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我的一天有48小時 作者:小呆昭 (連載中)

 
mk2258 2018-12-29 08:45:3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6 1244355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6-30 17:06
第292章 來者何人?  

  雖然現在的日本算是亂世,各地都不太平,然而這也間接的催生出不少工作的機會,尤其是武士,如今局勢不明,各藩一改之間的作風,都在招兵買馬,積極積蓄本錢以觀後續,相比起明治維新後廢刀令一出,武士們不但沒了工作,而且連自殺都找不到工具的末路時景可是好的太多了。

  尤其是那些高手,如今都在待價而沽,無論是佐幕派還是倒幕派,現在都在積極的爭取人手。

  不過張恆對這條路沒什麼興趣,一旦加入了某方勢力,固然不用再擔心衣食,但是也喪失了自由,這個年代講究家臣對家主絕對的服從,如果被分配了不願從事的任務也沒法拒絕,萬一點背的話還會被當做炮灰。

  而張恆這趟副本的目的除了拿到一把適合自己的好刀外,另一個目的就是挑戰高手,為自己的刀法尋求突破的時機,所以幕府也好,薩摩藩也罷,他不想要將自己的立場固定在哪一方,見機行事才是上上之選。

  實際上他想賺到錢,倒還真不一定非要靠著這麼個武士的身份,現在的京都有不少洋商,而相比其他人,張恆還掌握了不少門外語,無論什麼年代翻譯人才總是稀缺的,他完全可以通過給那些洋商做翻譯來獲取報酬,順便也能先免費遊覽一下京都。

  打定主意後張恆就準備先去碼頭看一看,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如果沒法在日落前先談攏一筆生意,他恐怕就要露宿街頭了。

  張恆正準備離開,卻突然聽到有個聲音喚道,

  「這位大人,要來份烤鰻魚串嗎?」

  張恆低頭,看到了一張怯生生的小臉,那是一個大概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抱著一隻食盒,在向張恆推銷道,她雖然鼓起了勇氣但看起來也有些緊張,抱著食盒的手一直在顫抖。

  不過張恆還沒回話,另一邊她的一個年齡稍大的同伴就把她給拉走了。

  雖然後者壓低了聲音但張恆還是聽到她的話,「千代,不要招惹那些浪人,他們都是危險的傢伙。」

  名叫千代的小女孩兒又看了張恆一眼,結果兩人光顧著後退躲避張恆這個「危險人物」,卻是一不小心撞到了另一邊來的人。

  千代的那個同伴抬起頭來,臉色霎時就變白了,結結巴巴道,「對……對不起,我沒看到您。」

  「沒禮貌的小鬼,」被衝撞的人也是武士打扮,但是神態打扮可比張恆這樣的脫藩浪人強到不知哪裡去了,身邊有兩個同伴,臉上還帶著幾分醉意,看起來應該是在哪裡剛喝了花酒,他藉著酒勁兒直接一把掀翻了女孩兒們手中的食盒,大吼道,「這個國家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白痴,才會不停讓那些西洋人欺辱!」

  「山田兄,慎言,被新選組的那些傢伙聽到就好了。」他身邊的同伴勸道。

  「怕什麼?松尾,時代不同了,」名為山田的武士卻是夷然不懼,「更何況我早就想要領教一下近藤勇的天然理心流了。」

  山田大聲道,然而他身邊的兩個同伴聽到新選組這幾個字卻是身軀一震,忍不住向左右張望了一下,池田屋事件後近藤勇和他的浪人團體新選組一戰成名,贏得了壬生狼的名號,他們是幕府的堅定支持者,一邊幫助幕府維持京都一帶的治安,一邊對付倒幕人士,出手狠辣,極擅暗殺,誠字旗所到之處,人人見之色變。

  松尾不知道為什麼山田會突然提到這群煞星,他使了個眼色給另一邊的高橋,似乎是在埋怨高橋為什麼剛才給山田灌了那麼多酒。

  兩人想趁著事情沒有鬧大上前架走山田,但是沒想到山田卻是越來越瘋,

  不提那些洋人還好,一提洋人他又想到這些年受的氣,一把抽出了腰間的太刀。

  這一下松尾和高橋也不敢上前了,山田瘋歸瘋,武藝卻是不差的,不但三人以他為首,而且在倒幕的武士圈裡也是小有名氣,松尾和高橋都不想去觸這個霉頭。

  而這時兩個賣烤鰻魚串的小姑娘卻是已經都被嚇壞了。

  竟然也忘了逃跑,就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山田抽出了他的長刀,在陽光下散發著迫人的寒光。

  山田眉頭一橫,他本來也只是想抽出刀嚇嚇面前這兩個小鬼,看她們屁滾尿流,但是對方那一動不動的樣子如今卻被他視作是無聲的抗爭,再加上他現在酒勁兒還沒過去,不由又回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他是有理由怨恨的,身為長州藩的武士,三年前他曾跟隨激進派久坂玄瑞進京勤王,那時的他意氣風發,然而禁門之變沒打贏京都的守軍,久坂玄瑞自殺,隨後幕府還聯合英、美、法、荷進攻下關,逼迫長州藩屈服,討幕派領袖之一高杉晉作被迫流浪,他們這些參與禁門之變的武士自然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所以山田抽刀既是藉著酒意,也是為胸中大志未竟而憤懣,眼見面前兩個小鬼,不躲不閃,還在「硬抗」他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就要揮刀真的砍下。

  張恆皺眉,他和這兩個賣烤鰻魚串小姑娘沒有什麼關係,也對改善幕末京都的治安沒什麼興趣,但是硬要說起來對方畢竟是為了躲避他這個「惡人」才遭了殃,張恆也不太好眼睜睜看著兩人真的被一個發酒瘋的武士砍死。

  不過他剛準備拔刀,目光一動,卻是又放下手來,而另一邊山田卻是已經在路人的驚呼聲中舉起了手中的太刀,然而就在他的太刀即將落在千代和她同伴的腦袋上時,卻被一柄木刀給架住了。

  「來者何人?」山田大喝一聲,吹鬍子瞪眼道,與此同時他的​​胸膛還在劇烈的起伏著。

  「小山道場,小山茜。」來人答道,聲調清脆。

  出乎路人的預料,此刻出手的竟然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她一手握著木刀,另一隻手還提著剛在市場上買到的鮪魚。 本帖最後由 pass860428 於 2019-6-30 17:07 編輯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1 02:52
第二百九十三章 動手

  原本見山田抽刀,周圍的路人都有一哄而散的架勢,然而現在小山茜出手,接下了山田的一刀後眾人又止住了腳步,轉而站在一旁遠遠的看起了熱鬧。

  山田一擊不中,心情變得有些糟糕,而更糟糕的是他看到攔下自己的居然還是一介女流,冷哼一聲,「現在的道場也墮落了嗎,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收,簡直不像話!」

  對面的年輕女子聞言卻是不落下風,開口道,「依我看長州藩才是每況日下,堂堂武士卻只會在街上欺負小女孩兒。」

  山田的臉色沉了下來,心頭殺機湧動,語氣森然道,「女人,你這是在侮辱我長州藩的武士嗎?」

  和大多數人印象中不同,江戶時代幕府對於武士的限制已經多了很多,不能只是因為不高興就砍了平民,根據德川吉宗在1742年頒布了《公事方御定書》71條,武士只有在名譽受到無禮行為的傷害時才有「切捨禦免」權(砍人免刑)。

  而且對於無禮行為規定的也很詳細,首先絕大多數情況你只能砍自己大名領地上的平民(同時你的大名也不喜歡自己的平民被砍),在江戶和京都一帶砍人風險很大(甚至還有熱衷極限運動的江戶平民故意挑釁武士),其次不能翻老賬,昨天被侮辱今天才去砍人是不行的,再次,如果對方道歉,你也不能再去砍,另外武士在砍完人後還必須接受相當繁瑣的調查問詢,一旦發現所報不實,立刻會被剝奪武士的身份,當然,如果沒有目擊者或者是跑得快的浪人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所以嚴格來說,之前山田去砍那兩個賣烤鰻魚燒的小姑娘也很勉強,如果他不是今晚喝的比較多,大概率是不會抽出自己的太刀的,尤其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過現在情況卻是不一樣了。

