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我的一天有48小時 作者:小呆昭 (連載中)

 
mk2258 2018-12-29 08:45:3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6 1244347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10 02:19
第三百一十二章 祇園血戰(一)

  彈奏三味線的藝伎跪坐在地,將琴身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左手按住琴弦,右手握著銀杏葉形的象牙拔子,撥動琴弦,奏響了一支輕快的小曲,據說江戶時代的藝伎絕大多數從十歲起就開始接受嚴苛的訓練,和蹲在柵欄後等人挑選做皮、肉生意的遊女不同,藝伎們不但對長相有要求,花道、茶道、禮儀、舞蹈、樂器、文化也必須樣樣精通,其中所付出的心血和精力,並不比修習刀道的武士差。

  當然,與之相對她們所接待的一般都是更高級的客人,尤其這一行中比較出名的那些藝伎,甚至可以自己挑選客人,對於那些看不上眼的人,即便花再多的錢也很難一睹芳容,而且絕大多數藝伎都只賣藝,處境相較於遊女要好得多。

  熱騰騰的紅葉鍋伴著優美的京舞,讓茶屋內一派賓主盡歡之景。

  那位年長的武士顯然也很會做人,除了清酒外,還特意準備了葡萄酒,產地正是法國商人的家鄉,他不住勸酒,讓加布里埃爾也忍不住多喝了幾杯,就當眾人酒足飯飽,醉意微醺的時候。

  有人在屋外拍了兩聲手,那聲音並不大,但是屋裡的琴聲立刻停了下來,隨後那些藝伎開始低頭收拾著殘羹,她們的動作很麻利,不到一會兒就打掃完衛生,深鞠一躬,低頭退了出去。

  而那些長州和薩摩兩藩的武士也都各自歸位,挺身正座,尤其是出身長州藩的武士,眼神中隱隱閃爍著一抹興奮之色。

  張恆知道,今晚的正主終於要登場了。

  加布里埃爾這時候也恢復了坐姿,他顯然還不習慣把自己的腳後跟當凳子,第一次來日本時就沒少在心裡吐槽這種反人體力學的坐法,坐不了一會兒腿就麻了,乾脆改成盤腿而坐。不過現在為表尊重他也決定再意思下。

  障子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當先走進來的是一名國字臉的武士。

  此人剛一露面,屋內眾武士就都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就像是被一頭猛獸給盯上,坐在最前面的兩人甚至忍不住向後縮了縮脖子。

  「人斬中村半次郎!」有人低聲驚呼了一句,壓低聲音道,「他也來了嗎?」

  中村半次郎的身材在這個年代的日本中也顯得異常高大,快和張恆差不多高了,而且他的肩膀很寬,擁有一對長臂,手上滿是老繭。

  據說中村年幼時家中頗為貧窮,父親又患了重病,為治病挪用藩內款項,但是很快被發現並遭流放,家裡一度只能靠種地賺錢,然而中村半次郎沒有放棄成為武士的夢想,先是15歲時在伊集院鴨居道場修煉示現流,之後又改投自顯流門下,然而18歲時再受打擊,兄長病故又讓他不得不回家接著種地。

  不過有之前三年所學也算讓他奠定了基礎,找到了方向,一邊做農民一邊卻是繼續苦練不綴,直到25歲刀法大成,也遇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貴人西鄉隆盛,最終成為了讓幕府聞之色變的人斬中村半次郎。

  沒有人知道他的手上染滿了多少人的鮮血,只是被他的目光掃到就讓人心膽皆寒。

  張恆的關注點和所有人都不同,卻是在落在中村腰間那把刀上,也是他今晚的目標。

  ——數珠丸恆次。

  天下五刀之一,為青江恆次所鍛,鎌倉時代僧侶日蓮上人的配刀,因刀柄纏繞念珠而得名,在張恆打量這把名刀的時候,中村半次郎也在看他,或許因為只有他是不屬於倒幕派一邊的陌生面孔,中村半次郎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不過最終還是移開了,對身後的人躬身道,「沒什麼問題,您請進。」

  雖然屋裡絕大多數人都已經在暗中得到了消息,然而當來者真的露面時還是引起了一片轟動。

  「東行!東行大人!真的是您。」

  「您的身體無恙,這實在是太好了!!!」在看到來者的時候,不少長州藩的武士竟然失聲痛哭了出來。

  雖然張恆已經猜到今晚來右吉和加布里埃爾談生意的會是一位大人物,然而當他聽到來者的姓名時臉上也露出了驚訝之色,今晚眾人在等的竟然是長州藩的一號人物,不久剛在櫻山傳出病逝消息的高杉晉作,東行正是他的字號。

  難怪倒幕派一方動用了中村半次郎這個高手來做他的貼身護衛。

  如果被人知道這位本該已經下葬的長州之主,突然出現在京都一家茶屋中,恐怕會另天下再次震動,同時引發一連串難測的變化。

  不過反過來,高杉晉作冒著這麼大的危險進入京都,親自和法國商人會面,所圖也必定不小。

  「加布里埃爾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高杉晉作還沒進屋就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他雖然臉色看起來依舊有些虛弱,但是一雙眼睛卻很有神,同時舉止動作似乎也和常人無二,這讓在場的武士們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值此天下大變之際,高杉晉作這根主心骨的作用可是太重要了,無論是他的政治、軍事能力,還有在長州藩內的號召力都很難被其他人取代。

  所以之前他的死訊傳出,對於長州藩以及倒幕派來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噩耗。

  法國商人聞言也大笑道,「您這一手可是玩的太漂亮了,連我這個老朋友都被您給騙到了。」

  「沒辦法,特殊時期,必須得行特殊辦法。」高杉晉作道。

  「特殊辦法?看來您已經下定決心了。」加布里埃爾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再沒有半分醉態。

  「沒錯,您在日本這麼久,想必也看的很清楚,這天下已經到了不變不行的時候了,與其拖延下去,繼續不痛不癢的小修小補,不如索性徹底打碎了,再建一片新天地。」

  不愧是寫下「我曹快死果何日,笑待四鄰聞炮聲!」以一番之力擊退幕府艦隊的不世豪雄,說出此等驚人豪邁之語的高杉晉作神色卻是依舊如常。

  加布里埃爾內心深處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個子不高的東方男人,身上的確有一股衝天之勢,難怪長州藩乃至整個日本國內有那麼多人願意追隨他,為他效死。

  然而他並不會因為這份欣賞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法國商人將手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狡黠一下笑,「那麼,您想從我這裡得到些什麼,而我又能從您的新世界裡得到什麼呢?」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10 02:20
第三百一十三章 祇園血戰(二)

  高杉晉作今晚和加布里埃爾談的的確是一樁不折不扣的大生意。

  就在各藩大名還在扯皮是否應該責令德川慶喜大政奉還,為之前幕府犯下的一些列錯誤負責的時候,高杉晉作已經當機立斷,決定在京都武力倒幕了,他來京都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和大久保利通還有西鄉隆盛碰頭,定下武力倒幕的計劃。

  他們決定將德川慶喜先從江戶騙到京都,之後動用武力將他直接扣押,然而德川慶喜本身也很警惕多疑,未必猜不到他們的打算,如果他來到京都必然會有兵馬時刻保護,另外京都幕府一方的力量本來也很強,除了禦三家和清三家的人馬,還有新選組和見回組等浪人團體。

  而如果調長州或是薩摩藩的兵馬入京,德川慶喜必然會有所察覺,到時八成會演變為一場全國範圍內的大混戰。

  這不是高杉晉作和大久保利通想看到的,兩人還是希望能夠通過小規模的最好是宮廷政變來完成權力更替,最大限度的保住日本的元氣,而這就需要更多的人手,還要把這些人瞞著幕府送入京都。

  他們最終將希望寄託在了加布里埃爾這個法國商人的身上。

  早在長州藩改革強兵的時候高杉晉作就和加布里埃爾有過接觸合作,他知道後者的路子很廣,不只是棉紗,鐵炮,火繩槍的生意他都有在做,甚至就連高杉晉作購買新式戰艦丙辰丸也是由加布里埃爾牽頭的,再加上他法國人的身份,很少有人敢查他的貨船。

