且領地之內除了神道之外,仙道方面的確也需要有人出面打理。
 
     但法師的培養,卻並不是什麼輕鬆之事。
 
     雲中島之內,目前對法師的定級,只有三等,法徒、法生、法士。
 
     法徒者,剛剛傳法,只是知道有煉氣這一回事,百日築基都未完成。
 
     雖然道門築基只需要百日,但其中資源耗費也不是等閒。
 
     更何況,真正的道家,並非只是區區的一篇功法,而是要從小培養,理解道家儀式與專屬名詞,磨練氣質心性,打下根基。
 
     至於法生,簡單而言,就是築基入道,三花聚頂大境界的修士。
 
     最後的法士,則是五氣朝元大境界的煉氣士。
 
     到了法士程度,只要投靠,段玉當然不吝封為下士,領一村百戶為封地。
 
     這就相當於奇幻小說中領主收容騎士,賜予一個騎士莊園。
 
     此時還可以,但等到日後,怕是要淪落到騎士好得,卻沒有多少領土分封的地步,段玉卻不由有些心馳神往。
 
     若是到了那個時候,此世的非凡之力,將發展到一個怎樣的程度?
 
     「除此之外,僕從兵倒是沒有任何問題!」
 
     葉知魚把玩著一縷髮絲,微微一笑。
 
     因為大量掠奪與購買移民奴隸,雲中島人口的年齡結構倒是十分健康,多以青年男女為主,其次就是小孩,老人極少。
 
     畢竟,老弱病殘,在遷移與遠航當中,是最容易病死的那一批。
 
     除非掌握了特定技術的手工匠人,還可得著一些優待。
 
     換句話說,正是人口紅利期,能享受很長的一段時間。
 
     「一村百戶,五戶抽一丁,當可不損傷農事,甚至可常備之……」
 
     換句話說,縱然成為脫產的職業士兵,也很是可行。
 
     「這倒不必,但可輪訓,令他們掌握一些基本的軍中技巧……」段玉搖搖頭,意有所指:「還是以精兵、高手為要!」
 
     一百精兵,幾乎可以彈壓數千敵軍,在萬人軍陣中殺進殺出。
 
     而就是這樣的萬人普通軍陣,又可以輕易鎮壓數萬數十萬流民,這種對比,就十分強烈了。
 
     以雲中島的實際情況,做不到暴兵,只能選擇藏兵於民。
 
     全民兵役,再建立一個快速徵召體制,卻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畢竟此時每戶中都有壯丁,若都受過軍事訓練,以全島三萬戶而言,就可以拉出三萬大軍!
 
     雖然這基本不可能,不說指揮系統與後勤等是否跟得上,整個雲中島生產停擺,這支大軍沒有多久就會變成蝗蟲一般的流民軍——流竄到哪裡,就將哪裡全部吃光!
 
     不過,若是本土作戰的話,倒是能給敵人一個大驚喜。
 
     段玉眸子中似燃燒起火焰。
 
     陽間、陰世的法度權柄皆已經齊備,整個雲中島便是自己的道場!
 
     再加上三萬大軍,諸多羽翼,不論什麼勢力,都難以消滅了。
 
     除非來一個傳說中的兵家金剛不壞、刀槍不入之聖,又或者道家雷劫不滅的仙,再或者儒家肉身神通修煉到巔峰的子來,否則都是不懼。
 
     換句話說,基業鞏固了!
 
     ……
 
     「雲中島已立,後路漸漸穩固……接下來,就是我個人的問題了!」
 
     巡視一圈,特別是一些手工業作坊與幾個曬鹽場後,段玉回到雲中府,盤膝而坐,開始冥思。
 
     作為一島之主,他最應該做的還是坐鎮中樞,處理諸多政務。
 
     但自己還要修煉,未來不得不繼續做甩手掌櫃,時不時外出。
 
     要是在傳統的集權體制之中,大臣都要說望之不似人君,各種野心家都要冒出來,不過在分封體制下,雲中島大部分都由各領主自治,自己要管的主要就是一個雲城,還有旁邊的港口,交托給幾個心腹便足夠了。
 
     『這也算某種程度的小國寡民,無為而治麼?』
 
     段玉摸了摸下巴,有些苦笑:『只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待在雲中島上,我可策完全,出去之後,我最多就是一個手段厲害些的地煞真人,還是有大把威脅可以危及我的生命,不論是出動天師乃至刀槍不入的大高手來狙擊,乃至落入陷阱,被數千上萬大軍圍攻,都可以取了我的小命……』
 
     『但即使如此,龜縮也不是我的性格,為了能逍遙自在地在天下行走,必須爬上更高的山峰啊……』
 
     具體而言,就是自己修為要積蓄突破。
 
     通過雲中島建立體制,他開始逐步完成宏願,道印功法也是進度一日千里。
 
     到了此時,早已觸及了遊神禦氣大境界的門檻。
 
     元神也日夜服食煉化妖鯤靈丹,而變得渾厚異常,若是地煞榜後位的煞氣,那是揮手可以煉化,沒有絲毫困難。
 
     但段玉當然看不上那種等級,他瞄上的,是地煞榜第七的白虎煞!
 
     不要看只排第七,實際上,地煞榜前十全部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神物,甚至前三的煞氣,都只在傳說中聽聞過,根本沒有先人煉化的例子。
 
     而綜合入手難度、功法契合、排名高低等問題,段玉終於還是選擇了這白虎煞氣。
 
     「而這白虎煞氣,就在雲瀾大陸南方,大國南楚的境內啊……」
 
     段玉喃喃著。
 
     當年大夏朝覆滅,諸國並起,北方慶國位於四戰之地,兵威卻震撼天下,之所以不能統一,關鍵就是南方有著南楚國!
 
     這南楚國面積浩瀚,幾乎全部繼承了當年大夏的南方版圖,幾是慶國的二倍。
 
     若非國內不如北方那麼開化,地廣人稀,還有諸多封君,乃至吳越國的牽制,說不定早就起兵北伐,帶給慶國的壓力也要增長無數倍。
 
     「大陸之上,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那些小的諸侯國可以忽略不計,南方就是南楚與吳越,北方就是慶國與東陳,還有北燕與草原,這是真正能影響天下的力量!」
 
     段玉揉了揉眉心,識海中就浮現出一個人來:「高岡……此人應當只是一顆原本閒置,卻被啟用的棋子,大夏真正的殺招,必然是在南楚之中!」
 
     按照他推演的大夏復國之戰,必是先令胡人南下,殺得血流成河,再有將從南楚而起,先統一南方,再興兵北伐,百戰而得其國,大義名分都有,乃是絕好的算計。
 
     「北有高岡,男有高潛……上一世北燕胡騎南下之時,南楚就有此人崛起,等到我隕落之時,幾乎篡奪了王權……」
 
     回想起記憶,段玉神色冷然。
 
     接下來,不外乎就是按劇本來了。
 
     嘿嘿……倒真是好算計,借助胡人屠刀,將反抗力量盡數剿殺,收得一個乾乾淨淨的北地,還有救民於水火,驅逐韃虜的大義。
 
     當真是將天下人當傻子來耍了。
 
     此次,有著自己,還能讓對方成功麼?
 