  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年輕女人出言不遜,三田雖然喝的醉醺醺,但是腦袋卻也不是完全不轉了,對方的話一出口他先扣上了一個「侮辱長州藩武士」的帽子,這下他再出手,就算被調查也有的扯皮。

  小山茜顯然也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表達有些不妥,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千代身邊那個年齡稍大一些的少女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之前完全被嚇傻了,一動不動的待在原地,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滾開!」山田已經有了新目標,也懶得再管前面的兩個小鬼,不耐煩的揮手一推,直接將少女推到一邊跌倒,千代也連忙跑到了同伴身邊,在確認前者只是手掌擦傷沒什麼大礙後,她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又移動到小山茜的身上,目光中充滿了關切。

  山田卻是已經再次舉刀,他雖然言語中對小山茜頗多不屑,但是就衝對方能擋住自己的一刀他也不敢太過輕敵,很快擺好了架勢。

  小山茜的刀法傳自她的父親,後者是小山道場的場主,她從小就在道場裡長大,小山道場最鼎盛的時候經常有人來拜訪切磋,所以小山茜也練就了一對兒火眼金睛,基本上從一個人的握刀姿勢就能看出他是不是有真材實料。

  眼前這個長州藩的武士雖然蠻橫暴戾,然而卻並不是一個只有花拳繡腿的草包,小山茜又只帶了木刀,因此這一戰對她同樣也不輕鬆。

  這時一旁圍觀的路人也多了起來,松尾和高橋這時候都快急的冒汗了,誰知道新選組那幫傢伙在不在附近,什麼時候會冒出來,而且這場戰鬥山田贏了也沒什麼意義,因為對方只是一介女流,而萬一,萬一山田要是輸了,那丟的可不是自己的人,還有整個長州藩的臉面。

  兩人對視了一眼,在心裡盤算著要不乾脆出手把小山茜撂倒然後拉著山田一起跑路算了,然而下一刻,一道視線落在了松尾的身上,松尾沒由來的生出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他抬頭望向那目光的主人,那是一個浪人打扮的傢伙,對方見他望過來揚了揚手中的刀,警告的意味很明顯。

  松尾暗呼一聲倒霉,他可不是山田那種高手,本來就是因為在原來的地方不怎麼受待見,這才一咬牙混進倒幕派裡,想著什麼時候推翻幕府的統治他這個元老也能混個一官半職,另一邊的高橋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平時的時候兩人跟在山田身後撿撿便宜補補刀還行,真要讓他們和別人動手,即便二打一的情況下也沒什麼把握。

  而且雖然對面那傢伙看起來一副落魄不羈的樣子,但是剛才那眼神也是實打實的兇,松尾可以確定,沒見過血的人是不會有這樣的眼神的。

  不會是在哪裡殺過人後潛逃到京都的暴徒吧?

  謹慎起見,松尾和高橋決定以靜制動,站著不動。

  另一邊山田和小山茜卻是已經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戰鬥中,再顧不上周圍發生的事情了,山田所擅長的是一種名為大石神影流的刀法,源出新陰流,為大石進種次所創,據說大石曾憑藉一把竹刀,挑遍江戶各道場,所向無敵,而大石神影流最大的特點就是左手快速突進,山田的左手刀快若閃電,侵略性十足。

  而另一邊的小山茜則用的家傳刀法,主要以守勢為主,一柄木刀被她守得滴水不漏。

  這還是張恆第一次看到江戶時代的武士比刀,無論小山茜也好,山田也罷,兩人的刀術顯然都不如他,根據張恆的估計,山田的刀法應該是剛踏入LV2不久,而小山茜則還是LV1巔峰的樣子。

  不過一個因為喝了太多酒,另一個則因為手裡握的是木刀,都沒法發揮出全部的實力,相比之下,山田所受的影響更大一點,張恆雖然不知道他的刀法流派的名字,但是能看出他走的也是速度流,對於敏捷性和出刀精度都有很高的要求,然而他現在這個走路都在搖晃的狀態,顯然頗受影響。

  而另一邊小山茜的情況則稍好一點,她的武器處在下風,刀法也缺乏變化,但是因為本身走的就是穩紮穩打的路子,落在張恆這種高手的眼中,其實看起來並沒有表面那麼危險。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1 02:57
第二百九十四章 小山茜

  眨眼間兩人已經交換了十幾刀,小山茜也向後退出了五步,雖然小山茜依舊面無懼色,然而千代眼中的擔憂之色卻越來越強烈,她求助似的望向周圍的人,不過絕大多數都是手無寸鐵的平民,就算有心相助也無能為力,於是她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張恆這個浪人的身上。

  然而張恆卻是無動於衷。

  張恆能看得出最多還有十招,山田就要敗了,因為久攻不下,他已經變得越來越急躁,可能是覺得這麼久都拿不下一個女流實在有失體面,然而使快刀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心焦氣躁,他的出手動作已經有了變形的跡象,用遊戲中的術語來解釋,他的APM(每分鐘操作次數)雖然在提升,然而EAPM(每分鐘有效操作次數)卻不升反降。

  張恆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再多管閒事,所以他無視了千代那求助的眼神,只是站在原地看住鬆尾和高橋二人。

  實際上雖然小山茜和山田的刀法都不如他,然而兩人之戰的交戰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雖然日本的刀術出現的時間比較晚,太刀也受到唐刀不少啟發(但實際上兩者工藝不同,唐刀採用高溫除碳技術,在鍛造末期再滲碳,日本缺高品質的煤,只能低溫冶煉,但是蛋疼的是唐刀鍛造技術失傳了,宋明兩代刀的質量反而下降了,而且唐刀偏厚重,太刀更細長,當然這都是後話)。

  說回刀法,其實在春秋戰國的時候種花家的讀書人也是要習武的,所謂君子六藝中就有禦和射,大夥周遊天下的時候道理講不通就講拳頭,只是後來為了方便各朝各代統治,儒士只剩下了儒沒有了士,君子六藝變成了君子動口不動手,反觀日本這邊,因為武士文化盛行,武士作為統治階層的一部分,民間習武的積極性一直很高,也願意花功夫磨練刀法,所以廢刀令之前全國各地有不少的道場,各種刀法流派也是百花齊放。

  這些流派各有特色,或者說自己的道,這些道未必都對,不過對於張恆的確是很新鮮的東西,參考價值目前還不好評估,不過張恆現在已經生出了一觀各流派刀法的念頭。

  緋紅之劍曾說過,每輪的副本是根據玩家的特點生成的。

  因此張恆進入幕末京都的副本顯然也是有原因的,他現在看山田和小山茜交手能感覺有所收穫,雖然只是一點點收穫,但是對於很久已經沒有提升方向的他來說即便是一點收穫也是彌足珍貴的,而現在的京都風雲際會,各方高手齊聚,也間接的為他提供了更多提升的機會。

  張恆正在思考該從哪裡來入手,另一邊山田和小山茜卻是已經分出了勝負。

  小山茜趁著山田一波搶攻,最後一刀刺空招式用了來不及收回的時候,終於一改之前的守勢,一刀劈在了山田持刀的手上,後者吃痛下只能鬆開了手中的太刀。

  小山茜沒有追擊,開口道,「你敗了。」

  「你在胡說什麼鬼話,我怎麼可能會敗!」山田惱羞成怒,他雖然失去了太刀,但是腰間還有一把脅差,除了那些修煉二刀流的傢伙,江戶時代的武士一般只有在失去了主戰的太刀或是打刀後才會使用備用的脅差。

  而山田現在就準備抽出腰間的脅差和小山茜再戰,他這一戰敗的有些窩囊,明明對面的實力不如他,然而他因為醉酒愣是被人打掉了武器,偏偏之前的時候他還把這一戰上升到了事關長州藩武士榮譽的高度,這麼一來他就非勝不可了。

