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9048
Babcorn 發表於 2019-1-1 19:26
第1030章 激戰中途島(求月票!)

     6月5日,這一天,中太平洋的靜寂隨著日軍艦載機的攻擊被打破了,在接下來的幾小時之中,在中太平洋,中途島以西海面上爆發了一場規模空前的海空戰,這是繼珊瑚島海戰之後,在短短的一個月後,太平洋爆發的又一場大規模的海空戰。

    戰鬥機、俯衝轟炸機、魚雷攻擊機引擎的轟鳴聲在空中激盪著,高射炮彈在空中炸出煙團幾乎遮擋了陽光,在激烈的空戰中,一架又一架飛機或是拖著黑煙衝向了大海,或是凌空爆炸。

    如同珊瑚海海戰一般,中途島海戰雙方依然是相隔上百海里之外,便使用飛機攻擊對方的艦隊,在這一刻,似乎這裡正在重新定意著海戰,這場殊死的海空戰似乎在這一刻正在決定著兩個國家的命運。

    9點30分,周圍的天空佈滿了炮彈煙團的“赤城”號航空母艦的艦橋瞭望哨大聲喊道。

    “敵魚雷機,右舷30°,低空接近!”

    緊接著,艦首左舷瞭望哨也喊道。

    “敵魚雷機,左舷40°,向我接近!”

    敵機緊貼海面從兩側逼近。它們成單縱隊隊形,距離“赤城號”不到五海里,看來它們的目標是直奔“赤城號”航空母艦。在航空母艦上水兵無不是屏息地觀望著,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要避開敵機的全部魚雷是多麼不可能的事。但是,這批敵機仍然沒有戰鬥機掩護,它們已經正被掩護艦隊的戰鬥機攔截。在“赤城號”飛行甲板上,人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們面前展現的這個緊張的場面。伴著敵機一架接著一架被擊落,飛行甲板上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狂熱的歡呼聲和口哨聲。戰鬥機的精彩攔截使得航母轉危為安,而在整個攻擊過程中,美國飛行員不顧嚴重損失,仍然勇敢地進行了攻擊。

    實施攔截任務的戰鬥機在激戰中用完了彈藥,回到母艦上來補充,但少數戰鬥機也耗盡油了。地勤人員熱烈歡迎歸來的飛行員,拍著他們的肩膀,高聲地鼓勵這些飛行員。等到飛機準備好了,飛行員馬上點點頭,打開油門,飛返天空。在這場殊死的海空戰進行中,這樣的場面總是一再出現,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快點,快點……”

    一架零式戰鬥機的飛行員不斷的衝著地勤吼喊著,他的飛機油料耗盡了,正在補充燃油,在機翼上站著的地勤正在為飛機加裝了子彈。與此同時,四艘航空母艦一直在繼續進行反擊敵人的準備。飛機一架一架地從機庫裡提上來,迅速在飛行甲板上排好。必須分秒必爭。10點20分,南雲海軍中將下令,一旦準備工作完成,飛機立即起飛。在“赤城號”飛行甲板上,全部飛機都已經發動了。龐大的航空母艦開始逆風航行。五分鐘之內,全部飛機都可起飛。

    五分鐘!

    這五分鐘看似短暫,但在戰場上,有時候,就是這五分鐘,命運就會發生根本性的轉變。

    此時見度良好。雲高三千米,雲層偶爾散開,給飛機的接近提供了很好的蔭蔽條件。這時是10時22分。加賀號的通訊參謀三屋靜水海軍少佐站在離指揮塔台不遠的飛行甲板上。俯衝轟炸機刺耳的尖叫聲越來越近,令人魂飛魄散。他迅速在甲板上臥倒。首批3顆炸彈未中的。接著一架美國飛機怒吼著俯衝到2500英呎高度投彈,炸彈在集中排列於右舷艦尾準備起飛的飛機中開了花。霎時間,飛行甲板上一片火海。飛機七倒八歪,有的被掀得機頭朝下,機身就成了煙囪的煙道,噴著烈火,吐著濃煙。

    “嗡……轟……”

    先是俯衝轟炸機可怕的尖嘶聲,隨後便是炸彈直接命中的轟隆爆炸聲。接著又是一次奪目的閃光,跟著便是爆炸,而且比頭一次更響。

    靠航空母艦前段升降機附近又接連落下第七、第八顆炸彈,彈著點很近,其中一顆炸彈落進升降機井裡,在機庫甲板上停放著的飛機當中爆炸。這些飛機都已加足了油,載好彈,準備提升到飛行甲板上參加第二波攻擊,但現在他們再也起飛不成了。

    此時淵田正全神貫注地準備派出“赤城號”上的第二波攻擊飛機,沒有留意“加賀號”受攻擊的情況。10時22分,指揮室下令戰鬥機一經準備就緒就馬上起飛。增田揮動白旗,第一架零式機沿飛行甲板迅速起飛。

    這時一名觀察哨兵大聲喊道。

    “俯衝轟炸機!”

    淵田立即抬起頭,只見3架飛機筆直地衝下來,似乎直衝著靠近艦橋他所在的位置而來,他們順著陽光,利用間歇雲的掩護向艦隊俯衝!

    他剛剛識別出無畏式那粗短的外形,就看見飛機上掉下3個黑點,悠悠蕩蕩地朝“赤城號”飄然而下。淵田抬頭張望著天空,只看到三架黑色敵機朝“赤城號”垂直俯衝下來。艦上的一些機關炮開始向敵機猛烈射擊,但已經晚了。這些美國無畏式偵察俯衝轟炸機的巨大的黑影越來越大,突然,許多黑色的東西從機冀下淒厲地搖晃而下。

    炸彈!

    曾經引領著機群對珍珠實施攻擊的他在這一刻,終於體會到了遭受轟炸的感覺。

    “這個戰術實在是太高明!”

    在讚歎之餘淵田又匆忙的爬到飛行指揮所的防彈護板後面。

    “嘭……”一發炸彈在海裡炸開,海水嘩嘩的掀起。站在艦橋中的源田和其它人一樣,被爆炸掀起的水柱澆得濕淋淋的,個個臉色發紫。而南雲長官則驚訝的站在那裡,不過卻沒有一絲的驚慌之狀。

    第二顆炸彈落在艦中部的升降機附近,把升降機炸得像一件未來派的雕塑作品、七扭八歪地掉進了機庫裡。在這之後,又一次震動,但稍微輕一點,顯然炸彈扔到艦邊,沒有擊中。機關炮頓時停止了射擊,跟著是一片死靜。

    在這一波攻擊結束之後,淵田站了起來,他望望天空,敵機已經從視線中消逝了。

    敵機長驅直入沒有遭到截擊,這是因為幾分鐘以前保護艦隊的戰鬥機還在攔截美國人魚雷機隊後剛剛歸來,還來不及起飛。

    “該死的美國佬!”

    作為一名航空參謀,淵田在一瞬間便明白了原因,美國俯衝轟炸機的得手是犧牲它們的魚雷機隊換來的。同時也因敵機在俯衝前一直躲在雲層裡,所以,到他們發現時,航空母艦已經來不及進行規避了。

    而現在,整個艦隊是處在最易受攻擊的脆弱情況下給敵人鑽了空子——飛行甲板上擺滿了裝好彈藥和加好油準備出擊的飛機。

    “赤城號”中彈了!

    在驚訝中,淵田接著又想。

    “不要緊,不要緊……我們一定不會敗,我們還有第二航空母艦戰隊。”

    此時淵田的樂觀情緒並非無根無據。在一般情況下,航空母艦中上兩顆炸彈還不至於致命。但他顯然忘記了一點,第一航空母艦戰隊在遭敵俯衝轟炸機攻擊時,甲板上全是滿載炸彈和油料的飛機,而且機庫裡還有裝好魚雷和油料待提吊的飛機。更糟糕的是,那些800公斤重的炸彈還沒有來得及被送回彈藥庫。這些堆放著的炸彈被誘發後所產生的陣陣爆炸,加上飛機起火後引起的連鎖反應,轉眼之間將會把“赤城號”變成了一個烈火熊熊的地獄。

    想到山口的兩艘航空母艦,於是淵田便朝“飛龍號”望去。只見它也冒著白色濃煙。這一下,淵田這一生中第一次真正感到震驚了,他有生以來就這一次變得目瞪口呆,他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注視著冒著滾滾濃煙的飛龍號航母。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劇烈爆炸使“赤城號”猛烈地顛了一下,淵田被高高地拋到半空,接著又重重地摔在飛行甲板上,踝骨、腳脖和腳跟處都摔斷了,下一刻,他便陷入了暈迷之中。

    而此時,由於大火的蔓延,“赤城號”的作戰能力已經完全喪失了,特別是同外界通訊被割斷了。南雲的參謀長草鹿海軍少將主張立即把司令旗移到“長良號”。面對“赤城號”已經失去通信能力的現實,南雲海軍中將勉強地點了點頭,而草鹿則耐心地繼續懇求道。

    “長官,我們大部分軍艦完好無損,您務必指揮部隊。”

    嚴峻的形勢要求立即行動,但南雲海軍中將整個人卻顯得極為猶豫。

    “作為艦隊司令官,我不能離開我的的旗艦。尤其不能捨棄在戰爭中和我一起同甘共苦的“赤城號”官兵。“

    司令的話讓青木艦長深鞠躬道。

    “長官,有我照管軍艦。我們大家都懇求您把司令旗移到‘長良號’,繼續指揮部隊。”

    這時,副官西林海軍大尉過來向草鹿報告。

    “下面的過道都起火了,逃出去的唯一辦法是從艦橋的前窗捋繩子下去,然後從左舷過道繞到拋錨甲板。“長良號”的汽艇將靠在拋錨甲板左側,您可扶繩梯下去。”

    隨後草鹿又向南雲海軍中將作了離開旗艦的最後請求,南雲最後知道無法再從“赤城號”上繼續指揮了,於是跟青木艦長告別,由西林副官扶著爬上艦橋的窗口。參謀長和其他參謀人員以及司令部人員,跟著也離開了艦橋。在南雲踏上汽艇離開“赤城”號時,他又一次回看了一眼“赤城號”,儘管現在戰鬥仍在繼續,但他的心裡卻已經明白了這場戰役的結果——日本敗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1 19:28
第1031章 盟國的陰謀(求月票!)

     歷史上最大的海戰之一到此終於宣告結束,美國人控制了太平洋,當南雲率領著失去四艘航母的艦隊返航的同時。在東京。在為德國和意大利的使館人員舉行的晚宴上,參謀次長田邊盛武中將,悄悄的走到東條身邊,然後悄聲對他說道。

    “海軍犯了一個大錯誤!”

    是的,是錯誤!

    海軍的失敗是錯誤的,相比於海軍的失敗,陸軍在幾乎沒有海軍掩護的情況下,成功的實施了“跨海作戰“——一個師團的部隊成功登陸堪察加半島,並擊退了露國軍的反攻,現在陸軍的部隊正在朝著彼得羅巴甫洛夫進軍。

    而在另一方面,海軍卻失敗了。

    “在中途島?”

