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大明異世 作者:張廉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31 17:30: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 39425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1 22:00
六十六

  "當然!這是規矩,一條殘忍的規矩,你可以去探聽一下。"我緊緊盯著她,示意讓她親自去證實。

  "我不信!"柔兒貝齒咬緊,"曹大人不會這樣對我的!"隨即轉身,奪門而出。

  肆虐的風雪從柔兒開門的那一剎那湧了進來,我攏攏衣衫,站在門口,任由風雪拍打我的臉,如果柔兒能站在我這一邊,計畫將更加順利。

  隨即我對著門口兩個侍衛道:"你們進來守門吧……"

  "這……"兩個侍衛誠惶誠恐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反正都是監視,何不讓自己舒服點?順便叫其他侍衛也到大廳取暖,這個鬼地方既不會有刺客,我一個弱女子也不會亂跑,大家身體要緊!"

  "謝……夫人!"兩個侍衛滿心歡喜地通知其他侍衛。

  回頭看看屋內深處的床,阿泰,這下你可真要死了,你不會怪我吧……

  窗外狂風呼嘯,窗內卻是一番熱鬧景象。沒錯,我也到了大廳,和那群侍衛打成一片,很久沒這麼熱鬧了,我也明確表示,你們監視你們的,我不會介意,但為何不讓監視變得舒服些呢?

  無論酒菜都是他們置辦,我只負責花錢,免得他們以為我會毒害他們,反正錢是曹富貴的,不用白不用。呵呵,這曹富貴萬萬沒想到,我居然用他的錢來收買人心。

  為了使大家安心,我還讓一隊侍衛不准喝酒,負責監視我,而其餘的,都不醉不歸!這下可熱鬧了,眾人都卸了裝備和武器,甩開膀子大吃大喝,直說我上路,夠義氣。我暗自高興,其實只要真心相待,世上就都是朋友!

  為了彌補站崗的侍衛的心理不平衡,我每人都給他們塞了銀子,並宣佈,以後日日喝酒,夜夜賭博,大家輪著,誰也不落下,頓時一片興奮的喊聲:"王妃萬歲!王妃萬歲!"哎,我不做男的可惜了,瞧我多會籠絡人心。

  吃喝大半後,門突然開了,捲進一陣風雪,原來是柔兒回來了。她面如死灰,毫無生氣,看見酒瓶,就拎起一瓶猛灌。

  侍衛們愣了一陣後,再次開懷暢飲,嬉笑打鬧!

  "柔兒!別喝了!"我奪過她的酒瓶,"借酒消愁愁更愁!"

  "原來是真的,夫人,原來你說的都是真的,哇--"柔兒撲倒在我的懷裡大哭起來。

  看來她已經有了結果,雖然不知她如何探知的,但她決不會傻到去問曹富貴,那隻老狐狸鐵定不承認。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你信我嗎?"

  "嗯!"柔兒的頭在我懷裡點了點。

  "信我就別哭,我會提前把你趕出府,這樣你就不用陪葬了!"我將她顫抖的身體扶起,這是唯一救她的方法。

  "真的?"柔兒淚眼婆娑地看著我,看得我好心疼,我唯一的弱點就是心軟。

  我笑著點了點頭,"不過是提前幾天哦,不然這兩個月誰伺候我?"

  柔兒"噗哧"一聲笑了,隨即尷尬地望著我,"可我……"

  她那尷尬與愧疚交雜的神情顯示她正在做心理鬥爭,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我撫摸著她的秀髮,"放心,你繼續匯報你的,反正我也不干什麼事兒,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你就繼續匯報,我不會為難你!"

  柔兒突然泛出了感激的目光,輕聲說道:"謝謝!"

  "好了,現在你開心了,我們喝酒!"

  "嗯!"

  於是,柔兒也加入我們的"糜爛"生活!

  第五十二章 陪葬

  轉眼已是四天,我暗自估摸著曹吉祥該送圖紙來了。

  果然,下午便有人送來圖紙,我就知道這曹富貴最為猴急,巴不得阿泰早點死,可以快點得到七寶的秘密。

  而我怎麼也沒想到,送來圖紙的,居然是古笑振,這不是天意嗎!

  柔兒微笑著走了出去,與門口的侍衛耳語幾句,侍衛也大喊肚子疼,消失在了門口。

  這個柔兒,越來越得我心了,當然那兩個侍衛也著實聰明啊,他們只要沒聽見,就沒什麼可匯報,眼不見為淨。

  我拿著圖紙,仔細地看著,設計巧妙,考慮周到,完全符合古人建築墓穴講究的陰陽五行之道,只不過,這主墓室有點遠,跑起來不方便。於是我對古笑振道:"我要用來逃跑的,你這設計跑起來不方便!"

  古笑振頓時愣住了,緊張地四處張望,顫抖著揮手,"王妃……您怎可亂言!"

  瞧他那副膽小的樣,我忍住大笑的衝動,"怕什麼?都是我的人!"

  "什麼!"古笑振更加驚愕地看著我,"他們明明是曹……這怎麼可能?"他那副樣子似乎要昏倒,腿一軟,坐在椅子上,看來他還需要冷靜,理清思路。

  我笑著拿著圖紙,"本來我還在擔心送圖紙的人不認識,想對策怎麼與他溝通,沒想到是你,那我就徹底放心了。"

  "我……"古笑振似乎回過神來,忽然大笑起來,"你果然厲害啊!"

  見他反應過來了,我便將圖紙扔還給他,"回去重新設計!"

  "下官知道!"古笑振雖然不明白我為何要逃跑,但他的神情已然表明他願意幫助我。為官多年,他深諳官道,明白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少頃,柔兒托著茶水進了屋,而那兩個侍衛也鬧完了肚子。

  就這樣,古笑振留在書房裡陪我閒聊,柔兒一直照顧在左右,等到古笑振告別的時候,他們也聽到不少外面發生的事,這對於我們這群相當於幽閉的人,無疑給我們帶來了快樂。別看那些侍衛負責監視王府,其實他們也跟幽閉差不多。

  於是,當晚,我又宣佈了一條規則,就是每日派一人出去"玩",然後晚上回來向我們"匯報",經過幾番討論,大家一致通過,不過人數增加到兩人。

  人心如此之齊,多虧了曹富貴的輕視,在他心中,這一個半死人,一個弱女子,而且兩個月後就會進墳墓,自然不必派骨幹來負責監視這種小活,應了那句話,殺雞焉用牛刀?因此,王府裡,除了柔兒是廠衛的,其餘都是在宮裡吃不開的散兵,現在他們遇到我這個又給吃又給穿又給銀子的"大戶",自然是站到我這邊。

  即使曹富貴知道我在這裡夜夜笙歌,也以為我是死前的貪婪享受,這也是我讓柔兒傳達給曹富貴的訊息,結果柔兒回來後就一直笑,說曹吉祥聽了她的匯報後,直羨慕得掉口水。

  又這樣太平地過了幾日,府上卻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那個主張廢除"陪葬制度"的周憲王!這讓我對這位老王爺不由心生敬意!