  但是小山茜已經收起了木刀,搖頭道,「不打了,我本來就只是為了救人,你要是真想比試,可以去道場找我,我隨時奉陪。」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而且現在你拿著兵器,我只有一把木刀,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山田差點沒被她這最後一句話給活活氣暈過去,對面那個可惡的女人竟然還有臉談公平,如果不是他今晚喝多了,就是三個,不,兩個小山茜也被他給砍翻在地了。

  山田只覺得一股熱流湧上腦袋,差點被氣出腦溢血來,兩個鼻孔呼哧呼哧的冒著熱氣,不過下一刻他的胳膊被人給架住了,是松尾和高橋兩人,看到山田失了兵器,終於敢上前勸住他了。

  「今天我朋友喝醉了,這一戰不能算數,我們改日必到閣下的道場再領教高招。」松尾一邊嚷嚷道,放下狠話,之後三人趕在巡邏的人到來前開溜了。

  小山茜聞言也沒有阻攔,只是彎腰撿起了之前放在地上的鮪魚,之後走到了千代和她的朋友面前,問道,「你們沒事吧?」

  兩個小姑娘搖了搖頭,在向小山茜道謝後兩人又彎下身子去撿那些掉在地上的烤鰻魚串,他們都是漁民和手藝人家的孩子,從小就學會了勤儉持家,這些鰻魚串雖然掉在地上賣不出去了,但是洗一洗還是可以自己吃的。

  張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小山茜好像往他這裡望了一眼,之後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從裡面摸出了大概十五文錢,遞給了面前兩個小姑娘,歉然道,「我今天出門比較匆忙,只帶了這些錢,不過多少也彌補一下你們的損失吧。」

  千代和她的同伴卻沒有接過這些錢,她們能從山田的刀下活命全賴小山茜這個救命恩人,正發愁不知道該怎麼報答眼前的恩人,怎麼也不可能再去拿對方的錢。

  再然後小山茜又看了張恆一樣,這一次後者可以肯定了這位來自小山道場的女刀客的確是在看他,隨後張恆又聽見小山茜嘀咕了一句,「人家因為你險些送命,你看著不管也就算了,連錢也不願意給點嗎。」

  小山茜說話的聲音不大,恰好能讓張恆聽到,但同時又不讓後者聽得太清楚,等張恆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後,小山茜已經摸了摸兩個小姑娘的頭轉身離開了。

  張恆啞然,不過彼時的兩人都不知道這並不是他們間的最後一次見面,實際上之後過了沒多久,兩人就又遇到了。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2 00:18
第295章 挑房  

  黑船事件後江戶幕府與美國締結了神奈川條約,被迫開放了下田、函館兩個通商口岸,而到了孝明天皇安政五年,雙方又在「波瓦坦」號上簽訂了《日美友好通​​商條約》,增加神奈川、長崎、新潟、兵庫等港口,同時江戶、大阪一帶也允許外國人停留經商。

  京都雖然不在其列,但是本身距離大阪很近,只有一天的路程,而如今相較《日美友好通商條約》已經過去了近十年,禁門之變後,尊王攘夷派重新思考了策略,現在只提尊王,將目標定為倒幕,不再提攘夷的事情,也開始積極和西方合作,因此西洋人的活動範圍也更大了。

  淀川作為關西地區最重要的一條河流,源出琵琶湖,連接京都盆地與大阪平原,在江戶時代是京都重要的交通運輸渠道,大阪的洋商大都也沿著這條河來到京都,張恆找周圍的店路人打聽了一下離得最近的一個碼頭,在日落前趕到了那裡。

  這裡的熱鬧程度不下於坊市,沿河兩岸到處都是町家,一字文瓦整齊的排列在屋頂,招牌和暖簾隨風而動,一層細凸格櫺,二層則是蟲籠窗,這是一種極具日本傳統風情的建築,採用木質結構,入口窄小但是縱深極長,一般情況下臨街的部分被當做店鋪,後面的房間則用來居住,好處就是店鋪更加的密集,一間挨著一間。

  碼頭上有船夫卸貨,也有準備乘船游河的夫人小姐,不遠處還有一座神社,門外聚集了不少信徒祈福或是求禦守。

  張恆沒花太多時間就找到了一個有意向僱傭翻譯的西洋商人,後者名叫加布里埃爾,是一個法國人,跟隨商團一起來到京都,和本地的商人談一批棉紗銷售的事情,不過他本人顯然並不滿足於棉紗生意,似乎還有點別的什麼打算,只是他想做的事情不方便告訴商團的其他人,所以也沒法用商團的翻譯。

  正在發愁該去哪兒找能聽懂法語的日本人,張恆就送上門來了,加布里埃爾大喜,大手一揮,直接開出了每天一小判的薪水,所謂的小判是江戶時期通用的一種金幣,一枚小判大約是一兩黃金,而一兩黃金約等於銀六十匁或是四貫錢,而這時的京都一個工匠每天的收入大概是七十文,換句話說,張恆現在一天的收入差不多可以趕上工匠幹兩個月了。

  張恆倒也不是對翻譯的市場一無所知,他在來之前就諮詢過碼頭的人,現在日本專業的翻譯人才缺口很大,但是能和外國商人交流的人已經不像黑船事件前那麼少了,實際上即便是在幕府閉關鎖國的時候,薩摩,常州等幾個藩也曾偷摸著和外面的國家做過一些生意。

  日本鐵炮(實際上就是火繩槍)就起源於薩摩藩,當時一艘葡萄牙商船被颱風吹到了薩摩以南的種子島,因此日本鐵炮又被稱作種子島鐵炮。

  而現在幕府開放通商已經十幾年了,去歐洲旅行學習的日本人都有不少,翻譯也沒有這麼值錢了。

  加布里埃爾開出的價格已經超過了市場價的一倍,這還是在雙方並不怎麼熟悉的情況下,而且張恆還額外要求提前預支一枚小判,然而即便如此,加布里埃爾並沒有猶豫多久就同意了,於是張恆也知道法國商人準備在京都做的事情恐怕不會簡單。

  不過以張恆LV3的刀法和之前幾個副本所積累的閱歷,也並不是太擔心會遇到什麼危險,更何況現在太陽已經落山,他未必還能再找到下一個雇主,所以最終雙方還是達成了僱傭協議。

  加布里埃爾在支付給張恆一枚小判後要求後者在明天上午和他在碼頭旁邊的茶屋見面,

  而等張恆離開碼頭,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張恆因為臨近副本前加了個餐,肚子倒是還不怎麼餓,不過現在的他必須趕緊找到住宿的地方了。

  江戶時代幕府為了控制各地的大名領主,特別設立了參勤交代制度,要求各藩領主每隔一段時間就跑江戶一趟替幕府將軍執行政務,當然這就是個由頭,主要還是為了方便幕府把大名們遛著玩兒,減少他們在領地的時間,同時也讓他們在領地上的時候不敢瞎搞,不然下次參勤的時候說不定就直接被拿下了。

  不過德川還算厚道,沿途的宿場也修了不少,後來還發展出了旅籠屋,有點類似後世的旅館,不但管一宿二餐,而且不少旅籠屋還有專門的侍女照料旅客的起居,但是到了幕末旅行的人變多,旅籠屋開始變得魚龍混雜,不但有無賴提供賭具,幫忙招伎,還有旅籠屋乾脆讓侍女直接賣色。

  之後大阪的商人最先組織起浪花講,大概相當於連鎖酒店,統一了服務標準,於是旅客可以安心入住起門外掛著公會招牌的旅館。

  不過不管是旅籠屋,還是浪花講對於張恆而言都只是個過度選擇,考慮到這次副本的時間也不短,張恆還是更傾向租套自己的房子,眼看還有點時間,他也沒著急去旅社,而是就在附近找了個牙人,讓後者帶他看房。

  牙人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看起來很伶俐,而且他本身也是這一帶的町人,消息靈通,對各家各戶的事情都很清楚,張恆先付了他一百文錢,並且許諾事成後再給他一百文,他立刻就來了精神,也顧不得沒吃晚飯,立刻帶著張恆走街串巷。

  然而他極力推薦的幾個黃金地段的房子,身邊這位浪人主顧看起來都不怎麼滿意,兩人一路越走越遠,不得不打起了燈籠,張恆原本已經也打算放棄了,想要等明天再接著看,不過兩人最後來的這處地方卻是讓張恆眼前一亮。

  進門就是一座小院,院中央有棵櫻花樹,開的兀自荼蘼,樹下一口水井清冽甘澈,整個小院格局方正,簡潔美觀,拉開障子門座敷也很寬敞,還有一間茶室,同時家具也很齊全,用後世的話說屬於拎包入住的標準。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2 03:26
第296章 是你?  