    不愛講話的東條連忙輕聲問道。

    “是的。他們丟了四條母艦。”

    參謀次長的話讓東條禁不住說道。

    “海軍就是這樣,從來不聽我們的勸告,硬要打這一仗,當初,我就告訴海軍,讓他們配合我們作戰,在堪察加實施作戰,這樣的話,海軍就能得到陸基飛機的掩護,可他們非說什麼,他們能得到陸基飛機的掩護,美國人一定也行,現在好了……“

    在表露出自己的不滿之後,東條又接著說道。

    “田邊,切不可把這個消息露出去。要絕對保密。”

    次日,東條覲見天皇,但對中途島失利之事隻字不提,他害怕怕天皇因此受到驚嚇,同時他也是想等待經過核實肋詳細報告,至於日本的報紙以及廣播上,同樣也看不到任何關於這場戰鬥的消息,反倒是報紙上滿是“皇軍登陸堪察加“的新聞,對日本政府而言,這樣能夠轉移人們對海軍潰敗的注意力。

    相比於日本人的秘而不宣,在美國,此時中途島之戰已家喻戶曉。從美國的西海岸直至東海岸,上億美國人把這一戰當作太平洋戰爭的轉折點來加以慶祝。而作為太平洋艦隊司令的尼米茲本人則在六月六日的公報中宣稱:

    “……珍珠港之恥已得到部分洗雪,必須將日本海上力量打得再無行動能力,否則,不算完全報仇雪恨。如果我們說我們已朝這個目標走了一半路,大家也許能原諒我們冒昧。”

    雖然有人批評尼米茲的經過推敲的提法有些為時過早,但是這並不妨礙美國人慶祝這前所未有的勝利——美國海軍終於堂堂正正的真正擊敗了日本海軍——擊沉了四艘日本的航空母艦,正是轟炸珍珠港的日本航母。

    在白宮,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一直被失敗的陰雲所籠罩的橢圓型辦公室內,繼航空兵轟炸東京之後,又一次傳出了真正的笑聲,那笑聲甚至比轟炸東京更為燦爛。

    “我們贏得了這場戰爭!“

    坐在橢圓型辦公室中,面對著羅斯福總統,海軍部長諾克斯用極為興奮的語氣說道。而在他說話的時候,甚至煞有興致的看著那份來自中國的電報,是中國的華北地方長官發來的賀電。

    “中途島海戰中,日本人損失,或者說丟棄了一支曾經威震太平洋的海軍航空兵部隊──一支精銳的、所向披靡的部隊。它已經永遠不可能捲土重來了,永遠不可能再像在戰爭頭六個月裡那樣橫掃一切、令人聞風喪膽了。這就是中途島戰役的偉大意義……”

    想到那份賀電的內容,羅斯福的臉上帶著笑容,對於幾乎每一個人美國人來說,他們所看到只是這場勝利之後,珍珠港之恥的洗去,但是正如華北的管明棠一樣,羅斯福同樣看到了這場海戰對整個太平洋戰爭進程的影響。

    “……它鼓舞了美國戰鬥部隊的士氣……它制止了日本向東擴張;它結束了日本人在戰爭的頭六個月中所向無敵的攻勢;它恢復了太平洋上雙方海軍實力的均勢,此後實力對比就逐步變得有利於美國了,它消除了對夏威夷和美國西海岸的威脅。“

    念叨著賀電中的內容,諾克斯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在過去的半年間,日軍是銳不可擋的,無論是在陸地上,或者海洋上,亦或是天空中,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日軍,但現在,海軍不僅成功的阻擋了日軍,並且重創了他們。

    “……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希望能儘早與美國艦隊進行決戰,最好在美國人建造出的艦艇數量還沒有佔優勢之前進行決戰。現在他不得不放棄儘早地在遙遠的海上進行這場艦隊較量的想法。相反,他只好坐等美國人的進攻了。由於損失了航空母艦,他的活動範圍比過去離本土近得多了。這樣,日本人被迫採取了守勢……“

    唸完管明棠的賀電之後,諾克斯有些興奮的說道。

    “總統先生,正像管將軍的賀電中所說,這就是中途島海戰的最終的意義。現在我們是時候放下了盾拿起了劍,在接下來的交戰中牢牢的抓住戰略攻勢,一步步的向日本本土推進。“

    “如果中國人加入戰爭的話,我們甚至不需要在太平洋一步步的向日本本土推進!“

    諾克斯的話被赫爾打斷了,赫爾看著總統接著說道。

    “總統先生,我們在中途島打了很漂亮的一仗,但是我們卻失去了堪察加,沒有了那裡,我們就沒有了對日本轟炸的前進基地,而且,我們在太平洋上的勝利,並不能阻止日本人在陸地上,對印度、對俄國的進攻,我想,現在,局勢似乎變得對我們有利了,但實際上,形勢卻和過去沒有太多的區別,現在,德國人已經佔領了格魯茲尼,他們很快就會佔領巴庫,在西伯利亞,日軍正在突破俄國人的防線……“

    赫爾的話讓原本洋溢著笑聲的橢圓型辦公室,又一次陷入了沉寂之中,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一場海戰的勝利,並沒有扭轉國際戰略局勢,國際局勢對於美國而言,依然是極為不利的。

    “但是,中國現在還不可能參戰!“

    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羅斯福蹙著眉頭說道。

    “總統先生,現在只有中國參戰,才有可能扭轉對盟國極為不利的形勢,中國的參戰,不僅能夠阻止日本對印度的進攻,同時,他們能還能夠阻止日本對俄國的進攻,從而讓俄國將自己的力量投入到歐洲戰場,去阻擋希特勒的進攻!”

    戰爭部長斯廷森用極為肯定的口氣說,幾乎所有的將軍都認同這一點,中國參戰必然將扭轉戰局,從而令國際局勢朝著對美國有利的方向發展,也正因如此,他們以及國會的議員們才沒有反對中國的援助,現在對中國的援助甚至超過了對俄國的援助。

    “總統先生,丘吉爾首相同樣也這麼認為,他認為,現在只有中國加入戰爭,成為盟國的一員,才有可能扭轉亞洲的戰局!”

    霍普金斯在一旁補充道。

    “還有斯大林,斯大林認為,如果盟國想在贏得這場戰爭,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立即在法國登陸,開闢第二戰場,二就是中國立即加入戰爭,從日本人的背後給予日本人致命的一擊!”

    “哈里,你要知道,現在,我們並沒有力量開闢第二戰場!”

    依然蹙著眉頭的羅斯福無奈的嘆了口氣。

    “而且,我們現在亦很難遊說中國加入戰爭!”

    為了換取中國對同盟國保持“友好中立”,美國已經付出了太多,數十億美元的援助、支持中國人佔領法國人的殖民地,甚至從美國極為緊張的軍艦中,抽調軍艦用於幫助中國人建立海軍。

    而這一切所換回的,僅僅只是中國保持“友好的中立”。中國參戰,在這個問題上,依然是遙不可及的。

    “丘吉爾首相和斯大林他們都有一個設想!”

    望著面露難色的羅斯福,霍普金斯在一旁試探著說道。

    “嗯?”

    “他們認為,如果進行充分的準備,那麼,通過適當的行動,是能夠挑動中國與日本之間的戰爭!”

    看著總統,霍普金斯緩聲道出了他與英國以及蘇聯駐美大使會面時,他們提出的那個建議。

    “……現在,經過五年的臥薪嘗膽,在中國力量得到恢復的同時,民間的反日情緒並沒有因為時間而淡去,事實上,對於中國人來說,東北依然是他們的心底的創傷,無論南京利用這場戰爭獲得再多的利益收復再多的土地,都無法掩飾一點——日本依然佔領著東北,屬於中國人的東北,在那裡還有近四千萬同胞被日本奴役著,現在,對於中國人而言,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理由!”

    “哈里,你的意思是一個導火索,就像薩拉熱窩的槍聲一樣!”

    羅斯福在心裡將霍普金斯先前的提議一一連通之後,他立即明白了英國人和俄國人的想法。

    “一個情緒爆發的理由,這是中國人所需要的,就像6年前,中國軍隊在北平一樣,英國以及俄國方面都有相應的計畫,他們相信如果實施這一計畫的話,無論南京或者北平都不可避免的必須要面對現實——接受人民的意願,對日本宣戰!”

    “但是……”

    赫爾在一旁謹慎的說道。

    “如果被中國人發現的話,這極有可能導致外交上的不利!”

    “亨利,我們必須要明白的一點是……”

    面對赫爾的憂慮,霍普金斯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正如六年前一樣,無論其中是否有陰謀,只要中國的民眾願意相信,那麼,即便是南京或者北平發現了,他們亦只能踏上戰車,因為,除此之外,和六年前一樣,他們根本就沒有其它的選擇!”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1-2 13:38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1-1 19:28
第1032章 槍聲響起(求月票!)

     十月,正值雨季,此時的野人山茂密的熱帶雨林完全被大雨所籠罩,氾濫的河流中水勢洶湧,這片被不見天日的熱帶雨林所籠罩的山地,被當地人稱之為“絕地”,除去少數販煙的馬幫以及世代居住於此的山寨山民外,這裡幾乎鮮少有外人來此,這裡在某種程度上屬於被遺忘的角落。

    不過野人山的寧靜,在過去的幾年間卻被打破了,先是在民29年,一隻規模不大的中國軍隊進入這片既有英國專員管制,山寨頭人卻又接受雲南省任命的被遺忘的“三不管地帶”,軍隊一邊進駐,一邊委任土官,同時在與密支那僅有邁立開江之隔的韋茂升起了國旗,宣佈成立第三殖邊督辦公署,隨後,儘管英國多次通過外交渠道提出抗議,但最終,英國還是確認了中國對這一地區的主權要求。民31年5月,入侵緬甸日軍攻陷曼德勒,在英軍撤軍同時,第三殖邊督辦公署派兵進駐密支那,直至納巴遭遇日軍先峰部隊後,方才停止推進,隨後第三殖邊督辦公署移府至密支那。

    1942年10月的密支那,作為第三殖邊督辦公署駐地,此時這座曾飄揚米字旗的城市,此時已經成為一座極為繁華的城市——十數萬來自雲南各地的民工,在過去的幾個月前,經密支那往北參加“中印國際鐵路”的修建,相比於新疆那條由美、中、蘇、英四國共同勘測的“中印國際鐵路“北線””,南線鐵路儘管需要翻越崇山、雨林反倒更易修建,至少其不需要翻越上百座雪山以及大片的高原無人區,不僅工程難度較低,且從丁蘇吉亞至雲南大理不過僅數百公里。

    在數百名中美英三國工程師的努力下,僅只用了4個月,便完成鐵路路線的勘測工作,隨後,這條鐵路便開始實施了艱苦的施工,十數萬雲南民夫進入野人山以及胡康谷地,而位於鐵路中段的密支那則成為了整個線路上的中轉站,從國內運來的物資在密支那進行中轉,民工在這裡集結。

    密支那城市中央,有一棟兩層的維多利亞風格的建築,這裡便是曾經的英國密支那專員公署,而現在在米字旗降下之後,這裡則成為了第三殖邊督辦公署駐地,同時也是“中印鐵路公司(南)”所在,軍人、工程師在這棟建築中進出著,在這座公署之中,所有的工作核心都圍繞著一個核心——鐵路。

    “……如果你們需要的話,可以從山寨中招募大約1萬名勞工,不能再多了,再多的話,極有可能影響到保安團的組織。”

    張靈甫瞧著面前的杜鎮遠,語氣顯得極為認真,在雲南十區之中,只有他這麼第三殖邊督辦專員是由中央任命,修建鐵路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鞏固這裡的防禦。

    十個月前,就任督辦專員後,在他乘飛機抵達密支那時,手下不過僅只有一個旅的部隊,雖說中央給他全權組建“暫編保安部隊”,但他手下卻是要槍沒槍、要人沒人——那些土司在觀望,他們或是親英,或是支持日本,至於中國,不過只是傳統罷了。

    幸好,當時數千英印軍從在撤出密支那進入中國領土時被他解除了武裝,在密支那火車站,更是繳獲了英軍遺留的數萬件輕重武器,不過武器並不是最重要的,更為重要的是——在日軍佔領緬甸的5個月間,日本人用他們的暴行幫助張靈甫完成了動員,成功的使那些如牆頭草般的土司轉而支持中國。

    在土司的支持下,無論是徵兵亦或糧食的籌集都極為順利,在短短幾個月中,第三殖邊區便組織了十個保安團,而按照張靈甫的計畫,他還準備再編成3個保安團,也在這時候,杜重遠卻上門要人來了。

    “張將軍,我們要在明年6月完成鐵路的修建,現在,在吉大港、在達卡的碼頭上,在丁蘇吉亞,美國援助中國數萬輛卡車、上千輛坦克、幾千門大炮以及數萬噸彈藥,都堆積在那……”

    杜重遠看著張靈甫,神情顯得很是急切,他說的是事實,美國援助中國的物資,現在都積壓在港口以及沿線的鐵路倉庫,那種看得見、摸得著,卻用不上的東西,往往更讓人焦急,南京那邊幾乎每個星期都詢問鐵路什麼時候能修通,而另一方面,美國人卻是不溫不火的繼續將大量的武器裝備運抵印度,十萬數萬噸物資同樣引起了別人的眼光,就在一個月前,英國人毫不客氣的“借用”了剛剛運抵吉大港的150輛極為先進的M4坦克,這讓南京更是火冒三丈,官司更是一直打到華盛頓。

    “現在,南京關心的第一是鐵路、第二還是鐵路!所以……”

    所有的壓力,最終都落到了杜重遠的身上,這也正是這會杜重遠會發脾氣的原因,他打電話給雲南省政府要勞工,那邊推三阻四,想著雲南已經征發了15萬壯丁參加鐵路、公路修建,不可能提供更多的勞工,所以,他才把想法落在張靈甫的身上——第三殖邊區還沒有征發勞工。

    “總工程師,不是我想不征發,你是知道的,那些山裡的,過去英國人拿他們都沒什麼辦法,大規模征發壯丁,肯定是不行的,就那一萬人,我還得想法從那些親近咱們的山寨裡弄……”

    就在張靈甫話聲落下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接起電話,張靈甫先是一愣,臉色隨即一變,衝著電話大吼著。

    “什麼!”