  高杉晉作希望能夠從加布里埃爾那裡悄悄訂購一批武器,由棉紗貨船做掩護運送到京都,與此同時一隻三百人的武士小隊作為對付德川慶喜的秘密武裝,也將通過這一渠道被運送到京都,為此薩摩和長州兩藩願意付出一萬兩黃金的高昂代價。

  然而加布里埃爾聞言卻並沒有立刻答應。

  商人逐利是天性,無論哪國都不例外,更何況加布里埃爾還是最貪婪的生意人,這些年在日本的生意讓他賺的盆滿缽滿,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不得不慎重考慮高杉晉作所提出的這筆交易。

  加布里埃爾和其他西洋商人一樣也在默默的關注著日本國內的內戰,但是除了之前攘夷呼聲太高為了自身安全,英美法荷四國聯合艦隊報復性攻擊過下關,外國人還是盡量不參與日本國的內戰的。

  像幕府第二次徵長戰爭被高杉晉作打退,西洋諸國從頭到尾都只是圍觀狀態,因為就目前來看,無論是幕府還是倒幕派都有可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倒幕派之前有暗殺西洋人的前科,但是現在主張開國,而德川慶喜領導的幕府則正好相反,之前和西洋有過合作,但是現在又傾向繼續鎖國,所以西洋諸國如今沒有什麼明確的立場去支持哪一方。

  政治投資風險很高,一旦失敗,會受到下一任統治者的敵視,但是另一方面,政治投資也是最暴利的投資,加布里埃爾雖然沒有答應高杉晉作的請求,但是也沒有明確拒絕。

  這實際上就是擺明了態度要求高杉晉作再加碼。

  在場的眾武士都在心中暗罵加布里埃爾貪婪,然而現在主動權的確掌握在法國商人的手中,他不點頭,長州和薩摩就沒法運兵進來,武裝倒幕的事情就沒法繼續往下落實。

  …………

  張恆實際上也有點意外。

  在歷史上大久保利通還有西鄉隆盛的確是武力倒幕的主要力量,不過時間沒有這麼靠前,實際上倒幕派一方再拖一段時間,德川慶喜自己就會玩兒出大政奉還這一招來,主動將幕府的權利還給明治天皇,以此來換取在新政府中的地位和權利,他這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招也的確厲害。

  不但讓大久保利通和西鄉隆盛沒法再藉口進行宮廷政變,而且成功的分化了倒幕派的力量,大政奉還後德川慶喜的風評開始改變,為他說好話希望他加入新政府的人越來越多,而大久保利通和西鄉隆盛則變得越來越被孤立。

  最終調兵入京武力倒幕實際上是被逼到絕境後不得已的選擇,以當時薩摩藩的兵力對幕府方其實沒有任何優勢,但是最終西鄉隆盛面對三倍於己的幕府軍隊還是贏下了決定時代走向的鳥羽伏見之戰,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和歷史相比,現在高杉晉作還或活蹦亂跳,無疑會是一個很大的變數,不過他雖然強撐著身子來到京都,又在眾人面前侃侃而談,或許能瞞過茶屋中這兩藩的武士,但是張恆經過演繹法副本鍛煉出的觀察力還是讓他看出高杉晉作的確沒有多少時日了,他的臉上已經聚滿了死氣。

  這或許也是他迫不及待想要發動大事的原因,因為他想在嚥氣前親眼看到自己所創造的新時代。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需要先和加布里埃爾談妥眼下這樁生意。

  法國商人的胃口很大,並不只滿足於一萬兩黃金,然而高杉晉作也有自己的底線,倒幕派中一些人雖然也提倡向西方學習,但是與此同時很多人也在提防那些西洋人插手本國的事情,比如西鄉隆盛。

  神奈川條約讓幕府在民間聲望大失,這樣的前車之鑑還歷歷在目,新政權顯然不能重蹈覆轍,因此按照之前高杉晉作一夥人商量出的共識,加布里埃爾要錢可以談,但也只能是錢,如果他還想要點別的東西那倒幕派也只能另想辦法了,哪怕不得不推遲倒幕行動。

  談判進入到拉鋸戰中,為了防止因為語言差異而產生的溝通障礙,兩邊都帶了翻譯,盡量傳達各自的意思,同時也可以糾正對方的翻譯錯誤,力保自己的真實意圖被對方悉知。

  不過張恆的心思卻並不在這場商業會談上,他一直在思考該怎麼拿到中村半次郎腰間的那把數珠丸恆次,同時最重要的是怎麼活著走出這條花街。

  既然今晚來到這裡的人是高杉晉作,那麼倒幕派一方顯然不可能讓他這個半路被雇傭的臨時翻譯活著走出這座茶屋。

  一旦兩方談好生意,達成共識,那他的價值也就不在了。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10 02:21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祇園血戰(三)(為白銀盟江南南丶加更2)

  此刻這間屋子裡不但有長州薩摩兩藩二十多個武士,還有人斬之稱的中村半次郎。

  張恆手中只有一把肋差,就算他的刀法再好,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此外張恆也考慮過挾持人質的可能,在這其中價值最高的無疑是長州藩的領袖,倒幕派一方的重要人物高杉晉作,雖然他看起來已經沒有幾天好活,但是張恆只要能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就能讓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妄動。

  不過高杉晉作身邊和他形影不離的中村半次郎顯然就是為了應對這種情況而存在的,中村半次郎坐在那裡,雖然一語不發就像塊兒石頭一樣,但是張恆能感覺到他的注意力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身上。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一屋子人裡只有張恆和加布里埃爾不屬於倒幕派的「自己人」,而和帶刀的張恆相比,法國商人看起來又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就算白癡也能看出誰是威脅來。

  當然,張恆的刀很快,比絕大多數人以為的都要快。

  如果張恆現在突然暴起對高杉晉作出手,中村半次郎未必能護下高杉晉作,但是張恆的目標不是幹掉高杉晉作,他要是真的一刀砍了高杉晉作,那才是真的捅了馬蜂窩了,這一屋子的人都不會放過他。

  一對一張恆誰也不怕,然而在這麼個狹小的空間裡,如果被這麼多人一擁而上,局面無疑會變得非常凶險。

  既然高杉晉作要挾不成,那張恆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試著用自己身邊的法國商人做擋箭牌,倒幕派無疑不希望加布里埃爾死在這裡,外交上的麻煩先不談,最重要的是加布里埃爾一死就沒人幫他們運武器和人馬進京都了。

  但是另一方面,他們也需要考慮如果放張恆活著離開,而導致高杉晉作還活著的消息傳出去所帶來的麻煩。

  德川慶喜知道這個消息後必然會猜到是倒幕派準備對付他這個幕府將軍了,他就算再傻也肯定不會再跑到京都來以身犯險,另外見回組和新選組中負責暗殺的浪人們大概率也會蠢蠢欲動,池田屋事件難保不會重演。

  張恆從來不是一個習慣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別人來做決斷的人呢。

  如果倒幕派的這些武士選擇拼著賠上加布里埃爾一條命也要留下他,張恆也不會很意外。

  畢竟負責運輸的人雖然難找,但損失一個合作者,總比整個計劃都曝露要讓人好接受一點。

  因此張恆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先退到屋外開闊的地方去,這樣不管接下來是戰是逃,他能掌握主動,於是當交易談到一半,雙方將大的框架敲定下來,準備就細節進一步完善的時候張恆開口,表示他需要方便一下。

  高杉晉作點頭同意,還笑著跟他開玩笑說外面天黑,讓他小心不要失足掉進茅廁裡。

  除了中村半次郎那張萬年不變的國字臉,其他人聞言都露出了笑容,氣氛看起來一片融洽,法國商人還拍著張恆的肩膀對他今晚的服務表示滿意,說回去後要再給他加工資,只有竹內一個人還在角落獨酌,不知在想些什麼。