  「就是這裡吧。」張恆轉身對牙人道,「租金要多少?」

  「租金倒是不高,一個月只要兩貫錢。」牙人撓了撓頭,欲言又止。

  張恆正提著燈籠在屋內巡視,沒太在意身後牙人的表情,接著道,「那什麼時候能訂立契約?今天已經有點晚了,呃,不過明天上午我大概有點事情要做,清晨呢,清晨他能趕過來嗎?」

  「不不不,不用那麼麻煩,東家就在隔壁,大人您如果拿定主意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把她喊過來。」

  「這麼近嗎?」張恒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這也很正常,顯然這家人的宅邸比較大,分一部分出租賺錢也很正常,說起來,他左手邊的那堵牆看起來的確像是新砌的,他也沒多想,點頭道,「勞煩了。」

  牙人的手腳很麻利,過了不到一會兒就帶著隔壁的房東走了過來。

  兩人還沒到沒門口聲音先傳了出來,只聽牙人道,「可再別說我沒幫你,我給你找了個出手闊綽的房客,聽到兩貫錢的租金眉頭都沒皺一下,你這次千萬別再把人家趕走了啊,不然以後這一帶誰還敢租你的房。」

  另一個聲音冷哼了一聲,「你給我介紹的都是什麼房客,上一次那傢伙一見我的面就毛手毛腳,我只是稍微教訓了他一下,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牙人聞言翻了個白眼,「男人就是這樣了,那傢伙也只是喝多了手上想要佔點便宜而已,沒必要這麼小題大做吧。」

  「這怎麼是小題大做,說起來就來氣,今天在市集我還撞到了三個長州藩的武士,當街拔刀,想要欺負兩個孩子,可恨的是在場那麼多男人根本沒有想阻止……」

  張恆之前就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聽對方說起之前發生在市集上的事情,立刻也就確認了說話之人的身份。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路見不平,用一把木刀擊敗了山田的那個名叫小山茜的女武者。

  張恆沒想到兩人才分開不久就又見面了,而且他還正好租到了對方的房子。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院子裡,而張恆也失去了唯一一個直接離開的機會。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就連空氣都變得有些尷尬。

  …………

  「是你?」小山茜揚了揚眉毛,剛想接著說什麼,然而隨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硬生生的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而另一邊的牙人少年還在得意邀功,「怎麼樣,我一看到這位大人就知道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萬一以後他出了名,你這座小院兒說不定也會名留青史。」

  「就他,還是先找件乾淨的衣服穿吧。」小山茜沒好氣的道,說實話張恆現在的落魄浪人打扮跟牙人口中有錢的主顧差的可是有點遠,小山茜甚至懷疑對方到底有沒有能力付的出房租。

  張恆倒是能理解小山茜心中的擔憂,但是沒想到的是後者之後卻並沒有提房租的事情,只是板起臉道,「你今後既然要住在我這裡就要遵守我這裡的規矩,首先,不許破壞這裡的一草一木,其次,不許酗酒,喝的酩酊大醉,想喝花酒就去喝花酒的地方,最後,最重要的是不許像今天那三個長州藩武士一樣仗著自己的武藝為非作歹,欺負附近鄰里百姓,」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唔,最後一條就算了,你應該也沒什麼武藝,不然當時也不會站著不動。」

  「…………」

  張恆無言以對。

  「沒問題的話我們就進屋把契約簽了吧。」小山茜催促道。

  張恆稍微考慮了下,單就小山茜所說的幾條倒是也沒有什麼問題,都很合理,

  聽牙人的話之前的住客雖然被暴揍趕走,但看起來也是自己的問題更大一些,他已經逛了很久,也看過幾套房子,都沒有這麼滿意,再找下去也未必能找到更好的,既然如此索性就在這裡住下算了。

  所以張恆隨後和小山茜很爽快的簽了租賃契約,他已經將那一枚小判換成豆板銀和銅錢,簽完契約後立刻就付了牙人的佣金和這個月的房租。

  小山茜這個東家看到他掏錢出來似乎反倒有些意外。

  張恆解釋道,「我當時身上的確沒什麼錢,這些錢是我之後賺的。」

  「你賺的?」小山茜一臉懷疑之色,「現在的京都這麼好賺錢了嗎,一會兒功夫就能賺這麼一大筆錢。」

  「實不相瞞,在下其實曾周遊過西洋諸國,對他們的語言比較了解,所以剛剛找了份翻譯的工作。」

  「你還懂西洋人的語言,唔,說起來你的日語是有些奇怪,是因為在西洋諸國待的太久了嗎?」小山茜恍然,連帶著再看張恆的神色也好了不少,這年頭肯離開家跑到千里之外的西洋諸國遊歷可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氣的事情,而且絕大多數出國的人都是抱著給自己的國家找到一條出路的念頭。

  這讓小山茜不由高看了張恆幾分,她想了想又道,「我就住在隔壁的道場,你如果想要練刀,可以去那裡找我。」

  張恆禮貌道謝,房子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小山茜和牙人一起離開,張恆因為還沒來得及買什麼食材,所以沒法生火做飯,只能去路邊的四文屋裡買了點小食,湊合了一頓。

  之後他回到自己的小院,簡單洗漱了一下,躺在疊敷上,聽著外面風晃動樹枝的聲音,就這麼度過了自己在江戶時代的第一晚。

  既然收下了加布里埃爾的一枚小判,張恆還是決定稍微負點責,第二天一大早就趕到了碼頭間的茶屋,不過加布里埃爾自己卻是睡了個懶覺,快中午的時候才到,看到張恆如約而來他似乎鬆了口氣。

  實際上昨晚的時候他的心裡也有點犯嘀咕,不知道面前這個浪人會不會拿了錢就跑,畢竟再早些時候日本國內甚至還有些志士專門暗殺西洋人,想要以這種幼稚荒謬的手段來保家衛國,好在近幾年這種事情已經少多了。

  加布里埃爾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開口道,「我們今天的活動很輕鬆,先去嚐嚐京都美食,之後再去看場相撲,到晚上本地的商人會為我們舉辦一場宴會,到時候我自己去就行,你這一天的工作就算結束了,怎麼樣,這錢很好賺吧?」

  張恆聞言不置可否,他知道加布里埃爾選擇單獨行動一定有所圖謀,今天他的活動大概率只是掩人耳目而已,不過張恆也沒有點破,就像加布里埃爾所說,至少今天的錢還是很好賺的。 本帖最後由 pass860428 於 2019-7-2 04:33 編輯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2 21:26
第297章 請問,京都1帶有哪些有名的道場?  

