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大明異世 作者:張廉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31 17:30: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 39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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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我隨即大笑起來,"啊,是我叫她別說的,看,多驚喜啊,哈哈哈!大家還好吧!"

  "嗖!"一個人影飄到我的身邊,執起我的手就是一陣把脈,我不用看都知道是詹星。詹星把了一會兒滿意地笑了笑,不住地點頭,我冷冷說道:"放心,我死都不會讓它死!"一句話頓時將詹星彈得老遠,詹星也在子楚"凶惡"的目光下回到位置上乖乖吃飯。

  "吃飯啊!"我坐在詹啟旁,那個角度我最不易看見阿泰和琴青,"看我幹嗎?吃飯!吃飯!"

  "好哦,吃飯!"那四個人也全都擠了進來,有了他們,至少不用太尷尬。

  "寧兒?"詹啟驚奇地看著我,手中的筷子不動,那樣子好像不認識我。

  "怎麼了?"

  "你……你變了。"詹啟抓起了我的大麻花辮。

  呵呵,是啊,自從到了關外,我就換上了關外女的衣著,適合遮擋風沙,頭髮梳成兩個大麻花,也可以方便清理,對了,還有頭巾呢,頭巾還沒摘呢。我笑著看著詹啟,"怎麼樣,夠英氣吧。"

  "是啊,的確夠英氣。"說著詹啟在我頭巾上一撣,頓時撣落不少沙石,"看來你該洗個澡了。哈哈哈,你就像從土裡爬出來的。"詹啟大笑起來,隨即抓起我的右手,開始把脈。

  不會吧,連詹啟都知道了,只見詹啟雙眉一縮,居然滿是焦慮地盯著我,"你……"搭在我脈上的手卻輕輕扣住我的手腕。

  我臉一紅,立即抽回右手,道:"啊,吃飯!"該死,哪有這樣盯著人家的,害得我不好意思了,趕緊低頭吃飯掩飾一下。

  "老大,你別光吃飯啊!"獨眼嘴裡含著菜含糊地說道。

  "是啊,老大,這一個月我們都沒吃頓好的,給!"順耳給我夾了隻雞腿,隨即,其餘幾個也夾著菜放到我碗裡,露出憨憨的笑容。

  有沒有搞錯啊,他們的關心我的確感動,可這畢竟是別人家啊,他們怎麼當自己家般如此不客氣?

  "寧兒,吃,別客氣!"詹啟也夾著菜放在我的碗中。記得幾個月前,他也只叫我唐姑娘,現在居然也叫我寧兒,讓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呃,謝謝啊。"我耷拉著腦袋悶頭狂吃,主要目的還是避過從某個方向射來的目光,可惡!既然忘記我就別看我,免得我想入非非。

  可是,那雙目光非但沒有撤回的意思,反而越來越炙熱了,過分!我抬起頭,狠狠瞪了阿泰一眼,瞪得阿泰措手不及,本以為他會知難而退,卻沒想到,他卻回以一個溫柔的微笑,頓時,我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慌忙低下頭,用筷子戳著米飯,心中暗自咒罵:鬱悶,真他爺爺的鬱悶。

  "你還沒死啊。"這回輪到詹星了,他似笑非笑地說道。

  "哥--"詹啟白了詹星一眼。突然詹星優美的五官挪了位,痛苦地扭成了一團,明顯感覺到桌子底下有動作,嘿嘿,看來是陶子楚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腳。

  "嗯,死不了!"我沒好氣地盯著詹星,"放心,還有三個月呢,哼!"

  "什麼死不了?什麼三個月?"一直沉默的琴青突然問道,問得我們幾個措手不及。

  "沒有……"我們幾個出乎意料地默契,異口同聲地說道。大家也覺得不妥,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讓我自己發揮,於是我笑道:"沒有啦,說著玩兒呢!至於三個月嘛,三個月嘛,就是我回揚州啊,呵呵呵呵。"自己都感覺笑得好假。

  琴青疑惑的眼神忽然變得憂慮,她是何等聰明,我這樣的鬼話怎能騙到她,好在也正因為她聰明,她既然發覺我們有難言之隱,也定然不會再來追問。

  "哈!她這個笨蛋,居然……"該死的詹星又想洩漏天機,只想等著看好戲!突然詹啟一伸手摀住了他的嘴巴。可他狡黠的目光卻在暗示我,如果我不做他的試驗老鼠,就要將這個秘密公諸天下,果然陰險。

  我立刻撓了撓頭,"沒有啦,那個,子楚,你出來,我有話要說!"隨即給陶子楚使了個眼色。至少這樣可以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陶子楚會意,迅速與我走到廳外。

  我將子楚拉到一旁問道:"詹南老爺子和我師父呢?"奇怪,自打進了詹府就沒看見他們。

  陶子楚大笑起來,"呵呵,講起來你定不相信!他們呀,居然結伴雲遊四海去了。"

  有趣,沒想到原本你死我活的情敵居然最後成了好友,真是世事難料,"那你妹妹金娘呢?"

  "和莫無聞回山寨了,呵呵,莫頭最後還是贏得我老妹的芳心啊。"

  "哈哈,有志者,事竟成啊,對了,我的事……沒跟那個人說吧。"我小心翼翼地望向阿泰,卻發現他還在盯著我,那眼神,似乎不再冷漠,難道他的記憶在慢慢恢復?可當我看見琴青的愁容時,我當即夭折了自己的幻想。

  而與此同時,我卻看到詹啟也在看我,他雙眉深鎖,很是擔心,是在擔心我的身體嗎?沒想到還有那麼多人關心我,死也甘心了!

  "沒有,說了的話,他定不會跟琴青成親了……糟了!"陶子楚慌忙摀住嘴巴,膽怯地看著我。

  成親?原來他們要成親了,心中忽然釋然,幽幽道:"是嗎?成親好啊!什麼時候?"