  張恆起身,推開障子門,走到了屋外,當障子門在他的身後閉合,張恆卻是又在庭院中看到了之前攔路的那個侍女。

  她提著燈籠站在黑暗裡,就像是個幽靈一樣,望著張恆道,「茅房在另一邊。」

  「謝謝,但我想先出去透口氣。」張恆道。

  侍女聞言卻是無動於衷,只是用沒有任何感情的語氣又重複了一遍,「茅房在另一邊,如果客人您突然不想方便,還請回到屋裡去,四月天寒,小心著涼。」

  張恆就像沒有聽到她的警告一樣,笑了笑,伸腳踩在了庭院的土地上。

  侍女嘆了口氣,那張冷清的面龐上終究還是掠過了一抹複雜的神色,「您恐怕不清楚這一步的意義。」

  「不,我只是第一次聽說只讓進不讓出的茶屋。」張恆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侍女。

  「這實在是……太讓人遺憾了。」侍女搖頭,一雙纖細的小手握在了刀柄上,隨後望著張恆的眼睛正色道,「職責所在,還請見諒。」

  她的話音剛落,一道凌厲的刀風就向著張恆的後頸上襲來。

  偷襲張恆的人原本站在茶屋的長瓦上,安靜的就像一隻黑貓,直到張恆邁出那代表死亡的一步,他才突然從天而降,與此同時用最快的速度揮出了這一斬。

  這是屬於刺客的夜之刀法,無聲無息,就像死亡本身,或許還混入了來自甲斐的忍術,讓人防不勝防。

  他手中的刀鋒眼見就要觸到張恆的脖子,但是下一刻一把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肋差卻是先一步捅穿了他的下巴,之後一路不停,刀鋒從他的頭頂冒出,還帶著斑駁的血跡,也讓他眼中的驚懼定格。

  這把由千代父母贈送的肋差果然是把好刀,鋒利程度即便比起一些名刀也不遑多讓了。

  隨後偷襲者臉上的面紗滑落,張恆認出了他,或者該稱之為她更合適。

  竟然是之前在屋裡跳舞的一名藝伎。

  這裡果然是倒幕派在京都的一個秘密據點,而那些看起來柔情萬種的藝伎也和眼前的侍女一樣都是倒幕派培養的死士。

  「這下麻煩了。」張恆也嘆了口氣。

  右吉茶屋的面積不小,裡面的藝伎和小侍人數也不少,如果都是倒幕派的死士,那今天晚上張恆可有的熱鬧了,但是現在再轉身回去也不可能了,屋裡面的武士同樣也不少,而且還有個人斬中村半次郎,相比之下外面好歹足夠開闊,方便他施展身法。

  目睹同伴慘死在眼前提著燈籠的侍女卻是無動於衷,或許是為了報答張恆之前救下了自裁的她,她並沒有立刻拔刀衝過來,而是就這麼站在原地,靜靜等著張恆抓起了之前插在院子裡的那把打刀。

  「久聞祇園大名,第一次來,沒想到這裡竟然還需要客人自己殺出去,差評。」張恆一邊說著一邊拔出了打刀,「既然如此,想死的都上來吧! 」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11 00:13
第115章 祇園血戰(4)  

  被黑暗所籠罩的庭院中,不知道有多少鬼影在暗處蠢蠢欲動。

  張恆的話就像是打開了地獄的大門,釋放出那些早已飢渴難耐的惡鬼們,如潮水般向他湧來,就像是被火光吸引的飛蛾一般。

  對面提著燈籠的侍女終於也抽出了自己的太刀,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有至少三把刀斬向張恆身上的不同部位。

  生死關頭張恆臨危不亂,他一手提著打刀,另一隻手卻並沒有將肋差插回刀鞘。

  他之前在京都挑戰了不少道場,除了尋找名刀外也在觀習各流派的刀法,汲取眾家之所長,雖然技能方面依舊是LV3沒有變化,但是張恆的確能感受到自己的進步,和剛來時單純憑藉基礎屬性碾壓不同,現在的他學到了不少套路,雖然暫時還沒法將這些套路融為一體,但是已經可以根據不同情況選擇不同的套路。

  比如現在,敵人的數量很多,這時候張恆選擇二天一流的刀法來應敵,左手握著肋差,右手抓著打刀,各架住了砍向他左腿和後腰的兩刀,同時欺負襲擊者是女子,即便技法練的再如何純熟力量上始終不如男性,在和對方的武器相接的剎那張恆的手臂猛地發力,蕩開了兩把刀。

  隨後快速抓住中間這個空隙,將肋差橫移到額前,擋下了迎面而來的第三刀,同時揮動右手,趕在一個小侍出刀前先斬斷了她的一條手臂。

  飛濺的鮮血讓庭院中的寒意更重了。

  張恆並沒有傻站在原地等著敵人圍上來,而是邊戰邊退,尋找著包圍圈中的弱點,這也正合了二天一流的精髓,宮本武藏不但是刀豪亦是一代兵法大師,在著名的岩流島決鬥中,用計謀戰勝了當時的第一刀客佐佐木小次郎。

  他的刀法以正合,以奇勝,本就不拘於一格,在張恆手中也更加天馬行空,同時因為張恆一手持打刀一手持肋差,長短不一,招式也更加詭變,幾乎每一刀都有人負傷或倒下。

  不過這些人果然也不負死士之名,即便不斷有同伴死去,但是眼中依舊毫無懼色,哪怕斷手斷腳,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依然會毫不猶豫的再衝上來,哪怕只是把自己的身體和頭顱自殺一樣的往張恆的刀上送,也要為身邊的同伴爭取機會。

  正是專屬於死士的戰法,以命搏命,有進無退!

  她們中的很多人從小就被倒幕派的某位大人所收養,或是因為家中親人曾受過大恩甘願以身相報,被用戰國時代的古法訓練,摒棄了個人情感,也不知畏懼為何物,只以完成任務作為存在的全部意義,往往也能爆發出恐怖的戰力。

  在這樣兇猛的攻勢下,即便再強大的高手也沒法做到毫髮無傷。

  張恆的左手臂、小腿和腰部被相繼砍中,不過都只是輕傷,有兩處是因為他低估了對手的決絕,明明肋差已經捅穿對方的心臟,然而敵人依舊可以憑藉驚人的意志力將手中的太刀繼續斬下,甚至還有人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排牙印。

  不過張恆也沒客氣,生死之戰根本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短短片刻時間他已經接連斬翻了十幾人,包括之前他救下的那個侍女,現在也被他一刀砍掉了腦袋,而他腰部最深的一刀則是對方最後送給他的禮物。

  張恆的心中平靜依舊,也沒怎麼為之前出手相救的行為感到後悔,他不想看著對方因為一點小錯自裁,和對方要砍他被他反殺這本來就是兩碼事,就像對方所說,雙方之間的矛盾不過是職責所在而已。

  所謂死士,本來就不能算是完整的「人」,她們拋棄了自己的人生,拋棄了所有感情,

  為他人而生也為他人而死。

  張恆用肋差擋飛了一記突刺,之後瞧準了一個時機,用打刀挑起了跌落在地已經開始燃燒的燈籠,把它甩到一旁存放木柴的柴房中,同時他本人也退到了柴房門口,守在那裡,防止其他人衝進去救火。

  張恆拿出了當初在黑帆中縱橫七海的氣勢,將兩把刀舞的密不透風,以一敵眾不落下風,短時間內竟然真的沒有人能攻進他身前一尺之內。

  不過張恆默算了一下,剛剛被他殺死或者失去戰鬥力的人恐怕還不到茶屋人手的三分之一,真要是這麼耗下去,他沒準還真被這群不知死亡為何懼的傢伙給耗死了。

  因此張恆點燃柴屋,實際上也已經在為之後的撤退做準備了。

  正門和側門是茶屋重點防守的兩個地方,想突破過去估計有點困難,但是張恆還有LV1的攀岩可以直接走屋頂離開,那裡也是整個包圍圈最薄弱的地方,雖然也有些會忍術的傢伙在上面蹲著,但是交戰的時候大部分都跳了下來,想偷襲張恆,最終被張恆反殺了。

  只等火勢大起來,張恆就要撤出茶屋。

  不過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聽到了大門外隱約傳來的喊殺聲,與此同時他也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壓力似乎減少了一些。

  有什麼變化嗎?

