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9012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1:13
第170章 故人相逢槍聲響

     “快,快給他鬆開!”

    聽著孫軍醫的話,再見他要扶起地上的青年,一旁的兩個士兵立即阻止了他。

    “孫軍醫,這個人是漢奸!”

    “漢奸?”

    瞪大眼睛,看著那士兵,再看著好友,孫成哲卻是有些哭笑不得,可瞧著士兵認真勁,他連忙為好友辯解道。

    “漢奸?他要是漢奸?怕這中國怕還真沒幾個人不是漢奸的!他是我的好友,而且極為愛國!我可以為他作保,你們快把他給我放了!”

    面對孫軍醫的要求,士兵依然搖頭拒絕。

    “不行,孫軍醫,沒有長官的命令,人是絕對不能放,”

    “你們放不……”

    話到嘴邊,待看清那兩名士兵的臉色後,孫成哲方才嘆口氣,沖好友苦笑道。

    “真是對不住,而農,實在是……”

    這會,在這地方見到好友,青年反倒好奇了起來。

    “你怎麼會跟他們在一起?你不是……”

    “不是去上海了嗎?怎麼到這當了什麼軍醫?”

    別說好友覺得好奇,就連孫成哲直到現在都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

    “一個律師怎麼成了軍醫,這說來話長啊……說實話,我是被綁架來的!”

    “綁架?”

    相比於先前被迫蹲在角落裡,這會因為和孫成哲認識的緣故,青年已經得到了一個彈藥箱盒子作為板凳。

    “是誰綁架了你?綁架你這個律師幹什麼?當軍醫,那他們怎麼不去綁架醫生?”

    “你以為沒綁架醫生,我就是和澤如他們一起被綁架來的!”

    聽孫成哲這麼一說,青年再看著這些士兵,似乎明白了他們的身份,日本人是絕不會跑到北平綁架醫生的,難道這些人真是義勇軍,可他們的裝備,從進入路障哨卡開始,他就觀察著這些士兵的裝備,士兵手中的步槍是新式俄國步槍、軍官手裡提的是一色鏡面匣子,就在這碉堡裡,還能看到捷克式輕機槍,義勇軍能有這樣的裝備?

    “他們真是義勇軍?”

    “如假包換!”

    低沉的聲音傳來時,腳步聲也傳了過來,作為軍政部主任的王鐵梁,沒想到竟然會抓到間諜,於是便自靠奮勇的來到這,會一會所謂的日本間諜。

    “你認識他?”

    先看一眼坐在彈藥箱上的“間諜”,然後王鐵梁又看了看孫軍醫,他們兩人顯然認識。

    “王主任,他不是日本間諜,也絕對不是什麼漢奸,這一點我可以保證,他叫苗可秀,是東北的流亡大學生,後來在北平大學中文系就讀,而且還是學生軍大總指揮,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的漢奸!”

    抓錯人了?

    看著那被鬆開手後,手腕被系的血紫的青年,王鐵梁臉上略帶一些歉意。

    “苗先生,我是遼熱抗日義勇軍第五十八路軍軍政部主任王鐵梁,你請接受我的道歉!”

    是他!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苗可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他,他,他還活著!

    “你是王鐵梁?真的是你?”

    驚喜!

    滿面驚喜的苗可秀,甚至像是看著偶像似的看著面前的王鐵梁,他不敢相信,這個曾為他開過追悼會的英雄,竟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你是?”

    自己認識他嗎?

    見他知道自己,王鐵梁的臉色顯得有些異樣,在記憶裡認識的人中,並沒有這個青年,他是怎麼認識自己的?

    “噠、噠……”

    突然,槍聲響了起來,急促的機槍聲打破了長山塔夜間的寧靜,哨位處的探照燈,更是亮了起來,集合的口令和著急促的哨聲響了起來。

    “快、一排進入3號陣地,二排……”

    在那槍聲和喊聲中,王鐵梁猛的站起身。

    “怎麼回事?”

    “糟!難道是總指揮他們?”

    “王長官,可能是誤會!”

    “臥倒!臥倒……”

    在槍響的瞬間,就躲在石塊後的王捷俠大聲呼喊著,中埋伏了!

    “叮、叮……”

    子彈不停的擊中王捷俠躲避的那塊石頭,而在他的頭頂上更是不斷有子彈掠過,探照燈的燈光更是開始掠過大地。

    他們甚至都沒來得急開槍,就被死死的壓制在這片開闊地帶間,而在前方那兩名被擊中隊員躺在那大聲呻吟著,其它人紛紛依著掩護朝著敵人開槍,就在這時,左翼、右翼又有兩挺機槍加入其中,一時間王捷俠等人完全被壓制在這片空地間。

    “總指揮,他們的火力太強……”

    不待那人說完話,一道刺目的白光徑直的照向他們,而原本急促的槍聲亦隨之停了下來,若非那白光,和躺在地上的五六名傷員,任誰也無法相信,先前發生了一場戰鬥。

    “總指揮,那邊有人過來了,手裡打著白旗!”

    “總指揮,是我,”

    手中舉著白旗,苗可秀一邊走一邊大聲喊著,待他看到地間躺著的傷員時,心下又是緊,連忙沖身後喊道。

    “快,有人受傷了,先救傷員!”

    “是而農!”

    他沒事?

    在詫異中,依在石後的王捷俠聽到他的喊聲,抬起頭便看到那邊跑過來十幾個人,他們手中提的好像不是武器。

    “是……”

    睜大眼睛,王捷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他是黨內第一批離開北平,前往東北參加義勇軍的黨員,他不是戰死了嗎?

    “王秘書!”

    行個軍禮,王鐵梁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以這種方式見到故友。

    “你們這是……”

    看著那些穿著各色服裝,有軍裝、有西裝、有長衫的青年,再看他們背著的各種武器,他便知道他們將去往何處,去年自己不也和他們一樣嗎?

    “你還活著?”

    驚喜之後的詫異,讓王捷俠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很多人都說他犧牲了,甚至就連馬佔山等人,也是這麼說,而且都說他犧牲的很勇敢,很……可此時,他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一言難盡!”

    無奈的苦笑下,王鐵梁對身邊的一名軍官說道。

    “通知炊事班,加班做頓飯,再騰出一些帳蓬。”

    然後,他又轉身看著王捷俠說道。

    “王秘書,實在是抱歉的很,傷員會有軍醫妥善搶救,大家從北平一路走這,想來也累了,乏了,不妨稍加休息,吃頓暖和飯!我將此事向司令報告一下,然後……”

    看著那些神情顯得很不自然,有得懊惱、有的則面帶不服之色的同志,壓低聲音說道。

    “沒準,司令會同意接濟你們一些械彈!”

    原本還想追問王鐵梁這大半年功夫,都在什麼地方的王捷俠,一聽能接濟械彈,眼前頓時一亮,現在他最缺的就是槍械、彈藥,要不然這一百二十多人,也不會只有一半有槍,其中還有十幾支是同志們家裡的獵槍。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王主任,這支部隊是誰的部隊,看起來裝備精良不說,而且士兵訓練也很出色?”

    曾為張學良秘書的王捷俠見過不少部隊,可就他所知,還真沒有幾隻部隊在凌晨兩點的時候,還能保持這種警惕性,可話說回來,若不是他們的警惕性高,只怕……那這次麻煩可就真大了!

    “對不住,對不住!”

    瞧著面前的王捷俠等人,匆匆趕來的管明棠的神情顯得有些尷尬,不過在這尷尬中,卻又有些得意,這一百多號人,想摸自己的哨,結果差點全軍覆沒。可想著自己的部隊竟然打傷這些“愛國人士”,心理上難免又有些愧意,畢竟相比於許多人,這些不惜個人性命,前往東北抗日的青年,才是最令人尊敬的。

    無論是眼前的王捷俠,還是其它的青年,他們去東北抗日,並不是出於政治目的,而僅僅出於“國家致上”的觀點,這些青年中的絕大多數都是大學生,他們的愛國之舉絕非存在口舌,而是舉以行動。

    “只是一場誤會,說來也怪我們,如果首先與貴部聯繫,想來也不會發生這樣的誤會!”

    說到這王捷俠又把話峰一轉。

    “但貴部訓練之有素,由此可見一般,若義勇軍皆如貴部一般,想來,東北局勢必可大為改觀!”

    “王總指揮客氣了,我這也是就充個場面!”

    雖然嘴上客氣著,但管明棠的心裡還是對這一百多人的隊伍產生了興趣,原因無他,從的口中,他得知這一百多人中,七成以上,都是東北講武學堂出身,與普通軍官不同,他們同樣是一批擁有信仰的青年,只不過他們的信奉即不是北鄰傳來的主義,也不是南京的三民,而是實實在在的“國家致上”。

    信仰的力量,後世的經歷使得管明棠絕不會懷疑信仰的力量,否則眼前的這些青年中,尤其是那些大學生,不會放棄觸手可及的美好生活,選擇踏上一條九死一生的道路,相比於這些“新青年”,現在的五十八路軍中“舊軍官”太多,他們或許會有一時熱血,但沒有信仰作為支持,那熱血能沸騰多長時間?他們急需一場思想上甚至信仰上的改造。

    可如何才能留下他們呢?

    心下這麼想著,管明棠將視線投給王鐵梁,自己的那位軍政部主任,或許他可以遊說他們,不過,還需要讓這些人暫時先留下來,方才有這個機會。

    “王總指揮,貴部六人受傷,目前正由醫生搶救,想來若要行軍,還需幾日恢復,所以呢,我想不如王總指揮和大家暫且留在長山塔,一方面待他們傷勢恢復,第二嘛,貴部也有時間加強一下訓練,同時掌握新型武器的使用,你看如何?”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1:14
第171章遊說

    “好漂亮的槍!”

    木箱一打開,苗可秀等人都被眼前箱內的物體驚呆了。

    因禍得福是什麼?

    或許,現在對於這支抗日義勇隊來說,他們現在的經歷就是因禍得福,一覺醒來,200條步槍、六挺捷克式輕機槍、20箱子彈以及100箱手榴彈便運到了他們臨時居住的帳蓬中間。箱子內的步槍泛著淡淡的油光,槍身烤藍更是在陽光下泛著幽幽藍光。

    “這……”

    王捷俠和副指揮王堯廬兩人互視一眼,都被管明棠的大手筆的給驚呆了,原本他以為管明棠所說的武器,不過只是給個幾十支步槍,算是一種補償,可誰曾想,管明棠一大清早便讓人送來了這麼多武器。

    “王總指揮,在我來的時候,司令特意吩咐如貴部在此訓練的話,所有訓練耗彈一率由我部提供,”

    官面上的話一說完,王鐵梁又壓低聲音說道。

    “王秘書,昨天,你們打了四十多槍,連個人都沒傷到,而且各部的配合也有問題,加強訓練一下,即可以減少同志們的傷亡,又可在他日給敵以重創……”

    接著,他又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急不得的!”

    何止是急不得,前年,他不也是一腔熱血,急匆匆的不待他人決定,便領著二十餘位同志前往黑龍江,支援馬佔山部抗敵,可也正是那幾個月的戰鬥經歷,尤其是那次全部被殲,個人受重傷的經歷,使得他明白了一些道理,將沒有經歷嚴格訓練的士兵送上戰場,不僅會造成已方的嚴重傷亡,甚至可能會摧毀已方的勇氣,發生那種情況,甚至比戰場上的失敗更為可怕。

    也正因如此,昨天幾乎是在司令試探的提出那個要求後,他便第一時間答應了下來,他同樣不願意看到曾經的同志們靠著那一腔熱血,去抵抗日軍的侵略,熱血並不能彌補一切!