  只見門外走進一個六旬老人,長鬚飄然,器宇軒昂,一派王者風範。

  他就是周憲王?怎麼看上去這麼眼熟?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1 22:00
六十七

  老王爺完全當我不存在,直接走到阿泰的床邊,緊緊地握著阿泰的手,深鎖著雙眉,但那表情,怎麼像是在懺悔?天哪!他真的在懺悔!他眼睛中流露出來的愧疚說明他在向阿泰懺悔。他懺悔什麼?是在懺悔自己沒有保護好阿泰?

  許久,他似乎發現我看出了端倪,立刻收起所有表情,漠然地看著我。厲害!變得好快!他冷冷道:"你要好好照顧他,這是你最後的責任!"他將"最後"兩個字特別強調。其實他不用強調,我也知道這是我最後的責任。

  隨即,他向身後的兩個隨行侍衛一擺手,兩個侍衛將手中的錦盒疊於我的手中,我打開上面一個一看,都是名貴藥材。

  "多謝老王爺!"

  "哼!"老王爺不屑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和兩個侍衛走出了房間。

  莫名其妙,我實在想不通他那一聲"哼"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或許,我本就平民出身,怎能入他們皇家的眼。原本對他的敬意全消,沒想到他也是一個自以為是的臭老頭。

  我將兩個錦盒放在床上,再次打開,一個裝著千年人參,一個裝著千年靈芝,取出靈芝,發現錦盒底部還有個拉環,看來還有個隔層,我拉開一看,居然是兩個錦囊!

  這……究竟怎麼回事?看來那兩個侍衛應該是十二殺成員。錦囊藏得如此巧妙,估計連周憲王都不知道身邊會有前十二殺的成員。

  這樣,加上我包裡的八個錦囊,應該有十個了,每找到一個錦囊,我就離真相更加接近,可是,這十二個錦囊真的能揭示所有的謎底嗎?

  取出人參,另一個盒子也有隔層,但卻是燕窩。

  "柔兒!"我喊進了柔兒,將燕窩交給她,"燉了,我們吃!"

  "好!"這幾天相處下來,我們全府上下早已有福同享。

  窗外的陽光越發明媚起來,院子裡的桃樹,漸漸露出了新芽,沒想到,春天已在不知不覺中來臨,回首這一年,豈是一個"奇"字能概括?

  這棋走到現在,順利無比,簡直是上天有意安排,或許,上天本就如此安排,希望接下來的事,會更加地順利

  在第二天,古笑振帶來了好消息,圖紙已經最終定稿,阿泰復活的第一步,總算完成了。

  圖紙塵埃落定,但陵寢最快也要三個月建成,我急,但卻不敢表露。可卻沒想到曹富貴更急,上書說陵寢在昌平建造不便,建議直接建在西山,英宗自然高興,便廢了昌平陵寢,改建西山,時間整整縮短一個月。隨後,古笑振又將新的圖紙給我拿來,我看了後,差點噴血,這設計比原來的更方便跑路,暗想是不是曹富貴故意放我們啊。

  而曹富貴更是直接負責監督,順便揩點油,也正因為他的偷工減料,使工程進度又縮短了一個月。

  也就是這一次,我由衷地感謝曹富貴,感謝他為阿泰的復活所做出的"貢獻"!

  都說等待最難熬,我也是如此,整整要等待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和阿泰就能進入陵墓,實施我們的計畫。我發現皇族的人死都死得那麼麻煩,還要造陵寢,你說像我們窮人,隨便搞副棺材,當天就能下葬,我也不用等那麼長時間。

  等了足足三十天,終於迎來陵寢完工的日子。也就在這一天,我將柔兒"趕出"了王府,保住她一條小命。

  公元1457年二月,朱祁鈺薨逝!

  送葬的當天,熱鬧非凡,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壯觀的送葬隊伍,連皇帝都出動了。

  因為我是唯一陪葬的王妃,再加上曹富貴的請求,因此可以活著隨葬,而阿泰真正的原配汪皇后,卻不用陪葬,繼續住在原來為她安排的居所,只因她原來力保朱見深太子,因此有功!

  曹富貴走到我的身旁,神情很是焦急,"女兒啊,你此番西去可有什麼要對為父說的嗎?"末了還不忘擠出兩滴眼淚。

  我"哭"了,從懷裡掏出那封厚厚的遺書,"女兒不孝,先您而去,讓您白髮人送黑髮人。"隨即將遺書交給曹富貴,示意他藏好,曹富貴登時露出欣喜的目光,但那只是一剎那,瞬間消失在他哀愁的淚光中。

  "乾爹,女兒在下面想您,會常來看您!"一句話說得曹富貴臉色發白,但更絕的是後面半句,"如果您想女兒,那您也快點下來看我啊,別客氣,東西就不用帶了。"頓時,身邊所有人都忍不住暗笑出聲,曹富貴更是滿面怒容。良久之後,大家輕微的笑聲在曹富貴和身邊官員的眼神鎮壓下,才忍了回去!

  拜別皇帝,拜別太皇太后,拜別一大幫子與我不相干的人後,已是傍晚。而我們終於在大批官兵的"護送"下,進入了陵寢,讓最後一抹夕陽消失在了身後……

  一扇扇石門關閉所發出的悶響越來越輕,這說明侍衛已慢慢退出陵寢,再過一會兒便是酉時,時候不到,提前行動反而會破壞整盤計畫。沒錯,我和詹星他們復活阿泰的計畫。

  已經等了三十天了,不在乎多等幾個時辰,我愣愣地坐在石棺邊,昏暗的石室毫無生機。費力地推開石棺蓋,看見了阿泰的棺材。

  棺材已事先做好手腳,並未密封,每個釘子都很容易拔出,我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起釘用的叉,開始起釘,一時間,昏暗的墓室裡,傳來有節奏的恐怖的叮噹聲。

  叮噹……叮噹……

  終於,棺材蓋鬆開了,看看從阿泰身上搜刮來的懷錶。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猛吸一口氣,開始我們的最後行動!