  "呃……還沒定呢,只是開玩笑時說起過,寧兒,你真的……不想……"陶子楚試探地說著。

  而我此刻已徹底心死,何必去破壞人家呢,況且還有正事要辦呢,於是我說道:"我這次回來是找你盜寶的。"

  "盜寶!"一聽說盜寶,陶子楚立刻精神起來。

  我神秘地一笑,"皇宮裡有個藏寶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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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什麼!藏寶閣!皇宮裡有這樣的地方!"陶子楚疑惑而又興奮地看著我。

  他吃驚是正常的,藏寶閣的存在就連宮裡的人也並不知曉,它的秘密只遺傳給下一代的皇帝。而他,不過就對穴位墓葬瞭解而已。

  "嘻嘻,有興趣嗎?那裡可有個五行風火陣喲。"我極度挑逗著陶子楚的感官,他定然抵擋不住寶物和陣法的誘惑。

  果然,陶子楚立刻興奮地大叫起來,"有,有興趣,走!"說著,陶子楚就要拉著我走。

  哪有他這般猴急的,這應該從長計議,而且,我還要畫個圖紙什麼的。

  "你們去哪兒?"詹啟突然跑了出來,一把抓住我的左手。

  昏倒,什麼時候詹啟也這麼不顧忌男女禮儀了,陶子楚我一直把他當姐姐,才會那麼不拘小節,可詹啟就不同了,我迅速撤回自己的手,對著詹啟皺了皺眉。

  詹啟也似乎發覺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朝我微笑著。

  我嘆了口氣,這兩兄弟是不是都不正常啊,隨即說道:"不去哪兒,子楚帶我回客房,對了,我那幾個小跟班就麻煩你了。"

  詹啟乾笑了兩聲,"知道了。對了……我……"他似乎猶豫著什麼,好像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他忽然直直地盯著我,"我過會兒來找你,給你號脈!"詹啟再次沉默下去,看他那神情似乎又怕被我厭惡。

  原來是號脈,自然好,於是我笑道:"好啊!如果可以的話,今晚就麻煩你睡我那兒!"

  "什麼?"詹啟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嘴巴張得老大,沒說出半個字。哈哈,真有趣,側臉看看餐桌上的人,他們也立刻把眼睛都瞪得大大的,驚愕地望著我!奇怪,阿泰怎麼反倒望著詹啟,不過這樣我就放心了,說明他心中已經沒我。

  罷了,鬧夠了,於是我大笑起來,"哈哈哈,別誤會!是保護我,我可不想半夜被人拿去做試驗。"我眼一瞟,盯著詹星,果然,詹星俊美的臉龐微微一顫,隨即大嘆了口氣,看來他本就這麼打算的,沒想到我居然會找他弟弟做護衛,這下想下手可難囉。

  詹啟也立刻會意,朝著詹星得意地笑了起來。

  既然詹啟睡我那兒了,乾脆再叫上子楚,氣死詹星這個變態!於是我朝子楚說道:"對了,子楚,你晚上沒什麼事也睡我那兒吧。"

  "好!"陶子楚爽快應道,估計明白了晚上我要和他商量大計。

  再次望向詹星,哈哈,他的臉徹底垮了下來,估計心中恨不得把我捻成碎片。

  "老大,我們也要睡你那兒!"四個跟班齊聲叫道。

  "滾!你們有詹啟、子楚好看嗎?"這四個傢伙還是免了,都跟他們"睡"了無數個夜晚,還想讓我做噩夢啊,"那就這麼說定了,子楚,你幫我安排一下沐浴吧,然後過會兒你和詹啟過來,晚上我還有很多東西要跟你交代。"

  "好!"子楚立刻帶著我進入偏院,今晚終於有床睡了,我滿心歡喜著,可是為何會有一絲的酸楚呢?唉,還是因為阿泰吧。我強壓下所有感情,一心只想著七寶,這七寶,我志在必得!

  ※※※※※※※※※※※※※※※※※※※※※※※※※※※※※※※※※※※

  望著漸漸消失的身影,朱祁鈺怎麼也沒想到,居然還會有再見的一天,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可以看見她的笑容,聽見她的聲音。她的笑容好美,好熟悉,朱祁鈺的頭再次發漲,一些片段再次浮現,卻隨即消失不見。

  "怎麼了?又頭痛了?"身邊傳來琴青關切的話語。

  朱祁鈺揉了揉太陽穴,微微一笑,"我沒事!"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居然被一個不怎麼相熟的女子擾亂了心神,抬眼正望見失神的詹啟,暗暗一笑,原來詹啟兄喜歡那位叫寧兒的姑娘,忽然心中開始泛酸,朱祁鈺頓時一驚,自己是怎麼了?

  他皺了皺眉,微笑道:"大家慢吃,我先行一步。"起身離去,心中居然滿是惆悵。

  琴青望瞭望離去的朱祁鈺,心開始漸漸淪陷……

  今夜又是一個無星之夜,晦澀的天空積聚著密密的烏雲,雖說已是早春,但京城的天氣卻依舊寒冷,若是南方,此刻已是繁花似錦,一派春意盎然了。

  朱祁鈺靜靜地走在卵石甬道上,遠遠卻傳來一陣歌聲,那跳躍的、歡快的、甜美的歌聲顯示著歌聲主人的心情歡暢。

  "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看那桃花開……暖暖的春風迎面吹……枝頭鳥兒成雙對,情人心花兒開,啊喲啊喲……別把我忘懷……把那花兒揀。"

  朱祁鈺微微閉上雙眼,果真有絲絲暖風拂面,片片桃花翻飛,眼前漸漸出現一片紅雲,花枝下,桃花旁,一張模糊的臉,卻是陽光燦爛的笑,"你可知這桃枝為何可以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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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不知……"朱祁鈺微笑著答道,忽然,他的雙眼猛然睜開,錯愕地站在那初綻新芽的桃枝旁邊,自己怎會自言自語?

  頭再次發漲,而那歌聲卻依然飄揚在習習風中,那模糊的人影卻漸漸清晰,居然是她……

  第五十六章 夜盜七寶

  我住的房間是獨立的院子,子楚還交代丫鬟伺候我洗澡,並送來了許多沐浴用的藥材和香料,哇噻,在神醫家裡洗澡就是好!

  因此不用擔心那四個跟班會來打擾我,當然,我自不會忘記他們,估計他們此刻也在舒服地搓澡吧。

  心情狠舒暢,忍不住大放歌聲。

  換上子楚為我準備的粉色錦緞小馬甲和淡黃色衣裙,小馬甲的圍邊都有著白色的天鵝毛,還是中原的衣服好看。頭髮一時半會兒幹不了,就隨便扎一下吧。通知丫鬟搬走木桶,我就畫起藏寶閣的地圖來。

  雖然只到過一次,但足以讓我印象深刻,那精妙的五行風火陣,那觸水即出的機關,那尖刺上森森的白骨,可想而知,有多少人連岸都沒碰到,就死於湖中。

  想到此處,不禁雙眉開始打結,我這種要求不會害了子楚吧,萬一把他搞得死翹翹了,估計我要被詹星分屍,怎麼辦哪……

  當子楚到的時候,我的頭髮也幹得差不多了,隨意盤了盤,用根簪子一插,算是簡單固定,反正都是熟人,就不講究穿著了。

  然後將藏寶圖展現在子楚面前,子楚一驚,左看右看了老半天,也看不出端倪,這是自然,我畫的不過是外貌和周邊,裡面我也沒去過,自然畫不出詳細的東西。

  "篤篤!"再次傳來了敲門聲,看著子楚如此認真,便由我來開門,原來是詹啟!