    “扣住扳機,然後向後拉動槍栓,再取下槍栓……”

    在山谷間的簡易靶場內,200多名野戰抗日會的青年,在五十八路軍軍士的教導下學習著步槍的保養,這一切,對於苗可秀等人來說,卻是陌生的,甚至對於那些出身東北講武學堂的青年軍官,同樣也是如此,不過他們依然還是認真的學習著這種俄國步槍的保養維護。

    “你們可能會說,維護武器是軍械官的事情,可對於軍人而言,武器就是士兵的第二生命,士兵要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愛護武器,只有良好保養的武器,才能始終保持最好狀態,才能在戰場上給予敵人最大殺傷……”

    在這些人保養武器時,年齡看起來超過四十歲的軍士來回走著,他那一嘴濃濃的東北話,透出了他的身份,他是東北軍老兵,過去在東北軍時,他同樣也沒有學習武器保養維護,這是房山保衛團特有的訓練,在其它部隊,這往往是軍械連的任務,普通士兵根本不會保養武器。

    “以槍管來說,如果常期不加保養,不每天擦拭,那麼槍膛就會鏽蝕,膛線鏽蝕會直接影響目中率,而鏽蝕的膛線,又會加快膛線的磨損,一但膛線磨光,那這步槍,也就是比燒火棍稍強一點……”

    無論是在保衛團還是現在的第五十八路軍,保養軍械都是每個士兵必備的技能,每天他們都需要保養數次軍械,射擊前、射擊後,而各級軍官的日常檢查中同樣也包括軍械檢查,不分地點、不分場合,在反覆不斷的重複之中,他們同樣也摸索出一套野戰保養技術。

    “如果通條在戰鬥中遺失,而且又得不到補充,又不能借用戰友的通條,可以使用兩根系在一起的鞋帶清理槍管……”

    看著那些在第五十八路軍官兵教授下學習保養武器的同志們,王捷俠對這支部隊的好奇心越來越濃,同時,對身邊的王鐵梁,這位原本“應該”早已犧牲在東北的同志,同樣生出了好奇,可幾次,他都沒能開口詢問,他知道,在對方不願意提的時候,這種事情,恐怕還是不問的為妙。

    “抽菸嗎?”

    在山坡上走著,王鐵梁取出煙盒後,又問道身邊的王捷俠。

    “嗯!”

    點燃香菸後,吐出一口煙霧,王鐵梁的神情顯得有些不太自然,他望著天上的雲朵,語氣低沉的說道。

    “王秘書,從昨天到現在,恐怕你一直都在想著一個問題為什麼我還活著吧!”

    苦笑著,王鐵梁並沒有理會王捷俠的客氣,實際上,就連他也在不斷的問自己這個問題。

    “兩年前,奉天事變事起後,黨內同志無不激憤非常,眾人皆言時局已變,“外抗強權、內懲國賊”雖為我黨之宗旨,但時局已變,當為“外抗侵略、內行團結”,同時,應向東北派出同志,以維護國家主權、領土,但仍需黨內決定,可我和孫琦等人,卻不願意坐視日人入侵國土,於是同28位同志北上……”

    提及當年的同志,王鐵梁的視線變得有些朦朧,雙眼泛著霧氣。

    “我們常說,我們有勇氣犧牲、有責任為國家,如果我們都不為這個國家犧牲的話,那麼這個國家就徹底完了,這個國家之所以生存至今,正是因為一代代人,願意為他去犧牲、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國家致上,這是我們的主義,也是我們的信仰……”

    喃語著,王鐵梁的腦海中浮現出,那些同志的音容笑貌,浮現出他們在雪原林海中吃著生糧,喝著雪水,卻又滿面笑容的樂觀,浮現出他們在戰場上流下最後一滴鮮血的悲壯,想到……

    “我們的敵人不僅有良好的武器,而且還接受了極為嚴格的訓練,他們在戰場上可以輕易的以一當十,一個大隊可以全殲我們一個團,甚至一個旅,僅僅只是武器精良嗎?不是!”

    搖著頭,王鐵梁的語氣中更多的卻是反思。

    “義勇軍要麼是不願撤離東北的正規軍,要麼是靠著愛國之情彙集的士紳,甚至更多的還是當年我們清剿的鬍子,他們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去抗日,在戰場上,支撐的他們作戰的,大都是勇氣!也只有勇氣了!”

    聲音中透著的悲壯這時變成了悲痛,就連同的腳步也沉重了下來。

    “可以說,在整個東北的抗日戰場上,除了勇氣我們一無所有!”

    “可就是這僅有的勇氣,卻經常被日本人擊潰,不僅僅是因為我們武器不如人,而且因為他們大多數人,並不知道如何打仗,根本就沒有受過嚴格的訓練,他們只是靠著一腔的熱血鼓起的勇氣,去戰鬥,去衝鋒,去殺敵,若是打順了還好,可若是稍遭挫折……”

    淒笑一聲,王鐵梁回身看著在山谷間接受培訓的同志們。

    “他們的勇氣也就消失了,可如果連勇氣都在殘酷的戰場上被擊潰了,那麼還能抵抗日本的入侵嗎?等待他們的又是什麼呢?是失敗,是屠殺,是……”

    終於,王鐵梁不願再說下去了,在東北,他目睹了太多的犧牲,同樣也目睹了太多的失敗,而最後一次,卻正是他記憶最為深刻一次,兩千人的義勇軍,被的一百多名日軍擊敗了,整整兩千人……

    “你太悲觀了!”

    搖著頭,王捷俠反倒是覺得當年的那位熱血同志變了,或許是戰爭讓他改變了吧。

    “在戰爭中,犧牲總是難免的,只有靠一位位愛國,一個個同志的犧牲,我們才有可能打敗日本人,才有可能把他們趕出中國,收復東三省,犧牲是戰爭的必然!有戰爭,必然就有犧牲……”

    “有戰爭是必然有犧牲,可是……”

    打斷王捷俠的話,王鐵梁盯視著他認真的說道,

    “戰爭的目的在於擊敗敵人,而擊敗敵人的前提是,保存自己,在戰場上想要保存自己,除去適當的武器裝備之外,更為重要的是訓練,可是,我們的義勇軍呢?有幾支義勇軍有良好的訓練?他們沒有優良的裝備估且就算了,連訓練尚不充足,如何擊敗敵人,保存自己……”

    “你……我沒想到你竟然……”

    不等王捷俠把話說完,王鐵梁卻打斷他的話說道。

    “沒想到我竟然如此膽怯是嗎?不,我從來沒有害怕過,我只是……”

    恰在這時,兩人到了山頂,而置身於山頂上,站在山頂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谷間整齊的散佈著一座座帳蓬,在山坡上、谷地間,佈滿了正在訓練的官兵,王鐵梁手指著山谷間的營地說道。

    “我只是希望,在我們把他們送上戰場的時候,給予他們更好的訓練,或許,我們不能給他們最好的裝備,但至少我們可以給他們更好的訓練,讓他們在殺敵時,可以少付出一點犧牲,少流一點血。”

    血少流一點,或許是那次九死一生的經歷之後,他最大的感悟。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中國軍人從來不缺少勇氣,唯一缺少的是良好的訓練以及良好的裝備,後者或許我們無法給予,但是前者呢?什麼時候,我們也吝於給予他們良好的訓練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7 16:4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1:15
第172章 戰術訓練緊密行

     “噠……”

    山谷內,急促的機槍聲迴響著,而在谷地間,進攻的部隊則根據哨聲的長短互相配合著,不時的,班長排長們揮舞著手中的小紅旗,指揮著部隊的進攻,偶爾炸起的爆焰和著灰土揚起的硝煙在谷地間瀰漫著。

    站在指揮所內,管明棠拿著望遠鏡不時的觀察著各部的進攻,雖說作為一個外行,但是依稀還是能夠從各部的配合中,發現班排、連營之間的進攻節奏根本配合不上。

    “那裡是怎麼回事?”

    從望遠鏡觀察到突擊部隊竟然不知配合,管明棠臉色不善的問了一句。

    “班排戰術課上還有機槍培訓課上,不是說了嗎?遭遇像那樣的據點,突擊組應該集中至少兩挺以上的機槍,集中火力壓制,爆破組再以爆破摧毀據點,突擊組向縱深擴大戰果,這配合的是什麼?……”

    和其它人一樣,現在管明棠同樣在惡補著指揮知識,或許,現在讓他指揮一個團,甚至一個營作戰,都成問題,更多的時候,需要依靠身邊的那些參謀,可對於班排戰術,卻有“自己”的心得,甚至還弄出了一套連排戰術手冊,所以在外人眼中,至少是個紙上談兵的“戰術專家”。

    不過只有管明棠自己才知道,自己這個所謂的“戰術專家”實際上是在剽竊後世軍事理論的基礎上建立的。

    “……進攻時要按照一點兩面的原則實施,也就是進攻時只攻一點,包圍兩面,敞開兩面甚至三面。然後再集中兵力於一點上,採取縱長面與分散面相配合。那麼開始突擊時只有兩三個排進入戰鬥,形成逐次增兵逐次消耗的“添油戰術“、“頭尖尾巴長“,形成後勁最大的尖刀。7/9-8/9的兵力放在點上,2/9-1/9的兵力放在面上;放在點上搞集中兵力的絕對化。集中兵力打開一個口子,以保證打垮敵人。一點打垮了,其餘的就會垮。只搞自己與自己的點與面的兵力對比,只在兩面部署兵力,反對四面包圍。四面包圍是平均主義,缺乏重點是逼敵作困獸之鬥……”

    以一次,在一場團級規模的戰術演練之後,管明棠在指揮室內,給軍官們上起了戰術課,而其口中的戰術,無非就是後世“四野六大戰術原則”,六大戰術原則不僅經過解放戰爭的考驗,是四野從東北一路打到海南橫掃中國時所實施的戰術原則,同樣也是志願軍在朝鮮時使用的戰術原則,鐵一般的事實證明六大戰術原則可以說是中國現代步兵戰術的精華和步兵戰術的顛峰之作,自然也就被管明棠採用“拿來主義”拿了過來。

    “快速衝鋒時,必須要執行低姿快速衝鋒,班組突擊要堅持三三制,“三三制”在火力分佈上梯層分明又相互協調,是一種完美的攻防隊形,不存在西方散兵多層推進時火力難以發揮的缺點,沒辦法,我們缺少重武器,所以,在進攻時,必須充分發揮已方最大火力優勢,而每個戰鬥組的間隔都保持著合理的距離,這樣避免了在遭遇炮火覆蓋時損失過大的問題,昨天演練之後,大家已看過戰場測試,只要按照三三制原則,每個戰鬥小組形成前三角或後三角衝鋒隊形各組之間前後20-40米,左右保持25至30米,那麼一發迫擊炮彈落入攻擊隊形只能造成1人傷亡,一發15公斤級別榴彈最多也只能打掉2個小組,就算遇到最可怕的機槍側射,也不會傷亡兩個小隊,而在進攻時……整個隊形疏密有致,整體散開,避免密集火力的殺傷,前後呼應,以保證衝擊的連續性。所有的戰士都是低姿、高速衝擊的姿態。”

    看著包括邵凌遠、高勝侖等這些職業軍官在那裡不停的記著筆記,管明棠的心下所感受到的卻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那種指點江山的快感,這會他終於體會到,半島的那位地球指揮官為何偏愛給將軍們進行戰術指導了,

    原本,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在心下浮現出這種得意且興奮的感覺時,一個聲音卻又在心底響了起來。

    “你是外行,他們才是內行!”

    警鐘聲響起時,管明棠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樣的錯誤,相比於這些軍官,無論他們所實施的戰術再落後,相比於自己,也有他們的長處所在,畢竟他們都曾受到過嚴格的職業訓練,而自己……看了幾天的戰術手冊,就在這裡充什麼“戰術專家了”,趙恬當年是怎麼死的?