    迫擊炮彈與空氣摩擦發出淒厲的尖叫,幾乎是在一瞬間,公路上的寂靜被打破了,平靜與和平在這一時被撕的粉碎,在河頭的哨卡,兩挺布倫式輕機槍噴吐著猩紅的火舌,發出嘶啞的咆哮,咆哮時斷時續,在激烈的槍聲中,數以百計的難民,更是乘亂試圖通過這條無名的小河,在他們的身後,機槍子彈不斷的在人群中“鑽”出點點血紅。

    戰爭,在毫無徵兆的瞬間突然爆發了。

    是誰開的槍?

    拿著英國步槍的諾盛,或者說楊盛武,此時他那被炮彈震的暈頭轉向的腦海中,只剩下這麼一個疑惑,是誰首先開的槍?

    這條位於納巴鎮南的小河,實際上中日兩國的控制區分界線,在過去的幾個月裡,許多不堪日本統治的緬甸人以及逃難的英國人從這裡逃進中國,一直以來,雙方都保持著某種程度上的克制,儘管彼些總是控制不住的會挑釁對方,但卻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但,這一切卻在幾分鐘前,雙方的士兵在橋面上爭持不下的時候,隨著一聲槍響,一切都改變了,先是日軍的哨卡處發生爆炸,然後幾發迫擊彈落在中國哨卡處,再接著……

    雙方大打出手了。

    幾乎沒有任何準備,在三個月前剛剛成為一名軍人的諾盛,便和他的戰友一樣,被捲入了這場戰爭之中,帶著火焰與死亡的戰爭就這樣實打實的擺在他們面前,像倒塌的牆一樣猛的一下朝著他們身上砸了過來。

    “喂、喂,營長,我們頂不住了,小鬼子的火力太猛了……”

    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滿身塵土的連長沖站電話機吼喊著,日本人的火力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他們這邊剛還擊,小日本的炮彈便沒頭沒臉落了下來。

    “是,是,營長,你放心,咱連裡頭沒有孬種!”

    扔下手中的話筒,連長衝著身邊的人喊了一聲。

    “奶奶的,小鬼子和咱們玩陰的,當年咱們沒服過軟,今天更不可能……”

    連長在喊什麼,諾盛,不,楊盛武聽不懂,至多只是勉強能聽懂,可是從連長的神情中,他卻知道,連長肯定是要和日本人拚命,他是絕不會撤退的,或許,楊盛武不知道幾年前,中國和日本為什麼打仗,可卻知道不論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在過去的日子裡,成天暗中較量著,誰也不服誰的氣,這會雖說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但雙方卻無不是鉚足了勁,想一下收拾倒對方。

    就在這時,他看到三班似乎有一個人提著步槍朝後逃去,然後又有幾個人逃了,帶頭的似乎是瓦甲裡。

    “?!#!”

    伴著一陣楊盛武聽不懂的罵聲,一陣急促的槍聲中,瓦甲裡和那幾名逃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特麼的!”

    雖是聽不懂多少中國話,但楊盛武知道這是連長在罵人,然後從班長那裡知道連長在說什麼。

    “好了,弟兄們,連長說了,逃兵一率格殺勿論,別讓漢人瞧不起咱們山裡人!”

    就在班長的話聲落下的時候,日軍開始進攻了,在日本兵開始進攻的時候,楊盛武能感覺到他們的火力更猛了,炮彈像是雨點般的落了下來,突然,一塊彈片打中了他身邊的班長,飛濺的鮮血頓時噴到了楊盛武的身上。

    “一排,跟我上!”

    就在日軍即將衝至橋頭的時候,楊盛武聽到排長吼了一聲,下一瞬間,提著衝鋒槍的排長跳出了沙袋,跟在他的身後是排裡的那些老兵,還有的是手中拿著砍刀的士兵……
Babcorn 發表於 2019-1-1 19:28
第1033章 那就給他們戰爭吧(求月票!)

     “1942年10月,此時全世界人民的眼睛都在注視著遠東,注視著中國,任何一個稍有眼光的政治家都清楚的看到中國的動向,對於世界局勢的影響,即便是以現在的眼光看來,世界的安危在此一舉——中國何時參戰?加入何方?對於當時全世界的政治家來說,都將影響整個世界的進程!許多人都說,大變局往往由某些小事件引發,小事件裡面也往往埋藏著歷史的走向。但是他們卻忽視了一點,決定歷史進程的事件沒有偶然,只有必然。”

    《第二次世界大戰》——1942決定命運一年

    民31年10月27日,南京,此時的南京被一場秋雨籠罩著,綿綿秋雨使得南京多了幾分秋日的涼意,在下關火車站,輪渡將火車運過長江,在火車站內,旅客們在那裡焦急的等待著,或是等待著上車,或是等待著輪渡的過江,就在這時車站的喇叭傳出了廣播聲。

    “旅客們請注意,從上海開往北平的517次火車停靠在6號站台,請上車的旅客……”

    人很多。四面八方來的人流從人們的身邊擦過,往車站的各個出口擁去,而在接站口外。到處擠滿了高舉著牌子接站的人們。

    通往站外的地下通道內,迴蕩著擴音器裡傳出的單調而刺耳的聲音。不過,看來對這種尖嘯的廣播聲誰也不介意。背著旅行包、提著行李箱的旅客們,心裡都有自己的打算,不抓緊自己的時間無疑於讓浪費自己的生命,所以人人都在匆忙的趕著路。

    同樣的混雜在人群中的一名軍官,也同樣在趕路,隨著擁堵的人流沿著地下通道,朝著站外走去。

    “滋,此等背信……的行……我中……國所……給予的……唯有最……”

    就在這時一個拖著行李的行人,手中的小型收音機中斷斷續續的傳來的一串電波聲,或許是因為在位於地下的關係,收音機的信號不良導致出的聲音不甚清楚,但還是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尤其是其中的一些字眼更是讓人意識到一些不好的事情生了。

    “怎麼回事,羅駕,聲音能不能開大點!”

    “新聞裡到底說的是什麼?”

    下一刻斷斷續續的國旗歌的曲調從廣播中傳了出來。

    “倭寇再一次拒絕了我們?”

    蔣介石稍稍提高聲音問道王寵惠,準確的來說,是在王寵惠做了匯報之後,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了。

    “是的,日本外務省的回應是我們必須要首先確認日本對南洋地區的佔領,並承認南洋獨立國家,其方才能與我國簽署僑民條約……”

    王寵惠如實的回答道,在過去的幾個月中,數十萬華僑撤回國內,這些華僑中不乏巨商豪富,他們中的許多人來到南京之後,便開始到處活動,要求政府立即與日本談判,要求全面保護南洋華僑,不僅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還要求日本尊嚴他們的財產,諸如此之類的要求,通過各個方面傳遞到中央,最終,作為外交部稱的王寵惠在幾週前開始與日本方面進行談判。

    “娘希匹!”

    罵了一聲後,蔣介石沉默了下來,在他的辦公室中,此時只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倭寇狼子野心,絕不可與之為伍,其要求我國承認南洋各國,其目的在於製造既成事實,我堂堂中國,又豈能受倭寇之威脅!”

    嘴上這麼說著,但蔣介石的心底卻是充斥著種種問題,而這些問題大都是日本的態度有著直接的聯繫。

    “日本人為什麼不讓步?按照道理來說,他們現在應該比過去更加需要中國中立才對啊?”

    “難不成,日本人想動手了……”

    “不,不可能的,雖說日本人肯定會動手,但肯定不會是現在,現在……他們不是正在進攻……”

    反反覆覆的一系列的問題不斷的在蔣介石的腦海中浮現,同時不停的反覆權衡當前日本所面對的形式。現在,隨著國際局勢的發展,中國份量就顯得越來越重,這一點在國內早就形成了共識,無論是同盟國也好、軸心國也罷,無不是刻意維持著與中國的關係,以期中國至少保持中立。

    而現在,日本人在“小問題”上的不讓步,在蔣介石看來肯定意識著什麼,這是否意味著日本對華態度發生根本性的轉變呢?

    對於戰爭,蔣介石並不擔心,在過去的8個月間,空軍接收了超過2700架美國戰鬥機、轟炸機,而且還裝備有上千架“驅二式”驅逐機,即便是裝甲部隊,亦完成了1800餘輛T26戰車的升級,加之近700輛“四式戰車”。

    相比於民26年,現在的中央軍不僅兵多將廣,而且裝備堪稱極為精良,戰爭有什麼可怕的呢?如果說上次抗戰軍興,中國高估了自己,現在,蔣介石卻知道,即便是排除華北,中央軍亦能擊敗日軍。

    經過近六年的臥薪嘗膽,今天的中國已非昨日之中國,同樣,中國軍隊亦非昨日之軍隊,對於日本,在蔣介石看來,中日再國最終還是要堂堂正正的打一場決戰,只有如此,才能解決最終的問題,但現在,中國正在臥薪嘗膽,正在靜待時機。

    難道日本人不願意等下去了?

    想到這裡,蔣介石的神情一肅,然後看著王寵惠詢問道。

    “亮疇,你覺得他們是想討價還價,還……”

    不待蔣介石的話說完,便聽到敲門聲,然後“咚!”的一聲,門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是參謀總長何應欽,不顧侍從官的阻攔,他徑直闖了進來,他的手中拿著一份電報,臉上儘是惶惶緊張之色。

    “委員長……”

    不顧得委員長的臉色,何應欽將電報朝桌子上一放。

    “委員長,雲南的第三殖邊督辦公署急電,日軍進攻我位於納巴界河之哨卡,現在日軍正在向密支那進攻……”

    “什麼,確定嗎?”

    幾乎是驚聲喊了一句,蔣介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日本人進攻了!

    “還有雲南省方面的電報,應該……”

    在公署的後花園,邁著步子,管明棠默默的吸著煙,一根接一根的吸著,而在一旁的石桌旁,曾澈則站在那裡,他看著老闆,只是靜靜的站在那,

    “確定是他們幹的嗎?”

    又一次,管明棠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色顯得極為難看。

    “是的!”

    曾澈點點頭,然後繼續解釋道。

    “執行的是英軍特種部隊,計畫參與者即有英國人,也有美國人,還有俄國人!”

    接著,曾澈將發生在西南的事件一一加以報告,誰能想到一個極不起眼的地方,竟然會引起那麼多國家的注意,英國、美國以及俄國,都參與其中,整個計畫根本就是一個陰謀,一個針對中國的陰謀。

    “該死的丘吉爾!”