     「高潛起家,有著三大運,第一就是南方國君與眾多封君之間的矛盾日益激烈……這諸多封君把持膏腴之地,猶如一個個擁兵自重的軍閥,多次拖累北伐大業,楚王如何能忍?是以大力提拔年輕並身家清白的小將,高潛因此平步青雲!」
 
     「第二就是被南方將門白家看中,獲得大力支持……這個白家家學淵源,直接傳承自上古兵家,底蘊深厚,不可小覷。」
 
     「最後的一個大運,便是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一柄上古名刃虎翼之殘片,傳聞『碎鐵中隱隱有黑氣,觸之即發』,後來以此為根基,尋到一處白虎煞穴,以天雷地火以及煞氣淬煉,牽引天外星光重鑄,得『殺破狼刃』,從此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一柄可怕兵器給武者帶來的助益有多恐怖,看段玉就知道了。
 
     當年的他只是一個小蝦米,但憑著一柄鬼切,就敢橫衝直撞,殺人盈野。
 
     而殺破狼之刃,論威力,只怕還在東海鬼切之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8 14:27
第一百九十六章 西戎
 
     沒有錯!
 
     白虎煞氣,便是高潛起家的助力之一!
 
     煞氣不僅煉氣士能用,也是兵家至寶,可拿來冶煉各種神兵利刃!
 
     「地煞榜前十的煞氣,都是幾乎絕跡的神物……還有上古邪刃虎翼碎片,哪裡是普通人能夠得到的?」
 
     「但若有著一個大夏龍庭在幕後支持的話,一切便解釋得通了。」
 
     段玉冷笑一聲:「這次,便要奪了高潛之機緣!」
 
     論仇恨,他在慶國屢次破壞大夏龍庭的謀劃,早已不共戴天,也就不在乎再多被記上一筆。
 
     至於高潛?此人此時大致還在牙牙學語中,又或者還未出生?有何可怕?
 
     「為了獲得白虎煞,南方是不得不去了!」
 
     段玉沉吟著,忽然手一招,一道紙符飛了出去。
 
     這符籙通體明黃,上有朱砂篆文,可記錄數句話語,雖然不能千里傳音,但在雲中府之內卻是沒有絲毫問題。
 
     符籙一閃,沒入窗戶縫隙中消失不見。
 
     片刻後,一名黑影就在外面跪伏:「王越……求見主君!」
 
     「你終於來了,進來吧!」
 
     段玉笑著拍拍手。
 
     門吱呀一聲打開,進來一人,身材瘦高,皮膚黝黑,赫然是吳越蟲使王越。
 
     「王越,告訴本君,你還想回家麼?」
 
     段玉好整餘暇,盤膝而坐,淡然問著。
 
     「自然是想的。」
 
     王越連忙點頭,又有些黯然。
 
     光陰乃是最無情的刀刃,原本的三個蟲使,只有他自己還抱著歸家的念頭。
 
     至於王濟、何瑭兩人?卻是被漸漸繁華的雲中島,以及金銀厚賜,特別是許諾的士爵之封所吸引,回家的念頭就漸漸淡了。
 
     自從年節之時,見識過那場分封之後,都是一心一念立下功勳,至少也要被封為下士,恩澤後代。
 
     在吳越中,他們這等下民,可沒有如此機會。
 
     但王越卻是信念堅定之人,依舊初心不改。
 
     「既然如此,本君有意往南楚一行,順帶看看吳越之國……你給我做個嚮導!」
 
     「遵命!」
 
     在雲中島之上,段玉說的話就是法令,王越自然不會拒絕。
 
     至於那個可能還在通緝他的蠱師,有著這麼大個靠山,還害怕什麼?
 
     見到這幕的段玉,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絲笑意。
 
     大局已定,後路已備。
 
     也是時候,泛舟東南,為自己的修行拼得那一線天機了。
 
     甚至,第一次正面大夏的龐大潛在勢力。
 
     他對此,不由還是略微有些期待。
 
     ……
 
     與此同時,雲瀾大陸,慶國,征西都督府。
 
     原本並無征西都督,西戎諸國一向是草原王者烏延部的勢力範圍,源源不斷地產出牛羊、絲綢、黃金、美女、供給部族高層享樂。
 
     只是數年前,伴隨著烏延部分裂與內戰,以及北燕侵襲草原,還有蒙戈王子成為歸義可汗,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趁著草原大亂的機會,新上任的國君,原八賢王崔山,就命令大將軍宇文商領兵三萬,趁機進逼西戎諸國。
 
     當是時,巴圖可汗正與北燕分裂,全力應對鐵狂屠大軍,對西戎諸國的控制減弱,給了慶國極好的機會。
 
     西征數年,已經打下火容、黑汗、精河三國,相當於一州之地,並掠得金銀絲綢、良馬瑪瑙、象牙珍珠、美女奴隸無數,有力地鞏固著崔山的威望,緩解國內矛盾。
 
     這其中,火容國乃是西戎大國,又有草原支持,曾經也窺視過慶國西疆,雙方兵戎相見,為禍不淺,卻被一舉拔除。
 
     宇文商因此功,受爵平西侯,宇文閥聲威越發顯赫。
 
     再伴隨著北燕平定草原,招降納叛的消息傳出,西戎諸國頓時一片大亂。
 
     其中,摩羅國境內。
 
     圓頂宮闕恢宏精緻,以大理石為主體,表面飾以金銀箔、瑪瑙、玉石……一株六尺長的紅珊瑚位於正中,底盤內滿是寶石珍珠,珊瑚通體似火,卻在不斷吸納四周的炎熱之氣,令室內保持著幽涼,顯然是一件異寶。
 
     高岡一身絲綢長袍,包著頭巾,已經完全褪去了數年前的落魄之色,正大口飲著葡萄酒。
 
     殷紅的酒水順著鬍鬚滑下,宛若血液滴滴砸落地面。
 
     在廳中,兩側皆坐著一些貴族與武士統領,珊瑚旁邊還有西戎胡姬,穿著巴掌大小的布片,輕紗半遮臉龐,金色的鼻環若隱若現,赤足似雪,腰肢如蛇,跳著被中原書院點名批判的『天魔舞』。
 
     林不器一襲青衫,作讀書人打扮,身上有著一種溫潤如玉的氣質,進來見到這一幕,眉頭一皺,卻沒有多說什麼,來到高岡耳邊,低聲說著。
 
     「嗯?!」
 
     高岡面色一肅,劍眉挑起:「你們都下去!金銑、周鏜……你們留下!」
 
     這留下的兩個都是勇武之士,身上煞氣凜然。
 
     片刻後,大廳中人員散盡,高岡端坐不動,撫摸著手上金柄銀鞘、龍形吞口的大夏龍雀寶刀,道:「林不器,將所得消息說一說吧!」
 
     一舉一動間,威嚴充滿,令人一見心折。
 
     林不器深深行禮:「是!」
 
     眼睛斜瞥,又見主公印堂內蘊紫氣,不由更是暗喜:『自主公擺脫枷鎖,來到這摩羅國後,氣運越發鼎盛,勃發就在眼前了啊!』
 
     原本,高岡時運不濟,命途多舛,雖然有著一絲紫氣沖天,卻也有烏雲蓋頂,將什麼氣數都削去,縱然一代宗師,也是半生窮困潦倒。
 
     但自從紫衣侯贈刀轉命一事過後,大夏龍庭啟用了這枚棋子,立即就是風起雲湧,一朝突破枷鎖。
 
     因為已經是慶國通緝犯身份,因此在林不器的建議下,高岡易容潛逃,一路出西域,來到了摩羅國。
 
     此國比火容稍小,民風淳樸,人口也有百萬,只是貴族貪圖享樂,兵力不盛。
 
     高岡至此,頓時如魚得水,不過一月,便有著斃獅殺虎的名聲,被作為勇士獻給國王。
 
     國王考校一番,很是喜歡,又因為草原事變,心有戚戚,提拔為貴族,命高岡訓練新軍。
 
     歷來兵家要掌權,無一不從練新軍開始。
 
     袁世凱小站練兵,為後來奠定基礎。
 
     雖然高岡不知道袁世凱這個人,但道理相通,又有著林不器輔助,再加上一些人才的投靠,當真是風雲際會,只是三年,就已經練了五千新軍出來,屢立功勳,在摩羅國中漸漸掌握實權。
 
     到了現在,更是有著再進一步的機會!
 