  我匆忙推開他的棺材蓋,將他拉了出來,平放在地上。

  按照詹星的指示,我掰開了他的嘴,突然,胃部一陣翻滾,居然想吐。別犯病啊,這是心理作用,該死,努力掃去元胖子及詹星的陰影,試著吹氣,可是,當我的唇接近阿泰的唇時,我又忍不住噁心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1 22:00
六十八

  只要不看便是,我扯下一絲裙襬,縛住自己雙眼,眼前一片漆黑,摸索著找到阿泰的唇,使勁吹了下去。

  魅舞說過,那蠱蟲愛人氣,只要我將人氣吹入阿泰體中,那蠱蟲便會順著人氣出來,屆時將它踩死,然後將龍魄放入阿泰嘴中,加上詹星的天脈神針,阿泰便可起死回生,但詹星必須在一個時辰內趕到,估計他們現在應該已經開始進墓了。

  腦中想著詹星他們的計畫,突然喉嚨處一梗,似乎有東西躍入了喉嚨,頓時反應過來,雞皮掉落一地,不會是……

  魅舞不是說那東西是爬的嗎?何時會竄了,我掐著自己的喉嚨拚命跳著,喉嚨中的東西似乎異常頑固,居然順著喉嚨竄了進去,喉嚨一陣瘙癢,心一沉,完了……

  對了,阿泰!顧不及那東西了,我慌忙解下布條,將龍魄取出放入他嘴中,可是龍魄無法進入他的喉嚨,怎麼辦,難道還要用舌頭?好噁心,決不!我伸出右手食指,向龍魄捅去,阿泰,反正你現在也沒感覺,不會怪我吧。

  突然,身後傳來石門移動的轟隆聲,我轉頭一看,從石門後,慢慢出現兩張熟悉的臉,正是詹星和子楚,而他們則驚愕地看著我的右手。

  "你在幹嗎?"詹星躍到阿泰的身邊,拎起我的手。

  我尷尬地笑了笑,"把龍魄塞到他喉嚨裡,嗯,現在好像……"我朝阿泰嘴裡看了看,空空如也,看來龍魄已經塞了下去,"看來進去了。"我得意地笑了笑。

  "簡直就是亂來!"詹星一臉怒意,瞬即將阿泰扶坐起,開始施展他的"天脈神針"。子楚迅速將我帶到一邊,以防我被真氣所傷。

  阿泰盤腿而坐,由於龍魄的關係,臉上已漸漸恢復血色,詹星驚奇地看著阿泰膚色的轉變,讚道:"龍魄果然是奇物!"

  隨即,詹星抽出一根銀針,利落地扎入百會穴,輸入一股真氣,阿泰的頭隨之揚起。隨即,詹星右手一甩,銀針撤出,與此同時,他一個轉身,來到阿泰正面,在晴明、天突、廉泉扎入三根銀針。回轉至阿泰背後,一掌打在風門,"噗!"阿泰噴出一口鮮血。

  詹星起身將阿泰平放,伸手撤出三根銀針,隨即左手分別在氣海下針,阿泰的額間居然沁出了滴滴汗珠,臉色也越發紅潤起來。詹星右掌置於阿泰臍處,運真氣於掌,緩緩上推,當掌推至阿泰胸處,詹星突然左掌猛地朝右掌拍去,只聽"啪"的一聲,與此同時,阿泰的嘴立刻張開,吐出了一口氣,緩緩呼吸起來。

  詹星收掌,在一旁調息。

  陶子楚慌忙上前,將阿泰扶起。我輕拍阿泰的臉,呼喚著:"阿泰……醒醒……阿泰……"

  阿泰睫毛微顫,睜開了雙眼,阿泰,終於醒了,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撲倒在他身上,"太好了,終於醒了,太好了!"

  "姑娘……"耳邊傳來微弱但卻冷漠的聲音,"姑娘,請自重!"

  好冷!為什麼這麼冷,我渾身一顫,雙手慢慢收回,空氣宛如凝固般喘不上氣,我對上的,竟是一雙冷漠的眼神。

  阿泰疑惑地看了看我和身邊的詹星、子楚,漠然地問道:"你們是誰?這裡是哪裡?"

  陶子楚也驚訝地看著阿泰,他望瞭望詹星,詹星慌忙起身,執起阿泰的右手,一把,搖了搖頭,"看來毒已入腦,怕是失憶了。"

  失憶?失憶好!真好!我也多麼想失憶啊,沒想到,最後一切都是空,既沒能阻止篡位,又沒能阻止誅殺忠良,最後,阿泰也難逃一死!而當我以為可以救活阿泰,可以隱跡江湖時,他,卻失憶了……

  失憶是什麼?就是忘了我,忘了愛,忘了所有我們在一起時的那段快樂!當然,也會忘記那些悲傷!好!失憶果然好!

  "呵呵呵呵。"慘笑兩聲,胸口一陣氣悶,一口血忍不住噴了出來,無力地倒了下去,余光中看見的,依舊是那雙漠然的眼睛……

  第五十三章 至諸死地而後生

  "對了,我叫什麼?"朱祁鈺茫然地看著這一切,他很疑惑,那位姑娘為何如此傷心?當他醒來時,那位姑娘就緊緊地擁抱著自己,男女授受不親,雖然那個擁抱很溫暖,而且當那位姑娘鬆手時,他竟然有一絲不捨。可是,他真的記不起那姑娘是誰?他甚至連自己都記不起是誰?

  陶子楚微微扶起朱祁鈺,輕聲說道:"您是皇……""上"字未出口,他卻看見了詹星阻止的眼神。

  只見詹星輕聲說道:"你叫……祁泰……"隨即慢慢將寧兒抱起,掩入懷中。

  "她……沒事吧?"阿泰憐惜地看著詹星懷裡的人兒,奇怪,為什麼當他看見這位姑娘暈倒時會心痛,而且是撕裂般的痛。

  詹星看著懷中的寧兒,當他在抱起她時,已為她把了脈,心中蒙上了一層陰翳,不祥的預感佔滿了心,暗罵了一聲:你這個笨蛋!但隨即嘴角卻揚起一絲邪笑,輕聲道:"她沒事,我們快走!"

  於是,陶子楚背起了阿泰,擔心地望著寧兒,在他心中,這丫頭已然是他的另一個妹妹。

  一行人迅速離開了西山郕王陵,鑽入葉孤帥和朵拉駕駛的馬車中。

  "寧兒怎麼了?"朵拉關切地問著詹星。

  "累了,暈過去了,我們快離開這裡。"

  聽到詹星的解釋,朵拉放下了心,和葉孤帥交換了個眼神,揚鞭匆忙下山而去……

  原來她叫寧兒,這名字好熟。朱祁鈺看著詹星懷中的人兒,心中忽然泛起一陣酸楚,"這位姑娘是……"阿泰的頭突然疼痛起來。

  "她是……"陶子楚急切地說道,卻又看見詹星阻止的眼神,暗自想到:詹星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詹星嘴角一揚,露出一絲邪笑,"她醒來自會告訴你……"隨即用手輕輕拂過寧兒的臉,冷哼一聲,"她是我的!"

  陶子楚倒抽一口冷氣,慌忙將寧兒從詹星懷中奪過,藏於身邊。詹星,他再瞭解不過,他的每個眼神、每種語氣,他都明白其中的意圖,他方才眼神中露出的渴望,是試驗的渴望!

  詹星的邪惡,是外人永遠無法想像的。雖然,他不明白寧兒為何會成為他的試驗目標,但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想到此處,他索性將寧兒藏入懷中,背對著詹星,不讓他看見寧兒的一絲頭髮。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1 22:01
六十九

  朱祁鈺怔怔地看著他們的舉動,在他眼裡,詹星對那個寧兒似乎特別曖昧,他那曖昧的眼神讓他心中一揪,最後,居然另一個男子也將那女子搶走,還抱在懷中,一副不讓別人奪走的架勢,使他越發酸楚起來。他忽然有種衝動,想把那名女子搶過來藏入自己懷中,心,突然狂跳起來,暗自疑惑:我這是怎麼了?

