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9014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3:59
第1110章 印度洋上的演兵

     當整個西太平洋被戰火籠罩的時,在北大西洋上航行的商船被德國潛艇一艘艘擊沉時,在兩大洋之間的印度洋卻顯得有些平靜,在這裡儘管偶爾會出現日本的潛艇,但在整體上來說,或許,印度洋才是這場大戰中的“太平洋”。

    每天,數以百計的自由輪在這片大海上航行著,而在自由輪組成的船隊周圍護航的軍艦上,飄揚著中國的海軍旗,這是第三艦隊第一機動艦隊的護航船隊,曾經作為第一機動艦隊主力的千噸級的護衛艦,這會已經淪為了海軍的配角,成為護航艦。

    在兩艘護衛艦的護送下,五艘滿載著軍火以及士兵的自由輪駛入了位於馬達加斯加的迪耶果-蘇瓦雷斯港,經過一年多的建設,這座龐大的港灣在上萬海軍工兵以及數萬本地勞工的努力下,已經變成了一座印度洋上規模最大的陸海軍基地。

    在清晨的陽光中,約翰遜從走出了房間,在朝陽中,遠處的十二艘弗來徹級驅逐艦整齊的排列在港灣內,那是根據《中美海軍條約》的商定,美國海軍向中國提供的42艘驅逐艦中的一部分,此時,這座面積達數十平方公里的港灣中,停泊著上百艘軍艦,有驅逐艦、有護衛艦、有魚雷艇,還有登陸艦,而在遠處那座大型造船廠上,來自中國的造船工人,正在建造著軍艦。

    經過一年的建設,這座曾經落後的港口,已經變成了一座現代化的港口,甚至就連同租借地隱隱呈現出向一種前所未有的朝氣,中國人不僅將在那裡建立一座大型的陸海空軍軍事基地,甚至將在那裡建立一座造船廠,以用於建設海軍軍艦。

    而為了滿足這一要求,他們在租借地內修建了數百公里的鐵路,甚至在馬達加斯加建立了礦場,以開採本地的礦產資源,並在港口建立了現代化的冶煉廠,所有的一切無不在表明,未來,這或許會成為非洲第一個“工業城市”。

    “一個中國人控制的城市!”

    望著街道上的那些方塊字,現在至少在迪耶果-蘇瓦雷斯租借地中,漢字已經取代了法語,就像來自中國的僑民取代了本地土著一般,在短短的一年之間,近二十萬中國、軍隊和十餘萬僑民湧入這片“海外領地”,從根本上改變了這座城市。

    作為美國駐迪耶果-蘇瓦雷斯領事,約翰遜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目睹著中國人是如何改變了這裡。

    “盟國……”

    念叨著這個詞彙,約翰遜的神情卻顯得有些複雜,儘管在港灣內停泊著美國、軍艦,但是,他卻依然很難把中國人視為盟友,儘管現在兩國看似合作無間,無論是對日本的轟炸亦可是對日本商船隊的攻擊,兩國、軍人像是盟國一般的親密合作,但實際上呢?

    中國並不是美國的盟國!

    想到這裡,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月前,在馬達加斯加首府,英國領事告訴他的一個有關中國外交官的傳言,在柏林,中國依然同德國進行著某些方面的合作。

    “就在一個月前,中國與德國達成了秘密協議,在未來三年內中國將向德國提供不少於1。5萬噸鎢砂……”

    作為國務院官員,約翰遜曾參與過對德國的經濟封鎖計畫,在中國與德國之間的貿易航線因為戰爭被阻斷之後,德國主要從葡萄牙和西班牙進口鎢砂。鎢除可用做電燈泡的燈絲外,鎢在軍備生產中還有特別重要的價值。德國的機械工業使用高強度的碳化鎢車刀和鑽頭,而美國只能使用次等的鉬合金。這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克虜伯公司通過專利技術壟斷了碳化鎢的生產。另外鎢合金也用於製造穿甲彈。盟國認為德國對鎢礦的最小需求是每年3500噸。考慮到納粹對鎢礦的巨大需求、及其為了確保鎢礦供應所採取的非常措施,盟國準確地推斷出鎢是納粹最重要的戰略資源。因此盟國的目標是儘量使納粹少得到鎢砂,為此大量搶購葡萄牙鎢砂。到今年,在盟國的大量搶購下,鎢砂價格已漲至戰前的775%,使葡萄牙大賺了一筆,而對於中國人來說,他們卻只能以每噸不到一萬美元向英美出口,但德國卻以每噸1。6萬美元的高價購買。

    也許正因如此,中國才渴望同德國恢復貿易,畢竟對於中國而言,恢復對德貿易意味著每年十數億美元的貿易額,但是,對於英美盟國而言,這卻意味著一場災難,可是對於這一切,華盛頓卻視若無睹,對於華盛頓來說,他們至少希望中國保持現在的這種狀態——一種善意的傾向於美國,與日本敵對的中立。

    “美國會不會在武裝自己的敵人呢?”

    想到中國在美國定購的兩艘航空母艦以及其它十數萬噸軍艦,約翰遜的眉頭蹙著,如果有一天,中國完全倒向了德國,那麼,對於美國而言,無疑於一場災難!

    儘管存在著這一風險,但是華盛頓卻無意面對這一事實,他們甚至不願組織調查團,前往中國調查中國與德國之間的貿易以及其它等方面的合作,在他們看來,美國更應該阻止中國成為軸心國,而不是迫使中國倒向軸心國。

    “轟!”

    突然一陣爆炸聲打斷了約翰遜的思緒,爆炸聲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這樣的爆炸聲幾乎是這裡每天必須上演的一幕,那是中國的海軍陸戰隊在訓練,根據中美兩國達成的協議,中國海軍第三艦隊以及陸戰隊將在下半年,開始於太平洋配合美軍作戰。

    或許,正因如此,華盛頓才會對中國與德國之間的曖昧視而不見吧!

    “快、快……”

    在激烈的槍聲中,剛剛搶灘的的陸戰隊員咆哮著,叫喊著,在他們的身邊,“炮彈”不斷的落下,一個個事先埋設的炸點,總是不斷的炸起,曳光彈拖著紅色、綠色的彈道,從陸戰隊員的頭頂掠過,

    海灘上,數十艘登陸艇正在搶灘,戰車轟鳴著駛過鬆軟的海灘,向著海岸駛去,陸戰隊員們叫嚷著端著自動槍,向“敵軍”陣地發起衝擊,他們不時的用爆破筒清除海岸上的鐵絲網,或用無後座力炮攻擊敵軍的火力支撐點,背負著噴火器的步兵更是不時的用噴火器清掃著暗堡。

    激烈的戰鬥在海灘上進行的同時。在遠處的大海上,數艘驅逐艦則的朝著海岸上發射炮彈,而在距離海岸數十公里的遠海,此時一艘平頂航母正在全速航行著,是第一機動部隊的“江蘇”號航母,這是一艘美製的博格級護航母艦,雖說僅只能裝載二十四架飛機,但對於中國海軍來說,卻使得中國海軍進入了“航母時代”。

    這艘基本排水量不過7800噸的“江蘇號”航母於第三艦隊的意義在於訓練,在於讓海軍瞭解和掌握航母作戰方式,當然更多的是用艦載航空兵的訓練,在過去的四個月間,數以百計的海軍航空兵在“江蘇號”航母上接受了艦載機起降訓練,這恰恰正是租借這艘護航母艦的意義,儘管在另一方面,在“真正的航母”交付前,租借博格級航母是為了儘可能的增強第一機動部隊的攻擊能力,但至少就眼下來說,這艘航母更多的是擔負著訓練的使命。

    當海岸上的“灘頭戰”進行的正值激烈之時,“江蘇號”航母上同樣是一片沸騰,在美國海軍顧問的操練下,來自國內的水兵以及海軍軍官們,正在學習著航母的使用以及航母戰術。

    “攻擊機加載魚雷!”

    隨著一聲令下,甲板上的地勤兵立即為攻擊機加掛魚雷,以攻擊遠方突然出現的“敵艦”,在復仇者式魚雷攻擊機作著出擊的準備時,在空中,幾架F4U戰鬥機在艦隊上空盤旋著,警惕著隨時可能出現敵機。

    “7點鐘方位發現敵機!”

    耳機內傳來的喊聲只使得林恆立即朝著側後方看去,果然,在空中出現幾個黑點,是“鷲”式攻擊機,在這裡他們充當的角色卻是“敵機”。

    “海鷹26,立即的實施攔截!”

    “海鷹26明白!”

    儘管心知這只是一次演習,但是林恆卻知道基地“赤日16大隊”的那些傢伙打起來從來就不知什麼章法,對於他們而言,他們的任務就是“擊沉敵艦”。

    “海鷹27,掩護!”

    下達命令的同時,林恆駕駛著F4U戰機朝著“敵機”衝去,此時,滯空警戒的6架戰鬥機都無一例外的撲向了敵機。

    近距纏鬥、俯衝攻擊……一時間一場場精彩的空戰在距離航母“艦隊”十數公里的空中上演著,而正當林恆和他的戰友們為這場激烈的戰鬥機亢奮的同時,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十二架塗著海洋迷彩的攻擊機緊貼著海面,幾乎是在浪尖上朝著航母駛去。

    在數公里外的一艘武裝商船上,幾名航空隊的軍官看著那支攻擊機部隊接近航母時,他們的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幾乎是在那些飛機高速爬升的同時,一聲有些得意的嚷喊在船上響了起來。

    “好了,勝負已定,得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00
第1111章 落日之翼

     進了六月之後,雖說東北地處北方,但天氣依然是酷熱的,甚至就連同風也是火辣辣的,陽光更是炙人至極,夏天已經到了。

    不過對於東北的日軍而言,他們卻沒有一絲心情去享受這個夏天,接連不斷的失敗、又連連撤退,季節的更迭對於許多人來說,都已經變得模模糊糊。在每一個人的頭腦裡映像清晰的,恐怕只有那連綿不斷的大山。現在,板田次郎所在的飛行團已經來到大山腳下,為了躲避中國空軍的轟炸,他們只能撤到大山之中。

    “還能往哪裡撤退呢?”

    沒有答案,也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們甚至也不想叫誰來回答這個問題。每天他們都用這幾架殘存的戰鬥機為轟炸機護航,可是那少的可憐的飛機,卻發揮不了什麼作用,就在昨天他們朝著往四平方向運動的敵軍投下了炸彈,數噸炸彈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而代價是阪井所在的飛行聯隊,又損失了四架飛機,現在,他們只剩下十四架飛機了,儘管哈爾濱的滿洲飛機工廠拚命生產飛機,但是卻無法趕上飛機的損失速度,在滿洲平均每天都要損失上百架飛機,更為致命的是飛行員的失去。

    就像現在,師團補充了57架飛機,但是卻沒有足夠的飛行員,中國人總喜歡在空中將飛機打爆,或許,他們清楚的知道,對於任何一支空軍而言,飛行員遠比飛機更為重要。

    “哎,再這樣下去,戰爭很快就結束了!”