    內心的警醒讓管明棠連忙收聲說道。

    “這只是我的個人看法,打仗我是外行,你們才是真正的內行,那份六大戰術原則,你們可以參考,可以借鑑,可以在實踐中摸索著使用……”

    “司令,你的那份六大戰術原則,就戰術上來說,已經是登峰造極之化,我等學習還來不及時,參考、借鑑,我看都不必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學習新戰術!”

    邵凌遠如實的回答道,看著司令時,目中更儘是佩服之色,在訓練營時,訓練的是“步兵五大技能”,而現在又有了這“六大戰術原則”,兩者根本就是相輔相成的,從昨天部隊開始訓練、學習這“六大戰術原則”時,和其它人一樣,他同樣也被驚呆了,以至於很難相信那份看似簡單的,不過只有千字的“六大戰術原則”是出自司令之手,那些戰術原則,如果不經過長時的戰爭經驗,怎麼可能還有其它的途徑獲得?

    可偏偏這“六大戰術原則”的確出自己司令之手,甚至用高勝侖的話來說,是他親眼看到司令提筆在紙上寫下的這個戰術原則,至於有人說這戰術原則可能是司令在國外留學時向某位外國名將所學,對此邵凌遠卻是持嗤之以鼻的態度。

    只不過是經過昨天一下午的小規模演練,他就相信那以三三製為主的步兵班組戰術,遠優於現在盛行於歐洲的戰鬥群戰術,比戰鬥群戰術更靈活,更有效,若是五十八路軍,能再經過少則半年,多則一年的戰術訓練的話,那……

    可惜,日本人並沒有給大傢伙那麼多時間。

    “各部隊之間的配合問題,實際上還是對戰術不能熟練掌握的原因,比如在防禦時,經常出現一窩蜂式的動作,”

    合上手中的筆記,高勝侖認真的說道,之前的演練之中,他們更多的也是在作戰筆記上作著記錄,在紙上推演著各部的戰術,記錄在演練時表現出來的不足,以及糾正意見。

    “按照六大戰術原則,在防禦時,敵逼近時,應以步槍手精確射擊敵指揮官以及機槍手,而機槍手,應該以輕機槍持續點射,壓制敵攻擊隊形,為戰友提供火力支援,待敵進入手榴彈投擲距離,再以部分士兵實施手榴彈攻擊,與此同時,部分戰士應該迅速起身,上刺刀,再以猛虎之勢實施反衝鋒白刃戰,但在出擊前必須保持低姿……”

    結合著先前攻防雙方的表現,高勝侖一一指出各部的不足,對於推廣新戰術,他同樣沒有任何意見,可以說他也和其它人一樣,同樣被這幾天的演練中新型戰術的表現給驚呆了,自然不敢提“借鑑、參考”之類了話語。

    “我覺得,下一步,應該加強班排戰術訓練,下一步的訓練應以戰術訓練為核心……”

    在指揮所內各部主官、參謀們各抒己見時,一場團級規模的攻防作戰,卻已經近了尾聲,在“敵我”雙方各自總結經驗時,站在山頂上,目睹著這場“激烈戰鬥”的王捷俠完全被驚呆了,半晌都未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這、這是五十八路軍!”

    在回過神來之後,他的內心不可不謂之激動,雖說這只是一場象徵性的戰術攻防演習,在擔任張學良秘書時,他也曾看過不少類似的,甚至規模更大的學習,但在王捷俠看來,相比於此,那些演習根本就是亂蓬蓬的打打鬧鬧,完全談不上什麼戰術,衝鋒更是一窩蜂似的一擁而上。

    “是五十八路軍,不過訓練還需要進一步加強,戰術配合上,還有很多問題!”

    王捷俠的驚訝,看在王鐵梁的眼中,他只是隨口回答著。

    “五十八路軍不過是倉促成軍,來到熱河之後,才開始進行戰術訓練,現在,用司令的話來說,就是臨陣磨槍罷了,”

    謙虛,在王捷俠看來,這根本就是謙虛之詞。

    “什麼是倉促成軍,我看,若是中國所有軍隊都如五十八中軍一般,光復東北,可就指日可待了……”

    對於王捷俠的激動,王鐵梁卻顯得很冷靜,在東北和日軍作戰的經驗告訴他,現在的五十八路軍還不到上戰場的時候。

    “總指揮,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現在已經過了兩天了,這兩天,王鐵梁和王捷俠談了許多,而且他的口氣也有所鬆動,要不然,也不會帶他來這觀看這場演練。

    “嗯?什麼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1:15
第173章 局勢之變

     “……熱河情況越來越緊張,敵人暫時放鬆山海關而對熱河採取攻勢。張學良於一月廿四日在南京和蔣委員長見面,旋即秘密回平。其後委員長遣宋子文北來,編組兩個方面軍,第一方面軍宋哲元,第二方面軍張作相,宋子文的稅警團由溫應星率領也北上參戰。二月二日晚八時,後援會的朱慶瀾、第二方面軍張作相、軍分會的王以哲以及救國會的王化一同往見張學良,商討熱河軍權統一,義勇軍指揮權移交軍分會,和如何進行後援工作各問題,深夜始散。張學良當時很興奮,一洗往日消極情緒。”

    在這間修建於反斜面的指揮所內,曾澈這位新晉上任的第五十八路軍情報處處長,將自己所掌握的與熱河有關的情報一一道出,甚至直到現在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接受這個委任。

    “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顯示,根據北平方面制定的作戰計畫,其把湯玉麟的部隊共一個師,四個旅共2萬多人,編組為第五軍團,放在熱河省北邊,作為和抵抗日軍的第一線。

    同時還把非張學良的嫡系部隊組成第六軍團,主力是雖然聽命於張學良但是並非東北軍孫殿英第41軍,共2萬多人,另外還有從東北退過來得各部義勇軍5萬多人的殘部組成的所謂挺進軍。軍團司令雖然是張作相,但是實際上該兵團是各自為戰的。其中挺進軍的戰鬥力較差,之前大多都不是正規軍,後經過簡單訓練,發了一些步槍手榴彈就算是正規軍了。”

    眾人聽著曾澈的報告眉頭無不是一皺,這北平制定的計畫也太操蛋了,把二支非張學良嫡系的雜牌部隊放到抗擊日軍的第一線,這不是拿他們當炮灰嗎?

    “那我們……”

    眾人意識到,這長山塔對於他們來說,怕也不是常駐之地,估計不出幾日,就會命令他們調往熱遼戰區,畢竟他們也是義勇軍,不過這時,誰也沒有問那個問題。

    “而第二線則是萬福麟的第四軍團,這個軍團實力較強,是東北軍的主力部隊,有6個師,一個炮兵團,共4萬多人。主要駐守熱河省中部的重鎮凌源,凌南一帶。”

    這會已經無需曾澈繼續匯報下去,不用去想,在座的眾人,都已經明白現在熱河的局勢,也就是說,熱河省駐防的東北軍一共只有13萬人左右,其中一大半還是不可靠的湯玉麟的軍隊和戰鬥力很差的義勇軍餘部,這些原本只能用來擔負側面進攻或者游擊騷擾還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在正規陣地戰中去對付如狼似虎的日本最精銳的關東軍,簡直就是驅羊入虎口!這不是是炮灰是什麼?

    至於東北軍主力的第一,二,三,七軍團幾十萬部隊,居然都留在平津察綏一帶作為預備隊!換句來說,張學良根本就沒準備保衛熱河!

    “主任怎麼能這樣,南京那邊不是把款子什麼的都劃了過來了嗎?……”

    “就,這也忒……”

    此時,對於他們的談論,管明棠卻沒有任何興趣,對於他來說,現在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考慮,只是在眾說紛雲時,抬起右臂微微一壓,然後說說道。

    “好了,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雖說與咱們有關,但無論別人如何,我義勇軍第五十八路軍,只需牢記我等之職責即可,好了,還是談談咱們自己吧!”

    打斷了他人的紛攘之後,管明棠又一次陷入沉思中,並不時的把視線從室內眾人臉上掠過。

    誰是可靠的人?

    誰能夠忠誠的完成自己的命令?

    誰可能沒有異心?

    在聽著眾人的匯報,表面上看似沒露任何聲色的管明棠腦海中一直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高勝侖、邵凌遠、王鐵梁,甚至還有……一個個名字,不斷的在他的腦海中閃動著,同時在腦海中權衡著。

    沒錯,正像曾澈說的那樣,即便是自己回到北平,一樣可以指揮這支部隊,畢竟現在通訊技術極為發達,而且還其它任何一支中國軍隊不同,這支部隊還廣泛使用無線電台,而在這裡距離北平,也不過百公里罷了,如果自己開著陸虎的話,頂多也就是兩個多鐘頭的路罷了。

    可要扯出一面旗,阻擋別人的視線,說著容易,但這面旗,由誰來打?

    終於,管明棠還是把視線定格在高勝侖與邵凌遠兩人身上,前者是跟隨自己的老人,為人比較可靠,而又不失精明,而後者,後者雖是老軍官,可勝在沒有什麼權力慾,在自己這間司令部裡,恐怕也就只有他們兩人合適了。

    可誰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呢?

    “……目前,就地徵募的一千兩百三十六名新兵,已經開始進行訓練,但如何將隊伍裝備起來倒是個“難題”。因考慮到現在孫殿英部於長城南沿平承公路駐防,所以,後方未急時將武器補充過來,雖說家裡武器充足,但是目前,新兵僅有一百二十支步槍,其中亦有一些雜牌槍,為避免引起他人窺探,所以,我覺得咱們目前,在訓練階段應該給新兵配發大刀……”

    大刀!

    聽著這個名詞,管明棠的眉頭微微一跳,對於大刀,現在的中國人不陌生,後世的國人同樣也不陌生,因為政治原因,後世一提熱河抗戰、長城抗戰,就只提喜峰口,只提二十九路軍的大刀,自然的,作為後來者,管明棠對於大刀並不陌生。

    不過在高勝侖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眾人的臉色無不變得的一苦,尤其是新兵團團長臉上還是露出不滿來,

    “新兵團就是後娘養的!”

    他在心裡忍不住嘟嚷一聲,原因很簡單,就是那一百二十支步槍,其中還有四十多支是高、高副參謀長帶來的,有遼十三、有捷克造、有德造,甚至還有十幾支漢陽造,現在,不僅不補充武器,反而把補充武器換成大刀,真是……

    “大刀,嗯,也不錯!”

    到是作為參謀長的邵凌遠主動接腔表示了贊同。

    “我看咱們可以就近請當地的鐵匠為咱們打大刀,嗯,不過最好,還是在北平委託工廠,用優質鋼料製造大刀,這樣的話,咱們的武器即不扎眼,也不會為人所墊記……”

    “這個很簡單,一千兩百柄大刀,若是由工廠製造的話最多也就是兩天的功夫!”

    在曾澈說話的時候,眾人不時的打量著這個年歲與司令相當的年青人,他是司令新委任的第五十八路軍情報處處長,在五十八路軍內部設立情報處,到也屬情理,畢竟,自從進入熱河之後,他們幾乎就是睜眼瞎,只是靠著收音機以及過往長山塔的旅人獲得情報,設立情報處早已是當務之急了,而他作為情報處,他之前帶來的是與當前熱河局勢有關的情報,而這些情報,卻是很難從通過之前的渠道獲得,即便是杜重遠等人途經此地時,亦未曾洩露。

    一直在觀察著眾人的管明棠,視線從孫越的身上掠過時,注意到他的不滿,心知他在想什麼,便出言安慰道。

    “明石,這也是即定的方針,隱藏實力的必要,雖說現在新兵團的槍械不足,可是我們的彈藥還是非常充足的,可以考慮讓加強實彈射擊訓練嘛,再則,沒準,還能靠著這新兵團,從軍分會那邊看看要一批械彈過來。”

    說道著,管明棠又對邱少鵬,他曾畢業於日本陸士輜重科,亦在東北邊防軍後勤處任職,現在是第五十八路軍的後勤處處長命令道。

    “啟先,看看先從配用武器中抽一百支步槍配給新兵團,六人一槍,也能湊和一下,子彈嘛,多配發一些,射擊技巧全靠子彈喂……”

    頭一轉,管明棠看著孫越說道。

    “建立新兵團,雖說是為了隱藏實力,以迷惑日軍,可從另一方面來講,新兵團也是五十九路軍的補充團,戰事一起,主力團傷亡必然再所難免,屆時,我五十八路軍是否能保持戰略,明石,你作為新兵團團長,可是責任重大啊!”