  第一天的工作沒有什麼難度,如同加布里埃爾所言只是吃吃玩玩,兩人在京都城中兜了一圈,基本上就是哪裡熱鬧哪裡湊,甚至沒到晚上法國商人就告訴張恆可以走了,張恆能感覺到這一路上都有鬼鬼祟祟的傢伙在後面跟著他們。

  不過他拿的只是翻譯的工資,不包含護衛的部分,除非身後那些小尾巴突然對法國商人出手導致張恆領不到後面的薪水,不然像現在這樣只是尾隨,張恆也沒有去理他們的打算。

  更何況加布里埃爾雖然看起來一副樂樂呵呵的樣子,但是未必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了,否則他這一天什麼正事兒不幹,到處晃悠是做給誰看的。

  張恆對這兩撥各懷鬼胎的人都沒有什麼興趣,加布里埃爾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剩下的他不去問,也不去管,等到工作結束,他就回到自己剛租下的那個小院中,從井裡舀了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冰涼的井水是這個時代最好的解渴飲料,張恆用袖子擦了下嘴,這時一牆之隔的小山道場傳來了稀稀疏疏的叫喝聲,還有木刀相擊的聲音。

  張恆想起昨晚小山茜昨晚的邀請,而他也正好有些事情想問對方,趁著今天還比較早,他就放下了手中的木瓢,來到了隔壁。

  道場的正門外掛著一道匾額,上書小山明心流五個大字,張恆在記憶裡搜索了一下,沒有這個流派的印象,不過這也很正常,幕末是日本刀道最後的輝煌,光是有記載的流派就有二百多個,而沒有記載的就更多了。

  不過絕大多數後來都失傳了,只有最出名的幾個流傳了下來。

  而到了平成廢物和令和猛男的時代,還在學刀法的人就更少了,各流派也更強調修身養性,刀法不再是殺人技。

  小山明心流想必也如其他小流派一樣最終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中了。

  張恆也沒多想,直接走進了道場裡。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翠綠的葡萄架,上面爬滿了藤蔓,不過現在還沒到葡萄成熟的時候,只有綠葉間一些稀稀疏疏的花骨朵,而葡萄架的旁邊則是一棵楓樹,樹身大概有一人合圍,樹下用籬笆圍了起來,養著三隻母雞,雞籠的右手側還有一小片菜地,裡面種了一些青菜,長勢到是不錯。

  張恆的臉色有些古怪,這裡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道場,反倒像是個農家小院,好在穿過庭院後的主屋倒是很規整,裡面有擺放竹刀、胸甲的兵器架,有供奉的師尊位,還有寫著每個人姓名的小木牌,按照師範和門下生的依次排列。

  這會兒的道場裡倒是很熱鬧,小山茜正在授課,不過她的學生年齡都偏小,年紀最大的估計也只有十四五歲,而年紀小的甚至還有七八歲的,分明都是一群孩子,不過練得倒是都很認真,兩兩捉對,穿著護具揮刀擊打,而小山茜則再人群中走動,一邊糾正那些孩子的動作,一邊給他們打氣。

  她看到了張恆,衝後者點了點頭,在得知張恆遊學西洋的經歷後,她總算不再將張恆視作遊手好閒惹是生非之徒。

  安排好訓練後小山茜走出正屋,衝張恆道,「你來練刀了嗎?」

  「不,不是,在下是想問問京都一帶有哪些有名的道場。」張恆道。

  小山茜聞言愣了愣,隨後臉上露出了一抹羞憤的神色。

  張恆意識到她是誤會了什麼,連忙又補充道,「我不是想找個道場拜師,其實……我來京都是只想會一會這裡的高手。」

  「誒,你說你來京都是要幹什麼?」小山茜瞪大了眼睛,就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雖然她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但是望向張恆的眼神已經能說明所有問題了。

  小山茜現在對張恆的印象有一定的好轉,然而之前在市集裡,後者全程圍觀,不敢出手救人她也記得很清楚,很難想像就是這麼個人,竟然說自己來京都的目的是一會天下高手。

  不過小山茜還是喜歡把人往好處想,也許是因為張恆在外遊學的時間太長,回國後不太清楚國內的情況,還抱有一定的幻想,以為自己是個高手來著,然而話說回來,這傢伙既然以為自己是高手,之前又為什麼不出手呢?

  小山茜正在思考這個問題,卻是突然看到昨晚帶張恆來看房的那個牙人從外面又跑了進來,嘴裡還嚷嚷著,「不好了不好了,快逃命吧,一群武士正在到處打聽你的道場在哪裡,氣勢洶洶的樣子,估計是你父親的仇家,我給他們隨便指了個方向,但是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摸回來的。」

  「仇家?可先父在世的時候,一向與人無爭,也沒聽說他和什麼人結怨。」小山茜搖頭道。

  張恆神色一動,他倒是想起來一夥人,昨晚那三個長州藩的武士,敗得相當窩囊,其實真要論實力那個拔刀砍人的傢伙還在小山茜之上,再加上事涉長州藩的榮譽,對方恐怕很難嚥的下這口氣。

  牙人著急,「都這時候了,還說這種事情有什麼用,先出去避避禍才是真的啊。」

  「你讓我拋下道場,一個人躲起來嗎?」小山茜皺眉。

  「要不然你還能帶著道場一起走嗎?」牙人翻了個白眼。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那伙武士來的比他想像中還要快,兩人這邊還沒討論出個結果,那邊對方已經先一步殺到了,一共五個人。

  除了之前在市集和小山茜交手的山田,看熱鬧的松尾、高橋,還有另外兩個陌生的面孔。

  山田的臉色陰沉的像是能滴出水來,昨晚那一敗對他來說太過恥辱,酒醒後他立刻就想來找回場子,然而終究還是遲了一步,昨晚他們畢竟是在大街上打的架,倒幕派的武士這邊已經有人聽到了風聲。

  而且還是和他關係不怎麼樣的竹內真二,竹內同樣出身長州藩,和山田一樣是倒幕派中小有名氣的武士,難免會被人相互比較,時間久了,彼此都看不太對眼。

  大概半年前,竹內找上山田比試,本來以為會是一場勢均力敵的龍爭虎鬥,結果卻以山田乾脆敗北而告終,兩人交手不過十幾招,山田竟然被全面壓制,除了實力上的差距外,山田所修煉的刀術風格也被竹克制,這才是他敗的這麼難看的真正原因。

  那一戰後竹內在倒幕派中名聲更盛,而山田卻有了走下坡路的跡象,兩人也因此結怨,昨晚的事情山田最不希望的就是被竹內知道,然而天不遂人願,偏偏竹內和高橋的關係很好,山田懷疑是高橋把這件事情洩露給竹內的,後者一大早就找上門來,陰陽怪氣對山田的實力表示懷疑,一定要一起跟來,否則就把昨晚的事情告訴更多的人。

  山田無奈之下只得同意了對方的要求,所以今天這一戰,他不但要勝,還一定要贏得漂亮,讓竹內無話可說。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3 00:58
第298章 還請賜教

  山田殺氣騰騰的衝進了小山道場,看到牙人,先是狠狠瞪了後者一眼,「哼,等會兒再和你算賬。」

  牙人聞言臉色發白,自知理虧,也不敢和山田對視,拼命的向小山茜身後躲去。

  山田直接無視了站在一旁的路人甲張恆,對小山茜道,「好極了,昨晚一戰,你趁我醉酒偷襲,又出言不遜,侮辱長州藩的武士,這次我們再來比過。」

  山田還是一如既往的精明,搶先開口,將昨晚的事情定性為醉酒偷襲,為自己先敗一場找了個藉口,不過他倒是也不算胡說,如果他昨晚不是醉成那個樣子,也不可能敗給手上只有木刀的小山茜。

  大概是從小在道場長大的緣故,小山茜對於類似的事情並不陌生,臉上也沒什麼畏懼之色,她懶得和山田再打什麼口水仗,只是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眾人一起走入道場正屋。

  那些原本還在練習的孩子早就放下了手中的木刀,紛紛探著腦袋向這邊望來,他們顯然也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樣的氛圍。

  小山茜從刀架上取下了兩柄木刀,一把自己使用,還有一把則拋給了山田。

  然而後者卻沒有伸手去接,任由那把木刀落在了自己的腳邊。

  「不必了,我帶了刀來。」山田一邊說著一邊迫不及待的抽出了腰間的太刀。

  他這話一說出口道場裡的孩子們都是一片嘩然,武者之間的切磋是很平常的事情,哪怕流派不同,總有可以相互印證的部分,就像做學問越辯越明,武者除了日常鍛煉外也需要和人交手積累經驗。