    恨恨的罵出這句話,管明棠的語氣充斥完全是前所未有的敵意,丘吉爾為了英國的利益,果然是不惜一切代價,甚至不惜派人挑動中日發生衝突,這不僅是本算不清楚的糊塗漲,甚至,現在中國只能打掉牙朝肚裡吞,因為……

    “他是號准了中國的脈,除了動手,咱們根本就沒有其它任何選擇!”

    除了英國,還有俄國人,如果不是因為俄國人,第三殖邊督辦公署的保安團又豈會為英國人所用,還有美國……果然都不愧是一群帝國主義列強!

    “早晚得讓他們付出代價!”

    冷冷一哼,管明棠深吸口煙,他的眉頭緊鎖著,心裡不斷的思索著一個問題。

    現在,會不會早了點……

    前腳剛進公署的後花園,楊傑等人便看到神情嚴肅的總司令站在那裡,在一旁的則是調查部的曾澈,一看到曾澈,他們頓時就明白了,他已經得到了消息。

    “司令,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日本人向我們開戰了!”

    “嗯!”

    點點頭,管明棠並沒有說話,而是繼續默默的吸著煙。

    “司令,現在廣播裡已經傳出新聞了,是上海的一家東方台首先傳出新聞,根據新聞報導稱,是他們的一名記者從前線拍來了緊密電報,在雲南的納巴界河附近,日軍首先向我守軍開火,我軍邊防部隊立即反擊,保安六團隨即加以反攻,並一度攻入日佔區,但隨後其被日軍擊回……”

    聽著楊傑的講述,管明棠只是苦笑一下,簡單的一場邊境衝突的背後,到底隱藏了多少陰謀?有多少黑手插手其中?但是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廣播裡已播報了……”

    動手夠快的,有了廣播,很快號外、報紙都會刊出發生在雲南的衝突,而國民呢?在臥薪嘗膽五年之後,他們肯定也不願意再等待了,這場衝突將會如盧溝橋一般,將成為中日兩國再次爆發全面戰爭的導火索。廣播中的新聞將會挑動國民的情緒,國民壓抑數年的情緒被激發之後……現在,沒有誰能阻止戰爭的爆發了,

    “好了……”

    將手中的煙蒂扔在腳下,管明棠抬起頭,看著楊傑,然後用極為堅定的語氣說道。

    “耿光,既然他們想要戰爭,那就給他們戰爭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1-1 19:29
第1034章 南京會(求月票!)

     淡藍色的天,襯著一片粉色的晚霞。

    此時的南京正處於風雲激盪之中,汽車只是勉強才能在擠滿了人的中山路上行駛,路上到處是遊行請願的人們,這些人既有來自南京各個學校的學生,也有市民,甚至還有許多公務員。

    “抗戰到底!”

    “收復東三省!”

    “打到日本去!”

    諸如此類的標語以及口號,在南京的上空迴蕩著,人們呼喊著震耳欲聾的口號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朝著國民政府的方向走去。

    “日本人的槍彈,再一次讓這個民族陷入狂熱之中!”

    在街道兩側那些外國僑民或者外交官員,無不是如此評價道,而對於許多英美等國的僑民來說,他們甚至想要為之歡呼——現在,中國終於捲入了戰爭,而且是站在他們的一方,儘管,直到現在中國政府仍然未正式宣戰,但是在雲南邊界,中國的軍隊正在抵抗日軍的進攻。

    這個國家很快就會對日宣戰,一切只是時間問題。當美英等國的僑民滿懷期待的等待著中國對日宣戰時,當美英等國的大使在南京打探消息,當德意等國的大使試圖為中日兩國間的“誤會”斡旋時,在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會議室中,此時,氣氛卻顯得極為緊張。

    雖說蔣介石一直反感吸菸,但是此時,在這間會議室中,卻瀰漫著濃濃的煙霧,似乎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忘記了的蔣介石的忌諱,甚至就連很少吸菸的副參謀長白崇禧亦吸著煙,至於李宗仁、龍雲等人更多是一根接一根的,這也難怪,現在他們正置身於火架之上——日軍隨時有可能會對廣西、雲南發起進攻。

    六年前抗戰軍興時,他們之所以可以毫無顧忌的出兵,除去民族自尊心與大局使然之外,更為重要的一點是戰爭遠離他們的地盤,而現在,戰爭卻就在他們地盤上打響了,而且隨時都可能擴大化。現在,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甚至能夠理解宋哲元當初為何不派兵阻擋日本人,反倒派兵阻擋中央軍北上了,現在的二十九軍在什麼地方?

    他宋哲元又在什麼地方?至於張自忠……吸著煙的龍雲朝著張自忠看去,現在他頂著第十一集團軍司令的名,可第十一集團軍所屬的三個軍卻都是中央軍嫡系,至於當年的二十九軍,在數次整編中早不知道化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若是中央軍進了雲南……龍雲的心裡犯著嘀咕,他甚至後悔當初自己沒能頂住壓力,同意中央進入雲南收回第三殖邊區了,那地方駐的是中央的部隊,現在倒好,他們到底還是和日本人打起來了。

    “……日軍第十五師團、第31師團以及第33師團一部正在向曼德勒一帶集團,中南日軍亦有所動作……”

    在參謀長的講解著目前的態勢時,在幾個小時前,剛剛乘機抵達南京的他,只是半閉著眼睛,一副心神安在的樣子,而他的這副樣子,則一絲不落的落在閻錫山的眼中,在民31年的中國,勉強只剩下了四個地方實力派,廣西的李白、雲南的龍雲,再就是山西的閻錫山,而這些人中實力最為雄厚,也是資歷最淺的管明棠,掌握著四省三市的軍政大權,轄區人口近萬萬之多,而更為重要的是,四省三市的工業數倍於中央,其財力亦數倍於中央,齊備的工業、充足的財力使得他手下擁有一隻裝備遠比中央軍更為精良的軍隊。

    在這些人中,也就是數他對當前的局勢毫不擔心,原因很簡單,他根本就不擔心日本人,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日作戰對他來說,只有好處,而沒有一絲壞處——能夠趁機擴大地盤。

    “若是管哲勤收復了東四省……”

    心裡犯起這樣的嘀咕,閻錫山的視線不時的在管明棠和蔣介石兩人的身上轉著,若是東四省也變成了管明棠的地盤,那到時候,瞧著正襟而坐的委員長,閻錫山反倒是好奇起來,好奇到時候,他該如何收場的,收復東四省的名,加之華北與東四省的工業經濟合流,這中央……

    “哲勤,你的什麼想法!”

    突然,蔣介石的直接點名,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了管明棠,事實上,從管明棠抵達南京之後,所有人都在關注著他,畢竟,就其軍力而言,華北的軍力絕不遜於中央,甚至在裝備上更有著中央無法比擬的優勢。

    “想法……”

    將煙蒂按滅於菸灰缸中,站起身,管明棠看著其它人,一開始是何應欽在那裡介紹形勢,然後又是龍雲、李宗仁在那裡表著種種困難。

    “確實,如李長官、龍長官所說,我軍於西南決戰第一,需克服山丘雨林之自然困難,第二,大軍集結西南,物資轉運亦為困難……”

    先是肯定了李、龍兩人的看法,接著管明棠又把熱帶作戰需要面對的種種自然困難一一加以說明,在他說話時,李、龍等人無不是紛紛點頭贊同。

    “屆時,我軍所面臨之敵,日軍反倒是其次,諸如瘧疾、痢疾、霍亂、流感等疾病都將成為我軍之大敵,可以說,熱帶作戰之最大敵人當屬惡劣之自然環境,且我軍亦未接受熱帶作戰訓練,更無雨林作戰之經驗,軍官亦無熱帶作戰之學識,可謂是困難重重,稍有不慎,即有可能導致我軍之慘敗!”

    就在眾人於心底猜測著管明棠的用意時,突然卻聽到他又把話聲微微一揚。

    “亦正因如此,我軍困難,日軍更為困難,山丘雨林之環境,限制了日軍火力發揚,反觀更有利於我軍之火力,相較日軍,我軍炮少、自動槍多,而雨林環境,迫擊炮較山野炮更為便利,衝鋒槍較步槍更為強大,如我軍謹慎應對,想來於南洋實施作戰,反更有利於我國,再則……”

    在他人的驚訝中,管明棠又把胸膛微微一挺。

    “再則,以未來戰爭之需要看,我國即需要南洋作為我國之南大門,又需南洋諸多豐富之資源,且南洋僑民眾多,戰爭維護華僑之利益,亦需國家介入,因此,從各方面來看,我國不僅應於南洋對日軍發起進攻,更應制定相應的計畫,比如,現在我國應與同盟國協商南洋作戰問題,即亞洲戰區司令一職!”

    亞洲戰區司令,在提出這個建議時的,管明棠的唇角微微一揚,在另一個時空中,中國別說亞洲戰區甚至就連中國戰區亦受到那個“最好的四星營長”粗暴干涉,在這個時空中,這無疑是不能接受的。

    亞洲戰區司令!

    在眾人為管明棠的建議而驚訝時,管明棠卻又繼續說道。

    “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不僅僅只是戰爭的問題,同時也要考慮到戰後的問題,毫無疑問的一點是,現在,這場世界大戰已經從根本上改變了世界格局,而我國如何利用這次戰爭,謀求我國戰後的地位?如何樹立我國的亞洲主導地位,這些都是需要加以考慮的,如我國現在不加以佈局,那麼,將來吃虧的勢必是我們……”

    在隨後近半個小時中,管明棠一一道出了他的想法,而所有人這時都明白了他的想法——仗是要打的,但問題卻不是怎麼打,而是在打仗的同時,如何確保中國的利益。

    “哲勤,那麼以你看來,這場仗應該如何打?”

    面對委員長的問題,管明棠走到牆邊,站在那張大輻的亞洲地圖邊,他將手中的指揮棒朝著緬甸的位置一點。

    “我認為,我軍應當首先集中優勢兵力,進攻緬甸日軍,從而重開中緬鐵路,我軍可搭乘火車前往仰光,於仰光接收美援裝備,在緬甸進行熱帶訓練後,再進攻泰國、馬亞以及整個東南亞,由此緬甸即可成為我軍解放東南亞的大本營!”

    “管長官,你別忘了,當初飯田可是騎著白馬去的仰光,他那相“博莫喬”一到緬甸,那些緬甸土著可都是激動的流出淚!咱們到了緬甸,別一不當緊,被緬甸人當成了想幫助英國人恢復殖民統治的入侵者了,再說,緬甸人本來就認為中國人和印度人一起幫著英國人壟斷了緬甸經濟,到時候,只怕,咱們出了力,死了人,還討不著好了!”

    龍雲的反駁倒也是事實,在另一個時空中,對於絕大多數中國人來說,遠征軍是人盡皆知,可是他們並不知道,當時緬甸人並不歡迎中國遠征軍,他們反而將日軍視為“解放英雄”,對其入侵相當熱情,甚至不惜幫他們對付中英軍隊,更是引領日軍進攻中國軍隊。

    “所以,我們要感謝日本人!”

    臉上帶著笑容,管明棠先是把視線投向委員長,然後又投向眾人。

    “當初日本人是打著支持緬甸獨立的名義,得到緬甸人的支持,但是現在,日本在緬甸的統治卻比過去還要嚴厲,而在在幾個月前,飯田還解散了緬甸獨立軍,過去以德欽黨為主的緬甸人之所以與日本合作,原指望依靠和利用日本的援助獲得獨立。然而,日軍的背叛讓他們慢慢將日軍也視為“侵略者”,所以,現在,正是時候,我們不僅需要打下緬甸,把那裡作為我們的練兵場、前進基地,還要把那裡作為一個象徵,把信號傳遞給整個東南亞!”