     「啟稟主公,王宮內傳來消息,國王病危……」
 
     林不器定定神,將得到的密報和盤托出。
 
     「大王啊……」
 
     高岡一時沉默,對方可謂是他的伯樂,信之重之。
 
     但哀傷只是一瞬,眨眼間就轉為梟雄之氣:「先生以為,我該如何?立即起兵圍了王宮麼?」
 
     大將金銑立即道:「不可……主公作為外來之人,雖然賄賂重臣,又得國王青睞,若是發兵圍宮,不是造反也造反了,名聲必臭不可聞!」
 
     「不錯,國君有著王子,應該擁立嫡子才是!」林不器頜首:「只是此國王有三個兒子,長子勇武,卻是側室所生,二王子是嫡子,性格文弱,三王子才八歲……如此格局,怕是有禍潛藏,不過即使如此,主公也沒有多少機會……但當今天下,即將進入大爭之世,天意輔助人事,卻也有一絲良機。」
 
     「良機何在?」高岡眼睛略微一眯。
 
     「天意如此,國必不安,北燕、慶國,都是猛虎餓狼,兵連禍結……二王子繼位,必重用各將領,主公可忠心侍奉,立下戰功,而大王子若得勢,立即禍起蕭牆……到時候王宮血流成河,主公可以討逆之名進擊,扶持三王子登基,再迎娶一王女,以外戚之名攝政,方可控制一國……」
 
     林不器緩緩說著。
 
     至於其中如何左右逢源,表面上忠心耿耿,暗地裡向大王子示忠,慫恿此人篡位,自是帝王心術,不必多說。
 
     「摩羅國有民百萬,物產豐饒,可養四萬大軍!」高岡喃喃地說著,雖然此地民不堪戰,但作為兵家統領,有的是辦法將他們訓練得嗷嗷叫,縱然一群綿羊也敢咬人。
 
     以此為資本,侵吞西戎諸國,不在話下。
 
     但是外來兩方勢力的壓迫,令他都有些窒息之感。
 
     「既然主公已經定心,那便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至於北燕與慶國?此兩方雖然圖謀西戎,卻並非主力,最多只是偏師而已……兩者間必有一戰!」
 
     林不器一振衣袖,眸如晨星:「只要主公能手握兵權,撐住這一開始的幾波,等到胡人鐵騎南下,與慶、東陳開戰之後,天下便大有可為!到時候,退亦可守西戎之業,進則可窺視中原!」
 
     這便是高屋建瓴的大戰略了。
 
     實際上,縱然林不器也沒有這個才能,雖然他是人才,畢竟太過年輕,沒有通達,但自然有著高人指點。
 
     「不錯……慶國國力強盛,又收了兩代草原可汗,騎兵充實,非同小可!實是北燕大敵!我還是應該默默潛伏,等待良機!」
 
     高岡面容一肅,下定了決心。
 
     前半生風吹雨打,早已磨練出隱忍之氣,這點根本不算什麼。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8 16:17
第一百九十七章 精怪
 
     煦日高升,陽光明媚。
 
     藍寶石般的海平面上,一艘商船正緩緩前行,後方劃出數道長長的白線。
 
     桅杆頂端,還有一面旗幟,上面五色山峰彙聚,乃是『五峰旗』,雲中島商會的標誌。
 
     由雲中島組建的商會,段玉親自賜名『五峰商會』,以五峰旗為標誌,也算一種異世的惡趣味了。
 
     並且,隨著雲中島實力的傳出,商道也漸漸打開,對出雲、海宋、以及其它海島的航線開闢,由於有著鮫人與特製大船,幾乎沒有危險,由此帶來的就是源源不斷的利潤。
 
     或許有一日,整個東海之上,五峰船主都將成為一個新的傳說,那是代表貿易與黃金的神話。
 
     此艘商船,名義上是往南方試探商路。
 
     實際上,段玉就隱藏在其中,他這次出行十分低調,就帶了一個王越而已。
 
     至於葉知魚、秦飛魚、天野拳兵衛等人,一是需要他們照顧自己的封地,第二就是此行有些危險,自己一個人反而橫行無忌一些。
 
     本來,自己與南方無仇無怨,但若執意謀奪白虎煞,就不免與大夏龍庭的潛在勢力發生碰撞。
 
     這樣一個曾經統一大陸的王朝之實力,縱然進入潛伏狀態,只怕也非同小可。
 
     『不過……潛勢力還是見不得光……』
 
     段玉撫摸著下頜,發出一聲冷笑。
 
     在慶國之時,他就故意揭了些黑幕,縱然換了國君,但對於大夏複國勢力,必然還是十分在意。
 
     或許,大陸上的各個國君,都知曉了?
 
     只是不論他們如何防範動作,都是絕密,自己在大陸沒有搭建情報網,這種層次的消息是不可能得到。
 
     唯有以商業的名義,獲得一些表面上的情報。
 
     「主君!」
 
     過了片刻,艙門外就傳來恭敬的聲音,是王越。
 
     「我說過了,從今天開始,叫我公子或少主便可……」
 
     段玉擺擺手,木門被一股無形之力拉開,王越進來,恭敬行禮:「少主!」
 
     「你且坐,跟我說一說吳越與南方的情況……」
 
     「是!」
 
     王越屁股半搭著椅子,不敢坐實,定了定神,道:「雲瀾大陸南北,以天河為界,這天河源自神山,長萬里,浩蕩入海……」
 
     段玉靜靜聽著。
 
     雲瀾大陸極西,有著高聳入雲的神山,與西戎之極接壤,也是歷代王朝勢力未曾觸及過的地方。
 
     傳聞此神山無人可以攀越,乃是世界之盡頭。
 
     而天河卻是源自於此,將雲瀾大陸分為南北兩片。
 
     「……自數千年前的大周王朝開始,中原王朝進入南疆,在此地編戶齊民,修築起一座又一座城池,南方因此開化,但被發文身的習俗依舊被保留下來,而茂密的十萬大山,叢林當中,更有著不服王化的野民部落存在……」
 
     王越雖然也披髮紋面,卻自認乃國人,並非野民。
 
     段玉再細細問下去,結合自己記憶,終於勉強拼出一個南方的大概。
 
     南楚無疑是南方霸主,幅員遼闊,有十二州之地,但地廣人稀,不得不以大量封君坐鎮。
 
     除此之外,一些邊境地帶,乃至大山深處,野民同樣不少。
 
     吳越國的情況還要更差一些,吳越王只是掌握了一些城池,國內封君,或者說部落之主割據更重。
 
     特別是南方的一些山寨,以寨主頭人為領袖,供奉著蠱師,戰力驚人,吳越王對他們都要拉攏。
 
     吳越國面積比楚國小,只有四州之地,但與南蠻密林接壤,裡面不知道生活了多少野民,因此潛力也是不可小覷。
 
     甚至有幾次,楚國南侵,吳越軍隊大敗,就靠著吳越王的名義,從密林中召來大量戰士,才勉強打退楚軍,免去了滅國的厄運。
 
     「我們這次,就是在吳越港口停靠,然後一路橫穿,進入楚國地界……」
 
     伴隨著王越講述,不知不覺中,夜幕降臨,明月懸空。
 
     夜晚的大海顯得頗為靜謐,幾乎波瀾不驚。
 
     正在打坐的段玉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絲冷笑,元神出竅,化歸虛無,來到了甲板上。
 