    在後世眾多總結抗戰得失的史料中,經常看到中國軍隊的補充問題,在中國從沒有建立完備的兵役制度,大多數部隊傷亡更是無法補充,戰爭爆發時的王牌部隊,不過只是幾個月的功夫,便打完了多年訓練的精銳、耗盡了多年心血,而反觀日本,源源不斷的後備兵員補充,充分保障了各師團戰鬥力的持續性。

    現在,或許自己不能改變什麼,但至少在自己所掌控的第五十八路軍內,自己還可以建立一定的補充體系,新兵團便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請司令放心,職定不負司令厚望!”

    在孫越起立表明決心時,管明棠示意他坐下來,然後看著王振俠說道。

    “另外,王副參謀長,你帶來的青年大都是講武堂出身的優秀青年軍官和大學生,他們接收能力快,我覺得,咱們有必要以他們為核心組織一個軍官教育團,在戰時補充基層軍官……”

    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說出,最後,管明棠略沉默片刻,然後說道。

    “另外,還有一件事,要和大家通個氣!”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1:16
第174章 尺度難掌

     “……這裡是全民皆兵……”

    入了夜,在那寒風之中,在那篝火邊,剛剛加入第五十八路軍的青年們和“老兵們”不斷的拉著歌,他們的嗓子這會都已經啞了,可是卻依然用嘶啞的嗓聲表達著他們的情感,用嘶啞的歌聲,唱出他們對這個國家的熱愛。

    相比於老兵們,他們身上總是散發著灼人的愛國熱情,那愛國的熱情足以燃燒身邊的一切,同樣也能讓身邊的人身感受到他們的熱情,這一個夜晚注定這片山谷將會被這愛國之情點燃。

    在山谷間的歌聲不斷響起時,在那些山坡上,兩個人影慢慢的朝著山上走去,其中一人穿著軍裝,而另一人則穿著便裝,一路上靜靜的,兩個人誰都沒有說什麼。

    到了半山腰處,管明棠抬頭看著滿天的繁星,只要身處這個時代,才能看到如此清朗的星空,這星空真美啊!

    “董事長?”

    主動的曾澈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嗯?”

    應一聲,管明棠的視線依是在望著星空。

    “你真的決定,從今以後要置身軍旅之中?”

    來到這裡已經兩天的曾澈,在過去的兩天中,並沒有和董事長深談,他只是用自己的眼睛觀察著,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最終,他得出了一個結論——董事長練兵,的確有一套,很多風流將軍遠無法同董事長相比。可儘管得出這個結論,在他心裡的隱憂卻更濃了。

    “不知道!”

    管明棠並沒有隱瞞曾澈,他的到來曾讓自己詫異不已,而更讓人覺得的詫異的卻是這件事中所暗藏的陰謀,如果是初時,在聽到王天木想用借刀殺人的法子,解決自己時,或許自己會憤怒,但,現在呢?

    不知為何,管明棠的心裡卻不惱了,更談不上憤怒,或許,應該謝謝他吧!至少自己總算有了卻心中的一些負罪感。

    “董事長,你可知道,南京的很多人對您可是充滿期待!”

    曾澈直截了當的說道,從他追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和站長決裂了,所以,在管明棠的面前,再也不需要再隱瞞什麼。

    “充滿期待?”

    詫異的回頭看著曾澈,管明棠有些不明所以。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或許,站長,也不會對你下手!”

    “哦?”

    輕應一聲,曾澈的回答,讓管明棠沒做出太多的反應。

    “董事長,你是一個商人,而且是一個聞名全國的大商人,北方公司、漢陽公司,即便是開閎……可,現在……”

    手指著山下的歡聲一片的軍營,曾澈不無認真的說道。

    “最多三個月,也許你的身上除了音樂家、實業家,估計還會多出一個頭銜——當世名將!”

    當世名將!

    眉頭微微一跳,管明棠能聽出曾澈語氣間的擔憂之意,他這麼說絕不是什麼羨慕,而是在擔心,是擔心自己的將來嗎?

    “當世名將,愛國將領,抗日英雄,這隨便那一個頭銜,都足以讓人趨之若鶩,可董事長……”

    直視著董事長,曾澈不無質疑的問道。

    “但,這真的是您想要的嗎?”

    搖著頭,曾澈不無可惜的說道。

    “也許吧,若這是你想要的,那董事長您就要放棄許多,包括初見規模的北方公司還有剛剛復工的漢陽公司……”

    “為什麼?”

    盯著曾澈,管明棠不禁有些疑惑,這和自己的生意有何相干的?

    “為什麼?”

    苦笑的重複著董事長的話,曾澈雖說年青,但對於許多陰暗面卻有他自己的瞭解。

    “誰能容得下呢?人怕出名豬怕壯,經此一役之後,董事長您是揚名全國了,您是再讓舉世震驚了,到時,政府的嘉獎、國民的稱讚,真可謂是名利雙收了,可,您忘了一點,很多事情都是有底線的,一界商人,是不應該持有武力的!”

    目光微斂,曾澈又提醒道。

    “若是持有武力的話,不知會惹來多少不必要的麻煩!到時很有可能會禍及公司!”

    已經不需要再細加提醒了,曾澈覺得自己的話裡已經說的再清楚不過了,而他的這一番提醒之後,管明棠的眉頭微皺,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想過,甚至自己還想過,即然其它人可以辦義勇軍,那自己又未嘗不能辦義勇軍。

    商人不應該持有武力!

    若是在民國早期,那時天高皇帝遠,地方分割、中央無力,商人持有武力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那會但凡是個人,都會弄點看家護院的家什,而現在呢?南京正雄心的欲建立中央集權,甚至不惜通過戰爭解決地方問題,或許,現在南京距離真正的中央集權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但卻一直在努力著,在這個時候,如果有一個商人主持的部隊在一場戰鬥中,取得耀眼的戰績,正像曾澈說的那樣,到時候自己是名振全國了,可同時也把自己置身於風頭浪尖之中,那風頭浪尖正像曾澈所言一般,隨時都可能吞噬自己的小命。

    可……望著山谷間的數百座帳蓬,聽著空氣中傳來的軍歌聲,管明棠的心下不由湧起一陣難捨之意,初時自己創辦這支部隊時,不過只是自保之器,而現在,當初的保衛團已經發展成為一支近五千人的隊伍,若是……

    “可,清泉!”

    轉身看著曾澈,管明棠不無認真的說道。

    “你知道,我建這支部隊,並不是為了一已私,否則,我也不會……”

    聲音略顯低沉的管明棠嘆口氣,

    “也不會帶他們來熱河!”

    “我知道,”

    點點頭,曾澈當然知道董事長辦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私心,否則也不會問都不問,接到命令,即行開拔,全不顧這其中的陰謀和可能的風險。

    而這正是曾澈佩服他的地方,相比於許多人,他在董事長身上看到的儘是拳拳愛國之心,甚至不惜損私利,甚至就連同開閎,其間公心亦大於私心,而不像站長那樣以私為重,若非如此,自己又豈會一路追到這。

    一路追到熱河,僅僅只是為了救他的命嗎?當然不是,他希望在一切都還可以挽回時,挽回這一切。

    “可並不意味著,所有人都會這麼認為!”

    盯著董事長,曾澈用極為認真的口吻說道。

    “可董事長,如果你不收手的話,敗則可能喪命於日人之手,勝,即便得勝歸來,亦是九死一生……”

    然後他又一一將其間的利害關係,向董事長說明,最後他望著山下的軍營說道。

    “若是你一意留在這,無論勝負,最終,估計都是性命難保,至於這軍隊,估計會被整編,這一仗之後,河北局勢必定大為改變,張學良估計很難再主持河北,界時由誰主持河北尚且不知,但無論是中央派員或是新任地方當局,估計都難以容忍一隻強兵安於臥榻,去歲,山東王韓與膠東王劉兩人為地盤撕殺,最終劉珍年卻只落得撤離山東,身死異鄉的下場,政治,從來沒有那麼簡單……”

    最後曾澈又補充一句。

    “除非,您有絕對的實力,否則……”

    否則,我只能任人魚肉!

    不用曾澈再說下去了,管明棠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的憂慮,可看著曾澈,卻開口問道。

    “清泉,你一路追到這,估計,那位應該不怎麼高興吧!”

    嗯,雙眼微睜,曾澈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我……”

    這算是叛變嗎?若是嚴格的來講,也許,算是吧!

    “你要知道,我連自己都保不住,更保不住你啊!”

    點點頭,曾澈什麼都沒說,他知道,也許就在兩人談話時,那邊站長估計已經有所動作了,而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儘可能把管明棠拉回去,拉回北平,然後再小心應對,他留在這裡,繼續做他的司令,最後……

    “可,我的部隊……”

    凝眉望著山下的部隊,管明棠的心間只覺一陣陣心痛,原本自己可是想在這裡和日本人大打一場,而現在,現在難道自己就這麼灰溜溜的逃跑嗎?

    “而且,我還是救國會任命的第五十八路軍司令!”

    “救國會那邊,只要部隊到了,他們自然也就滿意了,至於司令不司令,換個更合適的人,一紙報告打過去,什麼事都結束了,現在重要的是,如何保證,董事長,既然你不是司令,這部隊依然是你的!”

    曾澈的話讓管明棠的眼前一亮,看著他時目中更是閃動著一些異樣的神采。

    “你的意思是,我藏於幕後?”

    藏於幕後,這似乎是個不錯的辦法,雖說……而曾澈卻搖頭答道。

    “不是藏於幕後那麼簡單,也不是完全置身其外,畢竟,無論是現在的東北,還是去年上海事變,都有地方士紳賢達組建義勇軍,可關鍵是,你要讓你別人看到,看到你對此,只是出於一片赤誠之心,所以,你要扯出一面旗出來,然後讓那面旗去擋著你,這樣,才能不會引起別人的猜忌,但卻又有可顧忌,所以,必須要拿捏好一個尺度!”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7 18:3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1:16
第175章 長山塔下大人物

     正月的天,天氣依然很冷,日短夜長,不過是下午五時許,這太陽便開始下了山,在石塊鋪成的道路上,一個戴著氈毛帽的、穿著一身灰布袍,身上繫上帆布彈袋的士兵,背著一支步槍,來回的石板上走著,他的腳上穿著一雙日式的皮鞋,鞋底的銅釘踏著路面的石板,發出“噠、噠”的聲聲。

    就在士兵於路間漫步時,這天越來越暗了,到了近六點的功夫,天色已經黑漆漆的了,憑著自己路熟,在遠處的長山塔,有兩三道燈光,從人家門縫裡射出。

    在黑暗中,已經脫掉軍裝的管明棠,最後一次,又看了一眼這長山塔,原本,自己是打定主意要在這裡和日本人拚個你死我活的,可現在……

    “司令……”

    覺察到司令臉色的變化,陪送著司令的高勝侖,剛想要說話,便傳來一聲炸響。

    “口令!”