    話聲稍微一頓,管明棠認真的說道。

    “這個信號就是獨立,真正的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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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5章 緬北

     手榴彈爆炸捲起的煙雲在雨林中瀰漫著,充斥著雨水的密不見日的雨林中,屍體三三兩兩的散落著,一個正在躍進的士兵,從喉嚨裡發出淒慘的叫聲,人便無力的倒了下去,但是死亡並沒能阻止他身後的人繼續進攻。

    “機槍手、機槍手!”

    陳木頭的眼睛變得血紅,猙獰著的臉顯得極為扭曲,他叫喊著機槍手,但卻沒有任何回應,扭頭一看,身邊的機槍手不知什麼時候被子彈擊中,子彈掀飛了半個腦殼。

    所有人都死了!

    全排的戰士,除了幾個逃兵之外,都死了!

    “啊……”

    叫喊著,端起機槍陳木頭站起身,朝著衝鋒的日軍掃射著,儘管此時怒火充斥著他的內心,但是他一邊打,一邊變換著位置,反應極為靈敏。十幾發子彈很快就打完了,他立即俯身裝著彈匣。

    “嗯,真是一個了不起的戰士!”

    從望遠鏡中一直注視著戰場的清木一郎少佐不禁讚歎道。

    “幾年不見,中國軍隊比過去更為出色了!”

    六年前,剛剛從軍校畢業的清木曾參加過“淞滬戰役”,而現在的,與中國軍隊剛一交手,他便發現,中國軍隊已非昨日所能相比,現在,他所面對的不過只是一隻以山民為主的中國雜牌軍罷了,現在的中央軍會是什麼樣子?

    “大島,你們應該好好的看一看,這才是軍人,臨危不亂,沉著應戰,那怕只剩下最後一個人,仍然以必死的信念堅守陣地,嗯,這才是值得尊重的敵人。”

    被長官如此訓斥的大島臉色卻顯得很是難看,就在這時,他的耳中又傳來了大隊長的命令。

    “你應該慶幸才是,因為你面對的是值得尊重的對手,好了,現在去成全他的武勇吧!”

    從泥沼中站起身,吐口滿嘴的泥土,隨手丟掉打空的機槍,陳木頭朝周圍看去,此時,血依然不斷的從沾滿泥漿的軍裝後面滲出來。

    “槍……”

    他突然看到身邊不遠處的屍體旁有一支衝鋒槍,他急忙衝了過去,端起衝鋒槍就朝著衝近的日軍掃射。

    幾下打空了子彈,此時他因為失血過多的關係,已經沒有力氣再轉移陣地了,他只能曲跪在那裡,堅守著自己的陣地,子彈打空後,在他換彈匣的時候,只覺得胸前一熱,人便倒了下去。

    躺在地上的陳木頭試著想要站起身來,但是他的身體卻沒有一絲的力氣。

    好累……

    透過茂密的樹葉縫隙,看著那些許藍天,陳木頭那張沾滿泥漿的臉上似乎擠出了一絲笑容,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可即便是他死了,他依然面對著敵人。

    “哭什麼哭,記住了,咱們只有戰死的中國軍人,沒有投降的孬種……”

    那是三天前,連長陣亡前抓著他的領子說的話,他們沒有投降,也沒有逃跑……

    援軍!

    援軍在什麼地方!

    在密支那的專員公署內張靈甫的眉頭緊鎖,此時,他的臉上滿是亂蓬蓬的鬍鬚,他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呼叫援軍,但是直到現在,已經三天過去了,援軍依然沒來,反倒是日軍,卻是有條不紊的進攻著,他們進攻的速度並不快,但卻是穩紮穩打的步步推進。

    “密支那不能丟!”

    現在日本人已經打到了距離密支那不過只有十數公里的地方,即便是在密支那,他都能夠聽到前線傳來的炮聲。

    “再次至電龍長官,告訴他,如果三天之內,援軍不到,密支那不保!”

    又一次,張靈甫大吼了一聲。

    在吼出這麼一聲之後,張靈甫又一次走到了地圖前,他的雙眼盯著地圖上的敵我態勢,從地圖上可看出來,用於保衛密支那的是6個保安團,對於他們的戰鬥力,張靈甫雖說不是信心十足,卻倒也可以依靠,保安團的主力是克欽人,雖說他們的訓練一般,但是戰鬥意志卻不比他獨十旅差,至於獨十旅,那是他的最後的依賴。

    “長官,昆明長官公署急電!”

    “念!”

    “……現援軍正火速增援你部,令你部務必堅守五日,五日後援軍必達,密支那絕不容有失,望你部發揚革命之精神,堅守密支那……”

    一句簡單的回覆,而簡單的回覆之後,卻是堅守五天的命令,儘管如此,張靈甫依然長鬆了一口氣,他放下電報,只是朝著東方看去。

    “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守住這裡了……”

    然後又似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杜長官啊,現在我可全看您了……”

    “嘟……”

    列車轟鳴著從駛過昆明站,朝著昆明的西方駛去,一輛輛戰車固定在平板列車上,在列車行駛的時候,杜聿明透過車後門,注視著平板車上“二八式戰車”,第200師是第一支調往西南的機械化部隊,也是第五突擊軍的主力。

    不過與其它部隊不同,第200師依如其組建時一樣,依然裝備著蘇式的坦克,所謂的“二九式戰車”不過只是T26坦克的中國型號,不過是在民28年進行了改造,蘇式的90馬力發動機,被換為北方動力生產的135馬力風冷柴油機,裝甲加厚,甚至就連同炮塔亦加大座圈,更換了新型的3人炮塔,儘管其依然保留著蘇制45毫米坦克炮,但因採用新型炮彈的原因,其威力亦遠大於過去。

    可雖是如此,但在杜聿明看來,他更喜歡“二九式戰車”,那種德制的戰車威力更強大,裝甲更厚,但那卻不是他能選擇的。

    “還好,飯田的手裡並沒有裝甲師團!”

    在心裡這麼嘀咕著,杜聿明將視線從車外收回,而他旁邊副軍長鄭洞國瞧著師長的樣子,只是笑了笑。

    “軍長,瞧您,打從出了昆明,您的心思可都在戰車上!”

    戰車,中國軍人對於戰車的喜好源自於夏季攻勢,五年前的夏季攻勢中,邯彰軍正是憑藉著他們那“用拖拉機零件拼湊”的戰車,徹底擊敗了日軍,由此,戰車也就成為了各部隊長官的最愛,尤其是對於中央軍而言,近兩千輛蘇援戰車,使得中央軍編成了十個裝甲師,這十個裝甲師又成為十個最精銳突擊軍的主力,在過去的幾年間,中央軍一直在摸索著戰車戰術,而步兵部隊的訓練,同樣強調步戰協調。

    “桂庭,我想的不是戰車,而是……”

    “軍長想的是咱們第五軍,怎麼打這一仗!”

    在旁邊的參謀長倒是替軍長說了起來。

    “咱們第五軍過去的訓練是如何在華北平原,或者說東北地區實施機械化進攻,可現在,咱們要去的地方,到處都是熱帶雨林,桂庭,您看一下英國人提從的軍用地圖……”

    參謀長指著桌上的平鋪的地圖,這是英國人從印度空運的軍用地圖,甚至都沒有完成翻譯,對於英國人來說,他們自然樂意看到中國幫助他們收復緬甸,儘管現在中國還未對日本宣戰,雖說現在外交協調依然在繼續。

    “從密支那,直至仰光,部隊需要經過的大小河流超過上千條,其間不是水田就是山林,江南是水鄉,可這地方,根本就是在水裡,十幾噸重的戰車,在這地方,根本就玩不轉,更何況……”

    “現在是雨季,即便是所謂的旱季,也是三天兩頭下雨,河流、水田還有雨林,在緬甸這地方,根本就不適合大兵團作戰!”

    盯著地圖,杜聿明嘴上這麼說著,然後卻又接著說道。

    “所以,飯田的手裡才沒有多少戰車,這也是咱們的優勢,可以在適當的時候,把200師投進去,給飯田造成突然打擊,但是,問題的關鍵在於……”

    “在於地形!”

    鄭洞國看著地圖,他的手指摸了地圖上的緬甸北部的一道道代表崇山以及雨林的山地。

    “這種地形,別說是裝甲部隊,就是步兵師投入,都會被地形分割,更何況是裝甲部隊!”

    “可這一仗咱們還必須要打贏,飯田手下有四個師團,咱們手裡卻只有一個第五軍,加上龍雲的,嗯,還有張靈甫的保安部隊,”

    “軍長,我覺得張靈甫的保安部隊倒是能派上用場!”

    “哦?”

    “是這樣的,咱們對緬甸的環境、地形都不甚瞭解,但是張靈甫的暫編第10師裡差不多六成都是克欽山民,他們更瞭解緬甸的地形環境,雖說戰鬥力一般,但若是能派上用場的話,沒準也是一支奇兵!”

    羅又倫的建議讓杜聿明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張靈甫,嗯……

    “還有龍雲的,雲南的氣候環境和緬甸差別不大,軍長,你看,咱們是不是可以……”

    也許是羅又倫的建議讓眾人視線大闊,完全轉變了最初的思緒,慢慢的一個系統的作戰計畫開始在眾人的討論中成形起來。

    在作戰計畫慢慢成形的同時,杜聿明看著地圖說道。

    “現在飯田的主力在密支那,若是我軍增援密支那的話,那也就順了他的心思,因此,我認為,我軍應該直搗黃龍!”

    話聲落下的同時,杜聿明的手朝著地圖上一指“曼德勒”!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1-2 13:38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1-1 19:29
第1036章 進攻

     1942年的仰光,顯得有幾分蕭條,在仰光的港口中,堆積如山的大米因為無法運出在雨季中黴變,當然,沒有人會過問,在數百公里外的馬來亞許多人正在挨餓,而大米的積壓無法運出,卻使得這座曾經以大米為主要出口商品的港口陷入蕭條之中,在仰光城內,那些曾歡迎日軍的緬甸人,不僅沒有如願以償的獲得獨立,甚至不得不面對比英國人統治時更為嚴厲的統治——他們需要佩帶太陽袖章,見了日本兵必須鞠躬,動輒就會被日軍當街格殺勿論,日本兵隨時可以抽他們的嘴巴子。,現在,再也沒有人會提那個日本的“博莫喬”了。所有的一切,都讓緬甸人意識到自己似乎幹錯了,似乎引狼入室了。

    而那個“博莫喬”就是居住在前英國總督府內的緬甸方面軍司令河邊正三,不過對於河邊正三來說,緬甸人的排斥,對他並沒有任何影響,對於他來說,緬甸人的歡迎幫助日本佔領了緬甸,現在,是日本對緬甸實施統治的時刻了。

    在過去的幾個月間,偶爾的河邊正三還會考慮一下如何利用德欽黨維持日本對緬甸的佔領,至於現在,他反倒沒有精力去過問德欽黨人了,在緬甸方面軍的司令部內,在過去的一個月間,電話、電報以及行色匆匆的參謀人員,無時不刻的不在關注著緬北的消息,在那裡,聚集著三個師團的日軍,這相當於緬甸方面軍的一半兵力。

    “閣下,中緬國境地帶,是舉世聞名的不毛之地。此地山脈幅員達數百公里,高峰聳立,有的高達海拔兩三千米。這一帶同時又是一片林海、土人罕至的瘴癘之地。行軍道路除去中緬鐵路之外,其它道路也大部分是險峻的羊腸小路,而且這一不毛地帶是世界上雨量最多的地區,每年6-9月季節風期,連天豪雨不斷。在這個季節裡,天地為之一變,所有河流、溪谷,氾濫奔流,大樹漂浮,道路坍壞,交通完全斷絕……”

    在中永太郎參謀長就緬北的地形作著講解時,河邊正三的眉頭蹙著,他的心裡卻在思索著另一個問題——直到現在,東京還沒有作出最終決定。

    對中國,到底是戰是和。

    也正因為東京的猶豫不決,才使得第15師團在距離密支那尚有數公里時,便停止了進攻,雙方數萬軍隊,在密支那一帶對峙,

    “目前,中國方面,除非龍雲第六十軍主力已抵達密支那,以支援密支那華守軍外,中國又調動駐精銳第五軍增援雲南,根據我軍掌握的情報,第五軍軍司令部設於保山,目前,第五軍所屬之機械化200師、新編第二十二師業已到達保山一帶……”

    參謀長的講解讓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難色,現在的日軍早已不像過去,對華軍充滿了歧視,經歷了“日華事變”的挫敗之後,他們再也不會談論什麼“三個月滅亡中國”或者“一個師團可以擊退華軍十個師”的狂妄之言了,更何況,眾所周知,第五軍是華軍王牌軍,是華軍中央軍第一個機械化軍團。

    “……根據緬北的地形來看,我們認為開展大兵團作戰敵我雙方都很困難,因此,我們認為,中國軍隊暫時不可能對密支那展開進攻……”

    “暫時是無法維持的!”