  不過一般大家都是使用木刀,點到為止,既能分出勝負,有所收益又不會傷了和氣。

  而如果動用真兵器的話可就有性命之憂,尤其水平差距不是太大的兩個人,也許一招不慎,就會釀成慘禍。

  小山茜沒想到山田所說的比試竟然是真刀真槍,她搖頭道,「我的明心流只練到小成,和先父差的太遠,沒有把握能用兵器比試而不傷人。」

  「沒關係,刀劍無眼,生死由命,我們可以立誓,無論比試的結果怎樣,都不會追究對方的責任,之前的事情也可以一筆勾銷。」山田森然道。

  結果他話音未落,另一邊的竹內真二卻是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事關長州藩武士的聲譽,這種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主了,你說一筆勾銷就一筆勾銷嗎?」

  山田被嗆的說不出話來,竹內的話雖然不好聽,但是也是事實,昨晚的事情既然已經上升到侮辱長州藩武士的高度,的確不是他說沒事兒就沒事兒的,雖然山田並不認為小山茜會是他的對手,昨晚兩人交手他即便醉得厲害,但也把對方的底細摸了個七七八八,按照山田的想法只要砍了小山茜這件事情自然可以一了百了,不過竹內硬是要摳字眼他也沒有辦法。

  「如果閣下堅持要用真刀那我就認輸好了。」小山茜卻是根本沒有糾結這些事情,直截了當道。

  這下山田真的急了,他今兒個來這裡所謂的比試是假,砍人是真,只有砍了小山茜,才能彌補他昨晚犯下的錯誤,否則他可就是長州藩的罪人了,雖然現在不像戰國時那麼嚴苛,除了新選組的那些瘋子外也沒有人動不動就剖腹,但是丟了這麼大的臉他想在倒幕派裡混下去也不太容易了。

  山田的目光轉動,最後落在了不遠處小山道場供奉祖師爺位的那張木桌上,抽刀直接將木案砍翻在地。

  小山茜的神色終於變了,柳眉一豎,「閣下未免有點欺人太甚了吧!真以為我小山道場沒人了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唯一座擺放真正刀劍的兵器架前,

  取下了最上面的一把打刀。

  山田對這個結果感到滿意,眼見小山茜被激終於接受了這場比試,他心中的一塊兒大石頭也落了地,冷笑道,「我今天就來領教領教你的小山明心流。」

  然而下一刻一個聲音響起,「等等。」

  在場諸人循著聲音望去,看到開口的是之前一直保持沉默存在感微弱的張恆,都有些意外,像山田甚至都沒注意到昨晚張恆也在場,還有些奇怪這個浪人打扮的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只有松尾和高橋看到張恆後臉色微變,似乎被勾起了一些不是太好的回憶,而竹內和另外一個武士則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個陌生的浪人。

  張恆好不容易才租到滿意的房子,在京都有個落腳的地方,不想自己的房東第二天就被人砍死,到時候不知道房子又要歸誰了,他走到小山茜的面前壓低聲音道,「你看不出他是在故意激怒你嗎,不要落入他的陷阱,你不是他的對手。」

  小山茜聞言卻陷入沉默中,她從小在道場長大,看人一向很準,經過昨晚交手她知道山田的實力在她之上,然而對方剛才的舉動無疑已經突破了她的底線,這座道場不但是父親留給她的遺產,而且也承載著她的所有童年回憶。

  她親眼目睹父親將這家默默無聞的道場一步步在京都做到小有名氣,每天都有人來拜訪,那大概是小山道場最鼎盛的時期,不過隨著父親意外離世,道場開始走向衰落,大量師生離開……

  小山茜不是不知道以她的實力根本撐不起一家道場,然而她卻始終下不了關了道場的決心,前段時間開出免費授課還管午飯的優惠條件終於收到了一些貧苦人家的孩子,不過這麼一來道場的開支也大了起來,​​所以才隔出一間小院出租,緩解一下日益緊張的財務。

  現在好不容易有一點好轉的跡象,小山茜不想因為山田這一刀又回到原點,她可以放棄其他那些身外之物,但是唯獨,唯獨父親留下的道場,她想要好好守護。

  然而現在大概是小山道場最虛弱的時候,眼前這群學生都只是孩子,他們才入門沒幾個月,也沒有什麼實戰經驗,面對眼下的危機只有她能站出來,而她也必須站出來。

  小山茜對張恆點了點頭,「謝謝,我心裡有數。」

  張恆還想說什麼,但這時小山茜已經抬頭望向對面的山田,「我已經準備好了,還請閣下賜教。」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4 00:43
第299章 勝負已分  

  山田早就在等小山茜的這句話了,眼見對方最終同意了比試,他那張陰沉的臉上終於也露出了一抹喜色。

  其他人這時早就自覺讓到了一邊,把中間的空地留給兩人。

  只有竹內和張恆還站在原地,竹內看起來也挺高興的,樂呵呵道,「好極了,又能一睹山田兄大石神影流的風采,吾輩也與有榮焉。」

  說完他也慢悠悠的退到了一旁的角落裡。

  山田暗罵一聲無恥,他之前已經把比試上升到事關長州藩武士榮譽的高度,竹內卻似乎還嫌不夠過癮,又加上了流派之爭,這樣一來他的心理壓力就更大了,而他的大石神影流修煉的是快刀,久攻不下容易心浮氣躁,竹內名面上是在吹捧大石神影流,實則是在藉機擾亂他的心神。

  不愧是修行心形刀流的男人,講究千變萬化,無所不用其極。

  不過山田畢竟是經歷過禁門之變的人,大風大浪都見過了,不是那麼容易就被影響的,更何況心境只有在兩人實力相近的時候才會起到影響,以他和小山茜之間的差距,只要不是再喝醉,他這一戰就贏定了。

  山田見只有張恆還沒有讓開,揮了揮手中的太刀催促道,「快滾,不然連你一起斬了!」

  張恆恍若未聞,又對小山茜道,「打不過就認輸,不要強撐,你要有什麼閃失,這家道場就更開不下去了。」

  說完他也和竹內一樣一起退到了一邊。

  山田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甚至都沒有行禮,直接揮刀向著小山茜這邊攻來。

  兩人昨晚在市集上交過手,小山茜知道山田的左手刀很快,突進厲害,她也一早就在防備著對方攻她的右路,然而兩人剛一交上手,小山茜就知道壞了,今天的山田和昨晚那個醉醺醺的山田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

  這一次山田可是攢著勁兒要為昨晚的事情復仇,身負重壓不但沒有讓他心神不定,反而激發出了他的最佳狀態,現在的他刀若驚鴻,不但出刀速度比之前有了進一步提升,而且落點更加無跡可尋,再加上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將大石神影流的特點發揮到了極致。

  而另一邊的小山茜,雖然已經在努力抵擋了,然而還是有種身處陋室,四處漏風的無力感,小山明心流是著重守勢的刀法,講究明見本心,刀隨心動。

  不過現在這種局勢下,漫天刀影,她也不知道自己一顆心該落在何處。

  儘管小山茜已經在努力抵擋了,然而不到十招她的右臂就被山田手中的太刀劃破了一道口子,落在旁人眼中,兩人之間的比試顯然勝負已分,但是小山茜似乎並不想這麼快就認輸,咬牙將打刀換了另一隻手。

  對面的山田略有些遺憾,剛才那一刀小山茜躲得再慢一點,就不是只有一道傷口那麼簡單了,不過他也在暗自慶幸,他這次的目標不但是戰勝小山茜,還要了結了對方的性命,只是一條手臂的話未必能完全洗刷長州藩武士所受到的侮辱。

  經過之前幾回合的交手山田徹底摸清了小山茜的實力,確認對方和自己之間的確有不小的差距,心也徹底放鬆了下來,小山茜沒有認輸叫停正合他的心意,但是他知道如果再有一次類似的事情,就算小山茜再硬氣估計也不會和他繼續再打下去。