     在不遠處,一片海霧薄薄升起,其中似乎還有一道黑影。
 
     「精怪?!」
 
     嗚嗚……
 
     海面突起波瀾,微風呼嘯,宛若鬼哭。
 
     段玉元神見到這一幕,不由笑了:「還真的敢上?找死啊!」
 
     自己商會的船隻,大部分都經過改造,融入妖鯤屍骨,帶上一絲這頭大妖魔的氣息。
 
     憑此,完全可以在東海橫行無忌,妖鬼退避。
 
     雖然妖鯤的氣息最多嚇走鯊魚與一些低階妖物,真正開了靈智的,都知道這是虛張聲勢,妖鯤已死。
 
     但那些開了靈智的妖鬼,看到船隻之後,大多更是嚇得掉頭逃竄!
 
     為何?
 
     因為它們會思考,自然知道能殺了妖鯤,用它的屍體造船的人,比妖鯤更加可怕。
 
     是以五峰旗橫行東海,一次都沒有出過差池。
 
     想不到這一次,終於出現了個敢來捋虎鬚的。
 
     至於段玉自身?他沒那麼招搖,對面恐怕根本不知道,一個可怕的人物,正在這艘船上坐鎮。
 
     「警……警戒!」
 
     瞭望手也看到了詭異的霧與其中黑影,大叫起來。
 
     「出了什麼事?」
 
     甲板下的艙室內一陣騷動,數十人跑上甲板。
 
     旋即,就見到了不斷擴張的海霧,還有其中出現的帆影。
 
     那帆影越來越大,最後化為一艘有些陳舊的帆船,緩緩行駛過來,速度很慢。
 
     「原來只是一艘船,小三子你找死啊!」
 
     「這麼慢的船,形制也很古老,幾乎被淘汰了啊……」
 
     「縱然是海盜,也不可能用這種船,根本追不上獵物,遲早餓死……」
 
     ……
 
     船上的水手討論著,有些疑惑,又想到某個可能,心底略微不安。
 
     終於,船隻越來越近,在清輝的月光下,將它的全貌展現在眾人面前。
 
     那的確是一艘古老的帆船,只是帆布破損嚴重,船身更是佈滿了海藻與貝殼,嚴重腐朽。
 
     最令人震驚的,是整艘船上,沒有一點燈火,似乎根本就沒有活人在操作。
 
     靜!
 
     死寂!
 
     原本還在高談闊論的水手們,一下就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鴨子,陷入難熬的沉默中。
 
     「那是……冤魂船啊!」
 
     終於,商船的船長哀嚎一聲:「還愣著做什麼?立即轉向,避開它!」
 
     在他怒吼聲中,所有船員都好像被抽了一鞭子一樣,飛快動作起來。
 
     冤魂船!幽靈船!
 
     這是東海上水手們耳熟能詳的恐怖傳說。
 
     由於遇到了可怕的災難,令整艘船的活人盡數死亡,唯有一艘孤船在海上漫無目的地飄蕩。
 
     在所有故事中,這冤魂船都是厄運與災難的象徵。
 
     特別是海員們,對凶吉之事更加看重,也就更加害怕恐懼。
 
     舵手拼命轉舵,偏轉開航線。
 
     一直緊張注視著冤魂船的船長與水手們,卻是驚悚地望著那一艘古老船隻跟著轉向,緊緊跟著他們不放。
 
     不僅如此,海霧更加濃密,慢慢擴張,仿佛不知名的巨獸張開血盆大嘴,要將他們一口吞下。
 
     「果然,是一頭精怪麼?」
 
     段玉望著這幕,不由笑了。
 
     妖精妖精,有血肉之軀者才是妖,而無妖軀者為精怪!
 
     精怪者,鬼神之屬也,大多只在夜間活動,其中兇殘者就喜歡吞噬活人的精血。
 
     特別是海上,遇到一艘船,厲害些的精怪一撲,就將船上活人殺盡,對於船隻貨物卻不屑一顧,這就造成了幽靈船的傳說。
 
     此時後面的幽靈船根本不算什麼,真正的精怪,卻是藏在海霧當中。
 
     「王越!」
 
     段玉看到一人上了甲板,直接傳音。
 
     「主……少主!」
 
     王越一個激靈,瞥了瞥周圍,知道段玉不欲旁人聽見,低聲問著:「有何吩咐?」
 
     「安撫眾人!」
 
     段玉元神懸浮在半空中,伸手一招,一柄青色的法劍就落入手中。
 
     這劍是用白骨飛劍的殘骸所重鑄,加入了妖鯤之骨與青銅之英,不論韌性還是鋒銳都更上一層。
 
     在月光之下,更是通體半透明,宛若一汪秋水。
 
     「去!」
 
     他元神禦劍,化為一道青光,沖入濃霧中。
 
     呲啦!
 
     劍氣所至,白霧紛紛退散,發出被腐蝕的聲音。
 
     「吼吼!」
 
     霧氣不斷濃縮,化為一個虛幻的怪獸身影。
 
     它頭如赤狐,眼眸狹長,身軀似狗,卻又披著一層鱗甲,每一塊鱗片之上,都隱約可以聽到一個冤魂的哭喊。
 
     精怪形態千奇百怪,段玉也沒有深究,只是凝視著對方的眸子,才有些驚訝:「居然已經失去神智了麼?」
 
     一般而言,妖獸才瘋狂愚昧,精怪專修神魂,一個個卻狡詐無比。
 
     比如隱藏在人間,化為美麗女子,專門吸書生陽氣的狐仙傳說,大多就是它們所為了。
 
     此等靈智之妖,按照道理而言,應該不會如此不智,還直面自己劍鋒。
 
     現在看來,卻是因為這妖神念混淆,發瘋了!
 
     一個瘋子,不論做出什麼事來,都是毫不稀奇的。
 
     「真是……無趣啊!」
 
     段玉歎息一聲,彈指之間,數道劍氣勃發,將這精怪團團圍困在內,青玉劍當空斬落:「殺!」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9 10:08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奇異
 
     嗤!
 
     劍氣縱橫,宛若九天星河席捲,浩浩湯湯,堂皇大氣。
 
     同樣是元神禦劍的境界,段玉元神因為服食妖鯤靈丹的緣故,元神之力渾厚非常,表現出來,就是禦劍威力大幅度提升,頗有幾分以力破巧的味道。
 
     按照他自己的估算,即使來上數個元神禦劍的真人圍攻,恐怕也不是自己這一柄青玉劍的對手。
 
     無它,根基實在太過渾厚了。
 
     自己一個元神,起碼比得上普通三個元神出竅巔峰的合力!
 
     「嗷嗷!」
 
     精怪的狐狸頭髮出一聲嚎叫,本能地虛化,想要躲開。
 
     但此時,竟然被之前佈置的劍氣阻擋,任憑如何化虛,也是無法逃掉,只能被劍氣長河席捲進去,發出一聲怪叫。
 
     嗤嗤!
 