  馬車裡瀰漫著詭異而令人窒息的氣氛,外面,葉孤帥一口氣將馬車趕出了三十里,直到看見負責接應他們的無果大師。

  無果大師看著昏迷的寧兒,緊皺雙眉,但看見朱祁鈺,長吁了一口氣,剛想行禮,卻被詹星攔住,"他失憶了,我們告訴他叫祁泰。"

  詹星此話一出,在場三人都大吃一驚,但隨即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無果大師雙掌合十,"阿彌陀佛,這對他再好不過。"葉孤帥和朵拉也是相視一笑。

  隨即眾人向葉孤帥和朵拉辭行,駕車往揚州方向而去……

  晨光漸漸從雲端之間擠了出來,廣闊的天際被光柱分割開來,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

  "你是誰?"我看著眼前的這條蟲子,蟲子很可愛,大大的,圓滾滾的,紅色的皮膚散著金光,似有若無的眼睛像兩顆綠豆,還眨巴眨巴的。

  蟲子翻了個身,咕嚕咕嚕叫了兩聲,往我的嘴湊過來,似乎要跟我親吻。

  滾!我一手推開了它,從夢中驚醒,睜開了雙眼,居然是在車廂裡。

  我坐了起來,伸了伸懶腰,車廂裡空無一人,但外面卻傳來男人的歡笑聲,拍了拍肚子,苦笑一聲:"你也餓了吧。"呵,估計剛才夢見的就是那條蟲子了,沒想到自己的生命也成了倒計時。

  回想起阿泰那漠然的神情,苦笑一聲,他失憶也好,正好把我忘記,總比看著我死,痛哭流涕好。整理一下心情,打算以平和的心去面對阿泰,去等待死亡。

  一撩簾,陽光好刺眼。

  "徒兒!你醒啦!"率先衝上來的居然是無果大師,只見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抱著我就哭,哇噻,這傢伙多久沒洗澡了,好臭!

  "寧兒!"接著是陶子楚,多日不見,他越發的娘娘腔了,他將我從無果大師懷中拎出,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服了他們了,用得著這樣嗎?只不過昏睡而已,上次我摔落崖下,睡得還要厲害呢。

  突然,右手一緊,我被子楚用力一拽,藏於身後,怎麼回事,有沒有搞錯,我好幾個月沒見師父,還想跟他撒撒嬌呢!

  我從子楚背後探頭一看,原來是詹星,嗨,原來是詹星,又不是敵人,用得著這麼緊張嗎?我還要好好謝謝人家。說著我欲上前,可子楚的手抓得更緊了,怒道:"不許你接近她!"

  無果大師看得一愣一愣的,而我更是莫名其妙,伸出左手在陶子楚腰間一撓,頓時陶子楚鬆開雙手直跳,他就怕這個,隨即我笑著對詹星一躬身,"多謝!"

  詹星眉一挑,"你好了?"

  "嗯。"抬頭,對上他那對深邃的雙眸,突然,他右手一抓,將我一拎,腳下一空,居然飛離地面,甩出三根銀針阻止了陶子楚的前進,無果大師更是傻愣在一邊。

  來到一片空曠樹林,他將我放下,右手一把我的脈搏,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太好了,它也很好!"

  頓時,我明白了他的想法,雙眼緊緊盯著他那充滿邪氣的笑容,"你想怎樣?"

  "拿你做試驗!"詹星直截了當,這也是他一貫的做法,"以前是皇上,動不得,但如今卻不同了。"詹星毫不掩飾地露出了他的慾望。

  該死!即使我會死,也不想死在他手上,他如此恐怖,指不定會把我弄得半死不活。於是,右手一晃,抽出玉棍,(此處還沒拿到包袱,何來玉棍?)"休想!"

  "哦?那就試試,我詹星想要做的事,就沒有做不到的。"隨即傾身而來,來勢之猛,快得使我無法捕捉他的身影,剛想運功,卻發現胸中又開始發悶起來,完了,要被捉了。

  突然,一個白影擋在了我的面前,好熟悉,心跳慢了半拍,居然是他!他已經沒事了?

  "你沒事吧。"傳來熟悉的聲音,沒錯,正是阿泰。

  我故作鎮定地拍了拍他的背,"這裡交給你了,我先走一步!"

  "好!"阿泰頭也不回地盯著詹星。

  詹星你這個死魔頭,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旋即逃了回去,漸漸看見火光,空氣中瀰漫著烤肉香,可卻不見師父和子楚,估計他們找我去了。

  看到了食物,腹中一餓,想起了身體裡的小蟲,聽說能鑽入人體的,不過是三階小蠱蟲,還會長大,最後有的大如蛇蟒!完了,我不會像生孩子一樣把它生出來吧,那也太恐怖了!擔心地摸了摸肚子,小聲道:"喂,如果你要出來,儘早啊,通知我一聲,我張嘴啊。"想到這裡,慘然一笑,沒想阿泰活了,我卻要死了。

  死!我真的會死嗎?我的心中咯噔一下,頓時茫然了……

  我還回來幹嗎?我又該如何面對阿泰?對著他那雙充滿陌生和冷漠的眼睛,我的心就如撕裂般地疼!即使他恢復記憶,他知道我已死,還會獨活?既然如此,我寧可不恢復,重新開始,重新生活,重新找尋他的幸福。

  不,我不該回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1 22:01
七十

  阿泰不是也活了將近四個月嗎?那我就還有四個月的生命,望著天上的繁星,雖然京城的一切宛如一場噩夢,但至少阿泰活了下來,大家的犧牲還是有意義的!於大人,您的清白將會永遠留於人間,還有王公公、杭皇后……所有犧牲的人們,你們就是那天上的繁星,成為了永恆!

  那是北斗嗎?北斗七星,"七寶!"對了,還有"七寶",我決不能再讓"七寶"落入曹吉祥的手中!摸了摸懷中的錦囊,沒錯,錦囊還差兩個就齊了,原來,我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

  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乾脆放手大干!想到此處,心中再次燃起了火焰,原來,我真的還有那麼多事情等著要完成!而我也不能再讓身邊的人涉險,橫豎都是死,不如自己單幹!

  打定主意,我向師父的包袱磕了三個響頭,"師父,以後您老人家可要保重,子楚,再見!阿泰……再見……希望你得到幸福!"

  於是,我忍下所有淚水,一咬牙,牽過馬車上的馬,朝京城揚鞭而去……

  ※※※※※※※※※※※※※※※※※※※※※※※※※※※※※※※※※

  滿天的繁星,卻顯得異常慘淡,一輪鉤月散發著無力的光,陰暗的樹林中,四個人,在尋找著同一個人--寧兒。

  一聲聲厲叫劃破黑夜的寂靜,讓他們覺得心慌意亂,為什麼剛剛還在的女人,只一刻便消失無蹤?