    河邊正三站起身,走到地圖邊,盯視著密支那,直到現在,儘管一個月已經過去了,他依然弄不清楚到底是誰先開了第一槍,不過儘管如此,他卻知道,對於在“日支事變”中憋了一口氣的皇軍中下層軍官而言,在遭到“華軍”進攻後,他們果斷的選擇了反攻,正如同“日支事變”一樣,在軍隊進攻的同時,雙方都不斷的向密支那前線增援。

    現在一方面密支那聚集著中日雙方近十萬軍隊,而在另一方面,在南京,中日兩國間正在展開一系列的外交交涉,在外交交涉未取得成果之前,東京只是不斷的要求緬甸方面軍保持克制,持以“不擴大方針”,甚至為了避免六年前的“日支事變”重演,東京還拒絕了向緬甸派出南方軍唯一的戰車第十師團。

    儘管緬甸的地形不適合戰車運用,但是對於河邊正三而言,在支那軍派出精銳的機械化軍團的時候,他的手中沒有戰車師團,難免會有些底氣不足。

    盯視著地圖上的保山縣,河邊正三的眉頭緊鎖著,在唇邊喃語道。

    “杜聿明、杜聿明……”

    而正當河邊正三推測著杜聿明的用意時,在臘戍,這座曾屬英屬緬甸的城市,在英軍撤出時,因雲南軍隊前置而成為中國轄地的邊境小城的火車站內,杜聿明的雙眼卻凝視著地圖上從曼德勒直至密支那的日軍布部。

    “桂庭,飯田把3個師團的部隊像撒豆子一樣,撒在這一千多里的戰線上,根本就是擺了條長蛇陣,密支那是蛇頭,曼德勒是蛇尾,而孟密和八莫則是蛇腹,這條長蛇陣,看似穩固,可是……”

    臉上冷冷一笑,杜聿明的雙眼微眯。

    “可他卻是首尾不顧,緬甸的地形不適合打戰車戰,可咱們等了一個月,等的就是現在的旱季,從臘戍到曼德勒,雖說其間分佈山地,但卻勉強還算平坦,再則我軍又有中緬鐵路作為依持,所以……”

    抬頭看著自己的副軍長,杜聿明語氣隨之變得凝重。

    “桂庭,榮譽第一師是你的帶的老部隊,這民國出國第一仗的榮譽就落在你身上了,怎麼樣!”

    “請軍長放心,我一定把曼德勒拿下來!”

    敬了個軍禮表明決心後,鄭洞國又問道。

    “軍長,您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地方嗎?”

    “記住,兩個五天!你要在五天內打到曼德勒,然後在曼德勒守上五天,十天後,軍主力才能到達曼德勒,明白嗎?”

    納郎是臘戍南不到十公里的小鎮,這座距離中緬鐵路不數百米的小鎮,並沒有因為鐵路而繁華,實際上這只是一個人口不到千人的小鎮,六個月前,這裡進駐了一個大隊的日本兵,從那時起,小鎮上以及附近的居民便發現平靜的日子似乎結束了。

    一開始的時候,那些被他們視為“解放者”的日本兵,軍紀似乎還不錯,可是慢慢的他們便發現那些日本兵遠非他們想像的那麼“可親”,強迫人們為其修建軍營、工事,強徵女人為他們洗衣、做飯,這一切似乎還都可以忍受。但隨後發生的一切,卻讓人們變得無法接受,人們看到那些日本兵看到女人時雙眼泛出讓人恐懼的神采,幾天後,一個少女的裸屍出現在鎮外的森林中,一開始人們並沒有覺察到這意味著什麼,而隨後,那些日本兵便開始光明正大的追逐女人,他們將年青漂亮的女人抓入軍營,每到夜晚,人們都可以聽到軍營中傳出的女人們發出的淒慘的叫聲。

    直到這時,小鎮上當初舉著日本旗歡迎日本兵的人們,才知道自己迎來了什麼樣的人,但此時,已經晚了,和一些緬甸人一樣,小鎮上不堪受辱的人們紛紛選擇離開。

    那坤也是離開小鎮的人,不過他是帶著仇恨離開的,他的妹妹被日本人抓進了軍營,幾天後,當他帶著錢從軍營中把妹妹贖回來的時候,妹妹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儘管他離開了納郎,但是心中對日本人的恨意卻從未曾消失。

    “我要親手殺死那些日本鬼子!”

    引領著身後的中國士兵,在雨林中用砍刀開闢著道路的那坤在心裡喃語著,偶爾的他會把視線投向身後的中國軍人,兩個星期前,一個人在臘戍城外的難民營中找到了他,再接著他便成為了一名中國軍人,作為軍隊的嚮導,在接受了簡單的訓練之後,便隨同這支部隊出發了,而他們進攻的目標就是他的家鄉。

    對於渴望復仇的那坤來說,這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他可以親手為妹妹報仇了。

    不過,現在他卻失望了,因為從昨天下午,他們離開了臘戍之後,他們所執行的任務卻並不是去攻打日本人的軍營,而是切斷日本人的電話線。

    對於那坤來說,這顯然讓他心裡憋著的火無法發洩出來,只能不斷揮著刀,在雨林間的青藤上發洩著自己的怒火。

    “怎麼了,那坤!”

    瞧著那坤的那副樣子,許為國卻是一笑。

    “沒,沒事,長官……”

    用生硬的漢語回答長官的問題時,那坤的神情卻出賣了他。

    “是不是因為,咱們沒有去打納郎?”

    “長官,我……”

    “那坤,我知道你妹妹的事情,但是,咱們現在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切斷日軍的電話線,阻止他們的部隊與後方聯絡,如果你想報仇的話,相信我,以後日本鬼子有你殺的呢!”

    雖說那坤的漢語說的很生硬,但是許衛國知道,從十幾歲起便在中緬邊境跑馬幫的那坤能聽懂他的話。

    “就是,到時候,只怕讓你殺到手砍!”

    旁邊傳來的笑聲,讓那坤臉色中的不滿散去些許,他只是喃喃的說道。

    “長官,我,我……”

    “砰……”突然,一聲槍響打斷了那坤的話……
Babcorn 發表於 2019-1-1 19:31
第1037章 歡迎來到緬甸(求月票!)

    歡迎來到緬甸,此路通往東京!

    在依然燃燒著雄雄火焰的竹樓外的公路邊,一塊木板上赫然寫著這樣一句標語,是誰寫的這句口號?

    沒有人知道,同樣也沒有人去考究,但是對於每一個越過中緬邊境,朝著緬甸進軍的中國軍人來說,他們相信,這是一條通往東京的道路。

    儘管東京很遙遠,但是卻又近在眼前!

    而在這條通往曼德勒、直達仰光的道路上,一輛輛汽車組成的車隊東顛西倒的朝著前方行駛著,但更多的還是扛著步槍行軍的士兵,這些第一次踏出國門的士兵,甚至並沒有用好奇的眼光去打量這片陌生的土地,對於他們來說,此時,他們唯一的念頭就是打到曼德勒,完成對第十五軍的合圍。

    “知道嗎?”

    駕駛著汽車,伍德明用感慨的口吻說道。

    “當初抗戰軍興時,我就在這條路上開車,那會,咱們開著車從這把整車的軍火運到昆明,再從昆明裝車運到武漢……”

    作為一名南洋機工,對於這條公路伍德明並不陌生,當時,儘管廣州並未淪陷,但出於謹慎的關係,武漢方面決定開闢緬甸交通線,500多名南洋機工駕駛著200多輛卡車,沿著這條簡易公路將數百噸軍火一路運到了昆明,從而證明了這條交通線是可以利用的。

    “師父,瞧您,當初咱們讓小日本壓著打,現在翻過來了……”

    說話的功夫,汪強手指著車窗外的河溝說道。

    “師父,你瞧!”

    那河溝裡躺著十幾具屍體,腥紅的血將河水染成了紅色,那些屍體上的軍裝無不在表明他們的身份——日本兵。

    “咱們現在打他們跟玩似的……”

    像是佐證他的話似的,就在他的聲音落下時,空中便傳來一陣引擎的轟鳴聲,朝著空中看去,只見十幾架“驅2”驅逐機在空中掠過朝著遠處的幾個黑點撲去,也許,在空中又將是一場激烈的空戰。

    轟鳴聲!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那嘩啦啦的鋼鏈撞擊地面時發出的聲響是如此的震撼人心,以至於村田握著槍的手甚至都顫抖了起來,作為一個步兵,他並不是沒有見過戰車,甚至他還接受過反戰車訓練,但是人在面對機器時,總會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懼。

    “華軍戰車!”

    突然,隨著一聲尖叫,在那履帶碾壓地面發出的聲響中,村田和其它人一樣看到了華軍戰車,只見十幾輛華軍戰車朝著他們的陣地衝來了,在戰車的周圍還有許多貓著腰的步兵。

    在身邊的戰車掩護下,李靖遠貓著腰不時的端起手中的衝鋒槍朝著日本扣動扳機,日本打來的子彈不時因打在戰車鋼板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聲,在他的身邊,充斥著嗆人的柴油味,但是他卻忠實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保護戰車,蕭清日軍步兵。

    而正如他忠誠的履行自己的職責一般,戰車同樣也在履行著他的職責,炮塔上的並列機槍一直在壓制著日軍的火力,偶爾的戰車上的戰車炮還會攻擊日軍的戰壕。

    突然,他的耳邊傳出一聲轟鳴,戰車上的45毫米炮開火了,或許一公斤多重的炮彈威力並不算大,但是對於日軍機槍組而言,這種火力卻等同於毀滅性的,戰車不時的將一發發炮彈準確的打到戰壕處以及戰壕間一個個機槍射位,將日本兵連同他們的機槍都炸飛上天。

    “班哉……”

    在戰車距離日軍戰壕越來越近的時候,突然,從稻田間冒出一個日本兵,他咆哮著舉著一枚碩大的手榴彈朝著戰車衝了過來,李靖遠連忙端起衝鋒槍朝著日本兵掃射,伴著清脆的槍聲,日本兵倒下了,在他剛剛倒下不過喘息的功夫,隨著一陣劇烈的爆炸,日本兵的半截身子被炸飛上了天。

    “這幫泥腿子干的真不錯!”

    在戰車內,戰車車組成員目睹著日本兵被擊倒的一幕,臉上無不是露出了笑容,對於他們來說,這似乎是一場再簡單不過的戰鬥,完全沒有任何懸念,在攻入緬甸幾十公里之後,直到現在,他們沒有遭遇過那怕大隊建制的日本兵,更不要提日本的戰車了,至於掛圖中“火力強大、裝甲厚的98式中戰車”更是連個影子也沒見到,只看到一個個試圖以肉體阻擋戰車的日本兵,而那些試圖用手榴彈炸燬戰車的日本兵,大都被步兵打死了,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損失那怕一輛戰車。

    “壓死他們!”