    在黑暗中有人喝著口令。一行人立即站住腳答應了,就在那發聲的地方,有一道手電筒的光射過來。在那光後面現出兩位荷槍哨兵,他們身上的綠大衣,這會都換成了灰布棉軍裝,還有灰布長袍,甚至就連背著的武器,也發生了變化,有遼十三、有三八式,當然也少不了改79的水連珠。

    此時從這些人身上的服裝、手中的武器,任誰看來,這都是一支雜牌部隊,事實上,正是這“雜牌”保護了這支部隊,今天晌午時,從山西增援熱河的孫殿英的部隊,從這裡經過,甚至就連孫殿英瞧著這義勇軍都覺得寒酸,臨了,還讓人留下了二十支漢陽造步槍以及六箱子晉造手榴彈,在孫殿英接令增援熱河時,閻錫山命人給其送了一批軍火。

    “司令,您別說,只要咱們一直守在這,若是人人都和孫殿英一樣,沒準,咱還能再得幾百條槍!”

    瞧著士兵身上破舊的漢陽造,還有身後背著的大刀,高勝侖如此說道著,他試圖用今天的笑話,來沖淡一些,這有些莫名的情緒。

    就在幾人說話時,遠處傳來汽車的轟鳴聲,還有隨著汽車的顛簸,而上下左右晃蕩著的汽車燈光,路障後的士兵連忙操著傢伙迎了過去。

    汽車在距離路障還有幾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是一輛卡車。

    卡車剛一停穩,便有一個戴著狗皮帽子的軍官跳下卡車,他的腳還沒沾地,嘴裡便罵了起來。

    “媽了個八子,誰讓你們在這地方修的路障,不知道這條路是軍事要道嗎?”

    他一邊罵,一邊嚷著。

    “你們是那部分的!”

    “是軍分會的卡車!”

    “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受陷於司令部那個“不得張揚”的命令,這會面對這個東北軍的長官,士兵們根本就不知如何應對,這時,高勝侖跑了過去。

    “報告長官……老周!”

    近了一看,竟然是老熟人,高勝侖嘴上便嚷了起來,

    “我當誰那,原本是老周啊!”

    “喲,高兄……這是你的隊伍?”

    瞧著走來的高勝侖,周永素笑著迎了過去,不過他的心裡到是有些詫異,他曾聽人說,這高勝侖似乎去了一家什麼公司,怎麼現在成了什麼義勇軍,話說回來,這年頭,事情就是這樣,今個的信,明個不定就變了。

    不過想著高勝侖竟然在這指揮義勇軍,周永素倒是為他可惜,因為無論怎麼看,這支義勇軍都是只雜牌,甚至是義勇軍中的雜牌,就像現在這露出臉的三十多個人中,有一大半,都是背著大刀的。

    “周老弟,你今個怎麼,莫非……”

    難道是副司令來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周永素可是在副司令的衛隊裡任職。

    “可不是,同行的還有一個大人物,這這路障修的……”

    工科出身的周永素一眼就看出,這路障也是精心設置的,即便是自己也不見得比他修的更好,心下難免為其可惜。

    “不說了,趕緊讓你人把這鐵絲網什麼的移開,副司令他們的車隊,最多半個鐘頭就到這……”

    副司令,還有其它大人物?

    高勝侖的報告讓管明棠的眉頭微皺,這幾天長山塔熱鬧,到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可張學良親自陪同的大人物會是誰?蔣介石?

    “走,咱們一起去會會那個大人物?”

    說著,管明棠便走了過去。

    半個多鐘頭後,一列車隊的燈光由遠而近,車隊中有幾輛轎車,還有十幾輛卡車,卡車上無一例外的站滿了士兵。

    “這就是義勇軍吧!”

    坐在車內,望著那列隊站在路邊迎候的穿著各色服裝的部隊,除了前的背著槍,其餘的大都是背著大刀,甚至還有拿著紅纓槍的人,宋子文扭頭問道的身邊的張學良。

    “嗯!這就是義勇軍!”

    “裝備似乎差了點,這個漢卿可要抓緊時間解決啊!抵抗侵略,不是有熱情就行了!”

    叮囑一聲,顛簸一路的宋子文雖說有些疲乏,但卻是第一次見到義勇軍的他便開口說道。

    “我帶來的衛兵,帶的都是雙槍,要不咱們下去,看看送他們一些武器!”

    車隊在長山塔鎮外停了下來,在衛兵下車給其中的一輛別克轎車開門時,看著車上走下來的人,藉著汽車的燈光,在人群中的管明棠,終於看到了的那位“少帥”。

    穿著一身軍裝的他,顯得很是清瘦,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四大公子之首……真虧後世的電影把他拍的那麼英雄,此時一見,那張只能勉強稱得上一般的臉龐上,卻看不到青年的朝氣,有的只是滿臉疲容,眼眶深陷,若是在後世僅只看這副模樣,便可以猜出,這人要麼吸粉、要麼溜冰。

    而在他身後下車的則是一位戴著金絲邊圓眼鏡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灰色西式呢大衣,梳著後背頭,他的臉上帶著些笑容,似乎有點面熟,他是……

    一時間,管明棠卻是想不起來,自己在那裡見過這個人了,似乎來到這個時代,自己還真沒見過幾個大人物。

    在張學良下車後,周永素便向他輕聲匯報幾句,聽著周永素的匯報後,張學良偶爾將視線投向高勝侖,還有站在高勝侖身邊的管明棠,而當他把視線投向邵凌遠的時候,眉頭卻又微微一皺,顯然是相起了當初的那些不快。

    “熱遼抗日義勇軍第五十八路軍司令高勝侖見過副總司令!”

    在高勝侖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後,張學良隨意的回了一個軍禮,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培侖,你現在依還心懷國家,很好!”

    稱讚一句,然後張學良又介紹著身邊的中年人。

    “培侖,這位是中央銀行總裁宋子文先生!”

    宋子文!

    雙目微微一睜,管明棠怎麼也不敢相信,原來是他!“四大家族”中的第二大貪官——宋子文,他怎麼會陪張學良來熱河?

    在一一介紹之後,輪到管明棠時,宋子文看著面前穿著西裝的青年,先是一愣,這個人他在報紙上見過,他怎麼會到了這?隨後不無詫異的問道。

    “這位是……”

    “報告宋總裁,鄙人管明棠,是這第五十八路軍的副司令……”

    “管明棠!”

    金絲眼鏡後的雙目微微睜大,宋子文的臉上露出些笑容來。

    “難怪我覺得你面熟,上次去上海,你管哲勤沒有拜訪我,可是你的不是啊!”

    他認識自己?

    不僅管明棠驚訝,就連同張學良同樣驚訝不已,宋子文竟然認識這個什麼副司令?不過,這個名字倒是有幾分耳熟。

    “漢卿,他就是堂堂北方公司的董事長,怎麼,你們還沒見過面?”

    握管明棠握著手,宋子文回頭看著面帶詫色的張學良問道,然後不待張學良說話,他又極為親近的說道。

    “哲勤,你怎麼會到了這,雖說現在國家局勢嚴峻,可你也要分清輕重緩急,需知,現在於中國而言,你把漢陽辦好了,他日便是抗戰勝利之大功臣!怎麼能輕置自己於險地!”

    漢陽,終於,張學良知道這個年青人是誰了,是前陣子剛剛轟動全國的管明棠,他一屆商人,怎麼成了義勇軍的副司令?而且到了這?

    這會管明棠到是後悔起來了,早知道宋子文會這麼捧自己,當初還真應該躲開,已經騎虎難下的管明棠,同樣明白,這也是一個機會。

    “總裁,我這個副司令,不過就是掛個名,過去我和高司令有過幾面之緣,這不,現在熱河局勢緊張,想拉只隊伍增援熱河,到我那尋求資助,我就成了這副司令,專門負責為其採購軍需、籌集經費,這不,今天下午,我剛從北平運一批支援五十八路軍的軍需來這,沒想到竟然見到總裁……”

    半真半假的解釋著,管明棠的心裡卻是不停的敲起鼓,這個副司令職位,是按曾澈的建議,安排下來的,完全撇開與五十八路軍的關係,只會引起外人的懷疑,最好的辦法,就是表明自己和這支部隊的關係,但又不過太過親近。一些秘密有時候完全暴露出來,也就不會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

    “哦,原來如此!”

    宋子文似乎頗為瞭解的應了一聲,隨後看著高勝侖笑說道。

    “高司令,你到是會拉人,這華北第一商,竟然成了五十八路軍的副司令,”

    說笑著,宋子文沖身後的侍從吩咐一聲。

    “去,拿三十支長短槍過來,管哲勤雖為商人尚且不惜以身犯險,我這個中央銀行總裁,若是不有所表示,於情於理都不合適,回頭,哲勤,你派人去中央銀行北平分行,憑我的條子,支取5000元,以助軍需,漢卿,我看,你們北平軍分會,也得有所表示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1:16
第176章 君投之以信,我效之以命

     在車隊離開長山塔時,宋子文不由自主的朝著後視鏡中的長山塔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對於管明棠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雖說現在已經從財政部長以及行政院長的位置上下來了,可並不意味著他會遠離政治,實際上,作為中央銀行這家名副其實的中國的中央銀行總裁,反而對政治的影響更甚。

    否則這次也不會受蔣介石委派前往河北,督促張學良派遣主力前往熱河,於熱河禦敵,更為重要的一點是,眾所周知,宋子文是一個極重承諾的人,只要他答應的事情,一定會辦到,就像張學良索要的幾百萬元開拔費以及巨額軍費一般,雖說宋子文沒完全答應,但卻答應了絕大部分,剩下的只是籌集款項的事情了。

    只不過在來時,宋子文卻沒想到,自己會在熱河碰到這個人,這個用一座漢陽鐵廠,把南京本就渾濁不堪的政局,更攪混幾分的管明棠。

    “子文,看樣子,你對管哲勤好感甚濃啊!”

    覺察到宋子文的神情變化,張學良試探的問了一聲。

    “漢卿兄,不是我對他有好感,而是那位覺得他不錯!”

    那位,不用他細說,張學良也知道他說的是誰,除去南京的那位還能是誰?在張學良詫異的功夫,宋子文又刻意說道。

    “漢卿你也知道,自民十七年濟南事變後,那位便將其視為奇恥,更認定中日必有一戰,現在日人佔領三省,又欲佔領熱河,其野心可謂是昭然若揭,現在欲行以抗戰,必發揚工業,而鋼鐵又是工業之母,所以,管哲勤重辦了漢陽鋼廠,雖說得罪了一些人,可卻討得了那位的歡心!別人聽他說話,只聽其表,而他卻抓住了那位的心思!”

    宋子文的語氣間不經意透出的信息,讓張學良的眉頭一皺,那張瘦削而沒一絲神采的臉上,憂色更濃了,在內心裡,他不擔心外界的指責,同樣也不怕南京斥問,因為上次秘密前往南京與那位見面之後,他拿準那位最近幾年,為了備戰對日本絕對會百般隱忍,可現在,宋子文話裡卻隱約的透出一個信息——百般隱忍,還有忍不可忍之時。因為在那次談話中,他的話裡總是強調著熱河的重要性,熱河一失,關外各省抗日義勇軍,便再無從得到關內接濟,到時即會不戰自潰。

    見張學良陷入沉思,宋子文便知道他聽懂了自己話裡的意思,熱河不容有失,否則那位也不會再次命令從湖南、江西兩省前線抽調中央軍,只不過,調動部隊需要時間,而且還要考慮到兩省前線戰局,不能再重導去年覆轍,在中央軍到達之前,這熱河,還是要靠他張漢卿。

    在車內陷入一團沉寂時,宋子文卻又一次想到在長山塔見過的管明棠,雖說兩人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對其卻是“久仰大名”。

    “漢陽鋼鐵公司……”

    於心間沉吟著,宋子文的唇角不時閃動著笑容,目光中更是不時的掠過些許異樣的神采。

    5000元捐款、30支長短槍與200條步槍、10000發子彈。

    前者是宋子文捐的,後者是張學良批的,這應該是遭到這兩位“大人物”之後,五十八路軍得到的最實際的回報,雖說,除了那30支長短槍之外,現在自己什麼都沒得到。

    可不知為何,看著那慢慢消失的汽車尾燈,管明棠的心裡卻升起一陣不安感。為何會生出這樣的不安?