     頓時,無數劍氣與鱗片碰撞,上面的冤魂一個又一個慘叫著,被滅殺當場,斬破這層防禦之後,星河劍氣也殺入精怪體內,橫衝直撞,萬劍攢射。
 
     大量劍光一閃,發出嗡的一聲,不斷震顫。
 
     強光過後,原地一片虛無。
 
     「死了?」
 
     段玉神色淡淡,要殺精怪,本來也就是這舉手之勞的事情。
 
     但忽然間,他神色一變,青玉劍猛地一折。
 
     啪!
 
     在他原本所立之處,兩隻粗大的黑色爪子合攏,空氣仿佛變成了玻璃,發出一聲脆響,足見這兩爪力氣之大。
 
     「竟然還會偷襲?你是真瘋假瘋?」
 
     段玉凝視著這狐頭犬身的怪物,凝聲問著。
 
     剛才的劍氣已經足夠令普通精怪形神俱滅,但此精雖然有些狼狽,卻絕對不是重傷的樣子,還能反擊。
 
     此時它雖然停在遠處,段玉驀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危機來臨,元神整個鑽入劍中。
 
     哢嚓!
 
     四周,數十個慘白的骷髏頭浮現出來,眼眸中閃爍著磷火,張大嘴巴,想要將青玉劍一口咬下。
 
     噗!
 
     青玉劍猛地一沖,穿過一個骷髏頭,在半空中重新顯化出段玉身形「馭鬼之術?你竟然選擇吞噬人族生魂修煉,當真是好一個魔頭!」
 
     精怪的修煉方式,也有數種。
 
     最正統的,是每日吞吐靈氣,再輔以日月精華淬煉,類似玄門正宗,雖然入門艱難,但根基扎實,後勁無窮。
 
     再接下來,就是一些邪魔歪道,或者佔據廟宇,吸納人間香火信仰,或者到處捕捉血食,如此一來,初期進步神速,但道基必是不純。
 
     而最後一種,則是最為瘋狂恐怖的道路,那就是直接吞噬人族魂魄,因為人乃萬靈之長,吞了一個人的魂魄,起碼等於普通土地數月香火,純以掠奪,進境神速。只是如此一來,不僅孽報纏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天劫到來,並且魂魄念頭繁雜,也極易走火入魔。
 
     現在看來,這精怪修煉的,就是最後一種道路。
 
     只是,敢這麼做的精怪,一個個不僅窮凶極惡,並且也手段極硬,否則早給剿殺了。
 
     煉氣士遇見這種精怪,都是要除魔衛道的,真正是大功德一件。
 
     段玉凝視著天空明月,伸手一揮,數朵半透明的天花落下。
 
     這天花宛若水晶,晶瑩剔透,光華灼灼,當中又似有著火焰煆燒。
 
     忽然間,一片片花瓣散開,落在一個骷髏鬼頭上。
 
     呲啦!
 
     半透明的火焰席捲,瞬間就將這骷髏頭包裹,化為縷縷青煙。
 
     只是眨眼間,這些詭異的骷髏頭便消失殆盡。
 
     不僅如此,幾個慘叫的骷髏頭回到精怪身上,居然將火焰也帶了回去,令其在精怪的身上熊熊燃燒起來。
 
     「這大日真炎的滋味如何?」
 
     段玉笑了笑,月光即為日光,這還是他最近領悟出來的一個法門,縱然在夜間,也可以直接借得大日真火之力。
 
     而這真火至陽至剛,正是一切妖邪鬼祟的剋星!
 
     看著焚燒中的妖精,段玉眉頭卻是漸漸皺起。
 
     因為在他注視中,這火焰只是焚燒了狐狸精怪身上的冤魂鱗甲,對方雖然慘叫不斷,但身上的大日真火,竟然有著漸漸熄滅的趨勢!
 
     「想不到,還真有些道行……」
 
     能憑藉自身之力,抵抗大日真火,起碼也是日游真人的境界了。
 
     放在精怪當中,那就是能白日顯形,可怕無比的大魔頭!
 
     段玉神色肅穆,飛快佈置「東方青龍、西方白虎、北方朱雀、南方玄武,四方四靈,去!」
 
     四道青銅符籙從下方的船艙中飛出,懸浮在虛空,形成某個陣法。
 
     靈氣呼嘯,大陣運轉,當中隱約浮現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四靈虛影。
 
     等到赤狐精怪擺脫劍氣之後,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處於一個大陣之中,四靈虛影壓下,不斷消磨著它身上的黑氣。
 
     「嗚嗚……」
 
     伴隨著陣法不斷運轉,赤狐發出尖叫,體形不斷縮小虛幻。
 
     就在此時,它體內核心,一點暗紅色的光芒浮現出來。
 
     霎時間,這精怪就被一層暗紅色的光芒包裹,散發出兇殘、恐怖的氣息。
 
     它一張嘴,頓時就將青龍與白虎虛影吞噬,朱雀玄武的攻擊落在它身上,反而被暗紅色的光芒污染,令這二靈的虛影一下消失。
 
     四靈法陣,赫然被破!
 
     「這可真是……有趣啊!東海之中,還有如此強大的精怪麼?幾乎都不下於妖鯤了吧?還有這黑紅光芒,似乎有著污染之力?」
 
     段玉驚疑一聲,元神上前,散發三尺清光「道域之力,給我鎮壓了!」
 
     他親自上場,元神裹著一層厚厚的清光,驀然張開大手,向著精怪抓下。
 
     在半空當中,一隻巨大的手掌浮現,仿佛如來佛的五指山一般,浩大磅礴,無可抵禦。
 
     黑紅色光芒與清光糾纏,互相抵消,而大手卻是毫無畏懼,一把將赤狐撈在掌中。
 
     精怪拼命掙扎,又一聲長嘯。
 
     吼吼!
 
     刹那間,段玉的神色變化了,因為在這頭精怪的核心中,暗紅色的光芒收斂,化為了一枚鐵牌般的核心,上面有著一條龍形虛影閃過。
 
     一股巨大的威嚴頓時降臨,令大手都略微顫抖。
 
     「這是……神道氣運?」
 
     段玉發覺,這精怪當真給了他許多驚喜。體內道印轟鳴,紫銅印上的螭吻虛影浮現,做怒吼狀。
 
     與此同時,元神衣袍之上,三首海龜也自憤怒咆哮。
 
     這二道力量合二為一,還是將這龍形虛影擊潰,大手再無絲毫抵擋,用力研磨,將赤狐犬身的精怪消磨乾淨。
 
     「這精怪,身上有著古怪!」
 
     段玉沉吟著,散去法術,就見得虛空之中,那頭精怪赫然已經形神俱滅,但卻留下一物。
 
     那是一枚黑鐵片般的權杖,正中有著一朵紅蓮之火,正在熊熊燃燒。
 
     他伸出手,將這權杖拿在手中。
 
     轟!
 
     就在這時,變生肘腋!黑紅色的光芒重現,竟然想要污染他整個元神之體。
 
     「嘿嘿……正等著你呢?」
 
     早知道有異的段玉冷笑一聲,三轉紫銅印浮現,狠狠一鎮。
 
     蓬!
 
     黑紅色的光芒收斂,黑鐵權杖不斷顫抖。
 
     段玉眸子一暗,眼前似乎浮現出一幕灰暗的天地。
 
     ……
 
     這是一片廣大而陰沉的空間,唯有天空中還有絲絲縷縷的光亮。
 
     「嗚嗚!」
 
     一隻赤紅色的狐狸精怪,正在對天吐納,進行著修煉。
 
     在它麾下,還有大量陰兵陰將,供給驅使。
 
     某一日。
 
     這狐狸修煉有成,跨過白日顯形的大關卡,開始了遊歷。
 
     它走過諸多地方,最後為了超脫,甚至鑽入地底,準備去探尋那最初的根源。
 
     旋即……就是火!
 