  他們喊著同一個名字:"寧兒--"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最後,他們終於明白,一個人若存心想走,誰也無法攔住。

  朱祁鈺呆滯地看著閃爍不定的篝火,總覺得眼前的景象異常熟悉,好似曾經也和一個人,坐在篝火邊,欣賞著當空的明月和耀眼的繁星,那人是誰?腦袋開始隱隱漲痛,心中卻是一份落寞的苦楚。

  "都是你!把她嚇跑了。"子楚怨恨地看著詹星。

  詹星一臉無辜道:"怎麼是我?你該問問他。"說著指向朱祁鈺,"要不是他攔著我抓住寧兒,也比她現在躲起來等死好。"

  詹星的話一出口,頓時驚住了所有人,什麼叫躲起來等死?阿泰的心開始揪痛,難道……

  詹星忽覺自己多嘴,微笑道:"她武功又差,萬一被曹閹人抓住,不是等死?"

  眾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朱祁鈺卻越發的疑惑,這曹閹人又是誰?

  此刻,他的腦子裡茫然一片,卻又有許多破碎的畫面,總覺得那畫面裡有個人,一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是誰?

  他有一句沒一句地問著,另外三人也是有一句沒一句地答著,當然,摻假的成分居多,大致給朱祁鈺製造了一個皇家侍衛的身份。然後,眾人決定,還是回到京城,將阿泰藏於詹府,畢竟直到現在,唯一沒暴露的就是詹家了。最危險的地方,自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輕柔的風吹得樹葉沙沙搖曳,那一聲又一聲的厲叫漸漸消失,紅日帶著它特有的朝氣躍出東方,將溫暖帶來人間,那暖人心窩的溫暖卻融化不了阿泰的心,他沒有感覺,沒有回憶,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有的只是那位叫寧兒的哀傷的眼神。

  她救了自己,為何又不辭而別?而每每問起寧兒時,那三人也只是打著哈哈,一個說是自己徒弟,一個說是自己妹妹,而另一個說是自己的研究對象,那對於自己,她又是什麼身份?

  寧兒……你究竟是誰?朱祁鈺望著撥開雲層的光柱,再次陷入迷茫……

  當朱祁鈺等人回到詹府的時候,詹家上下都嚴陣以待,表面上依舊忙進忙出,看病拿藥,實際上,是掩護阿泰等人進屋,順便觀察周圍有無可疑人物。

  朱祁鈺雖說丟了記憶,但並不笨,他似乎明白這些人是在保護自己,便努力配合。

  他才一進屋,就又是一個女子撲入自己的懷中,此次這個女子與寧兒不同,那寧兒給自己的感覺像是來去無蹤的女俠,而眼前這個,就是一個女人的樣子了。回想起來,看來那寧兒的確與眾不同。

  "姑娘請自重。"依舊是冷漠的話語,朱祁鈺開始疑惑,何時女兒家都這般開放了?

  那女人便是在詹家養傷的琴青,她聽了朱祁鈺的話,頓時一愣,四週一看,居然沒有寧兒,即使她再女諸葛,也猜不出此中的玄機。

  待無果將她拉到一邊告訴她後,她才漸漸明白原委。

  自此之後,阿泰便在詹家落腳,他蠱蟲雖除,但餘毒未清,因此,開始了慢慢調理的過程。

  而琴青便伴隨在左右,他從琴青這裡聽到了許多關於寧兒的事蹟,做龜公、破災銀案、起死回生、劫獄搶親、大鬧皇宮,這些事情他好熟悉,卻又模糊不定。每個人都告訴他,寧兒是大家的朋友,是個嚮往自由的奇女子。可是,她對於自己來說,真的只是朋友嗎?

  朱祁鈺漸漸發覺,自己對這個寧兒居然產生了一種思念,一種想再次見到她的衝動,可是,他們,會再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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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第五十四章 塞外土城

  誰說西風嘯黃沙,我看分明是東南西北風都嘯。我捂著頭巾,在風沙裡走著。破關外,破地方,蠻夷人住的地方就是變態,糟了,沙子又進眼睛了。

  回想離開阿泰他們,已經有半月了。那天我離開後,便回了京城,先去於府拿出包袱,隨即就出關外,找尋三娘。說是關外,其實是進了內蒙,聽說三娘原就是蒙古人。可是連著走了幾個鎮子,都沒有三娘的消息,內蒙這麼大,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三娘啊,你怎麼會喜歡住關外呢?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突然,從邊上的小土堆後面跳出了四個人,對著我大喊著。

  我暈,什麼破地方,居然還有人打劫!哦,對了,正因為是破地方才有人打劫。我拉了拉麵巾,看清了面前的四個人。不!會!吧!分明是四個老弱病殘!

  只見一個缺了隻眼睛,一個瘸了條腿,一個斷了隻手臂,一個沒了只耳朵,天哪,怎麼都少零件啊,我當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就你們這樣還打劫?"

  那個獨眼的一愣,撓了撓頭,對邊上的人嘀咕道:"聽這人聲音應該是個女子,劫財劫完再劫色,哇哈哈哈。"

  "好!"

  於是,四個人一擁而上!

  這不找死嗎?我當下抽出碧玉棍,一棍一個。鬱悶,本來這破地方就沒什麼水源,為了讓自己儘量少出汗,我可是儘量避過正午出行,也儘量少動彈,看來這次是要出汗了。

  "哎呀!""哦喲!""媽呀!""啊--"

  四個人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天哪,這四個人是灰塵堆積的嗎?方才為了打架,面巾也拉下了,嘴裡吃了不少沙子,可惡至極,都是這四人害的。想到此處,心中又惱火起來,上去又踹了幾腳,踹得他們直討饒,"女英雄饒命!女英雄饒命!"

  算了,看在他們老弱病殘的份上,就放過他們,我狠狠瞪了他們一眼,拍拍灰塵準備上路。

  "哎喲……老大,我說現在女的怎麼都這麼可怕?"其中一個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怎麼,他們被其他女人也修理過?我回過頭看著他們,只見他們正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是啊,上次那女人又是鞭子又是鷹的,真他媽的厲害!"

  鞭子?鷹?莫非……我當即跳到他們面前,把他們嚇了一跳,"女英雄,我們改過!我們決不再打劫了!"他們一個個開始討饒。

  我不理會他們,從懷中掏出三娘的畫像,"上次打你們的是不是她?"

  四人小心翼翼地看著畫,頓時眼睛一亮,"正是,就是她!"

  "她在哪兒?"

  "不知道!"四個人搖著頭,突然那個瞎眼的道:"她可能去了嘉定鎮,那是個大鎮,物資豐富,您的朋友會不會在那裡?"

  "嘉定鎮?在哪裡?"

  "就在前面,而且過了嘉定鎮就是草原,風沙也不大,正好可以在那裡休息。"瘸腿的忽然變得異常熱情。

  聽他們這麼一說,我還真想到那個鎮子歇歇腳,大半個月沒洗澡了,也沒吃過像樣的東西了,於是我掏出了點銀子想答謝他們,他們也的確怪可憐的。

  突然,他們一齊擺手,"女英雄,這錢我們不收!"

  我一愣,這四個傢伙何時進化了?