    在戰車帽中的耳機內傳出車長的命令時,趙國丹透過觀察窗那窄小的細縫,看著迎面出擊的日本兵,用力一踩油門,朝著日本兵壓了過去。

    “班哉……”

    叫嚷著明著戰車衝去日本兵甚至忘記了刺刀是無法阻擋戰車的,在戰車撞上他的瞬間,他的雙腿便被戰車的鋼鐵履帶壓上了,淒慘的叫聲從他的嗓間發出的同時,戰車仍然毫不留情的從他的身體上碾過,伴著那鐵鏈嘩啦啦的響聲中,人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鋼鐵履帶上掛著的殘肉,

    此時,當日軍步兵跳出戰壕,向伴隨戰車進攻的中國步兵發起反攻時,他們卻發現自己淪為靶子,淪為了撞靶,在戰場上,戰車不住的轉動著,用堅硬的車體撞向那些日本兵,用鋼鐵履帶碾過他們的身體,只是在草地、稻田中留下一團團腥紅的血肉。

    這是一場完全沒一絲懸念的戰鬥,步兵是無法阻擋戰車進攻的!在戰車的碾壓和衝鋒槍的掃射中,日軍看似頑強的抵抗很快便崩潰了,除去少數幾名士兵逃入附近的雨林中,幾乎所有人都留在了這裡,成為了這片土地的肥料。

    幾乎是在一場並不算激烈的戰鬥結束之後,戰士們無不是大聲歡呼了起來,李靖遠看著自己部下士兵們興奮的臉,只是喃喃自語道。

    “日本鬼子,我們來了!”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李靖遠忍不住擦著眼中的淚水,六年前,離開四川的他曾在淞滬同日本人血戰過,在那裡,他的兄弟們一個個的死去,死在日本人的炮火下,死在日本的戰車履帶下,那時,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這一切都可以翻過來。

    而現在,看著腳下的日軍屍體,儘管不過只有百多具屍體,但是對於李靖遠來說,似乎是多年願望的實現,這是打從離開四川老家時,第一次他的心裡升出這樣的爽快感。

    “排長,這狗日的小日本,可真不經打!”

    濃濃的皖北腔在李靖遠的耳邊響起,他回過去看到的是一個年青的而又興奮的臉龐,是華子,那個去年剛剛征進部隊的新兵蛋子。

    “可不是,那像排長你說的那麼那難打……”

    顯然對於那些新兵來說,他們並不知道就在六年前,他們的前輩們是如何用血肉去與敵人的重炮、戰車抗衡,對於這些剛剛成為軍人的年青人來說,他們壓跟就不知道,他們的前輩們,是用膛線打禿的步槍去與什麼樣的敵人戰鬥。

    “他媽的!”

    就在戰士們為這輕易到手的勝利而歡呼的時候,在不遠處一個年長的上士正端著步槍,挺著刺刀朝著幾個俘虜刺去,是連裡最年長的班長胡景裡。

    “龜孫子,你他娘的也有今天……”

    年長的上士一邊用刺刀刺著,一邊叫喊著,眼前的這一幕,只看的那些年青的戰士們一陣目瞪口呆,他們沒有人敢上前去阻擋上士,尤其是在上士一邊殺著人,一邊流著淚的時候,別說是普通的戰士,即便是一些軍官,看到這一幕,也只是把頭扭過去,原本看似興奮的臉上,這會卻是流露出一絲心酸。

    大家都知道,老班長是個當兵十年的老兵,在上海的時候,一個連裡,卻就只活下了他自己,幾年前隊伍整編的時候,他差點因為年齡超標被整下去,若不是他跑去師長那裡去哭,去哭要給那些沒閉眼的兄弟報仇,怕這會早就榮歸鄉里了。而現在,沒人敢去,同樣也沒有願意去阻止他。

    “小魯子,大哥給你報仇了……”

    “班長,你瞧著了嘛……”

    “滿國,富財……”

    在殺死最後一個戰俘的時候,用腳踩著屍體的上士一邊用力的用刺刀紮著屍體,一邊大聲哭喊著,對於他來說,這或許才是真正的喧洩。

    “連長……”

    終於渾身是血的胡景裡在長哭一聲後,像是累極了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這會還掛著淚,他的嗓間還不時的發出咆咽聲,瞧著老班長的樣子,李靖遠走了過去,他從口袋裡摸出煙,抽出一根點著後遞給了老班長。

    兩個人默默的吸著煙,誰也沒有說話,實際上,相比於那些年青的戰士們的興奮,連隊裡的十幾名老兵,這會反倒都是如此這般的沉默著,似乎對於他們來說,這場勝利實際上是不值一提,但在他們那看似沉默的神情中,卻在這一刻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亢奮,曾經那壓抑的渴望似乎在這一瞬間得到了釋放。

    “都肉個啥那!”

    就在這時,突然,站在戰車上的一名軍官衝著這些步兵大聲笑喊道。

    “前邊還有成千上萬的小鬼子等著咱那!給老子麻利的,再不走,老子可就上軍法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1-2 13:3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1-1 19:31
第1038章 此路通往東京(求月票!)

     傍晚時分,防空警報驟然響起,十六架九九式攻擊機背著夕陽突然臨空,對三里之外的南渡河上的鐵路橋作輪番轟炸,大地在重磅炸彈的撞擊下微微顫抖,南渡河裡飛濺的水柱在夕陽下;叼著霓虹般的光彩,四周山頭上的25毫米、40毫米高射炮彈吼嘯著在高空凶狠地阻攔,一團團灰白色的爆煙在敵機四周飄浮。

    幾顆炸彈落在山下一個村落附近,煙霧籠罩了幾所竹屋,在爆炸的煙雲中,李靖遠彷彿看到那竹屋像紙糊的玩具傾倒下去,硝煙散淡之後,竹屋仍在,它發瘧疾似地搖晃了一陣之後,竟然又站住了,竹屋附近出現了數米深的大坑。他正擔心竹屋居民的命運,卻看見竹屋裡跑出三個人來:一個老人一個婦女一個小孩。……

    此時,機翼上帶著刺目紅日的敵機還沒有在夕陽下消失,就在這時,空中傳出一陣猛的機槍聲。

    “是驅2!”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在喊出那句話的時候,人們無不是朝著空中看去,只見九架二式驅逐機,從高沖俯衝過來,他的機頭、機翼上閃動著焰光,位著焰光的閃動,一架架九九式攻擊機冒出了黑煙,更有兩架被凌空打爆。

    “萬歲!”

    “空軍萬歲!”

    地面上無論是保衛南渡河鐵路橋的步兵亦或是高炮兵,無不是興奮的為空軍的勝利叫喊著,在過去的兩天中,二式驅逐機就是戰士們空中的保護神,二式驅逐機一次又一次的擊退日軍飛機,現在天空中已經很少看到日本飛機的身影了,不僅如此,在二式驅逐機的掩護下,老舊的I15戰鬥機裝載著炸彈,充當飛行重炮,用重磅炸彈轟炸著日軍的防禦工事。

    在戰士們的歡呼聲中,二式驅逐機群在天邊消失,天地間又一次恢復一片靜寂,硝煙溶進了晚霞,山林在落日餘輝中閃爍著紅裡透藍的羽翎般的色彩。向西望去,連綿高山的巨大剪影像宇宙大廳裡的一扇屏風,陽光從鋸齒形的山後扇面似地向藍色的天幕上噴射著金輝,遠山被襯托成一片青紫。

    從指揮部中走出來的鄭洞國,望著正在通過南渡河的戰士們,他的臉上溢滿了得意的笑容,入緬作戰兩天,他的部隊推進了一百五十餘公里,現在距離曼德勒只有不到100公里,平均日推進75公里以上,這個速度遠超過山下奉文的“馬來奇蹟”。

    從“抗戰軍興”距今只過去五個年頭,可是,中國軍隊的變化卻是脫胎換骨似的變化,在五年前,中國軍隊幾乎還是一支19世紀時的軍隊,而現在的中國軍隊卻已經銳變成了一支現代化的軍隊,此時他的心已經急不可耐地向著曼德勒飛去,在那裡,他將指揮榮譽第一師同日軍展開一場真正的決戰。

    “目標仰光,此路通往東京!”

    瞧著鐵路橋邊宣傳隊書寫的標語,鄭洞國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臉上的得意漫漫的散去,雖說部隊進攻迅速,沿途村落接連的陷落,日軍的抵抗可以用土崩瓦解來形容,但是,一切不過只是剛剛開始。

    站立的山埡前後,在林木蔥蘢的山坡上散落著村落、竹樓和施工部隊的營區,有炊煙裊裊升起,山下的公路上有長長的車隊正在越過南渡河,在南渡河上,征發的緬甸人正在修建著浮橋,而在不遠處的稻田間野戰機場正在修建著,二式驅逐機或者性能優良,但是他的作戰半徑太短了,南渡河已經接近它的極限了。

    這樣的話,部隊的進攻會不會受限於野戰機場的修建?

    眉頭緊鎖著,鄭洞國的心裡突然犯起了嘀咕,或許,他還沒到華北軍那種打仗首先考慮空中支援的地步,但是他所考慮的卻是另一點——在仰光,日軍還有第7航空師團,而仰光卻遠在空軍的掩護範圍之外。

    “鄭長官,最多再過三個小時,我榮一師即可全員通過南渡河!”

    突然,李彌的話打斷鄭洞國的思緒,這位榮一師的師長,對於副軍長“督軍”的方式倒不甚感冒,原本在他看來,出國第一仗的榮譽應該歸於他,但是現在人們或許只能記住“飛將軍”鄭洞國了。但作為他的下級,他必須要服從,更何況協助進攻的還有戰車第一團,那是第200師的部隊。

    “不知鄭長官還有何指示?”

    “李師長,”

    回頭看著李彌,鄭洞國展開軍用地圖說道。

    “現在曼德勒駐有日軍一個師團,我們的任務是利用摩托化行軍的優勢,在戰車一團的掩護下,直插曼德勒,切斷日軍退路,從而為全軍殲滅的日第十五軍打下基礎,我還是那句話,打仗還是你來,我全力配合!”

    心知前線師長忌諱的鄭洞國又一次表明了態度,他這麼一說,倒是讓李彌的臉色微微一紅,他連忙說道。

    “請鄭長官放心,我部一定大膽進攻,絕不顧忌側翼,爭取早日兵臨曼德勒!”

    “好!炳仁,我就等著在曼德勒城下,看你如何率領我榮譽第一師,爭取這青史第一功了!”

    青史第一功!

    對於每一個榮一師的官兵來說,這都是一個誘惑,他們現在開創了太多的“第一”,民國以來,第一支踏出國門於異國作戰的中國軍隊,抗戰軍興後第一支向日軍發起進攻的軍隊,或許,正是這諸多的第一,才使得榮一師的官兵不記代價的朝著他們的目標進攻。

    日軍的機槍陣地呈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形,幾條戰壕交雜在一起,李靖遠讓排裡的幾個機槍手做好火力準備,自己帶著士兵們沿著幾個不同的方嚮往出擊陣地匍匐前進,日本人立刻發現他們的動靜,開火了,不停地有子彈從他們的頭頂上飛過,三排的士兵們開始還擊。被日軍火力壓制的李靖遠便大聲大喊道。

    “老班長,帶幾個人從右側迂迴,別他媽的和我堵在一起!”

    老班長一聽,立即帶著他的班朝右側迂迴,相較於過去,經過五年的整訓,中國軍隊的戰鬥力明顯有了質的提高,側翼躍進戰術實施可以說極為規則,

    於此同時,在左翼葉洽榕楚幾個士兵正沿著左側幾十米處的一大叢矮小的灌木貓著腰前進,奇怪的是,日本人並沒有把這排灌木鏟掉來掃清視界,一邊指揮著機槍還擊從正面牽制,一面用望遠鏡觀察著兩翼的李靖遠頓時覺得有點不對,立刻叫道。

    “葉洽榕,注意地雷!”