    瞧著機場上正在維修的飛機,阪井無奈的長嘆口氣,儘管他是陸軍的飛行員,但是他卻不會像陸軍士兵一樣,愚蠢的以為日本能夠獲得勝利。

    曾經接受的教育,使得他明白,日本幾乎沒有可能贏得這場戰爭,即便是把在西伯利亞的軍隊調回來。

    “可不是嘛,聽說中國人在滿洲投入了超過五千架飛機,我們每一次升空,都要面對撲天蓋地的中國飛機,戰爭其實很簡單,不是比拚誰的士兵英勇,不是比拚誰更勇敢,說到底,比的還是武器的生產,還有武器是否先進。”

    作為飛行中隊中隊長的松田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朝著天空望去,如洗的天空中,幾乎看不到什麼雲彩,這又是一個適合空戰的日子,他能夠想像得出,在這樣的天氣裡,被圍困的陸軍部隊會遭受什麼樣的打擊。

    “聽說了嗎?東京、大阪還有很多城市,都被中國人還有美國人的轟炸機夷為了平地……”儘管家在東京,但是松田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沒有顯露太多的情緒,甚至整個人都顯得很是平靜,但阪井卻知道在這平靜的背後壓抑著何等的傷心——松田中隊長的親人在轟炸中全都失去了聯繫。

    “現在,中美聯合部隊的轟炸還在繼續,他們會不斷的轟炸,炸燬日本的工廠、燒死日本人,再然後……”

    凝視著天空,松田的神情微微一黯。

    “等到把我們的工廠全都炸燬之後,一切就都結束了,到那時,我們還拿什麼阻擋中美兩國、軍隊的進攻呢?”

    只有作為飛行員,才知道飛機的威力,在中隊長的話中,阪井沉默著,眉宇間帶著些許憂色,而這時卻聽到中隊長說道。

    “好了,不想那麼多了,總之,我們要好好戰鬥,只有……”

    只有把中國人打痛了、打怕了,才能為日本爭取更好的停戰條件……就在這時,機場上的平靜突然被木製的指揮塔上傳來的叫聲打破了。接著,沒有任何其它警報,四面八方就響起了轟隆隆的爆炸聲,在劇烈的爆炸中大地在顛簸搖蕩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不斷的從周圍傳來。

    “空襲!”

    不知誰喊了一聲,但是這喊聲卻根本就沒有必要。這時,所有警報器都尖叫起來,當然也是為時過晚,根本沒有任何用處。轟炸開始前沒法到隱蔽所了。爆炸聲越來越急,顯然這並不是攻擊機的轟炸,而是轟炸機在進行地毯式的轟炸,幾乎是從中國人“侵入”滿洲國開始,陸軍不知遭遇了多少次地毯式的轟炸,如洗地般的轟炸,甚至能夠全殲一個正在行軍中的師團。

    此時的機場上,煙塵滾滾,空中,彈片橫飛著,如雨點般的拳頭大小的集束炸彈不斷的爆炸著,有許多甚至直接在空中爆炸,然後它們的彈片引爆了更多的小炸彈。有幾個飛行員與阪井還有松田一起,發瘋似的朝著隱蔽所跑。

    在跑的時候,阪井把身子彎得低低的,以躲避嘶叫著飛來的破片。他一頭向兩個水箱中間的空隙,而就在這時,他清楚的聽到水箱被彈片擊中的聲音。

    轟炸並沒有因此而結束,數以萬計的集束炸彈依然在不斷的爆炸著,在某種程度上說,那種小炸彈的威力與手榴彈相當,但是數以萬計的手榴彈接連不斷的爆炸,其威力卻遠超過普通炸彈,在劇烈的爆炸中,阪井被震得耳朵發痛,此時機場已經完全籠罩在一片硝煙之中,在硝煙中,被摧毀的飛機甚至也被引爆了。

    終於,機場上的爆炸聲突然停止了,阪井抬起頭來,看看發生了啥事。機場裡,那些觸地後未爆炸的定時炸彈還在不時的乒乓作響,透過爆炸聲,傳來人們痛苦的叫喊與呻吟,躺在阪井周圍的人都負了重傷。

    “中隊長!”

    這時,阪井看到松田中隊長已經躺在了血泊中,大喊一聲便立刻向他爬去,而這時阪井才感到大腿和屁股痛得像刀割,順手一摸,血已把褲子浸濕了,一塊彈片擊中他的臀部傷口很痛,幸好不深。

    當他爬到松田中隊長身邊的時候,阪井才注意到,松田中隊長的身體微微抽搐著,傷從他的脖頸處噴湧著,彈片擊中了他的脖頸,這會他已經沒救了。

    “醫務兵、醫務兵……”

    一邊喊著醫務兵,阪井抬頭向天上一望。以頭頂上有十二架轟炸機在編隊,這會它們飛得很高,至少在5000米的高度上大轉彎盤旋。它們是中國人的H5型雙引擎飛機,是華北航空軍的主要的轟炸機,在阪井看來,在戰場上,這種雙引擎轟炸機,遠比B17之類的大型轟炸機更致命,轟炸精度更高、速度更快。

    作為一名飛行員,他甚至有些嫉妒中國人擁有這麼好的飛機,同時又佩服他們的行動,敵機的突然襲擊達到了驚人的效果,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儘管這樣狼狽不堪的攻擊已經不是一次了,但幾乎每一次中國人都能得手。可以說,在敵機尖叫著俯衝投彈時,和過去一樣,機場上沒有一個人提前發現他們。

    看著中隊長停止抽搐之後,阪井收拾起心情,看到機場上情況,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阪井還是嚇了一跳。一架挨一加地停在那長長跑道上的近百架轟炸機和戰鬥機,幾乎都在燃燒,在烈焰中,鋁燃燒著發出耀眼的白光。一片片火焰從炸開的油箱中飄出,翻起滾滾濃煙。

    還有一些飛機的機身被彈片擊穿後正在漏油,暫時還沒燒著,但這會火卻從一架飛機燒到另一架飛機,汽油淌到那裡就燃燒到那裡,整個長長的一排飛機全都變成了一團團暗紅色的蘑菇雲。轟炸機辟裡啪啦象鞭炮爆炸;戰鬥機燒得呼呼啦啦,像一盒盒點著了的火柴。

    “八嘎!”

    恨恨的罵了一聲,阪井像瘋了似的圍著燃燒的飛機奔跑著,他想找一架沒損壞的飛機。就在他絕望的以為所有的飛機都被擊毀了的時候,他意外的在跑道邊的森林間發現了幾架隔開停著的“一式戰”。他立即爬進座艙,發動引擎,甚至沒等全部發熱,就開著它向跑道衝去。而此時中國人的轟炸機正在漸漸升高。

    “一定要擊落他們!”

    咬著牙,阪井像瘋了似的徑直追上去,把油門推到底,他沒注意自己飛的是空中唯一的一架戰鬥機,而就在他盯著對方追擊時的,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在高中,還有幾個黑點,那是幾架重型的“海冬青”式戰鬥機,它們塗著迷彩,幾乎是悄然無聲的撲向了空中的那架一次戰。

    而這會阪井的雙眼卻死死的盯視著那架H5轟炸機,而這會對方的尾炮塔上的炮手已經發現了他,開始用機炮阻止阪井,曳光彈拖曳著紅色的彈道在空中飛舞著。

    而阪井並沒有開火,他知道H5轟炸機的機體非常堅固,距離遠的話,一式戰根本無法對其造成威脅,而就在他試圖瞄準對方的引擎時,突然,他的機翼邊掠過一串紅色的曳光,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被中國人的戰鬥機鎖定了。

    “完了!”

    阪井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放棄了攻擊,他向前推駕駛桿進入小角度俯衝,然後用一個漂亮的左旋試圖擺脫身後的敵機,但是那架戰機卻死死的咬著它,幾次纏鬥後,伴著機身處傳來的兩聲爆炸,阪井只感覺到機身猛的一頓,飛機頓時失去了控制,在跳出機艙的時候,阪井的腦海中沒有了先前猛烈的追擊以及戰鬥的激情,幾乎是在他跳出飛機打開降落傘的瞬間,他的眼前便是一黑,然後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00
第1112章 飢餓

     天還沒亮,灰濛蒙的煙塵便籠罩遼陽東部的山地,隆隆的炮聲、爆炸聲再一次成為清晨時的號角,將沉睡中的戰士驚醒,這片並不算高大的山林地帶,成為了中日兩國數十萬軍人撕殺的戰場。

    在山野間,戰車失去了曾經馳騁戰場的雄風,甚至就連忙曾歡騰著將炸彈不斷投下的天襲者,亦不現了昨天的威風,在遼陽被擊潰的日軍躲藏在樹洞中、山洞內據守著山頭,他們各自為戰,坦然的面對死亡。

    在這裡,戰爭反而恢復到了最原始的形態,儘管依然比拚著火力,但在戰鬥卻變成了步兵與步兵、步槍與步槍彈之間的戰鬥。隨著初夏的大雨降下,兩國的軍人不得不在泥濘的山林間戰鬥著。

    如果說他們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對於日本人來說,他們憋足了氣試圖在戰死之前儘可能的拖住中國人,而對於中國戰士來說,他們則憋足了勁以盡快結束這裡的戰鬥,盡快光復東三省。

    宮崎就被鳥叫聲吵醒。有那麼一剎那,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千葉的山裡。通過茂密的樹葉他看見一隻松鼠在松樹上奔走著,那是一個看起來很可愛的動物,但在這裡,它卻是食物,看著松鼠。宮崎爬到中隊長的掩體裡,小聲地說。

    “隊長,我想開槍把它打下來吃。”

    飢餓,自從突圍失敗部隊被擊潰後,和許多逃入山中的部隊一樣,飢餓便成了他們最大的敵人,他們並沒有多少食物,偶爾的能夠從戰死的中國人身上繳獲幾塊壓縮餅乾,對於他們來說,都像是過節一般,可儘管如此,那不過只是奢望軒了。

    島田中尉搖了搖頭。

    “槍一響就會暴露我們的陣地,中國人很可能也開槍。”

    就在這時,那隻松鼠逃開了,可不知到是什麼原因,也許是林間的一些風吹草動引起了中國人的注意,立刻惹起時斷時續的迫擊炮火,瞬間,清晨時分那片刻的安靜便被打破了,不過對於中國人的這種盲射,宮崎他們並沒有回應,他們知道,這不過只是中國人的試探。

    如果回應了中國人的炮擊,結果就是災難性的。

    島田中隊一整天都無聲無息地在他們用工兵鏟挖出的泥洞裡蹲著,在幾個狹窄的泥洞之中,八個人才能吃到一合硬餅乾,天黑後,島田和三個分隊長爬上山頂。山那邊的半山腰裡有一群中國人正在露天吃東西,好像是在郊遊野餐,罐頭、餅乾什麼,可謂是應有盡有。

    “要不就去把他們幹掉,搶點食物回來!”

    飢餓比恐懼更使他們難受,三個分隊長表示贊成,為了食物,餓極的人們寧要願去冒險。四名士兵被派去執行這項敢死任務,全中隊整個晚上都在焦急地等待著,幾個小時後,他們聽見手榴彈的爆炸聲和機槍的噠噠聲,和許多人一樣,在槍聲停止之後,宮崎和其他人一樣都認為四個戰友一定被打死了。

    不過直到天亮時,終於有一個戰士回來了,他帶著一大包戰利品跳進島田的掩體,滿是硝煙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高興得像小學生似的。原來在黑暗中他們伏擊了華軍一個陣地,然後把能找到的東西都兜了回來,不過在撤退時卻依然陷入中國人的彈雨之中,三個戰友死去了。

    不過儘管死去了三個人,但是他還是成功的帶回來了十幾盒罐頭、餅乾,甚至還有幾包香菸,和半包他們自己的武器用不上的彈藥。

    和其它人的一樣,宮崎也分到了一根香菸,點燃了一支中國香菸,整個人都沉浸於煙霧帶來的麻醉感中。

    “啊,我連煙是啥味也忘記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後,閉著眼睛,不無感嘆的說道。

    “我頭都發暈了。”

    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去在意,為了幾包香菸死去了三個人,更沒有人去考慮為了罐頭、餅乾三個戰友死去了,甚至於,他們不會去考慮,也許,吃掉他們,比搶來的罐頭和餅乾更划算,對於他們來說,至少這一刻,他們是享受的。

    肉罐頭和餅乾被裝在飯盒裡煮,用來煮飯的炭甚至來自於中國人的“恩賜”——被炸斷燃燒的樹木,總有一些未燒盡的木炭,那些木炭被他們小心翼翼的用刺刀刮了下來,然後裝在飯盒中,成為了無煙的燃料,戰鬥總是可以教會他們許多事情,比如在此之前,做飯的煙霧就引著中國飛機投下燃燒彈。

    吃著那根本不無裹腹的飯,宮崎發現,它的味道簡真好吃極了,吃完後,他覺得身上有了勁,再也不見了先前的虛弱。

    “現在,我可以殺死幾個中國人了!”