  "我們只求女英雄一件事!"四個人異常認真地看著我。突然,他們四個跪了下來,"求女英雄收留我們!"

  於是,他們開始哭訴起來,"我們都是逃兵,你也看見了,我們都殘廢了,又沒錢,想回老家,只能打劫,可是……我們太弱了,居然沒一次成功啊……富商都有保鏢,老人家我們又不忍,女子都騎馬,太快,趕不上,難得看到幾個可以打劫的,卻都會武功!我們方才看女英雄似乎只是找人,應該還會回關內,因此,請您無論如何收留我們,帶我們回家。"倏地,四人磕起頭來,真是聲淚俱下。

  我這人就是心軟,見他們如此,還真動了心,將他們扶起,"好吧,我帶上你們,等我找到要找的人後,就帶你們回家!"

  "多謝女英雄,不,您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們老大,您說往東,我們決不往西,您說殺人,我們決不宰豬,總之,我們全聽您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隨即一擺手,"別廢話,要走快走。"於是我自顧自朝前疾走,那四人趕緊從地上站起來,緊跟在我後面,邊走還邊竊竊私語,"老大,您真有眼光!"

  "那是,我閱人無數,一看就知道這是個有錢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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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沒想到她真的收留我們,這下我們不用再挨餓了。"

  "是啊,而且,看她如此標緻,應該是南方人。"

  "聽說南方出美女,果然不假,我們跟著她,說不定她還會給我們介紹漂亮媳婦呢!"

  "是啊,嘿嘿嘿嘿!"

  隨即四個人傻笑起來。唉,這四個活寶,還真夠會聯想的……

  走了沒多久,果然看見一個繁茂的小鎮,熱鬧的街頭沒有過多的繁華修葺,卻是一張張樸實的臉,人來人往,交易物品也很雜亂,西洋玩意也不少。

  先填飽肚子再落腳。

  就在詢問這裡哪間客棧最有名時,我得到了一個驚喜,就是這裡最有名的客棧叫做三娘客棧,看來,我真的來對地方了。至於此三娘是不是就是彼三娘,那還得去了再說。

  當看見三娘客棧的第一眼,我的眼淚就奪眶而出,沒錯,這就是揚州的"百媚樓",那熟悉的門楣,那熟悉的樓道,那熟悉的柱子,完全一模一樣,恍惚間,我以為自己回到了揚州,回到了百媚樓那段快樂的日子。

  江南設計風格的房子,在這麼一個關外小鎮中顯得極為不協調,可正因為如此,它卻給了許多經商人一種家的感覺。

  "哇--老大,我們就在這裡吃飯啊,你錢……"身後的傢伙們又開始廢話了,不過也多虧他們廢話多,才使我原本孤寂的行程多了些歡樂。我還給他們取了代號,分別是:獨眼、單手、鐵拐和順耳!而屁話最多的就是獨眼。

  "放心啦,夠你們吃飽。"他的一句話頓時打斷了我所有的思鄉情緒。

  "喲,這幾位爺是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一口標準京腔。

  我環顧了下四周,沒錯,三娘定是在這兒,於是我說道:"我要見你們老闆,我是她的故友!"

  "原來姑娘要見風老闆,請隨我來--"店小二前面引路。

  風老闆?不是三娘嗎?看來另有蹊蹺,想起身後的四個拖油瓶,對小二說道:"叫人給那四位準備點飯菜吧。"

  "好咧!"

  於是,那四人由另一個小二引入了雅間。

  一樣的走廊,一樣的包廂,就連賬房也都是在老位置,小二輕聲道:"風老闆就在裡面,姑娘請。"

  我慢慢走進賬房,裡面的擺設的確適合男子的品味,可是整個客棧的設計和名字都和三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那,或許這個風老闆本身就認識三娘。

  "是你找我?"一個男人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是一個三十開外的男子,與松鶴裡的年紀相仿,魅惑的臉龐卻有著成熟的滄桑,他就是風老闆?

  "不,我找三娘!"我開門見山。風老闆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戒備地看著我,隨即微微一笑,"你是誰?"

  "我是三娘的屬下!"

  "這裡沒有三娘,請回!"風老闆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當即回絕。

  是我說錯什麼了?怎麼態度變得那麼快,好像我要搶走三娘似的。你說沒有就沒有啊,只要有疾風和追雲,就有三娘,隨即我掏出小竹哨,在院中吹了起來。

  突然,身邊一陣旋風,竹哨已在風老闆的手中,"你們到底想怎樣?她累了,你們懂不懂!總之,我不想讓你攪亂她的寧靜生活,我不會告訴你她在哪裡!"

  風老闆口口聲聲說你們,還有寧靜的生活,我明白了,原來他以為我是讓三娘重回朝廷啊,哎呀,真沒想到居然有這麼一個男人深愛著三娘,有趣。而與此同時,天空中出現了兩個黑影,撲棱棱幾聲,兩隻老鷹落在我的肩頭,鷹兒熱情地蹭著我的臉,正是疾風和追雲。

  "呵呵!你還說三娘不在這裡?"我笑著,而風老闆的臉變成了死灰,"放心啦,我不是廠衛的,只是曾經是她的部下,這次來,是要個錦囊。"

  "錦囊!"風老闆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你到底是誰?"

  "我叫唐香楹,對了,你就告訴三娘說小寧子來了!"

  "唐香楹!"風老闆驚愕地重複了一遍,"你真是唐香楹?"他向我迅速逼近一步,我心一慌,暗想,不會吧,我有那麼有名嗎?剛想回答,突然身後傳來三娘的聲音,"小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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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我回頭一看,正是三娘,"三娘!"我大叫一聲,朝她撲去,鑽進她的懷裡就開始撒嬌。

  一番寒暄之後才知道,原來三娘知道松鶴裡跳崖後便心灰意冷,回到這裡,卻沒想到有人居然開了一間一模一樣的"百媚樓",原來風老闆就是一直愛著三娘的風無波,最終,三娘被感動了,有情人終成眷屬。

  三娘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從心底為她高興,應該是為很多人高興。那我呢?我的幸福又在哪裡?如果能再碰到信雲子就好啦。

  在三娘這裡打攪了數日後,我便整裝再次出發,誰叫我現在的日子是倒計時呢,不然真想和三娘多團聚會兒。而離開的那天,我又得到了兩個錦囊,自是三娘和風無波的,至此,這十二個錦囊我終於收集齊全,它們將會給我揭示什麼重大秘密呢?