     入目所及,是一片可怕的火海,遍佈整個空間。
 
     在火海之中,一雙血紅色的巨大眸子望了過來……
 
     ……
 
     蓬!
 
     段玉回過神來,就發現黑鐵權杖已經化為了齏粉般的光點,慢慢消散。
 
     他望著這一幕,卻是陷入沉吟「難怪此精如此難纏,原來是一個修煉有成的地府鬼神!」
 
     剛才所見到的場景,必然是陰曹地府無疑!
 
     一般而言,精怪或者修士若沒有了形體,那就只能做孤魂野鬼,運氣好點就走神道,很少在人間廝混,因為對於它們而言,最好的修煉地點,還是在地界。
 
     當然,那種血食煉魂修煉的除外。
 
     這赤狐精怪,本來也算兢兢業業,並未涉及魔道,只是一次興起,探索地府,甚至前往了輪回界,撞到某處,才被污染,墮入魔道,甚至還來陽間興風作浪。
 
     「陽間亂世,已經波及陰間了麼?」
 
     想到這精怪的來歷,段玉不由有些歎息。
 
     他之前都是在雲中島對應的地界範圍內廝混,還沒有什麼感覺。
 
     而此時,一到外界,對比立即就出來了。
 
     陽間亂世,殺人盈野,陰間冤魂增多,必然會出現相應的變化,比如多出許多鬼王、鬼雄之類。
 
     亂世之中,必出妖孽,說得就是這個了。
 
     此時這種混亂,或許只是波及地界小部分,潛藏不發,偶爾隱現一鱗半爪,冥天之界中的諸神還可安坐,但若放任不管的話,遲早也會被波及。
 
     「像這種被影響的鬼神,必然會越來越多……但它體內的鐵片與神道之氣,又是從何而來的?莫非……」
 
     段玉眸子一凝。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9 20:31
第一百九十九章 路遇
 
     對於那頭赤狐無意間撞破的輪界紅蓮地獄,段玉還是有些在意。
 
     但他之前不過接收了對方一些記憶片段,而赤狐被火焰影響之後,就陷入半瘋狂狀態,縱然讓它自己再找一遍,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因此,在檢驗了一下之後,只能悻悻然地魂魄歸竅。
 
     「少主!」
 
     片刻後,得到傳喚的王越進來行禮。
 
     「危險我已經解決,讓船隻繼續啟航吧……」段玉揮揮手:「至於那幽靈船,恐怕也沒有什麼價值,不必多費心了。」
 
     過去這麼多年,船上的貨物大概全部都被腐蝕了,只餘下一丁點金銀之類。
 
     而且,考慮到東海的風俗習慣,恐怕也沒有哪一個船長敢下搜船的命令。
 
     果然,在發現後面幽靈船不再跟上之後,船隻上的水手都發出一陣歡呼,旋即逃難一般,逃離了這片海域。
 
     ……
 
     一月之後。
 
     吳越國,東臨港。
 
     五峰船緩緩停靠,一應稅務費用等事自有船長應付,段玉與王越仿佛兩個普通的船客,下了船之後就與水手們分別。
 
     按照計畫,這艘商船在完成交易之後,還會採購一些南方特產,嘗試販賣至東海,這也是一件很有利潤的事情。
 
     實際上,有著當世無雙的航海之力,只要略微用心,都大是有利可圖。
 
     而段玉與王越,卻是要橫穿吳越國,進入楚國地界。
 
     縱然還要從這裡回去,但搭乘的或許就是第二批次乃至第三批次的商船了。
 
     吳越人的港口,修建得非常宏大,並且有著一種特殊的異族建築風格在其中。
 
     石質屋宇之上,大多遍佈花紋。
 
     段玉看得眼熟,旋即就在王越臉上找到了答案。
 
     「我吳越之民,大多披髮紋身,若是南蠻山寨之中,還有以黑齒為美的女子……」
 
     看到段玉饒有興致地注目著過往吳越人,王越連忙介紹著。
 
     港口之中的吳越人,大多披髮紋身,圖案喜好龍蛇,只是以此時的技術,段玉看起來只是一段奇異的長條花紋,或者說,更似蚯蚓一點。
 
     港口之中,吳越國人絕多,他國商人也有一些,但已經宛然來到另外一個世界。
 
     在這裡,不披髮紋身的才是怪胎,段玉看他們奇裝異服、他們看段玉亦如是。
 
     任何想改變此點,都是徒勞無功,不經過個數百上千年的移風易俗,幾乎不可能。
 
     段玉看了一段,就跟王越來到一處酒樓。
 
     一股奇異的炸肉香氣撲鼻而來,段玉望瞭望,就見櫃檯上擺著幾個竹編簸箕,裡面是大量炸好的蠶蛹、肉鬆蟲之類,按斤兩出售,想吃多少就買多少,在旁邊還有幾個極大的酒缸,不少人就沽了幾斤酒,就著炸蟲子,吃得有滋有味。
 
     這是就是本地的吳越人酒家了。
 
     段玉坐下後,自然有小二上來,見到段玉北人打扮,並沒有推薦什麼黑暗料理,只是報了些雞鴨狗肉的菜名,最後問著:「客官可要五寶酒?」
 
     「何為五寶酒?」
 
     「這是本地特產,咱們吳越人以五毒為五寶,趁著驚蟄之時取蠍子、蜈蚣、蟾蜍等厲害傢伙,經過炮製,去其三分毒性,其餘就用來泡酒,以毒攻毒,活血開胃,對海員風濕、氣血鬱結等病症有著奇效……」
 
     店小二還未開口,王越就屁顛屁顛地介紹著,舔了舔嘴唇。
 
     「看你這樣……也是好幾年未曾喝過家鄉之酒了吧?罷了,先來二斤!」段玉笑了笑,見到酒上來,舀了一碗,發現香氣撲鼻,又混雜著一些濃烈的花香之氣,倒是再無其它雜味。
 
     而王越更是大喜,連連喝著,又要了一盤炸蝗蟲,就是蝗蟲塗了一層薄薄的麵粉直接下鍋油炸,鮮香酥脆,類似炸雞肉,大快朵頤。
 
     段玉只吃著一盤鴨子,幾碟素菜,側耳傾聽。
 
     這港口之中,酒肆之內,倒是最好的消息打聽地點。
 
     只不過聽了幾耳朵,大多都是南北貨價差異,商路情報,盈利虧損幾何,不免有些無趣。
 
     段玉想了想,讓吃飽喝足的王越附耳過來,叮囑了一番,甩出幾塊碎銀子。
 
     王越略微行禮,跑了出去。
 
     小半個時辰之後,就回來:「少主……你讓打聽的事情,都有了眉目。」
 
     他畢竟是本地人,又有金銀開路,打聽些明面的消息,還是遊刃有餘,只是望著旁邊嘈雜的環境,有些忐忑。
 
     「只管說,他們聽不見的。」
 
     段玉飲著花茶,緩緩道,這茶十分清香爽口,茶杯內並無茶葉,只有一朵風乾的紅花,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是!」
 
     王越早知道主君大能,對此不以為意,又一欠身:「此時吳越王,還是無鳩,只是聽聞身軀越發不好了……目前正在張貼榜文,延請名醫!」
 
     說到這裡,也有些唏噓:「我吳越之君賢明,惜乎天不假年……」
 
     「天不假年?」
 
     段玉又喝了口花茶,笑而不語。
 
     吳越雖然瘴氣濕熱,北人很難適應,但本地人起碼五六十之壽命還是有的。
 
     更不用說,吳越王身為王者,享用必精,醫者也是全國之冠,還是如此,實際上十分詭異。
 
     而王者之病,最為複雜,關鍵就是神通無用!
 