    宮崎在嘴裡這麼說著,隨後他又將那半截煙斗點燃了,狠狠的吸著,此時,他的心中甚至有一種意識,也許,很快,他就要戰死了。

    接近中午時候,戰鬥打響了,在激烈的槍聲中,樹林間總會不時的傳出一些嚎叫聲,那是叫嚷著向中國人發起最後衝鋒的戰士,隨後,他們的聲便淹沒有中國人的彈雨之中。在片刻的安靜之後,宮崎聽到一種好像是噴燈的奇怪聲音。然後一團濃煙在他的視線不遠處升起,然後是一道火龍。

    “火焰噴射器!”

    他驚恐的喊了起來,在火龍之中,他看到一個洞穴內湧出幾個火人,火人叫嚷著、嚎喊著在樹林間奔走著,很快就倒了下去,戰鬥依然在繼續,在發現中國人投入噴火器之後,宮崎立即逃出了洞穴,他不想和其它人一樣,變成火人,而就在這時,他卻發現中國人撤退了。

    見中國人主動撤退了,宮崎重新爬回來後,只覺得四肢無力,不解華軍為什麼要後撤。就在這時一顆炮彈落在他前面幾碼遠的地方,但沒有立即爆炸,它深深地鑽到地底下去了。

    “這是顆啞彈!”

    宮崎的心裡這麼想著,不料,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在他面前的地面突然像火山那樣爆發了。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可怕的一坎經歷,像一九二三年的地震一樣震動了他,將他整個人都掀蓋在泥土下。

    他臉色慘白,轉向身邊的戰友。

    “中國人用的是某種新式武器。”

    這似乎是種本能的想法,在戰場上中國人投入太多的新式武器,比如那種像機槍一樣射擊的小型榴彈炮,就曾一次次的將他們的“萬歲攻擊”打的粉碎,還沒有衝到中國人的防線前,衝鋒的人就被完全炸死了。

    可實際上這不過只是遲發引信罷了,大地的隆隆聲不斷,拋起成噸的泥土。宮崎和吉村兩人一直躲藏在掩體內,在他的左邊那個還算隱蔽的掩體這會已經被炸平了,只有三截斷腿突出在外面,

    在半個多鐘頭的炮擊之後,宮崎所在的中隊已減員到不足百人,在隆隆的炮擊中,曾經頑強的抵抗結束了,到傍晚時,一個連的中國戰士用刺刀突破了島田部隊的防禦,奪取了這座山頭,在戰鬥的最後關頭,宮崎和吉村以及倖存的十幾個戰友順利的逃了出去。

    在山間的土路上,宮崎和吉村蹣跚地沿著土路向南走去,來到一個充滿屍臭的山谷。路上以及路兩邊的溝裡,有數以千計的腐爛的屍體,屍體上趴滿了紅頭蒼蠅,嗡嗡的蒼蠅聲甚至有點像是中國人的轟炸機群似的,華軍以極其準確的炮火打擊了從這裡經過的日軍,炸死了數千人。

    他們離開土路,走進東面的樹林之中,在樹林中,宮崎看到了更多的戰友,他們大部都受了傷,也有些因為飢餓和疲憊而倒下來。而死在水溝的戰友們,他們的臉色都變成茶色而浮腫,白花花的蛆蟲從他們的鼻孔和嘴巴掉下來。

    一群群傷兵象屍體似的躺在那裡,他們已經沒有生的意欲。宮崎和吉村艱難地繼續前進,這會自殺的念頭縈徊腦海中。當渴了的時候,一連幾天都沒吃什麼東西的宮崎和其它人一樣,只能從漂浮著同伴屍體的水溝裡舀髒水喝,活著的人也都快變成了鬼。

    在這一瞬間,宮崎只覺得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對著天上的月亮,突然,他放聲大哭了起來。

    “還不了死了好!”

    在宮崎的哭喊聲中,吉村則不斷的勸著他,似乎想讓他想開些,可是宮崎的淚水卻像是止不住似的,他一個勁的哭著。

    “現在還能怎麼樣,我只想吃飽一頓,然後那怕就是死了也行!”

    是他們能忍受傷口的痛疼;但沒有吃的卻使士氣頹唐,只會讓人陷入崩潰。

    “如果我們跟中國人吃得一樣多,我們還能殺上山頂……可是現在,我們打一槍,中國人就會打十槍,我們打一發炮彈,中國人就會打過來上百發炮彈,與這樣的敵人打仗,日本怎麼能打贏?”

    而就在這時,宮崎突然不再說話了,藉著月光,他看到幾個戰友走到了一具屍體旁,似乎在用刀切著什麼。

    “他們……”

    宮崎小聲地說,突然,他明白了,他們是在切人肉,過去,他只是聽說過,但現在,這卻就在他眼前發生了,他甚至看到那些人就在他的眼前用木炭烤起了人。

    “我們都是人,為,為什麼……”

    “因為太餓了!”

    在回答宮崎的話時,吉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雙眼放光的盯著那點火紅,呼吸著空氣中瀰漫著的香味……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00
第1113章 日奸

    我應該就此死去!

    躲在山洞裡,洞裡是無比的黑暗,只左方有一縷光線,刺眼的像是中國人的照明彈,那光,讓宮崎心煩,他一直閉著眼睛,飢餓在折磨著他,他希望死亡快點來臨,在鑽進山河之前,宮崎看到了遍地的屍體,那是他的戰友,他們剛才還是活蹦亂跳的,即便是困於大山之中,他們還相信自己一定會贏。

    宮崎也曾像他們一樣,可從來沒想到會全軍覆沒,只有他還活著,在黑暗中,宮崎感覺到羞愧甚至恥辱,為什麼沒死呢?

    他渴望著在敵人到來之前死去,甚至想過,如果到了最後關口,他會把最後一發子彈打到敵人的胸膛,然後用刺刀結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刺刀丟了!

    就這樣,宮崎躲在山洞中,又累又餓的他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一群中國人正圍著他,他們的槍口對著他的腦袋,他這才知道自己是被弄醒的,他意識到自己被俘了,想去拿槍,卻沒想他們反應更快,一擊槍托重重的打在他的腦袋上,在劇痛中,宮崎掙紮著,可卻沒有一絲力氣,只能沮喪的喘著粗氣,他們哇哇的叫喊著,不對,他們說的不是中國話!

    這時藉著左邊的光線,宮崎終於看清了敵人,他們雖然穿著中國、軍裝,但是在左胸前卻有一個“八卦”符號,那是韓國的國旗,他們的手中拿著的是99式步槍,而不是中國人的自動槍,這時一陣日語傳到他的耳中。

    “再動就槍斃你!”

    而宮崎寧願他們槍斃自己,他從來沒想過會失敗,更沒有想過自己會做俘虜,在他的腦海中,俘虜這是一個同他,同大日本帝國皇軍無關的詞語,皇軍從來沒有教過他舉手投降,但現在,他卻被活捉了。

    成為中國人……不對,是成為朝鮮人的俘虜。

    為什麼會有朝鮮人?

    這些朝鮮人又是什麼人?

    在迷茫中,宮崎被這群朝鮮兵帶到了一個處工事旁,在沙袋旁,朝鮮人開始了審問,宮崎當然什麼都沒有說,在他的眼裡這些朝鮮人氣壞了,他在他們的眼中看到了殺機,而這正是他所希望的,想激怒這些朝鮮人很簡單,就是鄙視他們,就像在部隊中鄙視那些朝鮮兵一樣,鄙視他們,果然,朝鮮人憤怒了,他們叫嚷著把他拉到山間的小河邊,把槍頂在他的頭上。

    看著河水,宮崎能夠想像到血在水中流動的畫面,而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有些恐懼,他的腿有些發軟,他甚至還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他想喊一聲“天皇萬歲”,也許,這樣可以讓他不再害怕。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中國人出現了。

    那個中國人匆匆的跑了過來,他穿著中國式的迷彩服,手中端著一隻自動槍,他一邊跑一邊喊,儘管宮崎不怎麼會漢語,可是他還是聽明白了。

    “不准殺他,不准殺俘虜!”

    然後那個中國人和那些朝鮮人比劃著什麼,那些朝鮮人顯然很尊敬中國人,便把宮崎交給了這個中國士兵,而這時宮崎才意識到自己被中國人從朝鮮人的槍口下救了下來,在這一瞬間,他甚至感覺到一絲歡喜,可隨即那感覺便消失了,沮喪再次佔據他的心頭,因為活著對他來說是沒有尊嚴的,他的家人、鄉鄰都會以他為恥。

    朝鮮人不敢違抗中國兵,正如過去他們不敢違抗日本人一樣,幾分鐘後,宮崎被帶走了,在前往山下的路上,宮崎看到滿地的屍體,那都是他的戰友屍體,還有許多渾身赤裸的俘虜,他們那一副健康不良的臉上充斥著種種神情,但無一例外的,他們這會都和宮崎一樣,顯得極為恭順。

    戰俘營設於本溪的煤礦,這或許就是東方的規則吧!過去這裡曾關押過義勇軍戰俘,在這個戰俘營中,關押著數千名俘虜,他們看上去都很茫然,在宮崎所在的大隊,只有一個叫蒼井的傢伙似乎比較樂觀,看管戰俘營的中國人經常找他,向他交代相關的事情,然後再由他傳達給他們。

    “日奸!”

    宮崎下意識的想到這個詞,但他發現戰俘營中的人卻非常尊重蒼井,也願意聽他的指揮。

    “其它,蒼井大尉剛開始和大家一樣,都是黑著臉不說話,甚至還想死,不過現在大家都適應了……”

    井上瞧著新來的宮崎不說話,便開口勸說道。

    “就像原來我們的伙食非常的不好,每天的黑窩頭,後來蒼井大尉去交涉了,現在伙食好多了,想開點,宮崎,戰爭總是有輸有贏嘛!”

    對於戰友的勸說,宮崎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沉默著,像是一個啞巴似。

    不過儘管宮崎像個啞巴似的不說話,但他並沒有想到死或者絕食,而是每天正常的吃東西,在幹活的時候,也盡一切可能完成工作量——每天挖2噸煤,這是他們的任務。

    在最初的幾天,天空中經常有飛機從煤礦上空飛過,隱約的還能聽到遠處隆隆的炮聲,戰爭似乎還要進行著,但對於宮崎來說,戰爭卻像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與他無關了,只是每天,戰俘營內都會補充進來新的戰俘,和他一樣,他們大都沉默著,黑著臉,顯得很恥辱,但卻都接受了現實了,默默的吃著飯、幹著活。

    兩個星期後,便不再有戰俘送進來了,而且天空中也很少見到飛機經過,也聽不到槍炮聲了,似乎戰爭結束了,而這只讓人生出一種不祥感來,這意味著什麼呢?或許,意味著被包圍的部隊已經被中國人殲滅了。

    夜晚,累的連動都不能動的宮崎聽到睡在蒼井旁的戰友在悄聲說話。

    “大尉,你覺得這場戰爭什麼時候能打完?我們會贏嗎?”

    蒼井沒有說話。

    “看樣子,我們一定會失敗吧!也許,會和談,到時候,我們又算什麼呢?”

    “睡吧,睡吧!”