  當我看見詹啟的那一剎那,發覺一絲驚訝滑過他俊美的臉龐,他居然一時間杵在門口無法動彈,我皺了皺眉,"你到底進來嗎?門開著很冷啊。"

  "哦,對……對不起。"詹啟趕緊閃身進來,好傢伙,我這才發現後面跟著丫鬟,連鋪蓋捲兒都拿來了,真是服了他了,這架勢好像怕我賴賬似的,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丫鬟將鋪蓋捲兒一放,退出了房間,而我則和子楚聚在一起研究地圖,詹啟倒也怡然自得,坐在我身邊,翻過我的手,就開始號脈。

  就這樣,我和子楚討論我們的盜寶大計,他號他的脈。

  "你確定沒有其他入口?"子楚看著圍牆。

  "嗯,沒有!不過只有皇上知道入口位置,但……"

  "如果這樣,的確不好辦,這片水域範圍如此廣,即使輕功再好,也不可能長時間在空中漂浮,總要有個落腳點,我看……要過這個湖的確困難!"

  "那怎麼辦?"我急道,手不自覺揮了一下,卻被詹啟按回桌子,並斥責道:"別亂動!"

  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再次看著圖紙,"那用箭呢?箭能射到對岸嗎?"

  陶子楚皺了皺眉,估算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可能不行!"

  我與子楚再次陷入沉思中,要是疾風和追雲在就好了,將繩子帶到對岸,或許就可以過湖了。那這個湖該怎麼過?

  突然詹啟不再給我號脈,滿臉驚奇道:"怪!真怪!"

  "怎麼了?"子楚立刻緊張起來,"寧兒沒事吧?"

  "沒有。"詹啟搖了搖頭,"只是脈象奇怪,她並沒有中毒的任何徵兆。"

  "什麼?"子楚疑惑地看著詹啟,"不可能,那蟲子明明在她身體裡。"

  "沒有啊。"我接口道,"小龍只是住在我耳朵裡,對了,我的情況和阿……那個人很不一樣,這到底怎麼回事?"

  "蟲子不在你體內?"頓時,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嗯!等等啊!"我決定表演一場好戲給他們看。

  我從懷中取出一個竹筒,裡面有條蜈蚣,我早上剛捉的,雖然小龍從不在我醒的時候出來,但我想試試。

  我將竹筒中的蜈蚣倒了出來,甩手一針,將蜈蚣釘在桌上動彈不得,頓時將子楚和詹啟嚇了一跳,齊聲道:"好大的蜈蚣!"我得意地一笑,這可是費了我姥姥勁才抓到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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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然後我拍著耳朵,小聲道:"小龍,出來,我給你帶好吃的了。"

  隨即耳朵裡一陣麻癢,卻不見小龍出來,估計它是不好意思。

  而子楚和詹啟滿臉狐疑地看著我,我一努嘴,繼續哄騙,"小龍,別不好意思,讓我見見你,你總不能老是在我睡著的時候出來吧。"

  終於,我感覺到小龍又開始挪動了,而且到了耳邊,頓時,詹啟和子楚的眼睛瞪成了銅鈴,我明白,他們看見小龍了。

  "吧嗒"一聲,小龍跳在了桌子上,仰起了頭,嘿,果然和我夢中的一模一樣,我對小龍道:"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也一天沒吃了,快吃吧。"

  小龍感激地喊了一聲:"啾!"於是和那蜈蚣纏繞在了一起。蜈蚣掙紮了兩下便癱軟不動了,小龍張開了大嘴,好傢伙,沒想到小龍的嘴那麼大,它像蛇一樣將蜈蚣吞了下去,好噁心,還是不看了,我掉轉了頭,"吃好了叫我!"

  與此同時,我發現子楚和詹啟基本已經成為木頭人,驚呆在一邊,我狠狠拍了他們一下,他們這才緩過勁來,兩人同時語無倫次地喊著。

  "寧……寧……"

  "這……這……"

  "啾!"小龍發出了信號,我回過頭,發現小龍又長大了不少,整個兒跟蜈蚣那麼大,它不會見風就長吧,於是我對它說道:"你怎麼這麼大了,回不去了,來,進竹筒,我想辦法給你找個新家!"

  "啾--"小龍扭捏起來,暈,還撒嬌呢。我狠狠一拍桌子,"啾個屁啾,要麼進來,要麼別跟著我。"

  小龍毫不猶豫就鑽進了我方才裝蜈蚣的竹筒,好快!暈,這就離開我的身體了?我自己也懵了,拿著竹筒愣了老半天。

  "寧兒,你沒事吧,對著蟲子說話。"詹啟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

  "說話?你們沒聽見它叫嗎?"我疑惑地看著他們,子楚和詹啟同時搖了搖頭。

  "奇,真奇,難道蟲子聽了你的話?"陶子楚摸著下巴看著我。

  "有可能,當時蟲子離它原來的主人近,受到控制,後來阿泰死了,它便被遺棄,本以為會死的時候,卻吸到了寧兒的人氣,接著又在她體內定居,而寧兒又養著它,蠱蟲本就有靈性,如此一來,它反倒成了寧兒的蠱蟲了,非但不會害她,反而還會保護她!"詹啟說得頭頭是道。

  聽了詹啟的話,回憶與小龍相處的時光,好像的確如此,尤其是小龍學會自己覓食後,就不再靠我服毒養活,那麼,就是說……我不會死啦,頓時心中狂喜起來,對著子楚和詹啟大叫起來:"我不會死了!我不會死了!太好了!太好了!"

  大家也隨之欣喜起來。

  "那你可以跟阿泰團聚了!"突然從子楚的口中蹦出這麼一句話,我立刻默然了,而且,沉默的不止我一個,還有詹啟,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何會不開心,但我明白自己的心,現在阿泰失了憶,而且和琴青交好,這使我的身份變得異常尷尬。去奪回來?我做不到,琴青為了阿泰甚至犧牲自己,嫁給英宗作內應,最後還差點死去。而阿泰,心中根本就沒有我,呵,說不定他此刻的心中已經佔滿了琴青。可是在方才吃飯的時候,他那眼神又是什麼意思?他的心中,真的一點兒都沒有我嗎?

  子楚在一旁愣愣地看著我和詹啟,他定是在疑惑本來應該開心的事情,怎麼在他那一句話後都變得愁容滿面?是啊,詹啟為何不開心呢?

  不管了,既然我不會死,那我更要找到七寶,想到此處,便對子楚道:"今晚我們先去一趟如何?"

  子楚一聽,當即點頭,"正合我意!"

  "我也去!"詹啟也走了過來。

  我擺了擺手,"今晚我們主要是探路,人多不方便!"於是和子楚交換了個眼色,便拋下詹啟推門而出!