     有著龍氣護體也是這點不好,普通人或許還可以求煉氣士施捨些符水,但有朝廷氣運在身的,就沒有這等好處。
 
     龍氣霸道,怎麼能容忍外道?自然是一體排斥了。
 
     而煉氣士以法術更改國君天壽,更是大犯忌諱,行者必有天誅!
 
     縱然國師,也未必承受得住,因此,還是得看病吃藥。
 
     此時王越只是歎息,而段玉內心卻是冷笑:王室血脈,這幾代之中,恐怕已經沒有一個活得過四十歲的吧?
 
     這並非什麼詛咒,什麼鬼神詛咒能蓋壓龍氣?
 
     因此,只是一種毒素,跟隨血脈流傳的毒而已。
 
     或許,也可叫做遺傳病?
 
     ……
 
     從吳越至南楚,由東臨港開始,需要橫穿大半個吳越國,數千里地,途中還要經過吳越的王城墨邑。
 
     一路無話,太太平平地走出上千里地。
 
     有著王越這個地頭蛇,還有段玉這個大高手,不找別人麻煩就是好的,別人沒事也不可能來惹他。
 
     至於王越得罪的那個蠱師,恐怕也沒那麼大的能量可以全國通緝王越,只是在他的家鄉嚴密防控,再加上懸賞罷了。
 
     段玉跟南方吳越更是半點交集都沒有,此處也是當年大夏王朝都未完全征服之地,自然也不會有人專門來盯著他。
 
     嘩啦啦!
 
     烏雲密佈,山雨驟來。
 
     王越望瞭望黑幕般的天空,還有越來越暗的天色,不由大叫:「少主……天黑雨大,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雨吧。」
 
     「甚好。」
 
     段玉身周,無數雨點被盡數彈開,神念一掃:「前方有個山洞,正好避雨。」
 
     按照他的指點,王越找到一處山洞,立即鑽了進去,為人下屬者,這是本能與義務,片刻後出來:「少主,裡面還算乾淨,沒有野獸。」
 
     點燃篝火之後,王越將衣服烘了烘,又烤著乾糧,請段玉先享用。
 
     「按照我們的腳程,兩日之後,就可到達墨邑了。」
 
     段玉若有所思地說著,又瞥了眼王越:「你若想歸鄉,跟我說一句便可!」
 
     「少主說得哪裡話,此次任務,自然是以少主為先!」
 
     王越面不改色地說著。
 
     「你不必多說……」
 
     段玉擺了擺手,這人也就吳越之中有點用,南楚卻是從未去過。
 
     而到了墨邑這個吳越國都,還怕找不到合適的地圖與嚮導麼?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
 
     「該死的雨,說下就下!」
 
     「那裡有山洞?」
 
     「正好避一避雨,咦,有人?」
 
     馬蹄在洞外停下,一行黑衣人走了進來,一個個緊身勁裝,腰佩長刀,王越眉頭一皺,感覺一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這當然不是這群黑衣人剛殺過人,但他們一個個手上擁有大量人命卻是真的。
 
     「朋友,出門在外,借一地容身可否?」
 
     黑衣人頭領,乃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刀客,豪爽地笑道。
 
     「此地並非我所有,你們隨意!」
 
     段玉目光一掃,忽然眼神一凝,卻沒有多少變化。
 
     反倒是黑衣人中的一個,輕咦一聲,有些驚疑不定。
 
     這夥黑衣人訓練有素,一個個忙著烤火,吃乾糧,或者閉目養神,因為有外人在場,極少交談。
 
     山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個時辰之後便雨過天晴,黑衣人頭領呼哨一聲,頓時繼續趕路。
 
     「十三!」
 
     只是與此同時,一個黑衣人就被叫到頭領身邊,他虎背熊腰、臉上鬍鬚如同鋼針,身上殺氣卻不甚強,赫然是臨雲港的熊黑!
 
     「你剛才驚疑何事?」
 
     黑衣人頭領沉聲問著,一副從容不迫的大將之相。
 
     「啟稟統領,剛才那青年,我卻是在臨雲港見過,乃是一位海船主,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裡……」
 
     在上司與曾經的交情中對比一下,熊黑毫不猶豫地將段玉賣了。
 
     「熟人?海主?」
 
     黑衣人頭領頓了頓,獰笑道:「甯殺錯,莫放過,你帶幾個人去,將他們兩個料理了,手尾乾淨些……」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0 20:08
第二百章 殺戮
 
     「唉……」
 
     山洞之外,段玉幽幽一歎。
 
     「少主為何歎息?」王越忠實地扮演著捧哏的角色,立即問著。
 
     「我歎息有人為何生路不走,非要走死路呢?」段玉慢慢說道,旋即就望見了飛馬而來的四騎,領頭者赫然是熊黑。
 
     「熊黑……看來你終於走出臨雲港了?」段玉笑了笑。
 
     「正是……特來送段東主上路!」熊黑神情複雜,但還是毫不猶豫地一揮手:「殺!」
 
     駿馬如龍,四騎衝鋒,這四人竟然都是一等一的猛士,又有駿馬借力,舉刀豎斬,每一刀都有宗師之力。
 
     可惜,熊黑只道聼塗説過一些消息,知道段玉身邊的秦姓青年是個高手,曾經擊敗三位宗師,但卻根本不知道段玉的恐怖。
 
     實際上,靠著這猛士、駿馬……縱然宗師時秦飛魚在此,他們縱然不敵,至不濟能夠逃掉。
 
     但此時卻無異於自取死路了。
 
     這導致此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大悲劇。
 
     段玉身體一折,跳到一株大樹之上,驀然出手。
 
     噗!
 
     一道青色的光芒,從他手中飛射,一閃即逝。
 
     與此同時,一名黑衣騎士就從馬上墜下,捂著自己的喉嚨。
 
     在那要害之處,赫然插著一柄青銅飛刀,刀柄上還有幾個奇異的篆刻花紋。
 
     以段玉人仙之體的武力,飛刀本就是一絕,而再加上刀柄銘刻的符文,就可實現一些控制,比如突然的加速,乃至轉向。
 
     武林高手之間比鬥,武功略微高出一線,差距便不可以道理計,更何況此種飛刀神技呢?
 
     因此,縱然這幾個人殺性極狠、武功極強,在防不勝防的飛刀之下,照樣要中招飲恨。
 
     「好一手飛刀!」
 
     黑熊剛剛說了一句,又聽得兩道破空之聲再起。
 
     他旁邊的兩個騎士,一個額頭中刀,一個勉強拔刀護住要害,但飛刀半空碎裂,化為無數鐵片,刺入他的臉龐,死得更加淒慘。
 
     黑熊一下僵住,說不出話來。
 
     無論如何,他也想像不到,記憶中那個平易和善的段東主,竟然如此生猛。
 
     這一手飛刀神技,只怕宗師也抵擋不了吧?
 