  張恆心想著,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喝道,「新選組一番隊隊長沖田總司在此,裡面的人聽著,速速放下兵刃接受檢查!我們的局長正在趕來的途中!」

  然而他吆喝了這一嗓子後並沒有能讓眼前的敵人束手就擒,反而讓那些傢伙對他的攻擊愈發兇猛了,茶屋中的人似乎是打算在近藤勇這個新選組的大Boss趕來前先把眼前這個礙眼的一番隊的隊長給幹掉。

  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今天晚上竟然這麼點兒背,一連踢到了兩塊鐵板,裡面那個棘手的傢伙還沒能夠拿下,外面新來的這個也是一尊活閻王。

  沖田總司自報了名號後就開始埋頭向茶屋裡衝去,手中的太刀在黑夜中綻放,宛如一隻輕盈的蝴蝶,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只美麗的蝴蝶卻也擁有無比致命的危險,凡是攔在沖田面前的人都被他的太刀斬倒,居然沒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敵。

  最終沖田竟然真的隻身衝了進來。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11 01:01
第316章 祇園血戰(5)  

  「別砍,是我!」

  夜色中有聲音在張恆的耳畔如此道。

  藉著柴房中已經漸漸燃起的火勢,張恆也的確看清了那張屬於沖田總司的年輕臉龐,後者咳嗽了兩聲,斬倒了面前一個敵人,和張恆抵背而站,開口安慰道,「別擔心,我們的人很快就到。」

  「別扯謊了。」張恆聞言卻是淡淡道,「你之前在門前喊得那麼大聲,生怕還有人不知道近藤勇就在後面,你覺得他們會相信嗎?」

  沖田總司撓了撓頭,「他們會相信嗎?」

  「他們如果真的相信就不會放你這麼輕鬆的殺進來了,」張恆耐心為身旁的傢伙作著分析,「現在,他們顯然是想把我們一起圍殲在這裡。」

  「啊,抱歉,騙人一向不是我的強項,」沖田一臉的歉然,「我接到密報,有鬼鬼祟祟的傢伙在這裡密會,結果之前看你也在裡面,擔心你的安危就先衝進來,救兵什麼的,的確還沒來得及通知。」

  就在兩人閒聊的時候,張恆看到了不遠處的老闆娘手中持著的那樣東西,神色微變,對沖田總司道,「跑!」

  「啊?」

  沖田總司雖然不明白好好的張恆為什麼要繼續逃竄,現在兩人聯手,雖然未必能打得過眼前這一大夥人,但是壓力比各自為戰的時候要小了很多,沒道理再散開,不過眼見張恆不顧加身的刀劍,已經就地一滾,沖田總司身為新選組第一高手,對危險的敏銳感知也救了他自己一命,俯身躲過了接下來來自老闆娘的一記黑槍。

  就在後者開始繼續著手填充火藥和彈丸的時候,張恆也從地上翻身而起,向那個方向殺了過去。

  不過看得出老闆娘在茶屋中的地位不低,至少不是可以隨意被放棄的死士之流,因此眼見張恆衝過來,立刻有許多藝伎和小侍擋在了她身前。

  張恆知道現在是生死存亡的危機關頭,他不想讓老闆娘完成填裝,再有開第二槍的機會,因此乾脆徹底捨棄了防禦,全力進攻,用出了二天一流中最具威力的無念無想斬,手中打刀直指前方,不再留任何後路。

  狹路相逢!這時候拼的就是彼此的勇毅與決然。

  沿途的兩個藝伎剛衝過來就被他給斬斷了脖子,身子一歪,倒在了花叢中,但是隨後又有其他人補上了她們的位置,寸步不讓,張恆每邁一步都要頂著巨大的壓力,眼前已經血流成河,身後那間柴屋這時候也已經燃燒了起來。

  火光與血色相交,令這座小小的庭院中宛若地獄。

  而在這期間不變的是張恆的步伐,宛若死神的鼓點踏在每個人的心頭。

  最終還是茶屋一方先動搖了,死士沒有感情,不知道畏懼為何物,然而老闆娘這個普通人還是知道害怕的,張恆的步步緊逼讓她有些亂了分寸,手中的火藥灑出了不少,而真正讓她萌生退意的是另一邊也在向她衝來的沖田總司。

  老闆娘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先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再完成填裝,但是她這一退,讓原本完美無缺的防禦陣型出現了漏洞,雖然只是微不足道轉瞬即逝的機會。

  但是在張恆和沖田總司這樣的高手眼中,卻是足以決定這一戰的勝負。

  並沒有經過任何事先商量,張恆突然投擲出了手中的肋差,將老闆娘身邊的一個小侍釘在了地上,與此同時沖田也暴起,連斬身前兩人,感受到威脅的老闆娘決定改變逃跑的方向,然而耽誤這片刻功夫,張恆緊跟著已經殺到。

  雖然那些死士都很賣力護主,而且悍不畏死,然而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她們能做的也不多,

  張恆沒管砍向自己胸前的兩刀,因為它們的主人已經下一步倒在了他的連斬下,刀鋒在慣性的作用下入肉不深,只是看起來鮮血淋淋,反倒是讓他整個人狀如瘋魔。

  下一刻張恆終於站在了老闆娘的面前。

  大概是因為精神太過驚恐,老闆娘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火藥還沒填裝完,彈丸也沒放進去的事情,舉起手中的種子島鐵炮,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拼命的對著張恆扣動了扳機,然而槍口處卻只有些許白煙冒出。

  緊接著她的腦袋就飛了起來,再濃的粉底也掩蓋不住她臉上的懼色。

  「好極了!我們一起殺出去吧!!!」沖田總司精神一振。

  雖然茶屋的死士還剩下不少,然而隨著老闆娘的死亡,沒有人能再指揮她們,讓她們戰力大減,正是突圍的大好時機。

  然而張恆的目光卻在望向另一邊,大概是聽到了新選組和近藤勇的大名,今晚在這裡集會的倒幕派眾藩士已經開始有序撤離了。

  他們走的是側門,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高杉晉作和法國商人加布里埃爾,另外也有一些武士沒有走,舉刀向張恆和沖田總司這邊殺了過來。

  張恆心知今晚是拿到數珠丸恆次最好的機會了,高杉晉作和中村半次郎行蹤隱秘,難得露面,尤其今晚的事情如果爆出去,高杉晉作未必還會留在京都這個險地,如果到時中村半次郎再護著他返回長州藩,那張恆估計就很難拿到這把名刀了。

  不過張恆也沒有莽撞,他在心中飛快的評估著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權衡著奪刀的成功率和風險。

  沖田總司擦了把臉上的血水,也順著張恆的目光望了過去,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阿部兄和長州藩武士之間有什麼恩怨嗎?」

  「沒恩怨,我只是想要數珠丸恆次而已。」張恆順口道,也沒隱瞞。

  沖田總司的眼中閃過驚異,之前他有話沒有說全,在衝進來救張恆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張恆和倒幕派之間的關係,畢竟兩人其實也只有清水寺的一面之緣,土方常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是相對陌生的兩人。

  不過這個問題在他衝進來看到張恆和那些死士激戰就已經被解決了,然而沖田總司怎麼也沒想到張恆今晚之所以出現在這裡竟然只是為了一把刀?! 本帖最後由 pass860428 於 2019-7-12 01:17 編輯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11 01:02
第317章 祇園血戰(6)  

  (勘誤:之前的高杉晉作改為長州藩武士,這時候沖田還不知道那夥人的身份)

  張恆已經考慮的差不多了,一邊應付著一個衝上來的薩摩藩武士,一邊對另一邊的沖田總司道,「喂,商量個事吧。」

  「什麼事?」沖田總司在忙著咳嗽和斬人,但百忙之中還是不忘開口回道,即便是在血戰中他的姿態依舊很優雅,那只太刀就像懸在天空中的半輪明月,散發著幽幽的寒光,所過之處無人可擋。