  在馬車上,我打開了十二個錦囊,每個錦囊裡都是一張紙片,而每張紙上,寫的是一個字,那熟悉的字跡,那熟悉的筆跡,將一絲絲溫暖沁入我的心,是的,這正是父親的筆跡,即使相隔十年,依然清晰。

  將這些字攤開,分別是:瓦、蓮、號、憲、勒、令、白、撼、江、龍、齊、山。

  既然是字,那就該有順序,方能成句,試試生肖的,於是我按照十二生肖的順序,再根據錦囊上繡的生肖,將字片從左至右排列起來:山江撼齊令號龍憲蓮白勒瓦。

  什麼亂七八糟的,還是看不懂,我摸著下巴,頭痛欲裂。怎麼不像句子啊,怪了。

  "老大,您這是玩什麼拼字遊戲啊?"獨眼把頭湊了過來。

  "我看看,我看看!"順耳也湊了過來。

  "哇!老大!您怎麼擺的啊,還以為您很有學識呢?"獨眼用他唯一的一隻眼睛白了我一眼。

  "是啊,老大,您怎麼從左往右擺的?"順耳指著我的紙片。

  我頓時疑惑,"從左往右擺不對嗎?"

  "老大,您不會吧,就算三歲小孩也知道,字,是從右往左寫的,書,是從上往下看的,從來都沒有從左往右寫的!"

  呀,對啊,都是看電腦害的,當時還不習慣,沒想到看習慣了,居然把當下的寫字順序忘了,沒錯,現在都是從右往左寫的,那正確的順序應該是:瓦勒白蓮憲龍號令齊撼江山!

  瓦勒?應該就是蒙古瓦勒族了,父親寫下這字時是十年前,當時正好瓦勒犯境。

  白蓮?莫非是白蓮教?那年頭的確很亂,外有瓦勒,內有白蓮,亂得不得了,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等等,外憂內擾?怎麼這個詞那麼熟悉?對了,是那幅畫!我從包中翻出了畫,放在字的邊上。

  畫上的棋局的確是內憂外擾之局,難道就是代表瓦勒和白蓮?那為什麼瓦勒和白蓮都用一子代替,而且受那老者掌控?這……說不通啊!

  再看看字條,"憲龍號令"很明顯是說某人發命令,可是是誰發命令?命令誰?命令些什麼?好像有點摸不著頭腦。再看看後面四個字:齊撼江山!哇,這是說造反哪,撼動江山豈不是造反?我頓時茅塞頓開!

  結合前面的字和畫,我忽然明白了父親為何另一方要用黃色的子,黃色,即代表當時的皇帝,也就是英宗。英宗昏庸無能,導致奸佞當政,禍國殃民!再結合畫上的題字:社稷為重,君為輕,這說明當時有人已有這樣的想法,就是將英宗搞下台,可是如何搞下台,才能既可順應民意,又可保住大明江山?

  於是,畫上的這位老者就設計了內憂外擾之局,利用了瓦勒和白蓮的力量,終於把英宗搞下了台,扶上了朱祁鈺。

  嘿!同樣是篡位,你說人家怎麼就那麼聰明,一點兒也不像朱祁鎮他們那麼名不正言不順的。

  難怪朱祁鈺上台後,瓦勒和白蓮教都太平了,看來早在十年前,這位老者就開始了計畫,跟瓦勒和白蓮教都有聯繫,至於是用什麼身份和他們聯繫就不得而知了。而我的父親,估計是知道了此人的計畫,才會被追殺!定然是如此!那此人究竟是誰?

  父親當年是被十二殺追殺,而給十二殺下追殺令的,就是那個龍頭老大,難道,所有的事情都是這個龍頭老大搞出來的?"憲龍號令"中確有龍字,莫非真的是指龍頭老大?那龍頭老大是誰?父親不會不說明白!一定有,一定還有線索告訴我龍頭老大的真實面目!

  龍頭老大究竟是誰!

  "哐啷!"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拉回我所有的思緒,而順耳也向外面趕車的兩人罵著,看來一時間是想不出了,不如讓大腦放鬆一下,過會兒再想。

  撩開窗簾,一片黃土,出了那個小鎮,風沙又開始肆虐起來,只要趕上七天的路,應該就可以回到京城,到時定要好好洗個澡,修整一番,然後就是完成另一番大業,盜出七寶!

  想起七寶,心中七上八下起來,不知曹富貴是否知道七寶已經在藏寶閣,若讓他搶先一步可真是不妙啊!

  之所以不先盜取七寶,主要是心中有所忌憚,忌憚來自藏寶閣的機關,我並不精通奇門遁甲,我不想貿然涉險,最後連一件事情都完成不了,因此才會選擇先找尋錦囊,至少可以完成一樁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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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這藏寶閣到底是由誰建造的?何以機關如此精妙?而我此番前去,豈不危險?看來要找個幫手才行,而且得是熟悉奇門遁甲的幫手!

  她?不行!奪門後重傷,一直呆在詹府養傷,也不知身子怎樣,還是不要麻煩的好!

  那麼他呢?應該可以,只是找他實在危險,說不定我沒死在機關裡,卻死在他的情人手裡,而且……他會不會和他們在一起?好不容易他的生活平靜下來了,我又怎能去打攪?

  亂,好亂,頭真的好痛,不如到京城了再想辦法,說不定我悄悄約他出來,應該不會引起較大的風波!想著想著倦意襲來,算了,先睡上一覺吧……

  第五十五章 再回京城

  "哇!你長大了!"我看著眼前的蟲子,它居然長出了四隻腳,渾身紅得越發厲害,連原本似有若無的眼睛也精神起來。

  蟲子點著頭,跳著,"啾!啾!"

  "啾你個頭啾!我警告你啊,你不准再大了,再大我就慘了!"我狠狠地瞪了它一眼。

  "啾……"蟲子低下了頭,趴在地上,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大眼睛眼淚汪汪的。

  該死,最見不得人哭,雖然它是條蟲子。我長長嘆了口氣,走到它的身邊,拍拍它的頭,"因為你大了,就不能住在我的身體裡了,而我也會死的,哎……好吧,等我死了,你就可以出來了,呵呵。"我幹笑兩聲,估計比哭還難看。

  "啾!--"蟲子突然搖著頭,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好像在說不要我死。

  沒想到,這蟲子挺通靈性,我從懷裡取出砒霜,最近這半個月我就吃這個。我把砒霜放在它的面前,蟲子一扭頭,"啾!"不吃。不會吧,還挑食?有砒霜吃不錯了,難道真的叫我吞蜈蚣啊!

  "你到底吃不吃!"

  "啾!"蟲子眼睛一瞪,消失在了空氣中。

  "太過分了!你給我出來!"我一下子坐了起來,又是夢啊……

  揉揉惺忪的眼睛,卻發現已是黑夜,身邊是一堆篝火,而獨眼他們四個卻瑟瑟發抖地躲在遠處看著我。

  "你們幹嗎啊?"我瞪了他們一眼,瞧他們那副熊樣,好像尿都要嚇出來了。

  "老……老大,您……您不會是妖怪吧?"獨眼小聲問道,隨即和其他三個抱成了一團,打著哆嗦。

  "妖怪你個頭,我不是好好的嗎?"說我是妖怪,我哪裡像啦!

  "可……可是……"獨眼剛想說,被其他三個趕緊攔住。

  "別……別說……萬一她吃了我們怎麼辦?"

  "妖怪,哦不,大仙饒命啊!大仙饒命啊!"四個人居然磕起頭來,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我憤怒地站了起來,最討厭的就是說話說一半的,我向他們走去,他們當即嚇得癱在了地上,他爺爺的,到底怎麼回事?"說,快說,到底看見什麼了?"