    其實不用他提醒,葉洽榕這個百戰餘生的老兵也知道如何應對,他走的路線很巧妙,幾乎是沿著灌木根慢慢往前摸去,因為日本人不可能把地雷埋在樹根下面,同時人與人之間都保持著距離。

    從槍聲聽來,日本人至少有三挺92重機槍,李靖遠帶著十幾個士兵從正面吸引著火力,在左右兩翼實施躍起衝鋒,他並沒有“呆”在那,而是利用戰術協同,指揮著機炮組一步步的向前慢慢運動,從而牽制住日本人的火力以及注意力。

    “排長,夠近了,打發槍榴彈試試!”

    隨著距離的拉近,在擲彈手的喲喝下,李靖遠喊了一聲。

    “打兩發試試!”

    長官的話聲一落,一直用步槍瞄準射擊的擲彈手,立即將擲彈筒卡在槍管處,然後在擲彈筒內裝上一枚30毫米榴彈,槍榴彈的威力不大,但是對於無防護的機槍陣地卻是極具殺傷力,憑著精驗瞄準後,三個擲彈手連續幾發精準的炮彈轟在了日本人的戰壕和工事中,日軍的火力暫時減弱了。

    幾乎是在日軍火力減弱的同時,立即有一個輕機槍小組提著捷克式機槍朝著二十米外的彈坑實施躍進,在他們躍進時,其它人手中的步槍、衝鋒槍不停歇地射擊起來,其餘的士兵們也都奮力開火。

    正面的強攻果然吸引了守橋日軍的注意力,當日軍將他們的注意力完全投入在正面強攻之敵時,已經接近數十米的老班長一躍而起,一手提著衝鋒槍,一手握著手榴彈,在他的身後是幾名戰士用低姿態往那裡飛快地跑去,這時左側的葉洽榕幾個人開始從日軍左翼射擊,左翼日軍的機槍陣地出現了一陣小小的慌亂,他們瘋狂地向葉洽榕和正面強攻的華軍開火,就在日軍指揮官咆哮著試圖調整機槍火力時,老班長率領的幾個人已經將手榴彈扔進了日軍的工事戰壕內。

    幾乎是在手榴彈爆炸的同時,老班長率領的戰士們衝了過去,當他用衝鋒槍掃射著被炸暈頭的日本兵,身後的戰士已經跳進了戰壕,用刺刀刺向最近的敵人,而左翼原本被壓制的二班也跟著衝了過來,

    一場奪橋戰完全如戰術教科書上一般,在不過十幾分鐘內便隨著日軍的全數陣亡而結束了,當戰鬥結束之後,在戰士們執行警戒時,李靖遠瞧著打掃戰場的戰士們,他的心底這會反倒是顯得有些輕鬆,不再像過去一樣,因為戰爭而緊張,他瞧著排裡那六張有些陌生的臉龐,打了兩天,才掛了四個兄弟,還有兩個兄弟重傷……

    “老兒子的,這仗打的……順手!”

    倒是老班長,一手提著剛繳獲的日本刀,黝黑的臉上這會全是亢奮的黑紅,他喘著粗氣一屁坐在日軍的屍體上,取出煙袋點著後深吸一口。

    “娘的,這輩子,就沒打這麼順手過,小李子,你說說,咱現在打的這麼順手,這下了,南京該和小日本宣戰了吧!”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1-2 13:3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1-1 19:31
第1039章 何為正義(求月票)

     沸騰!

    從民31年10月21日,“密支那事變”爆發當天,中國就陷入一片沸騰之中,在過去的五年間,被抑制的抗敵的熱情再一次澎湃起來,幾乎是在從廣播中收聽到有關“密支那事變”的新聞後,在最初的震驚之餘,每一個中國人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了“918事變”、“77事變”的記憶,慘痛的教訓告訴他們,應該怎麼做。

    寧可戰死,絕不屈膝!

    相比於六年前“77事變”爆發時,國內的情勢一分為二。澎湃的抗日熱潮與平淡的市民反應奇特地混合在一起不同,當這一次事變爆發之後,無論是南方亦或是北方,數以千百萬計的市民一面遊行要求政府對日宣戰,一面數以百萬的青年紛紛前往各軍管區徵兵辦公室,要求從軍抗敵。

    青年人不再像上一次戰爭中那樣,將愛國的熱情停留在“唇間”,而是將愛國的熱情化為了實際的行動,他們不再是“慷慨”的抨擊時政,而是難得的團結在政府的周圍,對於中國而言,這或許就是歷行五年國家建設的成果。

    “……華北四省三市計購買“愛國公債”74。8576萬萬元……截止今日,於四省三市徵兵辦公室主動完成徵兵登記之適齡青年達1345萬人……”

    看著報紙上一個個簡單的數字,胡適的神情中閃動著說不盡的情緒,從民26年至今,他目睹著這個國家的變化。

    “適之,你在想什麼?”

    注意到胡適神情的變化,傅斯年笑著問道。

    相比於民26年事變爆發時的緊張,現在他和許多人一樣,神情中反倒帶著一絲輕鬆,甚至還有些許解脫。

    “我想民26年時,當時,我是反對開戰的!”

    之所以反對開戰,是因為他擔心開戰對尚未完成戰爭準備的中國不利。

    “那現在呢?”

    “我依然反對開戰!”

    看著傅斯年,胡適苦笑了下。

    “這是為何?”

    “因為現在開戰,實際上是為英美火中取粟,以我羸弱之國力,滔列強角之沙場,實非不智之舉!”

    “那為何你還要支持開戰呢?”

    傅斯年看著面前的好友,現在,他似乎越來越難懂他了。

    “因為,忍耐五年之後,大家都要開戰!”

    對於戰爭,胡適有著他自己的看法,或許,他並不贊同中國以羸弱之國力,滔列強角之沙場,但是當舉國皆言戰的時候,作為一個中國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戰爭中盡自己的全力,支持這個國家贏得最終的勝利,儘管他能做出的極為有限。

    “適之,你是否記得日本的福澤諭吉?”

    望著神色複雜的好友,傅斯年反問道。

    胡適當然知道福澤諭吉,他不僅是日本明治維新的“啟蒙導師”,同樣還是日本對外擴張、入侵中國的積極倡導者,對於此人,他又豈會不知。

    “福澤諭吉曾說過,一個民族要崛起,要有三個方面的改變:第一是人心的改變,第二是政治制度的改變,第三是器物和經濟的改變。而其中最為關鍵的則是人心的改變。而日本,正是按照這一路線,實施了明治維新,由此才有了近代日本之崛起……”

    在內心感嘆著日本明治維新的成功與中國洋務運動的失敗,傅斯年又接著說道。

    “人心之改變,自鴉片戰爭國門洞開,我國歷經數次奇恥,百年來無數仁人志士一直在富強之路摸索著,但何為富強之道?似乎所有的答案都在革命上,辛亥革命時,人們選擇了民族革命,以為推翻了滿清,中國就一定會富強,而後又選擇國民革命,當然在這條道路上是存在分歧的,可是他們卻都忘記了一點,人心,是國家崛起中最關鍵的環節,在過去的幾十年間,我教育界人士,試圖通過教育國民以實現國家富強,但是,如何扭轉人心呢?”

    在傅斯年的感嘆中,胡適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輕語道。

    “最終,還是在民20年,日本人用了6年的步步進逼,“幫助”我們完成了人心的準備,激起了我們的民族情緒,由此,才有了舉國上下的人心之變!”

    “確實如此,……”

    傅斯年肯定道。

    “民27年,當蔣管兩君不記代價亦要停戰時,有許多人反對,甚至直至今天,依然有許多人反對,但在另一方面,在人心大變之時,戰爭,對於中國實際上並不重要了,對於中國而言,是應該在抓住時機,利用人心大變之機,謀求政治制度上的突破,同時尋求器物與經濟上的改變,則是必須要考慮的事情……”

    “事實證明他們是正確的,在過去的五年間,我國在政治制度、工業經濟上都取得關鍵性的突破,六年前,中國除了華北以及武漢,幾乎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工業,而現在,除去華北之外,武漢工業圈、株洲工業帶、京滬工業帶,五年前,中央甚至尚不能製造重炮,而現在卻可以製造軍艦、戰車以及飛機,且中央之統治較六年前更為穩固,人心、政治、器物和經濟上的變化,已經……”

    順著傅斯年的話慢慢分析的胡適話聲,突然一頓,抬頭看著傅斯年時他似乎明白了。

    “中國已經完成了戰爭的準備,所以,現在與其說是為列強滔火,倒不如說是在完成戰爭準備後的必然之舉,而之所以有為列強滔火之嫌,實際上卻是,想賣個好價錢!”

    賣個好價值,雖說傅斯年的話說的有些粗俗,但是胡適卻知道他所言非虛,在“密支那事變”爆發的第二天,美國總統羅斯福便宣佈向中國提供第三次租借法案援助,總額超過二十億美元。源源不斷的美援對中國最大的幫助,就是中國不需要負擔過多的軍費,即可實現自己的最終目標——擊敗日本。

    “但是,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

    “沒有宣戰的戰爭,可能隨時會終止……”

    話聲稍稍一頓,管明棠看著會客廳內坐著的幾十位來自華北學界的知名學者,在過去的幾年間,他倒是經常與這些知名學者們聯絡,在過去的五年間,他系統地找了一批頂尖的學者給自己講座,他曾像馮友蘭學習了新儒學,以加強自身對傳統文化承繼,亦曾和胡適在一起討論過教育,在自身學識提高的同時,他亦與這些人結下了較深的友誼。

    而之所以會召集這些知名學者召開這場“座談會”,實際上是應南京的要求,遊說這些學者支持中央,儘管他們早就紛紛表態支持中央,但對於中央而言,依然會有些擔心。

    “我知道,這是眾人擔心所在,大家擔心,這場沒有宣戰的戰爭,隨時可能會被中止!”

    見管長官直白的道出了這句話,眾人只是微微一笑,或許,他們會全力支持政府作戰,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們卻不得不去擔心這個問題,畢竟上一次戰爭就停止於“一場大勝之後”,那麼這次事變呢?

    “況且,現在南京亦正在與日本進行外交協調,”

    “華北至今亦未進行動員……”

    他人一句看似抱怨的話語,換來的是管明棠朗聲一笑,

    “嗯。”

    笑罷,他看著說話的梅貽琦,在某種程度上,他亦是管明棠的“老師”之一。

    “梅先生所言甚是!但……”

    藉著點煙的空,管明棠稍作思索,吸了口煙後,才看著他說道。

    “華北至今之所以未進行動員,一是因為,華北早已完成動員,二則是因為,無需動員!”

    管明棠的言語中透著濃濃的自信,現在的華北軍遠比過去更為強大,儘管部隊的武備尚未完成,但是在他看來如果不記代價,收復東北完全沒有問題,但問題在於,他必須要考慮更多的事情。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現在中央亦無進一步動員之計畫!”

    在眾人的不解中,管明棠又接著說道。

    “如各位瞭解當前國際局勢的話,應該知道,我國之參戰,甚至已關乎世界之未來,在“密支那事變”前,無論於軸心國亦或是同盟國,都希望我國至少保持友好之中立,所有才有了一年來的諸國示好於我國……”

    管明棠的一番話,只讓眾人紛紛點頭,對此他們倒是親眼目睹,自大戰爆發後,中國不僅取得眾多的外交突破,更重要的是獲得眾多的“實利”,比如割讓他國或為他國竊戰失地的收回,其中既有中國主動採取行動,又有他國主動讓步。而歸根到底,都是因尚未參戰的中國在戰場中越發重要的地位有極大的關係。

    “現在“密支那事變”後,於我國而言,所面臨的只剩下一個選擇,那就是加入同盟國,這似乎沒有任何懸念,但是,如果我國冒然加入同盟國,對日德意三國宣戰,那麼會導致什麼結果呢?”

    現在,已經不需要管明棠再繼續說下去了,眾人已經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他的意思。在眾人似恍然大悟時,管明棠卻是感嘆道。

    “說實話,在國際事物中,我不知何為正義,可為非正義,明棠唯知,國與國間的交往中,唯利益至上,方為國際事物之核心,而如何維持我國之利益,想來,便是南京首要之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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