    蒼井惡狠狠的說道,然後宮崎聽到他翻過身去。

    “我們是贏不了的!”

    突然,一旁有人接了一句,聽到這句話宮崎的心頭微微一顫。

    “我們根本就不可能能贏,中國人現在像是貓戲老鼠似的,在玩弄我們,他們明明能夠進攻西伯利亞,卻根本就沒有進攻,明明能夠進攻新京,可他們卻停在了四平,你們沒看到嗎?韓國獨立軍,不對,是韓國國民軍,他們都是從戰俘中挑選出來的……”

    原來那些朝鮮兵也是俘虜,這時宮崎才知道俘虜自己的朝鮮兵是什麼身份,可中國人為什麼會這樣做呢?

    “你怎麼知道朝鮮兵是從戰俘中挑選出來的!”

    一聲質問從遠處嚷了出來,顯然很多人都沒有睡。

    “我被俘虜的時候,見到了高木正雄,我在陸士的時候見過他,他就是朝鮮人,可現在,他卻是韓國國民軍的上尉,很多朝鮮人現在都投靠了中國人!穿上了中國人給的軍裝,”

    “中國人為什麼要武裝朝鮮人,朝鮮人對滿洲人比我們還壞!”

    頓時,周圍響起了一片不平的叫嚷聲,顯然他們對於曾經的“下等戰友”竟然換身軍裝成為了“人上人”很是不舒服。

    “因為中國人需要他們,”

    一直沉默的蒼井翻過身,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即便是最好的停戰條件,我們都會割讓朝鮮,到時候,中國人也許會在朝鮮建立像滿洲國一樣的國家,所以,他們需要那些人,那些人也只能依靠中國人,”

    作為軍官,蒼井比其人想的更多,甚至更遠,他甚至隱約覺得,中國人甚至需要他們,如果日本徹底戰敗的話,當然,他寧可死,也不想讓中國人“需要”,因為那意味著日本的滅亡。

    “我們想的是怎麼阻擋中國人的進攻,可中國人想的卻是……”

    一陣沉默中,宮崎聽到蒼井又繼續說道。

    “他們想的是怎麼接收日本奪取的一切,朝鮮、東南亞,日本打下的所有的領土,都會被中國人“解放”,我們拼了命想要建立“大東亞共榮圈”,最後卻成全了中國人,現在,不是中國人不願意進攻新京、進攻西伯利亞,是他們在等待,在等待合適的時機,還有籌碼,只要日本還在戰鬥,對於美國人、英國人來說,他們就需要中國,而為了讓中國將力量投入到戰場,就需要做出讓步,現在,中國人考慮的,根本就不是怎麼去擊敗日本,他們考慮的是,怎麼以日本為籌碼,迫使美英做出更多的讓步,索取更多的利益!”

    終於,在蒼井的話中,宮崎似乎明白了,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在這個時候,都能夠想通了,原來,中國人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擊敗了日本,甚至不是為了和日本和談。

    “可,可笑的是,東京壓根就沒有想到這一點,直到現在,東京還在那裡做著夢,夢想著擊敗中國人,可壓根就沒想到,中國人實際上早就把日本的一切都端上了餐盤……”

    在蒼井的嘲諷中,面色變得蒼白,甚至連忙心臟都在顫抖著的宮崎的忍不住想起了家鄉,想到了日本,現在日本是什麼情況?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1-2 14:1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00
第1114章 名古屋的末日

     夜空中,令人望而生畏的機群,像那擎天的巨龍一般的鋪天蓋地而來,龐大的機群使得地面上的人們頓時都被驚呆了,人們愣頭愣腦的看著天空,儘管在廣播中、在新聞上,他們或多或少的都曾得到東京所遭受到的毀滅性的轟炸,但此時,人們還是被這龐大的機群給驚呆了。在探照燈照射下,飛機呈綠色,但在地面火光的映照下卻又呈紅色,在紅色、綠色之間是一團團黑色的爆團,那是防衛城市的高射炮在攻擊。

    烈焰在名古屋燃燒著,在烈焰中,數以千計的消防員正拚命的搶救著這座城市,名古屋的消防設施遠比東京更先進,他們甚至在大阪、神戶等地遭到毀滅性的轟炸之後,便知道,名古屋一定會被列上中美轟炸機的轟炸名單。

    而今天,當炸彈落下的來的時候,這些消防員總算是長鬆了一口氣,噩夢真的降臨之後,似乎就不再令人恐懼了,更何況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但事實上,這場惡夢遠比他們想像的更為殘酷。

    在經歷了東京大轟炸、神戶大轟炸、大阪大轟炸,在短短的十天內向這三座城市投擲了超過2萬噸炸彈之後,將三座城市絕大多數地區都變成了一片赤地之後,中美聯合轟炸機部隊已經基本上能夠互相配合。

    在對名古屋的轟炸中,超過1110架飛機分成三個波次,攜帶了3000餘噸炸彈,對這座城市實施了轟炸,當轟炸開始的時候,那些自認為作好了準備的消防員們才發現,自天而降的大火並不是他們所能撲滅的。

    一串串炸彈自天而降,炸彈在空中炸出一道道炫目的火龍,那噴濺出的數十米長的火龍,引燃了周圍的建築,將名古屋從黑夜中映得通紅。江口是名古屋帝國大學的學生,空襲警報響過後,他的家人都躲進防空洞,但他還留在家裡溫習功課準備考試。從暗紅色的空中,一塊塊冒著火焰的碎片在他四周落下,其中一塊落到他的房頂,他連忙操起“滅火拍”,那是用長棍的一端捆著許多破布條,衝到房頂去拍打,作為家裡的男人,他必須要保護自己的家人。

    而此時鄰居的房子象煤氣爐爆炸一般發生了劇烈的爆炸了,燒起熊熊大火。眼見大火已經無法撲滅了,江口連忙跑進房內撿起三本書,他還準備明天去考試,然後便去佛壇尋找祖宗牌位。祖宗牌位已不在,一定是母親先拿走了。他操起一個金銀佛像,仔細地挑選了一些最寶貴的古玩,像人像牙雕之類的值錢的東西。隨後他關上門,把古玩埋在家裡的防空洞內,防空洞是空的,通過各種渠道傳來的消息告訴他們,這種防空洞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會變成烤箱,把人烤成北京烤鴨,然後他跑上了街。

    在他的右面,一切都在燃燒著,衝天大火幾乎點亮了整個夜空。他跑到左邊的一條大道上,一輛救火車停在那裡,毫無辦法,四周是冒著大火的建築物,水龍帶是癟的,沒有水。

    唯一通向安全地點的道路不遠處的一座橋,但中間又隔著一道“火牆”。一群人擠在街上,好像中了催眠術,眼睜睜地望著烈火。燒焦的樹和電話線桿象火柴棍似的橫七豎八地倒在路上。

    “快!往橋上跑,不要停下來,要不就得燒死。”

    在消防員的喊叫聲中,江口一馬當先,跳過了一條條像在火爐中燃燒的木頭一樣的樹幹,朝著橋上衝了過去,而其他人排成單行跟上來。強烈的火光使得他難於睜眼,他不得不張開大嘴呼吸。但很快他就被煙嗆的撐不住了,跌倒在地。而這時然後,透過滾滾濃煙,他看見了那座橋,橋上擠滿人群,全蹲在那裡。

    貼著大火的邊緣穿到橋上的江口,看著已經完全燃燒起來的城市,臉色一絲悲切之色,而周圍的人卻大都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那大火。

    “這是神罰……這是神罰!……”

    在烈焰中,經歷過關東大地震的火災的老人一邊奔逃,一邊喃語著,在火車站開始燃燒的時候,木村連忙用棉被做的防火斗篷把四個孩子包起來,跟著人群朝附近的一條小川跑去。大火燒過後的瓦片變得很脆,象黑雪那樣落下,木村太太走過時腦海中所想到的只是大地震後的火災,那時她才十二歲。而此時頭上,在她的眼中像一串串香蕉似的炸彈爆炸的情景,不但沒有讓她感覺到恐懼,反而使她看得著迷。

    就像是璀璨的焰火一般,不過這焰火卻是致命的,為了逃避“像一頭野獸似的”追逐著他們的烈火,他們推推搡搡地過了橋。烈火引起的大風捲起地面的小石子,打在臉上。他們連忙把臉轉過去,背對著大風,慢慢地離開烈火。一家電纜工廠的油桶象火箭似的穿過房頂,在數十米高的空中爆炸,形成一團團火球,這詭異的一幕只使他們看得出了神。

    在數千噸燃燒彈的攻擊時,名古屋的市中心燃燒得猶如太陽一樣熾烈。陣陣濃菸捲向空中,下面則被火光映成橙色。成千上萬的人縮在木建的防空洞裡,嚇得面無人色,他們和東京、大阪以及神戶那些躲在簡易防空洞中的人們一樣,他們會被活活烤死,在這個注定要死的地區裡的大多數人都試圖逃出,逃到附近的公園之中。其實那裡也會成為他們的墳墓;或者,逃到附近的鐵橋上。暫時說來,這些橋樑還是逃生之路,可是過了不久,烈火也過了河,這樣,落在後邊的便斷了生路。

    東南天邊的紅光很快就擴大,填滿整個天空,抱著孩子江田太太整個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所吸引了,儘管此時她和家人在城市的另一邊。即使在這裡,可怕的淡紅色火光也照亮了地面,把人們受驚的臉孔照得清清楚楚,連臉上深深的皺紋都看得出來。

    巨大的熱浪也衝擊著空中的B—24轟炸機,把一些飛機拋上去數千米的高空。在高空,一架專門改裝的轟炸偵察機在來回巡弋。飛機上的攝影師在拍攝了大火的場面,儘管他們早就習慣了這一幕,在東京成了地獄之後,地獄似乎是每一座日本城市未來的命運,但是,他們還是有些不甚自在,在高空中,機組人員甚至能聞到燒焦的人肉味,禁不住讓人湧出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終於,天亮了,年輕的江口從地勢較高的地方觀看了仍在冒煙的名古屋市。除了石像、水泥柱和牆、鐵框架,以及稀稀拉拉的電話線桿外,這座曾經極為繁華的城市中心已夷為廢墟。電話線桿還像小蠟燭一樣在冒煙。

    “名古屋完了。”

    在江口的心中冒出這個念頭時,他聽到一旁有人哭喊著。

    “日本完了,再也打不贏這場戰爭了!”

    是的,再也打不贏了,這場戰爭再繼續下去,結果只會是毀滅性的,就像是東京、名古屋一樣,每一座城市都將毀滅於這樣的烈焰之中。

    木村太太背著孩子,試圖回去把她埋在地下的東西找回來。在她曾經躲避的橋上佈滿了屍體,無法逃脫的人們的屍體堵塞住了橋,甚至就連河本身也幾乎蒸發乾了,塞滿腫脹的屍體和家用雜物。

    在河對岸,地面還在散發熱氣。她一生中熟悉的地方全消失了,唯一還能認出來的就是那家電纜廠,但它已歪七扭八,像一塊熔化的糖一樣。到處是死屍,有些赤條條的一絲不掛,全身漆黑,有些雙手合十在祈禱,有些則奇形怪狀地站著,似乎要跑似的,有些則坐在那裡似乎冥想著什麼。有一具屍體的頭已縮小到柚子一般大小。小學校的院子裡屍體堆得高高的,上面蓋著稻草。空氣中充滿死屍臭味。

    她最終找到了她的已化為灰燼的家,但是地面太燙無法挖掘。由於幾乎一張紙或一雙筷子都買不到,她在四周仔細地尋找家用物品,如果說丟失一把茶壺是很大的不幸,失去家用雜物就意味著要過動物的生活。她只找到一個燒飯的小鍋,為了不致燙手,她用棍子把它挑了起來。

    不知為什麼,這麼多死人的慘象卻使她無動於衷。她只是機械地從鄰居的屍體旁走過,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屍體中有住在街對面的母女兩人。她們除眼眶是白的外,全身都焦黑;先前,她們總是很整潔的。她茫然地走過醫院及其緊急蓄水池。水池內堆了一層又一層四肢伸開的屍體。有個男人伸手攔住她,對她說道。

    “他是從那屍堆裡爬出來的,大家都死了,”

    男人用一種毫無語調的聲音說道。

    “我卻奇蹟般地甚至連一點傷也沒有。”

    有人人活著,有的人死了,數以萬計的人們死去了,在大火燃燒了一夜之後,倖存的人們用長桿子挑開一層層屍體尋找自己的親友,倖存的人們所看到的都是在痛苦姿勢中死去的屍體——母親們試圖保護孩子,卻成了焦炭,夫妻們在最後一次擁抱中被酷熱溶化在一起。

    活著回來的人們則用焦炭在牆上和人行道上留言,尋找親人,但只有上帝知道,也許,他們的親人早已經死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00
第1115章 暗潮湧動

     廢墟!