    “有些操之過急了!”

    管明棠的心下暗自警惕著,自己這樣會不會太過急切了?

    可惜曾澈昨天已經連夜回北平了,要不然,或許他可以給自己提一些建議。

    “司令,今天這麼做,正好恰到好處!”

    不知何時,邵凌遠悄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身邊,方才他和張學良兩人也就是點頭,敬禮罷了,甚至沒有再說第二句話,而做為一個旁觀者,對於之前的一切,看得非常清楚。

    “自宋總裁到達北平後,一方面連日和張學良會商。另外又同由上海平津各界人士、各團體在外交大樓組織“東北熱河後援協進會”,他現在邀請您參加這“東北熱河後援協進會”,正是司令光明正大,表明與五十八路軍關係之時,按宋總裁於後援協進會上的講話,希望全國一致,共赴國難,而司令所行,正好給應了他先前的希望。此行,他們來熱河也是為了推動湯玉麟抗戰並實地視察情,至於對司令,他們不會多想,至多,他日,也就是在報紙上,報導一下,董事長的愛國之舉!”

    人常言“商場如戰場”,可在邵凌遠看來“官場更甚殺場”,董事長現在半隱其後,到也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人那,想做點事,總是這麼困難!”

    搖搖頭,管明棠露出一副苦笑,無論時代如何變化,人想做點事,總是這般的困難!

    “司令,看樣子,宋總裁準備在北平見你啊!”

    邵凌遠恰到好處的提醒一句,先前宋子文的話說的極有技巧,讓司令“憑他的條子”支取5000元捐款,可問題是他根本就沒有寫條子,這話裡顯然留著他司令拜見他的意思,在什麼地方拜見,顯然不是在這,而且宋總裁後來還表示希望司令進後援協進會,這一前一後兩句話裡,都透著他會在北平等司令的意思。

    “這長山塔,已不是久處之地了!”

    無奈的嘆口氣,儘管自己並不願意走,但是管明棠知道,經此一面之後,自己必須要離開這裡,回到北平,等待宋子文的召見。

    “司令,你是要回北平嗎?”

    跟在司令身邊,一直都未曾說話的高勝侖沉聲問了一句,他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要趕鴨子上架了。

    “現在就走吧!”

    說著管明棠回頭看著高勝侖、邵凌遠兩人,然後不無凝重的叮囑道。

    “我走後,這部隊可就要靠你們了!”

    煙霧,

    自唇間吐出,高勝侖所感受到的卻前所未有的壓力,他的腦海中,反覆重複著的都是那一句話。

    “培倫,我相信你!”

    簡單的一句話,簡單的而毫不做作的眼神,讓高勝侖在惶恐之餘,心底又生出濃濃的“誓為知己者死”的感覺。

    把這支五千餘人的部隊,交給自己,毫不懷疑的相信,可自己要拿什麼去回報這份信任?

    吸著煙,站在山坡上,望著谷間的軍營,作為第五十八路軍新任司令的高勝侖,此時他的心間卻久久不能平靜,如何才能平靜呢?

    “睡不著?”

    不用看,高勝侖都知道是誰,是以參謀長之職升任副司令的邵凌遠,今晚他肯定和自己一樣,肯定也睡不著。

    “嗯!”

    在應聲之餘,高勝侖遞了一根菸給邵凌遠,兩人坐在石塊上吸著煙,誰也沒有說什麼,直到一根菸吸完之後,在高勝侖又遞煙給邵凌遠時,邵凌遠卻發出了一聲長嘆。

    “有時候,誰也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自己會如何選擇……”

    點著高勝侖遞來的煙,邵凌遠望著星空,似乎是在追憶過往。

    “十幾年前,我隨團遠征遠東時,我以為,從此之後,衛國戍邊,就是我這一生的命運……”

    在邵凌遠的口氣中,此時充滿了了對過往的回憶。

    “後來,我在遠東受傷前往奉天的滿鐵醫院治療,可沒曾想張雨亭親自登門看望,雖說感動,我卻沒有答應他的邀請,再後來,等我的傷好了,遠征團已經撤回國內了,再後來,發生了什麼,你也知道,軍閥混戰、人民流離失所,我人民何罪?竟遭如此劫難,然後,在我出院前,張雨亭又一次找到我,他告訴我,現在全國都在打仗,可奉軍大敗後,東北的邊防驟然緊張,北有蘇俄虎視眈眈,南有日人野心勃勃,他希望我留下來,不為他個人效力,是為國戍邊,我答應了,也用心幫他訓練軍隊,後來發生了什麼,你也知道……”

    搖著頭邵凌遠滿臉儘是無奈。

    “後來,我便成了帥府中的那個不聞不問的參議,因為我從未想過要打內戰,有時候,人這一輩子,有很多選擇,可以為已,可以為公,可每一個選擇,都會影響人的一生,對於軍人來說,同樣也是如此,可錯誤已鑄,所做的只是逃避現實罷了!”

    盯著那星空,邵凌遠看著最亮的幾顆星星說道。

    “我們的每一個選擇,都決定著我們的一生,作為國家,或許,現在正是國遭大劫之時,但是作為個人,作為一名軍人……我想,我們應該慶幸,因為我們生逢其時!”

    說到這,邵凌遠卻把菸頭按滅,然後起身朝山下走去,在他走出兩步的時候,又丟下一句話。

    “培侖,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張雨亭從未讓我掌過一個兵!”

    丟下這麼一句話,他便徑直朝山下走去,而高勝侖先是一愣,隨之,他明白了邵凌遠的話中之話。

    相比於他,自己是何其的幸福,算起來,自己和董事長才認識多長時間,而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信任……

    “君投之以信,吾效之以命!”

    在心下發出這一個誓願之後,高勝侖便狠狠的將手中的香菸朝地上一扔,隨後便步伐堅定的朝山下走去,從此街道依然是一片黑漆,一片冷靜,一片空虛。他走著路,覺得這條腳下踏的山路,比平量更艱難許多。抬頭看看天上,大小星點,繁密地布在天空,風吹過去,有幾個星點,不住地閃動。他四周看那些屋影子,顫巍巍的,好像在向下沉,向下沉。他忽然省悟過來,這是一場暴風雨降臨這片熱河之地的前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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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湯老虎“委屈多”

     “皇帝山莊真避暑,百姓之處仍熱河。”

    這民俗中的避暑,說的是承德的避暑山莊而,這熱河說的卻是避暑山莊裡的一條河,名曰熱河。熱河來自地下泉水,四季長流,清澈無比,冬季亦不結冰。此河起於山莊東北部,流數十米,便匯入湖中,可謂短也。故英國《全英大百科全書》中稱:熱河是世界上最短的河流。

    熱河亦因此河而得名,熱河雖短,名氣甚大,滿清那會皇上把避暑山莊建在這裡,便是明證。民間傳說就更神了,先是說英武之氣稍弱的皇帝在此都難以存活,有清一代中的嘉慶和咸豐兩朝天子均歿於此。

    為嘛?皇上屬“龍”的,龍入“熱”水河。焉能不亡!再有就是“熱”水融“冰”(兵),此地不動刀槍。察看地理,熱河城北拒草原,東臨關外,南拒京師,西阻邊關,實實在在是一塞外重鎮。然而有趣的是,遍觀史書,甭管哪場大仗打起來,一旦到熱河城下,就偃旗息鼓兵不血刃了。這兩條說明什麼?簡單說就是熱河地脈氣力壯,上敢抗天子,下敢攔刀槍。

    可這終歸是民間荒傳,不可信之,刀兵之事,豈會因所謂“地脈”而終,更何況,以熱河之緊要,自古即為兵家爭奪要地,事實上,從滿清寇邊開始,直至近代,熱河從未遠離過兵戈,甚至於在近代,更生出了一句“失熱河者失華北、掌熱河者控關東”之言,這話裡即透出了熱河之要,而正是熱河之要,使得日人對熱河可謂是虎視眈眈,自然的這熱河的“地脈”也就擋不得兵戈了。

    “……湯玉麟視熱河為私產,一切不許外人過問。兩個兒子最壞:大兒子湯佐榮任禁菸局局長,公開要每縣包繳鴉片煙若干兩,名為“寓禁於征”,售者、吸者、運者均須納稅行銷各地,為熱河最大的歲收;次子湯佐輔任財政廳廳長,想盡名堂抽捐抽稅,從人民身上敲骨吸髓。”

    聽著熱河電台台長吳子坤的話,王化一則不住的點著頭,對於湯玉麟的為人,他可以說有著極為深刻的理解,在過去一年之中,救國會用以為義勇軍運輸物資的卡車,先後有兩百多輛被其劫用,以用來運輸鴉片。

    而早在一個月前,救國會常委會即不斷的勸促張學良解除湯玉麟的職務,在過去的幾天之中,王化一面和朱慶瀾等人商討後援計畫,一面深入瞭解熱河情況,而越瞭解,越知道這湯玉麟已經到了非除不可的地步了。

    “……熱河全省的縣長、稅捐局長、警察局長按缺的肥瘦,報效的多少,論價出售。軍隊完全為鎮壓百姓和防止搶他地盤的工具;真實的人數、槍枝不及定額的一半,而且士兵多數吸毒;……”

    吳子坤的話讓朱慶瀾,這位於清末時在東北任職,於東北舊軍官中享有很高威望的老將眉頭微微一皺,四天前,一些友人便告訴他,熱河新購的槍彈大都存放於庫內不發,初時,他還不信,現在看到,到是十之八九了,畢竟作為電台台長的吳子坤消息遠比一般人更為靈通。

    “……軍餉層層剋扣,最後軍隊駐在那縣,給養即向那縣攤派。上下交征利,老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痛苦已極。甚至於在一些地方有人喊著出寧願日本鬼子來,不要湯氏父子繼續下去。目下尚有兩名日本浪人藏在湯老虎的地下室內,督造著白面。王會長!”

    抬頭看著面前的王化一,吳子坤極為認真的說道。

    “張副司令。如果還要熱河,就不能要湯,要湯就必丟掉熱河。日本人熟悉熱河情況,現在湯玉麟想要做漢奸,甚至就是連日本人都不要他,副司令保著他,還有什麼用?只是盡丟民心罷了!”

    吳子坤的這一段談話和王化一聽到一般人所談的大致相符,他點點頭說道。

    “這一點,我一定會告知副司令,士捷,謝謝你!”

    在送之後,王化一、朱慶瀾與杜重遠三人互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是濃濃的無奈之色,此前救國會負責同志便一再請張副司令去湯,原本副司令已有所決定,並擬以萬福麟代替,但為張作相、王樹翰等人勸阻。救國會的意見以胡毓坤、王以哲、黃顯聲諸人為宜,最後這件事便僵持了下來。

    “德華,看來熱河的局勢比咱們實時想像的還要嚴峻啊!”

    朱慶瀾在說話的時候,眉頭緊鎖著。

    “我最近探得一些消息,在前線,不少湯玉麟手下的旅長、團長,都早已打定主意和日本人勾結,只要日本人一來,就會投降,看來,這寧當漢奸也不要湯,絕不是虛言啊!”

    “可,副司令……”

    搖搖著,王化一的眉頭緊鎖著,就在前天,宋子文、張學良、張作相等到達熱河,宋、張、湯等會談後,湯玉麟於午間舉行盛大宴會,席上宋、張發言和十六日在平的談話大致相似,不過多加些鼓勵湯玉麟的話,湯的簡單答詞是事先準備好的,照稿一念,從那時起,眾人便知道,湯玉麟的這個省主席之位,怕是去不掉了。

    “沒有副司令的支持,即便是宋子文想拿掉湯的省主席之位,恐怕也不可能,畢竟,現在這華北和當初的東北一樣,即便是委員長,也插不上手!”