  「你們新選組之前在池田屋沒能幹掉桂小五郎(木戶孝允),一定很遺憾吧。」張恆道,「難得現在有個彌補機會,你難道想要眼睜睜的看它從手裡溜走嗎。」

  「什麼意思?」沖田總司揚了揚眉毛。

  「高杉晉作,在那群人裡。」張恆簡單道。

  「什麼?」沖田總司,愣了愣,「那傢伙……不是不久前剛剛死了嗎?」

  「事實並非如此……之前我剛剛見到他,還在活蹦亂跳忙著籌備武力倒幕大業呢。」

  「啊,這些人真是太討厭了,難怪近藤老師說都是因為他們才會天下大亂。」沖田總司搖頭道,言語間對那些倒幕派人士頗為不滿。

  但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高杉晉作那些人都幹了哪些壞事,反正老師讓砍他們就砍好了,沖田並非蠢笨之人,然而在一些事情上的確是懶得驚人,根本不願動腦子。

  「現在去追的話,或許還能追的上。」張恆提醒道。

  「哈?」沖田這時候腦袋倒是又轉的快了,「你想要數珠丸恆次,而數珠丸恆次據說在中村半次郎手上,這麼說來,是中村半次郎在保護高杉晉作嘍?」

  「沒錯,追上高杉晉作,我們可以各取所需。」張恆終於拋出了合作條件來。

  沖田總司瞪大了眼睛,「……我說你這傢伙,未免也太膽大包天了點吧,一般人被人埋伏暗殺,都會想著快點脫離危險,你倒好,不但不逃,反而還要再殺上門去。」

  「只是我一個人的話,這會兒肯定已經逃了,但是加上你的話,還是有一定成功的機率的,不過你得快點下決定了,不然高杉晉作恐怕就要跑遠了。」張恆難得誠懇了一次。

  「你既然都不在乎危險,那我這個新選組一番隊的隊長就更沒有理由退縮了!」沖田總司是少年心性,不甘人後,更何況他今晚見識了張恆的刀法,嘆服的同時也被激起了心中的豪氣。

  於是兩人改變了方向,不再向大門奔去,而是改殺向側門。

  他們的舉動頓時引起了茶屋內眾人的注意,也著實驚到了很多人!尤其是那些留下來墊後的長州、薩摩兩藩的武士。

  為首的那個年長武士臉上再沒有之前那副八面玲瓏老好人式的笑容,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混蛋!可惡,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吧!」

  他一邊大叫著,一邊舉刀向著張恆和沖田衝去,其他的武士則跟在他的身後,嘴裡同樣罵罵咧咧。

  「來得正好!」沖田見狀卻是徹底的興奮了起來。

  自從池田屋一戰後他已經很久沒想今晚戰的這麼痛快了,雖然已經戰鬥了很久,然而腎上腺素的分泌讓他完全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和疲憊,只覺得手上的刀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輕盈過。

  此刻的他可是正處在巔峰上呢!

  眼見對手主動送上門來,沖田總司自然也不會客氣,直接用出了自己最得意的平刺式三段變招「平青眼」,刀尖下垂右傾,由此姿勢向下一按,穩穩接住對方攻來的一刀,之後猛地抬手再以電光火石之勢斬下,此時正值對方身前空門大開,

  就彷佛是自己送上來挨砍的一樣。

  年長的武士也算是身經百戰,什麼樣的對手都遇到過,雖然知道眼前這兩人厲害,但是他對自己的武藝也頗有自信,只要能抵擋住前幾次攻擊,那麼他後面的同伴也能殺上來,到時候他的壓力就會減少很多,就算不容易取勝,至少也不會落敗。

  然而他的算盤雖然打得好,現實卻比他想像中殘酷的多,他甚至都沒看清眼前的年輕人是怎麼出刀的,脖子上就挨了一下,世界在他眼中開始旋轉,他心中最後的疑問是為什麼院子裡的樹是橫著長的。

  幹掉了一個對手,沖田總司的心中卻沒有多少雀躍,因為另一邊的張恆同樣也乾脆利落的手刃了一個敵人,這一輪兩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平手,更何況眼前掛掉的傢伙他連名字都不知道,估計八成也是一個小角色。

  「再來再來!!!」沖田摩拳擦掌,繼續尋找著下一個獵物。

  「別忘了正事。」張恆看沖田殺得興起,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你說得對,只有解決掉高杉晉作,這天下才能太平一段時間。」沖田總司倒是從善如流,兩人又衝殺了一段時間,擊潰了那些留守斷後的武士,茶屋裡剩下的倒幕派武裝力量已經越來越少,直到再也無力阻擋兩人之後的行動。

  張恆解決掉了和自己離得最近的一個敵人,之後衝到側門前,抬頭向外面望了一眼,又快速的縮回頭來。

  槍聲響起!

  然而這一次在巷子裡埋伏打黑槍的薩摩藩武士甚至還沒來得及拔出腰間的打刀,就被大步衝上來的張恆割開了喉嚨,沖田總司緊隨其後,趕走了身後兩隻惱人的蒼蠅,他的臉龐因為劇烈運動而一片赤紅,同時忍不住大聲咳嗽了起來。

  「你沒事吧?」張恆可是沒忘記他身旁這個少年和高杉晉作一樣都是有癆咳在身的,只不過沖田總司目前的情況相對好一些而已。

  「不礙事的,這是我的老毛病了,從小就有,緩一緩就好。」沖田總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完他還不忘又補充了一句,「不緩也沒事,還是追人要緊。」

  張恆不置可否,「你先歇會兒吧,正好我也要確認下那伙人現在的方位。」他說完攀上了旁邊一座町家,居高臨下地搜尋著高杉晉作和中村半次郎的位置,很快就有了收穫,逃出茶屋的兩藩武士們兵分兩路,一波往西,一波往東。

  高杉晉作應該就藏在其中一波人中。 本帖最後由 pass860428 於 2019-7-12 01:17 編輯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12 01:25
第318章 你今晚的對手是我

  張恆在町家屋頂觀察高杉晉作的去向時,下面的沖田總司實際上也沒能休息多長時間,因為茶屋裡剩下的餘孽緊跟著一起追了出來。

  沖田總司的脊背靠著牆壁,只來得及稍微喘了口氣,就又翻身投入到戰鬥中,手中的太刀發出一聲輕嘯,又迎來了新的一波鮮血洗禮。

  張恆從房頂上跳下來,左突右刺,一口氣又砍翻兩人,幫沖田解了圍,同時把從上面看到的情況告訴了他。

  「那怎麼辦,我們分頭追嗎?」沖田總司問道。

  「不用,我已經知道高杉晉作在哪支隊伍裡了。」張恆道。

  雖然現在的距離下,又是晚上看不清兩隊人的長相,然而無論發生什麼,中村半次郎這個保鏢肯定是不會離開高杉晉作身邊的,而他的個子又比常人高,還是很好認的,因此張恆才能快速判斷出高杉晉作的位置。

  「太好了,我們趕過去!」沖田總司的眼睛裡辣辣的,他知道是汗水流了進來,除此之外還感到嗓子眼裡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有些難受,於是大聲的咳嗽了兩聲。

  在這個充滿血與火的夜晚,沖田總司並沒有注意到嘴裡瀰漫的血腥味。

  …………

  高杉晉作必須得承認己方這一次又低估了新選組的那些傢伙,並不只是對方那驚人的戰鬥力,最主要的是他誤會了張恆的身份,以為後者也是新選組的密探,否則很難解釋他那一身武藝是從何而來,還有為什麼茶屋裡的人一對他動手新選組的人就殺到了。

  法國商人同樣也在逃跑的隊伍中,他還和一個長州藩的武士換了衣服,不過對方那身羽織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滑稽,尤其兩人體型有不小的差距,法國商人充其量只能算披著那件衣服,他一邊跑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也是一臉的無奈。