  所以他悄悄改變了戰法,一改之前大舉壓上的架勢,稍微放緩了一點速度,換來的是出刀軌跡更加縹緲詭變,小山茜的壓力看似小了一些,但是危險卻更勝從前。

  山田暫時藏起爪牙,不過是為了尋求致命一擊的機會,只是在場諸人很少能看出山田的真實意圖。

  松尾和高橋見小山茜一早就見了血不由都為山田喝起彩來,而等之後兩人陷入纏鬥中他們又不由開始為山田擔憂……與之相反道場裡那些孩子在經過最初的擔心後開始逐漸報以希望。

  因為小山茜曾教導過他們小山明心流只要能守下對面的攻勢,下一步就可以去捕捉對面的弱點,尋找反擊的機會了。

  但是同為高手的竹內卻很清楚山田在想什麼,輕笑了一聲,「還說我狡詐,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嘛。」

  戰鬥結束的比所有人想像中都要快,前一秒小山茜還在和山田有來有往,下一秒山田突然毫無徵兆的再次提速, 而且一改之前左路突擊的習慣,一刀斬向小山茜的額頭,小山茜誤判了對方的出招方向,只勉強來得及將打刀上提,同時後退了半步,但是她還是低估了山田這蓄謀已久的一刀的力量,直接被劈的坐到在地,同時左手的打刀也被震開。

  比試進行到這裡,就算小山茜再如何不甘,也只能吞下失敗的苦果,然而作為獲勝一方的山田卻並沒有收刀,反而更進一步,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冷酷的殺意,在一陣驚呼中再次揚起了手中的太刀。

  小山茜的臉上浮現出一股茫然之色,自己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嗎?自己死後父親留下的小山道場又會怎樣?這些孩子還都只是在進行基礎的鍛煉,沒有入門,小山明心流會在自己這一帶失傳嗎?

  與小山茜的茫然相對的是山田眼中的興奮,昨晚那一戰讓他名譽掃地,竹內這個傢伙還特意跑來看他的熱鬧,一路上沒少陰陽怪氣的嘲諷挖苦他,現在這一切終於可以畫上一個句號了。

  只要他這一刀斬下去,他所失去的東西就都能重新回來。

  然而下一刻異變突生,山田這勢在必得的必殺之擊被另一把打刀給攔了下來。

  鋼鐵與鋼鐵相撞,刀鋒與刀鋒相交!

  山田的虎口一陣發麻,差點沒能再抓住手中的太刀,但是反觀另外一把刀,卻是紋絲不動。

  「勝負已分,閣下就沒必要斬盡殺絕了吧。」

  好不容易才等到的幹掉小山茜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山田不由心中大怒,而等他看清出手的人正是之前被他呵斥過的那個浪人後,心頭的怒火頓時更勝了。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4 00:46
第300章 3招  

  眼前的變故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先是山田在已經決出輸贏的情況下依舊不依不饒的斬下這一刀,誓要取小山茜的性命,而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誰也不知道張恆怎麼突然出現在小山茜的面前,為後者擋下了這致命一擊。

  竹內輕咦了一聲,那雙本來沒什麼精神的眼睛亮了起來。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山田這次的佈局還是挺成功的,一步步引導小山茜落入到他的陷阱中,最後才露出獠牙,尋求必殺之機,可惜卻在發動的時候功虧一簣。

  對面那個浪人能攔下這一刀並不容易,首先他的動作要夠快,晚了就只能去給小山茜收屍了,但是光快是沒有用的,山田最後的兩刀動作非常連貫,如果是臨時起意救人,動作再快也來不及,因此他還需要像自己一樣提前看穿山田的意圖,早做準備,才有可能在最後關頭救下人來。

  竹內略一思索,似乎的確有點印象,張恆好像在山田發動最後一輪攻擊時向前邁出了半步。

  不要小看這半步,因為對於小山茜而言這半步就意味著生與死的區別。

  小山茜也沒想到張恆會在這時為她站出來。

  昨晚在市集上對方面對撒酒瘋的山時田表現的很是沉默,雖然腰間也帶著武器,然而根本沒有出面阻止對方惡行的意圖,也讓小山茜誤以為張恆膽小怕事。

  不過在到得知張恆曾在西洋諸國遊歷後她的看法倒是有了一定的改觀,以為張恆屬於那種重文輕武的人,江戶時代的武士本來就是能文能武的,因為你不可能指望一些大字不識的傢伙去統治治理領地(更別說這個時候日本國民的識字率其實已經超過了很多西方國家)。

  如今恰逢亂世,有志之士都在尋找救國圖存之策略,有人用刀,同樣也有人用手中之筆,在小山茜看來此二者間沒有高下之分。

  但是之後張恆又來道場找她,說自己來京都的目的是來一會天下高手,小山茜又覺得張恆是個喜歡吹牛對自己的定位認識不清的傢伙。

  只是不知道這傢伙只是想過一過嘴癮,還是真的打算找家道場送上門去挨揍。

  小山茜還沒能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長州藩的人就打上門來,再然後她被逼和山田比武,也看到了後者眼中的殺意,以為自己今天就要命喪於此,但沒想到在自己命懸一線之際竟然被這個看起來並不怎麼靠譜的傢伙給救了下來。

  這傢伙之前面對三個敵人的時候都不敢出手,現在對面一口氣來了五個人,他卻又一反常態的站了出來,難道說他只是單純根據人頭數來衡量敵我雙方之間的差距,把道場裡這群還在打基礎的孩子也給算上了?

  小山茜還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山田卻是已經又怒氣衝衝的開口了,「事關長州藩武士的榮譽,這是大石神影流和小山明心流之間的比試,你算什麼人,又有什麼資格插手?」

  「哦,在下剛剛寄宿在這裡。」雖然對面那個傢伙態度不好但張恆還是如實道。

  「什麼,是門下的食客嗎?那就說也是道場的人了?」山田冷哼了一聲。

  張恆知道對方誤會了什麼,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解釋,就見山田又沉下臉來,「來的正好,既然你是道場的人,那這女人侮辱長州藩武士的事情也有你一份了,既然如此,那你做好覺悟一起償命吧!」

  「慢著,」小山茜從地上爬了起來,捂著自己受傷的右手,對山田道,「不關他的事情,你的對手是我。」

  「囉裡囉嗦,放心,今天你們一個也逃不了!」精心準備的計劃被人破壞,

  山田現在的心情糟透了,乾脆徹底撕破臉,也不想再廢話什麼,直接又舉起了手中的刀。

  「無妨!」張恆給了小山茜一個眼神,讓後者退下,隨後望向對面的山田,淡淡道,「我和這位小姐不同,我的刀術是殺人的刀術,一旦出鞘閣下恐怕難得善終,你和我差的太多,既然已經拿到你想要的勝利,昨天的恩怨也已經了結了,不如大家各退一步?」

  「好大的口氣!」山田彷彿聽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仰頭大笑,「連你們道場的場主都敗在我的手裡,你一介食客,竟然敢放出這種大話來,」他猛的收住了笑聲,直直望向張恆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希望等下你的刀法有你的嘴巴一半厲害,不然你恐怕連我的十招都撐不下來。」

  張恆搖頭,「十招太多了,擊敗你三招就足夠了。」

  張恆雖然沒有和山田交過手,但是之前已經看過他出手兩次了,對所謂的大石神影流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同時還觀察到山田一些出手的習慣和套路。

  在小山茜和山田過招的時候張恆閒著沒事也把自己代入進戰鬥中,簡單思索了一下怎麼用最快的方式擊敗山田,三招是他算出來的比較誠懇的一個數字。

  不過山田顯然並不這麼想,他只是覺得對面那個傢伙一直在試圖用語言來激怒他。

  這姑且也算是一種應敵之策,只是終究是弱者使用出來減少和強者之間差距的小伎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沒有任何作用。

  只要他不上當,冷靜下來,拿出全部的力量,對方就沒有任何機會。

  山田本人也的確是這麼做的,他將之前張恆那些惱人的言語都拋在腦後,舉刀衝來,在奔跑中將自己的精氣神都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揮出了即便不算生涯最佳也相差不遠的一刀,他相信即便流祖大石進種次在此,看到他這一刀想必也會出言讚賞。

  反觀張恆依舊站在原地,連個起手的姿勢都沒有擺出來,這也讓一旁的小山茜忍不住為他感到擔憂,一直等到山田跑到他的面前張恆才終於動了起來,他的手上也沒什麼花俏,只是簡單的舉刀相迎。