  ※※※※※※※※※※※※※※※※※※※※※※※※※※※※※※※※※※

  陰風颼颼,蟲鳴慘慘,只見兩個人影躍出了房梁,朱祁鈺頓時警覺起來,會是誰?他一提氣,尾隨而去。

  熟悉的街道在他腳下浮現,總覺得自己好像來過,也對,他們說自己曾是皇家侍衛,這皇宮怎能不熟?只是沒想到自己夢中千百回出現的模糊身影,居然是她,她到底是誰?為何會牽動自己的心?

  真的只是朋友?那為何自己看見她會覺得溫暖,看見詹啟含情望著她,自己會生氣。是啊,當時自己居然在生氣,發覺自己反應好慢。反應慢?這句話好像經常說,眼前的片段再次浮現,"你總是反應那麼慢!"笑容漸漸在朱祁鈺嘴角揚起。

  他回過神,一時愣住,自己居然跟丟了,望著腳下的黃土,不如就四處逛逛,想起自己在詹家調理後,還是第一次出來,說不定對自己的記憶有幫助。

  轉眼來到御花園,熟悉的場景也曾在腦中浮現,這一個月來,腦中時常浮現奇怪的畫面,那一個個畫面,混亂不堪,卻越來越多,他明白自己的記憶在慢慢恢復,可卻一時無法連接。漸漸明白祁泰不是自己的真名,那自己到底是誰?

  此番看到這熟悉的景緻,倒是連起來了。這時,朱祁鈺才驚愕地發現,自己居然住在這裡,不僅僅兒時,少年、成人,自己一直住在這裡,按道理,一個小小的侍衛不可能一直住在宮裡啊,難道還有其他身份?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1 22:02
八十

  再挪步,是御書房,龍案上是一個男人,腦中的碎片再次拼接,"皇兄"二字在腦中猛然閃現,現在他明白自己是誰了,是皇家成員。頭開始發漲,氣息開始紊亂,下面的人似乎是自己不想見的人,轉身悄然離去,在風中馳騁,理清心中的亂麻。

  橘黃色的燈光隨著更鼓聲漸漸消失,未曾想自己已在這裡逗留了一個時辰,他們到底去了哪兒?呵,他們遲早會回來。

  四處張望,出口就在前方,提氣而去,卻發現一個涼亭,涼亭就在湖邊,波光粼粼的湖面卻閃現出一幅溫馨的畫面:涼亭中,相擁著兩個人,男子輕拍女子的背,那女子似乎在哭,她緊緊地摟著面前的男子,輕輕顫抖,是她,居然是她……

  朱祁鈺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原來自己真的抱過她,一直以為那些夢是自己心境的邪惡,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究竟是誰?難道是自己的妻子?否則怎會做出如此親暱之事?但如果是妻子,她又為何離他而去……

  胸口好悶,心開始揪痛,如果自己問她,她會如實說嗎?從她回來的那一刻,她就一直在逃避自己,為什麼?

  朱祁鈺的眼神開始慢慢深邃,終於明白自己長期等候的那個人,就是她:寧兒……

  ※※※※※※※※※※※※※※※※※※※※※※※※※※※※※※※

  夜深人靜,我和子楚穿過樹林,躍上牆頭,子楚藉著微弱的月光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果然是五行風火陣!"隨即他也試探著扔出一枚銅錢,頓時湖水翻滾,一把把尖刺狠狠刺了上來。

  "看來的確有點意思!"子楚摸著下巴,這時發覺他總算有點像個男人。

  "別光看啊,有什麼好的主意?"

  子楚得意地一笑,看來他已有過去的辦法了。只見子楚躍下牆頭,消失在樹林中。

  不一會兒,樹林中一陣窸窸窣窣,他又再次出現,只是肩上多了一根粗粗的木頭。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將木頭豎在水面,不就多了個落腳點!

  子楚掄起木頭,飛身往對岸而去,就在他快要落下的時候,他將木頭往湖面一碰,頓時湖底伸出尖刺,子楚順勢將木頭一端插在尖刺上,雙腳一點,飛到了對岸,向我招了招手。

  再一看,湖中豎著一根木頭,這下對我來說可輕鬆多了,隨即一提氣,也飛了過去。

  當我上岸的那一剎那,覺得自己離七寶更近了,它們就在我的眼前,那三層寶塔裡,我甚至感覺到它們正在向我招手。

  子楚來到塔前,仔細觀察著,只見他一會兒摸著柱子,一會兒敲著地磚,每邁進一步,都十分小心,隨即他轉過身,示意我可以接近,於是我大步向前,和他一起站在塔門前。

  子楚皺著眉,囑咐我小心跟在他的身後。

  我們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塔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陰風陣陣,偶爾聽到恐怖的如喘息般的怪聲,天哪,不會真有什麼怪物吧。我緊緊跟在子楚身後,抓著他的衣角,忽然很是後悔,於是怯聲道:"子楚,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我們做足準備再來……"

  "不行!我現在狀態很好,說不定真能遇到鬼谷子的失傳陣法,機不可失!"子楚固執地邁進了寶塔,我也隨著跟了進去。

  "吱--"門突然在我們身後自動關上了,我慌忙靠近子楚,將他的衣角緊緊抓在手中……

  "噗!"子楚吹亮了火摺,頓時眼前一片光亮,但很微弱,子楚站在原地不敢亂動,用微弱的火光四周照著,光線所及之處,都是普通的景物,柱子、地板、封死的窗戶和一個老道,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塔內本該有的東西。慢著!老道,怎麼會有老道!

  果然,子楚也開始警覺起來,再次照了一遍,卻一無所獲,莫非我們眼花?就在這時,身邊起了一陣陰風,頓時,四周亮如白晝,整個塔內的景物立刻毫無保留地展現在我和子楚的面前!

  老道!果然有一個白衣老道,輕捻長鬚,飄然站在塔的中央。

  老道拂塵一擺,嘴未張,洪亮的聲音卻震耳欲聾,"擅闖者,死!"說著身影一晃,居然消失了!

  "閃開!"突然,子楚將我狠狠一推,我趔趄著倒在地上,這才發現,老道已與子楚戰在一處,什麼時候,究竟是什麼時候,老道到了我們身邊?他的快,簡直超乎正常人的想像,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武功套路,甚至連他的身形都無法用眼睛來捕捉。他,究竟是人嗎?

  看著子楚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我不禁擔心起來,就在這時,子楚被那老道連拍了幾掌,漸漸不支,我想到的,只有跑!我趕緊抽身到門邊,一腳踹開大門,與此同時,子楚也退到我的身邊,口中還不斷湧出鮮血,艱難地說道:"快走!"