    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廢墟,在一望無際的廢墟中,只聳立著一些被燒的焦黑的破牆,所有一切都被摧毀了,曾經擁擠的下町區,曾經日夜開工的工廠,現在都變成了廢墟,看著眼前的照片,此時近衛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關東大地震的慘狀,即便是關東大地震的慘狀,也無法與此相比。

    難道這就是天神對日本的懲罰嗎?

    凝視照片上被只剩下幾堵破牆的銀座,曾經那裡是多麼的繁華,而現在……想到這裡,近衛忍不住想到,如果五年前,在中日和談時,他能夠頂住壓力,同意從包括滿洲在內的大陸撤軍,日本會陷入現在的困境嗎?

    也許,現在,中國和日本已經成為了盟友,也許,在日本向南洋進攻的時候,中國人正在西伯利亞同俄國人作戰,中國和日本聯手的話,美國還有可能擊敗日本嗎?甚至,對於美國來說,那時,他們需要考慮的恐怕就是如何體面的停戰了。

    可惜,這不過只是一個設想罷了,當年從中國內地撤軍,已經讓國內沸聲一片,甚至有人稱自己是“****”,口口聲聲的喊著殊殺近衛,更何況還是從滿洲撤軍,難道沒有人明白中國的重要性嗎?

    當然有人明白,否則的話,在過去的幾年間,日本也不會千方百計的試圖與中國緩和關係,甚至幫助中國人製造軍艦,海軍還拿出了“高雄級”的圖紙,以期修復與中國之間的關係,但是,滿洲在日本的控制下,即便是蔣介石說一萬次“中日友好”,在他們的內心深入收復滿洲是永遠不可磨滅的渴望,最終,日本的妄動毀滅了自己。

    先是“北上”,再是南下,然後,中國人等待的時機成熟了,當日本將自己的力量陷入西伯利亞和太平洋的時候,中國人果斷的發起了進攻。

    現在,東條還要繼續冒險嗎?

    難道他非要等於中國人、美國人把日本夷為平地,才會考慮與停戰的問題嗎?

    就在這時,一位年輕人打斷了近衛的思緒。

    “近衛公爵,日華事變開始於昭和十二年,當時,閣下您正在主持日本政府,在遭遇失利後,您果斷的接受各國調停,結束了日華事變。而從珍珠港事變,難道我們就沒有結束戰爭的機會嗎?如果有,我們又是怎麼錯過的,如果繼續戰爭下去,結果會是怎麼樣,請您指教。”

    近衛隨聲看去,見到一位很有生氣的青年,腰板挺得筆直,一看就知道是位退伍軍官。他穿著西服,右臂的袖子空蕩蕩的,用一枚別針別在衣服的下襬上。他的眉毛濃密,眉心有一粒黑痣,使他顯得與眾不同。

    他注意到近衛文磨的目光,深鞠躬自我介紹道。

    “我是蘆川春雄,前緬甸方面軍中佐參謀。在緬甸負了傷,現在已經退役。”

    岡田啟介向近衛介紹說。

    “蘆川君是清岡正照君介紹給我的。他參加了新加坡戰役、還有緬甸戰役,對南洋的戰事有很精闢的見解。在去年負傷後,一直在家中進行研究。雖說他是陸軍,但是他在海軍中還有一些朋友,對陸海軍以及當前的態勢都有自己的見解。年輕人,後生可畏,近衛公爵有什麼軍事方面的事情,盡可以問蘆川君。”

    蘆川春雄向近衛鞠了一躬。

    “請多指教。”

    近衛的思路被拉到六年前的那些緊張激動的日子。日支事變同滿洲事變一樣,軍部把政府拖入戰爭的沼澤。本來,一度達成的就地停戰協定,被華北派遣軍司令官撕毀了。接著又入侵上海,然後是挺進南京,都是軍隊先斬後奏。如果不是最後華軍打的抬不起頭來——先是南京的受挫,接著又山東的失利,恐怕軍部壓根都不會同意媾和。

    “蘆川君,我第三次組閣失敗以來,這幾年閒居家中,也反省日本如何走上戰爭之路。其中固然有軍部的責任,但是未嘗沒有我們自身的責任,在一定程度上,我們都認同帝國的擴張政策,至少都不反對對外擴張。”

    何止是不反對啊,到時候甚至是興國若狂了。

    “五年前,與中國停戰後,中國表現出與我國共處的態度,我們也曾試圖城心誠意地發展東洋文化和東洋和平。可實際上,我們都知道,滿洲國是中日關係的一根刺,在隨後的三年間,我們看到,歐洲陷入戰火,法國一月亡國,英國更處岌岌可危之地步,在此期間,中國卻不斷通過外交冒險,收回廣州灣、於西南進擊未定國界,深陷歐洲泥潭的英法等國則大都被迫作出讓步,這使得我們認為,英法等國已虛弱至極,從而作出根本性的誤判。”

    不是誤判,而是中國取得的那怕一點外交突破,在日本人看來都是讓人眼紅的。

    “確實如此,當時,國民皆言,西洋鬼畜之時代已經結束。”

    在近衛的話中,眾人不時的點頭表示著贊同。

    “隨後,德蘇戰爭爆發,我們再也不願錯過了良機,隨後向蘇俄發起進攻。當時的國際形勢對日本極有利。美英雖表示關切,但卻只能袖手觀望,美國還繼續供給我們石油和廢鋼鐵,一切遠非想像中那麼嚴重。隨後我們在戰場上節節勝利,而此時,南京、華北亦也通過各種渠道表示對我們進攻蘇俄的理解,再到後來,以法屬印度支那為界線,我們在南方的突進,激起了強烈的反應,開始受到美國的制裁,受到了掣肘。”

    那時反應激烈的不僅僅只有美國,同樣還有中國,可是通過一系列的談判,中國政府卻表示了“理解”,隨後中國開始擴大對日本的生鐵出口,當時許多人得意的以為,這是中國政府軟弱的表現,而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從轟炸珍珠港起,和平的希望消失了,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中國人就已經收起了他們的笑容,開始冷眼旁觀的等待著給予我們致命的一擊。”

    蘆川春雄聽完以後,神情顯得極為平靜。這一切他早就已經透徹地分析過了。

    “閣下,所以,和平的機會是在南下之前,可是我們卻又不得不南下,帝國的需要南方的資源,而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卻又是中國人蓄謀已久的,也是他們所期待的,當我們以為,對中國形成南北合圍時,中國必然將全面倒向日本,可是中國卻等待著這個機會,因為,我們把全世界都推給了他們!中國……用他們的隱忍使得我們踏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一直在一旁聽著的岡田開口了:

    “蘆川君,你應該知道,現在,美國在海上重創了我們的艦隊,而我們的陸軍,卻又遭到華軍的重創!”

    大鹽乎點點頭。

    “華軍英勇善戰不遜於皇軍,且裝備之優遠勝於皇軍,數年軍備建設之功,功不可沒,且現在又有英美全力援助,以帝國目前之工業實難與其相抗衡。”

    在提及這一點時,蘆川春雄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戰場上,他看到了千百萬張堅毅的面孔,在戰場上華軍能夠迎著日軍的炮火,前仆後繼地衝殺,不屈不撓的戰鬥著,過去,他們依靠意志,而現在,他們卻依靠著更為先進的武器,從天空到陸地,他們的武器已經對日本形成了壓倒性的優勢。

    想到東京、大阪、神戶、名古屋等地所遭受的近乎毀滅性的轟炸所帶來的災難性的後果,蘆川春雄的雙手在微微發抖。

    岡田這才又開了口說道。

    “儘管,日本與中國交流千年之久,但我們也還是太不瞭解中國人了,更不瞭解現在的中國。無論如何,現在的中國已經不同於日清戰爭時代的中國。希望用武力來換取一紙條約,是辦不到了。中國發生了變化,中國國民的思想發生了變化。我們以來,一紙條約就足夠了,但是,卻沒有想到,這恰恰是中國人所需要的,最終,中國人處心積慮的把日本引向了一場戰爭。”

    聽著他人的說辭,近衛卻保持著沉默,他知道,或許中國人處心積慮的把日本引向戰爭,但就根本上卻是源自於日本本身的擴張慾望,而中國只是善加利用,然後“想日本之所想罷了”。

    “現在,對於日本而言,重要的不是中國是否處心積慮的把日本引向戰爭,或者說,我們為什麼擴張,現在,我認為,我們必須要認真的考慮一下,如何結束這場戰爭。”

    蘆川春雄的話讓近衛文磨微微一愣,是的,對日本而言,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如何結束這場戰爭。

    “閣下,現在,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中國和美國人在山東部署了超過一千六百架轟炸機,只要天氣條件准許,他們就會對日本實施轟炸,這樣的轟炸帶來的後果是毀滅性的,截止到現在,已經造成了近百萬國民傷亡,軍事生產更是下降到前所未有的地步,戰爭已經無法進行下去了!”

    話聲稍稍一頓,蘆川春雄用略帶傷感的語氣說道。

    “現在,是時候思考結束戰爭的問題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1-2 14:17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00
第1116章 最後的機會

     “現在,是時候思考結束戰爭的問題了!”

    蘆川春雄直白的言語在房間內響起的時候,卻讓整個房間陷入了沉默之中,所有人都靜靜的不再言語,儘管每一個人都知道,或許這是現在日本唯一的選擇,但是有誰能夠結束戰爭呢?

    想到這裡,人們把視線投在近衛文磨的身上,或許,只有他能夠結束這場戰爭了。

    “現在結束戰爭……”

    在眾人把視線投在自己身上良久之後,近衛文磨開口說道。

    “可怎麼結束呢?”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他們每一個人都希望自己能夠站出來擔擋一下,但是現在的問題在於,不是他不願意擔當,而是他根本無法擔當——想讓軍部接受停戰,就必須要有合適的條件,而問題就在這裡。

    “除非保全我們在南方以及西伯利亞的利益,否則,軍部是絕不會同意停戰的,而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中國人不僅會要求我們歸還滿洲、台灣、朝鮮,而且還會要求我們從南方撤軍,甚至,這還是我們能夠得到的最好的條件!”

    帝國本土不被佔領,在近衛文磨看來,或許這已經是現在日本能夠得到的最好的條件了,現在他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畢竟,在卡薩布蘭卡會議上,羅斯福等人已經明確的提出了他們的要求——軸心國必須無條件的投降。

    “但是,軍部有可能接受這一條件嗎?顯然,沒有任何可能!”

    “可是,閣下,現在還有機會,我們把所有的佔領區都交給中國人,中國現在還沒有同我們宣戰,甚至,我們的大使還在南京,只要條件合適,中國人是願意和談的!”