  山田的眼中閃過一抹狡猾之色,他就是在等張恆這麼做,結果這一刀在斬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發生了變化,山田改劈為削,目標是張恆的脖子,這一下要是被削實了,張恆的腦袋大概就保不住了。

  圍觀的松尾等人發出了一聲驚嘆,作為一種鹹魚顯然沒想到只是簡單的下斬還能生出這樣的變化來,然而張恆的反應也很快,橫刀立刻改豎刀,山田見狀也忍不住在心中叫了聲好,他很少能看到把刀法鍛煉的比自己還快的人。

  可惜沒有什麼用,因為他動手在前,搶到了好位置,即便兩人的刀再相交,他還可以用出突進絕技,刺向張恆的胸口。

  但是下一刻,他聽到張恆開口淡淡道,「三招。」

  隨後刀光一閃,血花四濺,他握刀的左手已經飛了起來。
pass860428 發表於 2019-7-4 22:01
第301章 那些傢伙現在在京都嗎?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松尾、高橋等人還在仰著脖子踮著腳欣賞山田的精妙刀法。

  沒想到之後形勢就突然毫無徵兆的急轉之下,中間連個起承轉折的過渡都沒有,山田這個在倒幕派中小有名氣的武士就被人直接斬斷了左手。

  從斷口處噴出的鮮血濺在張恆那件不知多久沒洗的羽織上,讓他那本來就異常高大的身材看起來更加駭人。

  松尾和高橋直接被驚得一連後退了兩步,直到脊背抵在了木欄上才停下腳步,不過兩對兒小眼睛卻是忍不住四處亂轉,顯然已經做好了開溜的準備。

  而另一邊竹內的瞳孔也猛的一收縮。

  就連失去左手的山田恐怕都沒弄明白之前那一瞬究竟發生了什麼,從他臉上那錯愕的表情能看出來,他怎麼也想不通明明自己已經佔據了上風,為什麼會敗的這麼乾脆。

  只有作為旁觀者,也是刀術高手的竹內才勉強跟上了張恆最後一刀。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更加深刻的體會到這一刀的厲害之處。

  張恆是抓住了山田第一次變招到第二次變招之間那個微小的頓挫,欺身到了對方胸前,同時快速抖動手腕,讓刀尖劃出一道弧線,躲過了山田手中的太刀,又因為山田當時是在做揮刀的動作,因此從竹內的角度看就像是山田故意將自己的手腕往對方的刀鋒上湊一樣。

  竹內倒吸了一口冷氣,好快的刀,好可怕的算計,怎麼今天遇到的每個人好像都比自己更陰險一些。

  直到那截斷手落地,山田才意識到了什麼,從左腕出傳來的劇痛讓他的額頭上佈滿了汗珠,然而身為武士的驕傲硬是讓他沒有痛哭出來,他梗著脖子半跪在地上,胸膛在劇烈的起伏著,臉色蒼白。

  小山道場在這一刻變得前所未有的安靜,就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小山茜大張著嘴,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太夠用了。

  明明就在不久前她還在為浪人擔憂,下一刻張恆卻是已經乾脆利落的擊敗了眼前的強敵,作為和山田兩次交手的人,關於山田的真實實力小山茜大概是最有發言權的人,這個長州藩的武士雖然或許比不上她的父親,但是相差也不會太遠。

  這樣的身手無論在哪方勢力中都可以稱得上是高手了,因此之前那一場戰鬥她敗的並不冤。

  然而就是這樣的高手,在這個留洋浪人的手上卻連三招都沒有撐過。

  小山茜差點沒轉過這個急彎。

  眼前這個曾經被她毫不留情鄙視過以為是在吹牛的傢伙,竟……竟然真的是個絕世高手嗎?

  三招後張恆卻是已經不再去看山田,徑自收刀入鞘。

  隨後對一臉呆滯的小山茜道,「抱歉。」

  「嗯?什麼,抱歉什麼?」小山茜傻傻的反問道。

  「抱歉弄髒了你道場的地板。」張恆指著地上的血跡道,他一邊說著目光一邊有意無意的掃過松尾、高橋等人,被他看到的兩人都恨不得能當場變成一條蚯蚓,鑽進地下去。

  而另外那個和竹內站在一起的長州藩武士,雖然沒有這麼不堪,但是神色也是一片駭然。

  張恆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竹內的身上,他能看出眼前這個傢伙大概是這一行人的頭頭,後者這會兒似乎是碰上了什麼難題,正站在那裡抱著胳膊在冥思苦想。

  張恆挑了挑眉毛,問道,「怎麼說?還要再打嗎?」

  「我發現……自己好像不是你的對手。」竹內一副非常苦惱的樣子,「但是之前那個蠢貨一直嚷嚷著侮辱長州藩武士什麼的,真要就這麼一走了之,好像也不太好。」

  聽他這麼說松尾和高橋的心中不由更涼了,現在還支撐他們站在這裡的信念就是竹內比山田厲害,竹內雖然不像張恆這麼恐怖,但是畢竟之前也曾輕鬆擊敗過山田,大概,也許,可能還有的一戰?

  然而現在竹內親口承認自己不如張恆,也打破他們心中僅存的一絲幻想。

  「哦,你們長州藩還有什麼高手嗎?」張恆問道。

  「當然,山田雖然小有名氣,但是論實力不如我,」竹內掰著手指道,「我雖然也還不錯,但是比我厲害的也大有人在。」

  「那些傢伙現在在京都嗎?」張恆聞言似乎來了興趣。

  「這個嘛……雖然大部分人還留在長州藩,但是值此亂世,天下英豪盡匯於京都,大丈夫在世,自當成就一番偉業,的確也有不少人在京都或在趕來京都的路上。」竹內點頭道。

  「那正好,你回去告訴那些傢伙,想給這傢伙報仇的話就來小山道場找我,我在這裡等著他們。」張恆道。

  「痛快!」竹內一拍大腿道,「我沒看錯人,閣下果然是真豪傑!既然如此,我們就改日再會。」

  他說完給了松尾和高橋一個眼神,讓他倆帶著負傷的山田一起離開。

  出了道場後竹內又讓松尾和高橋送山田去醫館就醫,而他自己則和另一個人匆匆去找京都這邊長州藩的主事者了。

  山田一夥人來時氣勢衝衝,走的時候卻是灰溜溜的。

  等那夥人都離開了小山道場,小山茜終於意識到了不對,開口道,「喂,你這傢伙剛才為什麼要報我的道場的名字,還嫌我這裡衰落的不夠快嗎?」

  張恆攤了攤手,「沒辦法,誰讓在下就住在這裡,而且你不用擔心,我既然管了這件事情當然就會管到底,無論之後來的傢伙是誰,我接著就是,而且你也不用這麼悲觀,你的道場已經落魄至此,也不可能更落魄了,說不定還能因此揚名京都。」

  張恆本人倒是無所謂,他反正就是來挑戰天下高手,尋找名刀下落的,掛個小山道場的牌子只是順手的事情。

  「…………可你根本不是小山道場的人啊。」小山茜一副無奈之色,「一碼歸一碼,你這次救了我我很感激,會想辦法報答你的,唔,不如這樣我先免了你之後的租金……但是小山明心流雖然只是個小流派,在京都也不大起眼,可是我也不會假外人之手來提振道場的聲望的,或許在外人眼中很傻,但這是我的堅持,之前你冒充道場門客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而且你本人的流派這麼厲害,你的師父想必也是個大人物吧,他會眼睜睜看著你掛著其他流派的名字嗎?」

  「她?應該沒什麼意見吧。」張恆仔細想了想,他的刀法本來就是在黑帆的副本中實戰鍛煉出來的,真要說師父什麼的安妮大概勉強能算半個,畢竟張恆前期曾跟著安妮學了一段時間,之後兩人也經常對練,不過想來紅髮女海盜根本就不在乎什麼門戶分別,在她的眼中能砍人的刀法就是好刀法。

  「你要是真的這麼在乎這種事情,那我乾脆加入你的流派好了。」張恆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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