  我一把扶起他,就在這時,老道已然到了我們身後,伸手又是一掌,向子楚襲來,我慌忙一擋,那掌結結實實拍在我的後背上,只聽"啪"的一聲,我藉著掌力抱著子楚,便飛撲到了塔外,與此同時,塔門再次緊閉,裡面的燈瞬間熄滅,再次黑暗無比。從黑洞洞的塔裡,不時地散發出死亡的氣息。

  "厲害!咳咳!難怪……不用機關……居然……有……高手!"說完,子楚便暈了過去。

  回頭看看藏寶閣,那老道沒有追出來,否則我們今日必死無疑,而子楚……慘了,我也中掌了,奇怪,怎麼好像不痛?我趕緊背起子楚,發現每當逃跑時,我的力量就源源不斷,忽然,胸口一陣發悶,不好,原來中了內傷!

  不行,此刻若是吐血,肯定會洩真氣,就沒力氣背子楚了,救人要緊,於是咬牙一忍,帶著子楚離開了皇宮。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1 22:02
八十一

  第五十七章 養傷

  一路急奔,生怕自己也倒在路上,便更加拚命,真沒想到自己背了個百來斤的男人居然還能跑這麼快,我真是逃跑的高手!

  腳下一空,落在詹家院內,抬頭一看,正好是涼亭,而涼亭中,詹家兄弟似乎早已料到般等在那裡。

  當詹星看見我背上的子楚時,頓時怒火中燒,躍到我的身邊,大吼道:"瞧你幹的好事!"遂抱起昏迷的子楚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的心揪疼起來,好苦澀,子楚的傷,我要負上全部責任,望著詹星遠去的背影,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別太自責,子楚會好起來的。"詹啟輕輕拭去我的眼淚,他的動作如此溫柔,恍然間我以為是阿泰,我愕然地看著他,卻對上一雙炙熱的眼睛,這眼神好熟悉,難道是……心開始慌亂起來。

  "我該如何才能走進你的心?"詹啟痛苦地將我靠在他的胸前,將頭輕輕枕在我的肩頭。

  他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和奇怪言語讓我一懵,大腦隨即一片空白,他什麼意思?他究竟在幹什麼?我居然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已經忘記你了,可是我沒有忘記你,我可以給你最大的幸福!"詹啟的話,在我的腦中迴響,我慌忙將他一把推開。亂,思緒好亂;痛,心痛背更痛。可我卻不敢對視詹啟的眼睛,我勉強一笑,"現在我很亂,想安靜一會兒。"

  "我明白,你無法一下子接受我,我會等,等你把他徹底忘記。"詹啟的雙手漸漸離開我的肩。我如同得到自由般,轉身匆匆離去。

  腦中只是不斷重複著他的那句話:我會等,等你把他徹底忘記!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麼多事,太多了,讓我的小腦袋無法承受!究竟從什麼時候,詹啟會對我……

  難道是第一次見面時?那也未免太長了……他將這份感情隱藏得如此之好,我都沒有發覺!將心比心,他此刻的心情也許比我還要痛苦。其實詹啟也不錯,長得好看,又溫柔,不僅僅醫術精湛,還有一身上乘武功,要不……

  "你還真是隨便啊……"身後突然傳來阿泰的聲音,可他的聲音卻充滿嘲諷和譏笑。

  我愣愣地轉過身看著他,當我看見他的眼神時,渾身一顫,他的眼神中滿是鄙夷和憤怒,冷,好冷,空氣再冷也沒我的心冷,血液一下子凝固。

  阿泰交叉著雙手,站在風裡,冷冷的話語將我凍結,"哼,你就這麼需要男人?只要是男人的懷抱你都不會拒絕?那麼說……我也可以?"突然,阿泰搶上一步,將我一把拉入懷中,好痛!背部的傷被他這一拉扯,猶如火燒,眼前一陣金星,冷汗從額上冒了出來,該死,剛剛明明不痛的,怎麼越來越痛了。

  一陣暈眩之後,發現自己下巴已在阿泰手中,我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阿泰,好可怕,像魔鬼!他怎麼可以說出那麼過分的話,那些話像一雙無情的手將我撕了個粉碎,我第一次感受到痛心是什麼滋味,這個滋味好苦好澀,我不喜歡,我拒絕!氣血開始上湧,內傷終於要爆發!

  "還是……這樣也可以!"阿泰的行為愈加過分,居然低下頭來,居然要吻我!恨,真的好恨,渾身顫抖起來,頓時抑制不住真氣,一口血從嘴邊流出,就如心中的感受一般,又苦又澀!

  "你……"阿泰驚愕地看著我,他那火焰般的氣息頓時熄滅,原本鉗住我下巴的手也立刻鬆開,上面還留有我的鮮血。

  好累啊,我漠然地抹了抹嘴邊的血,慘然一笑,領悟了"動什麼也別動感情"這句話。原來感情帶來的傷害遠比這些內外傷大得多。我蹣跚地往回走著,沒想到那臭老道下手這麼重,背部的傷似乎又加重了,氣血翻滾著,還想吐血。

  可就在這時,阿泰卻躍到我的面前,神色顯得凝重,"該死!你受傷怎麼不早說!"說著就要來扶我,我當即抽出玉棍橫在胸前,冷冷地看著他,我有自尊,我不會向他搖尾乞憐,"不要你管!"這句話是當初他對我說的,現在我原封不動地還他!

  揮一揮衣袖,不再有半點留戀,在我與他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我決定從此以後便與他形同陌路,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瓜葛!

  "啾--"懷中的小龍在竹筒裡擺動著,怎麼,它也在擔心我?還是小龍你疼我啊,等拿到七寶,我們就回揚州,該回去啦……

  ※※※※※※※※※※※※※※※※※※※※※※※※※※※※※※※

  空氣中漸漸有了雨的味道,絲絲冰涼飄落在朱祁鈺的臉上,他呆滯地望著自己染有鮮血的手,他方才做了什麼?

  朱祁鈺回來時,正看見詹啟抱著唐寧,心中的妒火瞬即點燃,片刻的回憶告訴他,唐寧是他的,怎可隨便被別的男人碰觸?還是她自願如此?那她依偎在自己懷裡的景象又是怎樣?難道,她是一個隨便的女子?

  可如今,自己卻傷害了她,很明顯,她受了重傷,而自己卻對她做了如此過分的事,自己到底是不是男人!

  朱祁鈺痛苦地揚起臉,任由那細密的雨絲拍打自己的臉,讓自己快點清醒。好苦惱,太多的問題纏繞心頭,太多的畫面拂之不去,帶來的,卻是痛苦,自己到底是誰?她到底是誰?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前走來一個窈窕身影,一聲"寧兒"卻讓那人不再前進,等看清時,朱祁鈺才發覺原來是琴青。

  琴青帶著苦澀的笑容,用絹帕為朱祁鈺擦去手上的血痕,"你若想知道答案,便可去找她……"

  "琴青,我……"面對這個照顧了自己一個月的女人,朱祁鈺變得猶豫不決。

  琴青壓下心中的淚水,努力用平靜的語氣道:"我讓你做個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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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什麼選擇?"