     「如果你想策馬逃走的話,可以試一試!」
 
     段玉靜靜望著下方的熊黑,沉聲說著。
 
     「大人說笑了,咱怎麼敢?」
 
     熊黑苦笑一聲,乖乖下了馬,凝望著樹杈上的段玉,心裡低語:「頭領,你這次真的是栽了……」
 
     「讓我想一想……你們一個個都是精銳,又快馬前行,應該是要去辦一件大事,可對?而路上,碰到了一個熟人,出於保密的緣故,就要直接幹掉?」
 
     段玉冷笑。
 
     那個黑衣人頭領,或許是在聽到熊黑驚疑那一聲之時,就起了殺心,但居然忍耐得住,讓眾人休息避雨,出去之後再殺個回馬槍,這心思也真是陰狠到了極點。
 
     「段東主高明……」
 
     熊黑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他想不到,這個段東主竟然如此敏銳,直接猜測出了真相。
 
     「我此時,只有一個疑問。」
 
     段玉好奇地問著:「為何你從臨雲港離開,還來到了吳越,甚至成為了一個……殺手?!」
 
     這點,的確是他心底疑惑所在。
 
     「段東主……你忘了我的姓氏麼?」熊黑沉默了片刻,終於說著。
 
     「楚國王姓?」
 
     段玉一怔,暗暗思忖自己難道如此運氣,不僅碰到一個高岡,還有一個熊黑?
 
     只是這後者的面相氣運,實在相當一般的啊,除了有些天賦異稟之外。
 
     「若我是王族公子,又豈會成為這個?」熊黑感受到一股力量,令他不自覺地說著真話:「咱祖上乃是楚王侍衛,一次刺客襲擊,以命護主,得賜熊姓,後來被編入密諜,便去了東陳……直到數年前被重新啟用。」
 
     這些秘密,有的還是他成年之後,家人才告訴他的,實在不得不令人感慨。
 
     「原來如此!」
 
     段玉頜首:「最後一個要求,帶我去找你們首領!」
 
     原本,不論這些人準備做什麼私活髒活,只要不牽扯到他,段玉也懶得插手。
 
     但既然對方將他牽扯進來,那卻不能不報了。
 
     「我家世代為楚王秘衛,豈能……」熊黑臉上浮現出掙扎之色。
 
     旋即,他看到段玉一揮手,一柄青色飛刀浮現,瞳孔立即一縮:「且慢!!」
 
     ……
 
     路邊。
 
     「不對勁,十三他們怎麼去了那麼久?」
 
     黑衣人統領驚疑一聲,心裡十分不對。
 
     「有馬蹄聲,是我們的馬,怎麼只有三騎?」
 
     一名黑衣人伏地聽了聽,忽然面色大變:「不好……快……」
 
     咻!
 
     話音未落,一箭飛射而來,筆直穿過他的脖頸。
 
     「敵襲!」
 
     這幫人不愧精銳,臨危不亂,遇到敵人箭襲,有的轉瞬藏于馬腹,有的三人結陣,有的直接地堂幾滾,仿佛一隻大老鼠,鑽進路邊的亂石之中。
 
     可惜,他們遇到的是段玉!
 
     轟!
 
     一柄青銅飛刀穿雲破空,瞬息而至,命中駿馬,化為一團火焰。
 
     在此種無差別攻擊之下,任憑騎手藏得再好,也只能慘叫著與愛馬共赴黃泉。
 
     與此同時,數柄飛刀瞬息而至,有的半空中一個靈巧的轉折,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掠過猝不及防的黑衣人咽喉。
 
     有的仿佛擁有靈性,直接施展開一套小巧綿軟的刀法,宛若一個用刀高手,殺入三人小陣之中,以無厚入有間,只聽叮叮噹當的聲音一陣聲響過後,三名軍中強者渾身血液飛濺,倒了下去。
 
     畢竟飛刀可盡情攻擊,他們卻還有渾身要害要防守,縱然以傷換傷,也是大大划不來。
 
     但見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只是片刻間,一隊黑衣精銳就盡數斃命,只剩下那個頭領。
 
     他望著這幕,眼中盡是絕望。
 
     旋即,這個頭領看到了緩緩過來的熊黑,面色一變:「十三,你背叛了王上?」
 
     「真是好笑……為了王上,我熊家從祖先開始,搭進去那麼多命,還不夠麼?」
 
     熊黑的神色變了變,舉刀上前。
 
     毫無疑問,段玉給他了一條活路,但必須繳納投名狀!那便是面前這人的首級!
 
     「好膽子,不怕王上誅你九族麼?」
 
     頭領宛若見到了最為大逆不道之人,臉上都氣得充血。
 
     要不怎麼說,叛徒比敵人更加可惡呢。
 
     「嘿嘿……果然是自己當熟了狗,也不准別人不當狗麼?」
 
     段玉冷笑一聲,負手而出。
 
     「果然是你……閣下好手段,竟然將我屬下殺盡……」頭領慘然一笑:「但你做這事,必然遭我楚國追查,今生不死不休!」
 
     「廢話真多,動手!」
 
     段玉彈了彈指甲,熊黑無路可退,嚎叫著沖上。
 
     那統領自腰間抽出一柄百煉軟鋼打造的軟劍,凝神應對,武功還要在熊黑之上。
 
     但段玉冷哼一聲,他就頓時全身一震,一瞬間動彈不得。
 
     抓著這個機會,熊黑刀光一閃,掠過這頭領的喉嚨,鮮血飛濺。
 
     「主上,小人幸不辱命!」
 
     旋即,熊黑立即向段玉跪下,行大禮。
 
     「好……果然良禽擇木而棲,識時務者為俊傑!」
 
     段玉拍了拍手:「你投我,家裡可要安置?」
 
     「我這一支,本來便是祖先庶出,否則也不至於被發配到東陳去……」熊黑苦笑了下:「自從棋子啟動之後,更是損失良多,也就剩下咱一根獨苗了。」
 
     若非如此,縱然見識了段玉的恐怖,他也不會叛變得如此輕易。
 
     雖然這人是一條毒蛇,但段玉還是想用著:「你們彙聚吳越,到底所圖何事?」
 
     「這點,小人實在不知,不過頭領身上,肯定有著密信!」
 
     熊黑在頭領身上摸索了下,掏出一個竹筒。
 
     「等一等!」
 
     王越見到這個竹筒,卻是一驚,讓熊黑退下,如獲至寶地上前,眼睛發亮:「嘖嘖……這是咱們蟲使的『血筒』,你若敢冒然打開,有九條命也不夠賠的……少主,這裡面或許有情報,但必也有一頭厲害毒物。」
 
     「哦,你去整治了。」
 
     論到玩弄毒蟲,卻是這王越的特長。
 
     他望聞問切了一番之後,在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坑邊灑上雄黃,留了個缺口,將血筒放在缺口對準,慢慢用木枝挑著一塊死人肉,將筒口捅開。
 
     咻!
 
     刹那間,一道金光一閃,原來是一條金色小蛇,迅若閃電地將肉塊死死咬住,半點不鬆口。
 
     熊黑見到這一幕,不由有些腦門冒汗。
 
     若是他貿貿然地打開,恐怕一條小命早就交待了。
 
     「等一等!」
 
     王越盯著大坑,又等了片刻,就見得一群螞蟻一樣的東西從坑中爬出,遇到雄黃,畏縮不進,從缺口湧向竹筒入口。
 
     這入口似乎帶著什麼詭異的能量,螞蟻一觸即死,慢慢地堆砌了一層。
 
     直到一刻鐘之後,螞蟻終於不再死亡,而王越也松了口長氣,用另外一個竹筒將金蛇收了,伸手拿起血筒,取出一張信箋,遞給段玉:「少主請看……」
 
     「交斧之月,暗鴉之日,墨邑外石頭山?」
 
     信箋之上只有寥寥幾行資訊,沒頭沒尾。
 
     而段玉算了算時間,大概這一行人就是要在指定時辰之前,趕到這個地方,不由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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