    蘆川春雄看著近衛文磨沉聲說道。

    “閣下,只要有可能他們甚至不願意為英美留一滴血,如果我們把那些地區都交給中國人,中國方面肯定會作出讓步的!”

    在一旁點頭贊同的岡田則補充道。

    “確實存在著這種可能,畢竟,對於中國來說,他們需要的是滿洲,需要的是勝利,而不是為了美國人的利益去流血,沒有人比中國人更瞭解,為保衛日本的國土,日本人會用何等的意志投入戰場,中國人也曾那麼做過,所以,他們非常清楚,進攻日本本土需要付出的代價。”

    “不過,我們不啻要考慮到的是,對於中國而言,日本對中國是一個寢食難安的威脅,如果有機會的話,中國更希望徹底擊敗日本,而不是像英國與德國一樣,現在的德英之間,就是明證,可能,中日之間的結果也許會更糟。”

    一直在細細品茶,在很長時間中都保持著沉默的近衛反駁道。

    “諸君,在這種情況下,依靠中國去停戰,有多少可能呢?”

    近衛苦笑了幾聲,神情顯得有些淒切,抬起他蒼白的險。他那日本式的短髮、濃眉、仁丹鬍子,在燈光下清請楚婪。蘆川春雄從未如此接近地看過近衛。當年,他聲名赫赫,日程繁忙,哪會有工夫同他這個小人物長久談心。

    “雖說,我並不贊同東條的意見,但是現在,似乎,德國擊敗蘇聯,或許是日本唯一的可能的轉機,如果德國能夠迅速擊敗蘇聯的話,那麼,局勢對日本就會從不利轉向有利,中國人不可能在沒有解決德國的帶來的威脅之前繼續進攻,屆時,美國亦需要考慮,如何保衛英國,而不是登陸歐洲,英美勢必將要面對德國的進攻,而中國呢?到那時,也許,停戰的時機也就成熟了……”

    儘管近衛知道,如果德國徹底的擊敗蘇聯,那麼日本勢必為德國的勝利而鼓舞,到那時,東條極有可能繼續頑固的堅持下去,可是,在另一方面,那卻是最好的時機了。

    “嗯,如果德國擊敗蘇聯的話,那麼確實會出現停戰的時機!”

    雖說對近衛的表態有些不滿,但是眾人還是不得不贊同近衛的分析,德國擊敗蘇聯對日本而言意味著停戰契機的出現,在此之前,在戰場上佔盡優勢的中國人,根本就不可能考慮停戰問題。

    “現在,我們唯一能期待的就是德國擊敗蘇聯,同時,中國遠比我們想像的更為理智,他們能抓住機會,”

    就在近衛的話聲落下的時候,突然,屋外響起尖厲的空襲警報聲,還有嘈雜的人聲和消防車的鐘聲。曾經作過軍人的蘆川春雄一個箭步竄到窗外,他撩開幔帳,已經時近午夜了,他們不知不覺之中竟議論了一夜。

    聽著防空警報聲,岡田顯得有些緊張,他悄悄地問道。

    “閣下我們是不是躲一下?”

    蘆川春雄鎮靜地說。

    “不要緊,是中美聯合轟炸機部隊的遠程轟炸機,現在東京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們轟炸的話,也許,只是幾架迷航的轟炸機。”

    蘆川春雄的話讓人們開始平靜下來,但心情卻是五味雜陣,是的,在遭受了五次毀滅性的轟炸之後,現在的東京已經沒有什麼值得轟炸的東西了,整個東京都被夷為了平地,在這種情況下,中國人怎麼可能還會轟炸東京呢?想到日本所遭受的轟炸,眾人的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悲意,在國際局勢變得對日本有利之前,這樣的轟炸還會繼續下去,等到局勢對日本有利時,也許,日本已經被夷為了平地。

    在眾人的沉默中,不一會兒,長長的警報解除聲響了,喧囂的空氣又一次恢復了寧靜,也許,就像蘆川春雄說的那樣,這不過只是幾架迷航的飛機。

    在防空警報解除之後,岡田啟介站了起來。

    “閣下,久擾了。我們該走了。日本正面臨著一個嚴峻的時刻,國民希望您能站出來,東條垮台近在眼前,您必須要有這種準備。”

    岡田盯視著的近衛,他的潛意思是在提醒近衛,現在只有他能夠擔當起這個使命了。

    而對岡田的“重託”,近衛也站了起來。

    “滿洲的戰爭我沒有辦法,太平洋戰場我更沒有辦法。當然,能從西伯利亞戰場抽出部隊去守衛滿洲,戰爭也許可以多打一陣子,但終究無法取勝。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只能是期待局勢的變化了。”

    隨後,近衛伸出一隻如女人一般的纖弱的手,與幾位客人一一握了一下。蘆川春雄覺得他的手冰涼。

    “無論如何,我們還是繼續戰鬥吧。畢竟對於一個被打敗的國家,誰也沒有發言權,現在,或許,只有頑強的戰鬥,才能讓中國人明白他們面對的是什麼了。”

    岡田啟介和其他客人從狄外莊別墅退出來,藉著燈光可以看到院裡,花木都綻放著,天空中繁星點點,在多雲多霧的東京算是個好天氣了。如果沒有戰爭,現在東京的公園裡會擠滿了歡蹦亂跳的孩子。然而,中國人和美國人的利刃一天天逼近帝國的疆土,陸軍被拖在南北兩條戰線的泥沼中出不來,海軍屢次失敗,正在一點點的喪失了最後的力量。連近衛公爵這樣的聰明人也毫無辦法,只能空泛地回憶以往的失著。

    瞻望前途,蘆川春雄心情沉重,不知出路何在?回憶過去他知道了日本之車是怎樣衝下懸崖的,卻不知如何挽救它。

    他心中蒙著大團的陰霾,一下子便讓他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得黯淡起來。

    “或許,只能像近衛說的那樣,期待局勢的變化了!”

    蘆川春雄在心裡喃喃著,儘管他並不想去面對現實,但是他卻知道,就像近衛說的那樣,東條也許不得人心,但是東條的選擇並沒有錯,現在對於日本而言,唯一能做的就是“苦撐待變”了,一但德國擊敗俄國,那麼國際局勢的變化,將會改變許多事情。

    也許,日本還能贏得戰爭!

    在他的心裡冒出這麼一個念頭的時候,心底卻又浮現出一聲冷嘲,若不是當年所有人都這麼想,日本又豈會落到這步田地?

    是的,如果有機會的話,必須要盡快結束這場戰爭。

    在這種思緒中,蘆川春雄沿著公路走著,在他走到一片遭到轟炸的街區時,街道兩邊滿是用破木板和紙片搭出的房間,近兩百萬東京人失去了他們的家,現在他們只能棲身於破紙片搭建的房屋之中,忍受著飢餓、忍受著失去家人和家的痛苦。

    “哎……”

    一聲長嘆後,蘆川春雄繼續朝前走著,他有腳步顯得有些沉重,心情更是無比的沉重。

    “戰爭會結束嗎?”

    仰望著天空的繁星,蘆川春雄在心裡思索著,也許,就在此時此刻又有一座城市陷入了火海之中,又有數以萬計的平民死在了中美聯合轟炸機部隊的轟炸之中,或許,又一艘滿載著朝鮮大米的商船被中國人的潛艇或者水雷炸沉,現在,這場戰爭對日本似乎越來越不利了,但是,和東條、近衛他們一樣,蘆川春雄的心裡同樣存在著一絲希望,而那一絲希望就是德國,只要俄國失敗了,德國就能騰出來手,看似進攻猛烈的中國,就需要去考慮德國的態度了,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00
第1117章 民族性

     “嗨!”

    在響亮的耳光聲中,煤礦礦洞內響起一聲堅定的回應,是一個新來的戰俘未把雷管放在安全的地方,不需要中國監工去過問,戰俘隊長就直接去執行起了紀律。

    在幾個響亮的耳光中,那個新來的戰俘已經搖搖欲墜了,嘴角更是流出了血,可是他仍然儘量讓自己保持立正。

    “你個混蛋,你的是想把我們所有人都害死!”

    終於,隊長訓斥完之後,又跑到一旁的中國監工面前,深鞠躬道。

    “真的非常抱歉,給您添麻煩了!請您放心,以後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

    一個簡單承諾,隨之而來的是監工的啞然,確實,對於這些監工來說,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甚至都無法接受日本人的“實在”,縱是過去有著恨,這會,瞧著這些人幹活的那股認真勁,也談不上什麼恨了。

    “哎呀!蒼井隊長,人嘛,總難免有疏忽的時候,沒事,沒事!”

    在監工中的大度中,蒼井又一次深鞠躬,嘴裡不時的說著。

    “讓您費心了!”

    很快,煤礦再一次恢復了先前的繁忙,每一個人都揮起手中的工具工作著,就連作為隊長的蒼井亦和他人一樣,拿著工具拚命的工作,他們總是不自主的加大工作量,幹起活來,同樣是認真至極。

    以至於監工甚至在心裡尋思著,這些日本人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幹起活來,甚至比拿工錢的工人還要下勁。

    近中午時,下工的電鈴聲響了起來,在一批戰俘開始離開礦洞的時候,又有一批戰俘走進了礦洞,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如此的平靜,如果不是因為戰俘身上的軍裝,或許,人們會把他們當成煤礦的工人,而不是戰俘。

    “這就是日本人!”

    看著那些從煤礦礦洞中走出來的只有牙齒和眼珠是白色的日本俘虜,李裕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佩服。

    “他們在戰場上拚死一戰,被俘了,很快就能面對現實,然後拚命幹活!”

    確實是拚命幹活,在這種沒有切煤機的煤礦,過去中國礦工人均開採量不過只有1噸多,至多一噸半,而這些日本戰俘卻需要完成兩噸的工作量,而他們甚至都不需要督促。

    “所以,長官處才會說,對日本人,要恩威並施,日本人骨子裡是賤脾氣,他們以強者為尊,想贏得他們的尊重,就要首先把他的尊嚴徹底粉碎,你或許不知道……”

    與李裕不同,作為礦業公司的煤礦主管,王國禮接觸了許多日本人,其中有戰俘、也有僑民,實際上,他接觸的最多的還是僑民。

    “很多日本僑民,現在過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很多女人被強姦,可她們都是逆來順受,而且軍警也不會過問,甚至有時候,你知道的,軍人也有需要,可越是這樣,那些日本人就越是恭順,在一些工廠,公司甚至開始使用日本技工,那些人幹起活來,確實沒說的……”

    日本的技工幹起活來很認真,在曾經的同和汽車會社的戰車車間中,王國禮曾看過那些日本技師幫助維護邊防軍的戰車,他們的那種認真態度,甚至超過中國技師,這很難讓人想像,難道他們就不知道,這些戰車修復好之後,就會投入戰場用於進攻日本軍隊嗎?

    “一開始,我們防範那些日本人,認為他們會搞破壞,畢竟,可在工廠復工的時候,我們的工程師卻又不得不徵求他們的意見,畢竟,他們更瞭解工廠,更瞭解他們的設備,就像在鞍山鋼鐵公司的11號高爐,被炮彈打了一個口子,爐體發生偏移,當時就是按照日本工程師的建議進行修復的,結果,用起來的效果非常不錯,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有選擇的使用日本技術人員,誰曾想,那些日本人的表現讓人跌破了眼鏡,他們的工作都很認真,而且某些技術問題,總能想辦法解決,嗯,至少就工程經驗來說,日本工程師甚至優於咱們的工程師,咱們的工程師,怎麼說呢,嗯,經驗稍遜一籌,我們的優勢,僅僅只是技術上的優勢,而日本人在經驗上比我們更豐富,能用落後的設備生產出質量不錯的產品。”

    王國禮的稱讚換來的卻了李裕的凝眉沉思,在這座戰俘營中,他同樣目睹了日本人的認真,或者說服從,先前的感覺是佩服,而現在他的感覺卻完全變了味。

    “照你這麼說,我只會覺得的他們太可怕!”