  "一是繼續原樣,可以忘記許多不開心的事,就別再騷擾唐寧;二是恢復記憶,它們會給你帶來無邊的愧疚和痛苦,但你可以得到唐寧!"

  朱祁鈺沉默了,這個選擇其實就等於在問自己是想要唐寧,還是放棄唐寧。唐寧!這個讓他心煩意亂的女人,他擰了擰眉,眼神變得深邃。

  琴青的心開始揪緊,看來面前的男人已經做好了選擇,"你所有的回憶都在唐寧身上,你可以去找她。只有她能幫你恢復記憶,因為……她是你最重要的人。"

  朱祁鈺愣住了,她是自己最重要的人?隨即苦笑著說:"方才我那樣對她,恐怕不會被原諒吧……"

  琴青忽然笑了,此刻卻是一臉的輕鬆,"可以化裝嘛……"

  化裝?朱祁鈺看著琴青意味深長的笑容,眉頭開始擰緊……

  ※※※※※※※※※※※※※※※※※※※※※※※※※※※※※※※※※

  趔趄地回到房間,一開門,居然是詹啟,詹啟大概看見我嘴邊的血絲,頓時緊張起來,立刻替我號脈,張口就大罵,"天底下怎麼有你這種笨女人,快進來!"

  我任由他拉進屋子,腦子基本停止運轉,只聽他不停地嘮叨,"受這麼重的傷居然還背著子楚亂跑,你逞什麼能!太亂來了,為什麼方才你不說?"

  "我沒感覺……"

  "沒感覺就行了嗎?還好你有股內力護住經脈,否則你都……慢著……好奇怪,你的經脈居然在自行修復,你哪來這麼強的內力?你是不是吃過什麼?"

  "蛇膽……"我下意識地回答著。

  "蛇膽?不可能!"

  "鉤蛇蛇膽,這麼大……"我比畫了一個小西瓜般的大小。

  "這麼大的蛇膽,你說什麼胡話!對了,那一掌應該拍在你的後背,我看看!"說著就要解我衣服,我當即清醒過來,"不用了,叫丫鬟替我擦藥。"

  詹啟的手頓住了,臉不自然地笑了笑,"對不起,我……"

  "沒關係……"他的關切讓我感動,可我現在宛如一攤死水,沒有任何想法,唯一讓我有勇氣住在這裡的就是"七寶",愈是艱難,我愈是要帶走它,以免它為禍人間。

  詹啟嘆著氣走了,我便趴在床上,只有那樣,我的背痛才會好些,心中空蕩蕩的,地板也差不多要被我望穿,可是我依舊無法思考,彷彿自己又回到那段幽閉時光,那麼呆滯的,等著日子的過去。

  "篤篤!"門外傳來敲門聲,估計是給我上藥的丫鬟到了,我費力地喊了一聲:"進來吧,門沒鎖。"

  朦朧中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翩翩而入,背好痛,宛若有人在燒灼我的背,頭開始變得沉重,汗水已經濕透衣衫。

  小丫鬟倒挺冷靜,看來經常處理病人,她將藥盤放在床邊的凳上,輕輕將我扶起。

  丫鬟倒挺漂亮,丹鳳眼狹長卻不妖媚,鼻樑挺直卻又柔和,我打趣道:"好美的丫頭,看了你我痛都忘記了,呵呵。"苦笑著,心想怎麼就沒麻藥呢,實在不行給我罈酒也行,喝醉了,就忘記痛了。

  丫鬟微笑著,聲音有些怪異,"請問唐姑娘哪裡傷著了?"

  不會吧,詹啟沒說嗎?可能忘記了,隨口道:"後背!"

  丫鬟一愣,臉居然紅了起來,呵,看來這丫鬟是新來的,隨口問道:"你叫什麼?"

  "玲兒……"隨即玲兒抬了手,探向我的衣領,手卻停在了半空,呵,一定是我痛苦的表情嚇到她了,煞白的臉,滿臉的汗,皺緊的眉,咬破的唇,自己想想都覺得恐怖了。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自己來吧,你給我上藥就行了。"玲兒點了點頭,起身坐到另一邊。

  抬手之間,隱隱牽動的是背後的傷,真鬱悶,這由內而外的痛到底是怎麼回事,解下扣子,想褪去馬甲,卻發現根本無法完成手臂往外的動作,我忍,冷汗再次冒出,引起一陣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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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我來吧……"玲兒在我身後,輕輕將馬甲褪去。我長長舒了口氣,想起了在揚州初練武的時候,也是這般下不了床。在玲兒的幫助下,我終於將外衣徹底除去,裡衣退至腰部,我終於可以再次趴下,後背涼颼颼的,燒灼感不再那麼強烈。

  奇怪,怎麼涼涼的,扭頭望望,玲兒居然哭了,我忍不住笑道:"哭什麼?嚇壞了嗎?"

  玲兒見我發現她在哭,慌忙拭去眼淚手忙腳亂地給我上藥。

  雖然玲兒不愛說話,但我想說,因為這樣可以分散注意力,於是趴在枕頭上說著:"玲兒你好高啊,剛才你進來嚇我一跳。"

  "我是蒙古人……"

  難怪!關外人都這般高大,別說關外的,北方的女人都以彪悍居多。後背一陣撕裂般的疼,我再忍,該死,好痛!淚水忍不住痛了出來,臉下的枕頭都快被我捏碎了。不行了,我從枕頭裡揚起臉,向玲兒祈求著,"玲兒……給我拿酒來……"

  "這……怎麼行?"

  "求你了!"我用最後的力量,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真的不行了,後背彷彿有隻猛獸,用它的利爪在不停地撕扯,一下又一下的撕扯,又有一隻猛獸噴出炎炎烈火,將我灼燒。殺了我吧!"不行就……打昏我,求你了……"我哭著,從沒發覺自己如此狼狽,好想自己暈眩,可每一次意識彌留的時候,卻又被疼痛扯醒,殘忍,真的好殘忍。

  一絲甜香在鼻尖滑過,好香,好舒服,後背的疼痛漸漸消失,眼前出現了一個朦朧的身影,"阿泰……"我朝那個身影探出手,他的大掌將我包裹,好溫暖,"你來了,真好……"

  ※※※※※※※※※※※※※※※※※※※※※※※※※※※※※※※

  朱祁鈺緊緊握著床上人兒的手,細碎的淚滑落臉龐,這個讓他心碎的人,居然讓他別管她!而她,居然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到處亂跑,"你這個傻瓜!為什麼反應總那麼慢?"