  人是他帶來的,之前一直在跟他合作的翻譯生了急病,留在大阪沒能過來,這屬於突發狀況,按理說新選組也不可能提前安排人手潛伏在他的身邊,更何況以加布里埃爾的謹慎,在僱傭張恆前他也觀察過一段時間,看到張恆跟別的西洋商人也談過工作最終才選擇了他,本來只是想把張恆當做一次性使用的工具使用,根本沒想到會帶來現在這種災難性的後果。

  總之,不管是高杉晉作也好,加布里​​埃爾也罷,兩人現在基本都認定張恆是新選組的人,或者至少是幕府一方的人,就算他們的想像力再豐富上一萬倍大概也沒法猜到張恆今晚只是為了一把刀而來的。

  高杉晉作跑得最早,因為他的身份特殊,當沖田總司在外面自報名號的時候,不管新選組的後續援兵是否真的回來,他都已經做好撤離的準備,不過他的身體的確是個很大的問題,之前走進屋裡和加布里埃阿爾談笑風生,看起來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但是現在一跑起來卻是再也沒法掩蓋,只不過幾步後就開始氣喘吁吁。

  不過高杉晉作隨後拒絕了旁人攙扶的提議,又咬牙堅持跑出了一段距離,腳下一個踉蹌,卻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胳膊和手掌被蹭破了皮,鮮血直流,看起來有些狼狽,誰也沒想到一年前面對著幕府艦隊的長槍大砲還談笑自若指揮作戰的一代梟雄竟然淪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目睹這一幕的眾人心中都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英雄末路這四個字來。

  中村半次郎的國字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抹擔憂的神色,對身旁一個長州藩的武士道,「得去找支轎子來。」

  祇園是京都有名的風、月之地,每晚都很熱鬧,還有不少達官貴人出入,轎子並不難找,

  不過之前的時候為了迷惑對方,倒幕派這夥人決定兵分兩路,是以高杉晉作才沒有選擇乘坐轎子離開。

  但是現在他的體力顯然已經到達極限了,再執著於曝不曝露已經沒有意義了,否則以他們現在的速度,對方甚至可以先幹掉另一隻小隊再拐回來找他們。

  不過這時候還有人心懷僥倖,開口道,「那兩個傢伙會不會已經被我們的人給幹掉了?」

  中村半次郎回頭向右吉的方向看了一眼,搖頭道,「如果那兩人已經死掉了,就該有人救火了。」

  但是現實是茶屋的火越來越大,甚至驚動了隔壁幾家。

  兩個武士抽刀逼迫路上一個來喝酒的公家從轎子上滾了下來,之後又一起把情況看起來有些不妙的高杉晉作架了上去。

  「速速離開此地!」中村半次郎對轎夫吩咐道。

  他那副異於常人的高大身材,還有身上的氣勢讓轎夫們根本不敢反抗,乖乖的抬起了轎子,向他吩咐的方向小跑而去,中村半次郎正準備一起跟上去,但是下一刻他卻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到了街道另一頭出現的那個少年。

  後者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糟糕,手臂和小腿上到處有好幾刀傷口,身上的羽織幾乎被鮮血給浸透了,貼在他的胸前,然而他的一雙眼睛卻明亮的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

  「跟上大人,這裡交給我來處理。」中村半次郎沉聲對身邊剩下的人道。

  包括竹內在內的幾個倒幕派武士互相看了一眼,沒說什麼,立刻扭頭去追高杉晉作的轎子了。

  中村半次郎明明只是孤身一人站在街道正中央,卻如虎踞龍盤,坐擁千軍萬馬。

  他衝來者揚了揚首,語氣不變,「沖田總司?」

  「呵。」沖田應了一聲,抽出腰間的太刀,因為今晚殺了太多人,就連刀鞘裡都是鮮血,血珠順著刀尖滴落在地,為他那張俊俏的臉龐也染上了一抹殺意,一字一頓道,「不管你是誰,今晚擋我者亡!」

  「那要看你有沒有命來取了。」中村半次郎聞言卻是漠然道,右手的手掌也終於移向了腰間的數珠丸恆次。

  不過就在這時,他右前方的屋頂上傳來了一個聲音,「你今晚的對手是我。」

  隨後張恆又扭頭對沖田總司道,「去追高杉晉作吧,把他交給我,之前我們商量的合作就算完成了。」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12 01:55
第三百一十九章 豁口

  中村半次郎心中深知現在跟在高杉晉作身邊的那群武士都不是沖田總司的對手,然而當屋頂上那個傢伙也出現後他已經沒有餘力再去阻攔那個新選組的小子了。

  張恆給他帶來的壓力很大。

  中村半次郎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種如臨大敵的感覺了,這時候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分心也可能讓他在接下裡的戰鬥中喪命。

  他的心中亦有些意外,沒想到一晚上竟然同時撞上了兩個「同類」。

  作為幕府走狗的新選組就不說了,一直在京都追殺倒幕派的武士,池田屋一戰,就連桂小五郎都險些喪命,沖田總司雖然年輕,但是作為新選組第一高手死在他的刀下的人未必比自己這個人斬少,但是另外一個人……阿部勇太這個名字對中村半次郎來説就有些陌生了。

  他此前從未聽說過和此人有關的傳聞,今晚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對方作為法國商人的翻譯出現在茶屋,中村半次郎竟然罕見的看走了眼,那時他的確沒從張恆的身上感受到什麼威脅。

  然而在離開的時候中村半次郎也看了眼庭院中的戰鬥,可以肯定的是對方顯然也是身經百戰,殺人無算之輩,甚至很有可能是三人中戰鬥經驗最豐富的。

  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傢伙,為什麼在之前的時候會一直默默無聞。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因為張恆已經從屋頂跳了下來。

  高手過招,除非是偷襲,否則很少有從高處躍下發起攻擊的,因為這麼做雖然可以藉助一部分重力勢能但是身體在半空中沒法動彈,反而很容易落入被動。

  中村半次郎待張恆落地,終於也抽出了腰間的數珠丸恆次。

  月色下,數珠丸恆次的刀身散發著冷冽的寒光,和刀柄上纏繞的佛家念珠似乎是兩個世界的東西,然而偏偏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達成一種奇妙的平衡,就像生與死的輪迴。

  中村半次郎開口,語調不疾不徐,「餘十五歲習刀,日揮木刀八千擊,十年,刀法終得大成,又五年,自井上上人處得此刀,斬敵四十四人。」

  「……小山道場,阿部勇太,刀是從竹衛管道場裡借的。」張恆聞言也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

  「…………」中村半次郎默然,之後也不再廢話,舉刀衝了過來。

  中村半次郎的刀法源自示現流,這是一種薩摩潘獨有的刀道流派,強調豬突猛進,氣勢破敵,是一種一往無前剛猛絕倫的流派,如果說天然理心流是新選組的御用刀法,那麼示現流就是最受人斬們青睞的刀法了。

  中村半次郎直接將手中的數珠丸恆次舉過右肩上方,向面前的張恆斬去,配合他身上不斷攀升的氣勢牢牢將目標鎖定,以往這個時候敵人的心中會不由自主的生出這招不可力敵的念頭來,之後後撤躲避,但這就落入中村半次郎的陷阱中去了。

  一旦退出這一步,目標就會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被動,中村半次郎的攻勢也會如潮水般綿延不絕,一波強過一波,最終目標只能倉皇出刀,而那一刻往往也就分出了生死。

  張恆沒有落入陷阱中,面對中村半次郎這猛虎下山的一刀沒有後退半步,而是直接舉起打刀迎了上來。

  「來得好!」中村半次郎大喝一聲,卻是不驚反喜。

  示現流當然不是嚇唬人玩的刀法了,實際上中村半次郎花費十年時間日夜不綴的練習,就是為了能提高自己出刀的力量和速度,尋常刀客根本擋不住他這雷霆一擊,如果不知輕重去格擋,下場多半都是手中的武器被擊飛。