    朱慶瀾感嘆著,搖著頭儘是可惜之色,打到到了這,

    “那我們難道就坐視熱河淪陷?”

    “明天我們再去見一見湯老虎吧!”

    第二天午後王化一和杜重遠兩人同往弔唁湯玉麟妻喪,以藉著這個由頭,同湯玉麟談一些問題,因為是湯玉麟妻喪,於東北軍界享有很高聲譽的朱慶瀾,自然不便前來,只能由王化一和杜重遠出面。

    “……人家都說我和日本勾結,可那都是放屁,他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我老湯這兩年為什麼要和日本人打交道?若是想投敵,我早就和那小子一樣早就投了日本人了,可這兩年來,為了維持這熱河的局勢,我不得不同日本人“虛與周旋”,誰能體會我的苦衷……”

    在湯玉麟大表著抗戰的決心時,王化一卻在心底冷笑著,他湯玉麟到現在還沒投靠日本,不是他同日本人虛與周旋,而是日本人和他委於虛蛇,日本人也知道他湯老虎在熱河的名聲敗壞到了極點,不論是中國還是日本,想要熱河,都不會再用他湯玉麟。

    “……當年老帥就是這樣攆走段芝貴當了奉天督軍的,那時候,俺老湯也是立下汗馬功勞的!”嘴上提著當年如何賣力氣為張作霖打天下表著當年的功勞,湯玉麟又開始訴起了苦來。

    “小六子不知道,當年我是因為反對老帥重用王永江,同他鬧翻了臉,雖說當年我反出奉天了,可卻也沒有什麼對不走他張家的地方,後來我又苦心恢復感情重回東北,你們不知道,當初我可是委曲求全啊!”

    在湯玉麟的言下大有張氏父子對他不起,憤憤不平的情緒,好像他已經知道張學良要撤換他的秘密消息,實際上,他如何又不知道,畢竟這奉軍裡頭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有什麼消息自然會傳到他的耳中,

    在湯玉麟的客廳裡擺著一隻猛虎的標本,牆上掛著湯手持機關槍騎在虎背上的照片,他坐的椅子上蒙著一張虎皮。據說和張作霖同時的“草澤英雄”,都相信他們自己是天上星宿降世,來輔助張作霖的。吳俊升是黑熊投胎,平時家中養著幾隻熊,吳本人走路行動也模仿熊的動作;張海鵬自己說是張飛轉世,一遇到關羽廟,便進去叩頭,向關羽泥像喊二哥。而湯玉麟說是猛虎投生,因此他很愛老虎,坐著談話時候兩手握拳前撲桌上,也表示“虎威”,可他沒想到,他的那種舉動,所換來卻是王化一、杜重遠兩人心下長嘆,如此頭腦、如此政治,熱河如何得保。

    原本王化一、杜重遠是想在他談及日本對熱河的威脅時,想借那個機會鼓動鼓動他,動員他抗日,但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溜過去了。而對以後兩段卻談得津津有味,足足講了三個多鐘頭。

    “哎……”

    一出門王化一仰天便是一聲長嘆,杜重遠更是不停的搖頭,現在,兩人幾乎認準,只要他湯老虎在,這熱河恐怕真的難保了!

    “昨天夜裡,孫殿英到了,若不然,咱們去見一見孫殿英吧,他的部隊士氣還不錯,從山西一路趕過來,很少有士兵逃亡!”

    杜重遠這麼說,王化一便點點頭,他也想瞭解一下孫殿英的情況和他的軍事力量,

    “咱們去他那以後,要鼓勵他下決心,因為有消息說他和劉桂堂都暗中同日本勾搭,匪性難改,而且其人又是唯利是圖,我怕他別真臨陣降敵了。”

    “這個應該不會,在來的路上,我見過他,他雖然說自己是個流門戶,沒幾個真正的朋友,但他很會講話,對抗戰表示得也很堅決。”

    聽杜重遠說這麼有信心,王化一便點頭說道。

    “行,咱們現在就去找他!”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1:17
第178章 支前道路路艱難

     熱河遍地大煙花、承德城內煙云云。

    一句話也就道出了這熱河的特點,也道出了承德與他地不同,誰讓那湯老虎在熱河鼓勵種大、鼓勵吸大煙?在“福記”大煙館內,煙館裡煙雲吐霧的,睡躺著一個個大菸鬼,他們貪婪的吸著大煙,那表情似乎像是真的身處福地一般。

    一霧大團煙霧從王永貴的鼻中、嘴中噴出來,形成一朵朵煙花,頓時,這一間煙裡都罩在濃濃的煙霧中。王永貴一邊不緊不慢地吞雲吐霧,一邊重重地在煙女身上胡亂地摸著、掐著,心中的惡浪通過吐出的煙霧得以平靜下來。只是兩位煙女的身上早已是青一塊紫一塊,淚水在眼窩裡打著轉轉兒,就是掉不下來,也不敢掉下來,何況,她們也能就著王永貴喘息的間歇吸上兩口呢?

    過足了菸癮,王永貴把菸槍遞給壓在身下的宮女說:

    “來,賞你吸一口。”

    那煙女麻利地翻過身來來不及整理凌亂的上衣,袒著雙乳,滿臉感激接過來,嘬起櫻桃的小口對準煙嘴深深地吸了幾口,身上的疼痛減輕了許多。而另一個煙女眼巴巴地望著。

    “看得眼讒了吧,剛才你不是說,沒有你,我就沒人侍候了?”

    哈哈哈哈一陣大笑,王永貴精神氣十足,對那煙女說:

    “自個抽自個兩個嘴巴子,要響的。”

    那個煙女已頭髮散亂,竟抽出小手朝自己的臉上猛抽兩下。王永貴似乎心一軟,一把抱過來,說道:

    “親乖了,哪能真打呢。”

    說著取出另一隻菸槍遞過去,

    “來,讓你抽足一鍋。”

    那煙女喜不自勝,連忙躺在榻上,對著燭火一陣猛吸,這些煙女過去大都是良善人家出身或是丈夫、或是爹吸了大煙,後來欠下這煙館的煙錢,便被拉來來抵了債了,雖說這煙館裡不逼人賣身,可成天被大煙這麼薰著,吸著鴉片煙,自然的也跟著有了菸癮,女人有了菸癮,距離當妓女也就不遠了,而這煙女,初時是侍煙,後來便侍人,進了煙館是為煙,賣了身子也是為了煙,稱其為煙女,到也名副其實。

    這煙女怕是比妓女還在淒苦幾分,在煙女貪婪的吸著大煙時,王永貴已經朝一個煙女身上趴了下去,這一幕,恰好落入,楊得財的眼裡。此時,他正急急找著王永貴。剛到門口,就從半掩著的門縫裡聞到誘人的大煙味,他嚥了幾下口水,乾咳一聲,不見裡面有何動靜,便硬著頭皮闖進去,只看到隊長正趴在女人肚皮了活動著。

    “隊長,王會長,他……”

    王會長是後援會的王會長,而隊長則是後援會運輸隊的隊長,雖說看似隸屬同一個部門,但實際上,無論是王永貴,還是運輸隊,不過都是後援會用銀子堆出來的,而王永貴更是打抗日的名義,掙自己的銀子,他盯在熱河,就是為了在那裡卡車回程的時候,在運著熱河的土雜貨時,夾帶些煙土,這兩年,他可沒從中少掙錢,早就不見了當初的窮酸。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弄車嘛,你看看弄幾輛車給他們,車不要弄什麼好的,好的,湯大帥不搶,日本人都搶,爺我還要再過幾口癮!”

    嘴邊說著,王永貴更是加重的力氣,只弄的身邊正沉浸於煙毒帶來的幻覺中的煙女發出幾聲誘人的呻吟。

    湯隊長的話,只讓楊有財的心下微黯,他就弄不明白了,為什麼,有的人可以為抗日散家、流血,有的人卻非要打著抗日的名義掙錢?

    可隊長的話他卻又不能不聽,他不過就是隊裡的一個司機罷了,一個開汽車的人而已。

    六輛卡車,便是後援會交通隊湊集的汽車,用以給前線的部隊載運炮彈、宣傳隊以及隨行人員等。而這六輛車子只有兩輛車子有燈,三輛車子有喇叭,車輪破舊,零件不全;行起路來,三里一停,五里一修,而更讓人不滿的是,這司機竟然無一不吸白面,不過對此,王化一早就見怪不怪了,這運輸隊長的司機大都吸大煙、抽白面。

    “昨天,我們湯玉麟的參謀長李贊廷,他和我們掏了個底,而且也詳細分析了熱河軍事情況,”

    聽王化一這麼一說,朱慶瀾頓時便有了興趣,現在太多的消息都是耳聞,或者一些下層人士提供的情報,這李贊廷可是湯老虎的心腹。

    “李贊廷的話,印證一下外邊的傳說。他既想為湯老虎掩飾一二,可卻又流露出“毫無把握,打起來必敗”的消極情緒……”

    王化一的話,讓朱慶瀾的眉頭一皺,望著車窗外的熱河大地,眼神亦隨之黯淡起來。就在昨天,湯老虎的參謀處科長崔蔭軒特意到他的住處告知,晨間朝陽寺南嶺董輔廷旅已同敵人正式接觸,熱河戰幕已揭開。崔蔭軒是陸大畢業,和王化一有小同鄉關係,因此朱慶瀾請他關於戰事情況隨時和自己保持聯繫,因此有關當時戰爭消息,得到的比較詳實。

    現在局勢緊張,戰火已燃,而熱河上下卻沒有一絲保衛國土的信心,這如何不讓人心憂?就在這時,開車的司機,猛的一剎車,突然叫嚷起來,

    “不行了……車上不了坡了!”

    老舊的汽車在過紅石樑車子上不了坡,若不是這些司機經常跑山路,怕車已經滑下了坡,司機用力的踩著剎車,然後嚷喊著。

    “快、快找石墊著車輪,要不然,咱們全得玩完!”

    在一陣慌亂之中,六輛卡車的車輪都被石塊墊住了,而帶著的楊得財有些無奈的看著王會長說道。

    “這車上裝的東西太多了,上不了坡,若是不想點法子,怕這車只能到這了!”

    “這樣吧,人都下車步行!”

    王化一瞧著卡在坡上的汽車,又看了眼站在路邊的宣傳隊的同學們,下車步行應該可以減輕一些重量。

    “我看每人還可以再背一箱手榴彈,減輕重量,等過嶺之後,再裝車……”

    杜重遠的建議引得李純華等人的同意,手榴彈是支援義勇軍的武器,都是後援會從天津洋行新買的手榴彈,雖是數量不多,但在戰場上,手榴彈卻是義勇軍唯一的重武器。

    “同學們,大家都聽說了,這坡度太大,車上不去了,我建立,咱們每一個人背一箱手榴彈,即便是扛,咱們也要把這手榴彈扛給義勇軍,給義勇軍送過去!”

    本就是義勇軍一員的李純華,如此一號召,那些滿懷愛國熱情,來熱河向民眾宣傳抗戰的青年學生,那裡會不願意,紛紛扛起一箱手榴彈,朝著坡上走去。

    就這樣,一路連走帶扛的,下午三點由承德出來,晚九點才到老爺嶺,六個小時車隊只走了九十里路。第二天午後四點到平泉的寓縣公署;和熱河其它的地方一樣,縣署破爛不堪,連窗戶紙都不完全;縣長吳子新因戰事關系屢次呈請辭職,今天接到批准公文,自然是欣喜若狂,在眾人去時,他正清理著行裝,等著移交新任,對王化一等人的造訪只是說著。

    “諸位,現在我已經是一界草民,這抗戰之事,你們還是另尋高就吧!”