  輕輕為床上的人蓋上薄被,那鮮紅的掌印再次衝入眼簾,那紅得如血一般的掌印,如同一記重錘,錘打在他的心上,他的心,隨著那聲聲祈求,徹底碎了。

  他愛她,即使事情被遺忘,但感覺始終還在,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的心,何以在她再次出現的那一刻,變得忐忑不安。原來自己愛她!

  在她背上落下溫柔細碎的吻,靜靜地守候在她的床邊,她最後那聲輕輕的呼喚,卻是自己的名字,她果然知道他,她心裡有他,那為何不認他?

  朱祁鈺緊緊握著那隻纖弱無骨的手,她的堅強,讓自己心痛。

  門被狠狠撞開,細雨中,衝進來一個人,卻是詹啟。詹啟怒目以對,一把揪起床邊的朱祁鈺,朱祁鈺被帶起的同時,床上的人也隨之被帶起,頓時,薄被滑落,露出半邊香肩。詹啟愣住了,他居然給她上藥!

  朱祁鈺發現詹啟望向不該望的地方,心中怒火陡起,一把拍開詹啟揪住自己脖領的手,輕輕將帶出的手臂放回被內,掖好被角後,拖著詹啟出了房間。

  "渾蛋!"一出房門,詹啟就是一聲怒吼。

  朱祁鈺冷冷地看著詹啟,此刻的他倒像是個冰山美人,"她本就是我的女人,你卻趁我失憶乘虛而入,到底誰才是渾蛋?"

  詹啟愣住了,"你恢復記憶了?"

  "哈哈哈,記憶恢不恢復又有何干,我只要知道自己愛她就夠了!"朱祁鈺鏗鏘有力的聲音,讓詹啟震驚。

  詹啟慘然地笑著,是啊,愛若因為失憶而消失,那又怎能稱之為愛?詹啟苦笑著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哈哈哈,我明白了!"隨即一掌拍在朱祁鈺的左肩,"寧兒似乎還並不想認你,可能是琴青的關係,總之,你要加油啊……"說完,轉身消逝在濛濛雨霧中,帶走了自己的悲涼……

  朱祁鈺轉眼望向屋內,是啊,她從回來就一直躲避自己,連正眼都沒瞧過,難道自己以前曾傷害過她?想起晚上的舉動,若讓她知道是自己,定然越發地恨他了吧……自己要努力啊,朱祁鈺暗道:只有盡快恢復記憶,他才有資格再去愛她,給她幸福!

  夜變得漫長,等待變得有意義,心變得有方向,幸福不再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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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第五十八章 獻血

  第二天,內傷果然好了很多,我心裡直犯嘀咕,莫非真是鉤蛇蛇膽和玄天異果的作用?那麼,小龍的轉性,是否也與它們有關,而詹啟說我身體內有股強大的而且源源不斷的內力是真的?可惜我一直都沒發覺,只當作蠻力而已,若好好調息,說不定我還真能成為絕世高手。

  後背的傷也不再疼痛,玲兒早將洗漱用品準備妥當,這才發現,她居然比我整整高出一個多頭,比魅舞還高。

  而她見我下床,更是多加攔阻,為了讓她放心,我還特地讓她再看看後背,沒想到,她更加地驚愕,直說:"奇怪,怎麼沒了。"

  當然沒了,這蛇膽不是白吃的,不過這種內傷會轉化為外傷的功夫,的確少見。匆匆吃罷早飯,便躲進詹府的書樓。

  詹家既有醫學寶典,又有武學書籍,各門各派的武功,他們家應有盡有。主要由於醫者要對症下藥,因此他們必須對各門各派的武功所造成的傷害完全熟悉,我倒要查查那老道是誰?

  這老道的武功套路很明顯不是名門正派,那麼武當、崑崙那些就可以排除。老道打在我後背的那一掌,起先沒有任何感覺,但其實已經傷及經脈,隨後,隨著時間的增加,燒灼感越來越強,記得當時給我上藥的玲兒都嚇哭了,說我的後背好像被火燒了似的。那會是赤砂掌嗎?但赤砂掌是立竿見影,不像這慢慢滲透。怪哉,天大地大,果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查了許久都沒結果,而身後的書已經堆成了小山,真是懊惱,難道老天真的要我放棄,"到底什麼掌啊!"我大喊著。

  "哼!那是失傳已久的火雲神掌!"突然,詹星板著臉走到我的身邊,一臉慍怒,"你怎麼就沒事?說,是不是都讓子楚幫你擋招了!"詹星毫不客氣地揪住我的衣領。

  幫幫忙,是我幫子楚擋好不好!算了,懶得說了,不管如何,子楚傷勢比我重多了,於是輕聲問道:"子楚……沒事吧。"

  "沒事了,聽著,等他醒來,我決不允許,你再靠近他!"詹星指著我的鼻子,絲毫沒有半點憐香惜玉。

  我默默低下了頭,心中的亂麻結越來越多,詹星是在警告我,他絕對不會再讓子楚涉險,幫我找什麼七寶了,那我該怎麼辦?真的放棄?那子楚的傷豈不白挨了?一想起傷,後背居然又隱隱作痛,心理作用吧,昨晚痛得我幾乎無法入睡,那子楚,豈不是更可憐?

  而詹星說的火雲神掌,是一門失傳已久的武功,據說是百年前逍遙派創始人清虛子的獨門絕學,中掌者起初並無感覺,但掌力已傷及經脈,對方只要一動真氣,經脈便會盡斷,然後,外傷會隨著時間而出現燒灼感,疼痛不斷增加,直入心骨。這還是以前老松當故事講給我聽的。

  "那沒有克制的招數嗎?"我疑惑道。

  "世上沒有什麼克制的招數,有的只是快!如果你夠快,任何招數都可以克制它,任何招數都傷不了你!"

  對啊,詹星說的有理,只要夠快,對方就打不著你,就像那老道,我居然連他的身形都看不到,那他的確很快!既然如此,我的行雲百步也很快,如果我能比他快,豈不是可以克制他!

  忽然,詹星的目光變得陰冷,"哼!說!你到底在哪裡吃了鉤蛇蛇膽,那可是上古神物,你不會是在騙我弟弟吧。"

  "我真的吃了!而且不止鉤蛇,還有……"慌忙摀住嘴巴,再說下去,彩蝶仙谷就暴露了。

  "還有什麼?"詹星朝我逼來,"哼!不說,我也有辦法!"說著從身後抽出匕首,迅速劃過我的手腕,鮮血瞬即流了出來,我都沒反應過來,他左手便一抬,天哪,連碗都準備好了,看樣子,他是有備而來!