    李裕的眉頭微微一皺。

    “越王勾踐當然可不就是這樣嗎?將妻女送人,自甘為奴,可最後……”

    可最後越王勾踐贏得了戰爭,擊敗了吳王夫差,除去“臥薪嘗膽”之外,更多的時候,可不是和這些日本人有些相似嗎?

    “你這麼一說,確實有些可怕!”

    盯著礦場上那些在露天洗澡池中洗去身上煤灰的日本人,王國禮忍不住說道,一個越王勾踐尚可理解,而一個民族的臥薪嘗膽呢?

    鞍山鐵東的日本軍營,這會已經變成了“敵僑看守營”,因為敵僑過多的關係,除去軍營營房外,還在操場上搭出了許多帳蓬,這裡便是被俘虜的日僑居住之地,對於這些淪為階下囚的日本人來說,現在的生活遠不如過去,擁擠而沒有隱私的住所,勉強餬口的食物,除非有家人在工廠工作,否則根本談不上吃飯。

    無論是為了讓家人吃飽,還是因為其它的原因,每天,在戰俘營邊的那個招工佈告欄邊,總會擠站著許多日本人,那些佈告欄上張貼著許多公司的招聘信息,其中絕大多數工作崗位都是技術人員崗位,雖是如此,還是有一些普通技工崗位。

    如果有一個人獲得這一崗位,對於他和他的家人來說,無疑是幸運的,這意味著他,他每個月最少可以領取150斤大米的供應券,在看守營中,食品供應券是非流通的鈔票,即可以在食堂換取大米和額外的副食,也能夠到供應商店中換取其它商品,甚至外出工作的機會,還使得他們可以把諸如香菸之類的消費品帶入營中,和他們進行地下交易。

    對於這一切,看守營的軍人們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在一些軍官看來,這能起到瓦解敵方意志的作用,那些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幹起活來總是極為賣力、極為認真,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麼以為。

    “臥薪嘗膽?”

    下著圍棋,藤野三郎教授看著面前的孫鵬遠詫異的應了聲,這位北方軍憲兵軍官曾是他的學生,很難想像三年前,他逃離滿洲再次回來後,竟然成為了北方軍軍官,而且兩人在這種情況下相見。

    “不!”

    搖著頭藤野三郎走了一步棋,然後慢吞吞的說道。

    “日本人不是在臥薪嘗膽,而是日本的傳統!”

    “傳統?”

    孫鵬遠詫異的看著教授,在他眼中藤野教授和其它人日本人不同,過去在學校讀書的時候他同情中國人,甚至還曾在課堂告訴他和同學們,他們是中國人,而不是滿洲人,總有一天,滿洲國會成為歷史,也正因如此,意外的在看守營中看到藤野教授之後,作為看守營主管的他總會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他以照顧,但是,現在這些日本人卻讓他感覺有些恐懼。

    “是的!”

    點著頭,藤野端起茶不喝了口茶,茶並不怎麼樣,顯然是軍隊的配給,不過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覺得日本人根本打不贏中國人,就像過去吃不飽的中國、軍隊打不敗日本軍隊一樣,能夠到把香菸、茶葉甚至草紙都作為配給發放給士兵中國、軍隊,不是配給可憐的日軍能擊敗的,從配給這一細節就能看出國力的差距。

    “日本的傳統是追隨強者,服從強者,就像在日本的傳統歷史上,我們曾對中國的追隨,與以後來對日本的追隨一樣,都是對強者的追隨……”

    “強者勢弱了,好學生也就翻臉不認人了!”

    “不錯!”

    學生的嘲諷並沒有讓藤野顯露出尷尬,而是認真的點頭說道。

    “這就是日本民族的性格,日本民族不同於其它民族,不會像中國人一樣,對弱小者充滿同情,而只會對強者崇拜至極,如果強者弱小了,自然也就無法再贏得日本的尊重,臥薪嘗膽……”

    冷冷一聲嘲笑,藤野用認真的口吻說道。

    “日本人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臥薪嘗膽,對於日本人來說,只有對強者的順從,就像,”

    藤野的手朝著窗外那些密集的帳蓬指去。

    “人們可以隨意的強姦那些女人,而女人會順從選擇接受,男人除去鞠躬之外,也會保持沉默,你不需要為此產生恐懼,因為,他們對強者是百依百順的,是任強者索取的,當然,你們需要的是一直強下去!”

    騰野的話令孫鵬遠的臉色微微一紅,在這個看守營中確實有些不愉快的事情,但他無意阻止或者說根本就不想阻止,不過這種念頭也是一閃而過,他的腦海中所思索的卻是另一個問題——對強者的恭順,這就是日本人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 14:01
第1118章 誰會關心

     “所以,夫子才會說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儘管管明棠語氣,看似極為平靜,但是陳佈雷還是從中聽到一絲不滿,這種不滿在陳佈雷看來,或許是其對中央的不滿,畢竟,中央總是一再的通過各種渠道,要求華北方面善待日俘、日僑。

    放下手中的茶杯,管明棠看著陳佈雷說道。

    “您曾去過日本,相比之下,您比我更瞭解日本,日本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呢?”

    “這……”

    陳佈雷的話聲一啞,然後稍作思索後,方才回答道。

    “遵從強者,對弱者非般歧視!在日本呆的時間越長,就會越愛國,或許,這是絕大多數去過日本的人的感受,日本人的對歐美國家百般推崇,對中國人卻是百般的歧視。”

    “嗯!”

    點點頭,管明棠並沒有否認這一切,實際上這一是日本最大的特性。

    “這個國家是個很複雜的群體,同時也是一個很矛盾的群體。以我看來,其一,日本民族是一個冷漠和熱情的結合體。日本人身處自然災害多發的島國,往往對生活擁有珍惜和熱愛之情,在性格中也比較情緒化,情感豐富而多變。但是在人際交往中卻又往往表現出冷漠,冷漠而多禮。這是其一……”

    端著溫熱的茶杯,管明棠又繼續說道。

    “再者說是日本民族是優雅與殘忍的結合體,概括的來說就是“菊花與刀”。菊花是日本皇室的家紋,代表日本公家文化中那種恬淡優雅的格調。同時也是日本傳統中那種重視文化和高雅的審美趣味的表現。日本的插花藝術,茶道文化,和歌,障壁畫等無不顯現著這一切。但是另一方面,“刀”文化同樣是日本民族的一個很顯著的特徵。日本的“武士道”原本是由我們的儒家文化演變而來的。我們信奉“仁義禮智信”,而儒家思想傳到日本,雖然受到日本人狂熱的信仰與接受,但是卻與日本的武家文化雜交起來而衍生出了“武士道”思想。“武士道”的核心思想把儒家文化中最核心的“仁”和“義”替換為了“忠”和“勇”。於是形成了具有濃厚日本特色的“武士道”思想。不講仁義,而極端重視“忠”和“勇”。當然,這都是其次,就像的你說的那樣,對強者的服從!”

    話聲稍稍一頓,管明棠的神情中帶著一絲感慨。

    “於我看來日本民族是服從於反叛的結合體。日本民族同時具備極端的服從性和極強的反叛性。“武士道”思想造成了日本人服從上級,服從強者的本能。在日本歷史上這種精神簡直髮揮到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大名對自己所屬的武士具有生殺予奪的權力。主公命令臣下死,不需要任何理由家臣就必須切腹。在政治交往中也是如此,日本人非常容易屈服強者。日本人在遇上強敵自己無法取勝的時候往往就會屈服於對手。國際交往中更不用說,近代以前中國是亞洲霸主乃至世界最發達的國家。這時日本就極力以中國弟子自居,時刻表現出謙恭以及虛心求教的態度。如唐代派遣“遣唐使”就非常積極。而且吸收中國文化也是不遺餘力。而自從美國打開日本門戶,日本受到西方文化的侵蝕與西方勢力的侵略以及衝擊。明治維新以後就堅決地打出“脫亞入歐”的口號堅決追隨西方列強。但是,在日本人身上,反叛性也有著極其鮮明的體現。日本民族是一個非常現實的民族。利益至上在日本民族性格中佔據非常重要的地位。當自己的“上位者”實力削弱的時候,日本人往往會毫不猶豫地反叛,比如在歷史上對中國的多次挑戰。”

    從茶几上的煙盒中取出一根香菸,在陳佈雷拒絕後,管明棠自點著一根,然後吐出一口煙霧,沉思片後,管明棠又繼續著先前的話題。

    “南京要求我華北應對日本施以仁義,但是以南京諸公對日本之瞭解,對日本施以仁義,又能得何回報?以日本之民族性,一味之仁義,所換來的不過只是嘲諷,所以,於我看來,對待日本人,其實無非四個字,恩威並施,在戰爭上施以嚴厲打擊,在戰俘營中加以嚴厲看管,只有利用他們的服從,利用他們對強者的恭順,才能讓其於未來為中國所用!”

    “確實!”

    曾在日本旅居過的陳佈雷,聽深有感觸的表示了贊同。

    “季陶先生,也是這樣認為,他贊同對敵俘、敵僑施以嚴厲制裁!”

    在表示了贊同後,陳佈雷又委婉的說道。

    “不過,中央認為,出於未來以及國家聲譽的考慮,應該對敵僑加以一定的保護,畢竟,我們中國對日本,是文明對野蠻、仁義對殘暴,而不能讓我中國劃入野蠻之列……”

    雖是委婉,但管明棠也聽出了他的潛台詞,對敵俘沒有人能說出什麼,關鍵問題在於對敵僑的問題上,在南方有報紙報導一些發生了東北的讓人不快的事情,那些報導讓參謀部大為光火,但是卻寧可保持沉默,因為他們只是敵僑,沒有人會在意他們被殺死或者被強姦。甚至於在有的報紙上,則宣稱這是軍人的權力,那些日僑在中國揚威作福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一天同樣事情會輪到他們頭上。

    不過在官方態度上,管明棠自然會維護中國的文明。

    “陳主任,不過只是一些小事情罷了,現在,在東北的部隊已經加強了軍紀,已經很少發生針對敵僑的犯罪,但是,你要知道,我們可以約束軍隊,但無法約束平民,比如說,有平民他的家人被日本人殺死了,他殺死一個日本人,難道我們還要把他送上法庭嗎?”

    在陳佈雷的尷尬中,管明棠又接著說道。

    “其實就我個人來說,我個人還是非常欣賞日本人的,日本人性格中的堅韌頑強、虛心求教的品格以及居安思危、敢於否定自我的求新精神,還有強大民族凝聚力、忠君愛國、勇於犧牲自我的民族性,都是頗令人欣賞的,所以,請陳主任回到南京後,轉告南京諸公,在對待日僑的問題上,我們一定會遵從國家法律,絕不會給國家聲譽帶來影響的!”

    管明棠的回答早在陳佈雷的意料之內,縱使管明棠百般敵日,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他還是能夠看得清的,在話聲落下時,管明棠又看著陳佈雷說道。

    “陳主任,我想您之所以專程來北平,並不僅僅只是為日僑的問題吧!”

    端起茶几上的茶杯,管明棠看著陳佈雷,對於南京而言,他們關心日僑的命運不過只侷限於口頭,相比於日僑,他們更關心華僑,絕不會為了日僑把陳佈雷派到這裡。

    “嗯,管長官,是這樣的……”

    話聲稍頓,陳佈雷很喜歡同管明棠打交道,他不像其它人那樣,談起話來總是繞著彎子,而是顯得很直接。

    “根據我們駐俄大使的發回的情報,隨著德國突破俄軍的外圍防線,俄國的戰敗不僅已成定局,甚至可以說,近在眼前,所以……”

    陳佈雷在說話時,神色顯得有些怪異。

    “南京,是不是想問,我們是否應該同日本進行接觸,從而結束這場戰爭?”