    說話的時候,不顧他人的詫異與惱怒,便自己招呼著下人收拾行李,甚至連最起來的招呼也懶得應付了,這一幕,只讓王化一、杜重遠等人心下即是惱,又是失望。

    “走,別在這看這種人犯氣了,二十九旅就在這,咱們去那看看!我還就不信,熱河這麼大,就沒有一個想抗戰的人!”

    可當他們會見了東北軍萬福麟部第二十九旅旅長王永盛和他的部屬之後,先前的失望卻變成了憤怒,如果說他們一行有共同的看法的話,恐怕就是——兵有決心,將無鬥志。

    “都是這個樣子,熱河如何不失啊!”

    入了夜,站在院子裡看著滿天的繁星,在一聲感嘆時,王化一的心裡甚至生出一些絕望之情,他沒想到,曾經被他寄以厚望的東北軍,竟然會是這個模樣。

    “還有辦法,還有辦法……”

    還有什麼辦法?甚至就連同那些司機都消極怠工,一天不過只開了幾十里,而這些軍隊……

    “想讓他們好好的開車,辦法再簡單不過!”

    第二天一大清時,見那幾個司機在那裡磨著工,王化一一行的臨時副官長高鵬,眉頭一皺想了一個“好”辦法。

    “什麼辦法?”

    “給每個司機一人買一包白面。”

    什麼?

    雖說是驚訝,而且憤怒,但不得不承認,這辦法立即生效,在那些司機一人拿到一包白面之後,不但途中障礙減少,而且速度加快許多。不過是午後四點,車隊便即達到凌源,只有一部車子拋錨丟在後面。義勇軍第二軍團各路司令、支隊司令、總指揮部負責人員均由朱石錄科到此,夜間召集一次會議,讓他們先返朱石錄科。

    而在這個會上,王化一、杜重遠、朱慶瀾等人總算是找到了一些守衛熱河的信心,儘管義勇軍裝備簡陋,而他們帶來的手榴彈,不過只有幾百箱,分到各部隊多者不過十幾箱,少則也就幾箱,甚至子彈也是你兩千、他千五的分著,可至少他們的言語間、行動中卻充滿了抗敵的熱情。

    可這熱情,可以燃燒熱河大地嗎?在王化一離開朱石錄科的時候,行在路上,藉著車燈卻突然看到了雪花,那紛揚而降的雪花,只讓他整個人一愣,手伸出窗外,然後似有些發呆的說了句。

    “下雪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7 16:5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1:17
第179章 局勢突變

     民國二十一年三月,這一年似乎有點邪性,而雪下更是下的有些邪乎,洋歷三月一,按道理,是不應該再下雪的時候,可一眨眼的工夫一場大雪便沒有徵兆的降了下來。荒涼的熱河省內那一個個村莊在渾茫茫的風雪中顫粟、呻吟。

    而在長山塔鎮附近的山坳子裡,這會一個個綠灰色的棉帳蓬這會都變成了白色,被帳釘釘死的帳蓬在風雪中晃蕩著,在過去的二十幾天間,原本熱鬧的山坳子,這會突然靜了下來,這一場大雪,打斷了他們的訓練,不過雖說打斷了訓練,但是卻在帳蓬裡,一個個血氣方剛的漢子卻開始做起了針線活,按照作戰條令,他們用床單制起了簡單的雪地罩衣。

    “大傢伙認真點,這一場大雪之後,這天地都變成白色的了,若是罩衣不做好,站在雪裡,一身綠色的,就是一活靶子!”

    在大傢伙縫起床單的時候,軍官們在一旁督促著,所幸這些人中大都是光棍漢,光棍漢,什麼事都是靠著自己的雙手,這針線活自然也不在話下,在寒風的吹拂下,帳蓬晃蕩著,而吊在帳蓬中央的馬燈同樣不時晃蕩著,只讓這帳蓬內昏暗不定,在這昏暗之中醞釀著一股情緒,一股躁動的情緒,那跳動的讓人心慌意亂。

    坐在黑暗的角落裡的張春明,望著馬燈下滿臉肅然的連長,不知什麼時候,他的上身便披上了那件粗製濫造的白色罩衣,就連同帆布制的彈包,這會也縫上了幾個碎布條,至於那鋼盔,同樣縫了上白色的碎布,這會連長似發狠地巴嘰著旱菸袋、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又蹲下。

    不用看他,誰都知道,此時他的情緒是有些不對,可沒有人去問,他們知道就在幾個小時前,司令部下達了命令,第一團搜索連出擊……

    “奶奶的,終於縫好了!”

    對於熊劍飛來說,做針線活實在是難為他,即便是當年在東北軍裡頭,一般縫個軍裝什麼的針線活,他都是扔給營地附近的針線鋪干,可今天,他卻不得不親自動手。將那瞧起來和“孝服”差不多的白色罩衣穿在身上,他倦意和心下的煩惱頓消,仔細檢查了一番後,他在取暖的火炕旁擰上了一鍋子旱菸,可不知為何,他發現今天自己的手指哆嗦著好半天才點著煙火。

    “哎……”

    雖說注意到張春明注意到,好一會,熊大個子點著煙袋後便狠吸兩口濃煙,又噴出來,他的眼睛似乎冒出了一團火來。

    “同、兄弟們!”

    連長的聲音只讓張春明的心下一顫,其它人同樣也是渾身一顫,他們看到,這會連長已經站了起來。

    “旁的話不說了,大家都知道,現在局勢緊張,日本人打過來了,聽說朝陽城也丟了,這兩天,從這路上過的,不是潰兵,就是逃難的百姓,局勢緊張到什麼地步,日本人打什麼地方,這些情報,都要靠咱們去拿,所以……”

    看一眼帳蓬裡的十幾位班排長,於新鵬的嗓間不由發乾,他隨手裝兩盒子彈裝在背包裡,然後將花機關的背帶往肩上一背,然後此著大傢伙說道。

    “好了,廢話不多說了,招集同志們吧!”

    十幾分鐘後,一百六十六名第一團搜索連的官兵在眾人的注視中,列成了隊,排成了排,而於新鵬則對著大家一擺手,眾人便義無反顧地撲向風雪呼嘯的茫茫天地裡……

    “噠、噠……”

    第五十八路軍指揮所內,第一團搜索連離開十幾個小時後,一個個消息不斷的被搜索連通過電台匯報過來。

    “鷹巢,我是老鷹,十個小時前,日軍已經佔領建昌縣,現在日軍第八師團快速部隊稍加休整之後,即朝大城子進襲……”

    電台中傳來的搜索連連長的話聲,只讓高勝侖的眉頭一皺,他隨即走到地圖桌邊,參謀長邵凌遠已經在地圖上,用藍色的鉛筆標下了日軍的位置,在地圖上那一個個代表著日軍的藍色標識,五路並進的日軍如同張開的虎口一樣,正欲徹底吞噬熱河。

    “局勢比咱們最初想像的更為惡劣!”

    何止是惡劣!

    根本就是局勢崩壞至極點,從開戰至今,前線就沒傳來什麼好消息的,一個又一個部隊不是“傷亡慘重”被迫“撤退”,便是陣前抽敵,少數幾個頑強抵抗的部隊,也不過只能堅持一天一夜,如丁喜軍部獨立八旅的一個團,在紗帽山陣地阻敵一天一夜。

    “看樣子,第八師團的快速部隊現在是不顧兩翼,想一下打掉承德啊!”

    盯著地圖上那個行動極為迅速的第八師團快速部隊,那支用一百多輛卡車武裝起來第十六旅團,現在正沿著朝陽-凌源-平泉公路前進,一路上幾乎是暢通無阻,其完全不顧側翼,這種打法,過去,他還真沒見過。

    “不顧側翼,急速行軍,意在奪取要點,這第十六旅團的快速進攻,算是把戰局徹底攪亂了!”

    盯著地圖上的第十六旅團,邵凌遠隨手在“凌原”畫了一個圈。

    “現在萬福鱗的第四軍團已經被第十旅團攪的有些動搖,若是第十六旅團佔領了凌原,只怕,這熱河就不保了!”

    對於湯玉麟,邵凌遠從沒指往過,現在熱河唯一能指往上的部隊,就只萬福鱗的第四軍團,至於義勇軍他們有熱情,戰鬥力卻有所不足。

    “若是凌原被佔領,即便是萬福鱗有心阻敵,第四軍團恐怕……”

    緊皺著眉頭,高勝侖的雙目死死的盯著地圖上的凌原縣,這裡又能堅持幾天?

    整個朱碌科,這個小鎮此時完全被戰火和硝煙掩蓋,戰鬥已經持續了幾個小時,而堅守在這裡的東北軍獨立第三十旅的官兵們,依然利用戰前修建的工事堅守著。

    日軍第八師團的一個炮兵陣地上,雖說空中飄著雪,溫度更是在零度以下,可這些日本們早已經脫下了外面的軍裝,身穿秋衣,不停地向四一山炮、三八野炮內裝填著炮彈。剛填上一發,就轉身去搬下一發,一個個累得汗流夾背。

    整個炮兵陣地,雖然軍官們還在按作戰要求,拚命地喊著:“開炮!”的口令。可混成一體的開炮聲早已經蓋過了他發出的口令,士兵們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動,根本聽不到他在喊什麼。實際讓他們知道要開炮的,是指揮官手裡不停地揮下去的指揮旗幟。

    站在師團司令部內,第八師團師團長西義一不斷的在地圖上觀察各部的進擊情況,透過那地圖上的標識,他似乎看到了熱河省會承德就在眼前。

    一個高級參謀走到西義一面前:

    “師團長閣下,第三十聯隊對於兆麟部的攻擊再次受挫,但於兆麟部已遭重創,聯隊長……”

    “嗯……”

    一聲沉哼,西義一眉頭卻是緊皺著,於兆麟部依託事前修建的工事,已經堅持了六七個小時,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計畫。

    如果入了夜於兆麟部還沒有撤退的話,那麼夜間降溫之後,想到這,三十一年前第八師團北海道行軍時的凍死事件,再一次於他的腦海中浮現,在零下二十幾度的天氣中作戰,對於任何一支部隊來說,都是一場考驗。

    “北線的第六師團已經出現大量凍傷,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目前南方支那政府派遣的援軍先頭部隊已經度過黃河,而且張學良、湯玉麟已先後同意支那中央軍進入熱河,現在,我們就是在同時間賽跑……”

    盯著地圖,西義一隨手在地圖上的凌源畫了一個圈。

    “命令三宅聯隊,立即迂迴至支那軍後方,佔領凌源後,以裝甲車為掩護,直接佔領承德。命令青森聯隊繼續進攻於兆麟部……”

    “嗨!”

    西義一的命令,立即向各單位下達著,而在命令下達十幾分鐘後,原本在大城子一帶休整的第八騎兵聯隊,立即以裝甲車為掩護,騎兵大隊為先頭,從獨立三十旅的防線左翼迂迴,直逼凌源縣。

    入了夜,一隊騎兵出現在凌源縣城,藉著那雪地的雪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凌源縣城城門大開,根本看不到任何守城部隊的跡象,坐在馬鞍上林川敬一大隊長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凌源縣,臉上便露出了笑容。

    “支那守軍已經撤退了!”

    幾次奪城的經歷,使得林川知道,身這帶路的支那人所說不假。

    “太君,你看,凌源的守軍聽聞皇軍的威名,早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騎著矮馬的漢奸滿臉獻著媚,人要識時務,他正是識時務的一員。

    “松本,你帶人進城!”

    進城的日本官兵,並沒有遇到任何抵抗,正如他們之前佔領的那些城市一樣,守軍幾乎都是望風而逃。

    “班哉、班哉……”

    聽著那馬蹄聲和滿街日本兵的歡呼聲,凌源縣電報局的電報員,並沒有和其它人一樣逃散,而是忠於職責的立即按下手中的電報鍵。

    “三月二日,夜八時十五分,凌源縣守軍不戰而逃,日軍先頭騎兵部隊進城,凌源縣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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