  "我……我們看見……很多蜈蚣……爬到……"

  "別說了!"胃部一陣翻滾,渾身一陣寒戰,我趕緊跑到樹邊大吐起來。好嘛,你這個破蟲子,學會自己覓食了,太噁心了。呵呵,蠱蟲蠱蟲,蟲養皿中,我現在這個身體不正好是一個大皿嗎,還溫度適宜,四季如春,難怪它不肯出來。得,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再吃砒霜了。

  回過頭,惡狠狠地瞪著四人,頓時他們再次抱成一團,直嚷:"大仙饒命!大仙饒命!"

  "聽著!"我喊道,"誰敢洩漏半個字,我就吃了誰!"

  "是!是!……"四人擦著鼻涕和眼淚縮在一邊。

  而沒過幾天,他們就適應了我這種吞蟲行為,後來我才知道,毒蟲並沒有爬進我嘴裡,而是我耳朵裡會爬出一條紅色小蟲去吃蟲子,也就在那時,我忽然明白,原來蟲子已經離開我的身體,以我的耳朵為家,雖然這和阿泰的狀況有點不同,但我還是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會活下來。

  蟲子一般都在我入睡後爬出覓食,也就在那時我會夢見它,與它"交談",一來二往,居然成了朋友,看著它紅色的身體,我想起了火龍,因此我給它取名叫小龍,細一看,它們還真有點相似!

  等回到京城,已是七天後的事了,此時,我已基本變成了一個關外女子,灰灰的臉,兩條大麻花辮垂在胸前,發間裹著褐色頭巾,身上穿的是紅色短衣馬甲,整個人就是從灰堆爬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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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而一回來,就聽說前幾天有一對俠侶大鬧了皇宮,險些要了曹吉祥的命。我心中一陣暗喜,這樣的事也只有他們幹得出,沒想到龍盛和影子真成神雕俠侶了。一看時辰,正好是吃飯的時候,那不如……

  吃飯的時候,詹府的人都集中在前院大廳,我這時潛入,然後看見子楚將他偷偷劫出,就不會有別人發現了,哈哈哈,就這麼辦。

  於是我喚下趕車的鐵拐,將馬車停在詹府後院,並囑咐他們別出聲,我進去後會給他們開門,到時還可以偷吃一番,四人乖乖點頭答應。

  後院是詹府堆放雜物的地方,因此一般不會有人來。

  站在後院牆外,其實心中滿是恐懼,我害怕見到詹星,被他捉去當老鼠,我又害怕見到阿泰,因為他此刻或許和琴青在一起,這只需稍作推斷便清楚了。琴青喜歡阿泰,阿泰又失憶,兩情相悅,美滿姻緣。因此,我更怕見到琴青,可是,能進藏寶閣的,在我心中,只有子楚,只有他能幫助我。

  想罷,我一個翻身躍進詹府,哪知我腳還未落地,一道寒光就向我逼來,不會吧,這麼黴?誰不吃飯,跑後院玩啊。

  我迅速在空中一個翻身,躲過暗器,那暗器"當"的一聲,牢牢釘在牆上,靠!居然是飛鏢!

  我那個鬱悶啊,怎麼說詹府裡的人也都認識,居然對我用這麼鋒利的暗器!而且衝著我要害來,太過分了!誰啊,我一定要揪他出來,好好扁一頓。

  我抬起頭,正欲發火,當我看清面前的人時,我頓時愣住了,心沉到了腳底,完了,想跑,卻發現腿已不聽使喚,我就這樣,整個人僵在了牆邊。

  我萬萬沒想到,我會這樣與子楚見面,而最要命的,在子楚身邊,居然站著琴青。

  而與此同時,陶子楚和琴青也愣住了,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我居然會來,而且是翻牆進來。

  看著他們臉上好似打翻五味壇的表情,頓時明白他們心中的複雜滋味,我忽然明白,我的到來,猶如一塊巨石,打破了這池寧靜的春水,我這不是造孽嘛!

  就這樣,我們雙方僵持著,誰也沒挪動一下腳步。

  "老大--快放我們進去啊--"外面傳來輕微的叫嚷聲,打破了這尷尬的對峙。

  我無力地垂下了腦袋,這池子渾都已經渾了,難道放棄七寶逃跑?這可不是我的作風,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搖了搖頭,長長嘆了口氣,余光中瞥見陶子楚忽然傻樂起來。

  "我去開門放幾個人進來啊。"我向那邊兩個人打了個招呼,隨即一步一拖,極為不情願地挪到後門邊,打開了門,頓時,他們四個湧了進來。

  "老大!"四個人差點抱上來,我一腳踹開,怒道:"喊個屁啊,都是你們,看,驚動人了!"我隨手一指子楚,把錯誤強加在他們四人身上,因為我沒有勇氣面對琴青。真可笑,當初,琴青不敢面對我,而如今,卻是我不敢面對她,想到她與阿泰相處了一個月,心中一酸,感覺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第三者"。

  "寧兒,你……"陶子楚迎了上來。而琴青則回頭就跑,看,果然我來的不是時候,剛想攔她,卻被陶子楚攔拽住,"你這一個月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很擔心你!"

  "廢話少說,我來是找你幫忙的!"我直截了當。

  "幫忙?"子楚疑惑地看著我。

  "嗯!"我點了點頭,隨即左右一看,發現沒有別人,於是小聲道,"我不想在這裡說,走,我們出去!"嘿嘿,把子楚騙出去,這樣我就不會看見那些我不想見的人。

  哪知子楚絲毫沒有理會我的意思,反倒將我一拽,"不行!既然來了就好好給我待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秘密!留在詹府,才有活的希望。"

  心一涼,好不容易忘記了自己的生死,卻又被子楚提醒了,這個傢伙,怎麼一個月不見,變得雞婆了!烏鴉嘴,說不定我不會死呢!

  "對了,這四位……"子楚望向我身後的四人。

  "哦,我的跟班。"我隨即答道。

  "是啊!是啊!"四人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子楚一樂,"那就多謝四位照顧我們家寧兒,請四位入內用餐。"

  我們家寧兒?"我什麼時候成了你們家寧兒,我……"我剛想叫嚷,就被子楚連拖帶拉地進了正院,而那四個傢伙更是樂得直嚷,有飯吃,他們自然開心。

  當我被帶到大廳的那一刻,我那個懊悔啊,不想見的都齊了,包括阿泰。而大廳裡的每一個人都愣住了,手中的筷子都停滯在半空中,唯獨琴青獨自掩面吃飯。

  "你們都怎麼了,琴青難道沒跟你們說嗎?"子楚疑惑地看著琴青。

  "什麼?琴青你知道寧兒來了?"詹啟放下了碗筷,而阿泰則是一臉疑惑地看著我,他的冷漠讓我心痛。

  "我……"琴青一下子不知該如何解釋,她在害怕嗎?她定然在害怕,害怕我會奪走阿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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