  "借點血,死不了,相對於你給子楚帶來的傷害,這些遠遠不夠!"說完抽身而去,剩下我一個人呆坐在地板上,變態啊,簡直就是魔鬼,看著自己的鮮血從手腕中源源不斷地流出,就像看著自己生命的流逝,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一回來就攪得雞犬不寧,連累子楚差點一命嗚呼,還被阿泰誤認為放蕩女人,現在還讓人取血研究,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正發愣間,又有一個人走到我的面前,他迅速撕下衣擺,為我小心包紮,我不敢抬頭,因為我知道他是誰,隨便吧,隨你們折騰吧,現在我這副身子就跟砧板上的魚肉,今天這個來取點血,明天那個來割塊肉,是啊,我渾身都是寶,說不定吃了還能長生不老!呵呵!

  對面的人沉默著,為我一圈一圈輕輕包紮,良久,打了個結,長長吸了口氣,沙啞地說道:"昨晚,我……"

  "沒關係!"不想聽見他說話,就在這時,懷中的竹筒擺動起來,我抽出竹筒打開蓋子,小龍跳了出來,貪婪地舔食著我滴在地上的血。

  "這蟲子……"對面的人似乎想尋找話題。

  就在這時,奇蹟發生,小龍吃完血後,又大了一圈,朝我撲來,嘴巴張得老大,啾啾直叫,似乎要親親。

  好,親親就親親,想想蠱蟲本就靠人氣而活,自從它挪窩後,還真沒吸過人氣,於是,我托著它對著它吹了起來,它雖然大了一圈,但相對於我來說還只是一條蚯蚓,我一口氣吹下去,居然將它差點吹離手心,太有趣了,我忍不住大笑起來,越笑越吹,終於,小龍被我虐待得躺在手心,不再動彈。

  "你終於笑了。"對面的人沙啞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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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呀,剛才太得意忘形了,居然忘記還有個人存在。我將小龍放進竹筒,低著頭,對對面的人輕聲說道:"謝謝,我還有事要做,請你離開!"

  對面的人再次沉默了,輕嘆一聲,道:"自從上次你離開後,我總是做古怪的夢,夢裡有許多我不認識的人,但有一個人,我認識,那……就是你!"我心中一顫,他居然夢到我,只聽他繼續說道:"我們……真的沒有任何關係嗎?還是……你藉著我失憶,故意……逃避?"

  誰逃避了,這是為你好,笨蛋!

  "我可以感覺到,你們有事瞞著我,我真的叫祁泰?真的只是個武林人士?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在我失憶前,我們到底有過怎樣的生活?"對面的人突然激動地抓住我的肩膀,"你究竟是誰?你們到底在隱瞞著什麼?"

  "對不起,你弄痛我了。"我淡淡地說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還巴不得失憶呢!

  對面的人迅速縮手,再次嘆了口氣,站起身,離開書樓,而我也終於可以長長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手腕上的布條,一陣苦笑:既然你認為我是放蕩的女人,還來關心我做什麼?不想了,還是七寶要緊!短時間內,自己是無法練就上乘武功,不如找個幫手,這書樓裡的資料說不定能找到。

  在書樓一呆就是一天,沒想到,傍晚,詹星又來了,我這次先發制人,站在窗邊狠狠地盯著他,玉棍握於手中,如果他再要割我的血,我就跑,對於跑,我還是很有信心的,"你又要從我身上拿什麼?"

  "嘿,你真聰明!被你猜對了,我的確要拿你身上的東西!"詹星陰險地笑著。

  "這回要什麼?"

  "你的內力!"

  內力?他要內力幹嗎?

  只見詹星雙手一叉,慵懶地靠在書架上,"你給我內力,我幫你教訓老道!怎樣?"

  我愕然,原來他的目的是幫子楚報仇,沒錯,詹星武功雖高,但內力不足,無法與老道抗衡,而我,內力不少,可卻不擅利用,這個交易,不錯!

  "放心,你的真氣源源不斷,只是短時間減少而已,雖然你不肯說出除了蛇膽你還吃了什麼,但我可以肯定,那東西有加強內力的能力,而且是長期的。怎麼樣,成交不?"

  "成交!不過,先等我吃了晚飯,我餓了。"只不過內力而已,反正我留著也沒用,如果詹星能牽制老道,我就有機會上二樓,甚至可以到達塔頂,那我就能找到七寶了。

  "好,我也不是現在就要你的內力,等你的傷勢好了再說,不過以你這種恢復速度,估計三天就會痊癒,真沒想到,中午你那麼點血,居然就可以把子楚的經脈全部修復,若是再來一點兒……"說著說著,詹星的目光再次邪惡起來,一看苗頭不對,我迅速閃身,躍出窗外,逃之夭夭。

  切,我才沒那麼傻呢,讓你再取血,手腕的傷到現在還在痛呢,鬱悶,沒想到自己居然成了活體靈藥,若傳出武林,那我豈不成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大人參?最後落到任人宰割的下場,哇,到時必定腥風血雨的,太造孽了,我還是保護好自己,免遭傷害。

  晚上自然還是玲兒伺候我上藥,這回她居然怒了,說早上還沒有的傷,被我這一折騰,又顯形了,我也挺鬱悶的,還被人取了血呢?

  只聽玲兒笑道:"小姐身上都是寶,對了,小姐真的不認識祁泰少爺?昨晚您可是叫他的名字喲……"

  我一愣,心中的小鹿不安分了,臉上的燒熱比後背的灼熱還要厲害,我嘟囔著:"他不過是個朋友而已,現在他又把我忘了,還去提以前的事幹嗎?"

  "幫人恢復記憶不好嗎?"玲兒輕輕為我蓋上薄被。

  是啊,恢復記憶多好,就可以和阿泰雙宿雙飛囉,可是他會放棄仇恨嗎?不會吧,到時還不是腥風血雨?我嘆了口氣,"他還是失憶的好,我不想他復仇……其實……他的記憶也不全是痛苦的,例如在揚州的時候。"

  "揚州?我好像聽他們提過,揚州到底怎麼了?"

  我笑了起來,那段記憶恐怕是最美好的吧,"當時他跟你一樣,是服侍我的,哈哈哈,少爺長少爺短,真有趣啊。"我忍不住坐了起來,對著玲兒促膝暢聊,可我發現這小妮子居然臉紅了,哈哈,好有趣的小丫鬟,個頭挺大,心倒清純。

  她緩緩將我褪在腰部的裡衣拉上,輕聲道:"會凍著的。"

  我哈哈一笑,一手勾上她的肩,"還是玲兒貼心。"說完,還不忘調戲她一下,早就想這樣做了,她可不是一般的漂亮啊,不過,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沒想到玲兒居然越發地臉紅了,一直紅到脖子,慌忙站起,一欠身,"玲兒先告退了。"

  哈,居然逃了,這丫頭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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