    不待陳佈雷說完,管明棠替他說了出來,同時收斂了臉上的的笑容。

    “並不是結束戰爭,而是同日本進行某些方面的接觸!”

    陳佈雷尷尬的說道,雖說南京沒有提“停戰”,但實際上,進行接觸未嘗不是為未來的停戰作鋪墊。

    “管長官,您是知道的,中央必須要考慮到德國的因素,在德國擊敗俄國已成定局的情況下,我們在西北很有可能面對德國的威脅,雖說,管長官的部隊已經調往中亞,但是,以南京看來,我們還不具備同德國作戰的能力……”

    更準備的來說,南京壓根就不想同德國打仗,畢竟,十幾年的軍事合作,早就在軍隊內部生成了一大批“親德派”,而且直到現在,德國、軍事顧問團依然在南京發揮著作用,他們對南京軍政界的影響,甚至超過提供大量援助的美國駐華軍事代表團。

    “考慮到中日兩國的未來,我個人認為現在我們討論同日本接觸的問題,似乎為時過早!畢竟,陳主任,現在,我們所需要不僅僅只是美國的援助!”

    管明棠重重的點了一聲,通過從南京獲得的情報,他知道,南京現在會有這種情況,並不僅僅是因為軍隊在南北兩條戰線上進展極為順利,而是因為在租借法案的增強下,華北比過去更強大了。

    “而是從根本上解除日本對中國的威脅,我希望陳主任,能夠轉達我的這一觀點,現在,我們所要討論的不是把日本趕出東北,而是討論如何徹底的解除日本對中國的威脅,我們現在無法面對日本與德國的兩面威脅,那麼未來呢?如果我們不抓住機會的話,陳主任,下一個俄國,就是我們!”

    靠著沙發,管明棠吸了一口雪茄,然後吐出青色的煙霧。

    “再說,相比於日本,德國更關心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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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9章 戰士的期待

     油井的大火在燃燒著,這是被俄國人點燃的油田,這些油田有許多是剛剛完成鑽成,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生產,但在俄國人撤退的時候,卻都被點燃了,滾滾的黑煙之中,通紅的火焰夾著灼人的熱浪直衝天空,向上翻騰的黑煙中躥動的鮮紅火苗,映在費利克斯藍色的眼睛裡。

    就容貌來說,費利克斯或許就是宣傳部口中的“標準日爾曼人的相貌”,金發碧眼、身材高大,只不過他是北歐人,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血統中有沒有日爾曼血統,但這並不妨礙他在維京師中服役。

    在盛夏似火的驕陽和燃燒的油井所散發出的炙熱中,費利克斯感覺腦袋有些發脹,空氣中充斥著石油燃燒發出的刺鼻氣味,其中還摻雜著塵土味,當然不可避免的還有一些血腥味,在行軍的路上,費利克斯看到了許多屍體,都是俄國人的屍體。

    數十米高的井架在石油燃燒產生的巨大熱量中軟化坍塌,甚至被融化、火紅的鐵水沿著井架緩緩滑下。和其它人一樣,費利克斯感到臉部的皮膚在陽光之下慢慢變得乾澀破皮,甚至金色的發絲間也夾雜上了嗆人的煙氣。

    坐在汽車上,士兵們圍在一起熱烈的交談,跳動的火光映在他們那被油煙薰黑的,卻顯得很是興奮的臉上。他們得意的看著坍倒的井架,興奮的看著燃燒的油田,如同看到了同樣即將坍倒並向他們臣服的一個廣闊荒蠻的國家。

    在戰役打響的兩個月間,兩條戰線順利推進了數百公里,殲滅了上百萬俄軍,還俘虜了數百萬人,俄國的抵抗在崩潰,成建制的投降更是時有發生,甚至發生過一個集團軍的投降,在一年前,這都是不可想像的事情,而現在,投降、放棄抵抗似乎成為了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即便是俄國人也明白,俄國的失敗已經不可避免了。

    “應該有人把他們現在的樣子照下來!”

    坐在桶車上,看著卡車上那些戴著鋼盔、交換著香菸抽的士兵們,費利克斯在心裡這麼想到,戰爭也許很快就會結束,隨著俄國的崩潰,歐洲大戰已經不再有戰爭了,甚至戰爭很快就會真正的結束,也許,幾十年後的人們,會在博物館中看到照片,人們會喜歡看照片中那些年輕的士兵和軍官,目睹著這一代人為第三帝國作出的犧牲與努力,這些照片會記錄下這最為輝煌的時刻。

    是的,沒有比這更為輝煌的時刻——拿破崙失敗的,他們做到了!

    第三帝國擊敗了俄國!徹底的佔領了這個國家!威脅歐洲的布爾什維克即將成為歷史,一個全新的歐洲將屹立在世人面前,而他——費利克斯和數十萬武裝黨衛軍以及兩百餘萬國防軍一同,參與了這場儘管曠日持久,但卻堪稱是人類史上最為偉大的戰爭,並且贏得了勝利。

    朝著遠處看去,在滾滾的黑煙中,費利克斯看到遠處被炸斷的鐵軌蜿蜒出挑釁的曲線,鋼軌光滑的斷口切面暴露在燥熱的空氣中,映著些許反光,顯得甚為是顯眼。

    “連長先生!”

    先遣偵查兵向費利克斯報告。

    “俄國人沒有給我們留下一口完好的油井,所有的油井都被破壞了,不過,許多工人都留了下來!”

    “我知道了!”

    費利克斯點點頭,這不出乎他的意外。撤退前堅壁清野、銷毀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典型的俄國人的作風,在巴庫,他們也曾遭遇過同樣的事情,不過很快,歐羅巴石油公司的工程師們就會恢復這座油田的生產,這座油田出產的石油將會供應並滿足歐洲的需要。

    “戰爭很快就結束了!”

    六月,德軍南方集團軍群佔領了薩馬拉,並向東推進100公里,距離俄國的戰時首都烏法不足150公里。

    對於位於前線的軍人而言,在戰場上向前推進的過程,並不像民眾收聽的廣播裡宣傳或者小說中描述的那樣順利,現在費利克斯所在的營停在一片開闊的雷區前,等著後方的部隊把掃雷材料運來。

    很快,幾輛卡車駛來了,端著俄國衝鋒槍的黨衛軍士兵將掃雷器材從車上趕了下來——人,上百人從那幾輛美國卡車上趕了下來。

    “滋……”

    在“掃雷器材”被趕下車的時候,費利克斯劃著火柴,點燃了一根菸,他已經習慣了看黨衛軍將一批批清雷材料從卡車上攆下來,俄國的戰俘、游擊隊員、甚至是被還有那些被認定為布爾什維克的平民,他們拴著他們的繩子被解開了。

    “快點!”

    盧卡拿著槍著,指著那些惶恐不安的俄國人,讓他們朝前走,可是那些俄國人卻驚恐的喊叫著誰也聽不懂的俄語,卻不願意朝前走一步,看到這一幕,費利克斯衝著一旁的機槍頭點了點頭。

    就在機槍手拉機槍栓的時候,一個士兵走上前去,一邊走一邊拉動槍栓,然後瞄準一個俄國人。

    “砰!”

    在眾人的注視中,俄國人倒下了,腦袋被子彈擊碎,是提姆。提姆是一個合格的士兵,但去年,他還是一個有些怯懦的膽小鬼,而現在,他卻能隨意的殺死面前手無寸鐵的俄國人,沒有一絲的同情。

    “誰要是中途停下來,就立即槍斃,誰不向前走,槍斃!”

    在提姆的喊聲中,盧卡拿起衝鋒槍對著天空扣動了扳機,而機槍手也開始掃射著地面。

    “俄國佬,還沒聽到嗎?”

    就這樣,在槍口下上百個俄國人被機槍指著挪向雷區。走向他們的同胞埋設的雷區,這一次、或終有一次被炸得七零八碎的生命終點。

    起初費利克斯曾對這種行為表示過反對,他咒罵、命令那些人停止,但沒有人聽從,而隨著戰爭的繼續,對於這一切,費利克斯已經習慣了。

    “跟著我,沿著他們的腳步!”

    費利克斯大喊一聲,然後向前走著,在他的前方,俄國人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著。

    “轟!”

    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一個俄國人被炸飛了,俄國人嚇的都止住了腳,而盧卡則用衝鋒槍向天空掃射著。

    “俄國佬,快點……”

    在槍口的威脅下,俄國人繼續向前走著,看著不時被炸飛的俄國人,費利克斯那雙明亮而銳利的眼睛中,會流露出一絲不忍,但他知道,他沒有選擇,為了自己的下屬,他必須要這麼做,為了勝利,他必須要這麼幹。

    榮耀不僅僅是自己的血帶來的,同樣還有敵人的血。

    在雷區中,費利克斯指揮著部隊,在俄國人的人肉“掃雷器”開闢出的道路中行走著,因為不知道前方是否有俄軍的關係,每個人都貓著腰,偶爾的伴著地雷的爆炸,人們總會不自主的縮下身子,在發現俄國人試圖止步的時候,他們會再一次向天空掃射著,以督促那些俄國人向前,用他們的身體開闢出一條通道。

    “戰爭中,總是帶著無數的罪惡!”

    就在費利克斯的腦海中冒出這樣的念頭時,他聽到空中傳來的尖嘯,那尖嘯聲越來越近。

    “臥倒!”

    是俄國人的炮擊!

    在本能的臥倒時,費利克斯大聲吼喊著,幾乎是他臥倒的瞬間,炮彈便落了下來,密集的炮彈瞬間便籠罩了整個雷區,那些俄國人被首先炸飛上了天,被炸碎的軀體落下時,甚至會引爆地雷。

    在遭遇俄國人炮擊的時候,劇烈的爆炸發生在離費利克斯不遠的地方,他透過被猛然掀起的熱浪,透過濃濃的硝煙和灰土,他看見一名提姆的側臉,瞥見他那線條堅毅的下巴和安靜的喉結,那張曾有些單純的臉龐現在佈滿了硝煙。

    戰爭已經改變了這個年青人,就在這時,費利克斯看到提姆被硝煙吞噬了,下一瞬間噴撒的肉末碎塊濺滿了他的右半身。

    “提姆!”

    費利克斯急躁的摘下粘在臉上的一片肉片,尋找著提姆的身影,這時他身邊的一名士兵驚叫起來,跳著想把自己胸前掛著的一顆眼珠甩掉,朝著硝煙的那邊看去,提姆曾經趴著的位置多出了一個彈坑,甚至在彈坑旁還有半截腿……提姆戰死了。

    在意識到提姆戰死的時候,費利克斯卻意外的發現一件事情,儘管他剛剛看過提姆的臉,但是現在卻想不起他的臉龐,想不起他的樣子,似乎就像提姆從來不曾存在似的,不,他是他的士兵,但他卻只記住了他的名字。

    在俄國人的炮擊中,費利克斯忍不住回憶起他曾的率領過的戰士們,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想不起他們的模樣,甚至許多人的名字都遺忘了,甚至就連他的連隊中,他只能叫起一半人的名字,想到這他自嘲的輕笑了起來,怎麼會是這樣呢?

    可片刻之後,費利克斯卻釋然了,是的,根本就不需要記住他們的名字,因為每一個人都會死去,記住他們的名字,對於別人來說,反而是一種累贅。

    透過硝煙,聽著空中傳來的飛機的呼嘯聲,心知俄國人的炮擊很快就會結束的費利克斯忍不住朝著遠方看去。

    戰爭什麼時候會結束呢?

    也許,很快就會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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