  因此這一刀不是什麼陰謀,而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不過這一次雙刀相擊的結果卻是出乎了中村半次郎的意外,眼前那個傢伙居然真的接下了他這用出全身力量的一刀,雖然有些勉強,而且見勢不對的時候張恆還及時將另一把肋差也架了過來。

  這才讓刀背在彈向肩膀的最後關頭停了下來。

  不過另一邊的張恆也有些意外。

  他這麼長時間堅持健身和鍛煉的效果不是白搭的,尤其現代人飲食更加科學,營養也更均衡,體質比一百多年前的人本來就要強上不少,因此進入副本後張恆的基礎數據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佔優的,難得遇到一個竟然能在力量上壓制了他的對手。

  當然這其中未嘗沒有他之前已經經歷過一番激戰,體力有所損耗的原因,但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認中村半次郎的這十年刀法不是白練的,這位幕末人斬的確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對手都要強。

  不過張恆並沒有什麼慌亂,越是強大的敵人才越是有研究的價值,相比之下也更能磨礪他的刀法,用遊戲的概念來解釋,Boss和精英怪永遠比雜魚小兵提供的經驗值要多。

  張恆之前挑了那麼多家道場,還沒有今晚這一晚來的收穫大,而他之後要做的就是吞下這最後一個經驗大禮包,再回家慢慢消化。

  意識到自己在力量上處於下風,張恆果斷改變了戰鬥的方式,不但開始移動了起來,而且腳下的步伐也變得更加積極,似乎是打算游鬥。

  這種行為在中村半次郎的眼中殊為不智,通過剛才那一刀中村半次郎同樣也看出了連續高強度的戰鬥給張恆的身體所帶來的影響,更何況後者的身上還有不少傷口,真要打消耗戰形勢並不樂觀。

  實際上兩人之後又拼了數刀,不分勝負,張恆借力退開,之後把手中的打刀舉到眼前,藉著月光打量著刀鋒上那些大大小小的豁口。

  他手中的打刀雖然不是天下五刀這種級別的珍品,但也不差,之前茶屋一戰,刀身上的豁口還沒有這麼多,而只是和中村半次郎拼了不到十刀,竟然又多了將近一半的豁口,只能說中村半次郎手中的數珠丸恆次實在是太過鋒利了。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13 04:38
第320章 安妮流  

  有張恆幫忙牽制最麻煩的中村半次郎,沖田總司很快就追上了高杉晉作一夥人。

  到了這時高杉晉作的身邊只剩下四個武士了,倒幕派在京都實際上還有不少人手,但是現在這會都指望不上,因此這四人就是保護高杉晉作最後的武裝力量了。

  領頭的長州藩武士對竹內真二道,「竹內,接下來大人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竹內真二咬了咬牙,「這麼逃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一起上吧,他已經經歷了一場惡戰,我們未必沒有機會。」

  領頭的人搖頭,「大人的安危重要,如果沒人跟著,那伙轎夫肯定扔下大人自己跑了。」

  竹內聞言無言,最終也只能不甘心的接受了這個提議。

  有他跟在轎子旁,那些轎夫果然只能老老實實的繼續抬轎。

  不過跑出沒幾步竹內就聽到身後同伴們發出的怒喝,以及兵器撞擊的聲音,知道他們是和新選組那個叫沖田總司的小子戰上了。

  沖田今晚已經徹底殺紅了眼,他的心中抱著對高杉晉作的必殺之念,凡是敢攔在他身前的都是他的敵人。

  眼見對面三人衝來,他不退反進,迅速的迎了上去,趕在三人合圍前揮出一刀,直接斬在中間那人的胸膛前,然而後者顯然也知道沖田的目標是什麼,受此重創非但沒有喪失戰鬥力,反而變得愈發勇猛。

  整個人狀若瘋魔,竟然頂著刀鋒繼續向沖田衝去,同時也揮出了手中的打刀,嘴裡還在罵罵咧咧,「幕府的走狗,受死吧!」

  而他身邊那兩個同伴也趁著這個機會一起攻向沖田總司。

  沖田的大腦此刻卻是無比的冷靜,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三把刀的軌跡,隨後他竟然做出了一個無比冒險的舉動。

  ——鬆手放開了卡在敵人身體裡的太刀,退後半步躲過了攻擊,隨後再次欺身而進,伸手握住太刀,趕在對方的打刀上挑前,用力揮動。

  這一次他的力量用的很足,太刀不但切開了目標的血肉,而且甚至還斬斷了幾根胸骨,帶出一道血線,不過剩下的兩人中也有一個高手,順勢直接刺中了沖田的小腿。

  戰鬥到這種時候,技法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比拼的就是雙方的意志力和決絕。

  胸前中刀的傢伙明明只剩一口氣了,但還是在倒地的時候伸手抱住了沖田總司的一條腿,想為同伴創造擊殺敵人的機會。

  而沖田總司這時也放棄了防守,拼著用左臂再挨一刀的代價,反手上挑,趕在另一人揮刀前先刺中了對方的喉嚨,再然後他直接砍下了抱著他大腿的傢伙的腦袋。

  至此,敵人終於只剩下了一個。

  沖田總司再接再厲,擺好了架勢。

  而這時第三人已經被他的氣勢完全給駭住了,握刀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他是三人中實戰經驗最少的人,本來經歷過的戰鬥就不多,更不要說今晚這麼慘烈的場面了。

  眼看同伴紛紛倒下,他已經未戰先怯了,心中一直堅守的信念也有了一絲動搖,就在他還在猶豫著是應該逃跑保命,還是應該維護武士的榮耀時,等得不耐煩的沖田總司已經揮刀先攻了上來。

  結果自然毫無疑問,猶豫不決可是對戰時的大忌。

  沖田總司毫不費力的就打飛了對手的配刀,過程輕鬆的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意外,再然後他繼續揮出第二刀,耳邊依稀傳來「饒命」的叫喊聲,然而連番惡戰似乎已經釋放出沖田心中的惡鬼。

  此刻的他什麼也聽不到,繼續專心致志的揮出了這最後一刀,解決掉了眼前的敵人,隨後簡單處理了一下腿上的傷口,

  又向著轎子離開的方向追去。

  他渾身血污的樣子讓沿途的路人發出尖叫,不過沖田總司沒有理會那些不相干的傢伙。他的心中只有一個目標。

  沒一會兒沖田總司就追上了轎子,然而下一刻那些轎夫卻突然跪地不斷磕頭求饒,沖田用刀尖挑起了門簾,發現裡面已經空無一人,同樣消失不見的還有轎子邊那個長州藩的武士。

  …………

  街道的另一頭,張恆和中村半次郎之間的戰鬥也進入到白熱化階段。

  為了更有效的消耗敵人,中村半次郎竟然一改之前勇猛精進的戰鬥風格,轉為採取守勢,不過他出刀的角度和時機依舊很有技巧性,逼迫張恆更多的移動。

  兩人在街道上一進一退,一攻一守,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和那邊沖田的一戰相比,這邊明顯看起來文雅很多,打了這麼長時間兩人竟然都沒怎麼受傷,似乎頗有君子之風,然而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能看出這一戰遠比旁邊那一戰要凶險的多。

  兩人的實力相差不大,這也就意味著戰鬥會被分解的更加細碎,更強調對細節的處理。

  因為勝負很可能只在毫釐之間。

  到目前為止,中村半次郎無疑是做的更好的一方,速度和力量兩人各佔一項,算是平分秋色,而在武器上擁有天下五刀之一的中村半次郎明顯領先。

  實際上現在張恆手上的打刀已經滿是豁口,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了。

  到時戰鬥的天平​​將會向著中村半次郎一方傾斜。

  張恆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他非但沒有改變戰鬥的方式,反而再次加強了攻勢,終於,他手上的打刀再也承受不住接連的重創,頂部三分之一的位置被數珠丸恆次給一刀斬斷,斷刃斜飛出去,插在旁邊一家茶屋的門匾上。

  中村半次郎那沒什麼表情的國字臉上也終於閃過一抹喜色。

  在他看來手中武器少了這麼大一截,不管什麼流派肯定都會受到影響。

  而隨後張恆的戰鬥方式果然也發生了改變,不過卻是從二天一流變成了一種他從來沒有見識過的流派,再沒有任何固定的章法路數,似乎只是伺機而動,偏偏每一刀卻又帶給他極其危險的感覺。

  「你的示現流我見識過了,接下來,該輪到你見識見識我的安妮流了。」對面那個男人開口對中村半次郎道。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13 06:19
第321章 厲鬼  

  距離張恆進入副本差不多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他挑戰了不少家道場,也見識學習了很多流派,可以根據不同的場合切換不同的刀法,然而在最危險的時候,人還是會選擇回歸本能。

  而張恆的本能就是黑帆十年做海盜時靠無數血戰磨礪出的刀法,所謂的安妮流,實際上就是沒有任何流派,純粹依靠戰鬥本能和經驗的刀法。

  手中的打刀斷了一截後張恆索性直接貼住了中村半次郎,主動拉近雙方的距離,這樣一來戰鬥也變得越發凶險,同時更加考驗雙方的反應速度。

  而反應速度正是張恆的強項,他所經歷的戰鬥比中村半次郎這個人斬還要多,如何揮刀,在亂戰中捕捉轉瞬即逝的機會沒有人能強過他,這也是張恆最大的依仗,反觀中村半次郎,他的年齡比張恆大十五歲,論刀法鍛煉未必比張恆差,力量也更強,但是反應速度還是隨著自然規律在衰減。

  不過在這種以命搏命的時刻他倒是冷靜依舊,既然守不住索性就不再守,又重新轉入攻勢,打的是攻其必救的念頭,而且還開始有意識的尋找拼刀的機會,發揮數珠丸恆次的優勢,同時也在耐心等待再次拉開距離的時機。

  兩人都在努力發揮著自己的長處,同時尋找著對方身上的弱點。

  中村半次郎可以說是張恆在這個副本中迄今為止遇到的最厲害的高手,因此這一戰對他來說也是最酣暢淋漓的一戰。

  就目前而言兩人都沒能占到什麼便宜。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張恆對於中村半次郎的刀法越來越熟悉,後者的出刀習慣還有套路都在被張恆一點點摸清,反觀中村半次郎才剛剛適​​應了二天一流的戰法,轉眼張恆就又換了新的流派,而且這一次他的刀法變得更難捉摸,甚至已經脫離了日本刀法的範疇,中村半次郎心中茫然。

  而這時張恆也終於吹響了反攻的號角,右手的打刀主動和數珠丸恆次接觸,擋下中村半次郎的斬擊,同時左手的肋差刺向中村半次郎的下肋。

  中村半次郎意識到了危險,數珠丸恆次沒有再向下壓,而是果斷回撤,砍向張恆的左手腕,依舊是攻其必救,然而在過程中他就知道糟了,張恆刺向他下肋的那一刀只是虛招,似乎是早就猜到他的應變方式,早早的就橫刀等在那裡,同時右手的打刀一揮。

  中村半次郎一擊即退,然而終究還是晚了一剎。

  兩人終於再次拉開了距離,然而中村半次郎的右手鮮血直流,同時地上還有兩截被斬斷的手指。

  張恆打的就是短時間內的連續變招,欺負中村半次郎反應速度不如他,同時他也在有意的引誘中村半次郎打出之前的套路,最終終於換回了豐厚的回報。

  只剩三根手指的手沒法再握刀,於是中村半次郎將數珠丸恆次換到了左手。

  不過他的左手肯定沒有右手那麼好用,應付一般的戰鬥沒什麼問題,但在現在這種比拼細節的高手戰中,等於已經輸了。

  望著地上的斷指,中村半次郎那張國字臉上終於有了表情。

  然而並不是絕望,也不是恐懼,反而更像是一種解脫。

  他開口,用低沉的嗓音道,「西鄉大人的知遇之恩今天我終於還完了,可惜……您所承諾的新時代我是看不到了。」說完他重新舉起了手中的數珠丸恆次,對張恆點頭道,「來吧,能死在你的手上總比死在其他蠢貨手裡強。」

  「誠如閣下所願。」張恆聞言也不客氣,再次握緊了手中的雙刀。

  …………

  沖田總司在挑開門簾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被騙了,

  不過他也沒有太著急,高杉晉作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八成已經沒法自己行走,這夥人才會冒著曝露的風險劫轎,而對方現在只剩下一個人,還要背著高杉晉作,根本走不快。

  沖田總司回想著一路上遇到的岔口,扭頭往回趕去,而他很快就有了新的發現,在其中一個路口他看到了一灘新鮮的血跡,這似乎也從側面證明了高杉晉作現在的確有些不妙。

  沖田總司沒有猶豫,立刻沿著血跡一路追去。

  他已經離開了祇園,不遠處是會津藩的藩邸,會津藩屬於幕府一派,想來高杉晉作不太可能去投奔他們,不過街道另一面還有座芸州藩的屋敷,芸州藩不少人就和倒幕勢力走的比較近了。

  雖然新選組在京都的勢力還沒有大到可以強闖武士屋敷的程度,但是事已至此,沖田總司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放跑高杉晉作的,於是他選擇直接翻牆而入。

  剛一落地就有一把刀向他襲來,好在沖田總司早就在防備著敵人的偷襲,見狀格擋開了對方的攻擊。

  另外也藉著月色看清了對方的臉,那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年齡的年輕武士,正是陪在高杉晉作身旁的最後一人,眼見偷襲不成,對方也不廢話,繼續埋頭搶攻,想要將搶占到的先機化作優勢。

  平心而論他的刀法在同輩人中也算不錯了,不過和沖田總司這樣天縱奇才還是沒法比,沖田全盛的時候大概不到十招就能和對方分出勝負,然而他現在力氣耗損太多,身上也到處是傷口。

  因此贏下這一戰還是花費了他一些手腳的,沖田總司不得不使出自己最拿手的平青眼,最終還是一刀刺中了對方的喉嚨,眼見鮮血從那個年輕武士的口中噴出,沖田總司也終於感到了一絲疲憊。

  不過好在今夜的戰鬥至此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只要找到藏在屋子裡的高杉晉作,然後照著他的胸口來上一刀,就能讓他假死變真死了。

  沖田總司實際上並不怎麼喜歡殺人,只是身處這個時代,每個男人都要被迫做出選擇。

  沖田比較懶,他只是和新選組的現任組長近藤勇關係最親,跟著近藤勇從家鄉來到京都,後者想要做一番大事業,最終選擇了幕府,於是他也理所當然的跟著一起變成了倒幕派口中​​所謂的幕府走狗。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沖田的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

  在解決掉最後一個敵人後他的心思也飄到了別的地方去。

  真實頭疼呢……到底要怎麼才能再見到小夜小姐?

  沖田一直在為這件事情而煩惱著,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雖然聊的很開心,但是他忘了問對方的住址,之後雖然又「巧遇」了幾次,但是他始終沒能鼓起勇氣,有時候甚至只敢在遠處遠遠的看著對方。

  他也曾跑去問組裡最足智多謀的土方,結果後者跟他說,「女人嘛,強硬點就好了,直接去跟他父親提親,她的意思根本不重要吧。」

  聽的沖田抓耳撓腮,他雖然也不知道這麼做哪裡不對,但是總覺得不好,大概是下意識的覺得不想被小夜小姐討厭吧。

  但是下一刻,他聽到了水桶打翻落在地上的聲音。

  還有……敵人嗎?

  沖田握著刀猛地轉身,然而看到的卻是一張他一直魂牽夢繞的臉龐。

  只是這一次那張臉上再沒有那份純真而治癒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驚恐。

  她在怕什麼?

  哦,是我吧,是現在渾身鮮血宛如厲鬼一樣的我吧。沖田心想著,同時在心中歉然道,「抱歉了,小夜小姐,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就讓你看到了我最醜陋的一面。」 本帖最後由 pass860428 於 2019-7-13 06: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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